陆翔容眼睛一亮,旁边苏大人急急问道:“小仙姑可有什么好借口,能安定民心又让他们听话离地避祸?”

“这个你们两个人自己好好琢磨去,我还要去想想怎么把那妖怪抓住呢!”宁禹疆送上一双白眼。

139 镜子笔谈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宁禹疆一个人要在通江城找出“土地怪”,确实有点难度,根本连他什么时候会出现、出现在什么地方都毫无头绪。就算想要引蛇出洞,前提也需要先找到蛇洞才行。打架她很擅长,可是找人,或者说找怪,她就没辙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宁禹疆现在很后悔,当初应该多看几本侦探悬疑小说之类,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茫无头绪之下,把自己的随身物件都抖出来,看看有没有能够帮的上忙的法宝。

全身上下唯二的装饰品,一个是水成壁送的水晶手环,基本上只能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拿来听听音乐舒缓一下,属于风能驱动的MP3同类型产品;二是柔儿在她离开巽凤崖前,连夜赶制完成的额饰,虽然是赶制,但是手工毫不含糊,翠绿色的锦带上盛开着一朵朵姿态各异的白莲,清丽逼真得仿佛可以看到它们在风中摇曳盛放。

看到这个就想起水成壁和柔儿两个朋友,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阿壁游荡到什么地方去了,有没有顺道迷倒几个小美眉,柔儿的金针术修炼到什么进境,是不是还整天一副小媳妇模样任人欺负……

脖子上挂了一颗隐气珠,是反追踪和逃避身份鉴定的法宝。剩下的除了怀里的散碎银两银票,就是放在袖子里乾坤袋内杂七杂八的药物法器之类了。

首先掏出来的是从毓秀童子那里硬要来的照夜明珠,和已经没有法力的风环。

然后是一大堆瓶瓶罐罐,那是离开云梦泽时,水潇寒给她准备的疗伤药,小寒那时还打趣说:“我估计你是不会有机会用在自己身上了,留着给那些撞在你手上的倒霉鬼用吧。”后来还真的一语成谶,她没用过,毓秀童子、水成壁还有在仙湖城里被木瑕雪手下打伤的苗氏父子,倒是“享用”过了。

再然后是水潇寒的母亲、八夫人送的一双蛛丝手套,防水防毒、是安全工作生产必备之良品。

再摸一摸,摸出一面水晶小镜子,这是水流觞在黑风山下离开前交给她的,据说有手机短信功能,手指沾了水在上面写字,就可以跟水流觞沟通。

宁禹疆心中一动,水流觞是个很有办法的人,说不定找他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境……要不要向他求助呢?内心挣扎一阵,还是伸指点了点杯中的茶水,在镜面上写下三个字:你在吗?

写完了觉得有些好笑,这分明是打算QQ聊天的语气嘛。

过了一阵,水晶镜上浮现出一个笔迹清隽的字:在。

不自觉地,宁禹疆长长舒了口气,心中轻松不少,潜意识中似乎对水流觞有着一种怪异的信心与信任——有他在,所有难题都能解决!

尽量用简单的话把通江城的案情交待了一遍,然后安心等待对方的回答。水流觞果然不负众望地提供了许多有用信息。

早在仙魔大战之前,水氏父子就制定了出战的策略,也推算出最可能应战的对手是裂原魔君,加上从五行生克上说,土能克水,所以水族对于土族法术的研究,其实并不比土族本身差,这点从水流觞一次次把土族劲敌打退就可以得到证明。

水流觞很快就根据宁禹疆提供的资料大致得出结论:凶手使用的是土族的一种吸食精元的秘术,可以在一炷香时间内最大限度将被吸食对象身上的精气血液吸收干净。

因为这种秘术有伤天道,所以在仙族之中一直视为禁止修炼的魔功。妖魔族中倒有不少急于求成的会修炼。

但是这种秘术也有缺陷,如果吸食的是仙族又或是同样妖魔族中人的精元,由于各人修炼根基、功法不同,多吸几个就会导致这些不同的精元在体内互相冲撞,凶险非常。

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行凶者是看上了凡人没有修炼根基,虽然每个人能够提供的精元对于修炼魔功帮助有限,但是这些精元之间不会有所冲突,进展速度慢一些,不过胜在安全。

而且凡人在妖魔族眼中就跟可以随意宰杀的鸡鸭一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吸食他们的精元要比吸食仙魔两族的要简单得多。

而选择十多岁的少年男女,则更好理解,因为这个年龄的凡人,正是处于精元最为旺盛精纯之时,年纪更小的或更大的,精元不是太少就是太杂,吸了跟没吸差不多,凶徒自然懒得下手。

水流觞的看法是,能够看上凡人的精元的,多半不是什么法力高强的妖魔,但是要从妖魔界进入人界,等闲妖魔是办不到的,加上作案时间都是夜间,证明他本身对凡人也有忌惮,所以大概会是人间修炼魔功有小成的凡人所为。

这个凶手的法力不高,但是要提防他的土遁术,只要让他遁到地下,那想抓他就会很有难度。至于追踪线索,妖魔身上会带有他最后一个吸食精元的人的气味,这种气味至少要一两个月才会消散。

由始至终,水流觞都没有指点宁禹疆应该如何抓捕凶徒,只是提供一些有利于她行事的信息,引导她自己想出方法解决。

两人的“短信”交流终于暂告一个段落,宁禹疆忽然听到窗外一声鸡鸣,窗纸泛出带着微黄的白光——竟然已经天亮了!下回要发明个能够语音通话的法器出来,否则这么笔谈实在太耗费时间了!

放下水晶镜子,又摸了摸袖中乾坤袋,看是否还有其他什么东西,一摸之下,不由得一愣……圆滚滚、滑溜溜,取出一看,正是在海上无名火山岛上带回来的纪念品——那个凤凰蛋化石!

她明明记得出发前把它放在巽凤崖瞳苑里的,现在怎么会再出现在她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日出光线变化的关系,本来灰不溜秋毫不显眼的蛋形石头慢慢染上一层淡淡的金黄光晕,摸上去暖洋洋的,甚是舒服。而且更让她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述的亲切感,就像……就像从前大表哥的儿子出生时,她在医院里亲手抱起他时的感觉,那是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这个蛋化石有古怪!

莫非还真的是凤凰蛋不成?!宁禹疆捧着蛋化石左看右看,满心惊奇。

140 敲锣!放狗!

正当宁禹疆对着蛋化石端详之时,忽然听见“咯”的一声,当场把她吓了一跳,再竖起耳朵细听,这次声音更明显了,连续的“咯咯咯”几声,不过,是从房门那边传来的。

宁禹疆悻悻然地起身去开门,却见陆翔容站在外边,微笑着向她道:“小仙姑,关于抓拿凶徒之事……”

“知道啦,正想找你呢,通江城府衙有没有养猎犬?”宁禹疆撇嘴道,这些人说到底其实并不相信她。

“府衙之中怎么会有猎犬?不过如果小仙姑需要,可以从向城中富户征调一些看家护院的犬只。”

有总比没有好!宁禹疆把凶徒身上会带有最后一个遇害者气味的事情对他说明,请他去找来最近一次被害死者的常用随身之物,然后在城中放狗追踪。

陆翔容皱眉道:“通江城甚大,就算借到足够的狗,也不便太过扰民吧。”

“不用全城都找,只要从通江城正中开始找,凶徒如果要躲藏必然在三里范围内。”五行土在正中,作案者既然练的是土族法术,必然会在通江城正中的方圆三里之内!

陆翔容看宁禹疆说话斩钉截铁,不由得多了几分信心,点点头安排人手照办。

送走了他,宁禹疆回头再看桌子上的疑似凤凰蛋,却失望地发现除了表面颜色似乎好看了一点,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拿起来摇一摇、晃一晃,完全没有禽鸟蛋那种内有液体流动的感觉。

莫非刚刚都是幻觉?!

今日的通江城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一早衙门就派出全部差役,满城张贴公告,还指定了专人在公告旁大声朗读解释,以便于一些不识字的百姓也能清楚明白公告上的所说之事。

陆翔容按照宁禹疆的建议,编造了一段善意的“谎言”,大致是说城中潜入一条异种毒蛇,擅长在钻地挖洞,夜晚出没伤人,尤其喜欢袭击少年男女,所以要求全城百姓家中有十二到十八岁少男少女的,入夜之后必须让他们住在二楼以上并有亲人陪护,如家中无合适地方安置,可送到官府专门划出的安置所中暂住。另外更承诺官府已经请来捕蛇高手,会在半个月内将毒蛇捕获。

宁禹疆在通江城中心大街上听着一名衙差用他独特的破锣嗓子,绘声绘色地向过往百姓宣扬“毒蛇的故事”,每说一段还敲一下手上的铜锣,那德行比说书先生还像那么回事,不由得满头黑线,自己现在算是他们口中的“捕蛇高手”了?

为了便于传讯,宁禹疆与陆翔容相约,她在通江城的中心大街上寻找一处最高的楼阁待着,征调的六十只狗从中心大街出发,地毯式搜索附近全部范围,一旦发现踪迹便马上派人以锣声通知她前往抓捕凶徒。

此刻她正优哉游哉地坐在一家酒楼的屋顶上晒太阳看风景,正确点说,是看附近鸡飞狗跳的混乱状况。

六十只临时上岗的狗明显素质良莠不齐,穿梭在各处街道宅院里不但惊扰百姓,更时不时被小食摊档、猪肉铺、以及各家厨房的食物香味诱惑,忘记身有公务,一心只想抢几块猪骨头回窝里大快朵颐。更有甚者难得出门不忘发扬优良传统,看到柱状物体自动一抬后腿,留下到此一游的味道印记。还有与同行狗只互相挑衅追逐、撕咬打斗的等等,不一而足混乱非常。

虽然陆翔容征调狗只的时候有特意交待请养狗者与差役同行,便于控制监管,无奈这里大家养狗都比较粗放,听话懂事的狗简直就是稀有品种。

宁禹疆看得大摇其头,这么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找出凶徒。正这么想着,就听到偏西方向传来一阵锣声,锣声三短两长颇有节奏,正是事先与陆翔容约定的信号,有状况了!

这处屋顶甚高,一般街上行人视线难及,也是宁禹疆当时选择在这里等消息的原因,一听到信号,也不必担心惊世骇俗,直接念动咒语,瞬息之间人已经到了发出讯号之处。

为了怕惊吓到衙差,宁禹疆选择在街道暗角中显出身形,再几步走进到前面明显传出狗吠声的小院子。

这处院落虽然地处市中心,却是空置着无人居住,一前一后两座双层小楼夹住中间的小院子,院中的花木凋零枯萎,墙角长满青苔,荒草零落,院子一角有一个水井,一名差役神色紧张手里拿着铜锣,想必刚才就是他报的讯。

他身边另有一名家丁打扮中年男子牵着一只大狼狗。大狼狗发现了目标,兴奋地摆尾嚎叫,一边跃跃欲试想往井栏边扑去,那名家丁死死扯住才勉强制止了它的投井蠢行。

“就是这里?”鉴于大狼狗的造型与宁禹疆见过的警犬十分类似,导致她对这狗找寻目标的准确性多了几分信任……其实不能怪陆翔容等人以貌取人不相信她是仙人,她自己也不过如此。

差役点点头,虽然他不太肯定今日的任务目标究竟是什么,但是最近几日发生的恐怖命案他也有所耳闻,衙门今天出的公告,他身为衙门里的半个消息灵通人士是半点都不信的,他更倾向于相信那是妖魔作祟。

面前这个小姑娘一看就是很靠不住的那种,万一那妖魔冲出来,连累了自己可就糟了个大糕!这样一想,他再也忍不住四处乱瞄打算找好逃生线路。

宁禹疆随手捡了块石头往井下一扔,只听到很轻的一声响,不似是落水声,倒像是落到了烂泥浆中,这井估计已经枯了好一阵了。

怎么这些妖怪都不学好,就爱待在井下呢?

想起黑风山上恶灵之穴入口处的那个深井,宁禹疆心里有些发寒,不过马上又安慰自己,不过是道行低微半夜才敢出来害人的小妖,怎么能跟恶灵之穴里的恐怖怪兽相比?

转头看了一眼正试图不着痕迹退到院子外的差役和呆站一旁摸不着头脑的家丁大叔,宁禹疆果断指挥道:“通知你们苏大人和陆大人,让附近几户居民快速撤离。我确定没事后再回来住。快去!”差役如蒙大赦,哎了一声转身拔腿就跑。

又对家丁大叔道:“这位大叔,你先带狗到衙门稍候,回头可能还有要你帮忙的地方。”万一这是诈胡,还要指望这只“警犬”再跑一趟呢。

把闲杂人等打发干净,宁禹疆走到井边喃喃自语道:“这次我不下去,玩玩井底龙卷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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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开始日更,摸摸各位一直支持我的好孩子!

141 烂泥中的宝石

狂风自井底卷起,隆隆的风声在井中轰鸣,井底稍微轻一点的东西都被卷住一路盘旋往上飞去,飞出井口后随着风向一转,散落在井旁三四尺远的地上。

宁禹疆早就料到井底不会有太好的东西,这时看着那堆腥臭难闻垃圾,不禁暗暗庆幸刚才没有贸然跳下去,否则不说危险不危险的问题,光是降落在烂泥潭垃圾堆上的感觉就超级恶心。

随手捡起门边的一根长木棍,把那些杂物翻检一下,碎石污泥之外,还有一些树叶、破布、老鼠蟑螂的尸骸……除此之外再无什么特别。

正在失望的时候,忽然发然一坨污泥之下隐约透出一点点光亮。

用棍子拨开烂泥就显出地上一颗黄色透明的石头闪闪生辉,虽然沾了污泥,依然光华夺目,阳光下一眼看去就如同一块黄色的钻石,足有半个乒乓球大小。宁禹疆稍稍调动一下脑子里的记忆,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分明是土族的族长传承之宝——玄黄石!

三步并作两步将玄黄石拾起来擦干净,再仔细确认一遍,千真万确!这玄黄石在土族的地位相当于皇帝的传国玉玺,这样重要的东西流落人界,而且还跟这里的连环凶杀案扯上关系,这是什么状况?!

宁禹疆把玄黄石贴身藏好,走到井边,这时井底已经被“强力吸尘器”清理了一遍外加“风干”了一轮,正好下去看看实际情况。有了之前在恶灵之穴九死一生的恐怖经验,这次可不敢掉以轻心了,尤其到了井下可就是土族的地盘,一个不小心就不是被落井下石那么简单,而是直接填土活埋了。

拿出照夜明珠,将身上的护身术提升至极限,宁禹疆仗着法力慢慢向井底沉下。井并不深,大约十米就到底了,刚刚被强制通风过,味道也不算非常难闻。

宁禹疆没有狗鼻子,自然嗅不出来凶徒身上所带的受害者的气味,但是却清楚感受到了土族的气息,而且相当浓郁,应该是曾有土族仙人在这里居住过数天甚至更久。

将井底仔细查找了一遍,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个被深入翻动过的大土坑“遗迹”,果然原本在井底的人已经土遁而去。

真正的土族高手施展土遁术,并不会在地面留下任何痕迹,只有一些半吊子,才会需要靠法术挖开地表遁逃,而要完成这么大的动作,需要一定的时间,并不是眨眼能够完成的事情。

“没胆鬼!”宁禹疆恨恨骂了一句。她一开始不直接下来追凶,其实是早就料到凶手必然会利用地利优势脱逃,如果贸然跳到井里,款待她的多半是些什么恶毒的机关法咒,这时真的看到嫌凶跑了,心里依然很是不爽。

不过没关系!玄黄石必然是他留下的,这么珍贵的东西在自己手上,不怕引不到他自动送上门来。宁禹疆坏心忽起,在井底找了块相对平整的石头,取出玄黄石毫不怜惜地在石头上划下几个字:玄黄石在我手,有本事今夜到城外七步桥找我要。

写完举起玄黄石吹干净上头的石屑,自言自语笑道:“果然不愧是土族的宝贝,比小石头好使多了!”她讨厌土族连带对土族的东西也没好感,明知道这是土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宝物,偏要作践一下解气。

井底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宁禹疆一顿双脚凭借法力向井口升上去。

陆翔容听到差役的禀告,快速疏散了这处小院附近的几户居民,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带上随从铁石亲入“险地”,本来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只是站在院子外戒备,但是等了一阵没听到声息,于是陆翔容带上铁石,不顾众人拦阻,一路走进了空无一人的院子内。

两个人正对着院子角落的枯井全神戒备之时,忽然见到江栏边探出一个长发飞舞的人头,大惊之下齐声大喝道:“何方妖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

铁石身负保护陆翔容的职责,运起全身功力打算对方一有异动便全力出击,不管他是人是妖先打了再说。

宁禹疆才爬上来就撞上这么一出,心中有气,回嘴骂道:“哪来的这么许多妖孽,看清楚再叫好不好!”说着双手一按井栏,人就轻飘飘落到了井外,随手拍拍身上的灰土。

陆翔容上前两步问道:“妖怪呢?”

“跑了!”

“跑了?”

“他会打地洞,我还没下去,他就跑了。”

陆翔容不说话了,似乎是对宁禹疆这个不痛不痒的态度有些不满。

宁禹疆施施然走过他身边,随口嘱咐道:“疏散的人可以叫回来了,另外有件事拜托你,帮我在城里各处贴上公告,就写‘玄黄石在七步桥,仅限今夜’。”

陆翔容没说什么,他身边的铁石却忍不住了:“宁姑娘,你当我家主人是你的下属不成?!”对宁禹疆的称呼变成“宁姑娘”,便是明摆着不信她的仙人身份。

宁禹疆笑眯眯道:“他都不生气,你生气什么啊!照我说的做,说不定今晚就能抓到凶手了。倒时你们别忘了我的条件就好。”

铁石还想说什么,却被陆翔容以眼神制止,后者好脾气地对宁禹疆道:“在下明白,希望小仙姑也别让在下失望才好。”

“知道啦!”宁禹疆没好气道,心里暗骂一句“笑面虎”,陆翔容这种人,在她眼中远不如铁石可爱,起码铁石的想法就明白摆在脸上,不会像他一样把戴面具当成生活习惯。

她的心情并不像表现的那么轻松,本来以为是人间的魔道修炼者作乱,但是现在牵扯到了玄黄石,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兴许凶徒背后另有真正来自仙族或妖魔族的靠山,甚至跟土族嫡系内部纷争有关。

如果以此推断,凶徒有可能是某些法力高强的仙族或妖魔族人带到凡间的随从之类,至于他们怎么跟玄黄石扯上关系的,就只有抓到他们后才知道了。

宁禹疆摩拳擦掌,忽然有些期待今夜的“约会”,但愿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东西看得到她的留言才好。

142 出来混,迟早都要还!

夜幕降临,府衙终于从热闹喧嚣归于平静,本来人满为患,现在已经空荡荡地见不到几个人走动。

白天不少家境贫寒的百姓把子女带到百户官署要求安排安全的住处,这些孩子被统一送到通江城官衙里作安排,本城的富户在官府的施压下不少人或自愿或被逼地借出空置的宅邸以供暂住,城里还有空房的客栈也被临时征用。

提供住处的富人和掌柜派了干练的佣人在官衙领走一批一批的少年男女,每批附送差役一名,签字画押确保在毒蛇被抓之后要将孩子们安全完整带回来与他们的家人团聚。

宁禹疆在暗处看了一阵,不得不敬佩一下陆翔容,果然是个能人,事出突然竟然也能安排得有条不紊,虽然不少富户与客栈掌柜心中不乐意,但是毕竟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就算这里官员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具有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威,要能做到这点也很是不易。

城里有陆翔容打点,宁禹疆放心地先行去了城外七步桥等候。

之所以选择这个地点,一来是想远离繁华地段减少打斗施法时造成的财物人员伤亡,二来是不想让对方在地利上占太大的便宜。

七步桥是宁禹疆入城时经过的一道长桥,横跨淮江的一条小支流,长度少说有二十米,别说七步,十七步都走不完。所谓七步,实际上指桥宽七步。

宁禹疆走到桥上,看着脚下的江水,忽然想起一个笑话,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小仙姑有什么可笑之事?”陆翔容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宁禹疆早知他在身后远远跟着来了,闻言转身笑道:“我想起一个笑话。”

陆翔容见她不问自己为何出现在此处,便也当没事发生一般,笑道:“愿闻其详。”他的身后跟着随从铁石和一脸不情愿的苏大人。

苏大人确实很不想来,抓妖怪啊!这么危险的事情,来凑什么热闹?就算好奇,也等抓到了妖怪再好奇不迟。

但是陆翔容来了,这又是自己城中发生的案件,他要不来,难免落下一个临阵退缩,胆小昏庸的罪名,所以就算满心不愿,为了保住自己官帽也只得咬咬牙拼了!

再说,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的顶着,这个高个儿的指的自然就是陆翔容,这位仁兄的大名他是如雷贯耳,身边的随从铁石也是名震京师的一等一高手,有他们两位在,应该不至于让自己阵亡于此吧。就算真的阵亡,好歹还有他们做垫背!

宁禹疆瞄了瞄神色不定的苏大人,笑道:“从前有个文人喜欢卖弄文采,也有些名气,有一次地方官摆了酒席,请他来赴宴,这个地方官很喜欢附庸风雅,偏又畏妻如虎,夫人听说他宴请才子,也要出来一见,地方官为了讨好夫人,强要这文人作诗一首赞美,这位夫人生的十分丑陋形貌粗野,文人被逼不过,随口道,环佩叮当响,夫人出后堂。夫人与地方官都听得摇头晃脑十分欢喜,谁知文人继续道,三寸小金莲,横量。”

笑话说完了,在场的人很不捧场地都没笑,苏大人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上三分,皆因宁禹疆说的这位地方官的情况与他完全一致!虽然听不懂笑话中那个文人最后两句说的什么意思,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只以为宁禹疆是故意讥讽他,憋了一肚子火气发泄不得,脸色不难看才怪。

陆翔容愣了一下问道:“三寸小金莲是什么?”

宁禹疆早知道跟这些人有代沟,只好认命解释道:“故事里说的那个地方,女子以脚小为美,世家小姐从小都要以布带缠足,脚越小便越显尊贵、越受欢迎。三寸小金莲指的是她们的一双小脚,长只有三寸多,美如金莲。我当初听说七步桥,一直以为是走七步就过了,结果还向桥头一个老翁抱怨说为什么这桥那么长要叫七步桥,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要横着量。”

陆翔容总算懂了一些,勉强一笑,他想象不出来脚被捆得只有三寸长是个什么光景,但心里十分后悔自己多嘴问什么“小金莲”。这里虽然没有缠足的习俗,但是女子的玉足也是私密之处,宁禹疆一个小姑娘这么大大方方地拿出来做笑话,听在耳中实在是……尴尬。

宁禹疆暗暗叹口气,本来的好心情被这三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破坏了一大半,想到等会儿说不定还有一场大战,不得不事先对他们说明白:“等下一旦打斗起来十分危险,敌手到底有多厉害,我也无法预料,你们是不是先回去比较好?”

话音刚落,向着通江城那边的桥头传来一阵喋喋怪笑声,地下蓦然钻出一个皮肤黝黑,高鼻深目,腰上系着皮裙的人来。说是人其实也不完全像,他的四肢远比正常人短小,只有正常人手足一半左右的长度,身子却是正常人躯干的两倍长,看着实在怪诞难看。

“想走?!太迟了!玄黄石和你们的小命统统都要留下来!”这人一边说,一边扔开手上提着的一个铁笼子,笼子掉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笼里似乎有什么动物悲鸣了一声,夜色之中也看不分明笼子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身为外貌协会的忠实会员,宁禹疆特别不待见的就是这种样子长得丑心肠又不好,还跑出来吓人影响环境美观的混蛋,之前藏在地底下保持神秘感还能让她头疼一下,现在既然敢出来送到她面前,哼哼!不把他抓住了一阵暴打还真对不起广大群众了!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先问清楚:“通江城里的少年男女都是你杀的?”

短脚怪人砸吧砸吧嘴巴,眼神中露出贪婪狠毒之色,怪笑道:“是又怎样?现在城里的小鬼都躲了起来,今夜正好拿你充数!”

虽然从他刚刚听到的话来看,似乎是这个小姑娘要出面对付他,但是这丫头长得普通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气息,至多只是个普通的人间修炼者,能把他怎地?

还是赶紧杀了他们,取回玄黄石要紧!他对那臭小子严刑拷打了快一个月了,都没能问出玄黄石的下落,没想到这次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的脑子不灵活,虽然很奇怪为什么凡间会有人知道玄黄石,会拿玄黄石引他出面,但是他太急于在主人面前领功了,而且在凡间这些日子,他曾轻易杀死过几个凡人口中很厉害的修炼者,于是导致他认为,面前这四个人也会如那些修炼者一般的好对付。

所以说,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这回,终于让他撞上了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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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过了0点,呃,这个是昨天的份哈~~~~~

143 入地无门

短脚怪人抖了抖身子,岔开双脚举起双手做了一个类似健美先生展示肌肉的标准动作,如果他是一个身材标准的肌肉男还好,偏生他典型的一个身长腿短、先天不足的丑八怪,这个动作做出来杀伤力不是普通的大——宁禹疆愣了一下,忍无可忍狂笑起来,好厉害的招数,分明要把人笑死!

短脚怪人见宁禹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连她身后的三人也是神情怪异,显然都是想笑又要维持形象,心中更是怒火沸腾。

笑?!等他们尝到他的厉害,看还笑不笑得出来!到时候,他要慢慢地吸干这个臭丫头身上的真元,让她看着自己一点点变老变丑,生命力快速流逝,在恐惧悔恨中衰老死去!

感觉到法力已经凝聚得差不多了,短脚怪人忽然向前扑倒在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面前四人撞去。短小的四肢前后配合快速划动,整个人变得像一只巨型的蜥蜴一般,只是蜥蜴动作迟缓,与他飞箭离弦的速度完全无法比拟。

宁禹疆虽然笑得放肆,却一刻不敢放松对这个短脚怪的警惕,她故意激怒对方,也是希望他在愤怒之下主动冲到桥上来攻击他们,这样离开了土地,他便再难以土遁术逃跑。

铁石同样也是全神戒备,见怪物来势惊人,一闪身拖住陆翔容跃到了桥栏上,剩下苏大人一个呆在原地,连惊叫都忘了。铁石略略迟疑一下,怪物就已经冲到了宁禹疆身前,他想出手去救两人,已经迟了,心中又是震惊又是后悔,自己不该托大,以为凭着自己的速度可以安然救下三人,岂料在妖怪面前,自己根本没什么可自傲的。

说时迟那时快,宁禹疆一手拎住苏大人的腰带,足下一点便轻飘飘凌空跃起五尺闪开了怪物的来势,随手一抛,苏大人跟没啥重量的布包一般飞向河岸不偏不倚落在了两个树杈之间,肥硕的身子把大树压得抖了几下,落了一地的树叶,总算宁禹疆挑的树木足够坚韧,没有把他摔到地上。

宁禹疆使的是巧劲,苏大人没有撞得很疼,剧震之下也醒过神来,啊一声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