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解决方案就是像宁禹疆一样,找个凡人的躯壳,借尸还魂,问题是,这样等于法力全失,彻底从仙人成为一个普通凡人。

仙人之间要交换魂魄身体,也是可以的,可是仙人转世必须魂体俱备,幻风寒用了人家的壳,人家没壳可用了同样会变成孤魂野鬼,这样大的牺牲谁愿意啊?!

所以摆在幻风寒面前的道路实在有够黑暗。

他们已经不敢指望六长老可以把幻风寒本来的壳修补好,只求能够把残骸找回来也成,至少这样也算魂体俱备,到时土族中找个仙人与他换魂,这个仙人吃亏一点马上带着残骸转世就好,虽然也要牺牲,但是牺牲就小得多了。

所以虽然计划顺利,四长老与九长老依然愁眉苦脸,这个大问题不解决,就是把土族的叛逆杀干净也于事无补。

土思衡已经法力被废,就算没有被废,他本来的资质实力也不足以服众,土思径就不必说了,他们这一辈的子侄甚多,但全是连土思衡都不如的庸才,现在土思彻已经是土族唯一的希望,如果不能找回他的躯体,他们都不知道该找谁哭去了。

土族经过这一乱,必然元气大伤,长老满打满算连上失踪的六长老,最后能剩下的就只有三人,要想再培育新的接任人选,那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偏偏这样的心事,他们不便对水流觞与宁禹疆明言,只能暗暗着急。幸好现在三长老已经被他们控制住,少了这个大敌,他们可以更积极地去搜寻六长老的消息,而不必怕因此招来杀身大祸。

另一边的坤尧宫内,因为三长老的迟迟未归,表面上平静如昔,几个大人物却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头顶冒青烟了。

179 今日之日多烦忧

三长老无故失踪,又正巧是土思径族长接任大典之前,下属们一堆要决断的事情找不到人问,一个个都涌到二长老与七长老那里,只把两名长老忙得焦头烂额,骗骗他们本身手上工作也不少,就在三长老失踪的第二日早晨,两人开始发现事情的不寻常。

二长老对七长老道:“老三虽然经常神神秘秘,不知道私下里还跟什么人勾结,又瞒着我们做了些什么事,但是从来不曾这样一声不吭也不交代清楚就直接失踪,你看……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七长老气道:“他不是土族长老第一强手么?还能出什么事?”

二长老皱眉:“这个时候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说这些气话又有什么用?这些天我隐约听到些消息,似乎颇为不妙,我怀疑老五与土思彻、老六、老九他们联成一气,兴许老三突然出门就是为了处理此事。”

七长老烦躁道:“不是我说,如果我有老五那机会,我也想投了土思彻算了,我们是白教土思径那小子几十年了,他现在对老三言听计从,哪有把我们这些师父放在眼内?日后他成了族长,这土族里头,老三就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还轮得到我们说话?”

二长老大吃一惊,连忙四下打量,确定无人在场,方才警告道:“这话你也敢大声说,年纪都白活了不成?!”

七长老跺跺脚:“放心,这里是我的地盘,私下里设了法阵,就是我在这儿敲锣打鼓,外边的人也听不到半句!”

二长老苦笑道:“老七,事到如今,你以为我又好受么?我们算是上了老三的贼船了。思衡与老八的事情尚可以推到妖魔族头上,族长之死,当日在场的谁不怀疑?人人都当我们是同谋,思径顺利成为族长我们还有一条活路,若是老三与他除了纰漏,仙族之中那里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七长老瞪眼道:“所以我才道老五聪明,明说是出去斩草除根、追杀余孽,实际上呢?也不知他给老三吃了什么迷药,老三如此信他。玉山小儿落在他手上也有几个月了吧,说是逼问玄黄石的下落,问来问去屁都没有,我当时只道是他的鲮鲤神兽无用,现在看来,嘿嘿,怕玄黄石早就落到他手上了。”

二长老道:“我怕没这么简单……老三这个人城府甚深,他会相信老五,必然有他的道理……不过算了,现在还是要先把老三找到才成。”

老七冷笑一声道:“找不到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两人便办不成族长的接任大典?他要不来正好!反正他也不是土思径的正牌师父。”

“老七!这不是争出风头的时候!我是担心老三突然失踪,万一与土思彻等人有关……这族长接任大典怕是多事了!”

“你不必杞人忧天,你忘了坤尧宫外还有迷宫法阵么?只要找到启动迷宫法阵的‘易坤匙’弄到手,嘿嘿,谁敢作怪,只把他们困在迷宫法阵之中就是了,我们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七长老说着说着面目有些狰狞起来。

二长老长叹一声,只得依从他的说法,先去寻找启动迷宫法阵的法器“易坤匙”,只是他们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到,易坤匙此刻正在三长老的“合作伙伴”裂原魔君手上,更没有想到声名狼藉的裂原魔君正在坤尧宫中,而他们正巧都想到一处去了。

对于三长老的杳无音信,裂原魔君同样有些担忧,不过他担忧的只是三长老的突然失踪会不会导致主人控制土族的这一步棋失败,连累自己回去也面上无光,三长老是死是活,他其实觉得都没有所谓。

风妍语坐在他怀里把玩着只有普通人前臂长短的易坤匙,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不晓得水向天、风聆语、火彦阳还有风静语那个小杂种来不来……把他们统统困死在坤尧宫的迷宫法阵之中,那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啊!

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便愈加妩媚。裂原魔君看得情动,忍不住低头去吻她,风妍语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扭头便躲了开去,忽然又想到自己的计划,咬咬牙回头娇笑着亲了裂原魔君的下巴一下。

裂原魔君见她闪躲本来神色有些黯然,但是再见她回头对自己含情浅笑,又主动亲近,马上便放松不少,心道:人非草木,我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她又怎会对我无情,不过是与我调情玩闹,我实在是太多心了。

风妍语笑盈盈地埋入他怀中,掩住自己满脸的厌烦不屑:如果不是还指望着你的护卫出力,我才不要你这乡巴佬碰我一根毫发,一个水族后辈都能当众把你打伤,你又怎么比得上魔主的强大英武?

坤尧宫中即将接任族长的土思径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兴奋紧张,此时他正一个人端坐在寝室之中看着四面挂满字画的墙壁出神。

自己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他觉得很疑惑,也很无奈,说到底他不过是个比土思衡更没用的傀儡罢了。土思衡至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做什么,能够不顾三长老的威逼高压,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是他呢?

他不想做什么族长,从来就不想!却不知老天为什么要给他开这样大的玩笑,给了他优于同辈兄弟的资质,却没给他对等的野心与坚持。

面对父亲的欣喜若狂,母亲的殷切期盼,他屈服了,母亲只是父亲众多不起眼的夫人之一,没有娘家背景,也没有出众的容貌才艺,唯一让她自豪的就是他这个儿子,以旁枝庶子的身份能够成为族长的接替人选之一,对于父母是多大的荣耀与希望啊!所以他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在兄弟姐妹们艳羡的目光中,拜了三位长老为师,走上了这条让他痛苦又无奈的道路。

天知道他多么想安分当个普通甚至无用的土族族人,这样他就可以每天画画、写字、游山玩水……不必承担父母师长压在他肩上的沉重期望与托付。

更不必直面所有的阴谋、血腥、利用、争斗,再过两天,他就要成为土族新任族长,他却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场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噩梦!

180 杀人灭口?

三长老被关在四长老与九长老的房中,幻风寒也跟他们在一起,说是有些问题要向三长老询问,涉及到土族的隐私,宁禹疆与水流觞自然不便参与,找个由头识趣地自行离开。

三长老冷冷扫了眼面前的两人一犬,硬声道:“你们不必多问,老夫什么都不会说。成王败寇,老夫认栽了就是,自然会有人为老夫报仇!”

幻风寒道:“我也没,打算问,你什么。你,想知道,五长老,下落吗?”他的话音断断续续,寂静的室内听来,显得有几分诡异阴森。

三长老一愣,冷笑道:“我实在不应该怀疑老五,嘿嘿,他又怎么会背叛我?他定是已经被你们杀了吧!”

发现失踪已久的四长老忽然出现,他们身边又多了宁禹疆、水流觞这样的强手,想也知道为何五长老会突然失去联络。是他错估了土思彻身边的力量,以为一个五长老收拾他们绰绰有余,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五长老追杀不成反而沦陷。

只是事已至此,为何还不见土思彻出面?只派他的两名长老与侍童出面?

三长老脑中灵光一闪,狠狠盯着幻风寒道:“你!你就是土思彻?!”

幻风寒抬头与他对视,慢慢道:“对!”他的眼光里透着诡异,三长老心中一凛想要收回目光不与他相对,但是眼珠子却不受控制。

是摄魂术!

三长老全身功力受制,就算想拼力抵抗,也使不出分毫力气,呆呆看着幻风寒一双棕褐色的眼睛,仿佛慢慢变成漩涡将他的心神一点一点吞噬……

宁禹疆与水流觞回来时,听到的便是三长老畏罪自杀的消息,水流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四长老与九长老虽然力持镇定,但是神色间似乎有些古怪,而幻风寒则昏睡在一旁,对于屋内诡异的气氛全然没有知觉。

回到房间后,宁禹疆拈个法诀将房间内的声音封闭起来,然后对水流觞道:“三长老的死……有古怪。”

水流觞沉默点头。

宁禹疆怀疑道:“他们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由始至终,她都是听信幻风寒与四长老的一面之辞,还把水流觞也拉下水了,现在想来,自己实在太过鲁莽,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水流觞明白她的意思,安抚道:“土族之事,其实我离开云梦泽前曾经让成壁探过土思衡的口风……四长老他们在大事上应该没有欺骗我们,不过细节有些不尽不实也是难免,毕竟里头涉及土族的阴私太多。至于三长老之死,我想还有其他因素。”

宁禹疆道:“五长老那次,我已经有点怀疑幻风寒故意杀人,那时五长老虽然重伤,但未必便会轻易马上身亡。”说着,她把当日的情形详细跟水流觞说了一遍。

水流觞虽然博闻强记,但是对于土族的一些秘法,也不可能知道得太详细,听完仍是不得要领,见宁禹疆一脸的烦躁,微笑道:“三长老落在我们手上已经有一段时间,我们也曾跟他独处,如果他真有什么秘密或冤屈,定会有所表露,但是他就是一副既已事败,要杀要剐随便的姿态。再说,他在四长老他们的控制之下,四长老有极多的法子可以令他有口难言,实在没有当着我们的面灭口的必要,如此反而会引起我们的猜忌。就算真要灭口,完全可以等到夺回土族,又把我们送走之后,再行下手。”

宁禹疆想想也有道理,便不再纠结。

第二天一早,水成壁如期到达,与宁禹疆、水流觞会合,两方见面都是十分高兴。水成壁这段日子都在外闯荡,人黑了一点,看上去也成熟稳重了一些,不再是那副花花公子、白面书生的模样。

他是半路上收到水族的消息,水向天发信吩咐他代表水族到土族走一趟,参加族长接任大典,他的母亲是土族嫡系长女,与新任族长算是远房表兄弟,水向天有事未能亲临,由他代表,再适合不过。

收到信后,他匆匆与水族派出的随从会合,即向厚土山方向赶来,没想到路上又收到水流觞的密信,称与宁禹疆一道,需要他帮忙潜入坤尧宫。

想到好些日子没见的宁禹疆,水成壁恨不得背上生出一双翅膀,可以马上飞到她的面前。待真正见到本人,一双眼睛更是再也挪不开。

土族的事情不便向太多人透露,所以四长老等并未出面,宁禹疆只说是她想借用土族的大轮回盘,但是不好以风族族长身份出面,所以要扮作水成壁的随从潜入坤尧宫。

这么鬼鬼祟祟的,还能有什么好事?说是借用,实际上多半是要偷偷下手吧!水成壁明知道这一点,但是不愿意拒绝宁禹疆,所以慨然点头应允。

本来他也有些担心宁禹疆这么做可能会有危险,但是看到自己的大哥也跟她一道,便放下心来,水流觞出了名的沉稳多智,应该不会有问题。

次日中午,水流觞与宁禹疆以易形术变换了模样,假冒水成壁的随从,而四长老与九长老两人则按照计划装扮成随三长老出门的两名心腹亲信,身受重伤,被碰巧路过的水族一行人救起,包扎成木乃伊模样,放在担架上一起往坤尧宫而去。

坤尧宫今日宾客如云,各个仙族都派了代表前来庆贺,本来同为五大仙族的土族族长更迭这样的大事,应由各族的族长亲自到贺,但是这次金、木、水、火四族来的不过是长老或者是族长的子侄,土族上下大感面上无光,心里记恨,但表面上仍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恭敬模样。

风族干脆连代表都不来一个,宁禹疆听闻之后暗暗好笑,自家人还真是直来直往,不爽的连假装都懒得假装。

火族来的是上次在仙魔大战中见过的大嗓门七长老,金族来的是也是熟人——骚包公子金平眉,而木族来的则是一名长老,看样子颇为青春,估计是刚刚升任的,反正宁禹疆也不认得。

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金平眉正好与水成壁一行同时到达,金平眉先是自己遭遇向水族求亲不成,后是他胞妹在水成壁这里惹了一肚子火气,一看水族来人,眉毛便竖了起来。

181 花瓶对决

“水成壁,你把我妹子柔儿拐到哪里去了?!”金平眉其实并不关心这个庶出妹妹的去处,他不过是寻个由头发作而已。

水成壁也不是个软柿子,不冷不热道:“明明是你亲妹把她扔下了跑掉,你不去问金迎秋,怎么跑来问我?”他自然知道柔儿应该正在巽风崖上作客,但是既然柔儿不肯向家人透露去处,必然有她的理由,如果他有这样的哥哥姐姐,他肯定也不想他们知道他的下落。

金平眉对于水族父子几人的“气焰”忍耐能力十分有限,闻言暴怒道:“你还好意思提我妹子金迎秋?!你这个负心薄情、始乱终弃的败类!”

水成壁被他的说辞雷得浑身发麻,他制造假象让金迎秋以为他对她有意是有的,但是他根本从来不曾与金迎秋谈情说爱、谈婚论嫁,更不要说始乱终弃!他碰都没兴趣碰那个装模作样的女人一下,倒是金迎秋经常借机想吃他的豆干。

不过若是这金平眉在别处说便罢了,此时宁禹疆就在他身后,万一有什么误会可怎么办?!

“住口!你不要脸也为你妹妹着想一下,我与金迎秋清清白白,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声誉受损没什么,你妹妹还要不要嫁人了?”水成壁“义正词严”道。

金平眉也发现自己说得太过,但是要他忍下这口气真的好难,水流觞很厉害他知道,人家嚣张还勉强说得过去,水成壁的厉害他没见识过,只道这个花花公子身为土族公主的亲儿,竟然没能当上水向天认可的正式继承人,定然是法力太差,只靠一张脸招摇撞骗,应该很好对付。

于是噌一声半拉出背上所负的金剑,大声喝道:“我也不来听你的狡辩,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这个拔剑待发的姿势他练习了很久,自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姿态都一般的潇洒俊逸。他的手下一见,人人暗中叫苦,自家公子的斤两,别人不知道,他们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否则族长也不会派他们跟随侍奉,为的就是尽量不让这位花瓶大公子有出手出丑的机会。

如果对方是普通武功低微的恶霸地痞,那让公子上去教训一下没关系,问题面前这个是水族青年一辈的第二强手,就算法力只有水流觞的一半,也足以轻易把他们公子打趴下。

更重要的是,金平眉是金族的未来族长,他丢得起这个脸,金族丢不起这个脸。

一名手下连忙赶在水成壁答应迎战前冲出来打圆场道:“大公子,这里是土族的地方,我们这次来是要恭贺土族新族长接任,彼此都是客人,动起手来未免不雅,也太不给土族上下面子了。”他这话不但是提醒金平眉,也是提醒水成壁,希望对方看在同是土族宾客的份上,给主人家几分面子,忍耐一下别与他家公子计较。

水成壁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金平眉,这位公子实力如何他不知道,但是从金迎秋在云梦泽时偶然透露的片言只语看,恐怕是绣花枕头的可能性较大。

五大仙族的青年一辈强手他接触得不多,不过他向来“被迫”以大哥水流觞为目标,自信至少也有大哥的六七成实力。而大哥的法力,连很多仙族的长老都要甘拜下风,想来自己在青年一辈中应该也是属于实力排名靠前的,所以根本不怕他的挑战。

金平眉本来有些迟疑,金族在五大仙族中与土族的关系相对密切,这次他硬要代表金族前来祝贺,出门前父亲曾再三交代一定要事事以两族关系为先。不过这时一看水成壁那副吊儿郎当中带着不屑挑衅的模样,他就气炸了。

他的随从早看惯了他的面色,见状连忙道:“大公子若要与水公子切磋,不妨等接任大典结束后再说。”如果到典礼结束前还不能说服公子放弃斗法,那便谎报军情,让他们的队伍与水族的错开,反正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相斗!

金平眉不疑有他,想想觉得有理,于是耍帅地把金剑一收,又是噌的一声,金属震鸣之声久久不绝,这位金大公子果然称得上“声色俱佳”。

看着金平眉一行在土族使者的带领下先行出发向坤尧宫的入口走去,宁禹疆偷偷凑到水成壁身边低声笑道:“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是花瓶中的佼佼者,今天终于看到真正的极品了!”

水成壁又好气又好笑,抗议道:“我哪里花瓶了?!”

“我夸你长得好!你怎么不领情呢?”宁禹疆笑眯眯道。

水成壁瞪她一眼没有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他就是明白宁禹疆的意思所以才没有真的生气,如果是别的人敢说他是花瓶,恐怕他也要像金平眉一样拔剑挑战了。

他们这么亲近玩笑,水流觞看着心里微酸,躲在篮子里幻感冒看着更酸!心里暗骂道: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真肤浅!

他却忘记了,刚才金平眉其实也长得很好看,但是宁禹疆由始至终都是一副很不屑的模样。她是外貌协会忠实成员不错,但是脑残的,长得再好看,她也不爱!她对美色也是有要求的!

今日宁禹疆与水流觞都以易形术改换成普通容貌,为了配合宁禹疆隐藏放心肉印子的需要,人人头上都系了一条黑色的锦带,水族的正式礼服多数是黑色的,一行人从头黑到脚,中间抬着两个被绷带缠成木乃伊形状的“伤员”,乍眼看去颇为诡异。

为了让队伍不再过于特殊,宁禹疆只好把幻风寒和幻感冒两个重新塞进篮子里藏起来带在身边。试想想,好好的水族使者团,带两个伤者已经够奇怪,再带上很丑的小狗小鸡,那成什么话?

基于绅士风度,篮子提在水流觞手中,幻风寒和幻感冒对此均有不满,不过宁禹疆说:“动物还想讲人权?有人肯带你们就不错了,还挑剔!”

◆◇◆◇◆

打了个很长的电话,结果就晚了……

182 钻地宫

坤尧宫根据八卦排布也有八大门户,分别为坤、艮、坎、巽、震、离、兑、乾,其中坤为正门,艮为后门,水成壁一行代表水族,土族前来迎接的使者为显尊重,为他们开启代为水的坎门。

今日整个坤尧宫中主事的仅剩下二长老、七长老与土思径,然而来宾除了五大仙族的,尚有精怪族的各路族长,人数众多,无论他们主动去迎接哪一家都不免会有厚此薄彼之嫌,所以干脆派出土族中与土思径同辈的子侄守候在几处大门负责接待。

除了金、木、水、火四大族有资格单独开出一门相迎,其他精怪族的族长都从坤门入,风族如果派来来使,原则上土族也会大开巽门相迎,不过风族的人向来不羁惯了,对于这些繁文缛节毫不在意,不喜欢土族便直接不来人,也只有风族这些家伙才做得出来。

迎接水族一行的使者名叫土思凯,以凡人的眼光看上去像十八九岁,容貌清秀且长袖善舞,脸上常挂着温和的微笑,脸颊还有两个小酒窝,十分可亲。

他是土思径的弟弟,与水成壁也是表兄弟,两人一路上谈谈说说,不自觉便亲近起来。水成壁向他提起路上发现两名土族侍卫受伤昏迷在湖边,被他们救起送来之事。土思凯看看担架上两名被包得剩下大半张脸的重伤员,可不正是三长老手下的得力人手?

他虽然不知道三长老失踪之事,但是他的手下忽然在坤尧宫外受伤,恐怕事情也不简单,土思凯若有所思地打量一下二人,转头诚心诚意谢过水成壁的仗义援手,吩咐自己带来的四名手下接过担架,便不再细问此事。

这种事情也不是他关心得起的。

土思凯带着他们走到一个无名小湖边,笑道:“坎门顾名思义正是在水底下,几位请随我来。”

说罢凝神举起手,以食指在空中点画一阵,只见小湖湖面的水忽然像拉链般从中破开,露出一条黑曜石铺就,足有三米宽,直通湖底的平坦大道,道路尽头一道上有坎宫八卦图的巨型石门缓缓打开。

土思凯做了个请的手势,带头走入门内。待众人都进门后,身后的石门便重新合了起来。众人眼前一片黑暗,正惊疑不定,却听黑暗中响起两声响亮的拍掌声,本来漆黑一片的地宫忽然明亮起来,墙上无数盏黄色的水晶灯同时点燃。

原来他们正在一个八角宫室内,八面墙各有一道款式一模一样的大门,连他们刚才走进来的那一道门,一共是八道门。

土思凯微笑着等他们大量清楚了,又打开其中一道门,门后是又长又直的甬道,两边墙上同样是光芒璀璨的黄色水晶灯。甬道后连着的又是一个八角大殿,与刚才所见的那一个一模一样。

坤尧宫是土族的地盘,说话诸多不便,所以来之前宁禹疆与水流觞都服食了“灵犀丹”,以便于通过心语交流。

连走了几个同样的八角殿,宁禹疆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对水流觞道:“这究竟是搞什么鬼啊,自己家门前还弄个迷宫一样的法阵来糊弄人!”

水流觞回道:“不能小看这个法阵,据说万年以来,能够在无人带领之下闯过这个法阵的不超过三人,其中两个还是土族族人。这里的八角殿可以随时旋转方位,接合不断转移的甬道,如果法阵启动,身在其中的人根本无法辨别方向,很可能在两个八角殿见来来回回走上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宁禹疆嗤之以鼻,她只好奇一件事:“两个是土族的,第三个是谁?”她对规则的破坏者比较感兴趣。

水流觞迟疑了一下道:“魔主。”

宁禹疆侧过头去,偷偷对他做了个鬼脸,不说话了。

就这样走过数不清的甬道,穿过数不清的八角大殿,也不知时间过去多少,终于在又一次推开某座八角大殿的大门时,眼前看到的不再是长直的甬道,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广场,广场的地面不知道是用什么铺成的,棕褐色的一片,光滑如镜看不到一丝缝隙。

那种棕褐色与土族嫡系的眸色发色基本一致,水亮水亮的,宁禹疆忽然产生一种诡异的联想,站在广场上,好像是站在一只巨大的眼睛上一般,一种强烈的被窥伺的感觉,令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土思凯笑容中泛起了自豪:“欢迎各位来到坤尧宫,这里是坤原,宫殿在艮山山麓,各位请随我到贵宾席稍作休息,接任大典一个时辰后开始。”

水族的坐席在正北方,不过在这个神奇的地底世界里也不知道土族的人是如何分辨方向的,且把他们坐着的位置当是正北方吧。

土思凯把水成壁一行人带过去落座后,吩咐四名随从把假装作伤员的四长老、九长老送往二长老与七长老处,自己便留下来陪客闲聊。

广场上,客人很快就到齐了,火族的坐席在南方,金族在西方,木族在东方。来的四大族中使者身份最高的是金族的金平眉,那是未来的金族族长,年纪最大、嗓门也最大的是火族的七长老,年纪最小的是水成壁,木族那位青年长老以凡人的眼光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岁,比水成壁与金平眉都大了一截。若论与土族新族长的亲属关系,却是水成壁最亲,他的母亲土雅曼那是土族的嫡出的公主,连她的兄长兼前任族长土明瑞,都不过是庶出。这么算下来,这一辈的子弟无论谁当上土族族长,与水成壁都是表兄弟相称。

除了这四大族方位标准的超级豪华VIP坐席外,广场上其余位置切分成一个一个的小块,接待各个精怪族的客人。作为依附于五大仙族讨生活的精怪族,可不敢像其余四个仙族那么拿乔摆架子,他们来的一般都是族长,即使族长无法亲临,也会多派几个重量级成员,务求让土族感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尊重。

水族这次来的人,不算两个假伤员,连水成壁一共是九人,其中两个已经被水流觞与宁禹疆顶替,剩下六人之中真正进入坤尧宫的只有四人。如果不是考虑到人太少了于礼不合,水流觞本来还想多留几个人在外边,毕竟他们这次来做的事情相当危险,如无必要,他不想太多人牵扯进来。

183 出事了!

宁禹疆坐在席上,心里却牵挂着不知四长老与九长老那边进行得如何了,幸好可以用心语与水流觞无声交谈,否则真要活生生憋死她了。

水族现在隐隐已经是五大仙族中最强的一族,加上与土族算又是姻亲,所以派来接待他们的,自然不会是随便一个普通的土族子弟。土思凯在土族中虽然不能与三名族长候选人媲美,但却是几位长老属意的未来长老人选,法力方面虽然并不出色,可是待人接物很有一套,协助长老们处理族长的杂务也得心应手,又是土思径同父异母的弟弟,所以一直很被看好。

宁禹疆是个不太善于掩藏自己心情的人,在坤原之上既觉得似乎时刻被窥探,又担心同伴的安危,神态之间便露出一些不耐来。土思凯见了,马上主动提出离接任大典还有些时间,可以带他们四处走走,参观一下土族的宫殿,水成壁也是第一次来到坤尧宫,心里对这个地方也颇有些好奇,既然主人家愿意带他们一游,那自是再好不过。

于是一行九人的水族“观光团”在“地陪”土思凯的带领下,开始坤尧宫半个时辰的参观旅程。

坤尧宫虽然深藏地底,但是在这里抬头仰望,却可以看到天空与日光,虽然是法力所造成的假象,光线也不如地面上那么明亮温暖,也足以教人赞叹。不过除此之外,就没太多值得夸耀的东西了,宫殿看起来占地面积应该不小,但是可能因为在地底,始终还是会受到空间的影响,看上去宫殿既不巍峨高耸,也不精巧夺目,都是以岩石泥土堆砌而成,实而不华。

土思凯确实是个很好的社交人才,一边指点眼前的景物,一边说些相关的轶闻典故,把本来普普通通的石头宫殿渲染得充满传奇和神秘,成功提升了在宁禹疆心中本已经跌到接近谷底的评价。

幻风寒趴在篮子里偷偷窥探着宫殿周围的动静,这个地方他待了一百多年,宫殿景物已经在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好奇惊喜的了,他现在满心只有深入敌营的四长老与九长老,不知他们是否已经解决剩下的二长老或七长老呢?

他们今天特地在大殿举行之前约一个时辰才到,就是为了避免对方有太长的应变时间,同时己方又能够有一定的时间去控制住一两个关键人物。

目前土思径一系法力最强的三长老、五长老已死,二长老与七长老的法力与四长老及九长老都在伯仲之间,如果有心算无心,应可制住至少一人,到时再要破坏族长接任大典,胜算就会大很多。

本来也可以让四长老与九长老冒充是水族的随从,但是要隐藏他们身上的气息不易,而且水族地位非同一般,土族定会派出得力的人选接待,要想脱离水族一行独自潜入宫内行事,反而诸多不便。

但是冒充三长老受伤的随从就不一样了,自有人把他们送到二长老、七长老面前。

土思凯带着他们穿过中心宫殿前花园时,迎面飞奔而来一名土族侍从,拉着土思凯要借一步说话。土思凯认出那是二长老身边的亲信,心知发生了大事,连忙向水成壁告罪一声,走到一旁去。

宁禹疆与水流觞对视一眼,他们都清楚地看到两人谈话之前还小心地施法把声音隔绝,显然要说的事情极端机密。

“会不会是四长老和九长老的事情被发现了?”宁禹疆以心音询问水流觞。

“不知道,不过此刻他们越乱越好,乱起来对我们更有好处。”水流觞安慰道。

幻风寒见四下并无外人,探出头来咬住宁禹疆的衣袖扯了扯,低声道:“我趁现在溜进去看看!”

宁禹疆还未答话,水流觞断然道:“不可,你此刻一身功力无法使出,如果遇上意外,反而不妥,不管这次的行动成功与否,你活下去对于他们而言,这一切才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