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土部这边,裂原魔君一直与其他各部魔君不和,甚至对魔主也不甚心服,不过是技不如人不得不屈从其下,所以他没有待在魔宫反而常年待在土部。因为他的关系,土部中的妖魔也甚少与其余各部的高级妖魔打交道。

面前这几个都是枯木新近自土部挑选提拔上来的人,别说魔主,连几位魔君都不曾见过,当然认不出面前这个年轻人竟是成名数百年的妖魔族第一人了。

夜焰见宁禹疆不住向窗边张望,知道她惦记着下面的擂台比试,更不想与这些人纠缠,随手一拂,那十个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一声不吭倒在了地上。

这些人不似是受伤或被杀死,个个神态安详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是什么法术?水影迷梦?宁禹疆开始是疑惑,后来变成了惊诧。水影迷梦是水族的法术,当日水流觞就曾用这个法术把毓秀童子弄昏迷了带着一起去云梦泽。

夜焰父亲是水族人,水影迷梦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法术,他会用一点都不奇怪,但是这么随手一扬就把十个高手放倒了,也强得太离谱了吧。

你不是想看打擂台?夜焰没有炫耀自己法力高强的意思,到了他这个级别,所有的炫耀都是多余的。就跟一个真正的有钱人,不会告诉你身上的东西是什么牌子,值几钱一样。

哦!宁禹疆越明白自己跟他的差距,有些受打击地踱到窗边,正好听到下面又是一阵欢呼,喝彩声此起彼伏,连忙探头出去看下面比试的人究竟使出了什么绝招。

267 你算哪根葱?_暴力仙姬

擂台之上,正在斗法的灰衣人与蓝衣人已经分出胜负,灰衣人技高一筹,蓝衣人奄奄一息躺在擂台边上,口角流血,爬都爬不起来了。

灰衣人哈哈一笑,道:看在你我曾是同门的份上,今日我就给你个痛快!说着一抬手拈个法诀,一块直径过五米的巨石向着蓝衣人身上压去,石头上浮现出一个黄色的符咒,台下观众出一阵阵吸气声,却人人睁大眼睛唯恐错过好戏的样子,眼中浮现的尽是嗜血的神情。

这块巨石压在蓝衣人身上,他不死也要受重伤,何况石头上还加了符咒,那个符咒修炼土系法术的人个个识得,名叫千钧镇魂咒,被这块石头砸中,蓝衣人绝无生还之理。

灰衣人有意显摆造势,故意让那块巨石缓缓在蓝衣人上方飘逸,一点一点往下沉去,听着蓝衣人出断断续续地嘶哑惨呼,哪里是要给人一个痛快的样子,分明是想让蓝衣人多受死亡恐惧的折磨,想玩够了再给对方致命一击。

宁禹疆现在已经不是没见过死人的普通小萝莉,但是看到这样的场面也十分不惯。

夜焰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她身上,见她神色有异,主动解释道:上了这个擂台,就是生死相搏,胜者有机会晋级问鼎土部魔君之位,败者生死全在胜者一念之间。多数人不会愿意为自己日后留下对手,所以多半会赶尽杀绝。

下方擂台上的灰衣人显然觉得玩够了,大喝一声道:镇!

台下的妖魔个个伸长了脖子等待看那血肉横飞的精彩场面,不过奇怪的事情生了,那块大石不但没有往下压,反而腾地往上升起了一丈。免费提供

开始时大家以为这是为了大石砸下的力度更大,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仍不见那块大石往下压,反而灰衣人神情怪异,手上拈了法诀,一张脸憋得紫红,似乎在跟什么看不见得力量较劲一般。

莫非蓝衣人还有后着?躺在地上不过是装死诱敌之计?这也装得太逼真形象了吧

灰衣人现在是有苦说不出,他只觉得一股大力逆冲而来,那块以他的法术借来的巨石已经脱出了他的控制,如果不是他全力加强法咒,恐怕现在已经反过来往他身上砸了。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更搞不懂究竟何方高人忽然插手,按说旁边楼上有十名土部高手坐镇压场,应该不会容许这种事情生。

不过他已经无力分神去想楼上十个评委究竟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出来主持公道了,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有些甚至流进了他的眼里,他却连眨一下眼睛都不敢,倾尽全身的法力死命抵抗着,不让那块巨石继续移动。

他有些绝望地感觉到,对方甚至远远没有出尽全力。

胜负已分,何必赶尽杀绝?你收手,我也不为难你。娇娇脆脆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声音似乎凝聚成一线,灰衣人不必细想也知道这声音是以法力传出,只有自己一人听见。

现实容不得他拒绝,所以他马上用力点了点头,果然对方的似乎收了一些力,他连忙试着也收回部分法力,对方的法力又减轻了一些,就这样互相消减一阵,灰衣人终于狼狈地将以法术借来的巨石移回原处。

他摇摇晃晃站直身子,用力一抹眼睛,未及喘一口气就抬头对着小楼第五层嘶声大喝道:诸位见证人,为何放任旁人暗中出手不加阻挠?!

台下的妖魔们也醒过神来,知道刚才的诡异现象并非是灰衣人心存善念,良心挣扎过后决定放过对手一马,而是有人暗中出手,阻止他对蓝衣人下杀手,这样的意外情况更能满足他们的看戏心理,纷纷也抬起头来望向五楼本应站在窗边的十名见证人。

那十个人早就睡死在地板上,他们一个都看不到,只看到一双年轻男女站在窗边,两人都是黑黑眸,男子年岁要大一些,以凡人的标准看上是二十六、七岁上下,轮廓深邃威势十足,女子却似是刚刚成年,年纪不过容貌美得惊人。

这两人形貌出众,只要见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众妖魔怪声四起,喧哗起来。

夜焰不必问就知道宁禹疆暗中动了手脚,他刚刚没有阻止那就是默许她这么干了。不过那个灰衣人实在不知好歹,宁禹疆放过了他,他却迫不及待马上反咬一口。

灰衣人想到刚刚耳边响起的声音,不由得有些惊疑不定,能够一边借着巨石与千钧镇魂咒对自己施压,一边还游刃有余地声要挟的竟会是这么个小姑娘?她看样子绝对没到两百岁,怎么可能有这么深厚的法力?不会是旁边那个男子帮忙的吧!

就算他们法力高强又如何?插手擂台比试是犯了妖魔族的大忌,他打不过还有枯木魔君呢!那十个见证人无声无息地失踪,定然也是他们搞的鬼!敢坏他的好事?等着受死吧!灰衣人越想越是有恃无恐,干脆大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干预我土部选拨新任魔君的比试!真以为我土部无人?!

他有意拉出整个土部作大旗,话说到这个份上,枯木魔君为了平息众怒,无论如何都得出手惩处这男女二人,好给土部一个交代。

楼下枯木魔君本来一直闭目养神,听到楼下的妖魔叫嚣也知道出了问题了,连忙闪身到五楼来看个究竟,一见是魔主与宁禹疆二人,顿时明白为什么生了这样的事,自己会一点感觉都没有,魔主是不必说了,风族这位小族长的法力比起他分毫不弱,风族人本身气息又极是淡薄,他感觉不出来也不奇怪。

枯木魔君早知道夜焰最近这几天会到,所以也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他们一出现就会搞得这样群情激昂。他上前向夜焰行过礼,又与宁禹疆见礼。

宁禹疆回头向他一笑道:一来就搞了你的擂台赛,真是抱歉。枯木大叔向来宽宏大量,一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对不对?

枯木魔君老脸皱了皱,苦笑道:风族长言重了,言重了。魔主就在她身边,要计较也轮不到他这个当人下属的啊。

宁禹疆回过头去,对着下面的灰衣人叫道:你一个就代表得了土部?你算哪根葱?

楼下的妖魔见到宁禹疆本就有些诧异,他们也不知道内里玄虚,本来被灰衣人言语激起的一点不快,此刻在宁禹疆尖牙利齿的反驳下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们多数都是为了看热闹而来的,擂台上的生死决战固然吸引,但也不反对中间出来个美少女串场。

灰衣人被宁禹疆一句话噎得脸红耳赤,一转眼却见台下跳上来一个少年想将蓝衣人扶下去,他今日大胜连场,却因为宁禹疆的搅局,变得尴尬非常,想杀这个蓝衣人没杀成还搞得自己狼狈非常,一时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大喝道:败在这擂台上,还想活着下去吗?没那么容易!

他这么做,也有转移观众视线的意思,宁禹疆他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对付得了,虽说对方看上去年纪轻轻,可谁知道她的后台有多硬?就算刚才出手的不是她,很可能也是她身边的青年,如果对方趁机约战,自己恐怕讨不了好,偏偏枯木魔君与那些见证人迟迟不见出面,此刻把炮火转移到落水狗蓝衣人身上,正是最安全的做法。

按照历来魔君竞选擂台的规矩,胜者有权决定败者的生死,他要杀蓝衣人,除非那双青年男女不介意破坏规矩得罪妖魔族所有人,否则是无权出面制止的。

上台来想救人的少年瞪大眼睛愤恨地看着他道:你既然知道同门一场,何必非要赶尽杀绝?你杀了师父,多了师门至宝,难道还不够?

268 勇气还是傻气?_暴力仙姬

灰衣人冷冷一笑道:赶尽杀绝又如何?我修炼有成青出于蓝,师父在天之灵应该高兴万分才是,至于师门至宝,自然是有能者得之。废话少说,今天他既然敢上台来与我争夺魔君之位,就该有受死的准备,你若是非要赖在这里不走,我就只好把你当作也想与我一决生死,争夺魔君宝座了!

这是明明白白的威胁,少年明显不是灰衣人的对手,又气又怕,却仍是不愿意抛下蓝衣人离开他只要离开这个擂台,蓝衣人马上就会惨死当场。

宁禹疆转头对夜焰道:这个灰溜溜的家伙真讨厌,我好想动手修理他。这里毕竟是妖魔族的地盘,动人家的猫猫狗狗是很不给主人家面子的,所以她忍住了拳脚,不过还是没能忍住嘴巴。

夜焰道:等他下台了,你怎么修理他都无所谓。言下之意就是,他在台上,其他人不便公然去救那个蓝衣人,否则很难对妖魔族人交待。

枯木魔君偷偷捏了一把冷汗,暗道:幸好魔主虽然迷恋风族长,还不至于昏了头地有求必应。

这事如果答应,就算妖魔族的人慑于他的法力不敢说什么,心里也会十分反感。纵容一个仙族人在妖魔族的地盘上公然破坏妖魔族的规矩,还公然出伤妖魔族的人,怎么说都说不过去的。

宁禹疆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她眼珠子转了转道:如果我装成妖魔族的人现在下去打擂台,行不行?

夜焰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想投奔到妖魔族来做魔君,我是求之不得的。下面的擂台赛专为竞选魔君而设,宁禹疆下去要赢那个灰衣人绰绰有余,土部里估计也没有能够在法力上稳胜她的人,否则裂原不会安然当了这么多年的土部魔君,宁禹疆法力犹胜裂原,要一举成为妖魔族土部的新魔君至少有九成九把握,问题是她会这么干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一旦上了台就必须全力以赴,否则只要输了一场,就等于把性命交到对手的手上!

宁禹疆扁扁嘴巴道: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真要眼睁睁看着台下那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被杀吗?宁禹疆不死心地伸手戳了戳夜焰的手臂道:规矩是人定的,也可以由人去改的。

我改了规矩有什么好处?如果不是夜焰此刻神态尚算严肃,宁禹疆几乎要怀疑他在调戏自己了。

如果有好处你就会改了?

自然!

好!那你听清楚了!宁禹疆已经想好了说辞,眉眼盈盈露出几分顽皮狡黠,那隐隐带笑的神情分明是当年风静语偶然使小诡计成功时的俏丽模样,夜焰看得一阵失神,几乎忍不住想一手抱过她好生亲近一番。

他的手才动,宁禹疆已经侧过身去对这楼下擂台大声道:灰衣服的胆小鬼,也想当土部魔君,就凭你针孔一样的心眼,上不得台面的法力,你也配?给黯日、蚀月、枯木、灭焰魔君他们提鞋都嫌你猥琐没用!

这话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台下的观众只道有戏可看,纷纷大呼小叫着煽风点火起来。

灰衣人性情阴险毒辣,却也不可能不顾忌台下这么许多观众的嘘声、讥笑声。要成为魔君至少必须有足够的威信,如果被这么个小姑娘指着鼻子谩骂还置若罔闻,只怕这里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他,气势上先弱了三分,那还谈什么争夺魔君之位?

魔君竞选的擂台赛采用的是三战连胜晋级的方法,所有三战连胜的人都会成为候选人下场休息,等待之后举行的准决赛。

灰衣人已经连赢三轮,按理可以下去休息等待下一轮斗法,楼上这双男女就算实力不凡,想要挑战他也必须先与别人打三场才有可能轮到跟他在准决赛上动手,这么一想,他心中一定,一手指向宁禹疆道:臭丫头,凭你也敢辱骂于我?你家中师长何在?要是不服,大可上场竞争魔君之位,我恭候大驾就是了,你三番四次阻挠擂台赛到底是何居心,莫不是谁派来捣乱的吧!

宁禹疆冷笑道:我实话告诉你不妨,我是仙族中人!

她一句话说出来,下面顿时如煮开了的水一般沸腾起来。

我今日路过这里,竟然看到妖魔族的人兴致勃勃地在这儿自相残杀,真是令人高兴啊!只恨妖魔族里怎么只有五个魔君的位置?要是再多几个,妖魔族的所有高手还不为了这些名位折损殆尽?不过五个可能稀罕些,多了就不值钱了,哈哈哈!真是有趣得很啊!宁禹疆娇脆清亮的声音在一片嘈杂的呼叫喝骂声中依然十分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连枯木魔君听了都神色一变。

宁禹疆伸手指了指场中的灰衣人:我哪里侮辱你了?你们比试赢了就坚持要杀死对手,不过是担心来日他法力过你们时会对你们造成威胁,好不容易得来的魔君位置不保。蠢材!就你这种资质,我一只赢你,你还痴心妄想能登上魔君的位置?只怕下一场你就要死在你的对手手下了!如果魔君像你这么没用,他能在那位置上待几天?

她轻蔑地微笑着扫过台下几个显然是刚刚几轮擂台赛了胜出的选手,说话更加刻薄无情:你看看你的对手,哪一个看起来会比你弱了?你以为就你这样的人能够最终得胜?你杀死台上这两个人,也许还有人会觉得可惜,待会儿你死了,估计不但大家看得高兴,还要拍手叫好。哈哈,别人看你这般心狠手辣不能容人,更要把你斩草除根!怕你连认输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灰衣人被说得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白,白了又黑,最终仰天大笑两声道:臭丫头你好大的口气,真当我妖魔族无人,任你纵横不成?怕死我就不上这个擂台了!

他嘴上说得响,不过瞟了眼台下之前比试中胜出了等着进入下一轮比试的四名竞争对手,禁不住手心冒汗,这些人确实不是弱手啊,何况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高手要上场呢?

灰衣人看着台下神情诡异的四名对手,心里越虚起来。

台下四人听了宁禹疆的话同样不好受,她说的他们都明白,开始时上台是凭着一腔热血加上盲目自信,现在见到自己的敌手一个强过一个,却是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能够搏一搏,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代魔君,当然也盼着就算失败,对手不要那么狠毒地非要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宁禹疆虽然成功让几个魔君竞争人选心志动摇起来,但是并不足以说服他们放弃可能到手的魔君之位,而其他妖魔族的人却被她的狂妄口气激起了血性,纷纷大呼小叫着要生撕了这个自称仙族臭丫头。一些妖魔已经冲到楼下来,咆哮着要冲上来收拾她了。

宁禹疆笑眯眯地看着身边两个大头目,道:我这么自我牺牲地挽救你们族中英才,你们是不是该有点表示啊!

她的言行举动,令夜焰与枯木魔君同时想到的是四个字妇人之仁,不过宁禹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马上刮目相看:你们一定觉得我妇人之仁,既然明知这样能够削弱妖魔族的实力,就算不推波助澜,也应该袖手旁观,对不对?

宁禹疆微笑着抬头望向夜焰与枯木魔君,身上散着令人怦然心动的神采:我不惧怕与任何人正面挑战,我的族人也不怕!对手太弱只会令我们固步自封,不知进取,有压力更能令人尽快地成长进步起来。惧怕别人越,自己就应该更加努力,而不是把所有可能胜过自己的人都早早扼杀,那最终导致毁灭的将是我们自己。

该说她太有勇气还是太傻气?

如果是静语,这些话只会放在心里吧夜焰现,自己似乎从来不曾彻底了解过风静语,他只看到她的温柔、她的聪颖、她的善良、她偶然的倔强、决断与坚强,却从不曾知道她的内心竟是如此骄傲!

夜焰定定看着她道:枯木,下去宣布新的规则吧。

枯木愁眉苦脸地点头答应道:是看了一眼已经冲到楼梯口的妖魔们,这个烂摊子要怎么收拾啊!

269 打狗也要看主人_暴力仙姬

土部的妖魔一听闻又仙族人敢跑到他们的地盘来撒野,一个个摩拳擦掌想给对方一个教训,枯木魔君对着夜焰的时候低眉顺目,可不代表他是个好说话的,否则不可能成为妖魔族木部头领。

他走到楼梯前冷喝一声:退下!一众心有不甘妖魔竟然就跑了一半有多。

剩下几个胆子较大的也不敢再继续叫嚣,但依然不肯善罢甘休,纷纷说道:我们土部的上任裂原魔君就是死在仙族手上,今日他们还敢来捣乱,在我们的魔君竞选擂台上大放阙词,我们要是忍了,日后不说仙族的人把我们看扁,就是我们妖魔族其余各部的人都要看不起我们了。

是啊是啊!一个仙族小丫头片子也敢对我们指指点点,非给她点厉害看看不可!

她说一只败,我们就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枯木魔君毕竟只是暂时代管土部,土部上下不见得有多推崇裂原魔君,但也不太乐意被其他部的魔君压制,之前蚀月魔君,最近又换一个枯木魔君,土部已经人心惶惶,唯恐日后会被其余金木水火四部压到头上来,再加上今日的事,更严重刺激到了他们。

因为去年裂原魔君在仙魔百年大战上败在水流觞手上,连带土部的妖魔被其余各部妖魔讥笑了好段日子,裂原魔君与魔主以及其他魔君的关系甚差,没有他们的关照,根本不敢像枯木魔君那样受了伤就回妖魔族的领地养伤,结果最后竟然更传来消息说死在了坤尧宫,而杀他的又是一个年轻人,土族的新族长土思彻。

出了这样一个败亡在仙族小辈手上的魔君,对于土部上下而言,简直就是难以洗刷的奇耻大辱,他们现在急需要一个新的强大的魔君领导他们。

妖魔族从来都是谁的拳头硬就谁说了算,裂原魔君法力高强但忌才且不善经营,土部在他多年的管理控制之下,许多真正的高手都感到没有出头的机会,纷纷转投别族的怀抱。

他还在位时,其余各部妖魔慑于他的手段尚不敢对土部做些什么,自从他的声望一跌再跌,最后甚至死在土思彻手下起,土部的人在妖魔族中的地位也随之急下降。幸好现在魔主在位,节制五部,金木水火四部都不敢明目张胆对土部做些什么,如果换在以前,恐怕其余各部早就开始蚕食琼吞土部的势力范围了

宁禹疆对肩上看戏看得目不转睛的幻感冒道:我们救人救到底,你带颗伤药下去给那个蓝衣服的吃了,让那个少年快些把他送走了事。

幻感冒难得接到任务,一抖翅膀,兴奋地飞了下去。

又对夜焰叹气道:我好像给你惹了麻烦呢,现在怎么办好呢?她从那些妖魔叫嚣的内容已经听得出来,妖魔族对仙族的排斥也十分严重,她被巽风崖这几个月来仙魔和平共处的假象所影响,以为不管在哪里都能如此,今日算是有了切身体会了。

她可以与夜焰、与妖魔族好些个重要人物谈笑论交,妖魔族与仙族两派可以在危难当前的时候暂时放下成见进行气氛和谐的学术合作,但是不代表他们所有人都能接受对方的人。

有些话虽然有理,但是有敌对派系的人说出来,就会变成别有用心的挑衅,会把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虽然她的灵魂记忆已经与风静语融合为一体,可是多数时候,她还是习惯性地先以宁禹疆的身份思考问题,现错了再回头一想才明白错在哪里。

之前处理族中事务还好,一旦碰到与其他仙族交往以及与妖魔族打交道的时候,她经常会犯些常识性错误,几个长老包括她的两个叔叔以及毓秀童子都曾或委婉或直接地说过她,不过她还是经常会不自觉地犯错误。

夜焰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道:你刚才不是很威风吗?怎地现在来问我怎么办?他没有半点讽刺宁禹疆的意思,他甚至有些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只是忍不住逗逗面前的少女罢了。

打狗也要看主人,尤其人家的主人我还打不过是我思虑欠周,给你赔不是就是了。宁禹疆也很郁闷,换了在别处,大家不爽就打一架好了,但是她现在是来做客的,还要求着人家分享内部文档资料呢,怎么可以由着性子来,而且刚才听闻那些妖魔们对枯木魔君所说的话,也大概猜到了夜焰与枯木的为难。

她之前说的话有道理,但是却大大刺伤了妖魔族人的面子,夜焰、枯木魔君作为他们的领如果偏向自己就会失了民心,可是他们也不可能把她交出去平民愤。

与下面的妖魔比试,宁禹疆半点不怕,但是她打赢了又怎么样呢,岂不是更伤妖魔族甚至是夜焰、枯木的面子?

你我之间,不必太过多礼,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夜焰听宁禹疆认错认得这么干脆,心中一动。

以宁禹疆现在的身份地位,能够如此坦然检讨自己的错误、为旁人的立场着想已经十分难得,尤其她完全有实力也有理由可以坚持己见,这里除了夜焰也没有人奈何得了她,而夜焰更绝不会对她不利,这样的坦荡胸怀就是男子之中也难能可贵,更不要说天生爱面子的女子了,要夜焰如何不爱?

那边厢,枯木魔君已经软硬兼施地把所有妖魔赶回楼下,并上台宣布从现在起,擂台比试胜负已分后不得对对手再施攻击,否则剔除竞争资格。

此言一出,本来犹豫着要不要上台一搏的人顿时疑虑尽消,而台下几个候选人更是暗自松了口气,只有刚刚胜出的那个会议人垠石一脸阴沉。

今日他算是丢脸丢尽了,枯木宣布的新规则要是放在早前说,他也没有异议,但是偏偏是在他意图杀死对手不遂后宣布的,等于间接坐实了他心胸狭隘忌才无能的名声,他今天可算是虽胜犹败。

人群中不断有人向他指指点点,一道道带着讥诮轻蔑的眼神向着他这边投射而来,杀死有威胁性的擂台对手本就是惯例,这么做过的人不知有多少!他们有什么资格耻笑他?

一切一切,都怪那个自称是仙族的臭丫头!而枯木魔君对于此事态度暧昧,明显有意维护那个臭丫头,哼哼!今日他就算拼着身败名裂也不能让她脱身!

他就不信大庭广众之下,枯木魔君愿意冒着犯众怒的危险去保那个丫头片子!

270 先礼后兵_暴力仙姬

枯木魔君宣布完新的擂台规则,便吩咐擂台赛继续请新的竞争者上台,垠石知道自己再不开口,宁禹疆当众骂他的事情就要被抹平。妖魔族中稍有点眼色的都知道枯木魔君在偏袒宁禹疆,他们心中虽然有些不服,但是比起竞争魔君之职的大事,去找个小姑娘的晦气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各位听我一言!垠石一咬牙越众而出。

枯木魔君皱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垠石被他看得心惊胆战,但既然已经走了出来,断断没有什么都不干就退回去的道理。

魔君在上,刚才那一场,那个臭丫头暗中出手搅局,出言不逊又自称是仙族中人,莫非就这么算了?!垠石硬着头皮大声道。

他的话确实引起了一些回响,场下众人又开始鼓噪起来。

枯木魔君道:你想如何了结?

垠石没想到枯木魔君会这样反问他,愣了一下道:她不是说一只手就能击败在下吗?那就请她下场,在下亲自会一会她!生死无怨,请魔君与各位作个见证!他已经飞快盘算过,那个少女年纪轻轻,黑黑眸,看来了不起就是个水族嫡系的小仙子,没听过水族小辈中有女性高手,她这么一点年纪能够多高的修为,刚才绝对是她身边的男子暗中出手,他在土部也是算有点名气,莫非连个仙族少女单不过?!

枯木魔君心中好笑,真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黯日魔君曾经提过,宁禹疆早就恢复了全部风静语的记忆,连法力法术也分毫不差,她一百多年前已经是仙族年轻一辈中著名的高手,重生之后更是怪招频出,就算自己跟她对上都不见得能赢,眼前这个垠石就更不消说了。

宁禹疆听了很是高兴,这不是送上门来让她出气吗?忍不住两眼亮晶晶地看向夜焰,期待道:可以动狗之前问过主人,主人答应了就不算失礼。

夜焰失笑道:你就这么想打他?去吧!自己小心。

宁禹疆听了笑靥如花道:谢谢!语声未尽人已经如流星般跳到窗外往擂台上去了。

下面的妖魔见她真的下来迎战,顿时激动起来。

宁禹疆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身姿优美轻盈,衣袂飘飘落到台上犹如飞花一片天上来,清丽灵动不可方物。本来对她十分不满的一众妖魔只觉得眼前一亮,清楚看到了美少女的形貌,怒气顿时减了五成。

宁禹疆歉然看了枯木魔君一眼,转身面对台下众人笑道:本来是来作客的,却因为一时冲动言语失礼,请各位不要见怪。

台下的妖魔再穷凶极恶,也觉得无法对这么个小姑娘生气,再想想她的话,除了骂垠石的颇不客气,其他倒是很有道理的,枯木魔君因此改了擂台规则,是对大多数人都有利的事。

这么一想,这少女除了身为仙族这点可恨之外,倒真没有什么过错,而且看她与枯木魔君的神情交流,她多半真的是枯木魔君请来作客的,他们没必要为了一时之气去忤逆魔君啊。

妖魔族虽然少有仙族到访,但也不是绝对没有,众妖魔想通了此节,神情便和缓了不少。

垠石冷眼旁观,正想挑拨几句,忽然见宁禹疆扭过头来指了指他的鼻子道:他要战,我奉陪到底,只是一战之后,请各位莫要再为了前事与我为难,可好?

台下的妖魔们纷纷叫好,有些竟然反为宁禹疆担心起来:小姑娘,打不过就认句输,这家伙法力不弱呢

更有些看见宁禹疆貌美就忍不住想占些口头便宜:小姑娘你叫声好哥哥,我便上台来替你收拾这家伙如何?

台下嘻嘻哈哈炸了锅,不过气氛已经不复之前的紧绷。枯木魔君怕他们再说出什么调戏的话激怒上面观战的魔君,连忙咳嗽一声道:既然如此,这一战不论胜败,这位姑娘刚才所为便一笔勾销!各位可有异议?

台下的人静了静,无人反对,枯木魔君扔下一句:那便开始吧!甩甩衣袖飘然下台。

垠石见他下台前看过来的那一眼冷森森地,分明像是看死人一般,心里有些不安,不过要求是自己提出的,总不能现在反悔,所以定了定神,双手各拈个法诀,就想抢先出手。

宁禹疆装了这么久的笑脸,无非是不想再制造无谓的麻烦纠纷,现在终于把条件说清楚了,哪里还会客气?!

要比度,能够快得过她的人很少,眼前这个显然不在这一小撮人的范围内,而且咒语、法诀对于她而言早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了,所以她的攻击后先至,垠石的法术还未使出,就猛然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被飓风卷到了半空。

宁禹疆刚刚到云梦泽的时候也曾用这招对付过水族三长老的儿子尹曦,今日再使出来比之当初强了十倍不止,倒霉的垠石猝不及防,人被抛到半空法诀才完成,招来的巨石失去控制也被飓风一起卷到了天上。

垠石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一件衣服被抛进涡轮式洗衣机里与石头一起洗,人被转得分不清上下东西,还不断撞到那些自己施法请来的石头上。

台下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垠石反应也算快,混乱中猛然施法将身体变得如同千斤巨石般沉重,想稳住身形回到地上。

离开了他熟悉的土地砂石,他就像鱼儿离了水,根本无法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