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收了那柄长剑,漠然转过身去。

望向这满目的杀戮与尸体,深深的吸了一口这充满了血腥的空气,方才呼出。

他的这场可笑经历,以这血腥开始,又再次以这血腥结束。

举步,缓缓走向远方。

“灼!”华南突然唤了一声,华南灼的脚步微微的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你果真要离开?”华南问道。

“若不离开,又能怎样?”华南灼头也不回的笑道,“成为王,翊,琅轩既能出现在这里,足以证明,那京城,已然是你的天下了。”

说罢,大步离开。

“皇上!”琅轩悲呼一声,双膝跪地,朝着华南灼的方向呼唤着。

华南灼,却没有回头。

“太子殿下!”琅轩悲恸的抬起头来,双手高举过头,像是与某个高高在上的神明高声忏悔,颤抖着声音道,“太子殿下!老臣无用,老臣无用啊!您的江山,您的大业,老臣无力挽回!太子殿下,老臣…无用啊!”说罢,突然“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颓然倒在了地上。

乌兰看着华南灼离去的方向,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似是有某个既轻,又薄的东西,也轻微的、破裂的声响,她的心,便被一股子突如其来的悲伤,慢慢的填满,溢了出来。

终是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么?

最后的最后,你仍无法回过头来,再我一眼么?而我与你的爱恨,亦会随着你的离开,就此,烟消云散么?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真龙天子

更新时间:2009-10-22 0:20:30 本章字数:3486

抹修长的身体慢慢消失在眼前,刚刚还喊杀声震天,)|弥漫,空气里的血腥味道还浓郁着尚无法散去,几乎令人窒息,而这一刻,却攸的静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着,竟然一时无所适从。

“那么,小王爷你又来这里做何?”恐怕在这个时候,唯一清醒的,就是华南了。虽然身上受了多处剑伤,但仍含着微笑沉稳着面对那花凌月,语气里,亦看不出他刚刚率领三军,经历了一场生死血战。

“华南王爷果然好气魄!”花凌月拱了拱手,脸上的笑容亦不卑不亢,“在下不过是一时好奇来看场好戏而已,自古以来,能够有幸见证这改朝换代之事的人,并不多见,在下真是长了见识。眼下戏已演完,在下,要告辞了。”

“哦?”华南微侧过头来,挑起浓眉,笑道,“小王爷千里迢迢,便是来看这场戏的?”

“正是!”花凌月哈哈大笑,看上去心情颇佳。

“想来,小王爷你已然等这机会等了许久了罢?”华南虽是在笑着,眸却依旧深邃,“煞费苦心的潜入到乌吉的身边,精心设计了一场又一场的陷井,暗地里做了不少的手脚,又不远千里的将宏儿带到战场之上,莫不是,想要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的中的几分满足吗?”

花凌月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凝固。、

此时,夕阳已然慢慢的朝着西方下沉,天空有如这被鲜血染红了的大地一般泛着猩红,花凌月墨玉般的眼睛,凝望着天空的血色,又转过头来,看着华南,笑道:“华南王爷,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在怀疑我的血统是否纯正与高贵。而在我的潜意识里,也在怀疑着这一点。”

俊的脸庞,沉静如水的气质,与那木那飘逸出尘的洒脱完全不同。这是,有如一轮明月,照在暗夜之下的碧水之中的那般幽静与优雅。薄唇轻抿,眉若远山。

乌兰,不知道他空间背负着怎样的身世,那个传说中享尽了万般宠爱的云妃,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介于两个位高权重地男人地爱中。她到底有着怎样地痛苦与挣扎?

而最后地最后。她地生命。又是如何终结地呢?

“而如你华南王爷一直所掌控地。我从前一直将我对容儿地慈爱。错以为是男女之情。这与其说是一个诅咒。倒不如说像是一种暗示。让我一直在这个暗示里生活。在压抑里生活。在众人异样地眼光中生活。在云南王所有地妻妾与子嗣地憎恶中生活。我早已然心如止水。一度没有对任何女人产生过好感。所以便更加地无法区别如何方才是男女地情爱。直到。我遇见了一个美丽地女人。让我突然了解了何为情。何为欲。这是件很有趣地事情。让我彻底覆倾了我一度生活地方式。让我甚至对一切都好奇起来。为了证实这件事情。我方才潜入至苏丹国。换了一种方式生存。便像是换了一个人生。却原来。闲云野鹤。云淡风清。是如此地有趣。华南王爷。有些人穷尽一生。只为寻求一件事情。或是名。或是利。或是江山。或是美人。而我。只为求一个真相。与解脱。”

说罢。又低头对那华南宏说道:“事到如今。三皇子您又有何打算?”

华南宏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华南。又慢慢地转过头。看了看乌兰。

他地眼中。转动着各种复杂情感。那是隐隐地思念与不舍。更有几许地眷恋与爱慕。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美人啊,是不是我与你佛前修的姻缘尚且不够?

想当年,胭脂轻点朱唇,手持黛笔描素眉,多少欢爱,多少温暖,却都已然是苏梁一梦,再也不复在了。

乌兰的目光与华南宏相遇,那昔日的一幕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便是现在,他也是一个性情中人,那般的年轻,那般的清澈,那般的不喑世事。

他若是生在香门弟,该是会过着多么随性与快乐的日子呵!

无论如何,她还是与他有着肌肤之亲的,她那青涩的痛苦的初夜,终是给了这个男人的呵!他曾是那么无助那么依恋的依在她的身边,像是一个迷茫的孩子,在她的胸前,洒上晶莹的泪水。

对于有些人而言,有泪可流,这终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因为对于更多的人,今生,已然不再会轻易落泪了。

“走罢。”华南宏轻轻的叹息一声,收回了他的视线,低下头,走向花凌月,“婉娘还在等着我。”

“走罢。”花凌月扶着华南宏跃上马来,然后抬眼,含着笑,看了看乌兰,手持缰绳,说道,“公主殿下,我花凌月满手鲜血,自然不会是个好人,便也无法奢求你的眷顾与原谅。无论是莫邪,亦或是那结个被我夺了生命制成‘血盅’之人,我欠下的命债委实太多太多。而且,归根终底,这是一场权欲的游戏,所有参加游戏的人,包括你自己在内,都不能说是一个完全的好人。在伤害与被伤害之间,没有人能够做到两袖清风。今生恐怕已然无缘与你相伴,但求你对自己好好照顾。你已然为他人付出了太多,日后,亦莫要再委屈自己了罢。”

说罢,用力的一拉缰绳,设置马头,疾驰而去。

这是一场权欲的游戏。

他说的没有错,乌兰深深的吸了一口这包含着浓郁血腥气息的空气,心下,微微有些沉重。

没有人可以两袖清风,便是自己,亦已经双手沾满了鲜血,恐怕,便是洗,也是洗不净的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丛山突然将手中的长剑深深扎入地面,然后跪在地上,双手扶在剑柄之上,恭敬唤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立刻便有将领响应,眨眼之间,那些个中原士兵,包括华南灼所率领的士兵们,个个跪下身来,高呼着“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起彼伏的声音,震耳欲聋,激动人心,新的皇朝建立了,新的帝王,即将坐上他的宝座,一统天下。

“走罢,与我回宫。”

华南缓步行至乌兰的身前,黑亮的眸,灼热,温暖的大手包了她的手,转身,走向战马。

“恭迎皇上回宫!”

万人之上,九五至尊,高高在上的帝王呵,真龙天子…这经过了血的洗礼的江山,已然被您踩在了脚下,天地万物皆在你的面前俯称臣,

还有什么,是您得不到的么?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九重宫厥还是云淡风清?(上)

更新时间:2009-10-22 0:20:30 本章字数:5711

南,华南一族的新皇。该章节由提供在线阅读

众百姓均在城内恭迎,对于他们而言,变的,不过是那深宫之内的皇帝。天下再大,普通的百姓们,关心的,只是家里的几亩田,一席炕,家人平安,收成喜人,此生便足矣。

人与人的宿命,注定了他们感受幸福的定义。

平淡的人生,不会懂得波澜起伏的人的非欢,而波澜起伏的人生,却是极慕着那淡泊与平静。走过风雨的人,大多都会存着这样的心情与想法的罢?

乌兰与华南共乘一骑,在百姓的恭迎中,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疾驰进城。

而于那皇宫宽敞的甬道上,则风风火火的迎上来一队人马,那为的,是一个身材魁梧、年近花甲的红袍将军,一身威仪,狮鼻虎目,红色的披风在身后飞扬,而在他身边的,则是端坐在马上的一名中年女子。这女子虽已然到了中年,但仍容貌艳丽,身材婀娜,长在脑后高挽成髻,秋香色长袍衬得愈的气质高贵,而那一双异于中原人的琥珀色眼眸,却是异常的明亮。她的脸上带着欣喜的神色,疾驰向华南与乌兰。

“母后!”乌兰的眼一亮,一颗心立刻雀跃起来。

“乌兰!”母后呼唤着乌兰的名字,于近下,跃下马来。

华南便也勒了马,由乌兰跳下,快步奔向自己的母亲。

“母后!”熟悉的,母亲的味道,带着淡淡的清香与温暖,这思念已久的怀抱呵!那样的有力,那样的温柔。

乌兰将头紧紧的埋在母亲的臂弯,在这一刻,她恍然又回到了十年前,十年前那个纯真的、快乐的、在父母怀抱之中撒娇的她。

樱红地唇微颤。泪。已然频频划落。

十年呵!

这十年。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险象环生。有多少次都与死亡擦肩而过!中原人唾骂地“妖女”与“红颜祸水”。男人们眼中地性感尤物。权势争夺地牺牲品。她从未流过一滴泪!因为她要坚强着。成为乌吉最坚实地依靠与支撑。

可谁知道她心中地无助与悲伤!

所有地痛苦。在这一刻。终于渲泄。

这个世界上。恐怕唯一可以包容一切地温暖。便是母亲地怀抱。在这个怀抱里。每一个人。永远。都是孩子。永远。都可以任性地哭、开怀地笑。

母后紧紧的拥着乌兰,这对美若天仙的母女,便在这众人的簇拥之下,相拥而泣。

跪在地上的百姓们,悄悄的抬起头来,看着这一幕。他们的新皇,端坐于马上,面带着温柔与宠溺的微笑看着这个有着绝世芳容的美丽女子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这个男人,曾经的摄政王,一惯以其强硬的政治手段与强悍的行事作风令塞关边关的小国们闻之心颤,一惯以其开明的处事态度令百姓爱戴。但是,一度高高在上的男人呵…英明神武的君王,百姓们,却从来没有看到他这样的笑容。

关于君王与这个曾是先朝皇妃的异国女子的传言,早在百姓间流传。这个女人,令华南家族的男人们个个为她所疯狂,而今一见,果然貌美有如天仙,艳绝群芳。这段风流韵事,莫不如那古往今来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冲冠一怒为红颜”般香艳美妙么?

“母后!”乌兰哭了许久,方才抬起头来,望着母后,闪着泪光的眼眸,晶莹璀璨。“乌吉若是知道您安然无恙,定会欣喜异常,他一直都记挂着您的!”

“我知道,我知道。

”母后擦拭着眼角的泪花,点头,声音里尚带着哽咽。

乌兰张了张嘴,沉积在心头的话,差一点便冲口而出。然而,看着母后的笑容,那是一种完全明了乌兰心中所想的会心笑容,更是一种相信乌兰亦能明了她的心意的笑容。

这种笑容,是一种,只有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女人脸上才会洋溢着的、自于内心深处的美好笑容。它让女人美丽,让女人有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温柔神色。

乌兰完全可以感觉得到,母后的满足与幸福。

“萨伊琳…”邓子超在母后的身后轻唤。

乌兰感觉到母后的唇角微微的上扬,她转过头,看向跨下马来的邓子超,邓老将军。这位争战沙场多年,看惯了生死,亦在地狱之间打了多个转的男人,却在这个时候,于他那满是威仪与风霜的脸上,漾出了似水的柔情与不舍的欲言又止。

他知道,若是这位美丽的女人,想要离开他的生活,他是无法阻止的。她的身份高贵,地位高高在上,而自己,虽然可以号令三军,威风一世,但终究,也不过是中原的一名臣子…

能够,最后留下来吗?

乌兰从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情感。这是,每一个女人穷尽一生,都渴望着的情感,那是深深的依恋与爱慕。

这个高枝魁梧而双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竟在这一刻,一如年少的儿郎,眼神令乌兰都不禁动容。

母后,看着邓将军,脸上慢慢的露出温柔的笑容。

她的笑容

将军亦笑了出来,那是一种放松及释然的微笑。

不必选择,亦根本不必提出疑问与请求了。乌兰已然知道了母后的最后选择。

便是有再高的地位又如何?钱财、权贵,锦衣玉食又能如何?对于女人而言,要的,是一份温暖与疼惜,是一个可以携手白头,可以陪着自己慢慢变老的男人。

华南策马缓缓行至乌兰的身旁,方才引得母后抬起头来看向华南翊。

“皇上。”母后微微欠身,施了半礼。

华南,微笑着朝着这个美丽的女人点头。

不卑不亢的态度,优雅的风度,高贵的气质,这个虽然已然年到中年,却美丽依旧的女人,只看,便知道她的坚强与自信。

心中,不由得对她升出了几许敬意。

“走罢。”华南翊低下头,柔声对乌兰唤道。

乌兰抬起头,看着华南的笑脸。

这张脸上亦是漾着温柔的笑意的,他的眼眸明亮,像是火焰在燃烧,既灼亮又令人心悸。可是,他对自己的感情,是那样的一种感情吗?

是那种女人便是穷尽一生也要追随的感情吗?是便是自己容颜变老,青春不再也会陪在自己身边的感情吗?

自古以来,帝王之爱,到底,能不能够,可不可以安心的享受于其中?

新朝建立,朝纲之上,百姓之间,举国上下均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象。

早在华南身为摄政王期间,便已然在民间享有了相当之高的威望与支持,这次归朝,更是一统江山,身为国君之身份归来,所有已然害怕了战乱,渴盼安居乐业的百姓均安下了心来,渴望着能够有一个更为安乐的生活。

华南,亦是不负众望,对待华南灼的部下们更是毫无芥蒂,华南灼在位期间的利民措施,他均保留了下来,并且丰富完善,采取了更多有利于百姓的仁政。

苏丹国、丘陵国及新罗国护卫华南有功,华南已然派人送与了大量的金银与丝绸、茶叶至这三国,并且允诺,近期就会派人送去盟约,几国约定永结盟友,永不交战。

新皇的使其盛典,定于半月后的十月初十。华南下旨绝不允许铺张浪费,并将大赦天下。

届时,他要封苏丹国公主乌兰为后。

华南的旨意,惹得朝廷众臣议论纷纷。

虽然乌兰贵为苏丹国长公主,身份高贵,容貌出众,又能文能武,处事果断,宽容大肚。但,到底是异国人种,又先后与华南家族的两代皇上有着暧昧关系,更是华南宏在位之时的皇妃,这样颇有争议的身份来做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如何能够令天下称颂?

历来皇族,都不乏艳史与风流韵事,然而,却艳史只能是艳史,便是名垂青史,或流芳百世,这艳史的女主角,也永远都不可能会是一国之后!

一国之后,只能是名门淑媛,贵族之后,只能是冰清玉洁,文雅端庄,而如何能立一个已然不是处子之身的女子为后?

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不仅使不得,众大臣们,还毕恭毕敬的拟了一迭迭的花名册与各官员女眷的肖像,一并上呈到了华南的御房。

你道是,这龙椅,可是个希奇的东西,古往今来,坐上了龙椅的男人,性情都会陡然一变。

他们,无一例外的会变得傲慢,变得不可一世,变得,喜爱搜集天下美丽的女人。

因为,这天下的一切,都是坐在这龙椅之上的男人的,勿庸置疑。

华南的黑眸里带着戏谑的目光,将这些花名册一一看过,目光灼亮,嘴唇上翘。

“皇上,您看…”宫人,是一个胖乎乎、笑眯眯的大肚子紫衣太监,他瞄着华南的脸色,慢慢悠悠的问道。

“这些官员,都是何等的官爵,一会递个折子与朕看看。”华南扔了这花名册,信步行至窗边,负手而立。

“皇上。”丛山自一旁走过,而今的他,已然位居兵部位,一身紫红云纹长袍,端正的五官,飞扬神采,颇为俊朗好看。“皇上,您这是…”

“传朕的旨意,将这些官员全部官降一品!”华南没有回头,声音却带着隐隐的笑意,漫不经心,“朕要的官员,是可助朕治理天下,福泽苍生的人才,而不是这些,只懂得在女人和后宫上做手脚的人!朕的私事,不需要他们劳心。”

“是。”丛山应道。

他的主子,他的王,脾气从未改变,那样的骄傲,那样的不羁,只是…

“皇上,所谓,在其位,谋其正。想来,您要比臣更加的清楚,有时候,后宫,也是平衡朝纲之上所有势利的法码。恐怕,很多事情,是由不得皇上的本意的…”丛山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直接着说道,“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已然,不能如您从前一般随性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