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学会绕着圈子说话了吗?

顾莲池一口甜糕噎在喉间,硬是咽了下去,不等她说完打断了她:“的确,我爹从不知疼知热,他娶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脸色不虞,盯着她的眼睛目光冰冷。

林宝铮叹了口气,捧脸苦恼着:“我知道我不会说话,但是刚才我看见我娘和你娘在一起,真的觉得很般配,你要不要也试着接受一下,那样的话,我不介意我娘多关心你一点,那样的话,那样我也有@#¥%#了”

她后面讲话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干脆听不清了。

顾莲池怒极反笑,将指尖的甜糕,吮在口中,目光灼灼:“你也有什么了?”

宝儿偷眼瞥着他,他长得这么好看,个子这么高,一时间竟是看得呆了。

他见她目光,抿唇:“看什么?”

宝儿实话实说:“我在想,你长得这么好看,你爹怎么舍得不理你的?要是我的话,多生你的气就看你的脸就好了,生气了就看两眼,更生气就多看两眼,多大的事情,都会原谅你~”

顾莲池:“…”

喜童手里的茶碗差点扔地上了,林宝铮本来是想解释一下,什么叫做他脸长得好看,看着就能心生愉悦,只不过一回眸,发现他和喜童都紧紧盯着她,这些发自内心的话,一下就像噎住了,说不出来了。

她心里感慨着什么,张口就说了出来,越是看着少年的脸,越是觉得好看。从小到大,她都喜欢一切美好东西和人,有一些即使是表面,看着也能宽慰自己。就像是沈贵妃那样的人,娘亲和表哥警告过她无数次,可每次见了她那张美艳的脸,都控制不住愉悦的心情,对她笑。现在看着顾莲池也一样,即使他戏弄过她无数次,可自从懂得了他那颗心开始,更觉他的脸,有一种孤寂的冷俊美。怜惜他一个人,总觉有些心疼。

她来干什么了?

其实是想劝他,别在顾修和李朝宁之间下绊子,想劝他,支持他爹的决定。

但是就这么看着他,竟又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直白,顾莲池只觉耳根发热,不由别过了脸去:“是来给你娘做说客的吗?嗯?”

他一脸的不情愿都写在脸上,没有恼怒已经很是不易,林宝铮读懂了他的眼,到底还是扫了兴,站了起来:“那三个月的婚期一直无限期拖长到现在,我原来以为是因为我的原因,我娘才一直没有真的和你爹在一起,后来问了表哥才知道是你的原因。其实你爹很在意你,那你呢,就这么讨厌我娘,讨厌我吗?所以不能成为一家人对吗?”

少年背过身去,靠在了桌边:“嗯,是挺讨厌的。”

宝儿扶稳了椅子:“没事,讨厌我的人多了,也不差你一个,甜糕给你吃你心情好点,我回去了。”

说着不顾喜童的阻拦,推开他大步走了。

顾莲池回头,能见少女的腿还一瘸一拐,似有伤。

她走得很快,喜童关上了房门,给顾莲池倒了水,捧了茶碗到他面前:“主子快喝口水吧,我看你刚才是不是噎到了?”

顾莲池的目光还在房门上,心底的无名之火越发的强烈,讨厌两个字言犹在耳,只一挥袖就将茶碗拂落在地。清脆的声音在地上炸开,就像有什么东西也在他心底炸开一样。

喜童吓得一哆嗦,连忙避开,少年回身坐在桌边,犹自看着甜糕出神。

春风吹着窗楞,呜呜地响,喜童小心地避开地上的茶碗碎片,忐忑地上前:“我的大公子诶,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有什么好怎么就不能正着说呢,我看你这样子我要心疼死了…”

少年对着窗户,听风。

半点想理他的意思都没有,喜童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蹲下身来捡碎片:“其实吧,郡王爷怎能不在意你呢,你想要什么酒直接跟他说好了,你什么也不说,谁能知道你想什么呢!要我说,你就直接跟他说,爹,我喜欢李大夫家的宝儿,想天天看着她,这不就完了吗?多简单的事!你真想等李大夫进了郡王府的门才让他知道吗?到时候宝姑娘就变成顾宝铮了,可真不行了的知道吗?”

话音才落,顾莲池手边上的笔墨纸砚全都劈头盖脸地摔了下来。

少年目光如刃,就像铁针一样,缝住了他的嘴,喜童连忙低头,不敢再开口了。

好半晌,才听见顾莲池的声音在风中幽幽传来:“不过是看她有趣,逗弄她而已,妄自揣测,仔细你的脑袋。”

喜童在地上拾掇东西,在桌边能看见他耷拉个脑袋,来来回回。

少年脚尖一点,踩在了茶碗碎片上:“滚!”

喜童轻轻将他脚推开了些:“滚什么滚啊,我这不是也想陪着主子嘛!”

东院和往常一样安静,西院却是安静不了,林宝铮一脚深一脚浅回到自家院子里,紫玉来来回回在院子里不知道绕了多少圈了。这丫头也不敢进屋,只给人扶到门口,连忙退了下去。

知女莫若母,林宝铮有点奇怪。

李朝宁赶走了顾修,就来寻她,谁知道只有紫玉一个人在,问宝儿去哪里了,也说不清楚,就一直等着了。

紫玉扶着她的时候,就对她说了,宝儿推门而入,一进门就对李朝宁绽开了个大大的笑脸:“娘~”

女人正给她叠着衣服:“去哪了?”

宝儿反手关上房门,缓步走近:“没去哪啊!娘找我有事吗?”

她也不说谎,但是也不想说实话,就这样急巴巴地反问,李朝宁伸手拉着她到自己跟前,目光就落在她的腰间:“让你不离身的圆玉呢!哪去了?紫玉说你早上还戴着了。”

什么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宝儿坦然相告:“给人啦!”

李朝宁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地就想起了她说的那句挺喜欢沈江沅的,蓦然抬眸:“给谁了?”

果然,林宝铮一下子就劈下一道惊雷来:“给沈江沅了,我让他拿着那块玉来提亲,那就是我的心意。”

朝宁腾地站了起来:“林宝铮!”

她的名字才一入耳,少女便已然跪下。

第九十五章

林宝铮走出府衙的大门,贾明和赵秦就在外面等着她。

两个人的目光当中,都带着些许的怜悯,可这个姑娘一早来打卯,神采奕奕地是真有精神。

就和往常一样,她一身公服,干干净净,英姿飒爽。

长发都编结在一起,挽在帽子当中,露着张看起来就十分无害的脸,笑眯眯的。

当然了,如果那些地痞们要是也这么觉得故意闹事的话,后果很严重,宝儿虽然看起来无害,但并不是真的无害。因此这样看着她每天巡街的话,街边的摊贩们都最喜欢她了。

看着就是一道风景。

本来这个时候陆成风就心中有愧,特意给她放了假的,但是她早早来到府衙,面对他的时候也一脸坦然,倒叫个一把年纪的人有些烦躁了。贾明见她走路的时候腿有点坡,很是担忧:“扭脚了吗?我们想告假都不会给的,既然大人让你歇歇你就在家休息啊,干什么来自讨苦吃呢!”

赵秦也附和着:“就是,这两天说什么的都有,你个姑娘家让人家嚼舌根都犯不上。”

宝儿笑,不以为意:“做人坦荡荡,心中无愧,嚼舌根是别人的事,我管不了。”

贾明哈哈大笑,上前来拍她的手,一时间竟是忘了这是个姑娘家。

林宝铮啪地与他击掌:“你们先去巡街,我去问个事情,去去就来。”

她掉头就走,脚步快了许多。

走到府衙不远处一个小宅院时候,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缸,一个妇人正背对着她,仔细刷着其中一个小不点的,口中还念念有词的。宝儿几步冲到她的面前,用那只走起路来还有点疼的脚踢了踢她背后的石子:“阿婆!”

被她叫阿婆的女人顿时转身,她头发已有花白,长得瘦瘦小小的,浑身地白。

宝儿亲亲热热地拉住她的胳膊,还轻轻晃了晃:“阿婆在干什么?”

女人笑,一眼就道破:“说吧,来找我干什么,想问什么?”

官府当中,若有死亡的男尸会有仵作来查验,如果是女尸的话也会有作婆来查,不明尸骨等确定身份之后,仵作们之间也会互相帮忙检验,林宝铮嘻嘻一笑,站直溜的了:“阿婆就是厉害!一看就知道我有事想问阿婆,现在不是能确认沈江沅不是杀人者了吗,我来看看有什么进展,那个姐姐还好吗?”

结案后,阿婆平日都会处理这些尸体,现在并未结案,宝儿特意过来看看。

女人继续刷缸:“有,她生前的房事,并不是自愿的,能让一个妓子反抗而且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说明是她熟悉的人,又不是她的客人,破案是大老爷的事情,你不要想太多。”

她一边刷着缸,一边低下头去不再看宝儿了。

宝儿笑,是真心的开怀:“谢谢阿婆,我知道啦!”

女人并未回头,就只嗯了一声。

宝儿转身,有些事真的就是心里明白就好,沈江沅以为他不会杀人,就算他杀了人也能找到人给他做不在场证明,完全不用她出面。其实并不是那样的,阿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女尸姐姐的安置骨灰的小缸都准备好了,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案件本来就是个极其容易破查的,并且已经破查了。

陆大人就是故意的。

她嗤笑一声,转身出了小院子,上了街。

街上人来人往,林宝铮很快就追上了贾明,三人如同往常一样,开始巡街。

她们走过的街角,一辆马车悄悄尾随,窗帘掀着一角,喜童趴着缝隙偷偷地笑:“我们宝儿今天是真精神,真精神啊!公子你就真的不想看看?”

顾莲池坐在另外一侧,手里摆弄着一个全新的九连环:“脚好了?”

也幸亏是从小在一起的,喜童才明白他问的什么意思,赶紧探出头看了眼前面不远处的宝儿,然后回来报告:“没有完全好,但是我看她走路也虎虎生威的,应该没什么事了。”

少年头也不抬:“嗯。”

喜童啪地放下了窗帘,回来捧脸嘻嘻地笑:“嗯是什么意思呀?咱们不会就这么一直跟着她吧!”

顾莲池手中一顿,忽然举起了九连环敲了过来,可喜童早有准备,一下后仰躲开了去。

马车行得很慢,少年再扬起手来,喜童连忙又是把脸捂上了。

可顾莲池也只讲他推了一边坐着去,伸手掀起了窗帘。

林宝铮已经走远了,他看着她的背影,略有失神。

随后,他在腰间锦袋里拿出小小的圆铜镜,在颠簸当中举在了面前。

镜子当中,能看见少年的脸,又恢复了往日神采,他微微扬起下颚,很快又收起了小镜子。喜童在另外一侧探头看了半天,无聊地放下了帘子:“不看了不看了,宝儿又去多管闲事了。”

马车很快走过接中,和三个衙役擦肩。

顾莲池的目光远远投望在宝儿身上,她低着头,正和刘老太说着话。

走过她们身后,她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注目。

喜童在车里喝着水,过了好半晌,见他的小主子在窗口那出神,赶紧拧紧了壶口,凑了过来:“都过去那么远了,看什么呢?”

顾莲池微微皱眉,收回了目光,放下了窗帘。

喜童好奇,又挑起来看,只见望南楼的门口,常凤栖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回身直挠头:“主子你看什么呢?”

常凤栖怎么和质子府的人在一起?

顾莲池一指头点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地揉:“去质子府。”

在这么一个普通得再也不能更普通的日子里,李家却是难以平静,朝宁出诊回来,沈家媒人以及沈江沅就在家里等着她了。这小子果然跪在她的面前,拿出了顾修送给宝儿的圆玉。

很快,林十三夫妻也被邀请了过来,顾修因在朝中并不在家。

林宝铮一早出去巡街了,幸好李厚夫妻也在,劝慰着,让李朝宁心底还舒服了些。

昨天晚上母女又争吵了,哦不,并不是吵架,就是朝宁一个人在发脾气,她很少在女儿面前发火,但是这一次是真怒了。宝儿就跪在她面前,任你怎么说,她就只一句,我喜欢那个人,看了他的眼睛,知道他对我说的是真的,相信他。

早起的时候,李朝宁让宝儿去找沈江沅,把圆玉讨要回来,她的目的很清楚,就是拒绝这门婚事。

可惜林宝铮穿着公服,不过就是对着她笑笑,转身跑了。

这就是她的心意。

她就这样离开,也是心里知道,也相信娘亲。

她下定决心做的事情,她喜欢的,她娘就不会真的反对。

因此有恃无恐。

沈家的人,以沈贵妃为首都不好相与,虽然千万个不愿意,但是李朝宁还真的是答应了下来,随后,宫里传出消息,有人来接她入宫,沈贵妃要见一见她。

沈江沅和林宝铮的八字被媒人拿去合了,李朝宁匆匆离去,林十三就留下来等待宝儿。

只不过他没有等到他的宝儿,先等来出行归来的顾莲池。

从质子府回来,不等到家,小叶子就撞上了郡王府的马车,对于沈家来提亲的事情,顾莲池也略有耳闻,拜喜童所赐,西院的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沈江沅第一次提亲,顾莲池就知道真相,他知道沈江沅记挂的那个人是李清芷,所以对于第二次提亲也毫不在意,更何况沈家和李朝宁有过芥蒂,不可能联姻。

结果小叶子气喘吁吁地拦住了他的马车,说林宝铮和沈江沅真的定了亲了。马车停在郡王府的后门处,不等喜童掀开车帘,少年两步跳了下去。他快步走进院内,看见林十三了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

东院和西院,原本都是郡王府的宅院。

少年忽然想起划线而治的时候,他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笑意。

他手里拿着的纸包仿佛烫手一样差点摔出去,林十三送走李朝宁,不等回到屋里,就听见零碎的脚步声,他一回头,少年就站在院子当中,中了邪一样。

他偏过头,心底忽然闪过一丝苦涩来:“莲池,怎么了?”

顾莲池上前两步,目光灼灼:“十三叔,沈江沅又来提亲了?”

男人诧异地看着他,轻轻点头:“嗯。”

顾莲池又往前一步:“李大夫答应了?这不可能。”

喜童拉着小叶子不敢上前,西院里也没有别人,此时若有别人,看着少年的脸,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自问自答,一眼就能看透他,就连林十三,也怔住了。

少年恍惚站在面前,就像是当年的自已,林十三心中更觉苦涩,走了他的面前:“本来是不可能答应,尤其在才退婚这个当口,但是宝儿把你爹送她的护身圆玉给了沈家那小子,她自己喜欢,她愿意,就这么定下来了。”

顾莲池闻言愣住,手一翻转,掌心的一包甜糕啪地摔了地上。

他负手而立,对林十三轻轻颔首,到底还是转身离去。

男人勾唇,轻轻弯腰。

地上的纸包包得很紧实,他伸手拿了起来,只觉微风徐徐。

多少年前,他也曾这样,偷偷地喜欢一个人,但是常常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后来这个人,就眼睁睁看着她去了顾修身边。如今十几年悄然而过,命运竟然如此可笑,李朝宁再一次去了顾修身边,他以为这就是命。

作为顾修的儿子,顾莲池,这也是命。

第九十六章

桌子上的酒壶已经空了好几个。

打开纸包,里面放着一小盘软糯的糕点,不似常见的。

也就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白白的,软软的,恐怕到口中也只剩下甜甜的了,他两根手指在额间轻轻点着,觉得酒似乎上头了。今日宝儿定亲,并不只有定亲,他带着秋娘过来,李朝宁临走时候对他说既然他已有家室,那她也准备给宝儿更改户帖了。这明明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可真到了这一刻,尤其见到顾莲池之后,勾起了不少回忆。

于是一个人呆了一会儿,喝了会酒。

女人脚步轻轻,端着茶就走了过来:“夫君,喝茶。”

林十三伸手接了过来,小姑娘立即从她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瓜来,圆滚滚地十分可爱。

女人指尖纤细,似不经意滑过他的手腕,轻轻把茶碗放在他的手边。

林十三顿时捧起了茶碗,小锦屏站在桌边,伸手指着纸包:“爹那是什么呀?”

他笑眯眯地轻抚她的发辫,声音也轻:“是你姐姐的东西,等她回来问问她,她要是说可以了,再给你好吗?”

小姑娘乖巧地点头,又来拽他的袖子来回地晃:“爹,你不是说,到了京里就让姐姐带我玩吗,等她回来了,我能跟她说吗?”

她圆润的小脸,肉乎乎的。

林十三不禁想起了幼年的宝儿来,满眼全是笑意:“当然了!”

锦屏直说这就要上街找姐姐,喝了茶,男人站起身来,秋娘伸手来扶,却被他轻轻拂开。

她默默退后,牵起了女儿的手:“锦屏,别闹。”

出了屋子,李厚在院子里晾晒药材,林十三大步走了出去,说是要帮忙,可人不等到跟前也不知绊了什么上,竟然结结实实摔了一跤。秋娘连忙跑过来,李厚快人一步,低头来检查他的伤势:“先别动,我看看伤着哪没有!”

七尺高的男人就那么仰面倒在地上,李厚按着他的腿,抬头看着他:“十三叔,这疼吗?”

天空当中,朵朵白云各种形状缓慢漂移着,林十三怔怔看着,苦笑出声:“厚啊,有点疼呢!”

李厚用力按压,更是紧张:“有点疼,哪里,这?有点疼是多疼?”

林十三轻轻道:“比我想的疼。”

他似乎醉了,又似乎睡着了,说完话就闭上了眼睛。

秋娘知道他不喜欢女人碰触,也不敢轻易上前去扶,李厚招呼了两个小厮费了好半晌的劲才给人抬进了厢房去。秋娘留下来照顾醉酒的他,一时间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林十三到底是习武之人,摔一下也没什么大碍,李厚才从他的屋里出来,就瞧着紫玉一脸为难地站在树下,沈江沅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去而复返,正央着什么。

李厚上前两步:“怎么?”

沈江沅连忙一溜小跑:“表哥,我是来…”

话未说完,李厚已然一指头指向了他:“注意措辞。”

沈江沅已然来到他的面前了,自动忽视掉他的不喜:“谢谢表哥,我在这等一会儿宝儿就好,有个东西是要还给她。”

李厚:“…”

论起厚颜无耻来,他还是略逊一筹。

也只要让他进了大屋,让紫玉好生招待他了。

林宝铮出去巡街,一早就给这烂摊子扔给他们了,李厚憋不住一肚子火气,又不能发泄在沈江沅身上,气得掀翻了簸箕,药材撒了一地,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