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尽管她隐约觉得这事情到最后还是瞒不住,但就目前来讲,她还是鸵鸟地希望能拖一天是一天。

所以她必须老黄瓜刷绿漆,还得刷点名牌漆,把自己搞得年轻些,才能衬得起孙晋扬那张扬又霸道的性格。

因为心里实在太苦,严幼微不得不找任婷婷诉苦。她拖着对方啰啰嗦嗦讲了大半个小时,从报社门前那条挖了又修修了又挖的路说起,又说到那个该死的抢包贼,顺带着又抱怨了柯建中的父亲一把,最后当然是把孙晋扬骂了个狗血淋头。

任婷婷一直在安静地听着,但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打断严幼微道:“女人,你是在跟我说笑话吗?你是说,阳阳不是柯建中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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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婷婷的一双眼睛像红外线探测仪似的死死钉在严幼微的身上,看得她简直喘不过气来。

想到自己的愚蠢,她默默低下了头:“是,这个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

办公室里静默了三秒后,任婷婷突然出手,重重地打了严幼微的肩膀一下:“好样的,丫头,干得漂亮。”

严幼微一脸惊恐地望着对方。

任婷婷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虽说背后说死人坏话不好,可我还是得说一句,柯建中他该!当年你们恋爱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眼瞎了。曾子牧哪里都比他好,你干嘛扔了牡丹去捡狗尾巴草啊。后来看他对你不错我也就算了。没想到这小子是个忘恩负义的,你对他这么好,他居然有脸跟别的女人滚床单。还是跟那样的女人。你还记得当时他出轨的那女的是谁?”

“记得,隔壁班的夏小乔。”

“亏你还记得她名字,我早忘光了。”

“咱们好歹一个宿舍的,从前关系也不错,你会忘?”

“我如今就记得她那张脸了,整个一个狐狸精,在学校的时候就见天地想破坏你跟柯建中的关系。后来可算让她找着机会了。想起这事儿我就觉得恶心,就跟吃了只苍蝇似的。也就你这种傻瓜,居然还会嫁给他。柯建中这男人命不长福气倒挺好,就有你这种眼睛被屎糊了的傻姑娘愿意给他机会原谅他什么的。换了我,他敢再出现在我面前,见一次打一次。”

严幼微疲倦地揉揉太阳穴:“算了,人都走了,你就别再说他了。”

“行,咱们不说他,说回阳阳。你这到底唱的哪一出,孩子是谁的?”任婷婷说到这里身子晃了晃,瞬间满面红光,“曾子牧!是曾子牧的对不对!”

“你小声一点,外面人会听见的。是是,是曾子牧的,没错儿。”

任婷婷激动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间或还搓搓手,就好像是她有什么大喜事儿似的。走了半天后她猛地停住了脚步,转回头来又问:“既然是曾子牧的种,你当初干嘛要离婚?”

“我不知道怀孕了。离婚之后我才去医院检查的。”

“那你应该告诉他啊,然后复婚啊。”

“我根本没想过要复婚。如果当时我告诉他的话,他应该会叫我把孩子打掉吧。”

“打掉?”任婷婷一脸不置信,“你说曾子牧会让你把孩子打掉?你开玩笑吧,你说的真的是曾子牧吗?你可别蒙我。”

严幼微笑得有些勉强:“你不信吧。说实话我从前也不信,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然后我信了。”

“什么事儿?”

“我跟曾子牧结婚的时候有过约定,五年之内我们不要孩子。所以婚后他一直有用套。可有一次我例假推迟了十来天,当时还有假孕反应。我没经验嘛就以为怀孕了,我就跟他把事情说了。结果你猜他怎么说?他让我去把孩子打掉。”

任婷婷一脸“打死我也不信”的表情,那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下一个鸭蛋了。严幼微戳戳她:“把嘴巴闭上吧,我说的都是真的。当然这事情也不能全怪她,毕竟我们结婚也是阴差阳错。”

任婷婷本来是抱着听八卦的心态跟严幼微闲扯的,但事情说到这个份上,她不得不认真起来。关于当年的这一段公案,其实里面有很多隐情是她不知道的。她只知道严幼微在柯建中跟夏小乔上/床之后,闪电嫁给了曾子牧。三年后两人离婚之后,她又闪电嫁给了柯建中。

一直以为她都觉得严幼微是个很单纯的女人。但今天她细细想来,却不那么肯定了。

“幼微,你跟说实话,你跟曾子牧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的关系好是人人看在眼里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对你没有爱情,友情总还是有的,他又娶了你,怎么可能说出那么无情的话来?”

“我当年跟曾子牧结婚的时候,你很吃惊吧。你说我想不开,就因为柯建中出轨了,我就转头嫁给曾子牧气他。其实不是这样的,我确实很想报复柯建中,可我也没想毁了自己跟曾子牧的人生。我嫁给他不是因为柯建中,是因为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严幼微摇摇头:“原因就不告诉你了,涉及我们两个的*,特别是曾子牧的,没经过他同意我不能说。不过可以告诉你的就是,他娶我不是心甘情愿的。当然我嫁给他也是勉勉强强的。他大概也觉得我们两个不是基于感情基础结的婚,所以不要草率行事。先培养一下感情再要孩子,对双方都比较好。其实我当时也是同意的,我觉得他说得对。可后来我都怀上了,他居然还是不肯要,这件事情对我的打击很大。我想他可能真的不愿意跟我结婚,所以才不想我生下他的孩子。如果没有孩子,我们离婚会顺利很多。一牵扯到孩子,就有很多扯皮的问题了。”

严幼微说的时候语气平静,一点儿也觉察不出悲伤的情绪。但她那两只放在腿上的伤紧紧地绞在了一起。她在极力隐藏一个秘密。

即使任婷婷跟她好得穿一条裤子,这个秘密也是她不愿意说出来的。她想要维持自己一点可怜的自尊心,如果那件事情说出来了,那她就真的没有自尊可言了。

任婷婷显然被气到了,所以并没注意到严幼微有所隐瞒。她那炮仗脾气一点就着,当下就拍桌子骂人一副要跟曾子牧决斗的样子:“…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以前还不信,今天是彻底信了。亏我一直以来把曾子牧当成好男人,想不到他是这么禽兽,简直比娄海平都不如,比柯建中都不如!气死我了,真想杀到致美去甩他两巴掌。”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我跟你说这些也就是倒倒苦水罢了。你听过就算了,千万别到处去说啊。连你爸妈都不要说,特别是阳阳的身世,知道吗?”

“凭什么啊!为什么不说。幼微,你应该去曾家闹啊,把阳阳摆在曾子牧面前,让他好好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他又不会要孩子。”

“他不要孩子,你可以要钱啊!这么多年替他白养孩子吗?至少得让他出八位数的赡养费。反正你现在孩子也生出来了,都养这么大了,还怕他让你打掉不成。”

一说起这个,严幼微的眼前就闪过曾致权表情阴冷的脸。她不由打了个寒战:“只怕到时候钱没要到,孩子倒让曾家抢走了。曾子牧的爸找过我,他明确告诉我如果阳阳是曾家的孩子,他一定会要回抚养权。婷婷,我争不过他们的。曾家能请一个律师团来跟我打官司,我怎么争得过?”

任婷婷语塞,半天才勉强开口道:“就算争不过,阳阳也能回到曾家,名正言顺地当曾家的孙子。凭什么你辛苦生的孩子,最后属于他的东西却要落到别人手里?致美应该是他的!”“阳阳如果回到曾家,那地位就太尴尬了。我看到孙晋扬就能想到阳阳的将来,我不会让他成为第二个孙晋扬。曾子牧终究是要再婚的,结婚之后还会有孩子。到时候阳阳在那个家还怎么过?致美又怎么可能落到一个没妈的孩子手里?曾子牧的新老婆不跳脚吗?”

“可他毕竟是曾家的长孙啊。”

“长孙?说你是长孙你就是长孙。说你是野种你就是野种。如果让你把欣欣给娄海平,你愿意吗?”

任婷婷立马眼一瞪:“凭什么啊。老娘怀孕十月疼得死去活来生下的孩子,凭什么给他啊。”

“是啊,凭什么给他们啊。我也绝对不会把阳阳给曾家的。”严幼微站起身来,握住了任婷婷的手,“所以你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

“可你真的要当孙晋扬的女朋友吗?”

“只是假冒的,却一趟同学会而已。我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先堵住他的嘴。多堵一天是一天吧。搞不好明天曾子牧就找到新老婆了,到时候说不定他根本不希望外面有个儿子出现,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了。我不要曾家的钱,他也别来问我要儿子,这样我们就皆大欢喜了。”

任婷婷暗骂严幼微天真。以曾子牧的性格,怎么可能不要自己的孩子。但她确实也不敢冒这个险。曾子牧还算有人性,但他那个父亲就不好说了。这事儿捅出来对严幼微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她不敢贸然劝她冲动行事,只能像现在这样走一步算一步了。

可她又满是担心:“你给孙晋扬当女朋友参加同学会,不怕被人知道吗?”

严幼微耸肩:“无所谓,知道了又怎么样?谁会关心这种事情,再说了,谁又会知道呢?”

曾子牧啊!任婷婷在心里大喊,可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她也想当一回鸵鸟,把事情都往好处想,不好的事情就祈祷着千万不要发生好了。

可偏偏老天爷就是不让她如意。就在严幼微陪孙晋扬去完同学会的当天晚上,就有人知道了这件事情。

而这个人,正是任婷婷最担心的——曾子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如诗、如画、温婉、明(这真的只是一个人的名字)和小小火锅妹子扔的地雷,一人一个飞吻。

看完今天这章我估计很多人又要转换风向,骂老曾同志是渣男了。当然,比老曾同志更可能挨骂的就是作者同志我了。55555555555。

☆、第44章 酒后

严幼微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脚步虚浮得连路都快不会走了。

她明明是陪孙晋扬来演戏的,没想到却成了在场喝得最多最凶的一个。事后她是这么评价自己当时的行为的:“我心里苦啊,没人知道。”

心里苦的严幼微一晚上光整啤酒了,不仅喝多了,而且喝撑了。喝撑了的她只想痛痛快快地吐一场,把心里的苦闷和烦恼也一起吐掉就好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今晚会喝这么多的原因。别人都是真情侣真夫妻,哪怕感情再不好面上装得还是很恩爱。可她跟孙晋扬不同,他们是假夫妻。为免被人看穿还得装亲热。严幼微真心觉得自己演得很辛苦,好几次都快把自己给恶心吐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除了拼命灌酒外没别的办法。至少喝酒的时候没人拉着你聊天,问些关于你和孙晋扬过去的种种恋爱故事。也没有人旁敲侧击打听你的收入、年龄甚至家住哪里。有那么一刻被问烦了,严幼微真想拿起杯啤酒直接灌某个女人脑门上,然后豪气地冲她大吼:“老娘三十一,离过两次婚,第二任丈夫还死了。跟第一任生了个儿子,不过那王八蛋不知道。我是你们口中人见人爱的孙少爷请来的假女朋友。行了,全告诉你们了,别再问了。”

真是的,明明也就差个四五岁,怎么代沟这么严重。跟这帮人就是说不清楚呢。

于是严幼微一气之下就把自己灌醉了。喝到最后她都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尽管胃里胀得难受,心情倒是好了很多。她被孙晋扬扶出酒店大门的时候,还挣扎着转身和那些同学道别。有几个男生关切地过来问:“晋扬,要不要紧,我们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孙晋扬也喝了不少喝,这会儿正有点上头。人一醉脑子就有点犯糊涂,明明挺好的事情他却开口拒绝了:“不用了,我能搞定她。小事情,你们先回去吧。”

另一个男生就在旁边起哄:“你要实在走不动就回酒店开个房,睡一晚算了。”

他这么一说,旁边人都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孙晋扬也懒得跟他们磨嘴皮子,挥手示意他们快走,自己则勉强扶着东倒西歪的严幼微在路边等车。

夜风一阵阵地往脸上刮,倒是让他的酒醒了不少。孙晋扬看着怀里不省人事的严幼微,闻着她身上浓烈的酒意,觉得自己竟又有点醉意了。

严幼微像是睡着了,两边的脸颊呈现出一片淡粉红,头发上还隐隐传来一丝香味儿。她的身体暖暖的,抱着真是舒服极了。

孙晋扬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咽起口水来了。这个时间酒店门口人不多,偶尔有一两辆私家车开过接了人就走。慢慢的大门口就剩他们两个了。

所谓酒壮怂人胆,孙晋扬一看四周无人心就野了,光抱着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看看空荡荡的酒店大门口,又见严幼微睡得沉,就大着胆子凑了上去,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那感觉真是好,简直比吃蜜还甜。严幼微被亲之后有了点反应,轻扭着身子哼哼了两下。这只是酒醉之人无意识的呓语,可对孙晋扬来说却像是枚扔在心头的炸弹。他脑子里“轰”地一声响,思绪就乱成一锅粥了。

也许刚才那个家伙的建议很对,他确实应该转身进酒店,问前台要一间双人大床套房才好。哪怕什么都不做,搂着严幼微睡一晚都是件美妙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不由笑出了声。怀里的严幼微大概是被吵到了,不悦地又哼哼了两声。孙晋扬低头去看她时,两只眼睛直接就钉在她的双唇上移不开了。

他的唇间还留着刚才吻上脸颊时的温度和触感。这东西就跟吸鸦片似的,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一开始他只想跟严幼微来参加同学会,也算是小小地“约会”一下。可后来他却想一直抱着她搂着她,好好吃点豆腐。再后来就是亲脸,这会儿又上升到了亲嘴。那再接下去岂不是要直接滚上/床了?他刚刚还想去开/房来着,搞不好真会做出点什么有违人伦的事情来也说不准。

意识到这一点的孙晋扬一个激灵,人又醒了大半。他虽然喜欢严幼微,可还没爱她胜过爱自己。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只觉得冰凉一片。严幼微是他表哥的女人,如果他想活得长久一点,就绝对不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可还未散去的酒精又在侵蚀着他的意志力。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正住着两个小人,一个是天使,不停地告诫他:不能去酒店,一进房间就全完了。另一个则是恶魔,拼命地怂恿他:赶紧亲一下,作为一个男人,连心爱的女人的嘴都没亲过。你这根本就是白活了。

孙晋扬想大叫一声“你们闭嘴”,但最终他只是牢牢地盯着严幼微的双唇发呆。那嘴唇微红而饱满,哪怕带着酒味儿都好闻得让人迷醉。此刻的他已经完全迷失了自我,家族也好前途也罢,都不能令他想亲吻严幼微的这一想法动摇一丝一毫。

终于在一阵心理挣扎之后,孙晋扬抛开一切对着她的嘴唇就吻了下去。

可一切最终只停在了这里。在他离严幼微的双唇只有不到两公分的距离时,他的后领子被人一把扯住。紧接着他就步伐不稳地后退了几步,随后撞在了酒店大门口的外墙上。而前一秒还在他怀里的美人儿,后一秒就被他人搂进了胸膛。

孙晋扬瞬间血往上涌,年轻人的爆脾气立马就上来了:“哪里来的王八羔子,敢抢你大爷的女…”

那个“人”字还在他嘴巴里,他却瞬间闭上嘴不敢往下说了。他再糊涂也不会认错眼前这个人是谁。真是不得不感叹自己时运不济,怎么想做点坏事总是不能如意呢?

到底是哪个浑蛋把小学同学聚会定在这么高级的酒店啊。难道他不知道他的表哥曾子牧常年出入国内外各大五星级酒店吗?

在看到曾子牧的那一刻,孙晋扬的后脖子就更冷了。他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哥,好巧啊。”

“确实挺巧的。我是不是打扰了你的好事儿?”

“没,没有。我正要送幼微回家呢。她喝多了。正好你在这儿,那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你随意随意啊。”

孙晋扬边说话边往旁边退,瞅准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连“再见”都没说一句,就扬长而去。

哪怕要死,也让他晚几天再死。至少让他过完新年嘛。

曾子牧看看远去的出租车,又看看怀里一身酒气的严幼微,不悦地皱起眉头。然后他做了刚才孙晋扬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情,转身把严幼微带回酒店,要了一间总统套房。

在坐电梯上楼的时候他心里在想一件事情,到底是该庆幸自己跟严幼微还算有缘,还是要感谢老天爷刻意的安排,这么危急的时刻如果他没及时出现的话,今天严幼微会有什么下场可真不好说。

晋扬明显喝了点酒。更何况这小子向来不是好东西,在女人问题上更是一塌糊涂。严幼微看来还不够了解他这个表弟,否则她不会和他来这种地方,还把自己喝得这么醉。

想到这里曾子牧越加不高兴,进门之后就把严幼微扔进了沙发里,胡乱扯下了脖子里的领带。

明明之前带着没感觉,这会儿怎么觉得这么不舒服啊。

严幼微是第二回醉酒后被人摔出去了,这一摔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就又跑出来了。她勉强扶着沙发坐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曾子牧看半天,然后才认出他来:“是,是你啊。”

“是我。”

“孙、孙晋扬呢?”

“走了。”

“哦。没义气的家伙,扔…下我就走了。”

“你要我叫他回来吗?”曾子牧边说边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严幼微面前。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怒火。

可惜严幼微喝高了完全没看出来。她只是觉得被对方这么望着的感觉十分不爽,于是一把抓住曾子牧的衬衣下摆,借着力就站了起来。

“不、不用了,你在就行了。你、你的人品我信得过。”

“你最好不要这么相信我。”

“为、为什么?”严幼微勉强说出这三个字后脸色突然一变,然后就捂着嘴瞪大了眼睛。

曾子牧立马明白了过来,咬牙威胁道:“你要敢吐出来,我立马扒光你的衣服!”

也不知是否是他的威胁起了效果,反正严幼微暂时没吐。她一个转身就往房间里跑,跌跌撞撞冲进了洗手间,扶着马桶大吐物吐起来。

曾子牧在外面听着里面惊天动地的呕吐声,不由“嫌恶”地啧了一声。真不知道自己看中了她哪一点,酒品这么差的女人他还是头一回碰到。

虽然嫌弃,但也不能不管她。等里面动静小一点后,曾子牧就倒了杯温水走进了洗手间。严幼微刚吐完一轮正靠在马桶上休息,一见曾子牧进来就冲他傻乐。

曾子牧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杯子直接塞她手里:“赶紧漱漱口。”

“怎么,你又不跟我接吻,管我嘴里有没有酒气。”

“你这是欠揍吗?”

“欠揍?曾子牧,你凭什么揍我,你是我什么人啊。”喝醉了的严幼微毫无形象可言,说起话来手舞足蹈。结果她忘了手里还有杯水这一事实,一个激动杯子里的水就全泼了出来,几乎全倒在了曾子牧胸前的衬衣上。

看着对方瞬间变脸的神情,严幼微吓得一哆嗦,赶紧放下杯子扯了块毛巾就要替他擦。曾子牧一点儿也不想让她碰自己,后退着去挡她的手。

“你别走啊,我给你擦擦。”

“不用了,我很好。”

“穿湿衣服会着凉的。”

“我会自己换衣服。”

这种时候怎么能让她碰自己的身体?他整个人热得都快烧起来了,这时候的曾子牧,经不起一点刺激。

可严幼微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还在那里追着不放。两人从洗手间追到了房间,严幼微喝了酒步伐不稳,就在曾子牧走到床边的时候,她左脚绊右脚摔了一下,整个人直接往前扑去。

于是高高在上的致美董事长就这么被个女人毫无形象地扑倒在了床上。两人脸贴脸胸贴胸□贴□,该碰的不该碰的全都碰到了一起。

血气瞬间涌上曾子牧的大脑,简直要将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彻底击溃。

偏偏这时候严幼微的嘴巴还不肯停,一脸嘲讽地笑话他:“你跑什么跑啊,咱们都这么熟了,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我们很熟吗?”

“当然了,很熟,非常熟,熟得不能再熟了。曾子牧,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跟你说,就中想不好要不要说。”

“什么事情?”

严幼微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贴着他的耳垂轻声道:“曾…子…牧,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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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严幼微是被热醒的。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身上像被压了千斤重的货物,害她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她把手伸出被子胡乱摸了几下,初步确定自己身上至少盖了两条被子。而屋里还打着暖气,一阵阵热气吹到她的脸上,严幼微觉得原本就痛的脑袋更要炸开了。

她费力地扒掉了最上面的那条被子,然后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困意止不住地袭来,严幼微打个呵欠伸伸懒腰,这才认真打量起这个房间的格局来。

昨晚的事情她完全不记得了,但她还记得自己是跟孙晋扬去参加同学会的。如果她真的喝多了,孙晋扬应该会照顾她一下。所以早上在这么个明显像是酒店的房间里醒来时,严幼微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吃惊。

但很快她就尖叫了起来。

因为她一个转头就看见坐在她身边的曾子牧,正悠闲地翻着一本书。他就这么靠在床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轻飘飘问一句:“醒了?”

严幼微还没回答,就听曾子牧又问:“醒透了?”

“还没有。”严幼微一下子又滑进了被子里,蒙上脑袋想再睡过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