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珍轻轻一笑,“反正安家总会从白家娶走一个姑娘,反正我将来必会出嫁,早一点嫁又有什么关系?我是庶出,如今能嫁到官宦人家做继室,将来生了子嗣也是嫡子,已是很不错的归宿了,何必强求更多?”

说安家是官宦人家是高抬了,毕竟安保只是个不入流的九品小吏,但瑞珍这一番话却是让夏芷娟极为赞赏,她点头道:“那我便成全你,将来等你父亲回来,嫁妆方面我必不亏待你。”

白瑞珍福了福,退身出去。

这日过后又等了两日,已是莫如意说的三日期限。整整一日,白府上下紧张万分,可直到日暮时分,也没见到白松石的影子。

一直等到半夜,夏芷娟期盼的心渐渐冷却,虽早已预想会有这样的结果,可一旦真的发生,她内心之煎熬非他人能懂。

“春娘…”晚间夏芷娟疲惫不堪地唤来陈妈妈,“过两天便是七月十四,你准备一下,那日随我一同去宁国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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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百顺斋

更新时间2013111 17:06:21 字数:3069

 陈妈妈自是答应,出来时碰上白瑞宁,忙道:“姑娘怎么起来了?大夫说你背上的伤得好好养着。”

白瑞宁没什么心思,接连几天的食欲不振让她看起来瘦了一圈,跟着出来的夏芷娟有点心疼,拉过她说道:“你跟着愁什么?你愁就有用么?我已有了办法打探你爸的消息,你这两天赶紧把自己吃胖一点,省得你爸回来怪我。”

白瑞宁实在是没心情和老妈争辩,心里也知道三日期限已过,这次的事恐怕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可想来想去,她完全想不出办法,这才出来想陪陪老妈,好歹给她个心理安慰。

夏芷娟却更担心她,朝陈妈妈道:“明天你陪瑞瑞出去吃那个什么糕,就是她一直想吃的那个。”

陈妈妈道:“是百顺斋的香糕。”

“对。”夏芷娟点头:“不吃完不准回来,吃完再给我带回来点。”

白瑞宁被强派了任务,虽然没心思去,但看着老妈的样子,最后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对于自己在此次事件中不仅没散发什么光芒还被揍得泪牛满面这事,白瑞宁深深地反省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白瑞宁第二天一早就在夏芷娟的监督下离开了家。白瑞宁比较郁闷,家难当头之时,自己跑出去吃香糕,怎么看都很不厚道,不过夏芷娟又说的很对,她就算留在家着急上火,于大事一点无补不说,反而更让自己老妈担心,综合考虑了一下自己的睿智程度和应变实力,白瑞宁觉得她还是别让老妈再跟她操心,这就是她所能发挥的最大功用了。

因为背上余伤尚存,坐起马车来就没那么舒服,等颠到地方,白瑞宁觉得自己的性命又去了半条,下车都得让陈妈妈扶着。

白瑞宁下车的时候,另一辆马车自大街那头旁若无人地呼啸而来,幸而街上行人不多,但还是因这马车的莽撞而带起一片惊呼,那驾车的青衣小厮就像没听见似地,临近百顺斋时才放缓车速,最后将马车平稳地停了下来。

马车停下,一股浓烈但不腻人的香气一下子飘散开来,白瑞宁见这马车装饰华贵,车顶四周缀着成串的琉璃珠挂,四角处各坠着一个青色铃铛,不过拳头大小,声音却清脆异常,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而雕琢着繁复花样的黑色车壁竟是镂空的,可以看到车内衬着的青色幔纱,异香正中从车内飘来。

马车停下,驾车的小厮立时大声吆喝百顺斋的伙计抬来脚踏,颐指气使,好不威风。

陈妈妈见状连忙拉白瑞宁慢行一步,百顺斋算是京中最负盛名的糕饼店,每日前来的达官贵人亦是不少,陈妈妈担心白瑞宁反应不快,要是因此冲撞了谁惹得麻烦,便得不偿失了。

陈妈妈自有她担忧的地方,白瑞宁的注意却全被车中传出的对话吸引了去。这马车镂空透气,在这炎炎夏日自是最适宜代步的,可隐秘性无疑便低了几分,就像现在,白瑞宁只是站在马车旁边,也没有刻意去听,那些话就自动钻进她耳朵里。

“…顾承法那老头出了名的顽固,就是我那皇帝姐夫也对他头疼不已,他既然开口退婚,那这婚事八成是不会成了…”

“你就非那个顾月皎不行吗?她家世虽然还算不错,但说到底不过是顾老头众多的孙女之一,就算你娶了她,从她身上得到的好处也不会太多,再说顾老头对你成见已深…”

“还是考虑十四公主吧?她年纪小又好骗,天之骄女不说,关键是对你万分欣赏,她母妃丽贵妃离皇贵妃之位也就差一步,身下又有皇子撑腰,你做了她的女婿,还愁将来不飞黄腾达?你现在已经是大雍最年轻的一品官了,再过几年,把顾老头熬下去,依着皇上对你的赏识再有丽贵妃帮忙,直接顶了右相的位置也说不定!”

“怎么样?如果你有意,我可以替你撮合。”

这些话俱是从一人口中说出,听声音说话的人该是个年轻男子,而他说话的对象却一直没有回答,直到他说完最后一番话,车内才传出另一人的声音。

“不行!”

听着这声音,白瑞宁的心也跟着颤了颤。果然不错,他们提起顾月皎又提到退婚,这些都是白瑞宁曾经听过的内容,如今一开口,她更加确信车中坐的是谁。

“你是不是傻了?”原先说话的男子再次开口,“放着公主不娶,偏要去往臭石头上撞,你可别说你是真喜欢上顾月皎了。”

略略一顿,那人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她?”

年轻男子立时哧笑出声,“阿离,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你虽已是大雍最年轻的尚书,但以你的野心,从一品不过才是你的起步,你想娶顾月皎无非是因为她家世显赫,你意在娶了她弥补你家世上的不足,才能再进一步封侯拜相…”

阿离?白瑞宁听着车内人的称呼有点闪神,难道认错人了?不应该啊,事件和声音都对得上号啊,还有这龌龊的娶妻目的,怎么看都打着那个人的标签啊…正疑惑着,耳边突然传进一句——“你再听下去,难保我不会报复在你父亲身上!”

我去!被发现了!

白瑞宁自己出来的时候常因无人监管而不带帏帽,她总觉得隔着一层纱看人就像患了白内障似的,刚巧今日陈妈妈也是心有牵挂,竟也任她光着脑袋就下了车。而她也忘了,她既然能在这镂空车外头偷听,那车里的人想看见她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她才把手举起来还没遮住自己的真面目,她就想起她现在应该做一件更有意义的事。

“莫如意!你为什么言而无信不放我爹?”满怀气势地问完,她才觉得自己指着一辆马车叫嚣的行为相当惹眼,已经引了两个不明真相的群众在不远处驻足张望。

车里传来一声饶有兴趣地轻笑,“你认识她?”

那人没有回答,跟着马车轻振,一个瘦长的身影从车中下来,转到白瑞宁身前。

来人的年纪与莫如意相仿,二十来岁,眉目算是清秀,但神色总有几分轻浮,吊儿郎当的,衣裳也不好好穿着,松松垮垮地堆在身上,露出一截艳粉色中衣的内领。

“姑娘家住何方啊?”

他的态度很是龌龊,挤眉弄眼的,让白瑞宁极不舒服,陈妈妈也连忙将她拉到身后护住。

此时由车上又下来一人,依旧是白衣翩然,满头发丝由一根编锦发绳绑着,带出几分闲适的味道,手中折扇换成了象牙柄的,扇尾处吊着一个小小的如意坠子。

看他满身都透着“天气真好要去踏青”的悠哉悠然,白瑞宁恨得眼珠子通红,不顾刚才问话的小**,照着莫如意指过去,“你你你什么时候才放我爹?”

虽然结巴有失气势,但白瑞宁还是觉得自己这次的表现可圈可点!毕竟,这可是面对面啊!对方还是那个冷血无情无理取闹荣获最没人性尚书称号的莫如意!

莫如意今天看来心情不错,虽然无视了白瑞宁,但还有耐心回答那小**之前的问题,“她险些成了你未来的妻姐。”

白瑞宁愣了一下,回头看着那小**,“难道你是安保?”看着不像年近三十的模样啊?又“险些”?安家不是没有退婚么?哪来的“险些”?

小**把耳朵伸过来,“谁?”说完又朝莫如意不敢置信地笑,“原来在京城还有不认识我的。”

莫如意轻掀了一下唇角没吱声,小**又笑道:“原来她是白松石的女儿?”

这也是个知情人啊!白瑞宁连忙冲过去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爹贪图安逸平庸无能胆子又小,他知道的一定早就说出来写出来了,所以你们留着他也没用处,还是把他放了省得费大米!”

小**笑得眉开眼笑,“这说辞新鲜,其实我倒是无所谓,做不成亲戚还能发展旁的情分,帮你说话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只是我这位兄弟不好说话,不如你先问问他,他要是不反对,我就帮你的忙可好?”

白瑞宁马上回头,还没等开口,莫如意先道:“那本书你父亲的确写了,但我无法断定真伪,所以还不能放。”

白瑞宁急得五情上脸,“先前不写你要抓人,现在写了你又说不知真假,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这一问,莫如意英挺的面容上竟然现出了瞬间的迟疑,别开眼去,“我现在还没想到。”

白瑞宁有点傻眼,身后那小**已笑得瘫在地上,“我说你这两天怎么这么愁呢?”

莫如意淡淡瞥他一眼,一点叫他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径自扯开折扇,转身朝百顺斋内走去。

“喂喂喂…”小**起身追上,经过白瑞宁身边时笑道:“我叫林渊,记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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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刺杀

更新时间2013112 17:00:41 字数:2275

 一旁的陈妈妈闻言抬头,连向林渊看了数眼。白瑞宁则“咦”了一声,“你就是…那个小国舅爷?”这爱说爱笑的,看着是活泼了点,但和传闻中的受溺过度、嚣张跋扈、人品极差什么的…似乎相差甚远。

“那个?”林渊大笑,“你直接说不学无术不就完了么!”

白瑞宁有点尴尬,可见他好说话,连忙又道:“我爹那事…”

“唉…”林渊顺了顺耳边垂下的鬓发,“我这人你也看到了,真的是很乐于助人的…不过阿离的脾气你也应该明白,你爹对他还有用,他不会放的。”

白瑞宁顿时大失所望,林渊见她眼圈红了,马上道:“你可别哭啊,我最怕女人哭,这样吧,看在咱们没做成亲戚的份上,我会暗中关照你爹的。”

什么叫“没做成亲戚的份上”啊…白瑞宁有点不适应这位小国舅爷的跳跃性思绪,但好在正事没忘,“能不能别让莫…大人打他了?我爹身体不好,他禁不起打…”

林渊竟然很惊讶,朝已进入百顺斋的白衣背影瞄了一眼,“他打你爹了?不应该啊…”

白瑞宁还没来得及鄙视他的讶异和宣扬莫如意的恶行,便听百顺斋中传来一阵骚乱。白瑞宁扭头看去之时,林渊已惊叫一声直冲进百顺斋,赶在最后一刻扶着那即将倒地的身影大喊:“阿离你挺住!”

刚刚还神清气爽的莫如意就势倒在林渊怀中,额上冷汗涔涔!

白的是衣裳,红的是血迹,鲜红的颜色从莫如意的腰腹间一寸寸地向外浸染,他的左腹处直插着一柄匕首,刀锋没入皮肉,只露半截在外,尤为触目惊心!

白瑞宁吓了一跳,她并未看见经过,但见离莫如意倒下不远的地方,为林渊赶车的那个青衣小厮极力扭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不断挣扎,又哭又笑,“莫如意!你害我全家,我要你偿命!”

莫如意竟还有力气说话,问了句:“你又是哪家的?”

听着这话,白瑞宁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听起来,他倒是习惯了这种寻仇似的…也对,以他的性格来看,定然没少诬害忠良。

那女子答了一句什么白瑞宁没听清楚,林渊却是急了,他想把那刀拔出来又不敢,眼睁睁地看着那片血迹在莫如意的腰腹间铺散开来,朝旁边呆立的人吼道:“看什么看!快找大夫!”

百顺斋的掌柜如梦初醒,连忙催小二去找大夫,一边又让人准备房间,那女子仍在叫骂不休,“你今日不死,我他日定然再来找你寻仇!”

莫如意面色苍白,气息极度不稳,眉目间却仍充斥着满满的嘲弄与阴鸷,“再来找我?你可有命再来找我?颜士柏拼死给自己留了一条血脉,我广发海捕文书找你不得,你却蠢得自己送上门来!”

那女子听罢眼泪瞬间流下,厉声疾喝:“你为加官晋爵冤枉我父串通谋反,杀我父母兄弟,亲人皆去,我颜清纵然独活又有何意义?”

莫如意哼笑,许是牵到了伤处,一声闷咳眉间骤然聚起,轻喘了两声,冷然说道:“你父收留朱张乱党的后人,不是谋反又是什么?若依我的意思,颜氏全族一百余口尽数杀了才好,斩草不除根,真是后患无穷!”

“那只是出于朋友道义!”颜清恨意咄咄,听到最后,她一双美眸中满布血丝,睚眦俱裂!“莫如意,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人性?”莫如意轻掀唇角,苍白的面孔蓄满了无尽的讽刺与讥诮,“价值几何?”

不止颜清,周围的人听了这话也俱是难以置信,人人传言莫如意心冷无情,可那总归是坊间传言,总有几分不尽不实,可如今见了,竟觉得那传言说得轻了,这哪里只是心冷无情?简直是阴狠暴虐,杀人全家还嫌不够,更要诛人全族!

白瑞宁在外头听得双脚发软,虽早见过老爸的悲惨模样,但她总觉得,就算遭了罪,但总有一天莫如意会放了他的,可现在…

身上的汗毛不由自主地竖立起来,明明是盛夏的天气,白瑞宁却觉得后背阵阵阴风,又想到被莫如意带走的白瑞家,按照他的性格,就算白瑞家在牢里出了什么事,他也不会管的吧?

正想着,陈妈妈在旁拉了她一下,“姑娘,这里怕不要成为是非之地,我们快走吧。”

白瑞宁自然听陈妈妈的,二人上了马车就往家走,刚走出不远,便听马蹄轰响,白瑞宁从车帘缝隙中偷望了一眼,见着一队禁军卫飞也似地赶向百顺斋的方向。

“不知那位颜清姑娘会有何下场…”白瑞宁喃喃自语。

陈妈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今天的事只回去与夫人说说便罢了,莫大人和那位小国舅爷都不是好惹的人,姑娘在外千万慎言。”

白瑞宁不是心思地点点头,心中越发担心白松石和白瑞家,又后悔刚才没再和林渊多说几句话。思绪混乱之时,突然想到莫如意,他全身是血地倒在那,气息虚弱,嘴里却还说着那样恶毒的话,可见是本性如此,如果他就此死了倒也是一件喜事,那样白松石就能重见天日了。

浑浑沌沌地想了一路,到了白府外,陈妈妈下了车便急着进去找夏芷娟回话,白瑞宁也不急着跟她,就在后头慢慢走。

进门没走几步,白瑞宁忽听后头有人叫她,因为白府现时广谴下人,留在府里的人手实在不多,那车夫便兼了门房的差事,现在他去送车,门房自然是空的,就算有外人进来也无人阻拦。

白瑞宁回头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陌生男子,一身讲究的青衫,容貌文雅,神情间带了些紧张和局促。

“你找谁?”白瑞宁问完后又一皱眉,“你刚刚是在叫我?”而且叫的好像还是“瑞宁”。“我并不认得你。”

那男子直愣愣地看着她,听了她的话,唇边泛过些许苦涩,“是啊,你现在应该不认得我的。”

白瑞宁皱皱眉,防范意识才起,她盯着他迈进门槛的一只脚,“你到底找谁?这里是私人地方,你最好不要乱进。”

“瑞…白姑娘…”那人似是叹了一声,退出门外,正正式式地朝她作了个长揖,“在下凌子皓,见过白姑娘。”

“凌子皓…”白瑞宁遍翻原主的记忆也没找出一个有关于凌子皓的,不由后退了两步。

那凌子皓见她的动作似乎更难过了些,在门外呆立了一会,像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姑娘还记得刘明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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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往事

更新时间2013113 16:50:11 字数:3275

 刘明睿,白瑞宁怎会不记得?正是因为这个刘明睿,原来的白瑞宁才会被老太太送到城外庵堂里,一住就是两年!

当年白瑞宁只有十六岁,一次与姐妹外出进香,无意间结识了进京赶考的考生刘明睿,对其一见倾心,刘明睿对白瑞宁亦有情义,只是刘明睿家贫,自认无法得到白家青睐,便一心备考春闱,希望能取得名次再至白府提亲。不料白老太太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不仅禁了白瑞宁的足,更每天把白夏氏叫到跟前百般训斥,白瑞宁伤心不已之时,又听说刘明睿病倒在客栈无钱支付店钱与药费,险些被掌柜赶出门外。眼见春闱在即,错过便要再等三年,白瑞宁不顾一切地溜出白府,亲手将自己所有的积蓄交给了刘明睿助其治病赶考。后来那刘明睿果然争气,不仅一举考中进士,更在殿试拔得头筹,成了嘉明帝钦点的头名状元。

白老太太得了这个消息后倒是冲淡了一些对白夏氏母女的不满,但这件事总归是说不得的,加上那日白瑞宁去客栈是有人见到的,刘明睿一旦得中,这事难免不会由小变大污了白家姑娘的名声,心里便还是有些不满,总想着刘明睿要是能来提亲,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可事有意外,就连白瑞宁都等着刘明睿夸街之后上门提亲之时,竟传出刘明睿与吏部尚书李大人府上结亲之事。白老太太私下里差人打听,情况属实,白瑞宁那段时间茫然浑噩,老太太怒其给白家丢脸,更恐有人扒出白瑞宁之前私会刘明睿一事,于是做主将白瑞宁送往京郊庵堂暂住躲避风头,这一住,就是两年。

直到去年年底,白夏氏思念女儿,接连哭诉几日,白松石亦记起还有一个女儿留在城外,于是借着外出进香的机会将女儿接了回来,不想一家四口于回程之时发生意外,马车翻下山去,这才有了现在的白瑞宁一家。

“谁是刘明睿?我不认识。”白瑞宁早得了老太太千万遍的嘱咐,不能再与刘明睿扯上半点关系,于私,白瑞宁也很不待见刘明睿这种人,你要前途要进取都没问题,你要另娶她人也没问题,可这么一声不响的,连个分手流程都没有就把她晾在一边儿了,这算怎么回事儿呢?骑驴找马还是卸磨杀驴?于是白瑞宁觉得自己和驴这种生物十分有缘啊!

凌子皓怔了一下,而后见白瑞宁面带愠色抱歉地一笑,“是我不好,不该提他的。我只想让你尽快了解我一些,我与刘兄本是同年的考生,还曾住在同一家客栈…”

白瑞宁听到这里面容大变,“你到底要做什么?这里可没人任你讹诈!”

凌子皓连忙道:“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本应与刘兄一同认识你!那次你们姐妹去进香,我也在那寺中,我本应该与刘兄一同结识于你的!”说到最后,凌子皓声音高亢,已带了激动之意。

这是古代神经病吗?白瑞宁有点害怕,正赶上陈妈妈走到半路发现白瑞宁没有跟上返回来找她,一见院外站着个陌生男子,连忙护住白瑞宁,朝凌子皓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擅闯官家府宅!”

凌子皓见来了人,神情越发急迫,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白瑞宁,可最后终还是抵不过陈妈妈的怒视,抬手一揖,低着头,心事重重地走了。

陈妈妈连忙回头拉住白瑞宁,“那是什么人?”

白瑞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跑来说了一堆有关刘明睿的事…你说会不会是来讹诈的?想用当年的事…”

陈妈妈忧心忡忡地想了想,拉着白瑞宁往内院走。

陈妈妈带着白瑞宁第一时间找到了夏芷娟,先将今天在百顺斋外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夏芷娟听罢眉间深锁,“如此说来,莫如意只是无法确定老爷所写之物的真伪,虽不放人,却也不会害他的性命了。”

白瑞宁急道:“可他要是再打人怎么办?还有瑞家…”

夏芷娟揉揉额角,忽地抬头与陈妈妈道:“去宁国寺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陈妈妈忙答道:“已准备妥当。”

“既然知道老爷现在没有性命之忧,我们倒也不用再怎么担心了,一切等我见过林老夫人后再说吧。”

陈妈妈点头应下,白瑞宁抿着唇想了想,“妈,我也想去。”

夏芷娟想了想,还没等回答,白瑞宁又道:“我和林渊也算一面之识了,要是他也去宁国寺,见了他我还能再多探出点消息来。”

“不行!”夏芷娟这次想都没想,极为严肃地道:“瑞瑞,你该知道你现在生活在什么地方,当年刘明睿的事你都忘了?无论对方是谁,男女之防必须谨守,绝不能再私下会面林渊,听懂了吗?”

白瑞宁被这乍来的严肃斥责说得有点尴尬,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白松石被抓,身为子女的,她也只是想用自己有限的能力帮一点忙而己。

见她不是心思,陈妈妈忙道:“姑娘知道了,绝不会再犯的。夫人,刚刚府外有人与姑娘胡言乱语,说的正是刘状元当年的事…”

夏芷娟听完陈妈妈的话,连忙向白瑞宁问道:“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白瑞宁只得再低声转述一遍凌子皓的话,夏芷娟听完也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面带忧色地道:“这几天让人守好大门,他再来的话马上来通知我。”

陈妈妈自开始听白瑞宁陈述便有些怔怔的,得了吩咐半天才回过神来,“那老夫人那边…”

夏芷娟心中烦闷没有留意陈妈妈的异样,摆了摆手道:“先不用过去回话,一切等我们从宁国寺回来再说。”说完,她又看看低头不语的白瑞宁,叹道:“我不是真说你,只是让你长长记性,过两天你也跟我去吧,就当散散心也好。”

夏芷娟向来说一不二,她发了话,白瑞宁听管听话就好,可心里总是觉得有点委屈。

她知道她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也不是不明白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但她毕竟不是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人,这样的说法也在她脑子里也就是一个概念而己,真要认真实追究起来,她屡次独自去探望成年的弟弟已是最大的不妥,更别提她偶尔还会向自家老爸撒撒娇什么的,有拉手拍肩之举,那岂不是大逆不道了?

不过,说到底老妈也是为了她好,既然他们已经留在这里,还要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那么遵守这里的规矩是最起码的,白瑞宁向来懂得自我开解,如此开解自己两回,心里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