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意的脸上瞬间布满痛楚之色,手也随之抬起,按在腰间伤处。可他一双眼睛却是片刻不离白瑞宁,眼底装着满满的戒备。

白瑞宁屈了屈手臂示威一笑,“你那点小技俩哪捆得住我啊!早叫你别捆我了,你不听,看吧,现在角色对调了,你想反抗也来不及了。”

莫如意不言语,目光被掉在怀中的那布半湿布巾吸引过去,捡起来看了看,又抿了抿唇,继而神色大变,“你给我喝了什么!”

看他那样儿,就知道他想得不知道偏到哪去了,白瑞宁扯过他手里的布巾笑得得意,“你猜猜?”

莫如意登时脸色铁青,还反呕了一下,又牵到伤处,煞白着一张脸闷咳不止。

白瑞宁听他咳得难受,连忙摆手,“你别瞎想了,昨天夜里下雨了,我找到一处漏雨的地方。”

她说着随手一指,莫如意扭头看去,便见墙角处堆着几块布巾。

“说起来还是你告诉我的。”白瑞宁又朝墙角走去,“昨天你晕得迷迷糊糊的,不停地用手拍墙,我才发现墙上反潮,又顺着湿气最重的地方找到这,这里的砖缝不齐,渗的水便多一点,不过水量还是有限,加上现在雨停了,等土里的雨水渗下去,我们就又没有水喝了。”

莫如意转回身去,低着头喘了好一会,才冷声道:“你不捆我?”

白瑞宁反问:“你现在站得起来吗?”她说着捡起一块洇湿的布巾团成小团,仰起头来使劲一挤,便有几滴水珠落到她嘴里。她咂了咂嘴,又用布巾擦了擦干裂的双唇,这才又专心炮制第二块湿布。

时间过得很慢,白瑞宁却极有耐心地守着那几块布巾,直到又有一块湿了,她便起身拿到莫如意身边来递给他。

莫如意盯着那本是白色又因污浊的雨水微微变成褐色的布巾,略一犹豫,伸手接了过去,学着白瑞宁的样子,将雨水挤进口中。

白瑞宁轻笑,“我还担心你有洁癖不愿意喝,不过你的性命也是全靠这些水救回来的。”

莫如意抬眼看着她,眼底不带一点温度,“你若以为我会因此放过你父亲,便是大错特错了。”

“哎…”白瑞宁突然眼前一黑坐了下去,好一会才缓过来。

“我自然是希望你能放过我爹的。”白瑞宁拍拍额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过现在我们最好想想该怎么活下去才是正经。”说着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仅剩的那个茶果,已经被一分两半。

“一人一半吧,聊胜于无。”

莫如意也不客气,拿过一半茶果便吃了。白瑞宁也不拦他,他失血过多,自然需要马上补充体力,不过也加了一句,“不能再惦记我的了啊!”

莫如意不再理她,倒头便睡。

等莫如意再醒过来的时候,精神已好了很多,耳边不断地响起“啪”、“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击打石壁。

他倚着墙壁缓缓地坐起身子,便见白瑞宁蹲在石室中央,不停地把手里一块石子丢到头顶的青石板上去。

“做什么?”莫如意微拧着眉头开口。

白瑞宁再一次捡回掉落的石子,又一次丢上去,石子与青石相碰发出极为清脆的声音。她头也不回地说:“喊声传不出去,我试试直接敲石板。这石板上面应该就是地面了吧?”

莫如意的目光却追随着不断飞起掉落的那块鸽蛋大小的石子,“哪来的石子?”

“还是托你的福。”白瑞宁扔了半天手也酸了,干脆停下歇一会,“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不?你又打我,又要抓我爹,我真是恨死你了,在地上抓了一把石子打算扔到你脸上去,不过最后也没敢,只留下了这块石子装在荷包里。”

“留着将来报仇?”莫如意虽然虚弱,连声音都低了两度,但一贯的好聊。

白瑞宁想了想,“不知道,顺手就留下来了,可能是为了人生中第一次挨打作纪念吧。”

她原来确实是有个留下石子的原因的,后来竟然忘了,她也不确定当初到底是想留下暗器报仇还是作纪念,二选一的情况下她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有种报仇,于是选了答案B。

“难道你现在就不想报仇了?”莫如意问得不太甘愿,毕竟这问题由他问出来,感觉他好像找抽似的。

白瑞宁立时道:“想啊,怎么不想?但是也不现实啊!我们现在困在这里,左右离不了两个结局。第一,一起出去,如果能出去,我再找你报了仇,等你出去岂不是更得找我家麻烦?所以我不仅不能动你,还得对你好一点,最好能感动你,你就能放我爹出来。”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见莫如意根本没有反应,垮下肩去继续道:“第二个结局就我们一起困死在这,如果是这样的话,反正你现在也不能动,我倒可以考虑报仇,但关键是我还不想死,也不想这么快放弃希望,只要有一分出去的机会,我都不能动你,也许在我们确认出不去、快要死了的时候,我会考虑虐待你一下吧。”

莫如意听罢冷哼,“倒是勉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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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石室(五)

更新时间2013121 17:01:45 字数:3883

 “不能算是勉强,但也不是我乐意做的事。”白瑞宁正正经经地回答他。

莫如意睨着她,神情中带了些不解,“难道我们没有落到这样的境地,你就不想报仇了?”

“我当然想替我父亲讨回公道了。不过你位高权重,我一来求告无门,二来也不能把你抓起来吊起来打,怎么报仇?我觉得在双方实力不均的情况下,根本不存在‘报仇’这件事,只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我只希望你尽快把我爹放出来,以后我们见你就绕路走。”

莫如意的眉头拧了又拧,“就这样?”

白瑞宁认真地点头,“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那我把你爹打得半死,就算了?”

“受了伤总能养好,但继续抗争下去丢了性命,再养也养不回来了。”

“你这想法还真没有出息。”莫如意突地掀了唇角,可由于太过虚弱,笑容也有气无力的,衬着苍白的面色,嘲弄的意味降低了许多,“要是你爹真丢了性命呢?你也算了?”

白瑞宁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确定他只是随口一说后,想了想道:“以前我娘总说我缺心眼被人欺负,其实我是不愿意去想。我知道自己很包子,很多时候都是等事情过去了,才意识到吃了亏,而且脑子也转得不快,通常只会事后诸葛亮,想我当时怎么不那么那么说啊?或者想下次见面我一定狠狠报仇,但几乎都是没有实施过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我,只要我愿意,只要我认真地想,我还是能想到报复他们的办法,可那样我就会活得很累,就会每天都沉浸在不高兴的氛围之中,我不愿意那样。”

“所以我宁可吃了亏,以后就离他们远远的,也省了我再去想那些没用的事。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有一件事连我妈…我娘也不知道,上中学的时候,有两个女生恶意把我锁在厕所里,后来忘了放我出去,直到半夜校工巡校才发现我,那次我真是吓坏了,但是我回家去也没和我妈说,只是说留在学校写作业忘了时间。其实我和那两个女生一点也不熟,她们就是觉得我平时内向好欺负,所以才这么做。”

“后来呢?”莫如意微一扬眉,“你选择报复?”

白瑞宁没有肯定地答复,反而低下头去,“我知道其中一个女生每天放学都不会马上回家,而是在校园里看别人打球,就以她的名义写了一封情书给另一个女生喜欢的男孩儿并约他在球场见面,然后又写了匿名信给老师,让他去他们约会的地方抓人。那时候早恋可是相当严重的。”

“早恋?”莫如意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消化她的话,“你上的什么学,竟是男女混在一处?”

白瑞宁顿时笑了,“嗯,那时候年纪小。”

莫如意又问:“那你怎知那男孩儿接了信一定会去?他若不去,你一番安排却是要落空了。”

“怎么会不去?”白瑞宁满是信心地反问,“你知道吗?为了完成我的计划,我一个月没有吃午饭,我省了一个月的午饭钱买了一套当时男生非常喜欢收集的闪卡,夹了一半在那信里,那男生想要另一半,肯定会去的。”

莫如意眼中疑惑又生,但却没再发问,只是道:“这么说来,那个女孩儿身上肯定带着另一半…证据。”

白瑞宁点头道:“是啊,我趁她不注意,把另一半闪卡塞到她书包里,加上那个男生手里的情书,她百口莫辩。最轻也是全校通报批评。”

“你这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莫如意慢慢地摇着头,似乎在说他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买卖。“不过…你这方法虽然笨了点,但总算报了仇。”

“聪明人有聪明人的路,笨人也有自己的笨招儿,”白瑞宁抬头看着光线洒入的地方,“不过我虽然可以,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开心。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想着计划能不能成功、每天想着我一定要让那两个女生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可到最后,我不仅学习成绩下降,还连与朋友正常交往的时间都没有,耗费了我大量的精力,全副心神都在注意着这件事,所以我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那是因为从一开始你的方法就错了。”莫如意随意地倚靠在那,声音也不如之前那样紧绷,眉目间的阴鸷几乎不见,倒像是在给白瑞宁介绍经验一样,“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他们你很凶,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

白瑞宁想了想,扭头看着他,“可是,我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我可以装作很凶,可我又要去哪里交朋友?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是个假凶人,如果让我去和那些真正强悍的人做朋友,我也会不知所措吧?而我这样的个性,虽然有时候会受人欺负,但还是会交到很多性格温和不专注心机的朋友,我也更喜欢和她们在一起。”

“那你觉得我凶吗?”莫如意突然问。

白瑞宁老实地点点头。

“那林渊呢?”

白瑞宁有点明白他要说什么了,慢慢理顺自己的想法说道:“其实林渊也是个很强大的人。他虽然看起来挺不着调似的,但他说话做事皆有条理,闹得再疯,也不会失了底线,而且他很有本事带动气氛,让人不知不觉间就觉得和他很熟了似的。况且,就从他能和你做朋友这一点说,他也不是一般的人,如果他真是纨绔无用,像你这样傲气的人又怎肯与他为伍?”

莫如意颇为意外,轻笑道:“你竟真看得明白?”

“我说过啦。”白瑞宁指指自己的脑袋,“只要慢慢地想,总会想明白的。”

“所以刚才那个故事你是想告诉我什么?”

白瑞宁愣了一下,而后才记起原本的初衷,却是再拿不出当时的深沉心态了,失笑道:“我是想说,虽然我是包子,但逼急了,包子也是会跳墙的,就像那天去刺杀你的那位颜姑娘一样。所以有什么事咱们还是别采用太极端的手段。”

对这番说辞,莫如意明显露出不屑的神色,“你可知道那颜清的下场?”

白瑞宁忙道:“我不想知道,你不要说。”

莫如意全身放松地倚在墙上,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会,才问道:“为什么?”

白瑞宁起身去把那块石子再捡到手里,一边丢,一边低声说道:“你不说,我还能猜想她是不是另有生路,你若说了,要是不好的结果,我便连想都不能想了。”

“你这是自欺欺人。”莫如意偏偏头躲过落向他的石子,而后捡起来,在手中掂量着,“就像你说的那个故事,也不过是你想象出来的罢?”

白瑞宁微一错愕,许久之后,她低笑一声将头埋到手臂之中,“是啊,是我想象出来的。我制定了这个计划,每天晚上都跟着那个女生看她的行程路线,甚至连那套闪卡也是真的省了一个月的午饭钱买下来了,但没有什么情书,也没有什么举报信。到最后关头,我还是没敢那么做。我真的是很没用的。”

白瑞宁原是打算宣示自己的勇气,可不想被莫如意一语道破,她仿佛又回到那些不断重复着计划打算、不断说服自己一定要这么做的日子,想得多了,竟然以为是真的,她现在才记起,当最后她决定放弃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对自己充满了鄙视与失望。

可出奇地,莫如意竟没有嘲笑她。他倚在那,安安静静地似在出神。

“不试,也没什么不好。”他好像在失神,又确确实实地在说话,“试了,就回不了头了。”

白瑞宁隐隐觉得他是在说他自己,语气间也透着无尽的自嘲与孤独,可再一想他得了如今之恶名不仅没有反感,反倒像很享受似的,为人处事更无半点收敛的地方,便连一句安慰的话也不想说了。

没什么不能回头的,只是看你想不想回头罢了。

沉默了一会,白瑞宁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讲的事是想象出来的?”虽然心里失落,但她还是好奇莫如意是如何辨别真假的。

莫如意轻笑,“我遍查白家往事,并无你外出求学之事。”

白瑞宁不禁怔然。

没想到…以往二十多年的生活,在这里竟然连“真实”都算不上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段完全陌生的人生,对他人而言,那才是她的全部过去。

她不再说话,莫如意也再不言语,两个人静静地对着发呆。直到莫如意的眼睫缓缓垂下,人也有点栽歪,白瑞宁才叫了他一声,“你又要晕了吗?”

莫如意便又勉强打起了精神,似乎是感觉了一下,才缓缓地摇头,哑着声音说:“应该不是,只是觉得有点累。”

这是他们被困两天后,他第一次说累,也是第一次以这么随意的姿态倚在那里,眼睛半开半合地,视线不知定在何处。

白瑞宁起身走到他身边看了看,“你的脸很红,是不是又发烧了?”

莫如意的眼睫颤了颤,想睁眼又没有力气似的,声音软软地,“你替我包扎的时候也不知替我将淤血吸去,现在我伤口发炎了,自然会发烧。”

白瑞宁略略一怔,马上蹲下去,“我再看看,现在吸还来得及吗?”

莫如意无声地笑了一下,顺眉顺眼地,一丁点嘲弄讽刺都不带,无害而和善,让白瑞宁好不习惯。

“你还真信…”

这是开玩笑?白瑞宁干巴巴地眨眨眼睛,这…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我…我还是再替你看看吧…要不重新包扎一下…”

白瑞宁说着伸出手去解他的外袍,他就一动不动地低头看着,眼睛很久才眨上一下。

他那样子,就像随时会晕倒一样,白瑞宁加快手上的动作,解了他的外袍后正想拉开他的衣襟时,他的身体忽地一僵。

他抬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神情不像刚刚那样茫然,似乎才从梦中醒来一般,而后,他毫不迟疑地挥开她的手。

诡异的氛围立时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莫如意重新捂上自己腰间的伤处,缓了片刻,眼中已是寒芒泛泛,“离我远一点。”

嗯,这回对了。

白瑞宁讪讪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坐下,脑子里还想着之前的事,最后觉得,可能是饿了太久,出现了幻觉。

白瑞宁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两天两夜只靠一个茶果和一些雨水撑过来,以前减肥都没这么拼命过啊!

从怀里摸出最后半个茶果,白瑞宁最后看了它一眼,差点连那纸包都一起塞到嘴里去!

“行了行了,吃完了心也静了,这回可以安心等死了。”白瑞宁说完便一头倒下,企图用睡眠抵御饥渴的侵袭。

也不知道是她的意志力太过坚定,还是她真的太虚弱,伴着“咕噜噜”的肚鸣声,她竟然真的睡着了,睡醒之后…

擦!历史重演!

“莫如意你这个王八蛋!”白瑞宁觉得自己有点虚脱,坐都坐不起来,骂人的声音更是比蚊子大不了多少,不过这丝毫没有打消她诅咒莫如意的决心!“你好歹换个招术!只会捆人么?”

回答她的只有满室寂静,白瑞宁挣扎着看向莫如意原来所在的地方,又快速看遍四周,顿时手脚麻木,一颗心仿如坠入三九寒天的冰窟之底!

莫如意…竟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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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生路

更新时间2013122 16:21:36 字数:3261

 不大的石室一眼便可望尽,虽然此时光线不足,但她仍可看清石室中除了她,再无旁人!

他找到出去的办法了?却把她捆起来丢在这?白瑞宁惊恐过后便是一阵阵地心寒,她早该明白莫如意是什么样的人,也早知道莫如意一直想限制她的自由,她却仍没有任何防范之心,甚至在他再三强调“不可能”的情况之下,她还是认为他多少会对她存有一点感激之意,等将来他们脱困后,他会放过白松石。

再次确认石室里除了少一个人外与之前再无差别,根本找不到莫如意消失的蛛丝马迹,白瑞宁心里一片茫然,木然地栽在地上。

为什么?她活着也并不会碍他的事,为什么一定要把她留下来?她想不通!

难道是怕别人知道他在石室里的狼狈样子?白瑞宁不相信会有人因为这种原因将一条性命弃之不顾,可联系到那人是莫如意,似乎又没什么不可能的!

面颊贴着粗糙的青石地面,白瑞宁的喉间酸了又酸,可失水过度的身体却再挤不出一点水分,让她连眼泪都流不下来。

看来她还是高估了人性的善意,这或许是对她人生态度的最大惩罚,惩罚她活得太过随便、一点也不爱恨分明。

老爸、老妈、瑞家…家人的影子一一在眼前闪过,四周似乎变得更暗了,看来她当真是大限将至。

她真要死在这了么?也不记得问了自己多少次,突然,幽暗的石室中响起“咔”的一声。

白瑞宁猛然坐起!又因瞬间透支了身体而阵阵眩晕。

就在这时,原来莫如意所在之处的青石墙壁竟凹了进去,而后朝一旁移开,石壁后现出一条通道!

从通道里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莫如意!幽暗的光线下,白瑞宁看不清的神情,却看得到他进来后身体那一瞬的停滞,应该是没有想到她已经醒了。

莫如意没有再将打开的青石板移回原位,就任它敞着,而后捂着腰间伤处坐到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白瑞宁。

“你早就知道这里有通道?”白瑞宁蓦然想起他昏倒的时候,意识不清之时曾拍打墙壁,可她却完全没有理解其中含义。

莫如意默不做声,神情全笼在暗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有通道为什么不说?那是通往哪里的?他进去做什么?他又在防备着什么?无数问题掠过白瑞宁的脑海,她却又一个都不想问。问了又能怎么样?如果能出去,他早就一走了之了,既然出不去,有没有通道都一样。

“我还以为你出去了。”白瑞宁再没一点力气,软软地倒在地上,“还以为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很害怕。”

她闭上眼睛,仍心悸不止,被人抛弃的惊恐留在脑中久久不散,她从没这样害怕过,那一刻,只怕死也比活着要好上百倍!

不过,她还是想活着,她不愿意老爸老妈因为她而伤心,在刚刚那认为自己死定了的一瞬间,她甚至暗恨自己为什么和父母的关系这么好?如果差一点,或许她不再出现,他们的伤心也会少一点。

马上就要进入第三天了,仍没人发现他们,现在她几乎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她还怎么活?她流不出眼泪,但又确确实实在哭,从没这么伤心过。

空气中不知何时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果香,白瑞宁的肚子比她的脑子反应更快,咕噜个不停。白瑞宁没有力气起来,只能转转头,看到暗处的莫如意不断将手放到嘴边、又放下。

他在吃什么…原来是这样…白瑞宁暗笑自己太笨,莫如意早知道通道里有吃的,所以才会对她再三防备,难怪,几天过去,他这个重伤的人倒比她还有几分精神。

她没有立场去指责莫如意,因为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而她却一直在用自己的标准去判断他。白瑞宁没有开口讨要吃的,任由那果香刺激着她的肠胃,胃里连连泛酸。她的意识也越加模糊,低不可闻地说了句:“你将来要是能出去,记得让我娘来找我。”

话才出口,便听莫如意低诅一声,狠狠地将手里才吃了两口的果子摔在地上。

难道有虫?这是白瑞宁最后的想法。

浑浑噩噩地,白瑞宁觉得自己的身体又重又轻,一动也不能动,却又像飘浮在空中,嘴里忽而充满了酸酸甜甜的味道,让胃部的酸痛烧灼更为严重,可力气却在一点点地恢复,重新充斥体内。

她居然还没死!

白瑞宁睁着眼睛躺在那,望着那洒入阳光的地方,好一会才惊觉自己竟是平躺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