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因心情所致,白瑞宁怎么看都有点灰溜溜的,不禁开始后悔不如不来了,一会又觉得自己冲动,其实真情假意又有什么关系?她也跟着敷衍不就行了?

白瑞宁的性格中有很大一部分都由“纠结”组成,她现在就在纠结,心情倒比刚刚进来之前更差了些。

白瑞宁一边纠结一边走,才走出不远,身后一道声音叫住了她。

“长姐。”

白瑞宁回过身去。便见白瑞静自瑞珍的院子出来,恬静的面容上带着几分讪然和小心。

白瑞宁反倒坦然了。

以前恼她背叛自己,想起来心里就郁郁不欢,见了面。虽然竭力无视她,心里却仍是纠结不休,如今把话说开了。以前那些纠结就变成了一个活结,一拉即散。

没原谅就是没原谅,没什么说不出口的。

白瑞静走上前来,看着白瑞宁清亮如初的双眼和不再微笑以对的容颜,突然发现自己准备好的一些话语竟然全都说不出口。

曾经她以为她做了比较好的选择,选择去知道一些未知的事,一定能极大地改善她的将来。岂知世事难料,这么久以来她获知的信息中,有一些如实发生了,而与她切息相关的白府事宜,却鲜有料中的。这让她感到惶恐,不知是白瑞雅骗她,还是蝴蝶效应引发了事情的改变。到头来,白瑞宁嫁了人,白瑞雅如即将如愿嫁给凌子皓,就连白瑞珍,当初她亲手推出去的同胞妹妹都有了归宿,只有她,仍是前途茫茫。

以前。她一直以为是白瑞宁在依靠着她,现在她才发现,其实是她一直在依靠着白瑞宁,正如她与白瑞雅做了交易,却一次又一次地被白瑞雅牵着鼻子走一样,她素以为傲的细腻心思并没有为她迎来美好的未来。反而陷她于泥沼之中难以自拔。以前她依靠白瑞宁的随和无争才能让别人注意到她,如今她依靠白瑞雅的先见之明为自己谋划将来,却一直都忽略了,由始至终,她只不过是她人的附庸,在别人的世界里,她才是可有可无的那个。

“我陪长姐走走吧。”辩解或寻求原谅的言语在舌尖转了一圈,终是化为一声叹息。

白瑞宁没有拒绝,转过身去继续前行。

她们走了一路都没有说话,待快到前厅的时候,远远见着寒风中伫立一人,正朝她们这边张望,正是前来提亲的凌子皓。

凌子皓穿得不多,在冬日的寒风中更显单薄,他对面站着的是陈妈妈,也不知在与他说什么,可他的注意却全在她们身上,目光一转便再收不回来。

白瑞宁的胳膊被白瑞静轻拉了一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待凌公子离府后再出去吧。”

白瑞宁微讶地看了白瑞静一眼,这样的操心嘱咐,已许久没自她的嘴里说出过了。

白瑞宁最终还是点了头,转身又往东跨院而去。她原也没想再见凌子皓,不管凌子皓是怎么想的,继续痴待也好、完全忘记也好,她都一律不去想,只管好自己就是。

见白瑞宁没有拒绝自己,白瑞静的脸上稍现几分欣慰,往回走的时候也试着与她说话了。

对她的话白瑞宁仅是静静地听着,很少有回应,才往回走了没几步,她的步子又停了下来。

不远那人,身姿如竹,修眉俊眼,一袭白色长袍外罩着银丝素锦的披风,阳光下反射着绸缎光泽的黑亮长发被白玉发扣束至脑后,再垂洒下来直至腰间,黑的极黑、白的极白,足不沾土、衣不染尘,站在冬日的枯白萧瑟之间,有如一道星芒点缀其上,整个画面立时变得生动夺目起来。

这样的男人…若非他神情冷淡,虽不明显,但目光中仍暗含凶色,几乎连白瑞静都要嫉妒起白瑞宁了。

白瑞宁脚下仅是略略一顿,便又加快步子朝那人走去,“事情谈完了?可是待得烦了?”

莫如意的目光自远处庭院中仍在说话的两人身上转回来,看着奔过来的白瑞宁冷声道:“我有事要先离开。”

“我和你一起走。”白瑞宁马上说。

比起母女相聚的无奈、姐妹相处的不快,见到莫如意,白瑞宁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心里安稳多了。

莫如意也不应声,无可无不可以急步离去。白瑞宁小跑地跟在他身后,经过白瑞静时朝她一点头,算是道了别。

竟然如此小心翼翼,岂是夫妻相处之道?不知是出于惧怕还是什么,白瑞静自见到莫如意便住了步子,再见白瑞宁如此,心里顿时升起一种感觉。说不清是嫉妒还是释然。

白瑞宁急着去找夏芷娟道了别,白老夫人得知他们要走,虽不满意却也没敢说什么,白徐氏见莫如意不在抓着机会嘲弄了几句。自然有夏芷娟替白瑞宁去解决她。

白瑞宁忙活了一圈从白府出来,莫如意已在马上。白瑞宁连忙上了马车,又探头出来与他道:“你有事便去忙。我自己回家去。”

莫如意没言语,微沉着脸看了她一会,纵马而去。

不知为什么,白瑞宁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再想到他与白松石从厅里出来的时间,难道自己今天与夏芷娟说的那些话都被他听到了?这么一想,白瑞宁顿时惴惴不安起来。

回到莫府后。白瑞宁的心情始终不能平静,心里想了一百种莫如意回来发火的样子。他一定是生气了,要不然早上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知道顾及她的心情,怎么还没到中午就一下子冷淡下来了呢?

这种不安的心情一直维持到深夜,房间烘得暖暖的。桌上备着精致的酒菜,虽然早已过了平日里休息的时间,可白瑞宁坐在桌前,了无睡意。

听着门口传来两句问安的声音,白瑞宁连忙起身过去开门,却不想坐得太久,腿都麻了,才走两步就瘸了,还没等她拐到门口。缘儿与秋雨早开了门,请了莫如意进来。

莫如意带着满身的寒气,让久居暖室的白瑞宁打了个激灵,人也更清醒了一点,急急地伸过手去欲解他的披风,莫如意却闪身避过。径自去衣架前将披风脱下。

白瑞宁心里的不安瞬间达到极点,可又不愿让缘儿和秋雨看出什么,拐了两步到门前,与她们道:“你们回去休息吧,不用伺候了。”

往常这个时间她早让她们回屋去了,今天是因为心里有事,便让她们在外头给自己把风,现在任务倒是完成了,可看着她们冻得瑟瑟的样子,白瑞宁又觉得有点内疚。

白瑞宁重新关好房门,见莫如意已在桌前坐下,便过去替他斟酒,一摸之下才意识到酒菜早已凉了,急着便想把东西端出去,“我去热热。”

“不用了,我吃过了。”莫如意瞄着她的腿,“腿怎么了?”

“没事,只是麻了。”白瑞宁本想了一整套把莫如意打理得舒心的方案,可见了莫如意,她却慌得把该做的事都忘了,咬着唇在屋里看了一圈,才忙着拎起炭炉上温着的水壶去倒水,并极力地忽略腿上传来的针刺般的疼痛,努力让自己行走如风,就像真的没事一样。

倒好了水,沾湿了手巾,白瑞宁捧着手巾回到莫如意身前。

莫如意眼带估量地看着她,没有任何表示。

对着他漆黑又微带凉意的一双眼睛,白瑞宁一下子有点慌,拿着手巾不知所措了半天,才试探着替他擦手。

莫如意没有反对,任她做为,这让白瑞宁的心里舒服了些,忙着回去又将手巾投热,服侍他擦好手脸,又问:“要不要沐浴?厨房备着水呢。”

莫如意面色淡淡地,“不必了,睡吧。”

看着莫如意站在床前除去衣袍,白瑞宁犹豫了一下,终是没再上前,只是站在旁边,接过他的衣服放到衣架上。

莫如意很快上了床躺下,此时白瑞宁心里已有九成确认他的确是听到了什么,心里沮丧极了,她没办法去怪夏芷娟,只能怪自己太过没用,本来两个人好好的,硬是变成了这样。

熄了灯,白瑞宁心情沉重地爬回床上,在自己的位置规矩地躺好,再不像昨天晚上那样主动挨进他的怀里了。

“今天晚上你特别殷勤。”他突然开口。

白瑞宁浑身紧绷着,等待着他来算帐。

“过来。”

白瑞宁僵硬地靠过去,却不敢靠得太实,两人中间仍是离了一巴掌的距离。

良久,她听到莫如意吐了口长气。

“放心。”他伸手将她拉到怀里抱紧,下颔抵着她的头顶,极不甘心地说:“我不动他。”

第八十六章 你真好

不动他…听了莫如意的话,白瑞宁不仅没有开心,反而心中一沉。

这么说,他真的是听到了她和夏芷娟说的话,听到了夏芷娟是如何评判他、如何让自己远离他。以莫如意的性格,面对这样的事情,他仍能说出“不动她”的话,白瑞宁不是不感动,可同时心里又空落落的,他听到自己的妻子与岳母说那样的话,一定难过死了吧?

“以后不准再见他!”

白瑞宁顿时一惊,“什么?这怎么可能…”

莫如意突地攥紧了她的手腕,“别忘了你已为人妇!难道还想与他再继前缘?”

她可真是不识好歹,他都退让成这样了,她竟还想着再见那人吗?

莫如意自认今天可谓集忍之大成,早在看到那人出现白瑞宁面上一闪而过的不忍时,他心里就极不舒服。后来院中相遇,虽然离得远,但他仍看清那人看着白瑞宁的眼神儿,似乎想将她据为已有一般,还有她的乳母陈妈妈,又在与那人说什么?依着他往日的性子,早该把那人随便冠个罪名斩立决的,最差也得鞭板齐下打个半残,可他到底还是忍了,重话也没说一句,就因为白瑞宁怕他,他还挺不喜欢这种感觉的,因此不愿她更怕他。

原以为自己做得不错,谁知到了晚上,白瑞宁竟然殷勤成这样,这不是心虚是什么?真是要气死他!

白瑞宁再迟钝,莫如意那话她也听出了不对,纠着眉头想了半天,“你…说谁?”

“凌子皓!”莫如意简直要气歪了鼻子,“难道除了他还有别人?”

白瑞宁眨眨眼睛,头顶转了无数个问号。“我们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啊…”

莫如意眉间一紧,“你说的是谁?”

“我娘啊…”白瑞宁说完便一捂嘴,坏了!看样子他气的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回事,她却干干脆脆地把夏芷娟给交待出去了!

“你娘?”莫如意揽着她的手松了松,“你娘做了什么值得你这么殷勤的事?”

白瑞宁紧张极了。“就、就是。那两个表妹的事嘛!你今天看起来有点生气,我还以为你在生我娘的气…哈哈…”

“真的?”莫如意有点怀疑。因为白瑞宁不仅结巴了,最后还用可疑的“哈哈”做结束语。

白瑞宁连忙点头,“千真万确!”

这种赌咒发誓的态度。莫如意已经百分百肯定她在编瞎话骗他。不过她在担心她娘这事必不会假。因为她也不像有脑子编排“脱口而出”这种戏码的人。

如此一来倒简单了,夏芷娟向来是对他有意见的,要不然也不会直接送过两个表妹来,对于夏芷娟的态度他清楚得很。所以也很容易猜出白瑞宁在怕什么。多半是夏芷娟和她说了什么,十有**还是有关他的不利之语。所以白瑞宁才怕他会报复。

“原来你在气凌子皓?”白瑞宁终于反应过来了。

莫如意没言语。

“我和他没什么啊…”白瑞宁想不通莫如意怎么会气这个,她根本和凌子皓连话都没说过。

莫如意紧了紧手臂,稍稍用力将她压在胸前,意图用自己的胸膛堵住她的嘴。

可惜,这是不太可能的。

“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这句话太可怕了!莫如意登时面色铁黑,却没吓到任何人——屋里太黑看不清脸色不说,白瑞宁还在他胸口埋着呢,像只大鸵鸟一样。

莫如意头一回开始后悔自己说过的话,刚刚那看似警告的话现在想来竟然像出自一个妒夫之口!这是多没出息的人才做得出的事!一定是这两天他抱她抱得太多,被她的笨蛋之气给传染了!

“真的在吃醋?”白瑞宁只是随便一猜,现在却被浑身僵硬的他给吓住了。

“你给我闭嘴!”莫如意一把推开她,扭头翻过身去,背朝着她。

白瑞宁被他推到了被子外头,屋子里熏得太暖,她也不觉得冷。眨着眼睛,看着莫如意的背影,她的唇角不由翘起,眼睛亮晶晶地,心里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感觉缓缓蔓延。那感觉轻轻盈盈的,像是即将从她的胸口跃出,却又老老实实地留在那里,只觉得整个人都开心起来,似乎任何事情都无法将之掩盖。

两手的手指无意识地扭在一起,白瑞宁蜷着身子面朝着他的后背,踌躇一阵,小声开口道:“我好冷啊,给我点被子好不好?”

身前那人半晌没的动静,白瑞宁也没动,过了一会,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就像鼻塞时那样。

带着他体温的软被便当头罩下来。

笑容瞬间布满她的面容,她依偎过去,拥住他紧窄的腰身,“阿离…你转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僵持一阵,他终还是转了身,“说吧。”声音闷闷的,不似往常那样清朗骄傲。

白瑞宁朝他怀里挨了挨,仰头吻上他。

气息,如细丝般交缠在一处,潮热湿润,两人的唇舌时而胶着、时而点触,虽不浓烈,却细腻缠绵。

“阿离…阿离…”她声音模糊,如同呓语一般,“你真好…”

他的气息便又浓重两分,翻身将她半压在身下,吮她的舌、咬她的唇、啄她的嘴角,又低下头,极为轻缓地,试探般地吻上她的颈项。

乍来的酥麻让白瑞宁颤了颤,随着他双唇的下移,眼前昏暗似乎更加浓重,又仿佛掺进一些绮丽的颜色,如一群彩蝶,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最终,他的吻停在她中衣的衣襟上,紧拥着她,重重地呼吸两回,他抬起头,将她重新压进怀里。

那铺天盖地的彩蝶,扑楞楞地飞远了。

窝在他的怀里。白瑞宁轻咬下唇。为什么…没继续下去呢?像前两晚一样,停在那里,就算她现在做不到最后,但她还是很有料、很好摸的啊…

可这话,怎么也没能说出口。

往后两日。朝假期满。莫如意又开始忙碌起来,早出晚归的。偶尔问起,说的也都是刑部的差事,白瑞宁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又重回了刑部尚书的位置。

初五这天。林渊来了。见了白瑞宁就大呼小叫地,“咱们以后可就是实打实的亲戚了!”

林渊与白瑞怡的婚事就在初八,他们成亲后,按着辈份林渊还得喊白瑞宁一声姐。趁着还没过完年,这就上赶着来要红包来了。

白瑞宁实在不忍心和他说自己和白瑞怡早就决裂了。糊弄着把陈妈妈分给丫头们的小红包给了他一个,里面只有半角银子,他也乐得不行,又在莫如意厌恶的目光中拉扯着“姐夫”进屋说话去了。

家里多了这么一个人倒是不嫌冷清,白瑞宁对林渊本就没有恶感,虽和白瑞怡掰了交情,但一码归一码,况且还有莫如意和他的交情在。

由于全叔自告奋勇地揽下烧水冲茶的差事,谁也不好意思拦着他,于是等白瑞宁终于端着冲好的茶重回正厅之前时一尽女主人之谊时,已经快近午时了。

白瑞宁走近前厅的时候,见前厅门上挂着的棉帘掀起半边,想来是屋里的人觉得气闷,不过少了一层遮挡,屋里的声音便很轻易地传了出来。

“…虽是辅助之职,但好歹督捕司还在你的手中,督捕司那样的地方向来只属皇上制辖,如今在你手中一交便是两年,足矣见皇上对你的信任了,至于沈明德,他虽是太子的人,但接任刑部尚书一事全是皇上拿的主意,太子亦觉不妥,可也没有办法,他说了,日后有机会一定会向皇上荐你重任刑部尚书一职的。”

白瑞宁的脚下便是一顿。原来他并没有官复原职吗?

莫如意那独有的微含凉意的声音很快传出,“放心,我不会记恨你那太子小外甥的。”

林渊“啧”了一声,“要不是你,我哪用费心去打听这些事?弄得我头晕脑涨的,你就只会消谴我。”顿了顿,他又道:“听说昨天建王找你去喝酒?我说,平时说说也就罢了,但建王与太子之间的事,咱们最好少掺和。”

“你的消息倒灵光。”莫如意轻笑,“我想去掺和人家也未必看得起我,你就别瞎操心了。”

林渊这才舒了心,“嘿嘿”一笑,“那咱们就不说这些,你回来也好几天了,新郎倌的滋味还不差吧?”

白瑞宁在外听着,虽没看到林渊是什么表情,但从他的语气中也能听出,必然猥琐!

莫如意没有回答,却丝毫不影响林渊的发挥,“我以前教你那些都是最基本的,你估么也快腻了,我再教你两招…”

林渊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隐隐约约的。可越是这样,白瑞宁越想听,支着耳朵听了半天,总算听清了林渊的话,顿时脸上红得像火烧一样。

手上捧着的茶早就凉了,他们说的又是这样的话题,白瑞宁便没打算再进去,可又怕别人经过听了他们的话,觉得莫如意也和林渊一样是个色|魔,那可就冤枉了,她的阿离可是很清纯的!

于是白瑞宁就在门前站了岗,当然,她是为了捍卫莫如意的形象,绝不是想听完林渊的话!她身后不远处的缘儿见白瑞宁站在门口不进去,脸上还红彤彤的,越发奇怪,也想像白瑞宁一样听听墙角,可又什么都听不清楚。

林渊终于念叨完他的独门秘籍,笑得那叫一个舒心,“你试过就知道,这滋味儿不比那差。”

莫如意这才说道:“你可以滚了。”

林渊便一摇三晃地出来,迎头碰上白瑞宁,再看看她手里早没有热气升腾的茶水,脸皮再厚,也不禁有些讪然,摸了下鼻子,连招呼都没打,三步并两步地走了。

第八十七章 阵营

白瑞宁再回头时,莫如意已站至她的身后,同样看着她手里的茶,面上微微掠过一些不自在。

白瑞宁可没傻到承认自己偷听,把茶盘交给缘儿后,向他问道:“原来你没有官复原职么?”

这个问题让莫如意沉默了好一会没有回答。

白瑞宁立时紧张起来,“我…说错话了?”刚刚听他和林渊说话时的态度,好像没有这么严重…

“没有。”莫如意转身回到暖炉前,又朝她示意一下。

白瑞宁马上低着头过去,态度十分诚恳,“你要是不喜欢我问我以后都不会再问了。”

“不是。”莫如意答得很快,答完又顿了顿,两片形状完美的薄唇轻轻一抿,“皇上已正式颁旨着沈明德接任刑部尚书一职,我从旁辅助兼领督捕司。”

从旁辅助…这四个字让白瑞宁理解了很长时间,她好像没听说过各部还会安排一个副尚书,又没有实质的官职,也就是说,这道旨意实际上是把莫如意从刑部尚书的位置挪到了督捕司吧?

“那…督捕司还是归刑部尚书领导么?”白瑞宁还是一头雾水,不过她这次问得比较小心,她觉得莫如意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调配,虽然他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不喜欢的样子,但他的神情中少了往常的恣意与骄傲,仅仅用冷然来掩盖,这两天一直是这样。

这不像莫如意了,莫如意从来都不只是冷冷的,他会笑、会说很多话、会温柔、吻技也在大幅度的提升中,最重要的是,他自信而骄傲,所有的一切才组成了一个莫如意。

莫如意轻轻一摇头。“不,皇上并不完全信任沈明德,不会放心将督捕司交给他,但刑部近来正值多事之秋,又需要督捕司随时候命。所以要我从旁协助。”

白瑞宁想了想。眉头渐渐收紧。

皇帝不信任新上任的刑部尚书,那为什么还要任命他?而莫如意。失了刑部尚书的官位,如今在刑部也不过是个挂名副手,连个实职都没有。虽然权掌督捕司听起来威风凛凛。可实际上莫如意也并非属于督捕司的人,因为谁都知道督捕司是皇帝的,你现在管着,也只是“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