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驰骋一阵后渐渐放慢了速度,待马车停好,秋雨率先下车,可她才掀了车帘,便低呼了一声。

白瑞宁自车帘缝隙看出去也不禁愕然,这哪里是夏芷娟住的院子?眼前这高墙朱门,分明是国公府!

夏芷娟也不由皱眉,“怎么到了这?”

车夫一脸茫然,“是兰姨娘说要来这给少爷治病…”

说话间国公府侧门开启,林府管家带着几个家丁迎了出来,连声吩咐家丁,“快将白少爷抬进府去,御医已在采薇园候着了。”

夏芷娟见了这架式由惊转笑,与白瑞宁道:“你这孩子,安排好了一切也不告诉我一声,刚刚害得我那样担心…”

夏芷娟马上下车让人将白瑞家抬进府去,白瑞宁却在细雪中站立良久…这些…到底是谁的安排?除了她们,还有谁知道白瑞家重病在身,需要御医诊治的?

第150章 夜话

会是莫如意吗?除了他,白瑞宁想不出还有谁会做这样的安排。

带着满腹的猜疑,白瑞宁跟着众人进了林府,与夏芷娟各自乘上安排的小轿,直往内院而去。

林庞氏在内院院门处肃色相候。

“先请亲家夫人带着公子往采薇园去吧,我与孙夫人说几句话。”简单的寒喧过后,林庞氏开门见山地说。

夏芷娟被林庞氏这样的态度弄得心中不舒服,可毕竟在人家家里,又是有事相求,当下也不便太过表露,跟着林府管家带着白瑞家正要走的时候,又听林庞氏“咦”了一声,“亲家夫人且慢。”

林庞氏缓步走到夏芷娟面前,一双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夏芷娟身旁的陈妈妈。

夏芷娟暗叫不好。

救子心切,她竟忘了陈妈妈与林家的一段恩怨,尤其与大夫人林庞氏间,更是难破之局。

陈妈妈倒十分镇定,见躲不过,便朝林庞氏欠了欠身,“见过大夫人。”

林庞氏的面上顿时浮起一种很微妙的神情。

“原来是映容。”林庞氏的唇边浮起淡淡的疏离笑容,”多年前曾听凌夫人说,你盗取了凌家的财物趁夜逃离,这么些年也没有你的消息,我们还都以为你不是沦落妓馆,就是死在了外头。”

陈妈妈神色不变,低头道:”有劳大夫人和凌夫人惦记,二十多年前,凌夫人赠金送我离开,本是想将我送回老家,所幸遇到白夫人,给了映容一处容身之地。”

一个盗、一个赠,两者的差别足可使陈妈妈惹上官非,林庞氏的目光越发凌厉,她沉下声音。”你既知道凌夫人待你不薄,就该心怀感激,转眼二十余年已过,往日的恩怨也该化尘归土,以免影响现在的人,你说是吗?”

陈妈妈垂着眼睛。轻声应道:”大夫人放心,没有人比我更愿意见到如今的光景。”

林庞氏的面色稍缓,”你明白就好。”

白瑞宁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林庞氏已放了夏芷娟与陈妈妈离去。

“你这件事办得太过唐突了。”只剩二人之时,林庞氏再度沉下面色。“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你该知道今天出了什么事,竟还擅做主张接你弟弟进来。也就是老夫人仁厚,不因白瑞怡追究你白家,还许你弟弟入府并以礼相待,换了旁人,你一通训斥是免不了的。”

白瑞宁的眉头拧得更深。

显然,并不是莫如意做的安排,否则林庞氏不会说出这番话。

白瑞宁并不辩驳,反问道:“舅母是如何知道我要带人回来的?”

林庞氏倍感不耐地蹙着眉。“不是你派丫头回来说的么!”

白瑞宁暗暗警惕,“那丫头长什么模样?”

闻言林庞氏万分狐疑,“莫非你不知道?”说罢面色猛沉。冷笑不已,“看来是有人利用了你的名义,以为趁乱混进林家就能达成所愿。简直是痴人说梦!”

林庞氏面含愤恨,回想刚刚她与陈妈妈的对话,白瑞宁无需揣摩也知道她指的人是陈妈妈。

会吗?假借她名义回来传信,让瑞家入住林府的,会是一直与夏芷娟形影不离的陈妈妈吗?

“老夫人精神不济,已歇下了。”林庞氏面色沉沉,“你不必过去,早些治愈你弟弟便早些让不相干的人离开,凭白的给府里添乱!”

白瑞宁不去理会林庞氏的冷嘲热讽,神情微有不愉地赶回采薇园。

陈妈妈正与缘儿一起归置白瑞家带来的东西。夏芷娟守在白瑞家身旁,床前只有那位杨御医在替白瑞家诊治。

白瑞宁进屋与杨御医道谢,“劳烦大人了。”

杨御医略略欠身,“老师还需照看大姐儿,白公子这边便由在下诊治。”

白瑞宁再次表达谢意,才与夏芷娟道:“我们别在这打扰御医医治,去外等候吧。”

夏芷娟虽不放心,但也跟着出来,到了回廊内笑着说:“以前我最担心你,没想到现在也有当家的样子了。”

白瑞宁却问:“陈妈妈与大舅母间到底有何恩怨?”

夏芷娟一愣,也知道林庞氏说了那样一番话,陈妈妈的事算是瞒不住了,当下便不隐瞒,把陈妈妈怎么在林家做丫头,怎么被林庞氏送进凌府,怎么生下长子,又怎么被凌夫人赶出家门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白瑞宁愕然不止。

陈妈妈竟然是凌子皓的亲生母亲?

那么她想进林府来找老夫人为其主持公道,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有人冒了自己的名义回林家报信这事已到了白瑞宁嘴边,可她看了看夏芷娟,话又咽了回去。

陈妈妈有可能,那夏芷娟也同样有可能做这件事。为了医治白瑞家,进林府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白瑞宁心里有了怀疑,可不敢确定,毕竟回来一路上,夏芷娟那不满的样子不似作伪。

此时缘儿带着陈妈妈回来,“夫人,少爷的东西已安置好了,不知太太与陈妈妈是否也要在此留宿?”

白瑞宁看向夏芷娟,看得出夏芷娟很想留下,可她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我们还是回去,送瑞家进来已经落人口实,我们再留宿实在不妥。”说完看着缘儿笑着点头,“你们都有长进。”

缘儿颇为不好意思,她也觉得自己最近长进了不少,不过很多都是和青哥成亲后,从他那里学来的。

杨御医很快从瑞家暂住的厢房里出来,与白瑞宁道:“白少爷主要是心思之症,因思而体弱,身体是没有大问题的,只要能解开心中思虑,自然不药而愈。在下已开了一剂药方,平日照吃便可,主要还是得由心而治。”

杨御医说得明白,白瑞宁和夏芷娟便都放了心,白瑞宁为示感谢,亲自送杨御医出门。

“杨大人。”杨御医告辞之时。白瑞宁叫住他,“请问大人,瑞家的病可是难断之症?非御医不能诊?”

杨御医失笑道:“自然不是,这种病很常见,有因情而来,也有因利而来。更有经年科考不中的得患此症,只不过有些人病情轻,过一段时间心里的疙瘩解开了,人自然就好了,有些便像令弟这样。情至深处,想解决也必然要从根追究,至于我们治疗只是以温养身体为主。要硬说区别,可能只是我们用的药矜贵一些,民间用药普遍一些罢了。”

白瑞宁敛衽道谢,“有劳大人了。”

杨御医告辞而去,白瑞宁在院中徘徊一阵,才又回去与夏芷娟说话。

夏芷娟在林府直待到天黑才离开,白瑞家早已醒了,不过精神头不好。和他说两句话,他也只能答上一句。

莫如意直到子时才披星戴月地回来,听说了白瑞怡的事情后。半天没言语。

白瑞宁忙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莫如意瞥着她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失笑,“虽然事事不能往简单了想,但也不必想得过于复杂。今天你们都守在外头,就算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不可能瞒过所有人,况且,这件事和你并无直接关系,所以不必多想。”

白瑞宁实在是被一些争斗吓怕了,闻言拍拍胸口,“你要不要去安慰一下林渊?”

“改天吧。”莫如意洗漱上床,倒对白瑞家入府一事很感兴趣,“你说颜清失踪了?”

白瑞宁有点紧张地点了下头,“等瑞家一见起色我马上将他送走。”

莫如意看了她一会,忽而向她伸出手,拉她坐到床侧笑着说:“若现在你我不是夫妻,我管他去死。不过你我既成了夫妻,你的弟弟便与我有了关系,他要是出了事,我不顾着旁人,也得顾着你。”

两句话说得白瑞宁眼眶发热,他明明并不赞成她与白瑞家有过多来往的。

白瑞宁满是感动地陪莫如意躺下,他似乎很累,没一会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熟了。白瑞宁却了无睡意。

轻巧地起身,确定没有惊醒他,白瑞宁披着衣服下了地。

厢房里,白瑞家睡得不太安稳。

隐隐约约地,他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无论他怎么翻身怎么挥手,那感觉都跟着他不曾消散。最后他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

床前坐着一个人!

白瑞家的惊呼就在口中,却被来人掩住了嘴,“是我。”

白瑞家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两下,才就着微弱的夜灯看清来人的轮廓。

“姐…姐姐?”白瑞家满头冷汗,“你…你怎么在这?”

白瑞宁温婉地笑着,“我担心你,想陪陪你。”

白瑞家猛然呼出口气,“吓死我了…”他移开与白瑞宁对视的目光,“这么晚了,姐姐还是回去休息吧,今天御医不也说我没有大碍么?姐姐放心,我会努力放下心里的事的。”

白瑞家点点头,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今天还和娘说起你的事,我们想颜清大概只是害羞,所以才离开,只要能将她找回来,好好说一说,让你们结百年之好,不仅她有了一个安稳的未来,你的病也可不药而愈,岂不两全其美?”

白瑞家却似不愿多谈一般,垂着眼帘道:“是我太过妄想,以后我再不会想了。”

白瑞宁笑笑,少有地坚持,“你不用担心找不到她,刚刚我与你姐夫说了这事,他也赞成我的想法,已派人出去找了。你知道你姐夫的能耐,只要颜清还在京城,三天之内必有她的消息,就算她不愿意,你姐夫也必然有让她心甘情愿的办法,你就放心吧。”

白瑞家瞬时色变!

第151章 改变

“不、不行!”白瑞家双目圆睁猛然撑起身体,“别让他去!”

白瑞宁稳稳地坐在那,“怎么?难道你不喜欢她?”

白瑞家面色一滞,吱吱唔唔地道:“我…我不愿勉强她…”

“你放心。”白瑞宁松了口气地笑着说:“她如今孤身一人,又负通缉在身,回来跟着你才是她最好的归宿,我听你姐夫说最近朝中重查朱张反案,当年没有归案的人都在重查范围之内,现下朝庭已在秘密抓人了,颜清想逃过这一劫,必然会同意嫁给你的。”

白瑞家仍然青涩的少年面容上现出惊疑之色,“这件事是真的?”

白瑞宁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只要她在京城,被抓是迟早的事,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姐夫必然会先一步找到她,就算她运气不好被人抓了去,我们也能把她弄出来,到时候她无处可去,不得不依靠我们,哪还有不心甘情愿的道理?”

白瑞家双唇轻颤,夜灯下的面色极差,他双手紧攥着滑落至腰间的棉被,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真的…不用担心。”白瑞宁冲他暖暖一笑,“晚了,先睡吧,有话我们明天再说。”

白瑞宁回到莫如意身边的时候,他睡得有些轻,正闭着眼睛伸手往身边摸。白瑞宁躺下去,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便被他卷进怀里。

“去哪了?”他模糊地问。

白瑞宁笑笑,“去更衣了,你去不去?”

次日清早,白瑞家睁眼就张罗着要走,谁也劝不住。

一早便入府来探儿子的夏芷娟倍感为难,与白瑞宁道:“他才听说了瑞怡的事情,不愿意留下来再给你添乱,唯恐坏了林家人对你的印象…不然还是到我那里去,左右御医也瞧过了、药也开过了。最多我们以后再来请御医就是。”

白瑞宁慢慢地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碗筷,自缘儿手中接过帕子拭了拭唇角,才道:“他还小,不以身体为重,我们难道也看着他糟蹋身体?昨日御医临走前特别嘱咐我要仔细地看护他。他这病说小可说说大可大,不说别的,在林家什么补品药物都是现成的,大夫也都是宫里出来的,哪里的环境会比这更好?至于受瑞怡连累的事更无须担心。林老夫人还算喜欢我,否则也不会答应让瑞家进来了。”

夏芷娟是关心则乱,昨天回去冷静一想也觉得白瑞家的病并不像兰姨娘说的那么严重。可又架不住白瑞家那副有气无力只剩半条命的样子在脑子里乱转,一时间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了,不过心里还是偏向于白瑞家留在林府养病的。

白瑞家失去了夏芷娟的支持,再无离府的希望。

过了晌午缘儿来报,“少爷不肯吃东西,磨着太太要离府呢。”

白瑞宁没有感到任何的惊讶,她伸了伸蜷了太长时间的双腿,从暖炕上下来。

“开窗子透透气吧。屋里别憋了炭气。”

秋雨马上去将屋里的窗子打开,经过昨日一场细雪,今日天晴日朗。午后的骄阳自窗口洒进来一些,在地面上映出刺眼的光亮。

白瑞宁深吸了一口扑进暖室的冷空气,并不急着和缘儿说话。又过了一会。门口垂着的盘花软毡帘由外掀开,夏芷娟满面忧色地进来。

“瑞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这么坚持,不如就…”

白瑞宁起身拉她坐下,笑着说:“耍小孩子脾气而己,我去和他说说。”

白瑞宁披好缘儿递过来的织锦毛皮斗篷,回身出了门。

白瑞家正在房里发着脾气,地上碎着药碗,两个小丫头被他唬得远远地站着,不敢近前一步。

白瑞宁打发了两个丫头,转而沉下脸,“昨天才说要好好养病,现在又忘了脑后去了?你不珍惜自己,也该想想关心你的人。”

对着白瑞宁,白瑞家的脾气收敛起来,颇为委屈地道:“我不是没事了么?就是心病,回家将养也一样,不然就去娘那,这里…这里我住得不舒服。”

“可是因为你姐夫?”白瑞宁缓了脸色,“我也明白,因为以前的事,要你对他有好印象很难。不过…你毕竟已经进了林家,哪方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呢?”

白瑞家顿时急了,“总不能让我在这住一辈子!”

“你也别急。”白瑞宁叹道:“你要实在不愿意在这…明天是林家孙女的洗三日,会来许多贵人,做为亲家,你本来就该代表父亲过来道贺,不如就等明天贺过孙小姐后再走,这样两家面子上也好看。”说完又有些担心,“只是你的身体…”

白瑞家马上道:“没问题,我今天就已经觉得好多了。”

白瑞宁仔细打量他的面色,果然有了几分活力,不再像以前那样半死不活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白瑞宁温柔地朝他笑笑,“我今晚再问问你姐夫颜清的事,说不定已经有了眉目。”

从白瑞家房里出来,白瑞宁见到缘儿在朝自己挤眉弄眼。

“怎么了?”她迈步便想回上屋去找夏芷娟。

缘儿低声道:“青缨和百合刚刚过来说要给夫人请安,太太请了她们进去。”

没听说丈母娘帮忙教训女婿小妾的,白瑞宁面色难免古怪。

如果没有特别情况,青缨和百合每天都会过来向她请安,她一直秉承着莫如意的意思,想见就见,不想见就打发回去。

百合一直没有开脸,倒是青缨,开了脸后的一段时间内又伺候了两回,都是在书房,然后便被莫如意丢到脑后去,她还提醒过两回,免得出了破绽。莫如意却不太在意,说开脸的目地已经达到了,不用再麻烦她们了。

对此白瑞宁一直是云里雾里,没弄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瑞家不走,我娘也不会太早走。估计有很多话对她们说。”白瑞宁转了方向,“去老太太那里吧。”

白瑞宁去葑菲园探老太太,许久竹姑姑迎出来,“老夫人正睡着,待会醒了我会转告她孙夫人来过了。”

白瑞宁又问了一些老太太昨天夜里到今天的情况,竹姑姑一一答了。这才送她出来。

站在葑菲园门前,白瑞宁停了好一会,也没说要去哪。

缘儿道:“不如去百素堂?”

白瑞宁想了想,“去看看瑞怡吧。”

缘儿马上拦着,“昨晚我听青哥说。二夫人原是搬去了自在小筑后身的空院子里,小公爷知道后马上派人把她赶了出去,现在在南院那边待着。夫人还是不去为好。”

南院是林府下人们居住生活的地方,白瑞宁还是刚刚听说白瑞怡搬到那去了,心中十分好奇,她虽然对林渊不太了解,可就她接触过的林渊来说,并不像是落井下石的人,昨天两个孩子虽然都不好,可他仍没有过分苛责白瑞怡就看得出来。怎么转眼又把她赶出院子到下人的往处去?

“还是去看看吧。我们都是姓白的,就算我不去看她,在别人眼里我和她也是一起的。”

见白瑞宁态度坚定。缘儿也是无奈,她深知白瑞宁平时看着像是没有大主意,可只要念头一定。那是怎么也会完成的,就算今天不去,也总有一天会去。

“夫人这几天也变得不一样了。”

白瑞宁微感错愕,“什么不一样?”

缘儿抿抿唇,“以往夫人对太太少有不赞同的时候,只有上次,惹了太太生气,太太就搬了出去。可如今,夫人明明也反对太太要带少爷走的想法,却能很好地劝住太太和少爷,听秋雨说,回白府的时候,是夫人挡在太太面前说话的,这岂不是与以往完全反过来了?”

白瑞宁笑笑,这倒的确是不同了,可与她现在心里盘算的事情比起来,这些又算什么?她只希望自己想错了,情愿做一回疑神疑鬼的傻子。可,若她想对了,她也绝不允许有人盘算她的阿离,包括白瑞家。

青顶小轿抬着白瑞宁直往南院而去,快进南院院门的时候只见青哥从门里出来,见了缘儿马上迎过来。

与白瑞宁见过礼后,青哥转向缘儿皱了眉,“这么冷也不带个手炉子,你不用,主子还不用么?”青哥一边沉着脸教训,一边从怀里摸出个精致的小手炉塞到缘儿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