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姐儿…白瑞怡却是刚刚才知道那孩子根本活不长久。这在她渐渐枯萎的心上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一记重击!

“我想…看看孩子…”

白徐氏心痛大哭,“好孩子。先养好身子,其他的,先都别想了!”

看孩子?林家现在恨白瑞怡入骨,又岂会再让她看孩子一眼!

最终白瑞怡在白徐氏的安排下,拖着刚刚生产完的身体匆匆搬离了百素堂,老夫人等人在厢房里听到动静,却是无一人出来探看。

大姐儿活了下来,已有了呼吸。可小脸仍旧青紫有加,也不见一声哭啼,御医说这脸色若两日缓不过来。往后可能一直都会这样了,让老夫人又落了眼泪。

林渊给大姐儿取名“平安”,喻意不言自明。

“后日洗三。劳烦母亲与大嫂费心发下请帖,给平安办得热闹点才好。”

林庞氏闻言不由多看了襁褓内的小平安一眼,跟着又不忍多视地移开眼去。这样的孩子还要办洗三?怕是头脚洗三,后脚就要送三!

不过老夫人没说话,林庞氏自然也不好多说,随即便下去张罗了。

林渊道:“我待会入宫去,请姐姐来亲自主持洗三之礼。”

老夫人周身轻振,终是开口,“别胡闹,你姐姐一来,朝中百官命妇便都要过来,平安才刚刚脱险,别让她空担这些福气,将来是要还的。”

到底是没明说,这孩子本就福浅,再因此折了福,那还有几日好活?

林渊却格外坚持,“自然由我去还。”说罢一挥手,示意老夫人不用再说,转身出了门去。

老夫人久久地叹了一声。

她老来得子,对林渊这个儿子宠溺得无以复加,以至养成他游戏人间的性子,她曾多少次地祈祷儿子能长进一些,不想首次见他这样执着,竟是因为这样的事情。

“真是冤孽…”

白瑞怡陪在老夫人身边,想要安慰却是无从开口。

老夫人心力交瘁,陪了平安一会就实在没了精神,又想起老爷子那边还一直没有交待,便嘱咐两位御医多住一段时日后,由竹姑姑扶着回葑菲园去了。

白瑞宁慢走了一步,看着被乳娘抱在怀里的平安,虽是救回来了,可连吃奶的力气都没有,也不知吸吮,全靠乳娘把乳汁挤进她的嘴里。

白瑞宁心里难受,回身出了房间,见缘儿和秋雨都候在院中。

带着她们离开了百素堂,白瑞宁才问秋雨:“怎么过来了?春雨还好吗?”

秋雨之前明明说过不愿在人前露脸,所以才代缘儿去探春雨的。

秋雨道:“婢子去春雨那里并未见到人,回园子里遇上了太太派来的人,说瑞家少爷出了事情,太太是邀夫人回白家去看看,现在马车就在府外等着。”

第148章 重病

白瑞宁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情?”

秋雨扫了眼四周,见并无外人,低声道:“只说是与颜清姑娘有关,多余的却是不知道了。”

见秋雨谨慎的样子,白瑞宁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进了林家这么久,就算再不理家事,关于后宅的一些新闻传说也看了不少、听了不少,尤其关乎男女之事。此时秋雨虽未深说,白瑞宁却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先去我娘那里。”白瑞宁转了方向便往府外走。走出几步又放慢脚步对缘儿道:“秋雨陪我出去,你去与大嫂说我要去探我娘,老太太精神头不济,我就不去打扰她了。”

缘儿忙道:“现在阴着天,待会可能要下雪,我回去给夫人再取件鹤氅。”

白瑞宁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说完带着秋雨匆匆而去。

白瑞宁本意先去找夏芷娟会合,再往白府去,谁知上了马车竟见夏芷娟就在车上,陈妈妈陪着她。

白瑞宁顿时急了,“怎么就这么过来了?秋雨不知你在车上,府里又出了点事,耽误这么久才出来,冻坏了吧?”

秋雨也连声赔罪。夏芷娟挡下她,与白瑞宁道:“哪儿那么金贵?以前上班的时候…你是锦衣华食的生活过久了,越来越像这里的人了。”

白瑞怡不禁愕然。

以前上班的时候…可不是么,以前夏芷娟上班的时候,像现在一样的冬天,不也照样顶风冒雪的出门?交通工具也就是公交车,又冷又挤,她上学就更别说了,中学那会喷着哈气骑自行车,手都冻红了也不愿意戴手套,那时也没嫌过什么。倒是现在,衣必穿锦、食必带珍、行必有车,人也不知不觉间娇贵起来,以前的那些生活在脑海中渐渐地只剩了一个记号,比做梦还不真实了。

白瑞宁有些触动,可当着陈妈妈和秋雨。总是不好多说什么,坐到夏芷娟身边去问道:“瑞家到底怎么了?”

夏芷娟沉下脸,长叹了一声。

“当初真不该让颜清留下。”夏芷娟埋怨地看了白瑞宁一眼,虽没说什么,白瑞宁也明白她这意思。当初颜清可是莫如意给白松石当添头放回来的。

原来白瑞家竟患了相思病。

想来也是,白瑞家现在才十五六岁,正是青春冲动的时候。每天有那样一个知书达礼的美人日日相伴、红袖添香,想不出事都很难。白瑞家少年含春,可颜清没有一点回应,不仅如此,还在白瑞家一次表白过后避而不见,白瑞家忧思成疾,一病不起。

“所以说…有什么好?”夏芷娟喃喃地,“你爹在的时候净围着他转。他一走,就立刻贴到瑞家身边去了。”跟着又抬眼问道:“你和我说实话,你爹离京这么久。是不是替莫如意办事去了?竟连朝庭的差也不当了。”

白瑞宁含糊其辞,只说自己不知道。

白松石离京已经是老早的事情了,当初还是白瑞宁亲自去求的。为的正是莫如意。而当初他受莫如意连累丢了官职,后来皇上又亲口许了差事,只是他不在京中,自然无法上任,还是莫如意托林渊去说了一声,给他按病假处理,不至于白费了皇帝的一番好意。如今几个月过去,白松石仍未回京,只是偶有书信传回,让人知道他平安无事。

夏芷娟没得到答案,倒也不像以前那样刨根问底,白瑞宁觉得她在外面住了一段时间,性格脾气好像都和以前不同了。

“瑞静现在怎么样?”白瑞宁问。

“不用嫁给那个二世祖,她好得很。”夏芷娟随口答了一句,反问起白瑞宁林家出了什么事。

对着夏芷娟,白瑞宁自然不隐瞒,挑重要的说把事情说了个大致。

夏芷娟紧拧一对细眉,“真是愚蠢,怀了孕还吃药!”

白瑞宁无语相望,要是她没记错,夏芷娟以前也给她送过药。夏芷娟不以为意地一挥手,“那不一样。”

好吧,白瑞宁也没细问,继续道:“可瑞怡说她没吃过药,你知道,瑞怡她也是…我觉得她不会那么傻去吃什么保生男胎的药的。”

夏芷娟想了一阵,摇头道:“若是她没吃药,这事就有些蹊跷,林家出的都是俊秀人物,也没听说有这样的先例,瑞怡又年纪体强的…难道是林渊有什么不好的习惯?”

五石散之类的东西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只是因为价格昂贵,所以流传不广罢了。

白瑞宁也不确定,可这么久以来,她几乎每天都能见到林渊,他哪次不是阳光满面精神旺盛的?说他嗜毒,她怎么也不信。

“还能有什么蹊跷?”白瑞宁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的经过,“所有人都是在场的,出来进去的人手里都是干净的,况且我们就守在门口,实在没发觉有什么异样。”

以前看多了狸猫换太子的剧情,此时夏芷娟一说,白瑞宁也不免想到那方面去,可整件事确实毫无破绽,否则以老夫人的眼力岂会没有察觉?

见夏芷娟还在琢磨,白瑞宁一拉她的手,“别想了,想想瑞家吧。”

提起瑞家,夏芷娟秀丽的眉尖微微蹙起,不觉间又叹了一声。

听着夏芷娟的轻叹,白瑞宁不知怎地,也觉得胸间发闷,似乎有一股浊气盘据胸口,很难吐出。

马车很快到了白府。

白府前张灯结彩,红绸铺地,看来有喜事要办。

白瑞宁与夏芷娟对视一眼,心里都存了疑惑,下车之时白府的管家已奔了过来,“夫人、大姑娘你们回来了,可是二夫人让你们先回来报喜?”

报喜?白瑞宁看着这铺天的架式,想起白徐氏母女今日之祸,不由心中恻然。

那边已有小厮去报了白老夫人和二老爷白松玉。

白瑞宁母女进了白府的时候,白松玉已大踏步迎了出来,脚下生风满面笑容,当初夏芷娟提出和离时他是骂得最厉害的一个,此时却也前嫌尽抛。没有半点恶形相向。

“瑞怡可还平安?孩子都好吗?是两个男孩儿吗?若我说,还是一男一女为好,两全其美!”白松玉春风拂面,连声吩咐管家,“不等夫人回来了,鞭炮点起来吧!”

白瑞宁心里着急。心知这鞭炮一点,将来白家的人可要丢大了,可以往在这样的时候哪有她说话的份?再看夏芷娟,老神在在地,没有半点想要阻拦的意思。

“二叔慢着!”白瑞宁回身喝住老管家。与白松玉道:“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白松玉的两道浓眉不满地一拧,“大好的喜事,有何从长计议可言?莫不是看我二房有喜。觉得失了长房的颜面?”说到这里他似乎万分无奈地一笑,“你和瑞怡现在同为国公府的媳妇,是同一阵营的盟友,她有喜事不就是你有喜事?既出了嫁,眼光还是放长远一点的好。”

白瑞宁哭笑不得,夏芷娟冷笑一声,“就你多事,人家还不领情。他想庆祝就让他去,最好闹得满城皆知,她女儿生了个怪胎才好!”

白松玉勃然色变!“夏氏!你再口出恶言小心我现在便拘你进大牢!”

这种话夏芷娟听得无趣。冷声道:“我们回来本也不是给你传话的,只是我这闺女好心,怕你丢了脸找不回来。你倒抖起威风来了,自己好自为知吧。”

夏芷娟说罢便要拉着白瑞宁走,白瑞宁却没动。

事关重大,怎么能说了半句话,不清不楚地走了?

白瑞宁顶着夏芷娟不满的目光,到白松玉身边将今天的事情低声讲诉了一遍,才对着满眼不信与怒火的白松玉道:“消息很快就能传回来,我没必要说这样马上就能被拆穿的谎话,如果你执意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言尽于此。”

白瑞宁回身拉了夏芷娟,也不进堂屋去见过白老太太,径自住东跨院而去。

夏芷娟埋怨道:“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你忘了他们以前是如何对待我们的?”

白瑞宁只是笑笑,并不和夏芷娟辩驳。

白瑞宁对二房没有好感,对白家更没有荣辱之念,她只是觉得出了这样的事,鞭炮一响,将来白家丢脸事小,白松玉知道实情后承受的打击却是重到难以言喻。事分轻重,对二房不满也好、嘲弄也好、报复也好,却无谓利用两个可怜的孩子去做这样的事。

进了东跨院,兰姨娘和莹姨娘都在知春堂前候着,见了她们赶紧迎过来。

“大姐与老爷都不在,二房可把我们欺负死了,有时连饭菜都吃不上一口热的…”兰姨娘抹着眼泪把儿子白瑞宝推到夏芷娟面前,“快给大娘见礼!”

白瑞宝扭着胖胖的身子死活不依,“她被爹休离了,不再是大娘了!”

兰姨娘一把捂住白瑞宝的嘴,赔着笑道:“大姐快进去看看瑞家少爷吧。”

夏芷娟理也不理她,对白瑞宝更没看上一眼,自顾与小心翼翼地莹姨娘道:“瑞静一切还好,多谢你捎了瑞家的消息给我。”

莹姨娘不敢居功,侧过身子让夏芷娟进去。

“自少爷出事后,颜清姑娘便再没露过面,今天早上知道夫人要回来,我去喊颜清姑娘,可到了书房才发现她早就不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夏芷娟脚下不停,“那瑞家呢?请大夫看了吗?”

莹姨娘点头道:“请了,可大夫束手无策,有的说要看少爷自己的意志,也有的说要用上好的补品将养,昨天老太太给请了个医国圣手,却也是没有办法,不过给出了个主意,知道咱们家和安国公府上是亲家,不妨请安国公府出面,求两个御医来看看,说宫里多有这样的病症,或许会有办法。”

第149章 入府

说话之时众人已到了白瑞家的房前,夏芷娟看见门口伺侯着两个丫头都是以前跟着她的二等丫头,心里便有了些不满,回头与兰姨娘道:“老爷不在,院子里便数你年长,有些事该安排的你该上心才是,瑞家病着,怎么也不安排大丫头来服侍?”

兰姨娘立时叫屈,“哪是我不安排?只是颜清姑娘不让,夫人也知道,自您走后院子里都是颜清姑娘作主,老爷不管家事,少爷更是被她迷了心窍,哪还有人听我们的?”

夏芷娟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再看兰姨娘对她虽然表面恭敬小心,可神情间对她早已失去了当初的惧意,是而才能说出这番话来驳她。

夏芷娟当即气闷不已,白瑞宁轻扶了她一下,回头肃色与兰姨娘道:“这便是姨娘的不是了。颜清在这院子里是什么身份?她当初可是被当成父亲的丫头一起跟回来的,没听说谁家的院子里姨娘做不得主,反而让一个丫头说话的。”

兰姨娘虽然想着法子地憋闷夏芷娟,可对白瑞宁心里还是有几分在乎的,只是她没料到白瑞宁会开口说话,并且斥责于她。

“兰姨娘记着,”白瑞宁继续道:“若颜清不回来也就罢了,如果她回来,便让她签卖身契,否则这院子里可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也不知是出去久了还是见多了林家的大阵仗,回来说起这些,倒不像想象中那样困难,甚至还觉得有些理所当然。这里是白家,她是白家的大姑娘,除了父母长辈外数她最大,怎么不能说了?

兰姨娘讶于白瑞宁的改变,明明看起来还是以前那个软弱懦性的大姑娘,怎么说起话来底气这么足呢?她干笑两声,“恐怕颜清姑娘将来要被少爷用轿子抬回来。就算是个姨娘,这院子里也没人敢说她什么了。”

白瑞宁却道:“颜清家里还牵着惊天的大案,她能自由已是她格外的运气,如果她再不知珍惜,姨娘便去顺天府揭了她的身份。”

不止兰姨娘,莹姨娘也听得怔怔的。夏芷娟特别多看了白瑞宁几眼,也不知在确定什么。

白瑞宁被她们看得莫明其妙的,难道她这么说不好?可对颜清那样的人…只要一想到她自视甚高一副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清高架式,如今却与白松石和白瑞家父子二人纠缠不休,心里就一阵阵的腻歪。

如果她真有心规避。当初就不该主动揽下照顾白瑞家的事。你一不是白家的丫头二不是白瑞家的侍妾,男女七岁不同席,何况是贴身照顾?这样简单的道理连白瑞宁都明白。她那么一个清清白白的高尚人儿会不懂?

夏芷娟道:“她再回来就这么说,不签卖身契,马上去报顺天府。”

兰姨娘笑笑,侧身请她二人进屋,却也没真的答应。

进了屋,便见屋内昏暗有加,屋子里也混杂了药味和其他久不透风而产生的味道,让人十分的不舒服。白瑞家此时躺在床上。原本就消瘦的双颊此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眼睛有气无力地半睁着,却毫无焦点可言。也不知他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

见此模样,夏芷娟终于变了脸色。

出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夏芷娟得知白瑞家久病不起的消息后。并没有太过心急,而是记着去会合白瑞宁一起过来,可现在白瑞家就躺在眼前,虚弱得几乎一阵风都能让他断气似的,夏芷娟哪能再沉得住气?

白瑞宁也是百般心疼,跟着夏芷娟一起到床前叫了他两声,总算白瑞家还懂得回应,极为缓慢地转过眼来,似乎还努力地笑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夏芷娟的眼里马上就见了泪,拉着白瑞家的手不肯放下。

兰姨娘道:“药每天都吃,可现在长房无人作主,瑞家少爷的药又太过昂贵,我当了不少嫁妆也只是能再坚持个几天,唯今之计只有请御医来看…”她说着看向白瑞宁,“听说二姑娘生产,国公府请了两个御医坐镇府中,大姑娘何不去求一求…或者直接把瑞家少爷接到国公府去,既方便看病,又方便将养,总比求御医两头跑的强,人家公务繁忙,来个两回不愿意来了,咱们也说不出什么。”

夏芷娟目露思考之色,白瑞宁则低着头,不发一言。

接人到国公府去,上下嘴皮儿一碰,难题就丢给了白瑞宁,恐怕现在连夏芷娟都觉得这主意不错。

可白瑞宁有自己的难处。

第一个莫如意那关就不好过,莫如意曾说过白瑞家对她并不如她所想,并不赞成她与白瑞家有过多往来;第二,白瑞怡今天刚刚出了那样的事,对白徐氏已得说上是极不客气了,林家对白家的印象可想而知,她此时提出接白瑞家入府,林家答应与否还是两说,倒不如直接去求御医来看,这样被拒绝的机会还小一点;至于第三,则纯属白瑞宁的个人因素,对白瑞家,她心里始终模模糊糊地存了点异样的影子,虽然她不愿意去触碰,可她心里总归是明白自己感觉不对的。

“去国公府恐怕不太方便。”白瑞宁见夏芷娟朝自己看来,在她开口前说道。

夏芷娟的眼睛里立时流露出淡淡的不满。

白瑞家的目光也转过来,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怎地,苦涩又带讥诮地一笑,“我这病好不了了,何必给人添麻烦?”声音干哑如磨过沙砾。

夏芷娟握紧白瑞家的手,“我在府里出入不太方便,不如你就搬到我那里,我那离国公府不远,方便御医探看。”

白瑞家抽出自己的手,转过眼去满面的厌世之气,再不看夏芷娟与白瑞宁二人,淡淡地道:“不用了,自姐姐出嫁、娘也离开后,我就变成孤伶伶一个人,只有清姐姐陪着我,我对她心生爱慕,却不想逼得她再不见我…我不想了。你们都走吧,我原来什么样子,以后还是什么样子,不劳你们费心。”

夏芷娟面色疾变,用力抓回白瑞家的手,“简直胡说八道!你是我儿子。你出事我不管谁管?今天我带你走定了,谁也别想拦我!”说着她与兰姨娘道:“给瑞家收拾东西,马上搬到我那去!”

兰姨娘面现迟疑地看了白瑞家一眼,才道:“老夫人那边恐怕得夫人亲自去说。”

夏芷娟明白自己现在在白家已经没了身份,自然不可能随便带走白家的长子嫡孙。好在她和白老夫人因白瑞静一事已互有默契,现在白瑞家重病缠身,相信白老夫人也不会阻拦孙子外出求医。

夏芷娟交代白瑞宁看护好弟弟。便起身去找白老夫人商量,那边兰姨娘已使唤莹姨娘去给白瑞家收拾东西。白瑞宁坐在床边,仔细地打量白瑞家。

白瑞家半合着眼睛,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轻声说道:“姐姐,父亲书房里的那方砚台帮我带着吧,我很喜欢。”

白瑞宁点点头,起身去了。

拿好砚台回来的时候。兰姨娘与莹姨娘已帮白瑞家收拾好了东西,白瑞家也穿戴齐整,虚弱地靠在床边。

夏芷娟很快回来。说老太太已同意了让白瑞家离府,又冷着声音与白瑞宁道:“往后少回来,瑞怡的事。他们正愁没处撒气呢。”

看样子刚刚到前面去是受了气的。

现在父母弟弟俱不在白家,白瑞宁本来也不打算和白家再有过多牵扯,当下答应,便与夏芷娟带着白瑞家离了白府。

兰姨娘已先一步出府安置白瑞家的衣物。

乘上马车,白瑞家因身体虚弱,没一会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夏芷娟抚着白瑞家的头发,眼睛渐渐地泛了红。

“我一直觉得瑞家醒来后有些奇怪,和你我都不像以前那么亲近了,就生出一些荒谬的想法,觉得他好像不再是瑞家了。可是…他刚刚靠在我身上,小声地叫我‘妈’…”夏芷娟万般心痛,“是我太过自私,为了自己,把他丢在白家不管不问,才让他成了现在这样子。”

对夏芷娟的话白瑞宁心中也有触动,刚刚上车的时候,白瑞家靠在夏芷娟身上朝自己暖暖一笑,那样子,不是从小依赖她的弟弟又是谁?

“一会把他安置在我那里,你便回去请御医过来吧。”

并非错觉,夏芷娟在说这句话时,白瑞宁清楚地感觉到了她语意中散发的不满。

白瑞宁垂了眼,她理解夏芷娟的心情,儿子重病难愈,自然是想将他送到最方便医治的场所的。

“刚出了瑞怡的事,实在不好…”白瑞宁话说到一半,见夏芷娟只顾低头看护白瑞家,眼睛也不抬一下,剩下的话便全都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