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围坐了一屋子的人,不管是她的亲妈还是兄弟,一律安安静静,没吭声也没动作。

姜宁也是在座围观者之一,她轻轻拍着怀里昏昏欲睡的儿子,捂住他的耳朵以防他受惊。

赵家人对赵玉燕失望也是好的,赵玉燕之所以敢闹腾,全因她知道娘家不会对她撒手不管。

人是趋吉避凶的,没了倚仗就没了底气,胆子小了能折腾出来事就小多了。

这不管是对赵家还是她的小家,都是好事。

至于卢家,这次应该会顺着台阶下的吧。毕竟就算当不了亲家,也不能当仇家,赵向东还是两个孩子的亲舅舅,血缘关系斩不断的。

卢父一向都是个精明人。

*

姜宁分析得挺合理,事实上事情基本都按她猜测发展,赵老头赵母带着赵玉燕,上了卢家放低姿态,卢家也就坡下驴了。

卢父还叹息着说了几句诚恳话,赵玉燕他家是不敢留了,毕竟他只有一个儿子。不过两个孩子总是无辜的,孙子孙女身上留了一半赵家的血,他也不会阻拦孩子和外家亲近,以后两家就按正常亲戚走动吧。

赵老头还能怎么说,只能点头说好的。

本来到了这里,这事就沟通得差不多了,只等卢修文出院和赵玉燕把婚一离,就彻底结了。

可惜,卢修文放出一个大雷。

他不离婚。

“哼,离什么离,我现在不想离!”

卢修文一把将桌上的保温壶扫落在地,见玻璃汤水溅了一地,心头的焦躁感才略略舒缓了些。

他扯了扯唇,阴恻恻一笑,把他打得脑震荡进了医院还想拍拍屁股走人?白日做梦!

你赵玉燕不是能打吗?他就一日照三顿地打!什么时候他打高兴了再说其他。

一阵子躁意又起,暴虐的情绪在胸口一拱一拱的,泄不出去很难受。但想想打人,卢修文突然很兴奋。

或许,他找到了发泄这股情绪的好方法。

*

卢父卢母苦口婆心规劝,卢修文满不在乎抛下一句:“难不成你们认为我有防备,还会吃那个娘们的亏吗?”

卢父卢母一滞,那倒也是,他们儿子打小就是打架斗殴一把好手,要不是这次骤不及防,赵玉燕还真伤不了他。

儿子坚持,卢父也动摇了,说实话他当初看好赵向东,投资到现在已初见成效,要不是更疼儿子,他还舍不得放弃。

虽说按亲戚关系走,但仅仅孙子孙女的舅舅,却又隔了一层。

再者,他儿子名声不好,初婚都说不上好对象,二婚更甭提了。

后儿媳未必对孙子孙女好,儿子是个不靠谱的,他夫妻俩却不能老是盯着。

卢母拗不过儿子,卢父半推半就。

但目前却另有一个问题,两家已经说好让孩子们离婚了,现在卢家反悔,赵玉燕同意吗?

赵玉燕还真同意了。

她几乎毫不犹豫就点了头,灰溜溜走人一分钱捞不到,和继续光鲜亮丽好生活,当高人一等的卢家儿媳,她当然选择后者。

她本来就不甘愿几年青春打水漂的。

姜宁摇头叹息,卢修文吃了这么大的亏却不愿意离婚,赵玉燕回去能有好果子吃?这人是被利益蒙了眼睛。

不过恐怕对于赵玉燕来说,她宁愿里子苦点,也得面子亮丽的,她舍不得卢家的好条件。

赵玉燕做出这个决定,并没有人劝她,一来失望,二来赵老头病了,没人顾得上搭理她。

赵老头这人自尊心还挺强的,前儿上卢家赔不是,卢家就算再怎么样就坡下驴,开头也得说一段硬气话的。

点头哈腰,赔笑脸赔不是,赵老头回来就病倒了。

多年不病的人,一病就来势汹汹,他六十多岁了,数十年积劳总有亏损,这回也一并爆发。

高烧持续一天两夜,好些老人病也一起出来了,赵母赵家兄弟一直在医院守着,就连两个带孩子的儿媳轮流送饭出来,也会守个半天。

这个年过得索然无味。

除夕这天好不容易赵老头能出院了,看着他佝偻的身躯,沟壑深深一夕像老了十岁的面容,谁也提不起过年的兴致,只聚在一起勉强撑起笑脸吃了年夜饭就算了。

至于赵玉燕,她年夜饭回卢家吃了,人也顺道搬回卢家,不知道她有何体会,反正除夕当天卢修文也拆线出院了。

年初二她也没回娘家,官方理由是卢修文还不能见风,赵玉燕得照顾。

伤口拆了线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好全呢,这个官方理由还挺合理的。

赵家没人提这个问题,自从赵老头病倒,痊愈后暮气沉沉以后,就再没人提起过赵玉燕。

反倒是卢父年初三过来了,提着礼物拜了年还问候了赵老头,并把官方理由说了一遍。

他态度挺好的,看着是真心修补关系,还和赵向东聊了很久。

礼尚往来,次日赵母带着二儿子一家也去卢家拜了年。

据姜宁所见,卢母淡淡的,但到底还愿意好好说话;卢修文安静不语,不过这青年明显阴郁了很多。

赵玉燕衣裳簇新,还化了淡妆,看着一切如常。不过姜宁眼尖,见她站起来的时候,左脚微微一滞,表情也僵了僵。

卢修文也看见了,微微一笑,笑容隐隐有一丝兴奋。

姜宁有些猜测。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换个说法也行,想要不劳而获,总要付出点代价的。

她收回视线,保持沉默。

第150章

“东哥,卢修文他爸和你说啥了?”

在卢家待的这小半天, 有大半卢父都在和赵向东说话, 男人和女人们不是坐在一块, 姜宁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内容, 但白天也不好问, 只能等晚上回了小家才提起。

她蹙眉,老实说这回是老赵家理亏,难道这就成了攥在卢父手里的一个把柄了吗?

“没事,就是聊些政策风俗啥的。”都是随意聊开的话题, 意在保持气氛加深感情。

当然, 加深感情是卢父一厢情愿的想法。

赵向东给床里侧的小儿子掖了掖被子,又习惯性摸摸额头,一切如常。他返身躺下, 搂着媳妇儿把她略有些冰的手捂住。

“卢修文受伤这事, 只要当时没有掀开就没事了。”赵向东顿了顿,做出评价, “卢庆儒是个聪明人。”

卢庆儒, 就是卢父。

和聪明人打交道,要比笨人舒坦多了。卢父既然打算继续维持这段儿女亲家关系, 他就会端正态度,不会摆姿态让人厌恶。

赵玉燕虽然伤人,但归根到底还是他儿子做了恶心事,要是赵家人缓过来后想起这茬,心生不忿, 反而不美。不如将事情做得漂漂亮亮,让赵家人心生好感。

至于赵玉燕打伤丈夫这事,揭过去其实也就彻底过去了,等伤都好全了再回头看,更可能会被归类于家庭矛盾,能运作的空间很大。

赵向东看得很明白,伤人这事已经彻底结束了,对于赵家人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我和卢庆儒说了,燕子既然嫁入了卢家,就是卢家人,她言行若有不妥当需要管束的,卢家自行管束即可。”

“我爸年纪大了,病了一场后身体大不如前,我们兄弟几个希望他能安享晚年,不要太费神。”

这两句话的意思是,在不要太过分的情况下,若赵玉燕犯毛病,卢家直接下手管束即可,不需要顾忌赵家。但这前提是,消息不能传回赵家让赵老头知道烦心。

这是兄弟几个商量过后得出的结果。

赵老头病了一场衰老得十分快,半月前的健壮老人已不见踪影,他的精气神像被一场大病掏空了大半,拿筷子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兄弟三个心酸难受,不知天高地厚的没良心妹妹,和垂垂老矣的亲父,毫不犹豫的,他们选择了后者。

赵母没吭声,默认了。

就这样的话,赵家能和卢家维持良好的亲家关系。

卢父心领神会,大喜之余,他当场还表示,请赵向东放心,他家绝不会亏待赵玉燕的,不管吃穿喝用,他能给儿子的,儿媳妇也有一份。

在赵玉燕不知情的情况下,两家人已经达成默契,之前间隙一扫而空,各取所得。

“卢庆儒是个聪明人,只要燕子安分守己,她的日子不难过的。”

赵向东最后结论,姜宁听了却暗暗摇头,想要她这小姑子安分,估计比较难。

不过人总是会适应环境的,吃了几次亏以后,估计就会老实点吧。

她耸耸肩,“希望吧。”

“好了,咱们不说这事了。”

赵向东抛开这个话题,笑着亲亲媳妇儿的脸颊,“这半个月委屈你和安安了,咱们明天去南坪村好不?”

他挺愧疚是,媳妇和儿子长途跋涉,和他回老家过个年,糟心事却一波接一波,没一天平静的,连去姜宁娘家村里都给耽误了。

姜大伯是姜父的亲大哥,姜宁既然回来了,本来年前就该去一趟,还有关系亲近的姜家族人。

“好啊,咱们领安安去一趟刚好赶上拜年。”

姜宁冲丈夫安抚一笑,说实话她除了儿子发烧气愤以外,其他感触不大。不过换了赵向东,估计就得难受多了。

人还累,回来这半个月他几乎都泡在医院里头。

她拍了拍丈夫的背,以作安抚。

赵向东捉住她的手亲了一下。

“宁宁睡吧。”

“嗯。”

*

次日是年初五,赵向东和姜宁早早起来,抱着还在呼呼大睡的胖儿子,往南坪村赶去。

任务还挺重的,姜氏家族大,就算只走亲近人家数量也不少。

从早到晚,赶场了十几户人家,不过总体来说都十分和谐,笑着进门笑着出来。安安也十分高兴,他红包收了非常之多,自己裤兜衣兜都揣满了不算,还往姜宁包包里放了好些。

养了好些天,小胖墩的精气神恢复了,勾着小腿坐在他爸怀里,攥着红包,得意洋洋冲他妈咯咯笑着。

安安虽然小,但也知道红包是个好东西。

“这小子。”

姜宁没好气,唇角却翘着,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走咯,咱们吃饭去。”

中午饭是返回姜宁大伯家里吃的,许久不见一回,还是大过年的,大伯母金桂枝没弄出啥奇葩事,对侄女一家和颜悦色。

当然,金桂枝人逢喜事精神爽也是很大一个原因。

说起这个,姜宁就不得不吐槽一下她刚知道的新鲜事儿了。

堂姐姜艳有消息了。

没错,就是当初那个勾搭堂妹男友吕文伟,好不容易梦想成真结了婚,却遭遇丈夫出轨,被殴打一顿后索赔大笔钱离开林县从此再无音讯的堂姐姜艳。

姜艳衣锦还乡了。

她当初跑出林县,一狠心往南方去了。因为她听人说,南方有经济特区,那里啥都有好赚钱,跑一趟只要避过火车上的乘警,带回来的货就能发一笔。

避过乘警很难的,一不小心被逮住就得坐牢,两三年起步,让大部分心思浮动的人裹足不前。

那她干脆不走了,那不就不用害怕这事。

姜艳手里有钱,介绍信火车票以及该办的证件都办好了,来到了鹏城,算是在这扎下了根。

她赚过,也被人骗过,一个独身年轻女人还差点被人占过便宜,但后来运气好,却狠狠赚了一大笔。

当然了,她运气好还不止这个,那次她还遇上了一个有钱有能力的男人,人家挺欣赏坚强打拼的女人的,一来二去,这两人居然结了婚。

这真是时来运转的巅峰人生了,唯一有遗憾的,就是那个男人年龄挺大的,四十多岁了,比姜大伯也小不了多少,前头娶过两任老婆都病逝了,共留下三男两女五个孩子。

年纪最大的继子,也就比姜艳小两岁,今年刚刚大学毕业。

新婚的姜艳领着丈夫风光返乡,改革都好几年了,笑贫不笑娼,况且她的二婚丈夫除了年纪偏大孩子多以外,也没其他毛病,中年儒雅形象好,艳羡的乡邻不在少数。

在小小的南坪村这事儿还挺轰动的,说来也凑巧,姜艳和她丈夫前脚走,姜宁一家后脚就回老家了。

“宁宁,也是不凑巧,你和东子回来就晚了两天了。”

大伯母喜滋滋,饭也顾不上扒,吐沫横飞,“你瞅瞅我家这两层楼房,敞亮不敞亮?”

“这是我闺女女婿寄钱回来盖的!”

姜艳第一次联系家里,就给打了一笔钱回来,让给家里盖房子的,还叮嘱这房子必须盖,盖小楼房。

她没说自己结婚了,只说自己做买卖赚了钱,不止是金桂枝,就连姜大伯都挺欣慰的,闺女虽然犯了错误,但终究是改正了。

老两口兴冲冲找了建筑队,把老房子扒了,盖上一栋两层楼房。

姜艳确定房子盖好,才说自己结婚了,领丈夫回家。

人一到地方,姜大伯愣住了,咋是个年纪这么大的男人呢,都能给闺女当爹了。

他浑身不痛快,住这楼房也不高兴,要不是金桂枝反复唠叨闺女二婚不容易,他能当场撂脸子。

饶是如此,他也十分不痛快,偏侄女一家好不容易来一趟,金桂枝还在反复炫耀,他忍无可忍“啪”一声拍下筷子,冷冷道:“给五个孩子当后娘,亏你这个妈还能高兴得起来!”

气氛立即尴尬,姜宁准备敷衍的话也不用说了,笑笑换上几句打圆场的,随即避开大伯母面前几个菜盘子,给丈夫儿子夹了菜。

姜大伯脸色很难看,但顾忌侄女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三个儿子也是过年才能回来团聚的,他忍了忍,对姜宁露了笑,“宁宁东子和安安多吃点儿,在大伯家可不许客气。”

刚才在大伯母滔滔不绝时一直保持沉默的三个堂哥,也连声让姜宁一家多吃。

姜宁微笑点头。

话题终于被岔开,金桂枝讪讪闭上嘴。

姜宁就把这桩事当八卦听了就算,毕竟鹏城远在南方,距离杨市足足一千多公里。

听了一耳朵八卦,下午继续拜年,等完成任务后天都擦黑了。姜宁连自己娘家老房子都没空回去看看,一家三口紧赶慢赶赶回家吃饭。

明天是初六,他们一大早就得离开老家返回杨市了,今晚这顿饭是最后一顿团聚饭。

回了家,果然一大家子人都等他们吃饭。

“东子,好好干!”

吃了饭,赵老头一手抚着安安的小脑袋,一手拍了拍赵向东肩膀,“不用惦记家里,我和你妈都好得很。”

灯光昏黄,赵老头脸上的皱纹显得格外深,手也干枯了许多,赵向东心里一酸,“爸,要不你和妈到我那边住一阵子吧。”

赵老头摆摆手,笑道:“不去了,你有了休假就回来看看爸和你妈吧。”

他生在这块地方,长在这块地方,一眨眼大半辈子过去了,离不开了,万一有个什么,他也想在这块地方闭上眼睛。

也不给孩子添麻烦了。

他欣慰,“爸知道你孝顺。”

赵母也说:“你和你媳妇好好照顾我孙子孙女就行。”

她更走不开,好不容易撑起一家小店,要不是这段时间大事频发,她还舍不得暂停营业。

老头子病好了,二儿子一家也回去了,要不她明天就启市吧,这不做买卖店租也得交的,想想就肉疼。

赵向东没办法,只好多多叮嘱父母注意身体,莫要太过劳累,他有假期就会回来。

“那下回,就得把我孙女也领回来。”赵母惦记着没见过面的乐乐,“阿奶还没瞅过我乐乐呢。”

“对,对对!”赵老头连连附和。

赵向东笑道:“好,我们下回就带她回家。”

都大半个月没见了,也不知那小丫头胖没胖?

赵向东姜宁对视一眼,他们都想念小闺女了。

第151章

次日,赵向东姜宁天没亮就起来了, 吃了早饭, 和赵家人告别, 离开林县往火车站赶去。

安安还没醒, 姜宁就把他背在身前, 罩上一件大衣让他继续睡。

来时两个大箱加背包,走的时候一个箱子就行了,赵向东一手提箱子,一手护着媳妇儿子。

火车“况嗤况嗤”, 下午三点抵达杨市。

挤下了火车, 呼吸一口冰冷且新鲜的空气,姜宁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唉,在老家半个月, 比她工作学习半年还累。

回到了杨市, 接下来就简单了,姜父和姜家兄弟都来接他们, 把行李往后备箱一扔, 油门一踩,就直接回到四合院。

姜母翘首已久, 忙不迭迎上来,“东子宁宁,累不累?”

一路舟车劳顿,姜宁一脸倦色,说不累也没人信, 姜母心疼,一边说话,已一边解下闺女身上的背带,把外孙子接过来自己抱着,“赶紧进屋歇着。”

“阿婆?”

被这么一折腾,本来睡得不安稳的安安也揉着眼睛醒过来,他一睁眼看见姜母愣了愣,随即飞快转头,东张西望。

阿公?大舅二舅?

还有大舅妈,哥哥弟弟也在。

安安眼珠子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终于回到四合院了,他立即憋憋小嘴,“哇”地一声高声啼哭。

“哇,阿婆阿公!”

他委屈坏了,嚷嚷完阿公阿婆,又哭着喊舅舅舅妈,把疼爱他的人都喊过一遍,抽抽噎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哎哟,阿婆的乖安安,哭啥呢,赶紧告诉阿婆?”

小胖墩是一家人的心肝宝贝,这么一哭大伙儿心疼坏了,赶紧凑过来,七嘴八舌安慰着哄着,安安的哭声反而更大了。

“你们两口子咋照顾我外孙子呢?”

姜宁这个贴心小棉袄,还是首回挨了姜母的埋怨,“看把孩子委屈的?”

爸妈哥哥一脸不认同,姜宁百口莫辩,好吧,这回她得退居二线了。

被亲儿子挤的。

嗯,好在还有丈夫陪着她。

姜母也不需要回答,埋怨完就哄安安,“安安告诉阿婆,咋回事呢,谁欺负安安了?”

安安哭得打了嗝,呜呜咽咽一阵子,边哭边嚷:“血!壶壶!”

他随即做出一个丢的动作,动作幅度很大,小身子差点跳出姜母怀里,反复强调了“血”和“茶壶”之后,他想了想,又嚷嚷道:“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