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艳？！”
等在马路对面的金桂枝眼泪已决堤，她冲出等候区，嚎哭道：“阿艳，妈妈的阿艳！你终于出来了！老天爷啊！”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哭得声嘶力竭，仿佛要将十年苦楚一起发泄出去。
此情此景，就连一直对继母生的妹妹不甚感冒的姜振华也心有戚然，等了良久，等两女人把情绪发泄了些，他才上前道：“好了，咱们先回去吧，爸还等着呢。”
姜艳抹了抹泪，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爸呢？”
她这才发现，陪同母亲来的就大哥一人，她爸不在，其余两个哥哥也不在。
这不太合常理，哥哥工作忙，不全来还说得过去，但姜父多次探望闺女，没理由她出.狱反而不出现的。
莫名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姜艳急问：“大哥，妈，我爸呢？我爸咋不来？！”
十年孤立无援，只有偶尔来探视的家人能给予慰藉，一年一年熬下去，出狱与家人团聚，是她苦熬过来的全部动力。
浮华褪尽，她终于意识到何为最宝贵的东西。
姜艳屏住了呼吸，目带期待，可惜姜振华一脸沉重地摇了摇头：“爸在医院，住了有大半个月，老二老三守着爸，咱们快过去吧。”
姜大伯快不行了。
他已经六十多岁，少青壮时期干得多吃得少，透支了身体健康，就算近些年儿子条件宽裕又孝顺，没有生存压力，好好养着，病来依然如山倒。
要不是闺女即将出狱，他苦苦支撑着，恐怕早已咽下最后一口气。
姜振华兄弟连同金贵枝照顾了姜大伯大半个月，面色发青，浓重的黑眼圈挂在脸上，他难掩疲倦，叹道：“爸很想看你一眼，赶紧的，快上车！”没的让老爷子苦熬半个月，却见不到人瞑不了目。
说着，他已经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急急启动汽车。
姜艳不敢置信，但金桂枝也呜咽点着头，她失声痛哭：“爸！爸！”
母女二人连爬带滚上了车，姜振华揉了揉脸，一踩油门，小轿车急速驰往杨市中心医院。
等到了医院冲上楼，二叔一家已经在场了，老家关系亲近的也派了代表过来。
姜大伯已到了弥留之际。
病骨支离的老人躺在窄小的病床上，昔日康健再也不见，瘦得像一层皮直接蒙在骨头上，肤色暗沉带死气，在雪白的床单映衬下，触目惊心。
他带着呼吸机，胸膛几乎没有了起伏，双目紧紧闭着。
“爸，爸爸！”
姜艳直接扑在病榻前，痛声哭泣：“爸，我来了！你闺女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父母犹如空气，在时觉得理所当然，但一朝惊觉要永远失去，才觉得心肝脾肺都拧巴成一团，窒息如同被捞上水面的鱼。
“爸你睁开眼看看我，我出来了！”
哭嚎声中，从昨天起就昏迷不醒的姜大伯眼珠子动了一下，他似乎想要睁开眼皮，却倍觉吃力无法成功。
姜振华眼尖，扑上去握着他爸的手哭：“爸，爸！阿艳来了，爸你不是想看看她吗？她来了爸！！”
他两个兄弟也跪在床边痛哭，七尺男儿，涕泪满面，哭声中还有金桂枝的哭嚎：“当家的，闺女来了，你赶紧睁开眼瞅瞅！”
这个大嗓门老妇哭了太多次，声音十分嘶哑，毫无形象往地上一坐，胡乱抹着泪。
丈夫就是一片天，天要塌了，她伤心不掺假，眼泪也是真真的。
在众人的哭声中，姜大伯眼珠子滚动得快了几分，他努力了几分钟，最后勉强半睁开眼皮子。
浑浊的眼珠子，他睁眼半晌，才对焦成功，定定看了憔悴的闺女一阵子，他扯扯嘴角，露出一抹不明显的欣慰笑意。
“你，你终于出来了，以后，要，要遵纪守法，重新做人。”
姜大伯是费尽全力说出的话，可惜声音依旧很小，大家屏气凝神，凑上去才勉强听清楚。
姜艳拼命点头：“爸我知道了，爸快些好起来，咱们一起回家！”
“好不起来了。”
姜大伯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抓紧时间，吃力地说：“你，你以后就跟着你妈在老家住着，不许，不许给你哥哥们添麻烦。”
他费力喘了一口气，蓄了蓄力才接着道：“……家里有你的房子，你安分着，你哥哥们也会照看你，要是，要是还不改……”那谁也不会管你！
姜大伯费力喘着，最后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过他的意思，大家都懂，姜振华哭道：“爸你歇歇，咱们知道的！”
姜大伯之前情况还好时，已经安排好身后事。老家有两座房子，一座旧点，不过是在祖宅上面重建的，归大儿子以后传下去。
至于另一座后来新建的房子，则是给姜艳母女的，两人以后在老家生活，不许来杨市给儿子们添麻烦。
至于他存折里的钱，一半给老二老三平分，一半给姜艳母女。
姜大伯的钱，其实基本都是儿子们多年孝敬的，这样分，姜艳母女占了大部分，其实儿子们吃亏。
不过没人计较。
姜振华兄弟仨事业有成，在杨市有房有车，不缺这一点儿钱，姜大伯的天平不免往艰难的姜艳母女倾斜一些。
他问过儿子们的意见，见儿子们确实不在意，他才这样分的。
唉，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难免会多照顾弱者。
姜振华兄弟十分体谅父亲，并表示以后会继续给生活费给继母，未必多，但能保证衣食。
金桂枝这后妈当得确实不咋的，但好歹给三个继子做了多年的饭，有姜大伯在也没虐待之类是事，好歹有苦劳，且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三兄弟也不会让她衣食不继的。
不过也仅此而已，过分的就不可能了，姜振华兄弟不是冤大头，给生活费的前提是继母安分守己。
父子商量过后，姜大伯已经当众宣布过，彻底断了金桂枝打他名号纠缠儿子的可能性。
现在也见了出狱的闺女一面，心愿已了，姜大伯费力环视病房一圈，最后对姜艳说：“……听爸的，安分过日子。”
姜艳泪如雨下，哽咽得说不出话，只拼命点头。
姜大伯困难露出一抹笑，他张嘴想再说什么，可惜无能为力，双目一阖，头一歪，咽下最后一口气，从此与尘世永别。
“爸，爸！！”
“当家的！”
“大哥！”
……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之后，是众人哀哀的哭泣，可惜姜大伯再也无法听见。
*
落叶归根，姜大伯被儿子闺女以及诸多亲人送回南坪村，在祖地下葬，尘归尘，土归土。
生活还得继续。
金桂枝本性难改，伤心过后，确实想厚着脸皮带闺女去杨市，跟着继子生活。
可惜姜大伯有言在先，没人买账，姜振华媳妇也不让丈夫出面，直接拎着话筒对继婆婆说，她不会成功的，而且再闹腾下去，生活费就到此为此，彻底没了。
姜振华媳妇理直气壮，这是公公遗言，谁也寻不了错处。
姜大伯不在，以往的手段彻底不好使了，金桂枝最终偃旗息鼓，老实猫在老家。
这事儿解决了，值得一说的是姜艳。
姜艳受了大教训后，性子真被掰过来了，她拒绝和母亲一起闹腾不说，还主动劝着金桂枝。
金桂枝能这么快消停，亲闺女不愿意离开且一再劝说功不可没。
姜艳把她爸临终的话听进心里了，她在县里工厂找了份工作，上班下班，照顾母亲，安静地过着日子。
姜振华媳妇上四合院串门时说起此事，对姜母感慨：“当亲戚走动着也不错，要是她一直不变，这小姑子我认。”
姜母也感叹：“希望她改好了吧。”
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有工作有房子，虽非大富大贵，但懂满足的人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人生短短几十年就过去了，十年牢狱买了个深刻教训，好歹余生能幡然醒悟。
也是好的。
第188章 赵玉燕、卢薇薇（一）
“薇薇。”
廖江回头看了一眼剧组其他人, 见没人留意，忙压低声音问：“刚才咋回事？”
卢薇薇抿了抿唇, 摇头：“没事。”
廖江气急：“我明明看见他……”那手都伸出来了。
说到一半，他语塞，毕竟女孩子差点遭遇咸猪手并非好事，而卢薇薇作为娱乐圈新人, 既已避开那就算了, 声张有弊无利。
是的, 这是一个电影拍摄现场，拍的还是未拍先火的大制作电影《龙城》。
大投资大成本，顶尖的大导演，男一号女一号都是影帝影后级别人物，就连个没啥戏份的配角, 也是实力派当红小生小花, 星光熠熠。
这种级别的大制作，照理是没有卢薇薇和廖江什么事的, 毕竟两人还是学生, 哪怕去年已经出道，已算斩头露角小有名气, 那也还是新人。
他们能进剧组，主要是因为《龙城》的导演庞伽向来喜欢发掘新人, 他的电影每每总会留下一部分角色，海选新面孔，一来当伯乐, 二来避免观众审美疲劳。
庞伽眼光不缺，实力强劲，他的电影造就了不少冉冉上升的新星，甚至有一部分披荆斩棘，直奔影帝影后去了，名成利就。
卢薇薇和廖江就是海选上来的。
两人都是北影大四学生，因为个人条件优于身边的同学，所以早早就签了经纪公司，成为公司力捧新人。这次被公司推荐参加《龙城》海选，表现优异，一举拿下新人角色中最好的男三号和女二号。
不要小看这男三号和女二号，庞伽的电影，就算是个没台词的扫地角色，也被一众流量小生小花打破头抢着，掐架掐了小半年，掐得热火朝天。
这绝对是新人的一个通天梯，卢薇薇和廖江进组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多做多看，少说话努力学习，认真揣摸自己的角色，以求做到最好。
庞伽对两人还是满意的，毕竟科班出身有底子，演技虽青涩但能调.教，肯学就好。
导演是剧组最重要的灵魂人物之一，他满意了，卢薇薇和廖江就站稳了脚跟。
只不过娱乐圈水浑着呢，站稳脚跟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大小麻烦还有一堆。新人上位太引人瞩目，各种红眼病少不了，各种明暗挖坑使绊子。
这些问题只要不影响到电影拍摄，导演就不管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也是历练的一部分，解决不了的注定成长不起来。
两人磕磕绊绊，但也过来了，可惜卢薇薇还来不及喘口气，却又出现一个新的麻烦。
这是个大麻烦。
卢薇薇刚才差点被男一号咸猪手了。
而且这位男一号，影帝魏涛，他要的明显不仅仅是咸猪手那么简单。
魏涛其人，大荧屏硬汉，敬业乐业，有天赋演技好，而且还能吃苦受累，基本不用替身。他奋斗十余年不但享誉国内，而且还逐渐走出国门，实力派影帝可以说是名副其实。
但人无完人，魏涛还是有点小毛病的，那就是好色。
这个毛病有的人认为无伤大雅，有的人则深表厌恶，不过不管怎么样，魏涛及其身后的团队经营得十分好，魏涛在外的形象是热心公益，出钱出力，不管是不是粉，都十分赞赏。
这毛病成为一个公开的秘密，圈子里人人知道，圈外却一点消息俱无。
很多女艺人会乐意的，甚至主动往上贴，不过随着魏涛在影视圈地位的不可撼动，他眼光越来越高，非顶尖尤物不能打动他的心。
这次他显然看上品貌身材俱上佳，气质恬静温柔的新人卢薇薇，多次暗示后者只要成其好事，他接下来就为她保驾护航。
卢薇薇出道以来洁身自好，自然深恶痛绝，对暗示一律只当看不见，魏涛试了几次没效果，开始采取另一种方法了。
美人儿们一开始也有不乐意的，只是这是娱乐圈，讲究背景人脉的地方，软硬兼施下来，他还没试过不成事的。
魏涛就是这么自信，他也有自信的底气。
“薇薇，该咱办呢？”
廖江很焦急，他和卢薇薇是同班同学，暗恋对方几年了，眼见二人签了同一个经纪公司，越发熟稔，佳人有望，这时候杀出来一个程咬金，他恨不得暴打一顿魏涛。
可惜他知道自己不能，要是真这样做了，他和卢薇薇两人的前程就彻底完了。
“怎么办？”
卢薇薇苦笑，她扛不过魏涛的，她的经纪约虽签的是大公司，但也不会为了她一个前途未卜的新人得罪影帝。
她最终摇头：“实在不行，我就退圈回家吧。”
廖江惊诧：“那怎么行？！”
多年学习都白费了吗？他很关注卢薇薇，知道对方很喜欢演戏的。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她总不能赔上自己的。
卢薇薇有几分黯然，她家其实条件不错，爷爷退休前是老家的市领导班子，且趁着当年改革，父亲在爷爷的指挥下也下海攒不少家底。
报北影本不在计划内，但她相貌身材出众，高二就有经纪公司主动找上门签约，趁着爷奶还不知情，母亲赵玉燕和经纪公司谈妥，就哄着她签了合同。
事后奶奶指着她妈痛骂，说她妈一辈子连累儿女，这约必须得解。爷爷脸色非常难看，就连倍受妈妈偏疼的弟弟也一脸着急和不赞同。
事情闹得很大，赵玉燕差点被卢家扫地出门，这次连外婆舅舅家也沉默了。
最后还是性情温婉的卢薇薇主动说，自己也挺喜欢演戏的，以后当演员也不错，才平息了这件事。初尝母爱她格外心疼母亲，见不得母亲涕泪交流老态毕现的模样，又不想父母离异。
于是家里和经济公司协商，最后各退一步，卢薇薇上北影，大学前不接工作。
当初说喜欢演戏，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进了北影以后，她还真爱上了演戏。
发自内心的喜爱，卢薇薇还很有天赋，很快成为同学中的佼佼者。
爱好成为事业，那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卢薇薇一直认真敬业，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现在遭遇最大困难，要是无法克服恐怕得放弃，她心里难受得很，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谢谢你廖江，我先给陈姐打个电话。”
陈姐是她的经纪人，先向对方说一下讨个主意吧，说是不行就放弃，那也是最后一步，走到今天耗了多少心力，卢薇薇性子再好也不甘心。
廖江也无计可施，只好道：“好，那你打吧，盒饭等会我给你一起领了。”
卢薇薇借口去洗手间，找个僻静的角落，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她这经纪人还是不错的，不是唯利是图那一种人，向对方说这种事她也能开口。
“什么？”
陈姐大吃一惊，恨恨锤了一记桌子，天知道卢薇薇进组那天起，她就有这个隐忧，今天居然成真了。
要是手下艺人愿意用身体上位，她也不介意，毕竟是个人选择，结果共赢。但要是不乐意了，她也不干那逼良为娼的破事。
卢薇薇向她讨主意，她能有什么主意？不要说她不是顶级经纪人，就算她是，陈姐也无计可施。
公司不会为一个小新人出面的，这么天真的念头陈姐不会有，自己硬扛？
不提自己会不会为个新人豁出去，一个经纪人拿什么人脉关系跟影帝扛？！
卢薇薇语气很坚决，万一不行，她就退圈，违约金她家出得起。
眼看这么一个非常有潜力的新人要废了，陈姐急了：“你上了好几学，圈里圈外吃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拿到到这个角色，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龙城》女二号啊！
过五关斩六将拿回来的，这年度大片将会让卢薇薇的事业直上青云，此后只要不作死，攀到一线基本没问题的。
陈姐急上火：“薇薇，你再考虑考虑？会有办法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
卢薇薇默默落了泪，放弃事业最难受就是她，可惜她性情再柔顺，也有刚强的一面，底线不能侵犯的。
“啊！”
陈姐突然想起一事：“二月那晚宴，你上次不是和陈先生打过招呼吗？文.化部那个！你找他试试？”
去年拍摄了一部大制作的爱国电影，这种政治色彩鲜明的大片，是由文.化部中.宣部等几个部门牵头的，上映那天剧组举行了庆功宴，好些官员也出席了。
卢薇薇当然没有参与拍摄，这种片子不是想拍就能拍的，选上是荣幸，当投名状的，一线演员就算当个没台词的打手群演也万分重视，调整好档期特地等着。
参演者就那么一小撮，但赴庆功宴为其庆功的人非常多，有点关系的都来了，卢薇薇签的是大娱乐公司，公司安排几个最看好的新人去晚宴见见世面，她也是其中一个。
陈姐作为新人领队，她在晚宴上很惊奇地发现，卢薇薇居然和一个众星拱月的文.化部官员打了招呼。
而且还不是自作多情，那青年官员特地停下脚步，和她寒暄几句。
让附近所有人为之侧目，事后陈姐询问，卢薇薇只说不熟悉，只跟着表哥见过一次。
后来也没再提过，陈姐差点忘了，现在突然想起，她兴奋得犹如溺水者抓住最后一块救命木板。
“你不是说舅舅家的世交吗，要不打个电话过去试试？就算和你不熟，看在你舅舅的面子上，也不会帮这点小忙的。”
魏涛就算是影帝，那根本无法和文.化部官员相提并论的，后者就算是大投资商也想方设法讨好，一句话，魏涛就算两肋生胆，也得立即缩回咸猪手，赔礼道歉还是轻的。
说是举手之劳还重了些，陈姐兴奋道：“不行你直接打电话给你舅舅呗，让你舅舅联系他。”
“这……”
卢薇薇有些迟疑，其实舅舅家和自家关系其实算不上好。
有赵玉燕在，不提赵向东姜宁，就算赵玉燕本人的娘家，多年下来也万分失望，和闺女渐行渐远，几乎不想搭理。
还好外孙子外孙女还不错，这才没有彻底断了往来。
卢母眼见儿子儿媳不像话，干脆提早退休亲自教养。有了儿子这么一个失败例子在前，老两口可谓煞费苦心，把两个孩子养得很不错，既不像爹也不像妈，第三代没歪，卢家才有希望。
卢薇薇报志愿那事闹大以后，母亲差点被离婚，作为舅妈的姜宁自然知道她上北影的。后来等她正式签约出道，姜宁就给了一个电话号码，并让儿子领人到京城认认门，以后有某些困难，可以求助。
娱乐圈水浑着呢，没背景女孩子很难独善其身，姜宁固然不会为卢薇薇的事业铺路，但作为舅舅和舅妈，保住孩子的清白不让人潜规则了，还是应该做的。
陈家混政治圈子混得有声有色，子孙繁茂，文.化部也有人任职，赵明睿领了母上大人的命令，干脆呼朋引伴去京城走一圈，一伙人去许成钦他表哥陈棠家串门时，顺便把卢薇薇也带去了。
这样不显得刻意，卢薇薇脸上也好看点，姑妈不靠谱，但卢家表弟妹还行的，赵明睿也愿意费点心思。
卢薇薇手上有陈棠的私人号码，在今天差点被魏涛袭胸成功时，她确实想起过打过去的。
但这个念头一闪就过去了，不是不信任舅舅家的世交，而是这二十年来，母亲给外婆家舅舅家添过大大小小数不尽的麻烦，卢薇薇很羞愧，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再麻烦舅舅和他的世交。
只是现在已经到了二选一的地步了，公司和陈姐毫无办法，不联系陈棠，想保住清白只能退圈。
卢薇薇犹豫了一下，“好吧陈姐，回头我联系一下。”
她还是不想放弃心爱的演艺事业，不想放弃过五关斩六将争取到的角色。
第189章 赵玉燕、卢薇薇（二）
陈棠是个温和的男人, 最起码表面是的，电话打过去, 他缓声安抚两句，并让卢薇薇不用担心。
这对他而言，这确实是举手之劳，他甚至都不用自己亲自处理。
陈棠接电话时, 办公室里还有个心腹在, 能在官场混上领导的心腹, 擅长察言观色这技能必不可少，于是这人就试探性询问两句。
陈棠只隐晦说了说，那下属立即心领神会。等出了陈棠办公室后，他立即打了几个电话，将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卢薇薇是十分忐忑地打了电话的, 好在陈先生态度十分好, 让她情绪安稳了不少。挂了电话，她深吸口气定了定神, 缓步往片场走回去。
外卖已经送到位了, 场务分发盒饭已进入尾声，领饭靠前速度快的已经快吃好饭了。廖江招手：“薇薇, 这边！”
他把小桌子略略收拾，并帮卢薇薇把盒饭打开, 卢薇薇坐下接过塑料勺子：“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