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伯母若有所思,“前几年思齐对杨杨不冷不热的,其实我有点后悔,后悔当初不该答应订什么娃娃亲,担心思齐以后有了另外喜欢的人,没办法向老爷子交待。”

“你想多了。”顾文儒安慰的道:“爸早就说过,将来思齐和郁杨如果两情相悦,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两个孩子长大之后,思齐不喜欢郁杨,或郁杨不喜欢思齐,又或者两个孩子互相不喜欢,不管哪种情况,爸都不会勉强他们的。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顾伯母惊讶又喜悦,“我不知道,我还以为老爷子一定要两个孩子结婚…”

“爸是那么封建专-制的人吗?”顾文儒失笑,“不光爸这么说,铁庚也是这么说的。结婚必须双方心甘情愿,有任何一方犹豫勉强,不如不结。”

第34章

齐郁杨走的时候, 顾思齐要送她, 不过有余乐惠和余乐施在, 齐郁杨就没让他远送,到家属院门口就催他回去了。

回到家, 齐郁杨和齐铁庚、余小妮商量起赚钱的事, “现在的人手里也有些钱,但是不多, 花钱的时候都是要精打细算的。吃本来应该是重要的消费, 不过老年间流传下来的话,‘宁买不值, 不买吃食’, 花钱买吃食还是被认为败家、不会过日子,想开个饭店赚钱,在这个年代似乎不现实;穿、戴这方面是可以的, 大姑娘小媳妇都爱打扮, 手里只要有钱, 会优先考虑这些, 南方的衣服鞋饰品这些, 只要质量好款式新,可以大量的进,一定有销路。除此之外,文化娱乐方面也能做, 人们太需要娱乐了, 港台那边的电影电视剧, 都是有市场的。别说年轻人了,中年人都爱看。”

把顾文儒今晚的表现说了说,“…像顾伯父这样有文化的人都爱看电视剧,多进些碟过来,肯定好卖。”

“行,下回再进货的时候,你说的这些妈都给带回来。”余小妮满口答应。

“这么多东西,不好带。”齐铁庚忧虑,“以前咱俩一起去,我多背点还好。现在我上班了,进货如果是你一个人去,怎么往回带?”

“不能走铁路运输吗?”齐郁杨问。

齐铁庚和余小妮一起摇头,“不认识人,批不下车皮。想送礼都没门路。”

齐郁杨这才想到,原来这个年代不光物资紧俏,铁路运输能力也紧张,想批个车皮难如上青天。

“不能让妈一个人往回背东西,太累了。”齐郁杨决定,“我去找找门路,非把车皮批下来不可。”

“杨杨,你可不能去找顾家,咱家欠顾家的实在太多了。”余小妮忙提心的道:“孩子,咱们不能总是麻烦人家。”

“杨杨,你妈说的对。”齐铁庚很赞成余小妮的话,“当初爸妈的工作让给了你五舅和乐山,顾老爷子也说要再给我俩安排工作的,我和你妈坚持不肯要,你猜是为什么?咱不能因为因为从前对人家顾老爷子有些好处,就一辈子赖上人家了,咱得自力更生。我和你妈那时候就商量好了,没工作咱就干别的,两个有手有脚的大活人,只要肯吃苦肯卖力气,还愁活不下去?”

“有志气。”齐郁杨冲父母伸出大拇指。

余小妮犹豫了下,“再说了,你将来是要嫁到顾家的,爸妈总有事求顾家帮忙,顾家就算嘴里不说什么,心里也会看不起你的。爸妈宁可不挣钱,也不要这样。”

齐铁庚忙拉拉她,“别说了,杨杨会害羞的。”

“我才不呢。”齐郁杨笑得一点不害羞,“我以后不一定会嫁到顾家,如果以后我遇到真正喜欢的人,爸妈是舍不得勉强我的。某年某某月的某一天,你俩说悄悄话让我给听见了,别想再糊弄我了啊,我啥都知道。”

“看把你精的。”余小妮嗔怪。

齐铁庚嘿嘿笑,“杨杨比爸妈加起来都精,好事,好事。”

这件事说说也就过去了,齐铁庚和余小妮都没想到,齐郁杨会真的到火车站找机会了。

周二中午,齐郁杨在学校食堂吃了个午饭,就坐公交车去了火车站。

她背着双肩背的书包,书包里装了不少款式新颖的小饰品,奶糖,还有几包红塔山香烟。

她是来火车站探路的,也不知会遇到什么人,所以女人、小孩、男人喜欢的东西都准备了。

她到火车站不久,就遇着了上回见过的那个检票员,齐郁杨上前打招呼,“你好,咱们又见面了。你怎么没到我家买化妆品啊?我一直给你留着呢。”

那检票员也是记性好,过了一会儿也认出齐郁杨了,不好意思的咧嘴笑,“我对象出差了,一直没回来,等她回来了我就去买。你来火车站又是接你爸妈?”

两人说了会儿话,齐郁杨知道这个检票员姓丁叫丁大力,就不见外的叫起丁哥。

“丁哥,我来找人的。”齐郁杨笑着打开书包,取出一盒红塔山塞到他手里,“我爸妈要的货太多了,靠自己背太辛苦,我想弄个车皮,这该找谁啊。”

丁大力吓了一跳,“这车皮可不好批啊,太紧俏了。”

齐郁杨道:“这个我知道,丁哥你告诉我找谁就可以了,我去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就算了,但还是要试试的,不然我不甘心。”

齐郁杨又取出两个漂亮的小饰品送给他,“你对象肯定喜欢。”

小饰品亮晶晶的,一个是手链,一个是发带,丁大力女朋友爱美,他舍不得不要,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过来了。

拿人的手软,丁大力带齐郁杨进了火车站旁边的一个家属院,“看见没,那排平房最靠边的人家姓刘,是刘科长的家,你想办成事,得找他。他这个人你轻易见不着,见着了送礼说好话也不管用,不过他怕老婆,你要是能跟他媳妇儿搭上线,说不定有戏。”

齐郁杨打听了下刘科长媳妇王兰花的年龄、喜好、脾气等,谢了丁大力,直接到刘家敲门。

“谁啊。”过了一会儿,门里高声问话。

齐郁杨不说话,还是敲门。

“谁啊。”门从里面拉开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少妇出现在门口,艳丽的面庞上满是不耐烦。

齐郁杨笑容可掬,双手捧到那少妇面前,“嫂子好。嫂子,我这里有几包亲戚从外国带回国的巧克力,我舍不得吃,想拿着换个生活费,嫂子你要不要?”

她手里是几颗巧克力,包装精美,一看就是好东西。

少妇明显是动心了,“进口货啊。”目光在巧克力上流连,“看着还真不错,你要多少钱?”

齐郁杨很爽快,“这是亲戚从瑞士带回来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嫂子你看着给吧。”

少妇咽了口口水,“早就听说过巧克力是瑞士的好,可咱这儿没卖的…”

齐郁杨热心的介绍,“嫂子真内行。瑞士除了钟表和军刀,巧克力也很出名。这些巧克力是瑞士最好的产品了。”

这少妇就是王兰花,刘科长的媳妇,她虽然衣食无忧,生活优越,但毕竟这是个小城市,巧克力在这里还算是奢侈品,她吃过的次数也不多。

王兰花犹豫了下,让齐郁杨进门,“小姑娘,进来说话吧。”

齐郁杨口中答应着跟王兰花进门,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多少人都进不去刘科长家的门,她进来了,就算迈出了第一步。

没进来之前,齐郁杨说是拿巧克力来换钱的,真进了刘家,被招待着在客厅坐下了,齐郁杨马上改了口,“嫂子,这些巧克力是亲戚送我的,又不是我买的,我哪好意思跟您要钱啊?您不用给我钱,拿着吃吧。嫂子要是爱吃,我亲戚以后还会出国,到时候我让他多带些回来,再给您送。”

“这怎么好意思。”王兰花嘴上推让着,眼眸中笑意闪动。

她已经耐不住剥开一颗吃了,那滋味实在太好,让她心情都跟着变好了。

这样的好东西要是以后还能吃到,多美的事。

王兰花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基本的人情世故当然是知道的,“小姑娘,你有啥需要我帮忙的,直说吧。”

齐郁杨也就不拐弯磨角了,“嫂子,不瞒您说,我爸妈经常要往南方进货,以前都是他们自己背回来的,又辛苦,带的又不多。我想给他们批个车皮,这样能多进点货,又不用太累。”

“这个我真不敢答应你,实在是太紧俏了。”王兰花把巧克力往齐郁杨面前推。

齐郁杨笑着又给推回去了,“我就是这么一说,嫂子知道有这回事就行了,不管事情成不成,我都要谢谢您,这回送您,下回还送您。”

王兰花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

虽说齐郁杨确实是报着目的来的,但人家说话办事漂亮大方,不抠抠嗦嗦,这样的人,打起交道来不让人厌烦。

齐郁杨趁热打铁,“这车皮紧俏,谁都知道。可那是别人不好办,到了嫂子您这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谁不知道您在刘科长面前说一不二啊,刘科长就算敢得罪领导,都不敢得罪嫂子您。”

王兰花笑得跟朵花一样,“哎哟,你这小姑娘可真会说话。好吧,等我家老刘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声。”

说来也巧,刘科长本来中午是不回家吃饭的,这天他要回家找个东西,这时候回来了。

“刘科长。”齐郁杨彬彬有礼的起来打招呼。

刘科长见家里多了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愣了愣,笑着点了点头,就进里间找东西去了。

王兰花也跟了进去,夫妻俩小声的说着话。

过了几分钟,刘科长拎着个包出来了,“小姑娘,你的事这回是办不成了,上头有指示,所有的车皮都批给了一家大公司。再过一个月吧,到时候看看情况,我尽量给你想办法。”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就是这回不行了,下回看情况。

齐郁杨倒也没有沮丧,毕竟这个年代情况就是这样的,车皮肯定不好弄,要不然谁都能发财了。

“多谢刘科长,您费心了。”齐郁杨客气的道:“嫂子,下回再有进口货,我还给您送。”

王兰花见事没办成还有巧克力吃,那态度不知不觉就很好了,“小妹妹,以后常来啊。”

刘科长真是个怕老婆的,见他老婆对齐郁杨这么好,就上了心,寻思着等过一两个月,真的给齐郁杨想想办法。

刘科长得赶紧回单位,齐郁杨也要走,王兰花送他们到门口。

一个小伙子跑步过来,一脸汗,“刘科长,东西找着了吗?领导都等急了,今天要招待的可是苏家的人…”

“找着了,找着了。”刘科长忙道。

齐郁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快走两步追上刘科长,“那车皮是给鑫盛集团的吧,是给苏尚岩的吧?”

“你怎么知道?小姑娘,你认识苏家的人?”刘科长虽然急着要走,但齐郁杨这话让他太惊讶了,不由的停下脚步。

齐郁杨淘气的一笑。

她当然认识苏家的人了。不光认识,还有些交情。

第35章

“小姑娘, 你和苏家是什么关系?”刘科长态度和善多了, 语气也很亲切。

齐郁杨答非所问, “刘科长,我跟您一起过去方便吗?麻烦您跟尚岩哥说一声, 说齐郁杨来了。我不进去, 就在外面等他五分钟,他要是出来, 我和他说几句话。他要是有事出不来, 我就先回学校上课了。我读矿大附中,学校要求很严, 不能迟到。”

“齐郁杨。”刘科长重复了一遍。

他带齐郁杨一起过去了。

是一个大礼堂似的地方, 齐郁杨猜这里是一个宴会厅。

这个年代的宴会厅很有时代特色,最讲究的宴会厅也不会多么富丽堂皇,而是像大礼堂一样。

刘科长交待齐郁杨在外头等, 他急急忙忙的进去了。

齐郁杨看着手表, 在外面等了五分钟。

五分钟一到, 她转身就走。

来不及了, 她得回去上课, 坐公交车都赶不上了,得打个车-----不对,这时候好打车吗,出租车可不是随时都有----

“不是要见我吗?怎么走了。”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子声音。

齐郁杨翻了个白眼。

人家都要走了他才出来, 太从容了吧。

她含笑转身, 不客气的伸出手, “车皮都批给你了对不对?我要两个。”

苏尚岩长而浓的眉毛挑起,“怎么每次一见面你就向我伸手,好像我欠你似的?”

好好的小姑娘,又甜美又聪慧,可总是一副债主面孔…

齐郁杨双手叉腰,哈哈哈笑了几声

他可不是欠着她吗,要不是她的及时提醒,这位苏大公子已经离开人间去往西方极乐世界了。虽然他不明白内情,可她什么都知道啊,按照华国由古至今极高的道德标准来说,她应该施恩不图报,可她道德水准一般,施恩不图报是不可能的,见了苏尚岩就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成就感,见了苏尚岩就想向他伸出手,索取点什么。

“你还真是理直气壮。”苏尚岩审视着她。

齐郁杨看了看表,“不行,我上课要迟到了。我先走了啊,改天咱们再详谈。”

苏尚岩手臂撑在墙上,拦住她的去路,漆黑明亮的眼神凝视着她,好像要看到她心里去,“为什么要做我的债主?债主是不讨人喜欢的,明白吗?”

他不知用了哪个牌子的男用香水,身上散发出好闻的味道,既清新又迷人。

齐郁杨的心很不合时宜的怦怦跳了几下。

帅气又霸气的小狼狗,曾经她也梦想能拥有的小狼狗…

她的脸很不合时宜的红了红。

“能讨到债才是最要紧的,讨不讨人喜欢,无所谓啦。”她轻声的、细声细气的道。

“无所谓?”他好像有些生气了。

“能讨到债才是最要紧的,顺便讨人喜欢,也不是不可以。”她从善如流的改口。

他闷闷的看着她。

刘科长从宴会厅出来叫人,“苏…”

一个苏字才出口,就看到了墙边的这两个人,一个激灵,剩下的字全咽回去了。

这什么情况?大庭广众之下,不对,宴会厅外面,这两个人在做甚?

苏尚岩收起胳膊,紧紧领带,“稍等,我很快过来。”

“好的,好的。”刘科长连连点头。

苏尚岩叫过司机,吩咐司机送齐郁杨去学校,就要回去了。

宴会厅里出来了一位领导模样的中年人,“尚岩,这位小姑娘是…”

“她是我亲戚家的一个妹妹。”苏尚岩这么介绍。

齐郁杨很有礼貌的向那领导鞠躬,“您好,我是齐郁杨。我是矿大附中的学生,现在要回去上课了,再见。”

“再见。”那领导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

齐郁杨和司机一起走了。

有司机开车送她,省了她等出租车的时间,终于赶在上课铃响之前冲进了教室。

“杨杨,你干什么去了,跑得这么一脸汗。”同桌韩圆圆是个爱管闲事的乐天派,小小声的追问,“怎么不回答我,怎么眼神一直躲着我,难道你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做贼去了…”

齐郁杨面无表情的拿出课本、笔记本,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嗯,她就是做贼去了,去偷人…不对,是偷心…呸呸呸,什么偷心,她是去偷车皮…

做为一个纯洁的高中学生,齐郁杨为自己脑海中莫名其妙出现的荒唐念头而惭愧,这天学习特别用功,特别刻苦,回家特别晚。

回到家,齐铁庚和余小妮做了一桌好菜,两个人乐得发晕,又有些茫然,“车站一位不认识的同志忽然来了,给咱家批了两个车皮。我们都不敢相信是真的,下午请假跑火车站一趟,跟站里核实了,这确实是真的。这到底是怎么事,像做梦一样。”

齐郁杨饿了,夹起一块红烧排骨,“是真的就行。爸,妈,既然车皮有了,那可千万别浪费,不如咱们运一批媒到南方,去的时候别走空车。”

“那必须不能走空车,车皮多难弄啊。”齐铁庚和余小妮异口同声。

他俩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车皮居然有了,虽然好菜摆了一桌,却激动得没有心思吃饭。

“杨杨,是不是你找顾家了?”余小妮扳过齐郁杨的肩膀。

齐郁杨放下筷子,举起右臂,“以我的名誉担保,我没有。”

余小妮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你没找顾家妈就放心了,要不咱们总是欠顾家的人情,哪年哪月才能还清啊。咦,不是顾家帮的忙,那这车皮怎么来的?”

她捧着个饭碗,半天吃不了一粒米。

“我就关心是不是真的。”齐郁杨一本正经的胡扯,“确实是真的吗?”

“真的,我们专门跑了趟车站,跟货运处核实了两遍。”齐铁庚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我们还想再核实第三遍的,可人家办事员不耐烦了。”

“是真的就行。”齐郁杨埋头扒饭。

“对,是真的就行。”余小妮也想开了。

这顿晚饭一家三口吃得别提多舒心了。

火车三天后开,齐铁庚第二天问了科里的同事老唐,“听说您认识煤矿的老板?能不能给介绍下,有人想买煤。”

老唐忙拉了齐铁庚到他办公桌坐下,“有人买煤真太好了。我有个老乡,开了个小煤窑,这煤的质量是真好,可这阵子车皮紧张,煤运不出去,本地人用煤又有固定渠道,他这个煤就不好卖了,正着急呢。铁庚,你是哪个亲戚朋友要买,可以给你算便宜点。”

“老唐,咱们自己人,我也不瞒你,是我自己要两车皮的煤。煤价钱好说,不过有一点,我现在付不了全款,只能先给定金,半个月后付清余款,绝不拖延。”齐铁庚是个实在人。

老唐惊讶得眼珠子都要出来了,“铁庚,你弄来车皮了?怎么弄来的?”

“就两个。”齐铁庚谦虚。

老唐直拍办公桌,“还就两个,你知道这两个车皮多少人挤破脑袋也弄不来吗?”

老唐感慨着,往那老乡家里打了电话,那老乡正愁煤卖不出去呢,听说是老唐认识的人,人绝对可靠,知道半个月后能拿到全款,就同意了。

两边商量好的是煤窑老板把煤拉到火车站,齐铁庚这边负责装车。

都是熟人,也都爽快,这单生意很顺当的就谈成了。

每个路过齐铁庚办公桌的人都得眼睛发绿的看他半晌,盯着他问,“铁庚,哪弄来的车皮啊。”齐铁庚憨厚的嘿嘿笑,“我不知道啊。”他说的是实话,可没一个人相信他,大家都笑着摇头,“藏私,藏私。铁庚这么老实的人也学会耍滑头了。”

齐铁庚辩解,没一个人听他。

第二天齐铁庚请了一天假,带了尚家三兄弟和另外十几个小伙子,到车站装车。

车装好,晚上齐铁庚回家,打开电话号码本,挨个往广东几个认识的老板家里打了电话。本城的煤质量好这是众所周知的,那几个老板又和齐铁庚打过交道,知道他是个实在人,五六个老板就把齐铁庚的煤给要完了。

齐铁庚知道那边的煤价,要价不高,那几个老板了解行情,都没还价,而且都答应货款一次结清。

齐铁庚又要进些新货,那就更没有问题了,几个老板满口答应给最新款的、最好的货,而且供应及时,绝不影响火车发车。

“铁庚,你都有车皮了,今非夕比啊。”老板们都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