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说两句圆圆场子,就听高晋笑道:“三公子好强的嗅觉,二叔这屋子里平日里*摆个花草。您刚才闻到的,是窗外那盆月季花吧?月季与玫瑰同种,花香相似,也不足为奇。”

红丽躲在屏风后面暗暗点头:怪不得八叔瞧上高晋,这孩子确实聪明善辩。想了想,悄悄起身,推开窗户,给窗外小厮使个眼色。小厮会意,赶紧抽身出去,不一会儿,从暖房里抱出一小盆月季花,花团锦簇开的正茂盛,悄悄放到窗下。

虽说弘时没说当场看花,一会儿走时候没找着,那可不就让高晋犯了欺君之罪么。细节决定成败,这一点上,红丽比弘时做的要细致。果然,弘时、弘昼以高晋小伙伴们身份,在高斌书房坐了两盏茶功夫,就借口天色渐晚,担心家中祖母挂念为名,告辞离开。

出门时,弘时故意驻足到窗台下,去瞅瞅有没有月季花。看见那盆娇艳盛开的月季,弘时还不忘酸酸地对高斌说道:“到底是高大人府上,深秋十月,居然也有鲜花,真是难得。”

弘昼在后面跟着起哄,“就是三哥,咱们家都没有呢。”

高斌吓的腿软,急忙笑道:“这花是在暖房里养着,今日开了花才搬出来。多亏月季花期长,才能开。若换了桃花了什么的,怕就开不成了。若是三公子喜欢,带回家赏玩就是。本就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不过是开的时候巧了,算不得什么珍贵。”

弘时摸着下巴迟疑,“这——不好吧?毕竟是府上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红丽喜*的,若是不小心惹了那个小心眼儿,没准儿啥时候叫她给报复回来,可就得不偿失了。当然,爷才不怕她报复,小丫头片子,除了做饭带孩子,能有什么本事。

高斌不好说话,高晋在旁笑说:“三哥,这东西在别处或许还稀罕。在我二叔家,花房里十来盆呢,还真不是什么稀罕物。家母前些日子跟着学了养花,如今我家还有两盆,三哥若是嫌这个开的不好,不如去我家看看。那两盆是芍药,倒比月季难得。”

弘昼一听,当即张罗着要去看看。弘时一把拉住,“来时候不是说了一会儿就回吗?你这么咋咋呼呼的,听说好的就要去看。仔细一会儿回去晚了,阿玛罚你背书。”

背书乃是弘昼软肋,一提就软了。弘时这才高兴,笑呵呵摇着扇子对高晋说道:“这多不好,贵府才总共有两盆呢。几日高大人说了这月季不值钱,不如就卖给在下吧。”说着,从袖子里取了一块银子,双手递了过去。

高斌摆手,急忙说不要。十月份开的月季,说是不值钱,须知费了多少工夫,一小块银子就想买,还不如白送呢。不愧是皇上四爷的儿子,老子儿子都这般小气。

弘时可不管高斌心中如何想,银子一甩,扔到窗台上,冲门外随身小太监喊道:“愣着干什么?赶紧给爷抱花去。”

小太监乃是小厮打扮,听了这话,急忙脆生生应下,赶到跟前,弯腰抱起月季花。

高斌看高晋一眼,笑呵呵说道:“晋儿送两位公子出门吧,路上小心些。老夫就不送了。”

高晋闻言,赶紧殷勤请弘时、弘昼到自家坐坐。一行人客客气气出了高斌书房院子,渐渐听不到声音了,红丽才从屏风后出来,屈膝对高斌行礼,撇嘴道:“那就是三阿哥?一点儿皇子风度都没。哼!”

高斌看女儿不满,冷哼一声斥责道:“人家没皇子风度,你就有大家风范了?”看红丽委委屈屈低头含泪不语,高斌心中火气腾的一声没了。到底是聪明伶俐、孝顺能干、捧在手心里疼了十几年的亲闺女,哪里是说呵斥就呵斥的。红丽一低头,高斌就心软,放缓了声音劝道:“我知道,那是你替爹娘在皇后生日时候预备的,今日给三阿哥弄走了,你不高兴。皇后生日不是明年初夏吗?到时候什么花没有,你呀,先宽宽心。你是父母亲嫡长女,要学会大方处事,给弟妹们做表率才好。”

红丽抿嘴应下,“是,孩儿知道了。孩儿不是为那盆花不高兴,就是觉得三阿哥这人——不是良配!”说着说着,眼里就簌簌落了下来。

今日弘时行事,确实不如风评那般好。高斌心知女儿心气高,见了这位传说中的三阿哥,难免跟自家往日相熟的几位相比较,心中不满,在所难免。只是,以自家闺女出身,能嫁给皇子已经是祖上荫庇,哪里还容得自家挑三拣四。刚要开口安慰,就听红丽说道:“既然非嫁给皇子不可,咱们何不安心做个富贵闲人。同样都是皇子,为何父亲不想想那位五阿哥。孩儿瞧着,他是位有福之人。一生平安顺遂,孩儿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心过日子,免得日后一步踏错,毁了自己一辈子不说,还连累了娘家。爹爹,趁如今圣旨未下,您说,咱能想个法子吗?”

高斌沉默半晌,红丽说的对,如今储君未明,若是将红丽嫁给弘时,日后再闹出一位“三贤王”来,怕高家就跟如今八贝勒那几位岳家一般了…

只是,能有什么法子呢?

77兄妹斗气

第七十七章兄妹斗气

高红丽忽悠着高斌琢磨如何退了三阿哥弘时,傍大款般傍上小弘昼那个时候,弘时与弘昼则是婉拒了高晋邀请,坐车出城,往圆明园赶。

马车上,弘时坐在左边,弘昼坐在右边,中间搁着一盆月季花,层层叠叠开的茂盛,花香馥郁。深秋马车为了保暖,挂了两层帘子,车窗也是厚实的布料糊上,花香透不出去,便在车厢里缭绕。

花香太浓,用帕子捂着鼻子都挡不住。弘昼打个喷嚏,从腰间荷包里取出鼻咽喉闻闻,收了瓶子问道:“三哥,早就跟您说了,高斌家就是书香世家出身,他家大姑娘一定是位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您就按皇阿玛的安排,娶了得了。反正不过是个侧福晋,好了给几分面子,不好了扔到后院不理,也就是了。”

弘时瞪他一眼,“你说的轻巧,若是后来她爹升了官,得了皇阿玛宠*,我还冷着他闺女,他能乐意。再说,高红丽又不是独生女,她家里头,亲兄弟堂兄弟一大帮呢。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高家这两辈人才辈出。”

弘昼呵呵笑笑,背过身看外头街景。弘时也不理他,坐在车内,靠着车厢假寐。不多时,马车来到圆明园外,进了小宫门,路过曲院风荷时候,遇到齐妃带着宫女们出来散步。弘时、弘昼下车行礼,齐妃点头笑笑,看见弘时车上月季花,笑着问道:“这个月份,能看见盛开的月季真是难得。前几日我还想着,叫丫头们去瞅瞅,有没有好的花,放在屋里熏一熏,添几分生气呢。”

弘时没理她话茬儿,硬邦邦说道:“额娘说的是,如今的菊花开的正好,放在屋里,更显额娘品性高洁。”

齐妃咽一口气,心中明白这月季花定然到不了自己手里,念在唯一儿子,不与弘时计较。心里越发佩服皇太后乌雅氏。想前几年十四贝勒去后,乌雅氏与仅剩的儿子相处,想必比如今自己与弘时相处差不多少。唉,生恩不及养恩大,孝懿皇后早几十年去了还是如此,当今皇后还好端端活着,自己是弘时眼里,八成还不如懋妃宋氏亲近吧?

想到这里,齐妃琢磨是不是跟乌雅氏学习,温柔笼络弘时。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亲儿子,血脉相连。有太后例子在跟前,皇后膝下有三位皇子,就算处事再公正,也定然不会一心对弘时。能在后宫帮衬他的,只有自己。弘时就是为了日后前途,也会跟自己一条心。

弘时看齐妃低头不语,知道自己说话难听,可是,谁让当初乌雅氏提出指婚红丽时,她不当场阻止呢?纵然知道不该迁怒于她,心里还是不高兴。更何况,以前二哥活着的时候,她眼里就没自己。二哥死了,才知道自己是她生的。更当年太后一个德性,何苦来!

弘昼虽然看着呆傻,不过是为了自保有意装相。瓤子里头聪明着呢。瞧见这母子见面三分气,急忙乐呵呵上前打圆场,拉着弘时袖子说道:“三哥,弟弟好饿。咱赶紧回去吃东西吧。别叫咱俩不在,弘瞻那小子把好吃的都吃完了,也不说给咱俩留。”

弘时笑笑,对齐妃点头,“孩儿告退。额娘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说完,拉着弘昼,叫小太监抬着花盆,一路往武陵春去了。

经过曲院风荷前,一行人过桥时,远远看见八贝勒独生女儿弘曙迤逦而来。身后跟着十来个丫鬟、嬷嬷。弘曙养在八姐名下,算起来是弘时、弘昼干姐妹。姊妹们见面,弘曙乐呵呵行个礼,问道:“三哥、五弟,吃饭了吗?”

弘时微微一笑,说道:“没呢,方才在高晋家中,只顾跟他谈论诗文,竟然忘了吃东西。这不,看时候不短,赶紧回来。不知厨房可有什么好吃的。”

弘曙听弘时提起高晋,耳朵尖儿一红,柔声说道:“三哥、五弟若是饿了,我这儿还有几块糕点。先垫吧垫吧。等一会儿,我到皇额娘院子里,借小厨房用用,给你们做好吃的。”

弘时点头,“有劳妹妹了。正好,我跟五弟也要去皇额娘那里送花。”姊妹三人商量好,带着月季花领着丫鬟随从们,径直进了碧梧书院。

天气正好,八姐坐在院子里,正抱着弘晶教她说话,看见弘时一行过来,笑着说:“你们姊妹倒是商量好了来。别不是有什么事吧?”

弘曙耳朵又一红,笑呵呵行礼说道:“带来几样糕点,想借皇额娘小厨房一用。”

八姐笑着点头,“咱娘俩还客气什么,只管去用。”

弘晶笑着领着丫鬟进了一旁小厨房,八姐瞥一眼弘时、弘昼,笑着说道:“听说你们哥儿俩出去拜访了?都去了谁家啊?”

弘时笑笑,看着小厨房窗户说道:“也没去谁家,就是看到高晋,随便坐了坐。”

八姐听见厨房短暂安静下来,抿嘴儿笑了,“是吗?到高晋家里,还是去他叔叔家里呀?”

弘时没说话。弘昼在后面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接着,叫人把月季花抱进来,笑着说:“皇额娘您瞧,十月份还开的月季花,虽说不十分稀罕,却是不常见呢。三哥特意从高大人手里买来送给皇额娘的。”

八姐笑着看看,这株月季开的不错,粉色花朵错落有致地排列在花枝上,看枝叶墨绿润泽,想必养花人一定下了不少功夫。点点头说道:“不错,若是肥料上的足,温度调的好,说不定,还能开到过年呢。”

弘昼嘻嘻哈哈在旁说道:“若是让高斌家那花匠来养,说不定一年到头都是花呢。”

八姐噗嗤笑了,“开那么长时间做什么?繁花似锦,总有一日要败的。倒是顺其自然方为养生之道。这也跟吃东西一样,萝卜下来了就吃萝卜,白菜下来了就吃白菜。冬天吃西瓜,不冻坏你才怪。那哪儿是吃西瓜,分明是吃药。是药三分毒!”

这么一说,弘昼吓了一跳,昨日他还偷偷跑出去叫人弄了块哈密瓜尝尝。也不知道深秋吃哈密瓜算不算吃药。抬头瞧瞧八姐似笑非笑看着弘时,才知道原来这话不是冲自己说的。急忙一吐舌头,站在一旁不吭声了。

弘时沉默一刻,慢慢说道:“这花好像是高大姑娘养的。”

“红丽?”八姐“哦”一声,“难怪,她自小就喜欢与众不同。她既然喜欢养花,就让她养着吧。”

弘时咽口气,不满说道:“一个大家小姐,不知道绣花扑蝶,整日里捣鼓那些歪门邪道,还敢直面君上,说什么河道、税收。这样的女子,哪里配做咱们家媳妇?”

八姐笑笑,叫来奶嬷嬷抱弘晶下去,重新坐下,倒下三杯茶,命弘时、弘昼坐下来,慢慢说道:“所以,你皇祖母才叫她做了个侧福晋。入关后,咱家侧福晋是妾,算不得正经媳妇。”

弘时默然半晌,看看四处无人,撩袍子跪下来,抱着八姐的腿撒娇:“皇额娘,您就帮帮儿子,退了那个高红丽吧。儿子真不想见她。趾高气扬跟只孔雀似的,还喜*奢华,儿子只是个皇子,养不起那样的女人啊。”

八姐张张嘴,看一眼弘昼,暗暗问道:“你教你三哥撒娇招数?”

弘昼急忙摆手,“我才没有呢,这么没水平的招数,我三岁以后就不用了。”

弘时看八姐不理自己,急忙吐了唾沫抹在脸上,难为他也不嫌脏,哭哭啼啼说道:“额娘您想想,儿子喜欢的是温文尔雅、贤良淑德的媳妇,那样的女子,怎么能震慑地了红丽。若是叫红丽学着当年高贵妃对付孝贤皇后的手段,那儿子岂不是连安静后院儿都没有了吗?额娘啊,儿子虽说不是您亲生的,到底是您的亲儿子,您就这么狠心,舍得儿子入火坑吗?您忘了当年咱爷儿俩是如何相依为命的吗?您忘了您忘了吗?”

八姐抬起手帕,按按眼角,陪着弘时装哭,“儿啊,娘怎么会忘呢?想起那时,娘就跟你一般百感交集,恨不得你就是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呀!”最好能再塞回齐妃肚子里回炉重造。

弘时呜呜啊啊哭个不住,弘曙带着宫女们出来,一看弘时这个样子,手里盘子险些丢了下来。张张嘴小声问弘昼:“怎么了三哥这是?”

弘昼呵呵笑笑,不知说什么好。弘时抬头,十分悲痛说道:“今日见到高晋,观他面相,将来定然是个能臣贪臣,哥哥对此十分感慨。自古能臣多薄命,但愿高晋能抗地住金钱诱惑,做个清如水明如镜的清官,哪怕是日后家里钱少,养不起七八十房小老婆,想必大夫人还是不会饿着的。”

一句话说的,弘曙恨不得把手里一盘菜扣弘时脸上。这位八贝勒家的大格格虽然不是嫡出,但贵在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自幼是被府里大小福晋捧在手心里养大的。脾气看着和气,性格却是外柔内刚。听弘时睁眼说瞎话绕着弯儿埋汰自己,哪里气的过。哼一声走过来,放下盘子,说道:“哥哥说的是。高红丽的堂弟,跟姐姐定然是一个性情。”说完,对着八姐屈膝行礼,说是要去畅春园给康熙请安,抽身走了。

一路走,一路琢磨:三哥不喜欢高红丽,就拿我开涮。别以为我就是那软柿子任由你捏。等着瞧吧,不把高红丽送你床上,我就不是八贝勒家大格格!

78红丽他爷

第七十八章红丽他爷

弘曙悻悻着走了,弘时摸把脸站起来,对着八姐笑笑。八姐抿嘴笑了,从袖子里取了干净帕子递给他,劝道:“傻孩子,你不看别人,单看我就知道了。年轻时候,我是那宅的住的人吗?哪知道夫为妻纲,说在这小院子里呆着,还真就得在这小院子里呆着。没个人领着,出了门都不认路。难道是我不够要强?不过是形势比人强罢了。别想太多,等高红丽过了门,你只管拿出夫君的款来对她。她就是再厉害,还能拿捏住你不成?须知道,她的前程,都在你身上呢。以往就不说了,你呀,如今多好的机会,怎么才输了一回,就不敢再战呢?难道,你不想看红丽大着肚子给生儿育女,不想看她乖乖地给你端洗脚水?想一想,我都觉得解气呢!”

弘时撇嘴,心里暗道:说的好听,怎么没见您给我阿玛端洗脚水?

正想着,外头小太监通报:“万岁爷驾到!”

母子等人急忙起身相迎,就见四爷哼哼着走进来,一屁股坐到桌子上,举起茶壶,就着壶嘴儿咕咚咕咚一阵猛灌。其豪迈姿态,一时间惊住了。还是八姐经历的风波多,微微一顿,即刻恢复原本温文尔雅,笑着坐到一旁,替四爷倒茶送水,看他喝了大半壶,气顺了,这才柔声问道:“究竟遇到什么事,万岁爷急的连口水都来不及喝?”顿了顿,又补充道,“该不是弘昼又惹了什么祸事,叫万岁爷生气了吧?”说着,冲弘昼一瞪眼,骂道:“兔崽子,还不赶紧跪下,给你皇阿玛认错去。”

弘昼冤枉,哼哼唧唧跪到四爷脚边,就要掉泪。还是四爷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埋怨:“一帮崽子都不让朕省心。”顺手还是捞起弘昼,让他站到一旁,扫一眼院子里人,问道:“怎么不见弘旺?”

八姐想一想,笑着说道:“早上来请安时候还见他了呢。听他说师傅们布置了一篇策论,这会子估计正忙的焦头烂额呢!”说着,就叫小太监去弘时住处传唤。

四爷望着小太监走远,冷哼一声,“那帮老学究,就知道拿那死东西教咱家孩子。能安邦还是能治国,不会灵活运用,终究只是废纸一堆。”

说到治国,八姐纵然有一肚子主意,当着四爷的面,都不敢随意提起。只好陪着笑笑,柔声劝道:“圣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我却不知道。只是皇上,您忙了一天了,回来就歇歇。让孩子们陪您说说话。安享天伦之乐才是。国家大事,一天少说也有几十件,若都拿到咱们后院儿来说,还不如跟大臣们多商量商量。再说,事情就算再棘手,我们要么是妇人,要么是孩子,说出来与其大家伙儿都烦恼,还不如暂且放下心来,养养精神,等见了大臣们,也好有精力处置国事呀。”

毕竟是原配夫妻,四爷还是愿意给八姐几分薄面,当即苦笑道:“朕不过是发几句牢骚,你就护着孩子们了。瞧瞧,他们一个个的,都该娶媳妇了。弘时连侧福晋都有了。就不能帮着朕处理一下政务?再说,朕这么大年纪时候,已经开始跟着皇阿玛学习政务了。”

八姐微微一笑,逢迎道:“皇上聪明早慧,当年就连太上皇都常常暗暗夸赞呢。只是,孩子们毕竟还小,就算要参与军政国事,总要等他们成亲了,算是大人了才好吧。”

四爷点头,“也罢,你说的也对。那就让他们先旁听旁听,不用说出自己见解。打明天起,弘时、弘旺吃了午饭,就到御书房去站半天听政。”莫了说道,“老八、老九身后那帮子人,也该消停消停,看看新一代皇子的威仪了。”

八姐默默听了,看着弘时略微激动,躬身应下。心中微微叹气。虽然老四吸取了上辈子兄弟相残的教训,到底还未能确定由谁继承他的皇位。如此一来,弘时与弘旺之间的争斗,就在所难免。即使有自己与老四看着,闹不出天来,也不会跟之前那样兄友弟恭了。天家无情,果然是个人都逃不过。

弘昼站在一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对于哥哥们能够参与政事,全然没放在心上。看四爷累了,便对弘时使个眼色,二人一同出去。走到门口,碰见弘旺接到听政消息,前来领旨。弘昼笑一笑,让弘旺进去。顺便小声嘱咐:“今天天热,小心。”

弘旺点头,恭恭敬敬入内。弘时瞥一眼弘昼,依旧是那般没心没肺模样,心中叹气,不知是高兴还是替弘昼难过。二人顺着小路行进,到假山处,迎面走来两个小太监。二人一见弘时,立刻笑弯了眉眼,对着弘时、弘昼行礼道:“三阿哥吉祥,五阿哥吉祥。三阿哥,太上皇有请。”

弘时笑着应下,问道:“方才我们兄弟出来时候,皇额娘说要请弘曙妹妹回去吃饭。不知二位谙达可见弘曙格格了?”

两个小太监笑着回话:“回三阿哥的话,廉亲王家大格格刚去太上皇后那里了。奴才们在路上瞧见,还给格格请了安呢。”

弘时心里奇怪,“不是应该去太上皇那里找八叔吗?怎么会到年秋月那里?太上皇冷不丁见我,又有什么事呢?”

不敢多做停留,对着两个小太监拱手,“二位谙达可否先容我换身衣服。去见皇爷爷,总要恭敬才好。”

那二人自然依从。弘时与弘昼一同回到武陵源,弘昼自去回屋歇息,弘时换了衣服,梳洗一番,这才随两个小太监乘车前往畅春园。一路上数不尽景致绝妙,却无心赏玩。好容易到了畅春园,随小太监入内,面见太上皇。瞧见一旁坐着年秋月,年秋月身边跟着弘曙,一个劲儿冲他笑。弘时心里就一咯噔,小心翼翼请了安,谢了座。陪着康熙说了几句车轱辘话,就听康熙问道:“听你祖母说,给你挑了个侧福晋,是高斌那小子的闺女?”

弘时躬身说道:“回皇祖父,祖母是提过一回说高姑娘不错。只是因为孝惠章皇后孝期未过,故而没有定下来。”

康熙脸色一沉,年秋月垂眸无话,孝惠章皇后刚入葬没几个月,年秋月就晋位皇后,当时没人说道,现在听弘时这么一说,二人心里到底还是虚了起来。倒是弘曙有眼色,端茶给康熙奉上,给康熙个台阶:“皇爷爷,这茶点还是高红丽姑娘那日送给皇后娘娘的呢。今日孙女借花献佛,讨您的好了。”

康熙得了台阶,呵呵笑着应了,捏起一块绿豆酥尝了一口,点头道:“不错,是个巧手的。”

弘曙笑着告退。康熙知道弘时说话难听,与其哄着,倒不如直接下旨。当即举着手里糕点道:“你也瞧见了,高家姑娘还是不错的。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你年岁也不算小了,屋里该添人了。哪日挑个好时辰,接了回你屋吧。”

弘时一愣,连忙说道:“皇爷爷,这时候办亲事,是不是——晚些日子?”

康熙淡笑,“什么亲事?嫡福晋还没进门,就纳侧福晋,总归说不过去。当年你娘也是等你皇额娘过了门之后,才开了脸。这会子,就先把高家姑娘抬进来,什么时候你有了嫡福晋,再给她名分吧。你也大了,高姑娘做事稳妥,有她帮着你操持后院,你也省些心。”

哥哥们亲事,弘曙不好插嘴。不过,能把高红丽弄进来给弘时添堵,她就很满意了,至于名分什么的,哪里放在心上。殊不知,高红丽是高晋他亲堂姐。高红丽身份不高,日后弘曙当真嫁给高晋,也要被人下看。弘曙年幼,还没想明白这点。年秋月倒是感觉到了,微微侧目,看一眼弘曙,再看一眼弘昼,心中叹气:这俩孩子…

弘时看康熙说的都是命令,毫无回转余地,想一想,高红丽做了侍女,总比抬进来就是侧福晋强。也就无可奈何答应了。这边谢了恩,看康熙累了,变告辞回去。康熙依旧叫来时那两个小太监送他回去。弘时推却不过,只得谢了恩。带着两个小太监出门,走到路上刚要上轿子,就见迎面和贵妃抱着二十五阿哥下轿子来了。

和贵妃夏天时候给康熙添了位小阿哥,乃是康熙最幼子。生的白嫩可*,深得宫中各位主子喜*。寻常有空,和贵妃就带着孩子来康熙跟前凑趣。今日一看,弘时居然也在。笑着行礼问讯一番,和贵妃笑说:“听说三阿哥有好事近了?恭喜恭喜。”

弘时淡笑行礼:“不过是个丫头,您过奖了。”

和贵妃抱着小皇弟莞尔,“三阿哥可别小看丫头。自古以来,能做大事的人,可不都论出身呢。高家姑娘小时候我见过,行事做派隐隐有大家气象。三阿哥耐心教导些日子,将来未必不是您家福晋臂膀。再说,包衣里头家世显赫胜过正经八旗的,比之没落世家贵女,不知要得力多少。你还年轻,过些日子,就能体会出包衣的好处来了。”说完,笑呵呵抱着小皇弟走了。

弘时恭送和贵妃进了康熙居所,心中略加迟疑,转身上了轿子,一路颠颠走来,越来越觉得不是滋味儿。回到屋里,李氏送来的两位使女迎上来,换衣服递毛巾,殷勤伺候。弘时不耐烦,推开二人,坐到椅子上,问道:“那个和贵妃娘家——都有什么人?”

两个使女互相看一眼,踟蹰不语。弘时发狠:“爷是你们主子,主子问话,支支吾吾不肯明说,你们是不想伺候,回齐妃娘娘那里过你们大小姐日子呢?”

齐妃送二人来,本就是好生伺候弘时。若是弘时当着遣送二人回去,以齐妃性子,指不定怎么处置二人呢。这二人一听吓了一跳,急忙跪下求饶。弘时冷哼一声不说话。长脸那个宫女性子温顺,立马说道:“主子问话,奴才哪有不回的道理。只是和贵妃乃是上三旗大家女,我们只是下五旗包衣。哪里能知道清楚。只知道太后给主子定下的侧福晋好像跟和贵妃父亲第三房姨娘的舅舅的大表哥有亲戚。到底是什么亲戚奴才就不清楚了。只是听有一次高家姑娘叫和贵妃表姑奶奶。竟不知道是从哪一门算起来的表姑奶奶。”

另一个丫鬟也跟着点头。弘时眯眯眼,怪不得和贵妃见面就给红丽说好话,敢情——哼哼,说起来,和贵妃生了儿子,后宫中出身高贵。却输给了生了闺女的年秋月,心里未尝没有不忿。想借机说两句,过两句嘴瘾,怕也有吧?

想着自己先笑了。和贵妃言语中虽有给红丽拉皮条嫌疑,其实也说到了点儿上。把红丽弄进来,有事儿没事儿丢给她一堆后院乌糟事儿,叫她去琢磨。啧啧,想来,多少也能解气吧?最好将来娶位八婶娘那样的嫡福晋,压死高红丽,叫她一辈子憋屈在后院儿,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

弘时摸摸下巴上胡茬,暗暗笑了:红丽啊红丽,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想着想着,交待两位使女,“过几日,高红丽就要来了。你们姐妹——好好处着。可千万别——欺负了她!”

79红丽进园

第七十九章红丽进园

康熙办事,只要上心,下面还是有很多人愿意给太上皇搭把手的。更何况,高红丽会做人,会来事儿,跟宫里众多主子关心都好,大家都喜欢她,也乐意让她进来伺候。没出几日,一顶小轿,出了高斌家大门,走了半个北京城,出了城门,从北宫门进圆明园,径直抬到了弘时住处。高红丽心中纵有千般委屈,奈何皇权至上,不能反抗,只有哭哭啼啼、百般难为,哄得高斌夫妻送了不少嫁妆,许了不少好处,又有家中兄弟、堂兄弟在旁拍胸脯保证,日后一定好好努力,争取早日出息,给姐妹争光。这次红着眼睛上轿。一放下轿帘子,外面高夫人哭泣还没止住,高红丽一张俏脸就吧嗒一声掉了下来。心里暗暗琢磨:前几日和贵妃送来消息,说是八爷府大格格撺掇太上皇催自己早日进圆明园服侍弘时,好好的侧福晋给弄了这么个不尴不尬的地步。红丽冷哼一声,果然,两辈子八爷府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高红丽哼哼唧唧、牢牢骚骚进了圆明园侧门北宫门。按照规矩,先去拜见八姐。八姐有心不见,想想人家毕竟是弘时内定的侧福晋。忍着恶心,还是叫进来瞧了两眼。点头笑道:“是个齐整的。日后好好伺候三爷。”送了两样东西,不等红丽站起来,摆手道,“我这儿没什么嘱咐的。你且去见齐妃吧。日后好好孝敬她。回到屋里,跟你的姐妹们好好相处。都是伺候的主子的,要和睦亲近才是。”说完,便扭头抱着弘晶说话,全当红丽不存在。

红丽上辈子在那拉氏皇后面前何时受过这等薄待,心里越发委屈。低头含羞谢了赏赐,扶着膝盖起来,随宫女到齐妃住处见礼。

齐妃本以为红丽会风风光光以皇子侧福晋身份嫁进皇家,至少也会有一场像模像样的婚礼。哪知道康熙一句话,红丽就成了弘时身边大宫女一名。饶是如此,齐妃也不敢随意冲红丽发脾气。如今形势,李家无人得圣宠,相反,高斌家却有不少能干子弟。这个红丽,纵然出身不高,也得给三分薄面。低头抿口茶,笑着站起身来,亲自挽起红丽的手,拉她一同坐到炕上,柔声说道:“好孩子,今日委屈你了。等三爷大婚之后,为娘做主,给你要个名分。”

红丽低头淡笑,“奴才只知伺候主子,不求名分。”

齐妃叹气,拍拍红丽的手,“难为你这么知礼。只是,以你的才貌、家势,侧福晋之位,不是应当的吗?更何况,这还是皇太后当日亲自许下的。好孩子,你且忍这两年委屈。日后若能生下皇孙,皇上、皇后和我,定然不会委屈你的。”

红丽低头,似乎是羞红了脸。齐妃也不臊她,笑呵呵拉了红丽的手,送上一对冰种玉镯。红丽心中暗叹:可真舍得下本儿!嘴里退却:“这等好东西,奴才怎么当的起?”一双手却攥着镯子,舍不得松开。

齐妃见她喜欢,放下心来。媳妇家里有人,纵然只是个妾,也不能薄看了。当即笑着说道:“哪着吧,我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这还是我当年给轿子抬进皇宫前,我祖母叫我到后堂,瞒着大娘、婶娘们瞧瞧塞给我的呢!那时候,我跟你一般大。没想到,一眨眼功夫,弘时都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说完,感慨一声。

红丽不由陪着叹道:“娘娘还是那般美貌,但愿奴才也能跟娘娘一样,有这么大的福气。”

齐妃琢磨一下点头,“事在人为,只要你跟弘时努力,定然不会比我如今差的。”

红丽娇羞低头,不再言语。心说:李氏啊李氏,你还真存着叫弘时夺皇位的心思呢?也不瞅瞅,那家伙——能行吗?

敷衍完齐妃,红丽随着小宫女到弘时院子里去。齐妃送到门槛处,小声交待:“三爷性子不好,你多劝劝他。有空就叫他多参悟些世俗经济。多跟你兄弟们交往交往。年轻人们,在一起总聊的来。”

红丽躬身点头,也不多话。出了齐妃院子,忍不住冷哼一声。圆明园景致依旧是那么安宁大气,过了湖边小路没多远,迎面就是杨观堂。小宫女笑着对高红丽说:“三爷前几日搬到此处读书。今日就送姑娘到这儿了。”正说着,屋里走出两位妙龄女子,花枝招展、粉面含春,正是弘时两位贴身宫女,官居二等。小宫女见了,急忙躬身道:“春兰姐姐,夏荷姐姐,高姑娘来了,齐妃娘娘命我送她过来。敢问三爷可在?”

春兰抿嘴笑着应了。夏荷说道:“三爷整日忙着去上书房读书,常常不到晚上就见不着呢。既然高妹妹来了,就随我姐妹进来,我们也好教导妹妹你如何服侍主子。”

小宫女听了,正高兴事办完了,当即就想抽身离开,回齐妃那里复命。哪知红丽冷哼一声,挎着个小包袱,越过春兰、夏荷,主子一般施施然进了杨观堂。小宫女讪笑一声,不好当即就走。春兰、夏荷则是立刻拉下了脸。怪不得昨日三爷说要好好“招呼招呼”这位高姑娘。哼,一看就是小户人家出来,没规矩的。

二人气势汹汹跟进了屋里,瞧见高红丽正高高坐在主位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夏荷性子急,嗤笑一声骂道:“高姑娘到底是大家出身,走几步路便累了。可惜,这里是爷的地方。”

春兰在一旁抿嘴,不时小声劝两句:“咱别吵架,都是伺候爷的,别吵架。”

春兰越是劝,夏荷越来劲。小宫女不敢进来,躲在门口往里瞅。弘时出去,带走随身小太监,其余的不过是洒扫尘除粗使奴才,没那资格进屋,只有老老实实呆在外头,竖着耳朵听,打量这位未来的侧福晋是个什么性子。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候,等到夏荷骂累了,想要喝口水润润喉咙,就听上头高红丽慢慢悠悠说道:“自己到墙角罚跪,两个时辰后起来。”

夏荷只当自己没听清,张张嘴,紧接着怒斥:“什么?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罚我。我可是三爷身边儿的老人儿。”

高红丽把弄手腕上玉镯,淡淡说了句:“身为爷身边老人儿,堂堂二等宫女,竟然不知宫规吗?高红丽,礼部侍郎高斌女,太上皇钦点一等宫女,主持三阿哥弘时屋内事务。何为尊卑上下,当初你进宫时,教导你的嬷嬷没告诉你?现在开始,四个时辰。爷来了,我跟他说。”

夏荷不服,伸着脖子要讲理。春兰在一旁拉着她,劝她消消气,一切等弘时来了再说。高红丽瞥都没瞥春兰一眼,说道:“刘氏,收拾你的包袱,打今个起,住到外头厢房里,管院子里浇花去吧。”

春兰姓刘,屋里只有三人,说的自然是她了。高红丽一句话,就把春兰从二等宫女撸到三等,春兰心中大怪,听了这话,拉夏荷的手不由松了。夏荷张牙舞爪叫道:“凭什么?”

高红丽冷哼一声,一字一句说道:“凭什么?就凭我是太上皇钦点的。”夏荷咬着嘴唇,还是不服。高红丽叹口气,慢慢站起来,走近几步,劝道:“傻孩子,你给人做了枪使,我替你罚了她,你还不乐意?瞧着你挺伶俐的,怎么不长脑子。你可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知道坐山观虎斗?今日若是你我吵打起来,爷回来了,问明情况,最后,显脸落好的,会是谁呢?傻孩子,往后说话做事多个心眼儿,并不是所有人,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一样。那些口口声声劝你我别吵架的人,之前是怎么在你跟前挑唆的?你就真忘了吗?我好歹还有太上皇护着,你呢?渐渐得了三爷厌弃,你还剩什么?”

春兰红了脸,柔柔说道:“高姑娘,你这不是血口喷人吗?”

高红丽没搭理她,看向夏荷,“你说?”

夏荷低头不语,高红丽也不急,就那么站在一旁,把玩手上镯子。过了一会儿,夏荷像是想通了,乖乖给高红丽行个礼,跑到墙根儿上,手举戒尺,老老实实跪了下去。红丽唤进来一个小丫鬟,在旁边点上一炷香。嘱咐两句,问清楚自己住哪儿,便命小丫鬟带路。经过春兰身边时,顿都未顿。春兰抿嘴,扭身对着夏荷诉苦:“你说,她怎么能那么说我呢?我向来不会跟人拌嘴,这也成了我的错了?”

夏荷看她一眼,嗤笑一声,继续老老实实跪着。高红丽出身再不高,来的再晚。人家说的话没错。怪不得,昨夜三爷叫了春兰去暖床,而自己模样、身段儿处处高春兰一筹,却始终未得三爷青眼。原来,不是自己不好,而是有人使坏!

春兰见高红丽几句话就忽悠走了夏荷,一时间没了办法。只得先熬着,看弘时何时回来,好告告小状。毕竟,一个一等宫女想动二等宫女,可不是像高红丽那般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说就完了。唉,没了夏荷这个棒槌,想要告状就得自己上,真是有损在三爷面前端庄和气形象啊!

好在今日四爷还记得儿子娶小老婆,没什么大事就叫弘时先回来。一进门,就见春兰躲在桂树后面摸眼泪儿。弘时奇怪,走过去叫一声,“兰儿?”

春兰扭头,急忙擦了泪,挤出几分笑来,福身行礼道:“爷,您回来了?想吃什么,奴才去准备。”

弘时奇怪了,“你眼怎么红红的?谁欺负你了?”

春兰急忙摆手,“哪里哪里,有爷护着,谁敢欺负我。再说,我成日里就在屋里院子里走走,外人寻常不见,又怎么会被外人欺负。”

弘时听了这话,暗暗咂舌:这么说,是给内人欺负了?女人呐,真麻烦!

刚想问详细,就听噗嗤一声,红丽穿着湖绿旗袍,如水波一般飘飘飘到走廊上,身后跟着两个小宫女,皆恭恭敬敬,以红丽马首是瞻。

弘时登时怒了:好了,到了爷的地盘上,还敢摆谱?

80红丽宅斗

第八十章红丽宅斗

弘时瞪着红丽要发怒,红丽则是一摸脸,登时变了脸皮。刚才还说高贵雍容姿态,啥时间变成了雨打梨花。哭就哭吧,还不出声,眼泪就那么一滴、两滴往地上掉,滴答滴答打在地上,别说男人,就是女人见了,也不由心生怜惜。

弘时眼睁睁看着一院子丫鬟、太监开始同情高红丽,唯独自己揽着春兰,十分不屑。这就好比来了个新欢,而自己则伙同旧*欺负人家,心里一阵恼火:呸,红丽,这可是你自找的!

整个院子弘时最大,仗着身份与性别,不怕红丽翻出天来。登时决定忍无可忍,绝不再忍。一把推开春兰,几步跑到红丽跟前,伸出巴掌就要往红丽身上招呼。红丽也不躲闪,就那么睁大眼睛瞅着。

弘时一愣,心道:这家伙何时这般不识时务了?要按他早年脾气,不应该痛哭流涕跪地求饶?若按他晚年脾气,还不早就勃然大怒了吗?今日这般柔弱中暗藏倔强,这是给谁看呢?

没等弘时想明白,那位看戏的就上门来了。

“哎呀呀,这是做什么?”弘昼带着三两个小太监,摇头晃脑进了院门,看到弘时举着胳膊要打人,登时大惊小怪起来。仔细一瞅,挨打的还是个女人,更加奇怪了。“三哥,您今天没喝酒啊?怎么开始打女人了?啧啧,还是位娇滴滴的大姑娘。三哥,往日您脾气不是挺好?今日这是怎么了呀?”

弘时气的真想一脚踹弟弟出门。瞧这兴奋架势,巴不得当哥哥的当场来个全武行,叫他好好学学怎么打“女人”吗?

红丽不见弘昼还好,一见弘昼,登时满腹委屈。若是当场爹爹听了自己的话,想法子送自己到弘昼身边。以弘昼的性子,纵然不娇惯着屋里人,也会好生安排后院。看上辈子和亲王府里其乐融融便知道,弘昼管家有一套。哪知道最终还是弘时这个冤家。别说日后他会不会跟四爷闹翻,就是眼下,这个火爆脾气也不好伺候。

越想越委屈,红丽摸摸手腕,思忖反正自己是个女的,也不怕人家笑话。有优势不占白不占。当即一掐胳膊,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下来。越发映衬的肤色如桃花,夭夭灼灼,那一身绿色旗袍,更显得身材修长,亭亭玉立。

纵然知道此人是个男人芯子,弘时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去打一个女人,更何况,她爹还是高斌,刚得了上头看重,升了侍郎,两位小舅子也都知道上进。往后,说不定还得借她娘家势力。冷哼一声,留下句:“晚上到书房来找爷。”抽身拉着弘昼出去了。弘昼一路走,一路往回扭头,嘴里嚷嚷着:“哟,那该不是高姑娘吧?三哥你厉害,刚进门就动上手了。”

弘时不理弘昼,只顾拉着兄弟走了。红丽倒是站在廊下,咬着嘴唇闷声不响。“晚上去找你?我呸!”

弘时拉着弘昼在圆明园里转了转,也不敢到处走。这个时辰,四爷看折子看累了也*四处散散步。有时候弘春更喜欢带着宫外的格格、姑娘小姐妹们出来摘花、扑蝶,经营经营手帕势力。都是大姑娘家的,怕不小心遇到不好。不过就在附近转了转,弘昼想起还有课业要做,先行回去。弘时没地方去,找到小弟弘瞻那里,陪着弘瞻玩了会儿棋,顺便蹭了一顿饭。把个抠门儿小弘瞻心疼的眼气巴巴的。直到弘时许他改天来自己院子里吃回来,这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