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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抚额,一群没良心的,她这边还打算去慰问慰问,那边都满街跑了!

“罢了,在这儿停下吧,本公子也许久未曾逛过街市了。”

圆喜闻言又紧张了,虽然出来带了侍卫,可是毕竟被刺杀过啊,殿下您就别考验奴才的心脏了吧!>_<可惜这边阻拦的话还没说出口,那边安平已经径自下车朝几人走过去了:“在远处跟着,本公子独自去会会三位佳人。”

圆喜刚要应下,又猛然惊悚了一把:不是吧,殿下,您连周小姐都不放过呀?!-_-|||

二一章

刘绪与齐逊之停顿的地方是以前常来的茶楼,二人与这里的老板都已熟识,对方自然也清楚齐逊之腿脚不便,一见齐府马车到了便立即派了人出来,背着齐逊之去了二楼的雅间。周涟湘自然是一步不落地跟在后面。

刘绪稍晚一步,正要进门,眼角忽然扫到一抹熟悉的人影,停步转头,顿时怔住。

安平白衣胜雪,外面系着件披风,大步走了过来,本就身量高挑,又特地着了男装,目光深邃多情,不免引来不少沿途女子窥视。她却不觉尴尬,反而笑眯眯地回应,更惹得人家芳心乱撞。

刘绪说不出是该叹还是该笑,上前准备行礼,手刚抬起却被她一把按下:“庆之不用多礼,此时我只是睿公子。”

原本是打算继续若无其事地同她相处的,可是当覆盖在手掌上的温度一丝一缕灼热地蔓延进了心里,刘绪却只是张了张嘴,终究未能说出半个字。

“子都已经进去了?我去找他。”

安平本就是打算去齐府找齐逊之问话的,可是此时此刻,这话听在刘绪耳中意味却不同。眼见那手掌即将抽离,他不知从何处来了勇气,忽然一把反握住。安平脚步顿住,眸中的诧异一闪而逝,而后便安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那目光无悲无喜,无憎无怨,只是极平常的凝视,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却又丝毫不以为意。

刘绪的手紧了紧,一直以来的不甘忽而迸发出来,干脆拽着她朝对面的巷口奔了过去。守在远处的圆喜见状赶忙招呼人跟上,被安平一个眼神止住,又呐呐地缩回了脚。

唔,好吧,殿下最近茹素,怕是也憋久了,偶尔开个荤,奴才还是可以理解的…→_→巷口光芒黯淡许多,刘绪仍是没有松手,侧着身子几乎背对着安平,情绪未定,犹自轻轻喘息。

“你想做什么?”安平的声音平淡不见波澜,她动了动手,刘绪却握的更紧。

“微臣什么也不想做,只是希望殿下能有片刻只看着微臣,”他转头看她,神情复杂,说不出是愤懑还是尴尬:“很难么?”

“难。”

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刘绪怔了一下,安平一步步走近,他反而被这忽来的冷淡震慑地往后退去。

“本宫风流成性,嗜美如命,从不会为任何一人牵绊。”

刘绪脚步一顿,背后已经贴上墙壁,面前的人一只手还被他握着,另一只手却猛地一下拍在他耳侧的墙壁上,在他身前撑开一方狭窄的空间,周围气氛顿时变得压迫起来。

“明知道这样,你还会全心全意地对待本宫么?”

“…”刘绪怔愕,凝视着她的双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想过很多结果,鼓足勇气说出来已经是极限,可是现在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是不愿全心全意对她,只是无法容忍她对别人关注,何错之有?她是公主,也是监国,高高在上不假,可是为何不能为一人停留?

正对着巷口的茶馆,二楼雅间内有琴音如清泉淙淙流过,悠然婉转,舒缓清雅。拨琴的女子却没有开口吟唱,只反反复复地拨着那几个调,似叹似诉。

齐逊之临窗而坐,一手支额,一手轻点膝头,听了几遍之后,开口和着曲声低声吟诵:“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周涟湘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品茶,闻言不禁笑道:“李白一生豪放,难得情诗竟也不输婉约。”

本以为齐逊之会接话,谁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好奇地望过去,只看到他的侧脸。那双眼睛始终盯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长睫微动,在灯光下尤显动人,他自己却丝毫未觉,似已入神。

周涟湘的脸蓦然燥热起来,忙垂了头,再不敢多看。

下方巷口中重叠在一起的人影终于分开,然后有人走了出来,肩头的披风随着晚风轻舞,神色毫无异样。似乎是听到了琴声,她忽然抬头望了过来,而后微微挑眉,勾起了嘴角,深邃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齐逊之自然知道她这眼神的意思,实在再熟悉不过,无数次撞见她调戏美男时,她便是这副自然而然的表情,似乎是做了件天经地义的大事。

沉默了片刻,他终究也笑了起来,眼中同样回以戏谑。

周涟湘刚好抬头,恰好见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脸上稍稍褪却的燥热竟又再次升腾了起来。

他一向沉稳内敛,正是因此,偶尔的情绪外露便叫人无法移开视线。周涟湘想,大约他自己从不知晓自己笑起来有多动人…思绪飘忽间,却见齐逊之忽而转过了头来,不多久便有人推开雅间的门走了进来。

周涟湘乍一见到来人,还以为是哪位翩翩公子,半晌才认出来是安平,连忙起身要行礼,却被她拦下:“涟湘这是做什么,本公子与你们一样,都是前来饮茶的客人罢了。”

正说着,刘绪也跟在后面缓缓走了进来,神情虽无异样,却失了先前的兴头,始终垂着眼。

安平走到拨琴的女子面前,笑得温柔:“可否劳烦这位姐姐出去片刻,在下有些事情要与这里的客人私谈。”

女子忙不迭地起身,抱着琴福了福身:“是,奴家这便告退,公子请便。”仓皇走出间,耳根已经红透。

“睿公子真是风流盖世,绝艳无双啊。”齐逊之在一边端着茶盏贼笑。

安平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周涟湘跟前笑了笑:“涟湘也出去吧,我有些话要与子都单独说。”

周涟湘疑惑地看了齐逊之一眼,心道莫非是他的话惹恼了殿下?但也不敢迟疑,唯唯应下便要退出,却见刘绪仍旧站在门边,欲言又止。

沉吟许久,他抬头看了一眼安平,转身对周涟湘道:“我送小姐回去吧。”

“啊?哦…”周涟湘完全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地跟着他出了门。

齐逊之微微垂眸,饮了口茶:“稀奇,庆之竟然撇下公子您去陪伴周小姐了。”

“本公子给他出了道难题,他此时需要时间好好思索,会回避我一点也不稀奇。”安平走到他身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直接切入正题:“该说正事了。关于此番你遭劫一事,我已经知晓前因后果,但是还是想问问你的看法。”

齐逊之看了她一眼,还是老样子,永远都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放下茶盏,正色道:“想必是与之前刺杀案有关。”

“说的不错,此次动作定然是为了洗脱萧靖的罪名。”

“看来京兆尹家的这位长子会突然出逃也不是偶然,计划周密又故露破绽,既让您顺利找到了我,又将罪名推给了京兆尹,若不是抓住活口,可谓天衣无缝。”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那些犯人您审问出结果了?”

“自然,那位长子可不是什么意志坚定之人,否则又怎会遭人利用,重刑威吓之下,自然就范。”

“所以您这次是打算将蜀王彻底打压了么?”

安平微微一笑:“谁知道呢?”

齐逊之抿了抿唇,心中隐隐觉得此事还有一部分并未参透,而这部分,似乎正与眼前之人有关。此番动作显然是蜀王为了夺回兵符做的布置,可是现在因为被捉住了活口而败露,反而被安平反将了一军。但是时机太过巧妙,所有事情虽然看似都对安平不利,可是每到关键时刻却又急转而下,她总能扭转局势。

是巧合么?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对了,”安平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前几日,我遇见过你幺弟。”

齐逊之疑惑地看着她。

“本公子很不解,你幺弟看着挺灵巧懂事,怎么上次说要见你时,会让你这个腿脚不便的哥哥主动去找他呢?听闻你与他感情最是要好,既如此,他应当很照顾你这个哥哥才是,难道不该自己来见你么?”

齐逊之皱着眉回想了一下,这才记起是上次生辰晚宴时,他幺弟在屏风外吩咐丫鬟的话,没想到她竟然记得这般清楚。他续了杯茶,语气淡淡:“殿下想说什么?”

盯着他的脸色观察许久,却只见一片平静,安平笑了起来:“没什么,只是恰好想起,便顺口一提罢了。”

齐逊之抬头看她,眼神很傲骄:“睿公子可别打岔,说来此次差点遭难也是拜您所赐,总觉得该问您要些赏赐才行。”

安平立即与之拉开距离:“悠着点儿,上次你的生辰可花销了不少了。”

“放心,我并不打算要钱财。”

“哦?那你要什么?”

“我要殿下…”

安平眯眼挑眉。

“…的信任。”

周遭忽然沉寂下来,只余楼下客人偶尔笑谈之声…半晌,安平起身,走到窗边站定,侧身对着他,凝视着窗外满街繁华叹了口气:“卖艺不卖身不是很好么?子都,虽不愿承认,但你该知晓,我一直对你心存愧疚,所以有的事情适可而止便好,我并不想将你牵扯进来。”

齐逊之看着她的侧影轻笑:“闲来无趣,便想找些事情做做,何况,除了在您面前蹭些俸禄,我此生还有什么大用处呢?”

“路途凶险。”

“不是有英明神武的睿公子护着么?”

安平凝视他片刻,侧过身倚着窗框,抱着胳膊邪笑起来:“英明神武这个词我喜欢,还真是适合我啊。”

“…”齐逊之顿时无力地耷拉下了肩膀,又来了…

二二章

深冬到了,天气越发阴冷。早间飘起了雪花,很快就变为鹅毛大雪。安平系了件大氅,在御书房外看着阴沉沉的天,想起在青海国的父母,这般严寒的气候,也不知过得可舒适。

正想着,却见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裙角,一如既往地姿容端庄。待到近处,见到安平就这般立于檐下,连忙上前将伞举高,为她遮挡:“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看雪啊,涟湘此时入宫作甚?”安平笑了笑,撩袖为她拂去发间一丝雪花。

周涟湘欠了欠身,面露笑意:“回禀殿下,此次女官甄选结果已然揭晓,涟湘拔得了头筹,特来禀报殿下。”

“嗯,此事本宫已然知晓,可是件大喜事。”安平转身示意她随自己进御书房,边走边笑道:“本宫果然没看走眼,接下来便好好为官吧。”

“殿下,涟湘不是想说这个…”

已经走入殿内的安平顿住步子转身:“那你想说什么?”

“涟湘是想…”周涟湘怯怯地看了她一眼,眼睫微颤,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又干脆抬起了头:“涟湘是想在殿下身边任职,无论官衔大小,只要能待在殿下身边即可。”

安平解开大氅交给身边的圆喜,坐到桌后:“为何要待在本宫身边。”

周涟湘恭恭敬敬地行礼:“殿下身居监国之尊,蓄不世之材,涟湘庸陋,愿追随左右,聆听教诲,省吾身以拓心智。”

“可是本宫并不打算教你。”

周涟湘蓦然一惊,怔怔的抬眼看她。

安平笑了一下:“回去听从安排吧,你不缺才能,只缺机遇。天地广阔,朝堂诡谲,这些都是要你一步步去理解领悟的,若是留在本宫身边,只能做井底之蛙罢了。”

毕竟是大家闺秀,关于即将面临的朝堂,周涟湘还不曾深入想过,听闻此言不禁垂了头,神色赧然。

“抬起头来。”如上次一样,安平的话内容未变,语气却生冷了许多。周涟湘抬眼看去,只见到她肃然的脸:“如今你很快便要成为朝廷命官,一切自有规矩,本宫不会再像过去那般对你客气,你也要忘却自己首辅千金的身份,独自打拼,直到堂堂正正地站到本宫面前。”

她取了自己批奏折的毛笔,起身走到周涟湘面前,递给她:“本宫以一笔相赠,但愿我大梁能出个如上官那般的巾帼宰相,回馈本宫以满腹才华。”

周涟湘仓惶拜倒,半晌才双手接过:“谢殿下。”

安平笑了起来:“以后既为朝廷命官,还是早日改掉面皮薄的毛病吧。”

周涟湘连连称是,又拜了拜才退出殿去。圆喜托着一封信函走进来,就见安平笑眯眯地问他:“圆喜,你说本宫的口才是不是越发的好了?”

圆喜当即道:“那是自然,殿下的口才无人可比啊。”

“嗯,难怪蜀王总是吵不过本宫啊。”

“…”圆喜抹了抹汗,将信递到她面前:“殿下,西北有八百里加急送到。”

安平闻言立即收敛了笑容,接过展开,神情忽而冷峻起来。圆喜见状有些吃惊,不敢多言,神色也变为小心翼翼。

在殿中来回踱了几步,安平将信收好,稍作沉吟,低声对圆喜道:“去城外军营将赵老将军请来,莫要惊动任何人。”

※双九的伤势已无大碍,但安平仍旧让他好好休养。如今蜀王的兵符和帅印都被扣了,他若是出现,想必也会招来一些人的不快。

前段时间,安平与萧靖在京中高调争权的举动让朝廷表面平静了不少,不过很快就又沸腾了。

西戎的消息收的很快,得知萧靖已被夺去主帅之位,便立即重兵集结,即将压境而来。

御书房内挤满了人,以萧竛为首的几位大臣极力要求安平归还帅印兵符给萧靖,毕竟军情紧急,刻不容缓。而安平却淡定地说了一句:“本宫已经排遣赵老将军前往西北,诸位可放心。”

“…”众人默然。

赵老将军是安平的授业恩师,此举算不算…任人唯亲?

萧竛面色不佳,没想到面前这个女子会这般绝情,不过一件小事,接二连三地打压蜀王也便罢了,还直接把他一手带出来的将士交给了旁人。更何况动作还这般迅速,连商议都不曾便做了决定。

而安平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无论众人如何劝解。

焦义德等人出去之后,自然免不得又起了将陛下请回京城的心思。

大臣都已离开御书房,唯有一人还留在殿内,静静地站在安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