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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到灯火通明的古朴建筑,斗拱飞檐,宛如仙境,他便十分喜欢,近看那黛瓦粉墙,雕梁画栋,更是开心。

解意带他走进去,温和地跟他介绍:“这家上海老饭店是清光绪年间传下来的,据说是上海本邦菜的发源地。你可以尝尝这里正宗的上海菜。”

“好啊,那可真要好好领教一下。”戴曦完全没有了在其他人面前的冷冰冰,变得十分随和。

他们任凭服务员安排在角落地小桌旁,又听从推荐,点了饭店的几道招牌菜。解意一直与服务员用上海话交谈着,吴侬软语特别好听,由解意说出来,更是温柔。戴曦不大懂,却非常喜欢听。等点好菜,服务员离开,两人便悠闲地聊起天来。

戴曦看着他笑道:“这段时间记者一直在有可能找到你的地方守着,你也麻烦,要不,到新加坡来玩玩吧,我接待你。”

解意没想到他会有这邀请,不由得微微一怔,半晌才道:“要过年了,华人都是要自己一家人团圆地。我一个外人,贸然去打扰,不大妥当吧?”

“你算什么外人?”戴曦笑着摇头。“你弟弟和我妹妹就要结婚了,从此解氏和戴氏就是一家人,你就不要这么见外了。”

解意听他这么说,不由得颇感意外。他仍然没忘当日在纽黑文,戴曦拿他弟弟的感情来威胁他,要他远远避开,不要牵累了戴氏地名誉。没想到事隔两年,他却完全变了一副面孔,一时倒叫他难以适应。

看着端上来地精致菜肴,他客气地招呼戴曦快吃,过了一会儿才说:“如果是前几个月,倒是无妨。现在正是非常时期,我没想到马可那边会又出事,媒体肯定不会放过我以前的事情,议论纷纷是免不了地。我若这时去了新加坡,难免牵连到你,那就没意思了。我觉得你还是别搅进来,免得被误伤。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吧,以后有机会再去。”

戴曦听完,立刻急急地说:“丹尼斯,你是不是仍然对我以前的态度耿耿于怀?如果你真当我是朋友,还会说出牵连之类的话来?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怕那些闲言碎语。我如果一旦认准了一件事,就什么都不会怕。丹尼斯,我是诚心诚意地邀请你,请你务必赏光,到新加坡去盘桓几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解意看得出他的诚恳,再加上那次开画展时他的所作所为,心里对他渐有好感,曾经的芥蒂已烟消云散。他和蔼地说:“瑞恩,你别误会,我真没再把过去的事放在心上,而且,本来你也没错,所以倒是你不要太敏感才好。现在马上就要到春节了,你一定也忙。你们戴氏的规模那么大,应酬的功夫也不能马虎,也不便陪着我。我看还是等春节过后吧,我一定安排时间到新加坡去度个假,你看好吗?”

得了这个承诺,戴曦对两人关系的进展已经比较满意,便也不再强求,笑着点头:“好吧,那就过一阵,你陪令尊令堂一起来。我父母也很想念他们,想与他们好好打几天牌呢。”

“行。”解意愉快地应道。“快,赶紧吃东西吧,要凉了。”

“好。”戴曦很自然地夹起一个虾,放到他碗里。“你也吃。”

解意看了他一眼,笑道:“谢谢。”

戴曦非常开心,在明亮的灯光下,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满是动人的笑容,更显出了几分秀气。

第19章

巴基斯坦国际航空公司的空中客车在北京时间晚上十点到达伊斯兰堡。

解意走出机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南亚次大陆的空气。

现在是三月中旬,这里的气候已经十分温暖,比仍然寒冷的北京要好多了。走了几步,他觉得有些热,便把大衣脱了,搭在手上,只穿着铁灰色的羊毛衣和黑色灯芯绒长裤,有种悠闲的性感味道。

他带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小箱子,里面是几件休闲服,一本旅游手册,惟一价值昂贵的奢侈品是一台哈苏专业数码相机,证件齐全,没有任何问题,因此过海关时非常顺利,很快就走了出来。

容寂等在出口处,忍不住紧紧拥抱他,接着便要替他拿箱子和大衣。

“我自己来。”解意笑道。“又不是老弱妇孺,你可别把我照顾过头了。”

“就是因为没照顾你什么,心里才一直过意不去,帮你提提箱子也算是对我自己的安慰嘛。”容寂半开玩笑半是真诚地说着,带他往停车场走去。

解意上了他从本地分公司开来的越野车,将箱子扔在后座,看了看远方的紫蓝色天空,觉得很奇怪:“这里天还没黑吗?时差有多少啊?”

“哦,比北京时间晚三个小时,你把表拨一下吧。”容寂说着,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解意将手机和手表的时间都拨回去,开心地道:“又赚了三个小时。”

容寂哈哈大笑:“是啊,很划算吧?”

“对啊,在北京起飞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半,到了这里才七点。哈哈,想想都觉得有意思。”解意神态轻松,很有些孩子气。

容寂也笑。问他:“吃饭了没有?”

“在飞机上吃过。”

“那我们直接去酒店?”容寂温柔地征求他的意见。解意没有异议。

车子一进市区,浓郁的异国情调扑面而来。

伊斯兰堡是个新兴城市。街道笔直宽阔,建筑风格新颖,住宅区多为别墅式庭院,空气清新,花草繁茂。绿树成荫,非常漂亮。

解意看着两旁地建,不由得赞叹:“真是个好地方。”

“是啊。”容寂实在按捺不住,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一直舍不得放开。“今天先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去参观著名的费萨尔清真寺,后天就离开这里,去拉合尔。我们地项目在那边的印度河上,我必须去检查工程地准备情况。要和公司的高层管理和工程技术人员开很多会。不过,拉合尔也是一个历史文化名城,素有巴基斯坦灵魂之称。你可以好好玩玩。”

“嗯。”解意点头。“我知道,拉合尔位于印度河上游。距印巴边界很近。是巴国第二大城市,仅次于卡拉奇。曾经是迦兹纳维王朝和莫卧尔王朝的都城,主要名胜古迹有大清真寺、古堡、沙利马尔公园和博物馆,嘿嘿,在旅游手册上看来的。”

容寂赞道:“这是最聪明的做法。”口气中颇有点哄小孩子地味道,让解意觉得很是好笑。

说着话,他们便到了假日酒店。容寂已经在这里定好房间。

他们去参加了路飞的婚礼后,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面了。外国人不过春节,因此容寂也无法休息。他先是参加了一月份在瑞士召开的世界经济论坛,随即在过年的时候到了阿塞拜疆,与有关方面商讨进一步追加投资,开采当地油气资源的诸项事宜,并受到总统阿利耶夫的接见。然后,他匆匆赶回来,到路飞的家乡黑龙江参加了他的婚礼,便立刻飞往非洲,视察当地分公司的工作情况,然后就到了巴基斯坦。数十天来马不停蹄,不断地开会、谈判、视察、拜会当地政府首脑,虽然对那个远在上海地人十分想念,却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时间飞回去看上一眼。

一进房间,容寂便搂住解意,深地叹了口气。

“我想退休。”他闷闷地说。“三个月才能见你一次,我实在受不了。”

解意回抱住他,轻轻笑道:“我估计二十年内你都不可能退休。面对现实,你也只好拿出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暂且忍耐了。”

“二十年…太不人道了。”容寂不满地咕哝。“以前我倒无所谓,做到八十岁都可以。可是现在…那怎么成?再过二十年,我都没力气抱你了。”

解意忍俊不禁,戏谑地道:“那就及时行乐吧。二十年以后,我也没有力气让你抱了。”

容寂紧紧贴着他,半晌方道:“我每次都害怕自己太冲动,控制不住,会伤了你。”

解意温存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会伤我的。”

容寂很开心,抬头看着他。

解意额上已经有了一层细细地汗珠,脸颊也沁出了一丝红晕。

容寂笑着放开他:“很热吧?”

解意点头:“这儿跟北京一南一北,差太多了。”

容寂轻笑:“拉合尔还要热,现在已经是夏天了。”

“我知道,你跟我说过,我带了夏天的衣服来。”

“那你赶快洗澡吧,舒服一点。”容寂将他带到浴室外,愉快地看着他进去。

解意刚刚站到花洒下面,容寂也挤了进来。解意觉得有些意外,随即笑着让开一点,让水也淋到他地身上。

这是他们第一次共浴。

容寂地骨子里是个很传统保守的人,即使在床上也从不尝试古怪地姿势。解意也没那个爱好,因此两个人很和谐。他们也很讲究尊重对方隐私,因此从来都是分别入浴,从来没有一起洗过澡。

容寂有些羞赧。伸手将解意扳过去,替他擦背,沾着沐浴露的手滑过他柔韧地身体。渐渐变得火烫。

解意微微笑着,抬手撑着墙。任他替自己轻轻按摩,清洗。

容寂从后面拥住他,温柔地吻着他的肩背,低低地道:“我们去床上吧。”

解意应了一声,拿下一条干浴巾。先走出去。

容寂匆匆洗完,便看见他躺在白色的薄被里,正拿着电视遥控器调台。他立刻上了床,迫不及待地将解意抱在怀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解意丢开遥控器,笑道:“看什么呢?”

容寂凝视着他地脸。

他只开了床头柜上的一盏小灯,整张脸在幽暗柔和地灯光里显得特别英俊动人。

容寂压在他身上,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眉毛、鼻梁、嘴唇、下颌、肩颈,满足地叹息:“小意。我每次抱着你的时候,都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解意圈着他的腰,笑得很开心:“那好啊。我们就一起做美梦好了。”

容寂从早上开始就被强烈的渴望烧得浑身绷紧,此时更是紧张得发痛。他强行控制着自己。俯头吻住解意干爽地唇。伸出舌尖轻叩他的齿关,随即与他的舌激烈纠缠。将那灵活的舌尖引出来,用牙齿轻轻咬住,贪婪地吮吸。解意一手抱着他的背,一手轻按住他的后颈,与他深深地亲吻着,鼻息越来越急促,渐渐的,喉头溢出了呻吟。

容寂的欲望已经坚硬得让自己都有些害怕。他们有三个月未有情事,他实在怕自己会伤了解意。

缠绵了好一会儿,解意微微分开腿,对他示意自己可以了。

容寂却有些犹豫,将头埋进解意的肩窝,嗫嚅地道:“小意,每次都是我在上面,你…会不会觉得我太霸道,不体贴你?其实我…也可以试一试地,我…要不然…今天你来…我也许…可以的…”

解意看他说着说着,脸已红到了耳根,不由得轻笑:“你是不是在网上看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呵呵,这我可真是没想到。其实,位置不重要,感情最重要。只要和你在一起,怎么做都可以,我都觉得很快乐。你不必勉强自己,那反而没意思。我们之间还需要计较这种形式吗?”

容寂这才放下了心头地一块大石。这些日子里,他有时太想解意,晚上睡不着,就偷偷上网查过有关那方面的资料,结果发现在一些论坛上都有不少言论,渲染着一个论点,说男人骨子里都是喜欢在上面地,如果总是在下面,好像就有些屈从地味道。看了几次后,他就有些害怕了,怕解意真是为了他而委屈自己。现在知道不是这样的,他顿时高兴起来。

“是真地吗?”他轻轻吻着他,却还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当然。”解意回应着他,温和地笑。“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丝毫勉强的意思吗?我很喜欢…”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声音已轻如耳语。

听到这里,就如一把火轰地燃起,将容寂全身的血液都烧得沸腾起来。

当他顶进来的时候,解意轻轻哼了一声,那种胀痛中裹挟着的强烈快感是他所熟悉的,但没有开始的温柔过渡,顷刻间便是疾风骤雨般的激烈冲撞,这却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他努力放松身体,跟随着容寂的节奏,很快便被他的狂野送上高潮。

容寂只觉得浑身都要迸裂开,情欲的烈焰烧灼着他,令他无法理智思考。他坚定地强悍地进攻着,推撞着,感受着一波一波不断涌来的快感,却饥渴地想要更多…

午夜,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解意沉睡的脸如孩子一般可爱。容寂躺在他身边,一直凝视着他,心里满满地充溢着深切的爱意。只有在他面前,自己才能卸下面具做人,也只有他能够温柔地容忍自己,甚至是纵容自己肆意地张扬隐藏已久的真性情,释放出自己所有的热望。

他吻了一下解意挺秀的鼻尖,极轻极轻地说:“小意,我爱你。”解意的呼吸轻缓悠长,非常安静。

容寂关了灯,伸手抱住他,这才满足地睡去。

第20章

从美丽宁静的伊斯兰堡出来,容寂开车上了通往拉合尔的公路。

这里的车都是右驾左行,解意一直觉得有些别扭,也知道自己是绝不能摸方向盘的,只能让容寂开车。

一出了城,渐渐的,路上和两旁的景象便与伊斯兰堡迥异,热闹而混乱。

容寂已见惯不惊,在马车、小三轮以及车里挤满人车外还坐着攀着人的大蓬车当中冷静地穿行。

解意看着这些景象,也只是觉得好笑,并没有大惊小怪。

一路上还有很多穿着各种制服的警察、军人,手中都端着枪。解意好奇地看了一会儿,问道:“这儿的治安情况很乱吗?”

“也不是。”容寂微笑。“不过,最近有些政治动乱,还有一些恐怖分子从中亚地区过来,所以他们比较紧张。”

解意点了点头,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没再说话。

他今天只穿着浅蓝色的T恤和牛仔裤,显得更加年轻。本来江南人的肤质就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他这么一穿,更有不少人以为他还是在校大学生,让容寂又是开心又有些郁闷。

等到路上情况稍稍没那么乱,可以比较从容地驾驶了,容寂便转头问道:“累不累?”

解意微微一怔,随即笑起来,慢条斯理地说:“不累。”

昨天,他一直睡到十点钟才醒。容寂非常体贴,早上醒来就只是靠在床头看文件,没有吵他。等他睡到自然醒,这才起床。洗了澡出去吃饭,然后带他去游览市容和费萨尔清真寺。容寂每隔一段时间就关切地问他:“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一下?身体有没有问题?”

解意觉得自己就像跑完马拉松的运动员,一觉醒来。全身肌肉都酸痛不已,不过并没有受伤。因此并无大碍。每当容寂关心地问起,他就会微笑着摇头:“没事,我很好。”

虽说如此,容寂到了晚上还是不敢再碰他,只是在床上抱着他。偶尔亲他一下,跟他闲闲地聊天,告诉他巴基斯坦的一些风俗习惯。

解意这一夜仍然睡得很好,第二天起来时便恢复了元气,笑吟吟的脸上散发着晶莹的光泽,害得容寂心猿意马。

解意感觉出来了,转头看向他,笑道:“你好好开车,要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地路。”

容寂忍不住好笑地答:“是,长官。”

他开来的越野车性能很好,是公司做工程用的。可以上山下坎,马力十分强劲。三个小时后。他们便到达了距伊斯兰堡约三百公里地拉合尔。

这个城市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现在分新城和旧城两大区域。容寂与解意吃过午饭,便将车开到五星级地珠陆大酒店。

解意跟他一起到总台。从身上摸出护照和维萨卡,温和地坚持:“我来付。”

他知道容寂收入不高,平时又坚决不肯将私人花销计入公帐,以免授人以柄,所以,用自己的名字开房并付款,是最好的做法。

容寂明白他的意思,略一犹豫,也就没跟他争,由他去刷卡,登记。

解意的英语应付简单地日常对话是没有问题的,很快便拿到房卡,与容寂一起上了电梯。

进房间后,容寂一把抱住他,却委屈地说:“我马上要到公司开会,可我真不想去啊。”

解意笑道:“别耍赖,工作总是要做的。”

容寂密密地吻他的脖颈,又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耳垂,低声问:“那你做什么?”解意回吻了他一下,轻声说:“我出去逛逛。”

“嗯,也好。”容寂恋恋不舍地抱着他,关切地叮嘱。“你别乱走,尽量坐车,手机一直开着,我一结束工作就跟你联络。”

“好。”解意立刻答应。

容寂吻着他的唇,与他缠绵了好一会儿,这才放开他,出门而去。

解意微笑着,把箱子放好,然后拿出旅游手册,按图索骥,去了老城。

他最想看的不是号称世界上最大的巴德夏希清真寺,而是被誉为全巴基斯坦最美的巴兹尔汗清真寺。他拿着酒店里免费赠送地地图,沿途问路。当地人十分热情,居然不顾他的婉拒,让一个懂英语的年轻人为他带路。

他跟着那个年轻人不停地穿过狭窄地街巷,终于看到了那座五彩缤纷的清真寺。

它地外墙几乎全部用彩色马赛克镶嵌而成,图案大多取自可兰经中地生命之树,内部的墙壁则镶嵌着珐琅瓷砖。明亮地阳光下,整座建筑色彩斑斓,美不胜收。随着他的进入,庭院里有大群鸽子飞起,掠过高高的宣礼塔,飞向蓝天。

解意忍不住举起相机,连连按动快门,拍摄下这妙不可言的一切。

他在里面仔细地看着,不知不觉间,已是夕阳西下。金黄色的晚霞照耀着这座美丽的建筑,让他几乎要屏住呼吸,全身心地融合进去。

容寂给他打来电话时,天已经黑了。他说立刻过来接他,让他不要乱走。解意答应了。

容寂开车一转过来,便看见那个身穿T恤牛仔裤的高挑身影站在街边,正拿着一个盐烤玉米啃着,悠闲适意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那些人也都在看他,脸上还带着热情亲切的笑容。

这是容寂第一次看到一向有着高贵典雅气质的解意居然不顾仪表地当街吃东西,不由得在车里大笑。

片刻之后,解意便看见了他的车,于是笑着过街,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容寂看着他手中的玉米。仍是笑不可抑:“饿了?”

“有点。他们说这是本地特产,所以尝一下。”解意眼睛清亮,笑容干净。更像个年轻的大学生了。

容寂地心里油然而生宠溺的感觉,一边开车一边问他:“怎么样?好吃吗?”

“嗯。很香。”解意点头,接着把玉米吃完,很是津津有味。

容寂一直在笑,温和地对他说:“我在本地有个很好的朋友,是这里旁遮普大学地教授。非常有修养。他在北京留过学,会说流利的普通话。我跟他提过你,说你是个天才地艺术家。他知道你来了,非常高兴,一定要请你吃饭。我们这就去他家。“什么天才?”解意瞪他一眼。“瞎吹什么牛?这不是让我无地自容嘛。”

“你又何必太谦虚?”容寂嘻嘻笑道。“我带了一本今年第一期的《NewVision给他,他看了你的画之后赞不绝口,说是大有禅意,自然天成。”

“好了,好了。”解意不爱听别人的赞扬。“以后别再跟别人吹牛了。你明知道我不喜欢那样。我本来出来就是散心的,一会儿又搞得像应酬,挺累人地。”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容寂表示出自己的不满。却让容寂特别欢喜。自他们认识到现在,有五年多了。他从来没有对容寂说过一句重话。更没有给过他半点脸色,永远都是体贴温存。即使是两年前发生的那场巨大的变故,因为自己而给他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他都没有埋怨过一句。容寂很心疼,有时候也不免疑神疑鬼,觉得他也许并不是很爱自己,有可能只是感激,或者是一时迷糊,就依了自己,这时见他有点跟自己生气的意思,顿时心花怒放。

他一边高兴,一边温柔地解释:“小意,我只是实在太开心,忍不住想跟人说说。他只是这里的一名普通教授,与我没有任何利害冲突,绝不会主动去跟媒体罗嗦,我很信任他的人品,所以才告诉了他。你放心,我自然明白你的性情,已经跟他说过了,他今天不会跟你提你地画的。这次去他家,也就是好朋友聚聚的意思,你不用拘泥。”

解意地神情这才变得柔和了,微微点了点头。

容寂带着他来到一所老旧的楼房前,从楼梯爬上五楼天台,那位教授便笑着迎了上来。他穿着雪白地夏尔瓦卡密兹,那是巴基斯坦地传统服装,上面是长袍,下面是长裤,看起来十分飘逸洒脱。

“小意,他是我的好朋友,阿拉玛?伊克巴尔教授。呵呵,他有个中文名字,卢一凡,你叫他一凡就可以。”容寂笑着给他们介绍。“一凡,他就是解意,你叫他小意就行了。大家都是朋友,不用客气。”

卢一凡立刻与解意热情握手:“小意,很高兴能见到你。”

解意温和地笑道:“我也是。”

卢一凡果然没有提半个跟画画有关地问题,只是用标准的普通话与他闲聊起来,问解意游览过本城的哪些地方,感觉怎么样。解意一一告诉了他,对拉合尔的街景,人们的热情和巴兹尔汗清真寺震撼人心的美丽大加赞赏。卢一凡很高兴,不时发出开朗的笑声。

这里似是有个小型聚会,天台上铺着地席,花瓶里插着大蓬大蓬的鲜花,旁边堆着不少吃的东西,大部分是肉食。

容寂对他说:拉合尔是肉食者的天堂,素食者的地狱。”

解意点头,笑得十分愉快。

客人还在陆续进来,各国人都有,大部分是亚洲人,韩国、日本、泰国、印度,另外还有几个意大利人和美国人,都是随意组合,吃喝也都不拘。很快,天台上便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气氛十分轻松,使解意没有丝毫窘迫的感觉。卢一凡大约四十多岁,长得很端正,气质很艺术,让人绝想不到他居然是数学教授,真是让解意大感意外。

偶尔,他会过去招呼一下朋友,安排一些事,然后又过来。他看着解意的眼神充满了欣赏。他们交谈的话题很广,从北京的后海到故宫,从音乐到旅游。两人都渐渐发觉,他们对很多事物都有相似的感觉或者共同的看法,顿时有了知己之感。

容寂很高兴,干脆走开去,让他们单独交谈。

卢一凡看着容寂从容不迫的背影,忽然对解意说:“容对你的感情很深啊,一颗心都在你身上。用你们中国的俗话说,你简直是他的命根子。”

解意的脸微微有些发烫,半晌才不好意思地笑道:“也没那么夸张吧?“一点不夸张。”卢一凡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得不似凡尘中人的年轻男子,缓缓地说。 “我两年前到北京开会,曾经见过容。他当时非常痛苦,跟我说,他深爱一个人,可却连累他为自己吃尽苦头,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半点忙都帮不上。他说他必须表现出冷酷决绝的样子,让别人以为他非常自私,根本不爱这个人,因此对别人针对这个人使出的种种手段管都不管,这样一来,或许别人会放过他。小意,我是在清华大学留学的时候和容认识的,跟他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却从来没有看到过他那种几乎崩溃的样子。他这次来的时候,喜气洋洋地告诉我,已经跟你复合了,我真是为他高兴。同样的,这二十多年来,我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有如此开心的时候。不过,一见到你,我就明白了。容是个非常幸运的人,不但能够遇到你,还能够跟你在一起。我看得出来,你是他一生中惟一的爱,他爱你胜过他的生命。”

解意听着他的话,眼光飘向了不远处的容寂,唇角挂着一缕愉快的笑意。

容寂朝着他举了举盛着葡萄酒的高脚杯,笑得也很开心。

解意对他笑着,轻声对卢一凡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其实,我对他…也是一样。”

“我知道。”卢一凡看着他的目光中出现了更多的情绪,有钦佩,有叹服,有赞许,还有疼惜。“容告诉我,你曾经为了保护他,舍弃了事业,舍弃了名誉,差点还舍弃了生命,却无论如何不肯讲一句有损于他的话。坦率地说,我为此十分感动。不论是多么禁忌,多么有违道德,这样的爱都值得尊重和珍惜。有这样的爱人,是每个人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