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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说的许卓然鼻子酸酸的。 生活就是这样,看似一切按着既定方向行进,其实它早已在不经意间脱离了轨道。

第十五章纷乱红尘

坐落在车水马龙的东长安街北侧的光华长安大厦,它南眺北京火车站,东观建国门立交桥,西望繁华的东单“银街”,更有多幢观光饭店、摩天商厦环列四周,阡陌交通四通八达,人文环境得天独厚。

就在光华长安装饰一新的大戏院里,上演着一台元亨员工自编、自导、自演的新春晚会,这是许卓然的主意。元亨总部、分公司以及下属专卖店的二百多名员工,加上重要的代理商、商场经理以及前一阶段促销活动中的幸运顾客,一共四百多人齐聚一堂。

晚会在总部员工一曲豪迈的“走进新时代”中开场。

台上演出的都是来自一线的公司内部员工,但是所演出的歌舞、器乐、小品均可以和专业团体媲美。因为他们为这一次的活动已经苦练了数月,凝聚汗水和心力的表演往往更加吸引眼球。

坐在第一排嘉宾席里的潘浩儒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的员工是这样的多才多艺。

在一曲优美动听的乐曲中引来了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千手观音。她举手投足,无不呈现安然、祥和的美好心境。就在人们沉浸在这幸福喜悦之中无不陶醉的时候,主持人恰到好处地解说这是来自元亨珠宝旗舰店——国贸店的员工为大家带来的新年祝福,一时间全场掌声雷动,热闹非凡。

而百盛店的侗族歌舞,销售部的霸王别姬,行政部的古琴演奏,让人简直难以置信,这是一场非专业团体的表演。就连公司保安集体表演的硬气功都那么气势如虹,出神入化。

晚会其中还穿插着代理商和贵宾客户的致辞,以及很多即兴的热场节目。

坐在潘浩儒身边的代理商老顾侧过身,连连问道:“老弟,你这场面没有十万二十万下不来吧!”

潘浩儒笑了笑,伸出4个手指头。

老顾惊讶至极:“四万?不可能吧!”

“场地费四万,服装、道具都是跟铁路文工团借的没几个钱,所有演员都是内部员工,劳务费含在年终奖里了,再加上两万元的自助餐,一共六万。”潘浩儒微微有些得意,以前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他绝不心疼,所以公司经营挣得虽多,成本也高。实在没想到,自从许卓然来了以后,带给他很大的震撼,他开始置疑自己以往的用钱观念了。很多事情,市场部做得漂亮,但是花费往往大大低于他最初的预算。

他想起几天前许卓然在他的办公室里,一脸阳光一脸得意地说,她把省钱当乐趣,不管是谁的钱,能省下钱还把事干成了,干漂亮了,觉得特别有成就感。用她的话来说,花钱谁不会呀?但是要花得艺术,花得巧妙,这才是高手。

老顾盯着台上的主持人,指着那个穿着一袭黑色滚红边小晚礼的许卓然,问道:“是她吧!”

“嗯?”潘浩儒有些不解:“什么?”

老顾用胳膊拱了一下潘浩儒,脸上的表情很是暧昧:“贤内助?红颜知己?”

“别瞎扯。”潘浩儒一笑而过。

“真不是?”老顾穷追不舍。

“不是。”潘浩儒略显不悦。

“那就成。”老顾收回身子,舒服地歪在靠背上。悠悠地说了一句,“那我可下手啦!”

“嗯?”潘浩儒直视着老顾,“她,跟她们不一样。”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舞台,“她有男朋友,快结婚了。”

“哈哈!”老顾笑了,拍了拍潘浩儒的肩,“老弟呀,你没事吧。就是因为跟她们不一样,所以才想弄到我们公司里,也让她帮我调理调理那个烂摊子。以后的事慢慢说,男朋友?就那个小男孩?他俩没戏!”

潘浩儒猛地转过头,瞪着老顾,虽然他知道最近老顾在北京待的时间越来越长,还时不时地往他公司里跑,但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会对许卓然的事这么上心。盯着老顾,他脸上的表情似是而非,像开玩笑又有几分认真。心中十分不快,恨不得立马把王立宁叫过来一顿臭骂,肯定是这厮在老顾面前胡吹臭喷的。

潘浩儒此时的心情就像吞了一个苍蝇,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心中有些不快。

偏偏在台上担任主持、不时出来串场的许卓然依旧那样笑妍如花,眼波流转。要在平时潘浩儒一定会给她鼓励和赞赏的目光,而这会儿,他只是希望能够早早收场。于是眼神冷冷的,台上的许卓然看到坐在一层的老板面上越来越冷,目光如炬,心中有了几分忐忑。本来想请老板上台合作的小节目就临时改了,许卓然对于老板的突然变脸心中十分没底。

好在2003年的新年钟声响起,一曲《相亲相爱》的小合唱,响彻光华长安大戏院。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有福就该同享,

有难必然同当,

用相知相守换地久天长,

处处为你用心,

一直最有默契,

请你相信这份感情值得感激。

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这个时候的这首歌在潘浩儒听来,是那么的悦耳。它所带来的那种满足和快感,远比从事房地产赚来第一桶金时还要令人兴奋和骄傲。

潘浩儒知道,明天在整个珠宝行业都会传诵着元亨公司别具一格的新春聚会。一场活动,体现了员工的多才多艺,更传达公司的企业文化和凝聚力。答谢了老客户,结识了新朋友,洽谈了合同,确定了合作,为新一年的销售及推广工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打开了局面。

于公一举数得。于私“处处为你用心”,这句歌词是你的心声吗?潘浩儒默默地问自己,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幕布后面的许卓然长长出了口气,轻抚着胸口心想,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我筹备这么两个月的活动好歹也得换您一张笑脸呀。她现在哪儿知道潘浩儒的心思,她想的是2002年的收关之作圆满呈献,回头得跟老板商量商量涨工资的事情。

潘浩儒和公司的几位经理在光华长安大厦的门口亲自送走各位重量级的贵宾。福建的老顾和东北、内蒙的几个代理大户都还没有走,他们想拉上潘浩儒再找个地方继续喝上两杯。虽然同在一个行业里,但是一年也见不了几面,这次天南海北地聚在一起,都想无醉不归。

这时许卓然和市场部的刘谨、小唐一起走了出来,看到门口老板还没走,就走过去打个招呼。

潘浩儒还未开口,老顾就先开口了:“这就是你们市场部的吧?都是精英呀,人才呀。带上她们,一块聚聚。”旁边的几个代理商都在边上附和,对于今天的活动大家是由衷地赞赏。

此时潘浩儒倒不好说什么了,产品部的古韵和销售部的王立宁都在边上看着呢,还是许卓然机灵:“我们都是小兵,跟各位老板一起吃饭,还不够级别呢!”

东北的代理商孟勇急了:“别呀,你们这么能干,怎么能是小兵呢?你们潘总也太不会用人。走,到我们那儿去,给你个副总当。”

“哈哈…”内蒙的王俊峰,是个典型的草原汉子,最是爽快,“老孟,你真不仗义,公然挖潘总的墙脚,太不像话了。”

潘浩儒略微怔了一下,随即说道:“那一起去吧!”

于是4女5男,分了几辆车。

王立宁的帕萨特拉着孟勇和王俊峰。

许卓然很想坐古韵的车,于是带着小唐和刘谨就跟着古韵走了。

剩下就是潘浩儒和老顾。

车子一直往北,许卓然有点纳闷:“韵姐,咱们去哪儿呀?”

古韵说:“估计是王府花园吧!”

“王府花园?哪儿呀?这都几点了?”许卓然真的很郁闷,本来自己就知道今天会工作到很晚,已经跟老妈打过招呼了,准备住在同事小唐的家里,这样第二天上班走的还近一点。现在都不知道被拉到哪儿去了,几点完事还不一定呢。

古韵略带安抚地说:“唉,你就踏踏实实的吧,今天晚上肯定没戏了。”随即又解释道:“王府是老板以前的一个项目,有别墅和公寓。他自己留了几套,用来招待外地的客户和公司家在外地的高管。里边有会所和24小时餐饮,这个点了肯定是去那儿。”

“哦。”刘谨插了句嘴,“古经理,您就住那儿吧!”

“是。”古韵接道:“我住公寓,有服务员打扫挺方便的,你们今天肯定也得住下了。”

“啊!”一惊一乍地喊出声来的是小唐。她挎上许卓然,脸上尽是为难之色:“领导,怎么办?我妈不让我在外面过夜。”

许卓然想了想,很义气地说:“你给你妈打个电话,我跟她说。”小唐的妈是一个很好沟通的人,许卓然也说的婉转客气,所以这个问题就搞定了。

2003年初的亚北地区,还很荒凉。车子在夜色中急驰,不用担心超速,因为这里还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在许卓然看来,这一片别墅区就像荒漠中的海市蜃楼。

名字叫王府花园,而建筑风格却十分像中世纪的欧洲城堡。“还真像老板的风格呢。”刘谨小声嘟嚷了一句。

大家直接进了会所里边的一个特色餐厅。

吃的是火锅,喝的是蒙古王。许卓然领着自己的部下,挨着古韵。说实话,今天一整天都在忙,从中午饭到晚饭都被省略了。所以到现在,估计自己的胃已经休息了,看着满桌的菜,许卓然没吃下什么。

这时候,服务生给她倒了一杯滚烫的热露露,她抬起头,看着对面潘浩儒看似无意地一瞥,心里顿时明白了,觉得老板真是体贴,小小地感动了一下。心里还没感动完呢,发现有人一屁股坐在自己和古韵的身边,满身的酒气还夹杂着沁人的香水味,不用回头许卓然也知道是那个福建代理商老顾。这一群人里就只有他用香水,真是受不了。每次他一来自己的办公室,许卓然就马上开窗通风,因为她的鼻子太敏感了。

老顾拿着蒙古王给许卓然面前的白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许经理,我对你的才干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敬你一杯。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到我们公司去,给我那些员工好好上上课。”

许卓然刚要推辞,老顾已经一饮而尽了,边上的小唐说了一句:“顾总,我们领导不会喝酒。”

老顾眼睛瞄了一眼小唐,说道:“那我更荣幸了,第一次给我了啊!”

“哈哈。”大家都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开始起哄。许卓然知道这些都是公司的大客户,她看了一眼王立宁,心想我这可是为你喝的,王立宁立马明白,给她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许卓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其实她很想拿餐布捂着,把酒吐在餐布里。毕竟她不是初出茅卢的小丫头,这些挡酒的常识她多少知道一点。但是目光扫向潘浩儒,想了想她还是全咽进去了,只是这口酒喝的实在是有点急,呛得她一阵咳嗽。

老顾喜笑颜开,美颠颠地走了。

古韵给许卓然夹了一筷子凉菜,体贴地说:“吃口菜,压压酒。”

许卓然一口菜还没嚼完,忽然发现又有一个人坐在自己身边了,仔细一看,是东北的孟勇。不用问,也是来劝酒的。许卓然心想真是枪打出头鸟呀,我认识你是谁呀,就跟我喝。不过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她想得很简单,再喝一杯,打发了完事。于是她喝了孟勇敬的酒,又主动倒了一杯,隔着桌子对另外一个代理商王俊峰说:“王总,别麻烦您过来了,我在这儿敬您吧!”于是主动喝了。内蒙人是很豪爽的,他们的拼酒只对男人,对于女人还是多有回护之情的,所以王俊峰礼貌地应承了。

本来许卓然以为三杯酒打住,完事了。但是她没想到,坐在她身边的孟勇一直不起来,就坐在她身边起腻,“老妹老妹”地叫,许卓然心里的火那个大呀,想打发又碍着面子不好意思说什么。

而老孟呢,愈发地放纵起来,嘴里说着:“老妹,你喝了这杯。你不喝,你就是瞧不起哥哥。”

小唐很仗义,挡在许卓然前边,鼓着小脸说道:“孟总,我们领导真的不会喝酒,我替她喝了。”

老孟上下打量小唐,借着酒劲开始胡闹,嘴里嚷着:“行呀。不过,代人喝酒可是有规矩的,你得喝三杯。”

小唐还想硬扛,这时候一直没表态的潘浩儒,给王立宁递了个眼神,王立宁马上过来拉老孟:“来,我陪孟哥喝,这三杯我喝了。”

孟勇还不依不饶的,眼睛一瞪:“你替,你凭什么替?”

许卓然这时已然有了几分醉意,小脸粉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在众人的诧异下,连干三杯。孟勇拍着手叫好,谁知道接下来许卓然“哗”的一声,全都吐在了孟勇的身上。

于是,刘谨、小唐包括王立宁和服务员,打扫的打扫,拉人的拉人,一时间闹闹哄哄。隔着桌子和满屋子的水蒸气,潘浩儒注视着一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可爱又可恨的小女孩。所谓的心计一定要用苦肉计吗?潘浩儒出面打着圆场:“老孟,以后认妹妹,得找个酒量大点的。她是真不能喝,今天还真给你面子了。”

老孟红着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潘浩儒又说:“行了,咱们也散了吧,回去洗洗睡吧!”

众人哄笑,潘浩儒让王立宁带着几个代理商安排住处去了。这时候的许卓然早就趴在桌上,潘浩儒坐到许卓然身边,轻轻拍了拍她:“没事吧?”

许卓然抬起头,醉眼迷离说了一句:“我真后悔中午和晚上没吃什么饭,要不还可以多吐点。”

啊,一边的小唐和刘谨都听傻了。她们觉得领导真是醉了。

潘浩儒一副了然的样子,对古韵说:“你带刘谨回去吧,我带许卓然和小唐回我那儿。”

“嗯。”古韵应着,她还真担心老板让这么多人都住在自己的公寓里。她有洁癖,一个人还好应付。

于是小唐扶着许卓然,跟着老板一起进了王府花园里的11号别墅。虽然是老板的房子,但是他有自己的家,这里平时只是偶尔过来小住。

一进门,小唐就有了一种灰姑娘的感觉。房子好大呀,通透的大厅从二层到一层,足足有五六米的挑高,三层水晶古典宫灯耀眼夺目。

潘浩儒没有叫服务员,他通常不喜欢别人打扫自己的房间。他让许卓然睡在二层的主卧,亲自换的床单和被子,让小唐睡在隔壁,而自己在一层的书房里坐到天明。

第十六章如沐春风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了屋子。潘浩儒虽然一夜没睡,但是精神丝毫不见委靡,先是在跑步机上跑了一会儿,然后又在一层客房的浴室里冲了一个凉水澡。王府花园是温泉入户,24小时供应热水,而潘浩儒比较怪辟,在冬天通常都是洗冷水澡的。

洗完澡,换上一件干净的T恤,潘浩儒给古韵发了个短信,告诉她们今天放假一天,不用到公司报道了。又打电话叫了早餐,这时候小唐下楼了,看见老板有些发窘,低着头叫了一句:“潘总早。”

潘浩儒点点头,“坐下吃早点吧!”随后朝楼梯看了一眼,不见许卓然的影子,问道,“许卓然呢?”

小唐对这位老总是又敬又怕,在调入市场部之前,虽然她已经在元亨工作了三年,但是不过见过几面,还都是远远的。所以在潘浩儒面前很拘谨,远远站在一边,说道:“领导昨儿一整天也没吃什么东西,空腹喝了那么多酒,胃不太舒服。早上刚睡着,我没叫她。”小唐嘴上这么说,而事实上是她叫了两遍也没叫醒,要不她才不愿意独自面对老板呢。

“先吃饭吧!”潘浩儒知道小唐有些拘束,扔下她自己到阳光花房浇花去了。小唐吃完,看见老板还没有出来的意思,就拎着包拿着大衣走到花房门口:“潘总,我先走了。”

潘浩儒一回头,几分亲切地说:“这段日子你们都辛苦了,今天放天假,回家休息吧!”

小唐先是十分开心,随即又苦着脸说:“我们领导早给我安排好任务了。昨天领导的一个在电视台上班的朋友帮咱们摄的像,今天我得去机房看样带、取片子”

“哦,着急吗?”潘浩儒没觉得这是一件很急的事情。

小唐是百分百维护自己领导的,马上解释:“人家机房是有排期的,领导说要抓紧刻成盘,在一周内给每个客户和公司员工发下去,人手一份,这样才有意义。”长期销售一线的工作经验让小唐很会察言观色,她看到老板若有所思,还以为是钱的问题,马上补了一句,“我们的预算里有,连拍带出所有的盘,一共才二千五百元,您没看到?”

潘浩儒心想,这小唐还真得了许卓然的真传,这处处算账的毛病倒是学得挺快。点了点头,态度十分和蔼:“你到门口找保安,让他们给你叫辆车。”

“哦,潘总再见。”小唐如释重负地一溜烟跑了。

偌大的房子里,又归于安静。潘浩儒沏了一杯普耳,空腹喝茶。他的习惯十分的独特,品着茶香,他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八个多月前,他和许卓然在胜蓝轩里品茗聊天的那个下午,想起了他们的对话。

那时候的许卓然,轻灵乖巧的模样,纯真中带着一点点苍桑的美感,可爱与不驯的个性协调地结合在一起,清新的感觉就像茶室外面刚刚抽条的新柳。

潘浩儒想也许从那时候起,自己的心就莫名地抽搐了一下。随后她进入公司,用她的热情、专业和智慧,为公司开创了新的局面,锦上添花、推波助澜,她用自己的方式赢得了公司大多数人的认可和喜爱。这样的结果,潘浩儒是满意的,与我有荣,慧眼识珠,这是他对自己的评价。然而当许卓然的魅力影响面越来越大,尤其是经历了昨天的酒桌风波之后,潘浩儒分明觉得自己的心境有些变化了。对于许卓然不再是单纯的欣赏或者说喜欢,而是心痛的感觉,甚至有一种冲动想把她藏在自己的羽翼下面,说保护也罢,说收藏也行,总之是一种占有的冲动。

对于女人,对于情爱,潘浩儒早已经是曾经苍海了,他和妻子朱静相识在三里屯的酒吧。那个时候,他从部队转业,投身房地产行业,很轻松地就挖来第一桶金。正是意气风发、年少轻狂的时候,带着一份放荡不羁与朋友们夜夜欢歌,直到在酒吧里遇到在那儿唱歌的朱静,一曲《不要问我从哪里来》,让他砰然心动。与朱静的开始,是三分真心,七分随兴。然而当朱静告诉他怀孕的那一刻,他收心了。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一场王府饭店的豪华婚礼,成就了她和他的婚姻。然而,好的开始并不意味着过程的甜美和结局的幸福,孩子在三个月的时候夭折了,医生说是因为朱静曾经吸食摇头丸和酗酒造成的。换作一般的男人,会拿一笔分手费了结这段婚姻,但是潘浩儒没有。虽然这些年他在外面也有过别的女人,但是他始终给朱静妻子的待遇,他对朱静说过,只要她不离,一切照旧。

茶早已冷却,潘浩儒是那种想顾忌的时候顾忌,不想顾忌的时候无所顾忌,有些肆意的性格。所以他倒掉那杯冷茶,起身走上二楼,径直走进自己的卧室,轻轻地推开门,目之所及的场景让他哑然。

厚厚的羽绒被有一大半掉在地上,两米2宽的大床上,许卓然蜷缩在床边一角,掩在脸上的长发乱蓬蓬地垂着。潘浩儒从来没有想过,在人前永远精致得体的所谓职场丽人会是这样的睡姿,他甚至觉得下一秒也许她会摔到地上。于是走过去轻轻抱起她,很轻,她应该不会超过九十斤,放在床中间,把她的头轻轻放在枕头上,捡起地上的被子为她盖好。这个时候许卓然突然嚷了一句“色老头,喝死你”,随即一翻身,压着被子又睡着了。

潘浩儒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轻轻地坐在床边,仔细端详着那张熟睡的脸,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分明还是个孩子。

当许卓然醒来的时候,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坐起来。当她睡眼惺忪地在半梦半醒间看到坐在对面沙发里的潘浩儒时,立时傻掉了,好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还是潘浩儒先开的口:“醒了?” “早。”许卓然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一脸窘色。 “胃怎么样了?还疼吗?”潘浩儒直视着她关切地问。

许卓然真的不习惯这样的情景,坐在床上跟老板对答,低垂眼帘,答了句:“还好。”

然而潘浩儒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紧不慢地说:“喝酒不能逞强,酒量是慢慢练出来的。”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也好,我总算知道你也有不行的地方了。”

“啊?”许卓然叫了一句,直脾气又上来了,“我不行的地方多了。我不能喝酒,唱歌走调,动手能力差,边走路边喝水都会被呛到。”突然又觉得自己这是怎么了,哪挨哪儿呀,跟他说得着吗,于是立马闭嘴。

潘浩儒笑了,难怪人人都说女人都是多重性格的,往往在家里和在外面是判若两人的。不过还好,许卓然的这几面,自己都很喜欢。

“收拾一下,下楼吃饭。”潘浩儒终于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扔下一句话,“别空腹洗澡,温泉水容易乏力,别晕在里面。” 许卓然已经听傻了,小声嗯了一声。

终于看到有钱人的生活了,在这间主卧的卫生间里,许卓然大开眼界,卫浴分开不说,居然还有一个桑拿房,尤其是那个浴缸。许卓然足足看了三分钟,太漂亮了。唉,有钱人呀,万恶的有钱人,真是太会享受了。

洗完脸,许卓然梳了一个简单的马尾,素面朝天就下楼了。

早饭是清粥、小菜、牛奶、面包,还有鲜榨的果汁,应该是木瓜汁吧,美容呀。许卓然盯着果汁看了一眼,潘浩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果汁你别喝了,伤胃。先喝杯牛奶。”说着又递过来一碗麦片粥,然后就埋下头自己吃开了。

一顿饭吃得很沉闷,许卓然喝了一碗粥、一杯牛奶,吃了一片面包,就停下筷子了。 潘浩儒拿起桌上的纸巾盒,递给许卓然:“一会儿直接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