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京终究与我无关上一章:第 6 章
  • 北京终究与我无关下一章:第 8 章

麦志强只是来看看她怎么样了,按说看完就该走人,可脚下却有点挪不开步。

“要进来坐一下吗?”陶洁见他光站着不动,出于礼貌邀请了他一下,不过他如果真进来了,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有点紧张,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不那么自然。

幸亏他摆手说了句,“哦,不用。”

却没有立刻就走。

“你刚才,为什么把最后一杯酒抢了?”他半开玩笑地问。

“那不是抢啦!”陶洁抬手搅了下头发,又挤挤鼻梁,做了个很窘的怪脸,“我以前听我爸说,喝酒上脸的人沾便宜,大家看他好像是醉了,自然就不攻击他了,其实他未必就是醉了,反倒是越喝脸越白最不好,看着好像酒量大,其实那样最容易伤胃。我刚才看你就是那样的,脸白得吓人,所以有点担心,觉得你还是不喝为妙。”

麦志强静静地注视着她,陶洁的眼睛不是x光,无法透视到他此刻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他的眼神跟平时比,有点不太寻常,赶忙又解释道:“你本来就是替我挡酒,万一把你喝趴下了,我罪过可就大了。”

麦志强忽地笑了起来,容颜明朗,他没再说什么,稍稍一颔首道:“不早了,你休息吧。”声音极为低柔。

陶洁轻轻掩上房门,想了想,抬手按下“请勿打扰”的提示灯,才返身走了几步,又赶忙折回去把灯按灭,站在门口眨巴了几下眼睛,自己也闹不清在搞些什么。

她很困,但神经已然处于亢奋状态,看看时间,差不多到跟李耀明约定的通话点了,于是坐在圈手椅里给他打了过去。

李耀明那边的声音有点喧嚣,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在外面跟王飞、老狼几人聚餐,好像是赵志成要离开北京了,他们几个想好好送送他。

“他为什么要走啊?”陶洁问这话纯粹是出于无聊,她对李耀明的这个前同事几乎没什么印象了。

“不想在北京呆了呗。”李耀明闷闷地回答,听起来不是很高兴,但又没有多聊的意思。

陶洁思忖他一定是顾忌身边那几张没遮拦的嘴,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儿,就草草挂断了。

她没敢告诉李耀明自己喝酒了,生怕他瞎担心。

通完电话,陶洁慢慢喝着已经温凉的茶水,心里不免有丝得意,李耀明居然没听出自己喝过酒了,也许她没醉,否则意识怎么会如此清晰。真的是酒量好也不一定,以前又没有试过。

疲倦感渐渐上来,陶洁喝完最后一口水,打算再去趟盥洗室就上床睡觉。

她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李耀明其实也已经喝酒喝得满面通红,但这绝非是痛快的发泄,更多的是对前途的迷惘和恐慌。

赵志成饮干杯中最后一滴酒,对哥们儿把杯底一罩,“兄弟们,我先走一步了!”

王飞清了清嗓子,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你真的决定了?”

“嗯,决定了。”赵志成重重点了点头,“其实这个念头在我心里成形很久了,我在这儿工作了整整五年。五年了,可依旧找不到归属感。”

赵志成的嗓音里透露出一丝与年龄不太相称的沧桑,“如今我终于明白了——北京再好,但是它不属于我。所以,我得感谢公司的这次裁员计划,给了我最终下定决心的机会。”

他是在新一轮的裁员风波中收到公司的辞退信的,并拿到了一笔还算不薄的解约金。

“这笔钱,如果我回老家去批块地基,足够盖栋两层楼房了。”赵志成笑呵呵地夹了块肉往嘴里塞。

但是在座的没人附和着跟他一起笑,人人都觉得心情沉重,为自己的将来。

一股飘渺的忧郁笼罩在他们的头顶上方。

散席后,李耀明跟老狼没有立即分开,他们重新找了一处大排档坐了下来,谁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只是单纯觉得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分开。

老狼又要了一碗排骨面,埋着头稀里呼噜地大嚼,李耀明在旁边道:“操!你怎么跟猪似的,刚才那么多大鱼大肉都没喂饱你?”

老狼头也不抬,“刚才没心情吃。你看我今天晚上才动过几筷子。”

“现在你就有心情了?”李耀明横了他一眼,悠悠点燃一支烟。

“嗯!”老狼发狠似的点头,拿筷子的柄戳戳他,“咱们那事儿吧,得加紧,你说呢?”

李耀明猛抽一口烟,过了半晌才问:“你钱够吗?要不要再等等,开公司没钱怎么搞。”

“我不想再等了,人还能给尿憋死?就是借,我也得把它借出来!”

吃完面,老狼抹抹嘴又道:“我手上有五六万,可以全拿出来。”

李耀明瞥了他一眼,“顾佳肯?”

“她有什么不肯的,她还巴不得呢!等公司正式成立了,她立马过来,当个行政经理或者营销经理什么的,反正是不能在银行干了,天天给人当保姆使唤,拿的钱连主任的零头都及不上,太他妈没人性了!”老狼说得唾沫四溅,顿一下,忽又道:“对了,陶洁那边没问题吧?”

李耀明没有立即回答,他把一根烟抽成短短一截烟蒂后,将它摁灭在盛辣酱的小碟子里。

“应该没问题吧。”他淡淡地说。

“那就好。”老狼爽快地一拍桌子,终于摆脱了今晚的沮丧,重新振作起来。

因为喝了点酒,这一觉睡下去极为黑甜,醒来时,陶洁感觉自己不过睡了十几分钟而已,一看床柜上的提示钟,竟然已是早上六点了。

上午的时光依旧过得很顺利,临近十一点,麦志强把各个小组的项目完成情况做了一番评点,他的课程就算全部结束了,下午和明后两天分别是贝蒂跟另一位咨询师的专场。

乘着学员给课程打分的时间,陶洁跟站在身旁的麦志强聊了几句。她问他什么时候回北京,麦志强说明天一早。

“真幸福,你终于可以解脱了。”她由衷地感叹了一句,一想到接下来还有两天时间要耗在这间早就看腻歪了的酒店,她就觉得无聊得要命。

“你不喜欢这份工作?”麦志强看着她问。

陶洁撇了撇嘴,“你看我天天转得象只陀螺就知道啦!没人会喜欢这样的工作吧。”

这几天相处下来,令她跟麦志强熟悉了不少,麦志强不象贝蒂那样苛刻,说话也永远和和气气的,而且处处都很照顾她,很容易让人忘记他是总监级别的人物,陶洁不免放松了弦,说话也随意了不少,甚至私底下暗想,如果自己的老板是麦志强该多好,如果真的能换,就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她也不会象现在这样有如此多的怨言。

不过想归想,她的胆子还没有大到真的去跟麦志强开这个口,BR的人事管理制度比较复杂,调岗位这种事可以说麻烦重重,要看岗位有没有空缺,要看对方老板的意思,还要兼顾自己老板的感受;更重要的是,陶洁是个识趣自律的人,她宁愿自己吃点儿亏,也不愿意让人觉得她是个为了沾便宜不惜利用一切手段的人,因此别人对她越好,她就越不想辜负对方,也越开不了让对方帮忙的口。

麦志强笑笑没有接她的茬,转而问:“今天晚上有聚餐吗?”

“没有!”陶洁很干脆的回答,“贝蒂说培训费用可能会超支,让我想办法节省一些,再说,”她歪头偷偷对麦志强做了个鬼脸,嘟哝了一句,“我可不想再被人灌醉了。”

麦志强抿嘴乐了,“你酒量挺好的,不至于。”

他喜欢看她偶尔流露出来的淘气模样,象只会变脸的猫,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本来面目,很多职业女性在职场中历练得越来越专业,思维敏捷、言语得体、处事干练,但与此同时也丧失乐不少作为女性应有的可爱之处,与她们打起交道来,往往容易让人忽略她们的性别。

陆续有人把评估表交上来,陶洁快捷地扫上两眼,欣喜地对麦志强道:“你的分数很高呀!搞不好这个季度还能评个卓越奖什么的。”

麦志强笑着道:“评上了不稀奇,评不上才出人意料呢!”

陶洁挑挑眉,心想这人可真自负,不过讲师的分数直接关系到整体培训的评估成绩,无论如何都是令人高兴的一件事。

麦志强看了看表,“我再讲几句就结束了。”他迟疑着扫了陶洁一眼,“你晚上有空吗?”

“不知道呀,得看贝蒂安排。”她抬起头来,“你有事?”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他其实是想请她单独吃饭,但又觉得有点突兀,想想还是作罢。

中午有短暂的小憩,学员们不愿意呆在乏味的教室里,纷纷走出酒店在附近闲逛,陶洁乘这时间把贝蒂讲课所需的各项物品检点了一番,发现有个翻页器坏了,贝蒂讲课少不了这个,幸好她还带着备用的,搁在自己房间里了,于是赶紧上楼去取。

正开着箱子寻找,一阵急促的擂门声把她唬了一跳。她走到门边,没马上开门,谨慎地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贝蒂。”果然是老板的声音。

陶洁赶紧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是面色惨败,泫然欲泣的贝蒂。

5-1

陶洁吃了一惊,她从没见过贝蒂如此狼狈的模样,赶忙伸手去扶她,“贝蒂,你怎么了?”

贝蒂没挪动脚步跟她进去,只是无力地向她摆了摆手,“陶洁,我要去大连,我得立刻去大连!”

陶洁这才注意到她手上还拖了只小黑皮箱,显然是刚刚拾掇出来的,连拉链都没拉好,尾部透出一线白色的衣衫。

她更加惊诧,“你订好机票了吗?”

“没,没有。”贝蒂摇了摇头,神智似乎清醒了一些,深深吸了口气,“我直接去机场,下午四点多有个航班。”

“到底…出什么事了?”陶洁惴惴不安地问,看贝蒂的状态,孤身去大连还真让人不放心。

“你别问了。”贝蒂忽然有些哽咽,“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得走了,晚了就赶不上飞机了。”

她说着转身就走,陶洁怔怔地看着她瘦弱的身躯包裹在黑色的丝质绸衫内,怎么看怎么觉得蹊跷,她大声喊道:“贝蒂,你等一下,我送你去机场!”

言毕,她冲回房间抓了几样必须随身携带的东西,胡乱塞进背包,然后折身出来。

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否则贝蒂不会如此失态!

大连?陶洁依稀记得贝蒂曾跟自己提过,她母亲目前正在大连养病,难道是病情忽然加重了?

陶洁命令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她疾步奔上去,在电梯口追上了贝蒂。

门一开,贝蒂低头就闯了进去,陶洁赶忙跟上,电梯飞速下沉,她偷眼瞧贝蒂,她低垂着眼帘,满面悲戚之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在意一旁的陶洁。

抵达一楼,门一开,贝蒂就急匆匆往外赶,才走了几步,就被陶洁唤住,“贝蒂,门在那边!”她连方向都搞错了。

酒店门口永远有等候在外的出租车,陶洁扶着贝蒂上了其中的一辆,又吩咐司机把行李箱安置好,然后也钻进了车内。

“直接去上海虹桥机场。”她代贝蒂吩咐司机。

“好勒!”司机欣喜地答,不枉他侯了这么久,果然逮到笔大生意。

考虑到一会儿还得回来,陶洁便跟司机谈了个价,包来回,司机反正也得往回再开一趟,能再多挣个百来块钱何乐不为,两人很快就讲妥了价钱。

坐在车里的贝蒂象死了似的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她脸上那凄怆的表情令陶洁不忍多看,更没法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转首望窗外,车子呼呼地在主干道上奔驰,离酒店越来越远,陶洁忽然惊出一身冷汗,她跟贝蒂这么一走,那下午的课怎么办??

她真恨不能敲自己脑袋两下,真是没脑子啊!

可已经上了车,断没有把贝蒂抛在车上自己下车回去的道理。

脑门上急出了一层密汗,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让陶洁吓了一跳,旋即回过神来,是贝蒂的来电,可她却迟迟不接,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贝蒂,你的电话。”陶洁好意提醒她。

贝蒂象被硬生生从梦中拽回了现实,朝装着手机的包瞥了一眼,眼神竟然有几分怯懦,隔了好一会儿,才哆嗦着接了起来。

“嗨,文森特…是…不,不行,我去不了…不行…”

陶洁惊异地望着猛烈摇头的贝蒂,直至泪水从她的面颊上滚落下来,她几乎是哭着在喊,“我妈妈不在了,她死了,我再也看不见她了…”

一股阴冷的气流从陶洁的脚底升起,迅速窜入内心,她终于明白贝蒂失魂落魄的原因了!

没想到居然会如此惨烈!

隐忍了许久的贝蒂到此刻再也控制不住,大放悲声,“她为什么不等等我!我都安排好了,就差两天我就能过去!你说她为什么不肯等我!为什么!!!”

痛苦的贝蒂再也无法成语,她把手机甩在一边,全身蜷缩在车座的角落里,嚎啕大哭!

“贝蒂,你冷静,贝蒂,你在听吗…”手机没有挂断,贝蒂的老板文森特在那一头焦急嘶吼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出来。

陶洁的眼泪也毫无征兆地奔涌而出,她迟疑地靠近贝蒂,咬了咬牙,然后伸出手去,用力揽住了她的肩头。

她比贝蒂要年轻至少一轮,她也不是体格健硕的女子,她甚至只是个平日里被老板和同事差遣得团团转的小喽罗,然而此时,这些都已不再重要,她只是希望能让贝蒂平静下来,让她不要这么悲伤。

这一刻,陶洁赫然发现她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再是坚韧如钢的女精英,她从她凄厉的哭声中听出了忏悔与软弱。

车子上了高速,贝蒂还伏在陶洁肩头哀哀哭泣,陶洁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贝蒂肯定是讲不成课了,瞧她此时的模样,陶洁也不忍再拿这事去烦她。

她希望自己能有个办法解决,脑子里立刻飞速运转起来。

贝蒂所讲授的那部分内容迄今为止BR仅此一人,如果找咨询公司的人来讲,且不说费用问题,一堂课的价格不菲,如果真的要跟咨询公司合作,得事先拿到贝蒂的预算批准,更麻烦的是咨询公司的人十有八九没有讲这个的资质,因为很多实例都是BR独有的,属于商业机密的性质。

陶洁越想心越慌,她不停地给自己打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先把眼前的难关打发过去再说,于是她将余下的日程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

忽然眼前一亮,最后一天下午有半天团队建设的活动,是委托给一家苏州当地的旅游公司做的,如果能把这个节目往前移,虽然本质问题没有解决,但至少今天下午能顺利打发过去。

主意一定,她瞅了瞅怀里痛不欲生的贝蒂,想想还是跟她商量一下为好,至少这个只需要她决定“是”或者“否”。

“贝蒂,今天下午的课…”陶洁用简短的话语把她们正在面临的棘手问题抛出来,并附上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贝蒂于悲痛中胡乱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建议。

陶洁一秒钟也不敢耽搁,给苏州那家旅游公司打了电话,对方也很合作,很快就调整了行程和主持人员,答应会在一个小时内调配车子抵达酒店,同时也希望BR方能有人出来协调。

在酒店的BR职员,除了学员,就剩下麦志强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空,何况他是总监级别的人物,自己向他开口,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

陶洁算了算时间,自己如果坚持送贝蒂去机场,那么一小时之内死活是赶不回去的,但她偷眼观望贝蒂,又实在忍不下心来将她抛在半路上。

前思后想,还是给麦志强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后,麦志强接起,声音里透出意外,“陶洁?有事吗?”

“麦总,我…有事想请你帮忙。”陶洁深吸了口气。

“什么事?”麦志强有点意外。

“课程安排临时有点变动,下午改成户外拓展训练了,旅游公司的人一个小时左右就到酒店,我,我到时没法在场,所以想麻烦你跟他们接洽一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方便的话…”

“你现在哪儿?”麦志强打断她问。

“去机场的路上。”陶洁咬着唇,飞速瞥了贝蒂一眼,尽量压低声音,用很简短隐晦的几句话把贝蒂的变故交待了一遍。

麦志强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好的,你把旅游公司联络人的电话号码给我,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好好陪贝蒂吧。”

陶洁本来还担心他有可能拒绝,听他如此干脆地应承下来,简直感激涕零,而且他的声音里透露出的那股沉着冷静的劲儿也让陶洁感觉踏实了不少,天塌下来,至少还有人可以帮忙一起扛。

5-2

挂了电话,她大大舒了口气,紧接着,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今天好歹是糊弄过去了,明后两天的课谁来讲?

就这么一路纠结着到了机场。

她让贝蒂在椅子里休息,自己则拿了她的证件跑去做改迁手续,由始至终,贝蒂都象个木头人一样呆坐在陶洁给她安排的位置上,低声饮泣。

幸亏不是旅游旺季,机场里客人不多,但走完所有流程也已经三点多了,离登机不到一小时,陶洁满头是汗地回到贝蒂身边,把机票和证件递回给她。

“谢谢。”贝蒂抽泣着低语。

陶洁对她挥了挥手,也不懂该怎么安慰她,她说不来那些宽慰人心的话,只能坐在贝蒂身旁默默地守候她。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眼看贝蒂的抽泣渐行渐止,陶洁终于按捺不住地开口问:“贝蒂,那明后两天的课,你看请谁来讲合适呢?”

贝蒂明显愣了一下,仿佛到此时才想起来这件事,脸上现出一抹陶洁熟悉的沉思之色来。

陶洁静静地等她答复,她明白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贝蒂也不可能象从前那样为了工作抛开一切,她是必定要去大连见母亲最后一面的,这是人之常情。

“麦克还在苏州吧?”贝蒂用一双红肿的眼睛询问似的看向陶洁。

“嗯,我刚才就是请他帮忙组织下午的团队活动。”陶洁答应着,暗忖不会又是找麦志强来讲课吧,那也太…

念头尚未盘算完整,贝蒂抽了一下鼻子,用肯定的语气道:“那就请他来讲好了。”

陶洁呆住,“他,他能行?”

BR所有有资质的讲师名单都已深深印在陶洁的脑海里,贝蒂讲的这部分内容可以说是她独有的,再无第二个人可讲。

其实,一直以来,一门课只有一个讲师的情况都是个大家公认的隐患,但出于某些很微妙的原因,尽管愿意去攻取课程资质的人不少,贝蒂却审查得很严格,加上昂贵的认证学费,这件事就被无限期耽搁了下来,终于到今天触礁。

贝蒂苦笑了一下,“如果他不行,那就只能我来讲了。”她双眉一挑,神色明朗了几分,“放心吧,麦克以前上过我这个课,我们还曾经在一起讨论过,我相信他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他能行的。”

她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掏出一张房卡递给陶洁,“讲课资料都在我房间的桌子上,你拿了交给麦克,顺便帮我把房费结了。”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出于职业习惯补充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陶洁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一一答应下来。

贝蒂还不太放心,又亲自给麦志强打了个电话,诚恳地请他帮忙,大概麦志强在电话那头安慰了她几句,她的眼圈顷刻间又红了。

临上飞机前,陶洁望着贝蒂瘦削的身影和恍惚的表情,终究有点担心,“你一个人过去能行吗?”

贝蒂点点头,“我哥会找人在机场接我。”

提到“哥哥”的时候,陶洁注意到贝蒂的眼神明显又黯淡了几分,她不觉想起之前在电梯口无意间听到贝蒂在电话里跟人争执的情形,或许,电话那头的就是她哥哥?

陶洁站在安检口眼睁睁地看着贝蒂随稀疏的人流迈入甬道,很快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她猛然间转身,用飞奔的速度跑出机场,跳上仍在等候自己的出租车,重新往苏州方向赶。

回到酒店,教室里空无一人,销售告诉她,麦志强带着整班的人坐旅游公司的大巴走的,大概要六点才能回来。

陶洁于是先去了贝蒂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