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勋微微颔首,表情不变,“嗯,我等你的答复。”

夏明真回到办公室许久,依然惊疑不定。

莫家勋给足了夏明真考虑的时间,夏明真便没有立即作答。她不知道莫家勋为什么看上她,可是不管怎样,她都不能拒绝的太明显。工作几年,她第一次遇到了这么棘手的事,然而她还不能告诉任何人,她是希望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处理好一切的,到时候她跟莫家勋也能跟原来一样,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保持上下属的关系。虽然有些困难,但她相信,以莫家勋的为人,这是可以做到的。

她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拒绝,甚至不想去探问他看上她的原因。有些事情就应该一开始就做的干脆些。

更何况,她现在也无心想这些。

齐玉依然还会时不时来找她,像是生怕他们婚期逼近,她会受到刺激一样。她也会做出一些矛盾的事,比如每次见面,都要继续骂他们一番。虽然她与周炜业两人断绝了关系,周炜业两人的请柬也没发给她,但是一个圈子里,信息交流最快,季珊珊昨天晚上与朋友说了什么,她到第二天早上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比如周炜业给季珊珊买了个一克拉d级的钻戒,比如季珊珊的婚纱是私人订制,比如他们这次请了著名的婚庆公司来举办婚礼…这一桩桩或主动或被动曝出的消息都严重踩到了她的雷点,她才不管新娘子想要自己的婚礼盛大且独一无二是多么理所应当,她只知道,这一切原本都应该是属于夏明真的,是属于她的朋友的!

有一次,她气不过,甚至摩拳擦掌的说:明真,婚礼那天我们去砸场子吧!

每每看着齐玉义愤填膺的样子,夏明真总是无奈又感动,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有这么一个朋友也值了。但她多半是安抚着,让她转移注意力,不过有时候被闹得实在无力招架了,她也会说:你只要等着看就是了,现在再热闹都没用,不过都是笑话而已。

只可惜,满心沸腾的齐玉不会明白这里的意思。

不过最近,夏明真却突然发现,齐玉似乎有两天没来找她了。

看着婚期将近,生怕她闹出什么事来,夏明真赶紧打了她的电话,一问,才知道人家临时被安排出差去了。夏明真失笑,她觉得齐玉这段时间闹得她的神经都绷紧了。

齐玉很快就回来了,并且很快就打电话邀她一起出去,只是电话里,她的声音却有些不对劲。

夏明真听着,便问:“你怎么了?”

齐玉没有回答,只是道:“出来再说。”

约的是一个他们常去的地方。环境很好,人也不少。夏明真找到齐玉的时候,她坐在椅子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瞧你没精打采的。”夏明真很少见齐玉这样,坐下后便问道。

齐玉给她倒了杯热茶,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犹豫。

夏明真便知道这是关于自己的了,心里便有了些不祥,脸上却还挂着笑,“你又听到什么了?”

服务员上来,夏明真点了几个菜,说了声“谢谢”后又看向齐玉,发现她咬着唇还在看着自己,便道:“说吧,这可不像你。”

齐玉便开口了,她问:“明真,周炜业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出轨的原因?”

夏明真想了想,他是提了,但不过都是借口,所以摇摇头,回道:“没有。”

齐玉脸上又浮现出为难的神色,好半晌后,才又道:“明真,我听说了一件事,关于你的…”

“嗯。”

“明真…”齐玉伸出手握住夏明真,一脸悲伤,“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能有宝宝了?”

一个女人最显著的特点便是她生育的本领,这么多年的友情,齐玉如何不知道夏明真多喜欢孩子,所以当她听到朋友圈里的传言时,她立即就傻住了,她不敢相信,可是不能不信,因为这些年来,她虽然可以看出夏明真很喜欢孩子,可是当谈论到某些话题时,她也能很明显的看出夏明真表情的变化。以前她不曾在意,可是当这些与流言契合,便就成了再有力不过的证据。更何况,周炜业与季珊珊再愚蠢,也不会用这招来中伤她。

夏明真却是愣住了,她问道:“你听谁说的?”

齐玉说:“我听贾全说的。他也是听人说的。最近好多人都在指责他们,季珊珊便跟人说,其实这也不能怪周炜业,周炜业是周家的独子,父母年纪又大了,都等着抱孙子呢,可你却不能生…”

夏明真明白了,不由冷笑,季珊珊这是要洗白呢,祸水东移,这一招,还真是高明。这么一来,周炜业成了受害者,他们平息了众人的怒火,而她呢,就成了众矢之的。

不,还狠毒。

如今谁都知道她夏明真不能生育,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以后,她还能嫁什么好人?丁克夫妻虽然有,可能有多少?

“明真,你笑什么?”齐玉一脸担心。

夏明真问:“周炜业怎么说?总该有人找他求证的。”

“周炜业?”齐玉想了想,回道,“应该没否认。”

夏明真笑意就更冷了。

齐玉却突然拍起了桌子,她像是突然醒悟过来般,骂道:“就算是不能生又怎样!他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呢!就这么置人于死地么!这么宣扬出去,让你以后怎么办!”

“齐玉!”齐玉还要再骂,却被夏明真制止,她的眼神看向门口的方向。

齐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周炜业跟季珊珊竟然走了进来。

“靠!”齐玉怒极。这个饭店可是以前他们三个一起来的地方,没想到转眼就带着新欢一起来了!

眼看着他们在远处另一边坐下,齐玉突然站起了身。

“你去哪?!”夏明真急问。

“你别管我!”

夏明真看形势不对,赶紧追上。

果不其然,齐玉是往周炜业那张桌子走去。两人在说话,也没觉察有人走近,齐玉伸出手就狠狠扇了季珊珊一耳光,“贱-人!”

季珊珊大受惊吓,见到是杀气腾腾的齐玉,下意识就站起往边上躲去,同时还护住了肚子。

周炜业见到是她们俩,脸色也大变,顾念着季珊珊的安危,赶紧上去拦在了中间,又对夏明真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齐玉冷笑道:“不是她要做什么,是我要做什么!姓周的,别以为明真软弱就可以随便欺负了!”

“你到底要怎样!”周炜业见周围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头皮一阵发麻。

“我要怎样?我还要问问你们到底要怎样呢!周炜业!你还是不是人了!就算她不能生,你至于满天下的把消息传出去么!你这是有多大仇!你非得把她的人生毁了你才甘心么!”说着,抄起桌上的杯子就往他脸上泼去。

周炜业猝不及防,赶紧用手遮住。齐玉趁着这个机会却一把扑到她后面抓住季珊珊的头发往前揪。

季珊珊惊呼出声,又不敢有大动作,便只能被齐玉拉了出来。

周炜业已经反应过来,见状,又羞又怒,当即扯过齐玉的胳膊就将她用力一甩。齐玉穿着高跟鞋,一时没站稳,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痛的脸色都发白了。

周炜业怒火犹未泄尽,他厉声道:“齐玉!你不要太过分!”上次闹到公司,这次又在大庭广众!

夏明真正扶着齐玉,听到这话,唰的抬起了头,眼神里满是慑人的光芒。

周炜业顿时哑住,愤愤之后,又道:“下次你要再这样,我会直接报警的!”说完,扶着季珊珊就往外走。

夏明真盯着他们的背影,一直盯到他们从门口消失,目光灼灼。最后,才转头问道:“上次你说,他们酒席办在哪里?有多少人?”

齐玉看着一脸阴沉的夏明真,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第15章 震惊

齐玉被推倒,脚崴了,请假在家,一个礼拜都没好。夏明真每天晚上会去一趟,有时候晚了,也会在那住下。

夏明真总觉得齐玉对她太好,不管是从开始还是到现在。当年她一个人陷入绝望的世界不能自拔,如果不是她的出现,如果不是她坚持不懈的想要渗入她的生活,如果不是她拉着手让她重见光明,也许到现在,她夏明真依然与黑暗为伍,甚至,早已经不在。

齐玉是热情的,恣意的,是愿意与她分享一切的,为此,夏明真总是感到内疚,因为与她的毫无保留相比,她隐瞒了太多的事情。

因为晚上有了要照顾的人,到了周六到来之时,拒绝莫家勋的邀请便有了再正当不过的理由。夏明真觉得这样也好,痕迹虽然不明显,可聪明如莫家勋,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莫家勋在得到答复后,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了声“好的”,就又低下头去忙自己的事了。他的表情无悲无喜,平静的跟平常时候毫无两样。夏明真却是松了口气,她知道,莫家勋是明白了。之后的几天,一切都无异状,无论是汇报工作还是单独偶遇,一切都跟原来一样。夏明真知道这一篇已被彻底掀过,不过有时候与莫家勋点头招呼后,她的心里会冒出一点心思,她这时有些好奇,莫家勋到底是基于怎样的原因对她发出了邀请?

总归,不是因为那些情情-爱-爱。

去齐玉家的时间多了,难免会遇上些人。齐玉有着好人缘,她受了伤,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来看望她,其中来得最多的,便是贾全。

这对冤家的关系已经难以界定,比友情深,比爱情浅,过去的暧昧渐渐消失至无,现在更多的倒像是亲人间彼此的关怀。可是夏明真却知道,一切只是暂时的。当其中一方的另一半出现,所有的关系就再难维持。

不过,也许最后,他们走到了一起呢?

夏明真也从贾全的口中再次听到了江卓的消息,起因是齐玉闲来无事之余突然想起了这一位帅哥。贾全说:人家正在京城风流快活呢,你就算想他一百遍都没用,人家估计都没记得你。

风流快活,很让夏明真作恶的字眼,可是彼时听到,她却一阵放松。他既然能风流快活,就一定不会再将她放在心上,京城离这隔了十万八千里,她再不用担心他的纠缠不清。

不过事实,总是会出现偏差。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是周炜业与季珊珊的婚期。

齐玉一早就打电话,“明真,我过来陪你啊?”

夏明真知道她还在担心自己,笑道:“我今天要加班呢。”

齐玉有些失望,又像是松了口气,“那行,你忙完了打我电话,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啊。”

“好的。”

挂断电话,夏明真却没有出门的准备,她只是坐回沙发上,又点燃了一支烟。茶几上,是两份医院的检查报告。

等到十点的时候,她换了衣服出门。

而当她坐上出租扬长而去时,一辆簇新的黑色轿车正巧停下。阻拦不及,车里的男人凝视了片刻,嘴角一动,跟了上去。

夏明真来到酒店的时候,正好十一点。她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先进了对面的茶座。靠窗的位置,对面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酒店外布置的高端又喜庆,红地毯上,宾客络绎不绝。其中大部分的面孔夏明真都认得,相信他们也都认得她,这些人或多或少跟她一起吃过饭,有的还亲切的拉着她的手说过家常;还有的一部分并不认识,可是有几副面孔并不陌生,他们报社就几次做过这些成功人士的专访。能邀请到这些人,季珊珊的交际能力可见一斑。

夏明真也看到了周炜业,西装笔挺,神情愉悦,不得不说,这是个看上去就足够优秀的男人。只是现在她看着,眼底尽是冷漠。

不远处,雕花格子屏风挡住视线的角落里,一个男人轻抿着香气四溢的茶,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而在这时,前面靠窗的位置突然有人坐下。夏明真下意识的转头,一看,却愣住。

莫家勋?看到那人的脸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可是很快便否决。这人的确与莫家勋有着六七分相似,可年纪明显比他大,虽然保养的很好,应该也有四十出头。气质也有些不一样,他比莫家勋显得稳重,也更有威仪。夏明真揣测着,这人应该与莫家勋有着血脉关系。

夏明真很快又察觉出了一些问题,她发现,这个像莫家勋的男人坐下点了一壶茶后,也一直在看着对面的酒店,脸上的表情严肃冷峻,眼神近乎阴鸷。

一些念头在脑子里拂过,夏明真心抖地一跳,她似乎想出了些什么。怕被察觉,不敢多看,她转过头思忖着所有的可能。

那边,像莫家勋的男人却叫来了服务生。

他拿出一个□□的长盒子,又不带烟火气的推过一张百元大钞,道:“麻烦你帮我交给对面酒店的新娘。”

服务员有些意外,可最后还是应承下来。

夏明真听到这句,心里的所有揣测都被证实,看向男人的目光就有些震惊。

像莫家勋的男人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了头。四目相对,夏明真赶紧敛神,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掠开了视线,即便如此,就那短暂的一交锋,还是让她心有余悸。

她想,这人定是久居上位者,不然,怎么可能有如此凌厉的目光。

像莫家勋的男人很快就离开了,夏明真看着他的座驾,再不怀疑自己的揣测。

时间到了十一点半,对面的宾客几乎都已到齐,门外的迎宾已经进到了里面。夏明真看完表,又喝着一杯茶后,站起了身。

酒店内,布置一新,五十八桌座无虚席。每个人都笑意盈盈,视线齐聚舞台上的一对璧人。季珊珊妆容端庄,一袭白纱典雅又圣洁,脸上笑容更是含蓄而迷人,然而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放在腹间手上的那枚钻戒。当然,谁都不知道,她刚刚才收获了一条足以买上十来个这种钻戒的手链。周炜业亦是满脸微笑,纵使前期诸多问题,可是这一刻,他还是感觉到了甜蜜与欢喜,他看着身边的女人,眼底浮现出了真心实意的宠溺。司仪看着两人掩饰不住的幸福,自然更加妙语连珠。

他说:“下面,我们有请新郎…”

话还没说完,就见远处有了异动,扶着眼镜一看,却见是一个一袭黑衣的女人从正中间的红毯上走了过来。

许多人都认出了夏明真,表情都很好看,有错愕,有震惊,有担心,却也有好奇。

夏明真表情冷冽,气势凛然,单枪匹马,却一往无前。所到之处,喧哗之声悉数止住,然而她的目光,却始终盯着正前方的那个男人。

周炜业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没想到夏明真会来,尽管如此,他却也知道来者不善。怕她闹出什么事,他上前,质问道:“你怎么来了?”

与他一道前来的,还有季珊珊,还有周家父母。每个人,都是如临大敌。

夏明真已走到尽头,她顿下脚步,一一扫过,而后看向周炜业,笑道:“我是来给你送结婚贺礼的。”

没人相信她的话,每个人的表情都依然紧绷着,他们的心中都恨不得她立即消失。

边上,一众关系深厚或者不明就里的亲友也围了过来,其余的人顾念身份没有前来,却也早已把焦点全部对齐了那个突然到来的女人身上。

夏明真已经拿出了报告,却没有交给周炜业,而是交给了最近的周父周母,“哦,或许应该让两位老人家先过目。”

周父周母带着惊疑之心接过了薄薄的几张纸,打开一看,脸色一下变了。

周炜业见状,接过去看了,顿时,眼睛睁大了,他抬头看着夏明真,满是难以置信。

季父季母感觉不对,也接了一份去看,当看到周炜业的报告上再清楚不过的“无精”字眼时,先是闪过迷茫,而后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季珊珊也已经看清,她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可她依然喊道:“这不可能!”

第16章 助攻

这可能吗?

周炜业看着夏明真,力气被抽空。他想起了两个月前发生的那些事。

那时候,父母催促着让他们早点要孩子,他想着他们反正快要结婚了,遵循夏明真的同意后,便没有再采取措施。可是很久之后,夏明真的肚子都没有反应,商量之余,他们一起去医院做了检查。当时他想的是,如果真有问题,早点发现也能早点治疗。拿报告是三天后,那天他正好约了重要客户,就只有夏明真一个人去了医院,而等到晚上见面的时候,他就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好。

她说,如果我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了怎么办?

当时他的神识一晃,可很快,他还是抱住了她,说,没关系,只要有你就行了。

夏明真的问题太有导向性,沉静的表情又太有迷惑性,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怀疑就做了判断。

而夏明真在被他抱住后,也说了这样的话,她说,周炜业,报告出来了,我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了。

他的回复是将她抱得更紧。在那个时候,他的那句“只要有你”确实是发自肺腑。怕伤着她,他甚至都没有要求去看一下报告单。

后来,他也小心的询问过是否有治愈的方式,可夏明真只是眼神回避着说“没有”,一副沉重的不愿再提的样子,他知道她的脾性,自此之后也就没有再提起。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能做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好,可是当初始的一腔奋勇消退,他心里的隐痛便开始发作。他是个传统的人,难有子息的打击到底让人难以承受,那段时间,他虽然掩饰的很好,可意志到底消沉,他甚至都有点怕再见到夏明真,因为这样,他就不得不露出虚伪的笑容,再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一个人压抑极了,便频频邀约季珊珊,而季珊珊,也就在他最灰暗的时候,告诉他,其实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并且,已经三个月了…

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最后定格在面前这个笑得云淡风轻却又足够冷酷的女人身上。周炜业全身发寒,内心翻江倒海。

他想不信,可是所有的一切由不得他不信,她夏明真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隐瞒下事情的真相。

所以他问:“为什么!”

夏明真扯动嘴角,笑意莫名,“我曾经说过,如果我对你没心,我是不会跟你结婚的。”

周炜业浑身僵硬,脸像是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她确实对他有心,所以才会为了他的自尊去承担下本不属于她的负累。而他却在他出轨后,为了减轻罪责,先行指责她心中从未有过他。当时他听着这句话,只觉是一句虚妄之词,可现在才知道,它证据充足,再确凿无误!

周炜业的心颤抖起来。

季珊珊这时,却开始惊慌,她看着周炜业的神情,上前抓过他的胳膊道:“炜业!你不要相信她!这个报告是假的!是假的!”

周炜业回过神,眼神灼热却又阴沉。

夏明真眼神嘲讽,“是真是假,到医院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季珊珊顿时噎住。

周炜业此时再看季珊珊,已是十足的恶心。他与她的过往也齐齐浮现,让他顿时觉得自己成了个笑话。他从没有现在看得透彻,这个他原本以为温柔体贴的女人,却不过是水性杨花,下-贱至极!哦,或许还应该是心机深沉,一步步的将自己诱入圈套!

“滚!”想着她的那些手段,再想着她将自己骗得团团转,周炜业狠狠的甩开了她的手。

这一声太大,很多人都听到了。

季珊珊变色,可看了一下投来视线的众人后,表情却反而平静下来。她再近一步,眼神闪过冷光,又压低了声音道:“今天这么多人,你就想这么收场么?”

这话一说,所有的愤怒像是中途掐断,周炜业的脸色又变。他扫视了一圈,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他们,那些人有亲戚,有朋友,有手下的员工,也有合作的对象…他们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的交头私语,有的静静站着,都在看着事态的发展。

周炜业瞬间清醒了,他意识到,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他周炜业必然成为一个大笑话!必然成为一个永不能抹除的污点!

蓦地,他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夏明真,眼神冰寒。

季珊珊看到他的神情有了转变,连忙朝边上说道:“还不将这疯女人带走!”

边上是她的兄弟,得到指令,眼睛一转,赶紧上前拉人,动作粗鲁,嘴里还道:“你这女人搞什么,发疯也要看看地方!”

疯女人,季珊珊一句话,就给这件事定了性。不知情者将信将疑,知情者却甚以为是,前不闹,后不闹,等到人家结婚时才闹,不是发疯还是什么?做人可不能这样。

夏明真眼神有了怒意,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边上传来一个狠戾的声音。

“谁敢动她一下试试!”

所有人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住,夏明真一转头,却是错愕不已,只见江卓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围过来人的身后,正推开人群走了出来。

江卓衣着整齐,面容俊朗,只是气质却极为顽劣,他走到季家父母身侧时,一下抽掉了他们手中的报告,上下一览后,眼神里满是趣味。

他看着周炜业,语气尽是嘲讽,“啧啧啧,这发疯的到底是谁哟!明知道新娘子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却还想着把婚礼进行下去,姓周的,你可真是能人!”

“是你!”周炜业声音带着惊惶,他认出了江卓,立即就想起了那天他在饭店里说的那些话。他又看向夏明真,只觉他们是一伙的。

夏明真依然有些惊讶,她不理会周炜业的怀疑,只是问向江卓,“你怎么在这!”

江卓看都不看一眼的挥开她边上的季家兄弟,又对她似笑非笑的回道:“这么热闹的一出戏,没我怎么行?”

说着,又是恶劣一笑,接着就是转过身,扬起了手中的报告。

“诸位一定很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妨跟大家说说。我这手里是一份医院报告,哦,是新郎的,诊断结果是…”

“住口!”周炜业见他就要宣扬出去,上前就要去抢那报告。

江卓早有防备,见他过来,人已经跳上了最近的一张桌子。桌子上的客人吓了一跳,纷纷退开。江卓便又扯开了嗓子。

“事情也很简单,不过是新郎倌为了小三儿把原来的未婚妻甩了,谁知道小三儿背后也有人,还给他戴了绿帽儿!小三儿肚子里怀着孕呢,可新郎倌体内无精呐!你们别不信,医院诊断书上清清楚楚写着呢!”说着,他把报告书往人群里一扔,又一脸挑衅的看着周炜业。

此话一出,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周炜业阻拦不及,眼见所有人都把视线落在地上的报告书上,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姓周的,你说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啊,买一送一做了人家便宜老子,是不是觉得赚翻了?”江卓依然没停。

周炜业怒不可遏,眼神像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