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什么也别说了,好在只是亲脸,没亲嘴唇上,嗨!这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大内总管一摊手,眼角余光瞄到从内殿缓缓步出的皇后,忍不住捂了下眼睛。

“我在冷宫……”

宁溪月正想着这下可以好好和谭锋畅叙别情了,初一那一夜,两人就只顾忙别的,其实真没怎么痛快说话。

刚说了四个字,就见皇后面无表情站在那儿,淡淡道:“萱妃回来了?”

“啊?啊!哦……回……回来了。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宁溪月一瞬间有些失神,但很快回过神来,连忙行礼,一面心想着这是怎么回事?皇后怎么会在这儿?我去!皇上那么着急忙活的把我叫来,该不会就是为了让皇后给我个下马威吧?

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只是……皇后究竟为什么在这里呢?

“咳咳……那个……皇后也是刚刚过来同朕说话的。”

皇帝陛下咳了两声:“那个……皇后啊,萱妃刚从冷宫回来,吃了不少苦头,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她,有些事,不要太苛责了。”

“什么事?”

皇后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讽刺的笑:“是说刚刚冲进来,抱着皇上亲了两口的事吗?虽然的确是失了皇妃的风度仪态,半点体统也无,但臣妾又能如何?不过教育她几句罢了,皇上难道还会担心我因此罚她?”

“这不怪溪月。”谭锋的脸色就有些阴沉:“她是刚离了冷宫的人,见到朕,自然真情流露。朕不也亲了吗?皇后难道还要罚朕不成?”

怪不得!

于得禄这才恍然大悟,暗道我就说皇上再喜欢萱妃娘娘,也不至于这样热情没分寸,原来就是怕皇后因此责难,在这儿等着她呢。啧啧!这真是心尖上的人啊,看看保护的多周全。

皇后的脸色更难看了,帝后二人之间气氛凝重,宁溪月只好乖巧地道:“是,臣妾不知娘娘在此,又是刚从冷宫出来,所以……一时间失了风度,还请娘娘原谅。”

“所以,素日里本宫不在的时候,这种御前失仪的事萱妃不知做了多少,是吗?”

“呃……”

宁溪月眨眨眼,刚要回话,就听身旁谭锋不悦道:“好了,萱妃刚回宫,朕还指望皇后多照拂她,你倒好,就先挑了这些毛病,还扣了个御前失仪的大帽子。这叫什么御前失仪?不过是少女的天真烂漫,朕就喜欢她这样。”

皇后都快气疯了,但这几年的后宫之主不是白当的,总算表面上还能维持平静,讥笑道:“天真烂漫?她都多大了?民间这个年纪的女人,孩子都生了两三个,还少女呢。”

“少女就是指皮相吗?就算溪月到了七老八十,她难道就不许有一颗少女心?朕便是喜欢她这样。”

“少女心?这样不顾体统任性妄为,原来叫做少女心?皇上如此喜欢,怎么当日还将她送进冷宫去反省?”

皇后在谭锋面前向来是温柔大方忍让顺从的,只是这一次大概气得厉害,所以竟也针锋相对起来。

谭锋也越发生气,沉声道:“朕当日是在气头上。怎么?皇后就这么容不下萱妃吗?”

“臣妾不是容不下她,臣妾就是看不得她这样横行霸道,不守后宫的规矩。”

“后宫规矩,她或许不是那么周全,可皇后说她横行霸道,这便是无事生非。萱妃进宫三年多,对谁横行霸道了?若皇后指的是曹贵人和玉妃,那不是她们咎由自取?你也能将过错推到萱妃头上?”

“没有曹贵人和玉妃,那上次舒妃和杨常在的事怎么说?皇上那时心疼舒妃,龙颜大怒,将萱妃打入冷宫,如今竟又将人接回来,您这是失信于整个后宫。”

别说于得禄了,就是宁溪月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此时都低头站在一旁,半句话不敢说。

她没见过皇后如此强硬的态度,谭锋护着她倒是常有,可是护到这个地步,她自己都觉着有点丧心病狂,大概是心疼她在冷宫吃苦,所以皇帝陛下今天化身为护妾狂魔了。

谭锋面沉如水,紧抿双唇盯着皇后,不发一言,而皇后身后的芙蓉也吓得面色煞白,不由自主就伸手拉了拉皇后的袖子,想提醒她不要再继续下去。

却见皇后将手一甩,冷笑道:“皇上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在气头上,也想将臣妾打发到冷宫去?”

此话一出,芙蓉腿一软,“咕咚”一声就跪下了。哀哀叫了一声“娘娘”,接着又看向谭锋,磕头道:“皇上恕罪,娘娘只是心疼天家颜面,一时失态。”

谭锋没理睬芙蓉,只是目注皇后,良久方沉声道:“皇后母仪天下,乃是后宫之主,理应贤惠善良,公正和平。扪心自问,你做到了吗?你若说朕偏宠萱妃,这是有的,可是朕没有因此而失了对你的尊敬爱护。你在朕面前,因为嫉妒都可以如此昏头,离了朕又当如何?朕从来都知道,萱妃去坤宁宫请安的时候,是最难过的,可她从未因此而记恨你,在朕面前撺掇过一句是非。她进冷宫时,这后宫中多少人拍手称庆?可她何尝害过一个人?她的胸怀都能如此宽广,你身为皇后,难道不该比萱妃更有容人之量?“

皇后面色黯然,倔强地盯着谭锋,眼中珠泪盈然,忽地惨淡一笑,喃喃道:“她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臣妾如何与她比?”

“但她只是妃子,而你是皇后,统领后宫母仪天下,你不该比她差。”

谭锋半点不为所动,声音冷沉。却见皇后摇摇头,轻声道:“皇上,若臣妾做不到呢?”

“做不到?”谭锋眉头一挑:“德不配位,该当如何?皇后自己想吧。”

“德不配位,自然就不该在位,皇上是想要废了我这个皇后吗?”

皇后上前一步,和谭锋对视着,一字一字道:“这就是皇上对臣妾的尊敬和爱护?”

“尊敬和爱护,都是相互的,不是吗?”谭锋看着皇后,声音沉沉。

“是,臣妾懂了。”

两人对视半晌,皇后忽地叹了口气,退后两步,福了福身:“臣妾在皇上面前失态,还请皇上责罚。”

“这一次就罢了。”谭锋摇摇头:“皇后仔细思量朕今日的话,也想一想,以后该怎么做。”

“是。”皇后重新变得柔顺:“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你去吧。”

谭锋点点头,皇后从他身边走过,眼看到门口时,却又忽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轻声地问:“萱妃进了冷宫,可以再出来;臣妾若是被废,还会有出头之日吗?”

宁溪月忍不住就轻轻叹息一声,暗道:皇后娘娘今天是真伤心了,竟然问出这种话,进冷宫和废后能一样吗?

她看向谭锋,却见对方眼也不眨,斩钉截铁道:“不会。”

宁溪月:……

皇后走了,谁也不知道她离开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宁溪月用眨眼的时间脑补了一下,有点想象不出皇后这样优雅高贵的女子,砸茶杯摔花盆会是个什么情景。

“溪月。”

忽听身旁皇帝陛下轻轻唤了一声,宁溪月这才回神,回头看着谭锋:“啊,臣妾在呢。”

“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出神?”

谭锋上前拉住宁溪月的手,发现她完全没有躲避和抗拒,心中松了口气,面上也带了一点笑容。

“皇后娘娘怎么了?”

宁溪月跟着谭锋向内殿走去,一边好奇地问,还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下,当然,皇后的背影早就消失了。

“没什么,估计是太失望了吧。”谭锋轻蔑一笑:“她们都以为你进了冷宫,再也出不来。结果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我懂了。”宁溪月恍然点头:“我就说嘛,皇后娘娘向来不动如山,今日怎么忽然就真情流露?原来是被我刺激的。”

两人在窗边塌上坐下,谭锋就扭头看着爱人,只看得宁溪月莫名其妙,摸着自己的脸颊道:“怎么?我耳朵里长出草来了?昨晚上才沐浴过,这不可能吧?”

“噗”的一声,谭锋就笑出来了,伸手替宁溪月理了理略有些松散的鬓边秀发,一面感叹道:“不是,朕原本以为,你会觉着朕无情,对我生出惧怕之心。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我的溪月,果然是心胸豁达之辈。”

宁溪月撇撇嘴:“皇上想说我没心没肺是吧?直说就行,用不着这样美化,还心胸豁达,其实我最小心眼了。”

谭锋笑吟吟看着她不说话,只是能感觉到他内心十分欢喜。

第三百二十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过咱们说真的,刚刚你对皇后娘娘最后那句话,确实有些简单粗暴。是吧?硬邦邦的‘不会’两个字,平心而论,若是我,我这心也得拔凉拔凉的,难怪皇后那么沉稳的人,走路都有些晃了。”

“你不懂。”

谭锋摇摇头,却见宁溪月正色道:“我怎么不懂?我怎会不知皇上都是为了我?为了让我这个众矢之的在后宫安然无恙。你这样的为我着想,我只有感动甜蜜,又怎会觉着皇上无情?我是那样不知好歹的人吗?”

“既然都懂,怎么还说这种话?”

谭锋一挑眉,见于得禄奉上茶水点心,他就拈起一块奶酪桂花酥送到宁溪月嘴边。

宁溪月连忙张嘴咬着吃了,一面含混不清道:“我的意思是,皇上您该委婉一些。怎么说也是结发的夫妻,而且从臣妾入宫后,虽然皇后娘娘时有训诫,但其实也没对我做过什么,皇上这样说,太伤她的心了。”

“不伤她的心,我怕有一天要伤她的命。”

谭锋苦笑一声,宁溪月吓了一跳,呐呐道:“不……不至于吧?”

“或许真的不至于,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自己说,皇后有过这样的时候吗?莫说你在这后宫三年,就是朕和她结发至今,也不曾见她如此失态过。朕都不敢想,她内心里到底怀着怎样的愤怒嫉恨,才会让一向沉稳内敛的人,不顾一切的真情流露。”

宁溪月面色一白,心中凛然,慢慢点头道:“皇上说的是,臣妾还是太善良了,善良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明知自己是众矢之的,却总是觉着,不至于到最坏的地步。”

谭锋:……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标榜一下自己,朕也是服气。”

谭锋点着她微微一笑,接着叹息道:“后宫是朕的家,朕当然不愿意听到家里人的坏话,有时候难免要装装糊涂,但这不代表我是真糊涂,这后宫是个什么腐烂的所在,我心里有数。”

“嗯嗯嗯,皇上心里有数就行。”宁溪月伸手又拿了一块桂花酥:“哎哟,还是皇上这小厨房的点心好吃,臣妾在冷宫里,可是好久没吃过这样的美味了。”

“少吃点儿,好不容易才清减了些。”

谭锋伸手捏捏她的小脸,却见宁溪月瞪眼道:“怎么着?我要是吃胖了,皇上就要将我弃如敝履?”

“朕都说过,你就是变成猪,我养着你,过年也绝不宰杀。只是人若胖了,总是不好,身体受损,各种病症也爱找上来。”

这倒是实话,宁溪月眼睛盯着盘子里的点心,咬着手指陷入天人交战中,最后忍痛道:“罢了罢了,听皇上的。”

话音未落,就又伸出两手各抓了一块点心:“嗯,我吃完这两块,就不吃了。于得禄,把盘子拿走,快快拿走,眼不见心不馋。”

“噗哈哈哈!”

谭锋忍不住纵声大笑,于得禄也低下头笑得抖了肩膀,暗道萱妃娘娘真是开心果,怪不得皇上这样喜欢她护着她。

养心殿里小别胜新婚,一派其乐融融,坤宁宫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宁溪月到底小瞧了皇后,坤宁宫的物件没有一件受损,比起愤怒嫉妒,皇后心中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担忧。

皇帝为了宁溪月,竟连废后的话都说了出来,这个妖孽不能留了.若是留着,将来总有一天,自己要被废掉。

可若是不留着,这事儿也不能由自己动手,不然她的地位同样不保。

究竟该怎样做呢?皇后陷入了沉思之中。芙蓉还在旁边轻声细语地劝着,皇后只觉烦闷,一挥手道:“行了,你说的这些话,本宫会不明白?今天皇上是警告我,却也是借着我来警告整个后宫。我也不是无缘无故失态,我也同样在试探皇上,连进了冷宫都还能接出来,我就想知道,皇上对萱妃,到底还有没有底线?”

“原来如此。”芙蓉苦着脸叹口气:“娘娘试探出了结果,只是……这结果真真太可怕了。”

话音刚落,便听外面有人禀报道:“娘娘,舒妃,静嫔,杨常在等过来给您请安,您见不见?”

“杨妍这个贱人,她还敢来。”皇后怒哼了一声,烦躁道:“叫她们走,本宫不见。”

“是。”

“等等。”转瞬之间,皇后就改了主意,沉声道:“都请进来吧。”

“是。”

报信的人转身去了,这里芙蓉就诧异看着皇后,心想主子怎么还有心思接见她们?

舒妃等人很快进来,她们知道皇后去了养心殿,所以是过来打探消息的。

“皇后娘娘,这件事……皇上怎么说?”

都是人精,哪会看不出皇后的面色不好?只是大家来是为了什么呢?所以舒妃到底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说?连事情都做了,你们指望皇上和我认错吗?”

皇后没好气地呛了一句,接着转头看着杨妍,沉声道:“你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就让他把人给接了回来,怎么?这些日子没人打上你的门,你还怀念起来了?若是这样,不如我派个人,天天去你那屋里大闹如何?”

“皇后娘娘,嫔妾真的没说什么啊。”

杨妍听皇后说的这样重,一下就跪了,哭着道:“嫔妾就是不甘心,嫔妾想着,萱妃在冷宫里做出那样事,脸面都不要了,皇上听了,只有更厌恶她的份儿,嫔妾真没想到……呜呜呜!早知道,我就不多这句嘴了。”

“你就是个心里没数的。”

一听杨妍这样说,舒妃也是火冒三丈,手指头点着她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先前那女人是如何受宠,你不知道?这么多天,连皇贵妃都不敢在皇上面前提她,怕的是什么?还不是怕皇上念起旧情?你是个什么得宠的?就敢开这个头?如今好,到底把妖孽给召回来了,以后且有你受着的,我多过问一句,我都不是人。”

“舒妃娘娘,我哪里知道会弄巧成拙?原本想着,她都被打发到冷宫去了,皇上定是厌烦了她……”

杨妍着急分辩,不等说完,就听静嫔冷哼道:“皇上真厌烦了她,你不提也是厌烦。提了,反倒不知是什么结果。总之这一次是你做的不对,真真赔了夫人又折兵。”

杨妍再不敢说了,心里只有无限委屈,暗自恨道:明明是萱妃宠眷不衰,你们都冲着我来做什么?难道我不提,皇上就真的不想她了?只要想,她早晚都会从冷宫出来,不过因为我多嘴,倒叫我做了筏子。

一念及此,只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皇后冷哼一声,不再看她,又转过头看着舒妃,沉声道:“还有你。好端端的,自己怎么受宠的都忘了?怎么就和皇贵妃争持起来?到底你们不省心,又让萱妃得了可趁之机吧?”

“啊?”

舒妃怎么也没想到皇后娘娘矛头一转,就对着自己撒气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呐呐道:“这……臣妾……皇后娘娘,臣妾不是……”

“不是什么?你不和贵妃相争,闹的皇上心烦意乱,他就想起萱妃了?他若不想着对方,杨常在就是说破天,又有什么用?能让皇上连颜面都不顾,也要将人从冷宫接出来,你和贵妃两个也是够能耐的啊。”

一番话说得舒妃低了头,暗道这会儿来说我,当日我和贵妃相争,皇后娘娘不也是暗中称快?你乐得有人替你出这个头呢。

心中无限委屈,却又不敢说,只能听着皇后训斥,还得请罪,舒妃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皇后这里出了气,心中痛快了,语气倒平和了许多,见舒妃和杨妍等人都垂头丧气的,不免又要鼓励几句。

任何时候,恩威并施才是硬道理,身为后宫之主,这已经不是技能,而成为皇后的本能了。

从坤宁宫出来,莺歌见舒妃闷闷不乐面色凝重,便劝慰道:“娘娘不必将皇后的话放在心上。她这定是在养心殿不顺利,所以回来拿您和杨常在撒气……”

一语未完,就听舒妃没好气道:“别和我提那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莺歌噎了一下,就见舒妃缓缓吐出口气,沉声道:“我并不是因为被皇后怪罪,所以郁闷。我想的是另一件事。”

“是什么?”

莺歌有些纳闷,暗道娘娘怎么了?萱妃可是已经回宫了,不赶紧想对策,还有心思想别的?

“刚刚皇后娘娘说,是因为我和皇贵妃相争,失了温柔,才让皇上又想起萱妃,你觉着,她说的对吗?”

莺歌心中一凛,蹙眉想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奴婢斗胆,我觉着……皇后娘娘的话,或许有些道理。”

舒妃点点头,沉声道:“若真是如此,倒还好一些。”

“这还好?”

莺歌失声惊叫,舒妃看了她一眼,沉重道:“我先前就一直在想,萱妃才进冷宫几天啊?皇上此前闭口不提她,怎么忽然杨妍去说了一回坏话,竟就把人接出来了?如此一来,进出冷宫那不成了笑话?皇上本不该是这样浮躁的人。”

“娘娘的意思是?”

莺歌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果然,就听舒妃低声道:“我怕的是,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是皇上和萱妃设下的局。至于是针对谁,到底是皇贵妃还是我?我猜不出来。”

第三百二十一章 小鸡真可爱

“这绝不可能,娘娘多心了,您这几年并没有犯下过错,皇贵妃就算从前跋扈些,近两年也收敛许多,皇上怎么会忽然起意对付你们呢?”

“我也觉着这有些不可思议,只是我实在找不出缘由。今日皇后娘娘这样说,倒还勉强说得过去。因为我和皇贵妃相争,让皇上心烦,才叫他把萱妃从冷宫接出来,总比从一开始,这就是皇上和萱妃为了要害我而设局强许多。”

“奴婢也看不出哪里强。”莺歌愁容满面:“萱妃回来了,娘娘将来的日子,可怎么办呢?”

舒妃眉头猛地皱了一下,目光微凝,好半晌才沉声道:“所以……她最好去死。“

“娘娘,这怎可能?皇上为她,都宁可担着吃回头草的名声了。”

莺歌大惊,扭头看了下四周无人,才拉住舒妃袖子,正要再劝,就听主子沉声道:“所以我刚才说,这个结果比那个结果要强许多。”

“什么……这个那个结果……”

莺歌眨眨眼,心想今天主子怎么这么高深莫测呢?但旋即醒悟过来,小声道:“娘娘是说?因为你们相争把萱妃放出来,比皇上和她设局要强许多?”

“就是这样。”舒妃点点头,沉吟道:“若是因为我和皇贵妃相争,就说明当日皇上是真心恼了萱妃,所以将她发配冷宫,只是近日烦恼,才又记起旧情。”

她说到这里,便扭头看着莺歌,冷笑道:“人和人之间,一旦有了裂隙,这裂隙便会越来越大,即便是种种缘故,表面上弥合了,可一旦形势有变,立刻就又能撕开。经历冷宫一事,哪怕皇上和萱妃表面上再恩爱,心中这道口子,终究还是缝合不了,这就能给人可趁之机。”

“奴婢明白了。”

莺歌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反过来,如果只是皇上和萱妃做的一场戏,那说明他们对待彼此从未变过,自然也不会有裂隙,这般严丝合缝,外人想下手就难了。”

“就是这样说。”舒妃点点头:“只要他们心中有口子,我便能善加利用,总有一天,会把这口子再给他们撕开。”

“这个也难,哪里有机会?”莺歌左思右想,还是觉着此事不容易办。

“自然不容易,不过冷宫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先前不是说萱妃在冷宫里闹腾的欢吗?且有种种匪夷所思之事,这便是可以利用的材料。”

“萱妃回宫还不到一天,娘娘就有算计了?”莺歌惊讶:“娘娘,您这也太英明了吧?”

“有了算计又如何?终究还是要皇上和萱妃两个人离心,我才有机可趁。”

舒妃叹了口气,却听莺歌笑道:“娘娘放心吧,他们两个之间必定有裂隙的。本来嘛,皇上怎可能和萱妃做戏?他就不顾自己的颜面,也未必舍得让萱妃去冷宫受苦,更别提那里面都是些厉害角色,他就不怕萱妃吃亏?”

“是这么个理儿,我左思右想,也觉着他们实在没必要做戏,大概是我太谨慎,所以想得多了。”

“是,小心无大错,也不怪娘娘,毕竟这里是后宫,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是啊。”舒妃叹息一声,抬起头来,只见天空上阴云密布,于是她的心情也更加沉重。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那就必须一往无前,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在这里立足,做人上人,因为我没有退路,退就是死。”

舒妃的声调低沉而坚定,不知是说给莺歌听,还是在给自己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