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试探皇上……”皇贵妃先是疑惑,接着面色一白,失声道:“你不会是要我暗中……”

不等说完,又压低了声音,咬牙道:“你疯了吗?别说本宫还不是皇后,就算皇后,处置一个宫女,明面上还要请示皇上呢,更何况那宁氏可是妃子,虽然进了冷宫,她也是宫妃。”

“她闹到这个地步,娘娘生怕她再闹出更大的事故,传出去让天家颜面受损,所以事急从权,这也说得过去。”

香云显然接到信儿后就下定了决心,此时说得头头是道:“娘娘,这一次咱们别再想着借刀杀人了,都在后宫,萱妃又是这么个情况,娘娘们都在等别人做那把刀,自己是万万不肯出头的。”

“那就让本宫出头?若让皇上知道,定会认为我狠辣,再有舒妃那个狐媚子挑唆,你怕我死得不够快?”

香云注目看着皇贵妃,好一会儿,她才低声沉沉道:“娘娘,您为什么怕皇上怪罪您?甚至连死得不够快这种话都说出来?是不是说明在您心中,仍在疑惑皇上对萱妃还有真心?”

皇贵妃身子一震,好半晌,才黯然轻声道:“惊弓之鸟难道就只有我一个?我想,皇后心里大概也和我是一样的。毕竟从前……唉!那女人受宠的时候,何等风光?我至今仍不能忘记。”

第三百一十七章 计划不如变化快

香云握拳道:“正因如此,娘娘才更要出手。若皇上真对宁氏余情未了,难道您要等他旧情复燃……”

“别说了,你让我想想……再想想。”

皇贵妃揉着额头,香云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于是来到她身边为她轻按太阳穴,室内一时间再无半点声息。

好半天,忽见皇贵妃将手放下,恶狠狠道:“你说得对,夜长梦多,好不容易有个由头,是该下手除掉她。只是不能由我们出面,冷宫里不是有恨不得她死的吗?想个法子买通了,悄悄弄死她,最好死无对证,到时皇上再心痛,也是无可奈何了。”

香云沉吟道:“娘娘,您可想清楚了?萱妃闹出这样事,您是有权力责罚她的,到时她身体弱,受不过责罚死了,皇上知道,最多训斥您一顿;可若是暗中下手,一旦被皇后和舒妃察觉,您就成了暗害宫妃,这罪过可就大了。”

皇贵妃沉声道:“不必多言,就按我说的做。皇上若不在意萱妃,她死了我也会平安;皇上若在意萱妃,她因受我责罚而死,即便光明正大,皇上也不会放过我。”

“娘娘说的是。”

香云沉声答应,目中掩饰不住那一丝喜色:萱妃,这个给予她最大羞辱的女人,终于要死了。

做出决定,主仆两个便觉放下了心中大石,只等尘埃落定。

万万没想到,香云还没等做安排,就听到养心殿传来的消息:皇上已经下旨接萱妃回宫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不是在冷宫吗?什么叫她要回宫了?她……她从哪里回来?”

皇贵妃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而她身边的香云更是张嘴瞪眼,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具体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说今日杨常在去了养心殿,不知说了些什么,等她走了,皇上就立刻命人下旨,准备去冷宫接回萱妃娘娘。”

报信的宫女匆匆一福身:“娘娘,奴婢要走了,如今养心殿上下都在为此事忙碌,我也不能耽搁太久。”

“忙碌?有什么好忙的?她是在外领兵打仗凯旋而归了吗?还忙碌。不过是个冷宫出来的,稍微做个样子,不,叫我说,连样子都不必做。进了冷宫的女人还要接出来,皇上也真有脸,做史上第一个吃回头草的皇帝,他自己都不觉着羞愧?”

皇贵妃尖声叫着,就见那宫女连连摆手道:“娘娘,可不敢这么说,这叫陛下知道……”

“知道就知道,又怎样?”皇贵妃气得眼泪汪汪,愤愤道:“此时此刻,后宫中难道只有我骂他?不知道多少人气得跳脚呢。我……香云,我好恨……我……”

“娘娘莫急,大概是皇上不知怎么想起萱妃,尚且顾念旧情,接她出来荣养罢了,难道还真能吃回头草怎的?”

香云生怕主子说出上午两人图谋,连忙安慰了一句,只是心慌意乱之下,这安慰的质量可想而知。

那养心殿的管事宫女就忍不住斜睨了她一眼,暗道这话说的,荣养?萱妃才多大?还没有皇贵妃大,若要荣养,轮得到她?想着皇上不吃回头草,那就更是笑话,若不是十分想吃这颗回头草,皇帝会眼巴巴地把人从冷宫接出来?娘娘那句话倒说的没错,做史上第一个吃回头草的皇帝,很光彩么?

宫女在心里狠狠吐槽着,却也不敢耽搁太久,香云送了她出来,塞给她一个荷包,低声道:“姑姑知道咱们娘娘脾气直,有些话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实在是这事儿太令人震惊。”

宫女暗暗掂量了下手中荷包份量,旋即笑容满面,连连点头道:“这个我也清楚,姑娘放心,我嘴巴向来严谨,不会说与人知道的。”

香云勉强笑笑,目送宫女离去,这里刚转身进院子,就听屋里传来了噼里啪啦一阵响,她伸手扶住额头,叹了口气,却还是紧走几步,回到殿中。

果然,皇贵妃又在摔东西出气。眼看着那花瓶只摔成三瓣,还不够碎,这女人竟然觉着不解气,又拾起来狠命摔了一下,不防这一下就将手割了,登时血流如注。

“娘娘。“

香云哭着叫了一声,赶上前抓住皇贵妃的手,哽咽道:“无论如何,木已成舟,娘娘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上午还做梦那个眼中钉很快就可以死,没想到下午就收到人家衣锦荣归的消息,这巨大落差只刺激的皇贵妃眼前一片漆黑。

此时大口大口喘着气,抓住香云咬牙切齿道:“我好恨,好恨,我后悔,香云,为什么我们不早些下手?为什么?你也是,为什么不早些提醒我?怎么就这样巧?你刚提醒了我,下午她就要出来了。说,你是不是和她串通好了?故意来气我?”

“娘娘!”

香云一看,娘娘这明显气得失去理智了。悲呼一声就跪下了,痛哭道:“这宫里若说最恨萱妃的,怕就是奴婢,奴婢当日差点儿被她打死啊,怎么可能和她串通?娘娘,她命不该绝,咱们……咱们日后慢慢图谋,总会有机会的。”

皇贵妃失神看着香云,身子晃了晃,一屁股坐在榻上,潸然泪下道:“她在冷宫,咱们都不能让她死,等她得意了,哪里还会有机会?”

香云连忙道:“先前是因为咱们疏忽,谁能想到进冷宫的人还能出来呢?那会儿娘娘忙着和舒妃斗气,也顾不上管她,到底叫她逃出生天。等到她回后宫,咱们以有心算无心,还有机会的。”

皇贵妃这时气息稍平,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女人气运太旺,我怕我这辈子是拿不下她了。”

“娘娘这会儿不能失了斗志。”

香云急得跺脚,想了想又咬牙道:“娘娘这会儿没斗志,倒也无妨。只是……若将来您有了皇子,萱妃也有了皇子……”

不等说完,就见皇贵妃猛地睁眼,目光凶狠,眼里仿佛燃了两簇火苗,恨恨道:“若是如此,她非死不可。”

“娘娘看得明白。”香云松了口气,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娘娘不肯姑息,总有一天,我要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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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后宫各处乱作一团,而遥远的冷宫里,萱妃娘娘也是目瞪口呆:“不是说过了年吗?如今这元宵节还没过,皇上怎么就下旨了?”

巧得很,来传旨的还是徐度。徐公公心里都怀疑,皇上是不是太了解萱妃娘娘的性情,所以每逢这种旨意,就都让他来,可着他一个人祸祸得了。

如果皇上真是这样想,那陛下您可太高估奴才的定力了,哪怕经历过好几回,但面对萱妃娘娘,奴才还是遭不住啊!

徐公公额头滴下冷汗,脸上还得陪着笑容:“娘娘这话说的,这种鬼地方,能早一个时辰出去也好啊!皇上还是惦念疼惜娘娘的。”

“好什么好?”宁溪月烦恼地叹了口气:“这刚刚开了个头,友谊的小船才搭建好,眼看就要扬帆远航,结果皇上这道旨意一下,得!抛锚了。”

“呵呵!”

徐公公都快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艰难道:“是啊娘娘,冷宫里这些不过是小船,那是说翻就翻的,还是回宫好,回宫后,那就不是小船,都是大龙船了。”

“大龙船好是好,造价也高啊。”宁溪月更愁了:“洛嫔知道这消息不?”

“估计这会儿该知道了。”

徐度点点头,就见宁溪月扶住额头:“你回去告诉皇上,有什么赏赐,慢慢来,别一下子都赏下来,细水才能长流,懂吗?”

“呃……”

徐度心想真不愧是萱妃娘娘,这还没出冷宫呢,人家就惦记上赏赐了。啧啧,凭什么就这样自信呢?皇上也是,怎么就宠成这样呢?

“那成,就这样吧,你先回去,我收拾收拾就回宫。”

“别啊娘娘。”徐度急了:“这又不是进冷宫,这是出冷宫啊,多少年,您是头一个,不赶紧着出去,还磨蹭什么?”

徐度这一着急,就忘了恭敬,催促完了,才察觉到自己逾距,连忙放低声调补救道:“娘娘,皇上想您呢,这会儿怕是在养心殿望眼欲穿,若是不能带您过去,奴才保准要吃挂落。娘娘也可怜可怜奴才吧。”

一边说着,就深深鞠了一躬,宁溪月连忙将他扶起,笑道:“哎哟,徐公公这话说得重了。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想着,这个年都是大家一起热热闹闹过的,如今要出去,怎么也得打个招呼啊。”

“这有什么好打招呼的?”

徐度一句“她们也配”都在嘴边了,忽然想起这位主子是连奴才都当家人的,于是又连忙咽下去,陪笑道:“娘娘也体谅体谅人家,这么多年,能从冷宫出去的,可就您一个。您是好心,想着相识一场,不好这么就走,可这若是打了招呼,会扎多少人的心?”

“娘娘,徐公公说的没错,咱们这就回宫吧,您还得先回永庆宫收拾一下,然后去养心殿谢恩,时间也紧巴巴的。”

素云轻声劝着,宁溪月一想,是这么个道理没错,于是也就从善如流,点头笑道:“还是徐公公细心,我竟没想到这一层,也罢,那咱们这就走吧,反正日后还要回来。”

“咳咳咳……”

徐度让口水呛得差点儿翻白眼,泪花都泛了上来:“娘娘,不带这么诅咒自己个儿的,这是冷宫啊。”

“哈哈哈,我不是那个意思,徐公公别惊讶,回头你就知道了。”

宁溪月笑声清脆,本想说这是皇上答应我的,转念一想:皇上答应你?在哪儿答应的?你这几个月不是在冷宫吗?好嘛,那不就等于把谭锋给卖了?吃回头草的皇帝就够丢人了,跑来冷宫幽会的,那更是丢人丢到太平洋,还是给皇帝陛下留点面子吧。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又回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再说,就算宁溪月要收拾,徐度还嫌冷宫里的东西晦气呢。当下不停催促,总算把萱妃娘娘给请出了冷宫。

直到出了冷宫大门,宁溪月犹自不敢相信,频频回头张望。

徐度心里好奇的要命,却打定主意不肯开口说一个字,先把这位奇葩主子给带回去,一解皇上相思要紧。万一开口问她,又给了她磨蹭的理由怎么办?

最后还是李庄实在忍不住了,纳闷道:“娘娘,这都看不见冷宫了,您还望什么呢?”

“这不科学,你们知道吗?这不对。”

宁溪月皱着眉头:“好歹除夕夜大家也是一起欢乐过的,怎么如今我走了,竟没一个人送我?我……我人缘至于这么差吗?”

李庄:……

徐度:…… 看吧,我幸亏没问,不然还不得气死。

众人:不想搭理主子了,怎么办?

“好吧好吧,我明白,就像素云说的,大家看见我,也是触景伤情,我懂。反正回头……嗯,未来可期,大家一定都会很好的。”

宁溪月只是诧异,其实并不在意没人理她,左手握拳轻轻一挥,已经陷入到对未来的畅想中去了。

先得回永庆宫换衣裳,然后才能去养心殿谢恩。宁溪月和素云等人一进院子,就见院中洛嫔悦嫔以及薛陈二位常在笑吟吟站着,两边是呈雁翅排开,垂手肃立的奴才们。

看见她,洛嫔便上前含泪笑道:“可算是回来了,没想到我竟真能等到这一天,不枉我天天在菩萨面前祈祷。”

“你没发下什么一辈子吃素的宏愿吧?”

宁溪月一惊,却见洛嫔摇头笑道:“你这样说,是怪我不诚心了?我并没有发下这样宏愿。”

“那就好那就好。我是担心你们为了能让我出来,就胡乱发誓,之后还愿,岂不凄惨?人这辈子要是不能吃荤腥,还活着干什么?”

“住口,这话也能乱说的?不怕菩萨怪罪?去了冷宫一趟,还是这么口无遮拦,半点没学乖。叫你说,人家那些大德高僧,和尚尼姑都不用活了?”

洛嫔忙伸手捂住宁溪月的嘴,脸上挂着泪,却是笑容满面,上下打量她几眼,回头对悦嫔等人道:“我就说我们是白担心,她这样的,去哪里不能过?看看,正经比在宫里的时候还水灵了一些。”

“那是胡说,冷宫条件到底不能和宫里相比。不过逆境确实锻炼人。”

宁溪月哈哈一笑,转回头看着两旁奴才们,就见大家都是脸上带泪,一副有万语千言要倾诉却又不得不忍着的模样。

“不用看,都给你还回来了,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从你进冷宫后,皇后皇贵妃舒妃娘娘这些人忙个不停,还没等倒出手寻我们晦气,不成想你就杀回来了。我猜度着,如今后宫各处,不知道多少人在屋里摔茶杯砸花瓶出气呢。”

“还好意思说我口无遮拦,你自己这嘴不也是不饶人?”宁溪月瞪了洛嫔一眼:“再说我人缘至于这么差?听说我回来,大家伙就都摔东西。”

洛嫔眉毛一挑:“怎么?你不信?不信我们便各处走走,萱妃娘娘不用等通报,径直闯进去,我料着宫女们未必就能收拾完,恰好可以让你看个现场。“

宁溪月:……

“罢了罢了,你莫害我,我这刚从冷宫里出来,不好这么高调。”

一旁薛常在笑道:“真要是这么干了,就不是高调,而是不着调了。”

话音落,就听悦嫔道:“好了,姐妹们屋里说话吧,怎么说大正月里,这天还冷着呢,都站在院子里,再着凉就不好了。”

“是是是。”宁溪月连连点头,当先向殿中走去,一面道:“我在冷宫里过了这些天,已经习惯了,你们可不行, 一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寒风?”

进了殿中,几个人先寒暄了几句,无非问问别后情况,宁溪月格外关心姜德海等人在别处的生活,着重问了几句,知道大家都好,这才郑重的谢过了洛嫔等人。

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她去冷宫的时候,整个天下除了谭锋和她自己,没有一个人知道那只是走个过场。谁不以为她是大厦倾倒,再无转机。

在那样的时刻,眼前四人还能收留她送过去的奴才,莫说是在这后宫中,就是在任何地方,都堪称情义无价了。

寒暄过后,洛嫔方兴冲冲道:“我听说你在冷宫将郭太妃都收拾下了,端的是好手段,怎么打的?真把她打的起不来床了?哪位勇士动的手?也太生猛了吧?”

“咳咳……”

饶是宁溪月向来豁达,此时也不由有些脸红,咳嗽两声:“那个,不好意思,你说的那位生猛勇士,正是区区在下。”

洛嫔等人一齐失语,张嘴瞪眼地看着她,那呆滞目光让萱妃娘娘越发面红耳赤,干脆一拍桌子道:“你们做什么这样看着我?那是冷宫啊,我不靠自己还能靠谁?郭太妃是普通人能揍的吗?我也只是为了自保,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一旁素云李庄等人齐齐斜眼看她,暗道:娘娘,您刚上手的时候明明很兴奋,根本就看不出半点无奈。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来听听。”

洛嫔等人消化了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后,八卦之心顿起,纷纷询问起来。

宁溪月端正了坐姿,正想将自己当日的经历好好叙说一番,就听外面有人说话,接着一个小太监进来,恭敬道:“皇上听说娘娘回来了,让您立刻去养心殿呢。”

“不是吧?”

宁溪月谈兴正浓,便被硬生生打断,心中就有些遗憾,咕哝了一句站起身,对小太监道:“行了,回去告诉皇上,我立刻到。真是,就没见过他这样小气的,不就是谢恩吗?急的什么?还怕我不领他这份恩典怎的?那我就干脆在冷宫不出来了。”

小太监嘻嘻陪笑,从素云手里接过赏钱,脚底抹油地溜了。

这里素云便命人张罗热水新衣等,却听宁溪月道:“大冷天的,昨晚刚洗过澡,今天又洗什么?不过是从冷宫回永庆宫,哪里就至于风尘仆仆了?换套新衣就行,头发也不用再梳,多插枝凤钗就是。”

洛嫔等人都笑道:“也只有你,才敢这样恃宠而骄。”

宁溪月瞪眼道:“我这就叫恃宠而骄?在冷宫吹了那么些天的冷风,我这心此刻还是拔凉拔凉的,从简一点不应该吗?”

“自然不应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道理你不懂?更别提刚才,听听那是人说的话吗?皇上是缺你那一礼?缺你说一句谢主隆恩?明明就是思念你,你倒歪派他。”

“你们不懂。”宁溪月叹了口气,心想思念个头,明明大初一才亲热过。

“行了,你们在这里坐着,等我回来说话。素云,你带着大家伙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安排收拾?对了,御膳房那边,去告诉杨九万一声,就说我胡……我萱妃又杀回来了,让他好好预备一桌晚宴,今晚我和几位姐妹要通宵畅谈。“

“罢罢罢!”

洛嫔等人都站起身道:“你别发疯了,我们哪里敢跟皇上抢人?到时皇上不说是你任性,反怪我们没眼色,这个时候还霸着你。你要请,就这几天里,挑个好日子,我们中午过来吃一顿宴席,看一场戏,也就是了。”

宁溪月仔细想了想,估计这几个捆一起也比不上谭锋的战斗力,就加上自己也够呛。毕竟大年初一晚上,她是亲自领教了皇帝陛下的虎狼之威,那就不叫小别胜新婚,简直是假死失忆二十年后又重逢了的亲密爱人。

“好吧,那随你们的便。洛嫔说的没错,我这刚回宫,皇上面前还不能太失分寸,以后再说。”

众人:……

听听这话,合着是刚回宫,所以不能失分寸,意思是日子久了,就可以失分寸了?也是!从前这位在皇帝面前失分寸的时候还少吗?结果又如何?

用皇帝陛下的话来说:萱妃的举动怎么能叫失分寸呢?明明就是天真未泯烂漫可爱!

啧啧!你说,这同是皇上的女人,差距怎就这么大呢?

虽然和宁溪月情同姐妹,但一想到此点,几个女子也不免化身柠檬精。洛嫔四下滴溜溜看了眼,有些遗憾道:“可惜皇上的赏赐还没下来,不然咱们就给一抢而空,让她再嘚瑟。”

“我嘚瑟什么了?”

宁溪月收拾完,一听这话,就赶过来了,指着洛嫔道:“你自己做破落户儿也就罢了,可不许带坏悦嫔她们,不然我和你没完。”

“我这也是为了你。是你自己说的,刚回宫,要低调些。都说小别胜新婚,皇上看见你,心中保准又是愧疚又是欢喜,到时赏赐一轮一轮砸下来,得扎了多少娘娘的心?我们都给抢走了,大家心里还觉着好受些,你也就不用成为众矢之的了。”

“我还是做众矢之的吧。”宁溪月撇撇嘴:“又不是没做过,从我侍寝那天起,就成了靶子,这些年何曾被放下过。”

“你上辈子定是只铁公鸡,舍命不舍财。”

“哪儿比得上你啊?我就是铁公鸡,你不是也拔了好些毛下去?”

“好了好了。”悦嫔和薛陈二人都赶上前,笑着道:“你们两个也不知怎么回事,这样时候还不忘对掐。姐姐快去养心殿,别让皇上等急了。”

“走走走,这就走。”

几人出了永庆宫,便分道扬镳,宁溪月自往养心殿来。隔着老远,就见许多太监宫女在那里抻脖子望,看见她,都纷纷行礼,含笑招呼。

宁溪月便挑了下眉,笑着道:“我有日子没往这边来,你们一个个倒都有了些知书达理的沉稳风范。”

“不是……”

一个叫小于子的太监赶上前,刚说了一句,就听殿里皇帝的声音响起:“是萱妃过来了吗?”

第三百一十九章 嫉妒使人昏头

“是。”

小于子连忙答了一声,接着为宁溪月挑起门帘,一边低着头小声道:“皇后娘娘……”

只说了四个字,就见宁溪月一头闯进殿里,大声欢叫道:“皇上,臣妾回来了。”

小于子:……

得!白提醒了,合着这位主儿也是劫后余生,兴奋过度,压根儿没注意自己在说话。

一边想着,也连忙跟了进去,就见萱妃娘娘张开双臂,像一只投林的鸟儿般扑进皇帝怀中,笑着叫道“臣妾想死皇上了。”说完在皇帝陛下那张龙脸上狠狠亲了两口。

小于子:……

跟在谭锋后面的于得禄就狠狠瞪了小于子一眼,心想个猴崽子,看见萱妃娘娘,你就是高兴,也不该什么都忘了,闹出这样事,不是给皇后娘娘上眼药吗?

小于子也委屈啊,他是想提醒来的,可是皇上和娘娘实在太心急了,他就说了四个字,娘娘还没听见。

两人正以眼神交流,就见谭锋也在宁溪月脸上轻轻一吻,由衷道:“爱妃,朕也想你,这些日子你在冷宫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