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锋笑笑,似乎有些歉意,柔声道:“这些日子为了太子的病,朕都长住在永庆宫。如今太子好了,朕以后会常过来。”

嗯?

皇后眉头一挑,目中就流露出几分惊讶,皇帝可从没在她面前说过这样话,因便疑惑道:“怎么忽然说起这话?可是……皇贵妃和皇上拌嘴了?皇上听臣妾的劝,贵妃妹妹从来就是这个性子,您别着恼。”

“不是。”谭锋摇摇头,目光在皇后周身上下打量着,沉吟道:“你最近……有没有觉着……身子不适?”

“臣妾体弱,身子不适……这不是常有的事?怎么今日倒得皇上如此关心?”

皇后嫣然一笑,却见谭锋沉声道:“朕看你气色比从前差了些。张天师说,坤宁宫这里……似乎有些不妥,不如明日朕让他过来看看如何?”

“什么不妥?皇上什么意思?”

皇后心中一凛,但很快想到,最重要的那个东西已经毁掉,皇上就算想查,也无从查起,遂又勉力镇定下来。

就见谭锋惊讶道:“朕没什么意思,皇后这是怎么了?朕就是想着,最近宫里不安宁,太子先前就病得蹊跷,如今这病刚有点起色,你这里可别再出事。”

“臣妾谢陛下关心。臣妾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些日子有些心神不宁,言语间冲撞了皇上,您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

皇后放低了姿态,温言软语笑着解释,就听谭锋道:“你看,你自己都说心神不宁,朕看还是让张天师过来一趟吧,反正他来都来了,这一次就让他多住些日子,直到这后宫彻底安定下来,再放他离开。”

“好,臣妾都听皇上的。”

皇后也意识到自己是做贼心虚,于是竭力描补。

这一晚谭锋便在坤宁宫歇下,虽未行人伦之事,却也同床共枕。只可惜皇后心怀鬼胎,并未因此而觉得安慰,反而是如卧针毡,一夜也不曾好睡。

第二天起床,服侍谭锋上了早朝,皇后便叫过芙蓉,沉声道:“今天张天师大概要过来,你务必谨慎些,下人们也都给我管好了,务必不能让他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

芙蓉答应了,服侍她穿好衣裳,随她来到正殿,就见静嫔等人已经过来,正在议论太子痊愈之事,眉宇间颇有些愤恨不平之色,忽听外面有人说太子和皇贵妃来了,便忙都住了口,换上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

果然,片刻后宁溪月抱着小太子,和洛妃等人一起进了坤宁宫。

皇后看到她怀中粉粉嫩嫩的漂亮男孩,只觉一双眼睛和一颗心都被无数针扎着似得,万分难受。

这孩子简直和谭锋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才这么点大,粉雕玉琢如瓷娃娃般,当真俊秀可爱到了极点,怎不由人羡慕嫉妒。

“太子刚刚大病初愈,怎么你就把他带过来了?”

表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慈爱欢喜模样,一边说话,一边就伸出手去,笑着道:“来!让本宫抱抱太子,皇贵妃可介意?”

“能让皇后抱,是他的福气,臣妾怎会介意?”

宁溪月笑容满面上前,一面道:“这些天,太子病着,皇后娘娘也没少费心,一天几次的派人去探望。所以他前儿好了,我就想着要带他来给您请安,免得您担心,恰好日天气晴好,一丝风也没有,太阳暖融融的照着,让人舒服,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说着话,就把太子递到皇后怀中,却不料皇后刚要接过去,小太子就将身子一扭,死死扒住宁溪月肩头,奶声奶气叫道:“不要……不要她抱……娘亲抱……怕怕。”

“啊?”宁溪月愣住了,连忙道:“宝宝不怕,这是皇后娘娘,也是你的嫡母来的,让她抱抱,她喜欢你呢。”

“不……不要……呜呜呜……”

小太子拼命扭着身子,往母亲怀里钻,最后见挣扎不过,甚至大哭起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没关系,小孩子都认生。”

皇后能如何?只能维持笑容替小太子说话,偏偏宁溪月这个“不解风情”的还在那里疑惑道:“不能啊,这孩子从不认生来的,去慈宁宫,兰心嫣然抱着他去院子里玩儿,他还咯咯笑呢。”

皇后嘴角抽了抽,宁溪月仿佛这才发现自己说话不妥,连忙笑道:“皇后娘娘见谅,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些讶异。”

说完将儿子抱回自己怀中,本想回到座位上坐下,谁知小太子这一哭就止不住了,一个劲儿嚷着要回家,最后宁溪月无奈,只得匆匆告辞。

一直出了坤宁宫,小太子还十分委屈地抽噎着,就连宁溪月都纳闷了,伸手戳了戳儿子小脸:“我说宝贝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娘嘱咐你的话你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到底谁招你惹你了?”

“怎么?这不是娘娘安排的?”

素云在旁边诧异问了一句,就见宁溪月一翻白眼:“什么话?是我安排的,你能不知道?再说,咱们的计划不是这个,我想算计皇后,也不可能伤害牺牲我的宝贝儿子啊。”

素云这才恍然大悟,好笑道:“我说呢,咱们原本……没想到小太子看见皇后就哭起来,我还以为是娘娘为了渲染气氛,暗中掐了他一下。”

“我是那种人吗?”宁溪月摇摇头:“真是奇怪,也不知这孩子怎么就大哭起来,从他生下来,好像还没有过这种时候呢。会不会是坤宁宫的气氛太阴沉压抑,所以太子受不住?”

一边说着,便回到自己宫中,奴才们听说此事,纷纷议论称奇,清霜便道:“叫我说,一定是皇后娘娘内心不知怎么嫉恨太子,眼睛里就把这股凶劲儿给流露出来,所以把太子吓哭了。”

“不至于吧?他这么点儿,能有什么眼力?平心而论,不管皇后怎么想,最起码人家表面上演技还是精湛的,我都没看出来凶劲儿,这小子就看出来了?”

“娘娘可别小瞧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眼睛清,可能看到的东西比大人都多。谁对他好谁对他坏,一眼便可看穿,不会被蒙蔽。”

一位嬷嬷在旁边插了句话,宁溪月撇撇嘴:“合着你说的这是人类小孩吗?是个哪吒吧?比哪吒还厉害。孙大圣也没生下来就自带火眼金睛啊。”

一屋子人都笑起来。笑完了,素云便正容道:“娘娘还真别不信,这个奴婢也听说过,说是小孩子眼清目明,常能看见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宁溪月心中猛地一动,哪怕她是穿越女,对于这个在中华大地各处都广为流传的说法,也是知道的。

原定计划没用上,或许……倒可以利用下这意外的效果?

宁溪月心里想着,就没听见素云下面说的是什么。因抱起儿子,就见小家伙大概是回到熟悉环境中,又露出笑呵呵的乖巧模样,她便把孩子送给奶娘,起身对素云清霜道:“你们跟我过来。”

“是。”

素云清霜答应一声,跟着她进了暖阁,就见主子在地上急急踱了几步,忽地停下身形,兴奋道:“我原本还懊恼,想着今天计划没实现,再等机会,不知要何年何月,只靠张天师一个,未必就能让皇后疑神疑鬼。可经素云一提醒,我发现经过太子这一闹,倒可以帮更大的忙,你们过来,咱们好好商议商议。”

她们原本的计划,是让小北子和小南子拿着玩具人偶,装作在坤宁宫门外徘徊,只要宁溪月抱着太子一出来,两人便拿着人偶在门外晃一晃,太子从小养成的习惯,看见这个,就会叫着“人,好玩的人”之类的话,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

如此,在不了解实情的人眼里,小太子忽然大叫“人,好玩的人”,这可不是意有所指?再有宁溪月等人四处散布一下流言,配合张天师,不怕不让皇后疑神疑鬼,等到她的心理防线逐渐被瓦解,再来当头一棒,估计就拿下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万事俱备

谁知太子只顾着哭,压根儿没看见玩偶小人,自然也就没喊出熟悉的“台词”,宁溪月本来以为这次计划失败了,却不料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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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宫中上下如今都在说,咱们宫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就连奴才们,也是人心惶惶……”

周云平跪在皇后面前,轻声禀报着,不等说完,就听芙蓉厉声道:“这些奴才,就该掌嘴,把她们脸打烂了,看还敢不敢乱嚼舌头。”

“行了。”

皇后不耐烦地挥挥手,于是芙蓉和周云平就不敢再说下去。她这里揉揉额头,沉声道:“张天师什么时候能到?”

“回娘娘,一切都准备好了,刚才于公公派人来传话,说天师随后就到。”

“好。”

皇后点点头:“本宫就等他来。”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有人禀报道:“回娘娘的话,皇上和张天师到了。”

“好。”

皇后站起身,面容严肃,隐隐透着一股狠厉,咬牙切齿道:“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魑魅魍魉,敢来我坤宁宫撒野。”

芙蓉在她身后,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忍不住悄悄叹了口气。

皇后怕了。从小太子在坤宁宫哭着离开之后,她经常半夜被噩梦惊醒。而此时的狠厉,也是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色厉内荏的味道。

按照皇后的意愿,这一次做法没有惊动别人。只是,张天师在坤宁宫的院中手执桃木剑,脚踩七星阵,念念有词在线做法,又怎能掩人耳目?不到片刻功夫,消息就传遍了后宫每一个角落。

面对院门外一些若隐若现探望着的人影,皇后强忍怒气,张天师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见空中爆出一个个火球,她越发焦躁,忍不住道:“这坤宁宫,竟有如此多邪祟么?”

“回禀皇后娘娘,不是邪祟多,而是……冤魂过于狞厉,贫道已经竭尽所能,或会压制其几日。娘娘这些天……要多多祈福,虔诚悔过……”

“胡说什么。”皇后柳眉倒竖,厉声道:“本宫为什么要悔过?又不是我害了她们去做冤魂厉鬼。”

张天师连忙行礼道:“是贫道失言。皇后娘娘光风霁月,自然不会做这等勾当。许是后宫中不知何处,或有枉死之人,想来求娘娘主持公道,也未可知。”

“这还差不多。”皇后冷哼一声,面色却依然难看,微微扬起下巴,沉声道:“这宫里但凡有什么冤魂,就光明正大到本宫面前,自有本宫给她们做主。”

张天师欣慰点头,收了法器,合掌对谭锋和皇后道:“今日作法已毕,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有何示下?”

谭锋微微一笑:“辛苦天师,请天师回房休息,朕今晚在养心殿赐宴。”说完转向皇后道:“作了半日的法,皇后想必也劳累了,这就回宫休息吧。”

“是,臣妾恭送陛下。”

皇后屈膝福身,待皇帝和张天师走远,方沉下面孔,一言不发转身回房。

芙蓉心惊胆战地等着一场暴风雨降临,然而等了半晌,却什么都没等到。

她诧异看向皇后,就见主子看着窗外出神,面色依然阴沉狠厉,可眼神却有些发飘。

“娘娘。”

芙蓉唤了一句,声音不大,却不料皇后整个身子都僵了一下,接着才转过头,恼火道:“说话就好好说,鬼吼鬼叫什么?”

芙蓉心里委屈,却半句不敢分辩,只好小声道:“奴婢是想问问娘娘今晚要吃什么?天近黄昏,快摆饭了。”

“吃什么?这会儿谁还有心思吃东西?”

皇后没好气哼了一声,接着起身烦躁道:“你说,那个张天师是什么意思?”

“奴婢觉着,他没有什么意思吧?”

芙蓉心里也发毛,却还是要强颜欢笑安慰皇后,却见她一摆手,烦躁道:“不对。他这种人精,若非心神乱了,怎么会说这样得罪我的话?而且我看他走的时候,面色凝重,忧心忡忡,难道……难道这坤宁宫的厉鬼冤魂,已经连他都收拾不下了?”

“娘娘千万别多想……”

“本宫怎能不多想?”皇后转身瞪着芙蓉:“太子不怕生,宫中谁都可以抱,为什么到了本宫身边,就忽然哭个不停?小孩子懂什么?更不可能假哭。”

“就因为是小孩子,才好动手脚,皇贵妃掐几下,可不是比谁哭得都大声?”

皇后这个时候充分体现出对对家的了解,斩钉截铁道:“这不可能。宁氏对奴才都温柔亲切,哪能对自己的儿子下这个手?何况,掐一下或许哭一阵,太子可是一直哭到出了门,她舍得掐一下,还舍得掐十几下吗?太子可是大病初愈。”

芙蓉眉头紧蹙,她也不相信宁溪月会是掐孩子的狠心母亲,可如果是这样,那这奇怪的事情就无从解释。

“是吧?你也答不上来,对不对?”

皇后的语气越发激动,芙蓉连忙道:“娘娘,您冷静一下,也许……这都是皇贵妃搞的鬼。张天师也得听皇上的啊,若是皇贵妃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皇上会不信她吗?”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跪下哽咽道:“娘娘,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要稳住,不能自乱阵脚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没错,越是这样时候,本宫越不能乱,乱了,便会万劫不复,万劫不复……“

皇后不停念叨着,总算冷静下来,她深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吩咐下去,摆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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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的花死了一批,树死了一批,本宫连她后院池塘里的鱼都下手了,这样都不疯,皇后也太坚毅了吧?”

“娘娘莫急,皇后娘娘已经慌了,如今天天在坤宁宫诵经祈福,夜夜都请皇上过去坐镇,不是心虚发慌,她断断做不出这些行为,全后宫的人可都看着她呢。”

“那有什么用?我要让她心理防线瓦解,她现在虽然有些发慌,可离这个目标还很远,每天早上去请安,她说话虽然变少了,却是条理清楚。”

“终归话变少了不是吗?之所以条理清楚,就是因为说的少,说多错多,说少自然错儿就少。”

“素云,你要真想安慰我,能不能告诉我,皇后到底什么时候能慌乱到咱们可以下手?”

素云犹豫了一下,结结巴巴道:“或许……不用太长时间,奴婢想着,再死十几二十只麻雀,应该够用了。”

宁溪月:……

“奴才参见皇上。”

院中传来姜德海的声音,宁溪月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纳闷道:“才过午时,皇上过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谭锋已经进门,不等宁溪月行礼,便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笑着道:“刚刚程启带来给朕的,如今当真是万事俱备了。”

“什么东西?”

宁溪月好奇地将盒子打开,只看一眼,脸上便露出囧囧有神的表情:“这……不要告诉我这是易容用的人皮面具。”

谭锋:……

“人皮面具?你是看那些话本小说看得走火入魔了吧?这么恐怖的东西,谁敢戴?这是鹿皮面具。”

谭锋没好气摇摇头:“和你说过好多回,那些邪书少看点,有了空闲,多看点史记诗经不好吗?”

“我又不是要考进士,皇上您这种望妾成凤的心思可要不得。”

宁溪月拎出一张鹿皮面具,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就这么薄薄一层的东西,哪儿能看出是玉妃或者曹贵人她们的模样啊?”

“这可是小宁精心制作的,天下第一杀手,易容术的水平不必朕多说了吧?你看着不像,是因为这只是一层薄皮。夏蝉,你过来。”

“奴婢在。”

夏蝉走进来,就见谭锋将面具递给素云,笑着道:“去里屋给她戴上,让朕和你们娘娘看看效果。”

“是。”

素云和夏蝉进了里屋,这里宁溪月还是不太相信,毕竟现实可不是影视剧,不管是人皮还是鹿皮,这种东西都不可能有影视剧那种逆天效果。

皇贵妃不停给自己做着心理准备,暗道只要有五六分像,就很不错了。到时候挑个有风的夜晚,营造一下阴风阵阵的氛围,再趁着烛光幽暗,由小宁主演的恐怖大片瞬间上线。皇后怕是看见几个白衣人,心理防线就要一溃千里,到时别说五六分像,就算是只有二三分像,她也就撑不住了。

正想着,就见素云走进屋来,她身后跟着的是夏蝉,此时深深低着头,看不清她的面目。

“哎呀你还故弄玄虚吊我胃口,快抬头让我看……”

宁溪月不等说完,就见夏蝉猛地抬起头来,冲她阴森森地一笑,饶是皇贵妃胆大包天,此时也不由失神叫了一声,下意识就向谭锋靠过去。

“娘娘,奴婢是夏蝉啊。如何?我扮得这个曹贵人像不像?”

“神……神乎其神,传说是真的,真有人皮面具这种逆天的东西。”

宁溪月揪着心口,这里谭锋仔细看了两眼,点头道:“不错,有八九分像,烛光下万万认不出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当年悬案

宁溪月猛点头:“没错没错,根本认不出来。”

谭锋沉吟道:“郭太妃就由小宁扮演,皇后只在和我成婚第二天,进宫拜见过郭太妃,再之后,郭太妃就进冷宫了,所以就算小宁行动举止有点差池,她也看不出来,而且郭太妃凶悍之名,后宫皆知,她带头向皇后索命,也十分可信。”

“对。这事儿还是得由小宁主演,虽然演技不知如何,但也只有他能够扮出鬼那种虚无缥缈倏忽来去的风格,只要皇后信了他是鬼,那一切都好说了。”

谭锋道:“皇后是最熟悉玉妃的,所以玉妃最好不要轻易出面,可惜了,宛儿的腿脚不灵便,不然她是你的奴才们中,唯一伺候过玉妃的。”

宁溪月此时信心十足,听了这话便笑道:“我觉着……皇上是不是谨慎过头了?只要这三个人在皇后面前出现,还怕不能夺她的心神?只要皇后心态崩了,那玉妃扮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谭锋挑眉道:“哦?你确定皇后会彻底心神失守?”

“如果是像书里说的,用药把皇后迷昏,等她醒来时再上演地府遇鬼,皇后肯定保持警惕,不会上当。但这一次,是在她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由小宁带着夏蝉她们慢慢接近皇后,这样几乎完全复原的相貌,皇后心态要是还不崩,我把脑袋揪下来给你当球踢……”

“行了,又开始胡说,朕难道还缺踢的球不成?要你把脑袋揪下来。”

“你想得美。”宁溪月连忙捂住头:“我说的是皇后要心态不崩,我才……心态不崩我也不会揪下来啊,开个玩笑,你还想当真怎的?”

“不敢不敢。”谭锋哈哈一笑,接着一拍手掌:“好了,接下来你挑个好日子吧,到那一天,就让小宁偷偷潜进宫来做准备。”

“呃……”

宁溪月眨巴眨巴眼睛:“皇上,您所谓的挑个好日子,是指什么?黄道吉日还是大凶之日?这扮鬼诈人应该挑哪个日子呢?黄历上都是‘宜婚嫁,动迁’这些东西,它也不可能有‘宜扮鬼,吓人’的选项啊。”

谭锋:……

*********************

外屋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程启睁开眼睛,点亮身旁桌上烛火,披了件衣服下床,正好看见张宁走进来。

“你说你,这几天到底在闹腾什么?天天都是半夜出去,天快亮才回来。今天你要不给我一个交代,你就给我滚出去,以后都不用回来。”

“别呀。”

身上夜行衣只脱了一半,听见这话,张宁不敢怠慢,连忙三两步来到程启身边:“程大哥,我是去办正事,虽然这个时间点它看上去好像不太正经,但你放心,我真的是办正事。”

“办正事?什么事是连我都要瞒着的?该不会你安分了这几年,就觉着手痒痒,想要重操旧业吧?”

“怎么可能?”张宁吓了一跳,然后觑着程启的脸色,小声问道:“怎么?衙门里出了杀人案,对方是被刺杀的?这你不用担心,明天我去看看,别的不敢说,但若论杀人手法,不是我吹,我……那个……杀手……之王……”

声音在程启的凝视下逐渐减弱,终至消失,接着就见程启冷哼一声:“衙门里倒是没接到凶杀案,但最近小偷小摸的不少,我就忖度着,你该不会是技痒,这几天晚上都劫富济贫去了吧?”

张宁愣神了好久,接着一个高儿跳起,脸红脖子粗的嚷道:“这是什么话?我……堂堂杀手之王,就算要劫富济贫,那也得做个江洋大盗,小偷小摸这种不入流的勾当,怎能安到我头上?程大哥,你……你这是对我的侮辱。”

“你还想做江洋大盗?”程启一拍桌子,声音转厉,张宁的气势仿佛被戳破的皮球,瞬间软了:“我就是打个比方。笑话,我的专业是杀人,什么江洋大盗?那不是我的路子。小偷小摸就更不用提。程大哥,总之你放心,我绝不会给咱们京城人民和官府添麻烦,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就算我不在意皇上和姐姐,那不是还有你吗?”

“你少给我油嘴滑舌,我就问你,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张宁见躲不过,想了想,只好从贴身的口袋中拿出两份纸笺,递给程启:“你看看。”

“什么东西?”程启接过那两张纸笺,展开一看,就是一惊:“这是……娘娘的画像?”

“对。”张宁点点头:“你再看第二张。”

第二张纸笺要大得多,程启展开看了两眼,忽地悚然而惊:“这是……后宫的地形图?”

“是啊。那程大哥,你能不能看出这两张图的共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