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好奇心顿起:“那姐姐的月银一定比兰溪多吧,住的房子也一定比兰溪大?”

尹彩女哀怨地瞪了她一眼:“难怪人说妹妹以前是做粗使宫女的,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呢!从八品和正八品待遇是一样的,吃穿用度不比妹妹强半分呢!不过往上升容易些,如果升为七品的常在和答应,月银才会涨到十两,六品的美人和才人月银是二十两呢!”

兰溪点点头,恭恭敬敬地说:“谢姐姐指点,不过兰溪有一点不明白,姐姐以前不是服侍贤妃娘娘吗?为什么不同贤妃娘娘住在一起?新晋封的王彩女不是仍随皇后娘娘住在坤宁宫吗?只要贤妃娘娘肯出面求皇上,升姐姐一阶有什么问题?十两月银要比五两宽裕得多。”

尹彩女闻言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妹妹不知,皇上临幸了我一次后,就再置之不理,贤妃娘娘嫌我不能助她争宠,就把我打发到这里再也不管了,我还悄悄溜去求过她几次,都被她赶了出来!皇后娘娘留下王采菱,不过是希望皇上能多去坤宁宫几次,过段时间如果王采菱失了宠,也会被打发过来的。”

兰溪闻言更加心灰意冷了,她好歹是服侍贤妃的大宫女出身,也算有些背景和人脉,失宠之后都过得如此之差,自己失宠了只怕还不如她。

见她不语,尹彩女又好言相劝:“妹妹现在还过得下去,感觉不到姐姐的苦恼,可你不听我的话,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完就要告辞离去,正待走时却面色一红:“姐姐还有一事相求。我的热水器坏了,本来宫务局应该免费维修的,可是他们却要十两的赏银,我一气之下就一直没修。这几个月来没处洗澡,只好到处蹭,我已经五天没洗澡了,厚颜求妹妹允许我用用你的洗澡间!”

兰溪愕然,失宠了日子就要差到这等地步?连洗澡水也要靠蹭?

她同情地看着尹彩女:“姐姐尽管用吧,你过来时怎么没带人服侍?要不要派小桃去传?”

“算了吧,小红这丫头病了好几天了,不但不能服侍我,还得我照顾她。那个啥,我跟妹妹商量一件事,以后能不能长期让我在你这里洗澡?万一你的热水器坏了,维修用的赏银咱们一人出一半怎么样?你放心吧,我三天洗一次就行!”

兰溪呆呆地看了她半晌,简直哭笑不得,前世听说过有拼的、拼饭、拼屋的,没想到宫里还有拼澡的!

第一卷、公众章节 二十二、走访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尹彩女,兰溪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果此人天天来烦她,再三天来洗一次澡,那也真够要命的。

她的处境也深深刺激了兰溪,不会玉女院里的女人们都过着尹彩女那样的日子吧?那岂不是预示着自己的后宫宅女梦要破灭了?

想来想去再也坐不住,决定立刻就去玉女院其他主子屋里去拜访,看看她们生活得怎么样,这个时候去刚好能看看她们午饭都吃些什么,是不是象尹彩女说的那样不堪,也好趁早为以后做打算,

衣柜里就那么几件衣服,也没什么挑拣的余地,兰溪想到尹彩女身上寒酸的衣物,觉得还是不要太出彩的好,刚来就招人妒忌,不是自寻死路吗?

就挑了相对素净一点的天蓝色襦裙,吩咐小桃梳了一个简单的髻,插了一根金钗和银簪,再无其他首饰,素面朝天、脂粉不施。小桃上下打量一番,有些不满意:“更衣是新人,应该打扮得喜气些,如果你实在不想穿桃红色的衫子,不如把这几枝红色的堆纱宫花戴上,添几分喜气,以图个吉利。”

“没事,我觉得挺好呀,这些天开始热了,打扮得素净一点看起来清爽。算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快走吧。”

正待出发,小桃忽然拉住她,嗫嚅着说:“小桃忽然想起一件事,徐常在是玉女院地位最高的,给她的见面银子和别人一样似乎不妥呢,不如把剩下的一两也包进去吧,她一看就知道和别人不一样,一定会喜欢主子的!”

兰溪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一两可是我剩下的最后一点银子呀,难道非要把我变成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吗?”

小桃抱歉地看着她,笑容比哭还难看:“反正该花的银子已经花了,再多花一两就一切搞定了,主子以后日子还长着,最好不要得罪她。”

兰溪恨恨地无语,眼睁睁地看着小桃往一个红包里塞了最后一两银子。

第一次走出房门,兰溪又紧张又兴奋又有几分期待,外面可是传说中的皇宫呀!应该是处处假山奇石、小桥流水、奇花异卉,每座房子都掩映在绿树和鲜花之中。

门外竟然不是院子,而是一个小小的走廊,一侧有木栏杆,可以站在这里凭栏了,虽不能远眺,却也可以赏景,兰溪心中一喜,经过走廊,才来到了院子。

粗看一眼却大失所望,不过普通的绿树青篱和水泥小径而已,打理的也不干净,草坪里还有许多杂草,偶尔可见一两株普通的鸡冠花、串串红和美人蕉,不远处一个小小的池塘,水可疑地发绿发暗,也不知有没有鱼,如果掉下去再被捞上来,头上身上一定挂满绿色的水藻之类,自己被从池塘里捞上来时,是什么恶心样子?

这就是皇宫?庭院普通的就象走进了前世的校园或者居民小区,象征性的有一些绿化和花卉,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一路上也没有碰到一个太监或是宫女,兰溪有些不解。

小桃学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慢慢地说:“更衣不知,玉女院除了各位主子的贴身宫女,还有二十名粗使奴才,十个在膳房,剩下的十个专管养花种草、打扫庭院和看守大门,本来也足够了,可是这些奴才奸滑,只要给管事的使些银子或者服侍得他高兴了,他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出乱子就行,根本没人肯好好做事。”

兰溪有些气愤地说:“管事是个多大的官呀?宫里就没人管了吗?他再怎么着也是个奴才呀,这么欺负主子怎么行?”

小桃吓得敢紧摆手:“更衣勿言!更衣勿言!小心传到他耳里给你穿小鞋!”

“好好好!我不说行了吧?任由他翻了天我也不说了!”

兰溪气乎乎的,可是满院比她地位高资格老的都没办法,她一个垫底的又能怎么样?还是不要强出头了。

走了一会兰溪才想起还不知道目标是什么,赶紧问小桃,小桃惊讶地说:“更衣糊涂了,当然要先去五位常在那里,然后是五位答应,再是四位彩女,主子先去拜访玉女院的主事徐常在吧,她今年三十二岁,年龄和资格都是最老的!”

兰溪惊讶了,三十二岁的常在,可真够老的,皇上才二十八岁,名符其实的姐弟恋,他不会也喜欢熟女吧?难怪放着满宫的青春美少女不喜欢,偏偏要喜欢资深美女花贵妃。既然这样,他为什么兽性大发去强暴兰溪呢?难道他心理有问题?

“那个小桃,皇上是不是喜欢姐弟恋,这个常在可真够老的,比皇上大了四岁,为什么这么大了还不升职,还在做常在?”

小桃扑噗一声笑了:“更衣可真逗,什么姐弟恋呀。这五位常在和五位答应都比皇上大,她们是皇上大婚前三个月,太后特意选了又美貌又年长懂事的宫女,任务就是教会皇上男女之事,等到皇上大婚,她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兰溪“啊”了一声,原来她们是供皇上试婚用的,堂堂的皇上这种事还要人教呀?是装纯洁还是真的笨?不过他也太无情了,学会了就不理人家了,一点不懂尊师之道,成婚十二年了,老婆娶了一大群,孩子生了一大堆,就把她们忘之脑后,也不知道升升职安慰一下。

“哎,她们真够可怜的,教了一个没良心的学生,十二年来不知看望老师不说,就连品阶也不知道给升升!”

小桃先是被她逗得扑噗一笑,细一想又吓了一大跳,看看周围没人,这才放下心来:“更衣切不可乱说,枉言君过轻则打入冷宫,重则一命呜呼。当年太后在宫中选人,多少宫女挤破了脑袋又争又抢,她们能选上实在是极幸运了,不但做了主子,每月有十两月银,还有两个奴才服侍,家人也可免了徭役赋税,已经算是皇恩浩荡了。”

兰溪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听起来好象很不错,如同一步登天呢,可她们当年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却在教会望帝男女之事后,生生被晾了十几年甚至一生,如花的容颜一天一天消褪黯淡,大好青春硬是被耗完了。

希望尹彩女只是个案,别人过得还不错,只来了几天,受到的打击太多了。

第一卷、公众章节 二十三、常在名徐娘

兰溪怀了一线希望走进徐常在的房子,也许不全是尹彩女说的那样,可刚一进屋她就大失所望,房子是比她的大一些,却陈旧得多,墙壁严重泛黄而且不洁净,客厅的坐榻和家具虽比她的多,却油漆斑驳,锦垫也有些破旧,兰溪真的有些吃惊了,徐常在是玉女院地位最高、资格最老的一个,难道仅仅因为失宠多年就过着这样的日子吗?

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哪有第一次见面不理主人先打量人家房子的?赶紧学着电视里的样子行礼,诚恳地说:“兰溪应该早就过来,却因为生病起不了床才拖到今天,又一直做粗使宫女,没学过什么宫规,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常在姐姐恕罪!”

然后从托盘里取出唯一一个最大的的红包,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假意说:“兰溪知道常在什么也不缺,实在想不出什么样见面礼能入姐姐的法眼,银子虽然俗了点,却也是一点心意,请千万收下!”

徐常在笑得满脸都是皱纹:“妹妹太客气,难怪受宠,就是招人疼嘛。姐姐虽然已不做奴才很多年,但也深知为奴之苦,先恭喜妹妹了,我闺名徐娘,以后别常在常在的,听着生分,就叫我徐娘姐姐吧,枝儿还不快倒茶!”

兰溪几乎是憋出了眼泪才忍住笑,那有女人家名叫徐娘的?难道她七八岁烂漫之时也叫徐娘?十三四岁豆蔻年华也叫徐娘?十七八岁青春正盛也叫徐娘?

落座以后趁机打量,发现徐常在不是一般的老呢,虽然轮廓清秀,腰肢纤细,可是面有菜色,眼神黯淡,满脸细纹密,颧骨突起,比人家四十多岁的人还要老得多。

咂了一口茶,徐常在却命令奴才都出去,然后拉着她的手落下两行泪来,冲掉了些许脂粉,再配上细密的皱纹,看着有些滑稽。

“妹妹一看就是个单纯善良的人,有些话姐姐才敢放心对你说。我虽是玉女院的主事,却已经门前冷落车马稀好多年了,和皇上也只做了一夜夫妻,我一生一世也不能忘记,可是皇上他却忘了,这么多年他把我忘得一干二净!那是我们俩的初ye呀!”

兰溪看着那满是皱纹的脸凑近自己,表情无比夸张,不可置信地问:“初ye?皇上居然把初ye给了姐姐?”

徐常在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们俩都是初ye,每年过节时发祝贺短信,我都提及,希望能唤起他青涩美好的记忆,却从来没有半点作用!”

看着徐常在痛苦的样子,不忍地劝道:“也许皇上是公务繁忙吧,姐姐不要太在乎,只要自己过得舒心就行!”

徐常在摇摇头:“没了皇上的宠爱,何来的舒心?后宫的女人活着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得到皇上的宠爱,没有了这个,比路旁的野草还不如,我空调坏了三年却穷得修不起。”

兰溪完全相信徐常在的话,无比同情地问:“一个人的初ye只有一次,皇上哪能这么快就忘记了?是不是他的感觉并不好,所以才不愿再提及?”

提起初ye,徐常在的眼睛渐渐发迷,声音呢喃起来:“不是的,那一夜我们从青涩到销魂,那种感觉无比的美妙。当时我刚刚二十岁,太后说我面如桃花,肤如润泽,又年长懂事,从那么多宫女里选我做了常在,为的就是教会皇上闺房之事。”

兰溪的好奇心被无限度的勾起,无比八卦的问:“那后来呢?”

徐常在依然陶醉地说着:“后来太后在十名侍寝宫女里,选中我和皇上度初ye,让嬷嬷教我看了*,赐我香汤沐浴,还细细地涂了香露,光着身子只披着一层薄纱进了承恩殿的寝宫,皇上只有十六岁,他长得可真美,看到我进来连话都说不出来,眼珠子都直了,可就是不敢动。我虽然很害羞,可想起太后的嘱咐却不敢退缩,就主动脱guang了衣服上前扶他上了龙床”

说着说着脸红得胜过胭脂,象少女一样用手捂住脸,声音嘤咛着说:“皇上什么也不懂,被我脱guang了衣服之后只知道直直的看着我的身子,象个害羞的少女一样动也不敢动,全凭我摆布,我就按嬷嬷交待的先把他脱guang了,然后才把他给教会了”

兰溪都快要笑死了,憋得眼泪都出来了,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佳丽三千、阅人无数,在梅园里象禽兽一样的皇帝大叔竟然还有这种窘迫丢人的时候?

沉浸在往事中的徐娘前辈根本没有查觉她的失态,忽又满面痛苦地说:“可是那一夜之后他却再不肯见我,第二夜就去找白波波那个贱人,她除了奶大还有那点好?”

兰溪明白了,昨夜有个网名叫“那一夜我终生难忘”的主子,看样子应该就是这位徐娘前辈了,不过她的真人照片应该是十几年前的旧照。

色鬼皇上的第一次一定很急切很窘迫,说不定还糗大了。他是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天子龙孙,怎么连这种事也靠女人教呢?应该是他主动向女人发起进攻才是,所以他终身都不愿再面对初ye那个看尽他丑态的女子。

徐娘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姐姐有件事求你,我娘家穷得叮当响,家乡人又都知道我做了娘娘,如果我给爹娘银子少了,他们就传言说我失宠被打入冷宫了,害得我娘天天哭,所以我能省尽量省,也要把银子给家里人,空调坏了三年都没修,夏天就靠芭蕉扇度日!现在有妹妹这个贴心人,我热的受不了就去妹妹那里,咱姐俩说说知心话!”

兰溪心里暗暗叫苦,刚打发一个蹭洗澡水,又招来了一个蹭冷气的,不行,得想办法打发了,要不还被烦死。

她苦笑一声,用自己都鄙视的语气说:“谢谢常在姐姐厚爱,我巴不得天天和姐姐在一起,可谁知空调还没用过一次,奴才就说坏了,修一次得十两银子,我还想省下银子给爹娘呢!”

怕再留下去徐娘常在又提出什么要求,兰溪赶紧告辞,徐娘却拉住她说:“妹妹是要去见白波波那个贱人吗?她就是昨夜打圆场的那个‘您就是臣妾的天’,总仗侍寝次数多嘲笑我是一夜情,还整天和管事太监勾结在一起想尽办法算计别人的银子!”。

看到她伤感悲愤的样子,兰溪赶紧劝道:“姐姐勿气,侍寝次数多又怎样?还不是和姐姐一样封了常在,也没见皇上特别厚爱她,这么多年也不一样置之不理吗?”

徐常在闻言大喜“妹妹说得真好,侍寝一次和三十次有什么区别?这么多年不也是忘到脑后了?我一直受白波波那个贱人的奚落,以后见了她我就可以狠狠还击她了!”

兰溪实在不想再停下去,正待走,徐常在却仍然拉紧她:

“更衣妹妹,你将来若是得宠,一定记得对皇上提起我们的初ye,宫里的女人太多了,皇上心里还要装着百姓和天下,所以他记不起来,只要你稍稍提一下,他保准就想起来了!”

看着徐常在可怜巴巴的眼神,兰溪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借姐姐吉言,若兰溪有一天得宠,一定尽最大努力帮助姐姐!”

第一卷、公众章节 二十四、女大三抱金砖

看见白波波的屋子,兰溪忽然想到,白波波同管事太监和王才人关系最好,是玉女院最有实权的一个,如果得知自己给徐常在的见面礼最重,还不恨死自己?

何况她并非胸大无脑之辈,常言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不站队不要紧,大不了受冷落,站错了队可就死定了。

咬咬牙从手上褪下金箍子,打开一个红包重新包好,小桃很快明白怎么回事,担心地问:“更衣只有一个金箍子,如果十指光光被人发现怎么办?可就是犯宫规了!”

兰溪愣住了,又一想不要紧,首饰只是偶尔戴戴,别人未必会注意到,先解决了眼前之急再说吧。

来到屋子外面,小桃上前说明来意,守门的宫女极不友善地上下打量兰溪一番才进去通传。

很快,一个容颜还算美艳、身材十分丰满,却实在不年轻的宫装妇人迎了出来,声音清脆而热情:“哟,更衣妹妹来了,快快请进来吧!”

原来她就是徐娘口中靠胸大肤白赢得圣宠的白波波了,兰溪一边暗中打量,一边上前恭敬地行礼,同时奉上红包,她的胸部果真鼓鼓囊囊十分招人。

白波波接过红包捏了捏,明显比别的红包内容多,挺着胸呵呵地笑了:“妹妹见外了,快请坐吧,我们姐妹俩好好叙叙。”

兰溪故胆怯地谢过坐下,白波波摸摸她吹弹可破的肌肤,惆怅而羡慕地说:“年轻就是好哇,妹妹皮肤好的如同我当年,只是希望不要和我一样,恩宠过后就被皇上忘到脑后,空把红颜变白发。”

听着和徐娘尹彩女一样满是哀怨的话,兰溪讪讪地笑了:“姐姐这么优秀,怎么会呢?皇上每天日理万机,后宫女子又多,可能顾不上吧。”

白波波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失宠,不过看到新人有感而发罢了,又见兰溪会说话,面上一喜:“难怪那么多主子朝思暮想爬上龙床都不能如愿,妹妹却连龙床也不用上,在地上就被皇上临幸了,这幅俏生生的样子,我看了都心疼得紧,何况皇上一个大男人家了!”

兰溪的脸刷地一下子红透了,想起昨夜严尚宫在QQ群里一再强调她如何温顺地在土坷垃上承欢,自己虽然很无辜却不能对任何人解释,现在群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如何以地为床色诱皇上了。

一面腹诽色鬼望帝,一面悄悄打量白波波的房子,心里倒吃了一惊,虽然看起来和徐娘的屋子一般大,却要干净整洁的多,墙壁也是雪白的,家具和坐垫之类的都有七成新,看着挺不错的。

白波波看着兰溪艳羡的样子,心里极为受用,举目整个玉女院,除了她哪个主子不用着陈旧的家具?就是徐娘那个贱人做了玉女院主事又能怎样?

索性拉兰溪起来:“妹妹第一次来,先参观参观姐姐的屋子!

兰溪当然巴不得,就装作天真的样子边看边羡慕地说:“姐姐的房子真大真漂亮,还有茶水间和微波炉,可以不用吃冷饭了,兰溪如果今辈子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就是前世修来的福份了!”

说完又眼馋地问:“波波姐姐,兰溪斗胆问一句,做到什么位置就有水果和点心吃?”

白波波被她天真的样子逗笑了,笑着说:“后宫等级森严,一阶和一阶差很多。如果妹妹想吃水果和点心,就必须至少做到美人和才人,她们三天供应一次水果和点心,如果能做到五品的贵人以上,当然天天都有得吃,还都是好的,如果能升到二品以上,不但水果和点心都是最好的,还能吃到贡品。”

兰溪失望地摇摇头:“看来我没戏了,罢了,水果和点心不吃也罢,如果将来能和姐姐一样做了常在,住个大一点的房子,能每顿吃到热饭热菜,兰溪就心满意足了!”

白波波不可置否地盯着她,她才不信后宫的女人这么容易满足,那个不想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妹妹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又得到过皇上与众不同的临幸,以后定会往上升的!你放心,大白天在梅树下临幸小宫女,对皇上来说可是绝无仅有的一次,绝对终身难忘,没准过几天他就招你侍寝了!”

兰溪有点怕白波波那双贼精贼精的眼神,装作害羞和不敢相信的样子低下头,不安的拧着衣角:“姐姐说笑了,后宫佳丽如云,兰溪有何姿质,敢奢望得到皇上的宠爱?”

白波波有点相信她是真的老实了,笑着说:“皇上的心意谁也摸不透,不过妹妹虽是粗使宫女出身,给人感觉却很特别,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皇上早看厌了后宫女子,见了妹妹一定会喜欢的,你就等着第二次侍寝吧!”

兰溪想起花贵妃百般提防自己的事,说不定能从她这里探听出什么,就试探着问:“姐姐说笑了,听说贵妃娘娘国色天香,皇上只喜欢她一个,对别人根本没什么兴趣,我资质粗陋,皇上哪会注意到我呢?”

白波波却目光灼灼地说:“妹妹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要不然贵妃娘娘也不会如此提防,这不,皇上见到你就不顾一切了!”

兰溪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人人都拿以地为床说事?好象她引诱皇上这么做的?其实那根本就是皇上的意思,小宫女兰溪能反抗吗?

一时眼神有些迷茫,幽幽地说:妹妹如果以后得宠了,记得在皇上面前提及‘女大三抱金砖’这句话。我比皇上大三岁,他那时还是翩翩少年郎,我俩交好之时,我问他嫌不嫌我老,他一边夸我丰满可人如卧软绵,一边说‘女大三抱金砖’,谁知他大婚后我们就被统统打发到这里来,从此抛到脑后了。”

看着她失望难受的样子,兰溪只得先应了,又是一个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的女人,心里更加觉得色鬼望帝没人性了。

她不愿再停留,起身告辞离去,白波波却接拦住她:“妹妹的网名是‘文静娴雅吗?我的群名片是‘您就是臣妾的天,’我等会就加妹妹为好友,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私聊吧,后宫的QQ号很安全的,不经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允许,任何人也不能查的!”

第一卷、公众章节 二十五、午饭被蹭光了

见过了其余三个常在,已经近中午十二点了,刚好轮到答应霍盼盼的屋里,因为她曾在兰溪昏迷期间探望过,还送了小礼物,所以兰溪格外热情客气。

看得出霍盼盼年轻时也算是一个美人,虽然面有菜色,衣衫褪色,但是言谈举止极为精细伶俐,拉着兰溪的手十分亲热地嘘寒问暖,并留她一起用饭。

兰溪本来就想打探到其他主子的饭菜到底怎么样,正好让小桃把食盒提到这里来,兰溪是四菜一汤两荦两素,霍盼盼是三荦三素一汤,餐桌倒也摆得满满的。

远远看到桌子上琳琅满目,可她们怎会弄得一个个面有菜色?

“妹妹,姐姐中午按制是三荦三素,妹妹请尝尝。这是八宝鸭子,这是茄汁狮子头,这是糖醋鱼块,这是素三鲜,这是烧白菜,这是锅塌豆腐。”

兰溪顿时呆住了,看着霍盼盼无可奈何的眼神说不出话来,这就是宫里的三荦三素!

碟子特小不说,八宝鸭子里根本不是整鸭,只有几块鸭头和鸭骨头,而且已经快要风干了,茄汁狮子头的汤汁已经干涸在碟子里,上面放着几个干硬的褐色丸子,糖醋鱼看着还算新鲜,却是片去大部分肉之后烧制的,素三鲜色泽也不好看,象是昨天的,烧白菜干巴巴的没有油水,锅塌豆腐只有很少一点,所谓的荦菜根本就是摆样子的,三个素菜虽然差点,但勉强还能吃,另加一碗白米饭和一碗青菜汤,这就是霍答应的午饭三荦三素。

而自己的菜虽然只有两荦两素,却鱼肉鲜美,鸡块香浓,炒鸡蛋金黄诱人,青菜碧油油的让人食指大动。原来菜不在名字不在数量,而在于质量。

虽然穿越以后奇事多多,全都比不过这件让她震憾,难怪除了白波波之外,她们一个个面有菜色、腰如细柳,原来是被饿的!失宠的女子就过着这样非人的日子?

看到她吃惊的神色,霍盼盼苦笑着说:“每天吃这些也好,我从不担心会发胖。”

说完径直坐下来吃起来,好象很长时间没吃过象样的饭菜,等兰溪反应过来,她的四菜一汤已经差不多全进了霍盼盼的嘴里。

她在兰溪惊讶的眼神里若无其事地擦擦嘴,心满意足地说:“谢谢妹妹,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这么痛快地吃一顿了!”

说完望着空空的碟子,歉意地说:“糟了,姐姐只顾自己,忘了妹妹也没吃饭,要不妹妹将就尝尝姐姐的三荦三素,别饿坏了!”

兰溪看着她的三荦三素,摇摇头,原来霍盼盼留下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蹭饭。还好,自己的海带汤她还没喝过完,就取过米饭浇了几勺汤,将就着吃了一碗泡饭,全当哄肚子。

“是谁这么心黑,给你们吃这种饭菜?宫里就没人管了吗?”

霍盼盼神色一黯,叹了一口气:“我们本就是奴才出身,又失宠十几年,姿色已衰,皇上是绝对不会再召幸了,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奴才们才敢任意欺凌。就是告发了也没人会真正管,反而会得罪管事的,以后日子更加难过。我父母早亡,要把银子省下来养活年迈的祖母,还有一些不得不花费的开销,哪有多余的钱让他们加菜?”

“他们对所有的主子都是这样吗?”

“他们对所有失宠后又不肯花钱的主子都是这样。如果一个月肯花二两银子,饭菜才能温饱,如果肯花五两银子,每天的饭菜才会好些。我哪来的银子给他们?所以只好每顿都吃这个,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偶尔花上二两银子,买一个月的饱饭。”

想到白白胖胖的白波波,兰溪心里一动,她同样也是失宠很多年呀!“答应姐姐,为什么白常在的看起来那么丰满?她的月银和你一样,哪有那么多银子用来添菜?”

霍盼盼撇撇嘴:“她从小父母双亡,被一个老妓女买去收养,准备养大了继承衣钵,也是她命好,一日被打得狠了跑出去,刚好被挑选宫女的太监看到,见她美貌伶俐,也就不管出身了,带进宫自幼服侍太后,直到皇上大婚前做了常在。她没有父母家人,每个月的十两银子就她一个人花,听说每个月要给管事的孝敬五两银子,又是跟妓女长大的人,惯会对老太监撒娇撒痴,所以她的茶饭从来就没有亏待过。”

对老太监撒娇撒痴?想着都无比恐怖,兰溪宁死也不会去做,不过她若失了宠,一个月只有五两银子,还欠了小宫女的三十两银子,以后还要接济她的家人,哪来银子改善生活?可每天就吃这些是人过的日子吗?

无耻无情的望帝,对待女人如此刻薄寡恩,如果他肯稍稍看顾一下这些女人,奴才们敢如此大胆吗?

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霍盼盼安慰她说:“妹妹勿急,你现在是新宠,奴才们怕皇上哪天又想起你,所以一年半载不会对你太过份,这段时间妹妹要想尽办法争宠,哪怕皇上一年半载召幸你一次,奴才也不敢在你面前造次。”

兰溪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那个色鬼皇帝是如何强暴小宫女的,想来很没人性吧,要不然小宫女也不至于跳塘,这样的男人值得自己想方设法*吗?

霍盼盼拉她进了卧室,神秘地说:“花贵妃以前对妹妹百般提防,却还是让你得了宠,等过几年皇上忘了你,很可能会对你下手。为了活命要么你就想法争宠,要么就投靠皇后娘娘,除此再无路子可选。”

兰溪弄不清情况,就含糊应了,霍盼盼拉她坐在电脑前,点开“后宫贴吧”,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各色宫妃发的贴子,对太后、皇上和皇后极尽谄媚讨好之能,简直让人做呕。

“姐姐是让我在这里发贴子,他们会在乎吗,说不定根本就不看。”

霍盼盼神秘地一笑:“妹妹别急,你仔细想想,别人都发这种贴子,肯定没人看,如果你发个内容相反的,比如揭发花贵妃以前对你做的事,或者说她要害你,皇后娘娘立即就会视你为心腹!”

“啊?让我以这种方法向皇后娘娘表忠心?”

“妹妹很聪明嘛!这是最好最快最见效的方法,阵营分明,队列清楚,谁也不会怀疑你对皇后娘娘的忠心!那个贵人张小纱就是靠这种方法才由美人升上去的。”

兰溪狐疑地问:“既然这法子这么有效,姐姐过得这么艰苦,为什么不试试?”

霍盼盼苦笑一声:“傻妹妹,象我们这种过气失宠的女人,皇后娘娘哪里会为稀罕?她觉得不值,我们做了就是死路一条!”

兰溪还是信不下去:“姐姐敢肯定我做了就一步登天吗?如果我也粉身碎骨怎么办?”

霍盼盼看着兰溪有几分薄怒的样子,轻轻一笑:“张小纱本是个年轻美貌的宫女,被皇上宠幸后封了彩女,她怕自己日久被尘封,所以才拼死一搏投靠皇后娘娘,在娘娘的推荐下皇上果真召幸了她几次,这才晋升了。妹妹和她一样,对皇上来说还有一些吸引力,对皇后娘娘来说也就有利用价值,所以你走这条路子肯定行得通!”

兰溪不想多言,点头谢过就托辞欲走,霍盼盼拉住她:“差点忘了告诉妹妹,我就是昨天在群里替你讲话的‘美若天仙’,昨晚时间未到,你不打招呼突然下线,群主肯定生气了,今晚你早点上线,就推说是突然掉线了再登不上去,网络有时就这么差,她也摸不准,记着要说得诚恳一些谦卑一些。”

兰溪愕然:“昨晚我还有脸呆在群里吗?”

第一卷、公众章节 二十六、高福利下的穷日子

晚上七点半,兰溪拖着无比疲惫的身子,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刚一进门就直奔卧室一头扑倒的床上。

眼前全是一张张脂粉遮不住菜色的脸和说不尽恩怨的嘴,那些哀怨的、凄楚的、娇媚的、甜美的、深情的声音象苍蝇一样仍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她头昏脑涨,只知道自己整整一天见了十几个失宠的女人,花光了仅剩下的十几两银子,仅有的一只金箍子也送出去了,午饭和晚饭都被蹭去了,到现在又累又饿已经连话也说不出来。

用被子蒙住头刚合了一会眼,小桃紧张地喊她:“更衣快醒来!再不上线就迟了!”

兰溪使劲地睁开眼,却累得爬不起来,紧张地问:“怎么了?几点了?快帮我开机!”

小桃还算聪明,只看了一遍就记住,等兰溪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她已经打开机子,一看时间,还好,刚刚七点五十九分,兰溪一激凌,困意顿消,赶紧上了线,刚刚八点整。

还好前世经常码字让她打字速度飞快,很快一句话发了上去:“群主好,‘文静娴雅’报道!”,又加上了报道的表情。不等王才人责问她,又赶紧发了一句话上去:“群主恕罪,昨夜正听严尚宫讲课,突然掉线了,而且直到晚上十点也登不上去!”

群主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发话:“‘文静娴雅’,本来要按触犯宫规罚你两个月的月银,不过你既然说了,那我就调查调查再说吧,如果原因属实,恕你无罪,如果是骗人,就要罪加一等!”

调查调查?那不就是结果全凭她一句话?兰溪发愁了,这叫什么事呀?昨晚严尚宫的讲课分明就是侵犯个人隐私,她这个当事人不敢反抗也就算了,难道连回避的权力也没有?她已经身无分文了,做梦都盼着发月银,如果再罚了,真的就过不下去了。

看她发愣,小桃急得连忙提醒:“更衣快回群主的话呀!不能被人说是邈视群主,要犯规的!”

兰溪醒悟过来,赶紧辩解:“昨晚事出有因,真的是掉线了,而且网络一直有问题,怎么都登不上去,并未兰溪不懂规矩,这是事实,望群主明查!”

王才人只发了冷冰冰的两个字:“听课!”

这个女人是所有下等嫔妃的顶头上司,一般年老色衰的女上司对年轻漂亮的女下属都比较刻薄严厉,一时空气有些紧张,群里再没人敢发话,兰溪心惊胆颤,任何时代任何地方得罪上司都没有好果子吃,赶紧发了两个字:“遵命!”

一声小小的风波算是暂时过去了,今晚讲课的还是严尚宫,讲课的内容是:《后宫女子如何为皇上分忧》。

兰溪累得眼睛都不想睁开,虽然腹中饥饿,忧心忡忡,但都比不过强烈的睡意,可她只能坚持下去,狠狠掐了自己一下让头脑清醒些,吩咐小桃看着,如果她打盹了就喊醒她,体谅她比自己还累,就恩许她坐着。

可怜的小桃虽然也累得快散架子了,还是得强打精神在一旁看着,兰溪再宽厚,也不能误了她的事呀。

讲课枯燥乏味,尽是些冠冕堂皇的空话和假话,兰溪想到玉女院各色女子的生活现状,心里暗骂,别人连饭都吃不饱,何谈什么为皇上分忧?谁来分担她们的忧虑?所求不过饱暖而已,难道皇上的女人提这点要求还高吗?

坐了一会儿还是坚持不住了,又和小桃用冷水洗了脸保持清醒,一个已经犯错的人,是无论如何不能再次犯错的,除非不想混了。

她努力集中精神开始听讲,因为明天要交心得体会,如果写得不认真或是不深刻,王才人的成见就更深了,以后就别想在她手下混了。

严尚宫仍在认真地讲着,也许经常讲课吧,她打字的速度飞快

“后宫有的女子张口闭口就说待遇,什么吃得差、穿得差,房子太小太旧,服侍的人太少,月银太少,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对皇上、对后宫,对朝堂和天下有什么贡献?宫里每个月花大把的银子养着你们,不是钱多的没处花,是养你们为皇上服务的,可是你们都做了什么?”

兰溪暗自腹诽,这些女人连最宝贵的身体都献出来了,还要献什么样?她们想贡献青春和美貌,可愣是给搁得人老珠黄了也没人要,能怪她们吗?

群里没一个人敢发话,兰溪暗自好笑,一个个见了她有倒不完的苦水,这会都规矩得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是她们天生犯贱还是被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