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重色轻友的后果

天气日冷,小鱼面对一池碧波整日神情恹恹地提不起精神。她站在窗前看到兰溪进来,不满地哼了一声,索性反身进了卧室蒙上被子装睡觉。

没睡几秒钟又翻身起来按了铃,贴身宫女很快上来,小鱼冷着脸说:“把那盘点心和水果端进来,你们两个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打扰本公主睡觉,午膳也不用传,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刚睡着一小会!”

小宫女不明白一向活泼可亲的主子为什么变了脸,赶紧应了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小鱼这才放心地关上房门躺下了。

很快传来有人上楼梯的声音,她翻翻眼皮蒙上眼睛装作没听见,凭什么他俩想来就来,不想来就没人理会她?两人关系好时就当她小鱼是多余的,有了矛盾和误会就纷纷跑来找她做和事佬?

兰溪象往常一样被迎进来带到二楼,却见卧室门紧闭,门口还守着两个小宫女,奇怪地问:“你家主子呢?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小宫女怕吵醒小鱼,赶紧拉她走得离门远一些,这才行了礼轻声说:“公主刚睡着一会,吩咐奴婢们在外看守,不许任何人打扰,兰才人请先坐下等会,不是奴婢们胆大怠慢才人,实在是公主有令不敢违背。”

兰溪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一方面与望帝情热,一方面工作上的事很忙,确实忽视小鱼了,难怪这孩子生气,今天干脆直接就犯小孩脾气了,不过这会才上午十点多呀,装作睡觉也太说不过去了吧?难道她早上赖床到此时?

“可心公主是睡到现在没起床,还是起来了又睡下了?”

小宫女老老实实地说:“公主是起床后又睡下了。”

兰溪忍不住笑了,这小鱼真可爱,就连发脾气都这么可爱,她不愿小宫女为难,挥挥手说:“没事,我等她醒来,你们去忙吧,我自个招呼自个!”

小宫女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退下,兰溪看着紧闭的房门,忍住敲门的冲动,自个喝茶吃点心上网,只可惜内容千篇一律枯燥少变的后宫网站对于她来说,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文学网站的每篇作品她亦很熟悉,实在没什么看头了。

磨蹭到十一点多,小鱼的卧室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兰溪又好气又好笑,想装作生气离去又不忍心,毕竟这段时间是她不对,还是一直等下去,用自己的诚意向小鱼道歉吧,文学网站的事情日渐步入正轨,她今天可以偷个懒。

昨夜没有睡好,又无聊得慌,很快倦意涌上来,索性你睡我也睡,看谁睡得沉,当下就躺在窗前的贵妃榻上,扯过毯子盖了睡去,不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呼吸,看样子睡得很香。

两个小宫女面面相觑,这叫什么事呀,这两个可是不顾身份地位的铁杆好友,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明知好友来访却关上门装睡,一个人没见到主人索性真睡着了,那大不咧咧的样子仿佛睡在自己的寝宫。

小鱼在里面根本就没睡着,她负气地躺在床上,却一直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她上来了,又和守门小宫女讲了几句话,然后就没了声响,也没有听到下楼梯的声音,难道她听说自己睡着了,居然很耐心地在外面等自己醒来?

很快又一想,她哪有这么在乎自己?一定是明白自己生气了装睡才故意如此,想看看自己能装到几时,小鱼决定,今天就一直装下去,反正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拿了点心水果进来,一天不出门也行,就让她慢慢等吧,磨光她的耐心,她肯定会来敲门,自己当然不会理她,最好气得她暴跳如雷才好,看谁狠!

让她大跌眼镜的是,今天的兰溪格外有耐心,已经足足一个多小时了,快要传午膳了,还是没有人来敲门,也没有人说话,也没听见下楼梯的声音,难道她居然无比耐心地一直在等待?

小鱼有些感动,怨气渐渐消了些,忍不住想打开门请她进来,然后两人共进午膳,可是想想心有不甘,她和皇兄最近好的蜜里调油,可恶的是两人一直冷落自己,自己就这点出息,人家稍稍好一些就被感化,这次不行,要她知道冷落自己是没有好下场的,就让她多等会吧。

兰溪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多,两个小宫女还守在卧室门口,忍不住笑了,这小鱼真是孩子气,为了跟自己赌气连午膳也不吃了,只是她一直呆在卧室里又睡不着,就不嫌无聊吗?

兰溪无奈吃了几块点心当午膳,又等了一会,已是下午…钟,看来一直等下去是不行的,得好好哄哄这孩子。她从榻上爬起来,也不整理散乱的头发,上前就要敲门,两个小宫女吓得低声说:“才人千万不可,公主有交待,不许任何人扰她清梦!”

兰溪略略提高声音,刚好里面的人能听见:“这两个傻丫头,你家主子再困倦也应该起来用午膳呀,这样下去不怕饿坏她吗?”

一个宫女老实,脱口就说:“公主带了点心和水果进去!”

说完才意识到说错话了,吓得赶紧捂住嘴,兰溪强忍住笑说:“点心只是零嘴而已,怎能当饭吃?公主健康出了问题,你们谁能负得起责任?还不赶紧让开,让我进去看看!”

两个小宫女面面相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小鱼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既高兴兰溪如此关心自己,又暗责两个奴才太笨,没说几句就让人家把实情套出来的。

看来两个小宫女还是没能拦得住兰溪,外面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小鱼!小鱼!我是兰溪,睡够了没有?睡够了起床吃饭吧,别饿坏了!”

小鱼实在装不下去,索性翻身起来,伸个懒腰,装出刚刚睡醒的样子,压着嗓子说:“谁呀?谁在外面?现在几点了?怎么没人叫本公主起床?”

“是我小鱼,我是兰溪,已经等了你四个多小时了,你没事吧?怎么睡得这么沉?连午膳都误了,害得我也没吃午膳,快起来用膳吧,别饿坏了!

小鱼再也忍不住了,她翻身下床,穿着睡衣头发蓬乱脂粉未施地打开门,看到兰溪头发乱糟糟地站在门口,嘴角还沾着点心屑,正想出言相讥,楼下有太监报:“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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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八、三人再聚首

望帝听管事太监报说小鱼和兰才人一直在上面睡觉,两人连午膳也没吃,脸色一沉急急上了楼,看到她们面对面站在寝室门口,正欲责怪,小鱼冷哼一声:“什么风把皇兄给吹来了?我以为你已经不认得来碧波宫的路!”

兰溪忍着笑看兄妹俩赌气,望帝被呛得说不出话,愣了一下说:“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吃了火药了?”

兰溪实在忍不住扑噗一声笑了:“小鱼是生气你好长时间没有来看她!”

望帝呵呵地笑了,看到小鱼生气的样子,不忍地说:“好了好了,是皇兄不好,这几天不该因为忙忽视了小鱼,这不来了吗?”

小鱼扑噗一声笑了,又觉得划不来,再次板起脸:“你们不是这几天忽视了小鱼,是这十几天忽视了小鱼!还有,你虽然来了,但你是来找兰才人的,不是来看小鱼的!难怪你们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原来都是重色轻友之人!”

望帝和兰溪相视哈哈大笑,这小丫头真的生气了。望帝正待哄她,想起两人到现在也未吃午膳,沉下脸说:“你先别急着跟朕过不去,朕先问你,为什么不吃午膳?饿出病来怎么好?那不让天下人笑死,我堂堂大周朝的公主饿得生病了!”

小鱼心虚地说不出话来,兰溪趁机替她辩解:“皇上请听臣妾把话说完。我和小鱼未吃午膳是事实,但不会饿出病来,更不会饿死,皇上请看,我们把多少点心和水果给吃了?”

“这是什么话?点心怎能当饭吃?以后再发生类似情形,朕就令膳房断了你们俩个的点心供应!”

小鱼被他们两个如此这般关心着迁就着,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怨气早没影了,这才请望帝坐下喝茶,吩咐宫女给她和兰溪梳妆,望帝问她们想吃什么,吩咐膳房立即去做。

兰溪摇摇头说:“点心虽不能当饭吃,但我们已经吃饱了,现在离晚膳时辰也不远了,等会我们三个一起共进晚餐如何?今日寒凉,不如围炉吃火锅?”

小鱼闻言兴奋地都要跳起来了,望帝被她们兴奋的样子感染,乐呵呵地点头同意了,正待传令厨房去准备,忽然想起什么双目一亮,神秘地说:“想吃火锅容易,不过宫里有许多饮食方面的禁忌,恐怕会让你们失望,不如我们另想办法?”

兰溪猛地抬起头,正对上望帝亮晶晶的眼睛,她的心突突直跳,直觉望帝一定有很大的惊喜等着她们,她呆呆地盯着望帝的眼睛,暗暗祈祷他不要让她们失望。

望帝看到她的神色,会心地笑了,果真是心有灵犀之人,居然警觉地感觉到他有一个极大的惊喜要给她们,不过,他可不能这么快让她们如愿,意味深长地看着兰溪说:“放心吧,晚膳朕自会安排,绝不会让你们失望,这会没事,不如请多才多艺的兰才人给朕唱支曲,让朕开心开心,然后我们再商议晚膳的事,如何?”

兰溪见他关键时候卖关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她实在很期待他晚上有什么好的安排,这会还是哄他高兴好一些。

就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说:“好哇,皇上想听什么类型的曲子,臣妾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但是晚膳的安排你也不能让我们失望!”

望帝点点头,附耳悄悄吩咐郑公公几句,示意兰溪可以开始。

兰溪看着望帝英俊而温和的脸和含情的眉目,想起自己不可自控地爱上他,却仍是看不透他的心,苦笑一声说:“我给皇上唱一曲关于心的歌,虽然有些凄凉,不太应景,但还是希望皇上能喜欢。”

说完自顾自唱起来那首《画心》,没有音乐的歌声在空旷的大厅响起,清脆婉转深情悲切,听起来纯净而真实。

看不穿 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 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 一场梦

爱如生命般莫测

爱着你 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 画不出你的骨骼

望帝显然深深地被这首歌吸引了,他神色莫测地看着兰溪,小鱼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旋及很不满地想明白了,这两个重色轻友的人,他们之间如果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又怎会想到双双来找自己?

歌声终于结束,沉浸在其中的望帝醒悟过来,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兰溪:“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朕的苦衷,不过你的歌确实很好,好歌配好琴才妙,小鱼对音乐悟性很高,你再唱几遍,她一定可以弹出来!”

兰溪点点头,不知为何忽然想起雷恪,他应该早就出宫居住了,现在一定过得极为逍遥自在,如果他在场会不会喜欢这首歌?会不会只听一遍就可全部记下来?

小鱼果然不负众望,她很快就可熟练地弹出曲子,两人合作了一次,果然极为打动人心,望帝有些陶醉地说:“为了对得起这不俗的歌声,朕今晚会有不俗的安排,等郑公公来了你们自会知道。”

郑公公终于在兰溪和小鱼无比期待的眼光中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提包袱的嬷嬷,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包女人衣物,质地做工都很好。

“时辰不早了,快换上吧,让她帮你们梳妆更衣,换上后朕再告诉你们这是做什么。”

两人虽猜不透的望帝的心思,还是很放心地任由嬷嬷梳妆打扮,还好,这衣服虽然不够华贵耀眼,袖子没那么宽大,裙裾也没有长长的拖在地上,没有披帛,更没有那些繁复的绣花和镶边,但色泽柔和温润,式样简单别致,穿上后行动也方便的多,兰溪和小鱼都很满意。

那位嬷嬷虽然话语不多,但是手法极为娴熟,她麻利地帮两人换上衣服,又给她们梳好了头,发型也比平时简单紧致得多,环髻上缠了七彩的丝带,戴了鲜艳的绢纱堆花和少许金玉首饰,显得青春活泼,与平时的高贵华丽的形象大相径庭。

小鱼不解地问:“皇兄,这是什么衣服?你晚上到底有什么安排?”

望帝挥挥手令嬷嬷下去,笑着说:“朕说了,会有不俗的安排,这身衣服就是为晚上做准备的,这是民间普通年轻女子的装束,宫外的女子都做如此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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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八、三人再聚首(二)

看到她俩还没反应过来,望帝不由得觉得好笑,这两个可怜的孩子,象金丝笼中的鸟一样,关在这皇宫大院太久变傻了,乍一告诉她们要出宫,居然半天反应不过来。

“怎么,没听明白吗?朕都说了,朕会有不俗的安排,这身衣服是为是为晚上做准备的,还说了这是民间普通年轻女子的装束,不明白吗?不明白就取消算了!”

兰溪率先明白过来,她叫了一声“不可以!”,望帝吓得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责备地说:“这么大声做什么?被别人听到还能走得了吗?”

兰溪抱歉地一笑,看着小鱼仍然不明就里,抓住小鱼的胳膊笑道:“傻丫头!还没听明白吗?皇上晚上要带我们出宫!”

小鱼“啊?”了一场,无比惊喜地看着望帝,再看看兰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人看着她点点头,小鱼这才相信了,率先扑过去抱住望帝的胳膊:“皇兄,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不会骗我们吧?不会是逗我们开心吧?”

兰溪也有点担心出不了宫,宫禁这么严,怕不是容易吧?她干脆说:“皇上,先给人希望,再让人失望,是一件无比残忍的事,比从不给人希望还要残忍!你不会让我们失望对吧?”

望帝被她们俩逗乐了:“怎么?不相信朕?你们是昏了头吧?忘了朕可是金口玉言的皇上!”

兰溪不顾小鱼在场,扑上前抱住望帝,喜极说:“不是我们不相信皇上,而是这惊喜来得太突然太快,让我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过现在臣妾相信了!”

小鱼更是无比激动:“兰才人还好一点,以前在宫外生活过十几年,进京时还一路看尽了不同的风光,哪象我这么可怜,从三岁起入宫后,就再未跨出宫门一步,三岁以前也很少出王府,几乎对宫外没什么印象。今夜能够出宫,我真是太开心了!皇兄,真的谢谢你给我这么好的机会!”

兰溪哼了一声:“好了好了,说来都是皇上不好,居然从没带小鱼出过宫,我就更没门了!今夜一定要让我们好好见识宫外的生活,现在多余的话不说了,已经快七点多了,我们赶快走吧,去早了能多玩一会。”

望帝扑噗一声笑了:“有这么心急吗?再说宫规是不允许嫔妃私自出宫,若被人知道我们三个晚上去宫外玩,明天宫里不开了锅?你们还要被严惩,还是妥善安置好再说吧!”

三个商议一番,令小桃和小鱼的贴身侍女守在楼梯口,郑公公守在一楼大厅,不许任何人靠近二楼,然后由碧波宫的管事宫女珍珠守在二楼放放音乐和影片,让二楼的灯一直亮着,做出她们聚会的样子。

小鱼当年调皮,常常趁人不注意溜出碧波宫去玩,怕被先皇和先皇后责怪,就令人在树丛掩映的极隐蔽的后墙开了一个小门,今天刚好派上了用场。

一辆能坐三四个人的、看起来极为普通的车辇就停在小门外,两名面无表情看上去身手不凡的侍卫等候在外,一名精明能干的尚宫作成普通的仆妇装扮,她是专门负责照顾兰溪和小鱼不出破绽的,乔装打扮的一行人很快离开了,一路上兰溪和小鱼兴奋而欣喜,不时相视露出会心的微笑,又怕出什么纰漏去不了,紧张得手都出汗了。

兰溪见平时郑公公从来不离望帝左右,奇怪地问:“为什么这次不带郑公公?”

小鱼扑噗一声笑了:“你傻呀!他出去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太监,这不是暴露我们的身份吗?”

兰溪想起她第一次看到小贾子不男不女的模样,听到他说话难受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的情景,也忍不住笑了,可不是,若是带了太监,非露馅不可。

看到车辇七绕八绕的,专挑僻静处走,兰溪和小鱼有些紧张,望帝安慰她们:“别怕,宫门这会已经落锁,开一次要大动干戈,会弄得大家都知道,我带你走一条皇上专用秘道!”

兰溪很快兴奋起来,居然真有秘道!绕来绕去出了后宫来到与前殿的夹墙处,望帝亲手按了密码锁,带他们进了一间极不起眼的小屋,灰尘呛得他们直咳嗽,看样子久不来人了,挪开一个毫不起眼的柜子,露出一记扇仅容一人通过的厚重的钢门,又是望帝按了密码才打开了,一条很少窄窄的空无一人的便道出现在眼前,他们鱼贯而入。

一路上除了好几道装有密码的钢门,还有面无表情的守卫,望帝一路上输了N次密码,又象侍卫展示了N次特级通行证才一路顺利通过,兰溪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便道简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防护严密

终于出了门,外面却并不如兰溪想象中的一样是大街,而是一间看起来如同仓库一般久不住人的屋子,出了屋子,是一个不大的花园,黑暗中树影婆娑,一名看起来精明能干的壮年男子迎上来,行了简礼之后,把他们让进一间简洁大方的厅里,极为恭敬地说:“奴才恭迎主子,请问主子有何吩咐?”

望帝摇摇头:“就按照郑公公的通知去做,不必另做安排,等会还要赶回来。”

说完就带一行人离去了,原来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民宅,秘道出口就在最后面那座谁也不注意的小仓库里。

来到大门口,两辆黑色的轿车在等着她们,兰溪略看了看,和前世的轿车从外面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只是宫里为什么没有?幸好自己前世见识过,才没有丢脸。

轿车平稳而快速坐进车里很舒适,里面也同前世的轿车一模一样,小鱼更是兴奋地东摸摸西看看,兰溪忍不住问:“为什么宫里没有这个?它比轿子要快捷得多。”

望帝坐在后排中间,兰溪和小鱼分坐左右,令他的心情极为舒适,听到兰溪的话笑着说:“宫里的路并不适合汽车行走,从前殿到后宫,也就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后宫里更是处处花径绿树,汽车就更无用武之地了!而且那一帮皇儿们喜欢到处乱跑,有这个不安全。”

兰溪点点头,他确实说的对,宫里到处都是曲径通幽、花蹊蜿蜒,出入轿子和步辇都极为方便,汽车确实无用武之地。

一百五十九、趁夜出宫

黑暗中汽车穿过大街小巷,车河、彩灯、行人和店铺招牌让兰溪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没有高楼大厦,大街小巷几乎与前世没有什么区别。

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女子很少,就是有,灯光下也看不清她们的衣着打扮。

小鱼也感到不解:“皇兄,为什么街上女子很少?就是有几个年龄也偏大,这是为什么?我和兰溪还想看看宫外的女子是什么样子。”

望帝呵呵地笑了:“现在天色已晚,一般家庭哪许未婚的女子轻易上街?就是白天也不多,晚上更不许了,就是上街也是坐在车里直达目的地,还有奶娘奴婢家丁跟一大堆,你若看到有年轻女子,一般都是普通人家的已婚女子或者穷苦人家的女人做工摆摊买东西而已。”

兰溪有些失望,看来这里的女子地位实在是低,低到与现代文明格格不入。

望帝见她们贪看稀奇,就吩咐汽车开慢一些,两人一路上眼睛几乎都不够用了。兰溪一边看一边与前世做着对比,心情无比激昂澎湃,她忽然觉得,一生一世生活在金碧辉煌的后宫,简直是一种人间苦楚,只是不知望帝是否常常独自或者带了别的嫔妃来出宫游玩?

让人不解的是一路上汽车霓虹灯什么有,为什么没有高楼大厦?偶尔能看到两层的楼房,最高的一座楼是三层。兰溪觉得她更喜欢这样的城市和大街,没有鸽子笼似的公寓楼,到处都是有庭院有花园的宅子。

思索间,汽车已经驶到一处挂着彩灯的建筑前,下车一看,这里居然是火锅城!虽是夜里,但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共有两层,灯火辉煌,人声嘈杂,空气中散发着食物和调料的香味,在寒冷的冬夜里极具诱惑力,兰溪闻着久违的鸳鸯火锅的香味,满足地叹息了一声,她和小鱼未用午膳,更觉得饥肠辘辘了。

望帝小声对她们解释:“其实有更高档的地方,环境和服务极好,但是气氛差远了,味道也和宫里差不多,咱们去了没意思。这里是平民餐饮,到处都和宫里不一样,你们好好感受一下!”

小鱼翻了他一眼:“原来皇兄生活得这么丰富多彩,为什么从不告诉我?看来如果不是为兰才人,你一辈子都不会带我出宫!”

兰溪笑着安慰她:“如果他从未带过任何人出宫还可以原谅,也许真有不便之处,如果只带别人不带你,就不能原谅了,说明心中无你!”

很快有伙计过来请他们下车,步入一楼大厅,里面坐得满满当当,热气腾腾,声音嘈杂,女人果真不多,麻辣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因为他们刻意打扮得很平民很普通,所以倒也没引起大家的关注。

他们上了二楼,找了一个很精致的临湖的包间入坐,好象一切都提前安排好了似的。

包间象是专门为他们这种主奴同行的人准备的,分里外两间,里间临窗,设施精致高档,是专为主子准备的,外面则要简单的多,两个侍卫和尚宫车夫全部坐在外面吃火锅,以便随时保护主子的安全并随身侍候。

和她们一起来的尚宫是个极其聪慧能干之人,她很利索地替她们点了锅底、荦素搭配丰富多彩的各色菜肴、酒水,又根据个人的要求配好蘸料,然后才出去了。

香味扑鼻的锅底和各色菜肴很快端了上来,兰溪和小鱼使劲地吸吸鼻子,都快要陶醉其中了。特别是小鱼,对许多普通人吃的菜见都没见过,问了许多很白痴很可笑的问题,望帝很耐心地一一解答。

望帝宠溺地看着她们,笑着说:“两个小馋猫快吃吧,这些东西好多在宫里都有禁忌,在宫里可吃不上。朕在丞相大人的带领下来过两次,就深深喜欢上了这里,很平民化很有生活气息,火热而味道十足,你们喜欢这里吧!”

他们这些被人服侍惯了的人对这种自己动手煮食的方式极感兴趣,也为了畅快地独处,吩咐随从在外面自用,不用进来服侍。兰溪装作不太快懂的样子,在望帝的指导下大快朵颐,她已经饥肠辘辘了,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略有一些收入就犒赏自己一样,可怜的小鱼儿更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环境,品尝着这样的饭菜,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里,边吃边问:“皇兄,以后能常常带小鱼来这里吗?小鱼好喜欢这里,当然,我更喜欢这里的饭菜。”

望帝的眼睛有些潮意,其实她们所求的对平民女子来说再普通不过,可是对于皇家女子来说,似乎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他一定要好好地补偿她们。

小鱼儿一看就是根本没有见识过这些,对什么都很好奇。兰溪开始还装作不太懂,吃了一会之后原形毕露,很老道地加了他们都没听过的菜,又是添汤又是重新调蘸汁。小鱼不解地问:“兰才人是不是以前吃过火锅,为什么只有我不懂?”

兰溪掩饰地说:“这不是刚学的吗?我这个人好吃,又对这个特别感兴趣,所以就过目不忘了,而且我进宫前吃过几次,小鱼记住巴结好你皇兄,让他以后常常带我们出宫长长见识。”

小鱼闻言立即象小狗一样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着望帝,就差那一声“汪”了。

望帝呵呵地笑了:“放心吧,今日只是吃火锅,以后若有机会,我还会带你们去其他好玩的地方!”

在宫里,就是独处时他们也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顾虑,今天才真正放开了,不再为身份地位所累。

一行人酒足饭饱,小鱼和兰溪还意犹未尽走出火锅店,看着夜色中的大街小巷向往极了,很想再玩玩逛逛,望帝怕太久容易出问题,就说服她们原路返回了。踏进夜色中沉寂寂的宫中,寒风迎面吹来,三个人同时叹息了一声,回到宫里心情是多么的沉重,去外面逛逛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一百六十

出宫之行在兰溪的生活中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那种新奇和放松的感觉让她回宫以后时时回味向往着,甚至对自己现在的生活产生了怀疑。

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吗?每日价勾心斗角口蜜腹剑暗中算计,就是真心爱着的望帝,两人之间也不能完全交心,互相之间也提防戒备着,虽然生活水平已到达极致,但每日这样劳心劳力,生活质量实在不高。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也曾憧憬过期待过宫外的生活,但她是个务实的人,对于不可能实现的目标从来不做过多的考虑,一心想的只是如何在宫里过得好一些再好一些。

可是现在才发现,她无论在宫里过得有多好,金银珠宝锦衣玉食,皆不能改变后宫凉薄无情处处算计步步惊心的本质,华丽的庭院中满是陷井,如花的外表下全是阴谋,她的地位再高,都要一生生活在这个后宫之中,都要过这种可怕的生活,现在的自己才十六岁呀,要经历多少阴谋算计、走过多少坎坷不平,才能平安地活到很老,死在温暖的床上,而不是英年早逝死在冷宫昭狱和乱葬岗上?兰溪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可这一切又怎是她的力量所能改变的?她能让自己从一个小小的更衣升到今天的地位,她能让自己从衣食不周到今天的锦衣玉食,能让自己从独守空房到今日的专宠后宫,一次宫外夜行,却让她忽然发觉,其实这并不是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她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已经做到极致,却不能改变后宫生活的实质,后宫永远如同它开始存在时一样,极致荣华极致富贵,也极致地充斥着妒忌、阴谋、算计、凉薄、狠毒和无情。

心中苦闷之余,就去找小鱼谈心,因为出宫之行只有他们三个知道,再不能扩大范围。

那一次夜行,对小鱼来说,实在是莫大的惊喜,每日都盼着什么时候三人再出宫一次,而且最好是在大白天,让她好好看看街景和民间的风土人情,除此之外并未想太多。

因为她的未婚夫至今无影无踪,生死未测,而她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既无印象更无多少感情,只能暂先安于现状这样过下去。

听了兰溪心中的苦闷,嘻嘻哈哈的小鱼却象变了个人似的,面色十分严肃地劝兰溪:“后宫历来如此,谁也没法改变,也不要去想着改变,只能努力地适应它让自己过得好一些,除此再无它法,今生今世你都要在宫里生活一辈子,如果有机会出宫,只能是去感恩寺。皇兄肯费那么多周折带我们出宫,只是想让我们开心一点,而不是让你对宫中生活生出不满和厌烦,那不是有违初衷吗?”

小鱼的话,让兰溪有一种顿悟的感觉,没想到看似天真单纯的小鱼竟然是一个心明似镜的人,难怪她从来不为自己的婚事担忧,因为没办法的事,不如不去想不去管。

“你说的很对,皇上带我们出宫,不过是怕我们烦闷无聊,所以带我们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以后回忆起来,至少还有一次出宫的经历,是我自己想偏差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以后若还有机会出宫,我一定好好享受那种感觉,而不是回来之后对现实生活心生不满。”

小鱼欣慰地笑了,她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耐不住宫里的生活,那是因为你从小生活在普通人家中,对那种朴实真挚的亲情有着切身的体会,所以从内心更渴望去过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就不同,从三岁离开父母生活在深宫之中,从小面对的就是这种日子,我已经习惯了,而且我也无处可去,等郑国三皇子是一个原因,不愿去尝试新的生活也是一个原因,这里又有你和皇兄,一个是我最亲的人,一个是最亲密的人,所以我很安于现状。”

兰溪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发,可怜的孩子,她只所以如此依赖她的皇兄和自己,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实在找不到第三个肯真正关心她的人,希望郑国三皇子能够平安无事,更不要忘了和小鱼的婚约,在她风华正茂的时候来找她,以望帝对小鱼的疼爱,一定会不顾郑国新任国君的威胁,给他们最好的安排。

看着那张精灵可爱的脸,兰溪忍不住说:“放心吧小鱼,皇上是真心疼爱你的,他会尽力给你最好的生活,我虽无权无势,但也把你当亲妹妹看待,如果不能确信郑国三皇子是一个足以依靠终生的人,如果不能把你平安交到他手中,皇上一定会照顾你终生的,我无论是富贵还是贫贱,都会尽最大努力照顾你的!”

兰溪在对小鱼承诺的同时,心里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因为她居然在这个冷漠凉薄的深宫之中得到人世间最珍贵的三样东西:与望帝的真情、与小鱼的亲情、与霍盼盼的友情,她有什么理由厌弃这种生活?就是为了她们,她也要在这深宫努力地生活下去。

那天晚上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宫中居然没有任何风声传出,望帝答应她们在方便时大白天带她们出宫去逛街,感受一下京城的繁华热闹和民间的风土人情。

生活中有了期待也就有了意义,兰溪和小鱼激动了好几天才稍稍平静了些,她们不等望帝安排,就传来出宫那晚替她们梳妆打扮的嬷嬷,细细询问和了解宫外富贵女子的日常衣着打扮和生活状况,又兴致盎然地找来书藉查阅,自己设计了好几身出宫的衣物,安排可靠人偷偷做着,提前为下一次出宫做准备,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望帝的。

通过捉奸事件,望帝这才真正意识到妒忌有多可怕,如果那晚不是兰溪有先见之明提早做了安排,被一帮女人抓了夜宿栖龙殿的现行,到那时自己要保她活命,可能要费好大一番周折了。

为了不让她招致太多的嫉恨,他不再那么频繁地出入琳琅宫,只是隔三差五去一次,更多的时间独宿栖龙殿。

不过这些并没有多大作用,兰溪依然是众人嫉恨的对象,因为望帝虽不再夜夜专宠于她,却也是隔几夜专宠于她,再不肯招任何人侍寝,其他嫔妃和承恩殿桃花汤馆全成了摆设。

一百六十一

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就是这样,外界压力愈大,他们就会越发珍惜彼此之间的真情,越发觉得对方的重要。

兰溪和望帝也是如此,他们被满宫的人妒忌着,不得不忍着相思减少见面的次数,从以前的每夜相聚到现在的两三天甚至三五天见一次面,却正应了那句话,小别胜新婚,两人的情意越发浓厚起来,渐渐抛下了那一点点隔阂诚心相待对方。

可是升职一事仍是两人之间的禁区,兰溪虽然弄不清原因何在,却也不再去想不再去提这件事,既然他都说了让她相信他,她就选择了相信,相信他会有好的安排。

冬天渐渐来了,虽然还没到严寒刺骨的时候,但也是极冷,兰溪前世怕冷,没想到现在依然如此,每日上班坐在温暖舒适的办公室忙于工作和写作,下班和休沐日就窝在寝宫中不愿出去。

望帝不来的日子她就专心致志地写作,他若来了,她就全心全意地和他相处,温柔缠绵、柔情似火、妩媚妖娆到极致,让他深深地迷醉。

在人前依然冷漠刻板的他,在她在面前似换了一个人,温情细腻、火热缠绵,一会儿象宠孩子一样宠她,一会说她是害死人的妖精,两人之间渐渐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今夜阴冷,隔着窗子能清楚地听到北风的呼啸声,望帝昨夜刚刚来过,兰溪知道他今夜不会再来了,就专心码字,码了一会儿却没有一点感觉,从电脑旁站起来走到窗前,北风在窗外呼啸,借着昏黄的路灯,清楚地看到干枯的树枝被吹得摇摆不停,冬天终于来了。

也许是天气和季节的原因,一股莫名的伤感涌上兰溪的心头,因为她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里再好,也有她不习惯的地方,她也有思乡的时候。

她回忆着童年和奶奶相处的快乐时光,回忆着那位善解人意的班主任,回忆着她失败的几次恋情,曾经真真切切的生活,却已经远的隔了世,只能存在于回忆中。就在她感概万千睡意全无之时,外面传来太监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兰溪一喜,在她孤独寂寥而思乡的时候,他居然感觉得到,主动跑来陪她了。

望帝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提食盒的太监,兰溪迎上去,感觉到他全身上下都冷嗖嗖的,头发也被北风吹乱了,再看看表,已经快十点,不由得心里一暖,他是冒着冬夜的寒冷来看她的,若不是有奴才们在场,真想靠在他的胸前,寻找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望帝满意地看着她眼里的惊喜和感动,灯光下,她美丽含情的眼睛看起来更加动人了。

见她只激动不说话,望帝呵呵地笑了,命奴才摆好酒菜退下,这才说:“怎么呢?不欢迎朕?嫌扰你清梦?可你没睡不算打扰吧?可恶,朕冒着寒风大老远赶来了,要不这样,罚你陪朕饮酒?”

兰溪不好意思地笑了,自己今夜就象一个受冷落的妻子,见了丈夫之后先是满身的怨气,却全然忘了他的不易。

“难得皇上好兴致,今夜臣妾一定好好陪皇上看上开心!”

望帝满意地点点头,还是她懂得他心,那份热情和感动全然发自内心,她今夜一定盼着他来陪她。

小太监在临窗的桌子上摆上了小菜和美酒,然后退下,宽大在卧室只有她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