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一起实在太久了。久到了她忘记了感情这回事。她了解他一切。于是她给他的,就是他最想要的,她让他离不开自己。然后呢?她一心一意为了讨好他。而过起日子来了。

她知道他缺什么,她穿半旧的衣裳,她给他做好吃的,从来就不会给他喝味道差一点的茶水。这些东西看着很简单。却是旁人学不来的。但是,这些度的把握。只有她知道。

景佑晚年时才爱颜色,但却喜欢与老妃们聊天。他年轻时宠幸的女子,颜色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的。比如原本该今年进宫的两位宫女上位的妃子,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质就是有一张朴实温婉的脸。那个是他对生母的想像。而这一世。因为有了上一世对景佑的了解,加之这一切,从小一起的情谊。她得到了宠妃的地位。换个人,哪怕就算那两位如期的进宫了。景佑也不会多看一眼,因为自己已经满足了他所有需求,他用不着再找一个替代品。

但是自己在哪?她不是忘记了自己,而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因为她把自己看得太重,于是她把这位奉承上天,然后现在突然迷失了reads;。就算她一直提示着自己,自己就是个玩物,但是其实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奉承上天,却不是真心相待,她当景佑是傻子了。

真心与假意,景佑能感受不出来?

大哥与刘松与自己的妻子是真情相待,他们说出的话,一定是满满的意义。于是刘榕能想像景佑对他们炫耀自己做的点心时,一定更加情谊满溢。景佑体会到了,自己比大嫂与蕾儿做得好一百倍。可是这是真情吗?正是因为不是真情,于是景佑失落了。都忘记了,他是先炫耀的吗?

上一世,景佑一定不会有这种失落。他是无情的人,而这一世,因为有了她的存在,于是他敏锐的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与樊英,刘松他们之间的不同。只是她却无法告诉他,这一切,他没有感受错,自己对他的情谊,实在不够。

“忘记了?”景佑拉住了刘榕的手,他从来就没怀疑过刘榕对自己的感情,所以这会子,刘榕说喜欢得忘记了她是喜欢他的了。

“对啊,我安心的嫁给了你,把你当成自己的一部分。对你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就像是我天天在太皇太后那儿,当自己其实还是笨笨的小榕儿。毫无六宫之人的本分,与各人都保持着距离。她们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连看都不看一眼,当自己超然事外。有时还幸灾乐祸,觉得自己性子的超然通透,实际是自私冷漠罢了。所以是我对不起你吧?我没能好好的爱你。”刘榕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景佑的脸。

“我也习惯了你,然后又心有不甘,总觉得你该对我更好一点,却忘记,你其实一直是这样了。”景佑笑了。

刚刚的捏脸又把他给带回了小时侯,那时的他们真是无忧无虑吧。刘榕最担心的,就是他被饿饭,给他准备点心盒子。然后呢,相互的每天互看一眼,知道对方无事,就能安心的过完一天。一直到,他们慢慢的得到了大人的关注,他们再不用担心任何事时,他们却不知不觉的长大了,忘记曾经,他们要互相探望的那份初心了。

“所以是我的错,我一直没有为你做什么,却一直在向你索取着。”刘榕笑了,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刚刚自己的捏起的地方,想了一下,“佑哥,若我们不是一直一起长大,你还会这么待我吗?肯定不会,我就是仗着这个,太忽视你了。对不起!”

“若不是一直一起长大,我们也会相遇吧!”景佑想想歪着脑袋看着她。

“也许会,也许不会,你知道的,姑姑想送我出宫。”刘榕想想看,这一生,还真不一定。

而此时她的想法也变了,曾经以为,在宫中的生活是最适合自己的。可是再想想,却明白,她一重生,就没想过要出宫,是因为她懒。她害怕离开这个大笼子一样的宫庭,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在外面的世界生活。

现在,她看着景佑,她明白,她其实也舍不得景佑,舍不得他们的孩子。她希望给自己一个机会,希望重新开始。只是,这些年,当景佑对她越来越好时,她也越来越胆怯了。胆怯去正视自己的心,胆怯承认,她是爱着这个罄竹难书的坏男人。

第三九九章 那就这样吧

“这个不好,我们就该相遇。你要相信,你现在的好日子,只是因为遇到了我。”景佑不高兴了,扶正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跟催眠一样,对她说道。

“是,我今天的好日子,因为我跟了你。”刘榕受教,认真的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两人一块笑得跟傻子一样。

“其实我的好日子也是因为有你,我知道,从小我在你身上学到很多,你让我对太皇太后好,你让我明白,父皇不喜欢我,是他的错,不是我的错;还有蓉妃,母亲与蓉妃不是谁对谁错的事,一切只是男人的错罢了。现在我也犯错了,我既不喜欢他们,为何要给他们孩子,然后将来,让孩子们将来恨你们。每每想到这儿,我真是觉都睡不着。”景佑把刘榕拉进怀中,搂着她忧心重重的说道。

刘榕‘噗’的笑了,景佑也就她守孝这几天才一个人睡的,之前睡得不要太好,每天早上叫他起床,简直比纠正棉棉的坏脾气还难。

“你笑什么?”景佑难得的脸红了一下。

“佑哥,现在我知道了,我是爱你的。就算你其实全身都是缺点,还会睁眼说瞎话,但说实话,竟然你啥样,我都喜欢。”刘榕无可奈何的说道。

景佑瞪了她一眼,虽说听到她说爱自己时,景佑还是觉得心跟着跳了一下,但是,听到她的重点在睁眼说瞎话上时,还是郁闷了一下下。

刘榕看他的样子,笑得更狠了。没法子,正视了自己的心。就好像放下了千斤的重担,原来承认爱这个男人没有那么难,哪怕有一天,这个男人也许会变心,但是,这一刻,她的心被快乐满溢着。

景佑嫉妒樊英与刘松。她为他心疼了。她理解那种感受。樊英妻还好,但是易蕾的那种幸福的神色,简直都无法掩饰。完全都无法与上一世那个,连看人都不敢的绝美女人相提并论。

而听到她说起刘松时,她也会感慨,人与人的缘分是多么奇妙。而内心深处。却也深深的羡慕着她的能这么恣意的炫耀着自己的幸福吧。

而那时她明明知道,景佑做得并不比刘松差。甚至做得更好,可是她却没有立场说什么。她不过是个妾,说多了,就是不守本分与规矩。怕会引来景佑的厌恶。

当连这点幸福都不敢晒时,他们之间的感情,其实多少会有些违和的。明明他们之间满满的情谊。却中间又似了隔了千山万水,让她不敢向前一步。

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浮云,她就是爱着这个男人的,爱了两辈子,爱得都不敢承认爱了。既然上一世,她就没敢承认,那么这一世,认了又何妨?她上一世已经憋屈了一辈子,重来一回,为何还不让自己恣意一回?

“你当然是爱我的,这个我从来就没怀疑过reads;。不过,我哪有睁眼说瞎话,我真的担心的。”景佑的嘴快咧到耳根了,抱着刘榕的手,更加不舍得放开。

这是刘榕第一次说爱他,原本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但真的听到了,原来是可以这么动人心魄的。

“佑哥,你忘记了,我说了,我不想做太后,我陪你到最后好不好,就像你现在这么抱着我,将来我也这么抱着你,然后让他们把我葬你边上,为皇后单盖一个皇后陵,那陵寝里,就我们俩。”刘榕嘴角含着笑意。

景佑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在说,她又不做太后,所以她要的不过是他而已,生同寝,死同穴,她与他生死相随。

“不是想看孙子吗?”景佑可还记得那时她说的话,故意说道。

“你比孙子好看。”刘榕抿嘴笑道,上一世,她住到儿子家很开心,孙子,孙女们都很好。可是她的身体却迅速的恶化起来,明明一生都渴望着离开这个宫庭,等真的离开了,没了这个男人的禁固,她还是迅速的枯萎了。现在想通了,她要跟这个男人一块,反正已经离不开了,就一块吧!

景佑终于满意了,他看得出,刘榕好像卸下了一个大大的包袱,虽说他也不知道刘榕为何有包袱,但是只要她真的开心了,那么景佑也就开心了。

他不想深究自己的情绪,基本上正如他说的,他从来就没怀疑过刘榕的爱情。有些事没有爱,是不可能做到的。他坚信他们的感情,是这世上最真挚的。

至于说刘榕为何会那样,他虽说也不知道,但是他却是无条件的信任着刘榕的。

现在看到刘榕放下了,而且是他看着,刘榕从刚刚进来时,那心事重重的样子转变为了放开心胸,这一点点的转变,都是发生在他的眼前。这对他来说,代表了,自己也许才是她的心结。

而听到她说,让皇后自己有自己的陵寝时,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她的病因,她还是介意皇后,因为到死,就算自己让他们的臭宝上位了,她也可以成为太后,但是,她按律,最多能放在自己的右边,他的左边,必须留给元后。明显的,她别说左右了,她是根本不肯让苏画进入了陵寝的。

“那我们留着她当太后!”景佑轻笑了一下。

刘榕也跟着笑了,她明白了景佑的意思,若是苏画先死了,那么,苏画就必须先进陵寝,这个绝对不可以。

好好的让这个喜欢权利的女人,不管她的儿子能不能成为下一任,她都是正牌的皇太后,那么,只要刘榕死在前头,那么景佑就能留下遗诏,关闭墓门。只要那时上位的是臭宝,谁也不能拦着他们夫妇在另一世,还要被人打扰。

“所以我们其实是让她求仁得仁了对不对?”刘榕轻笑道。

“当然!”景佑说得理所当然,他还是帝王,自私就是天生的,他一点也不觉得这么安排有什么问题。他给了苏画她要的权利,他也不觉得让刘榕殡葬有什么问题,这是他们之间的诺言。

而刘榕原本是觉得景佑自私的,不过她又不是这一世才知道他自私,这一世,既然决定了,那么,就这样吧。

第四OO章 出忽意料的真相(上)

这天起刘榕放下了前一世的包袱,她已经重生了,此生的一切,就是老天额外的赏赐,对她来说,就是意外之喜,曾经种种,早随着她的寿中正寝而灰飞烟灭,现在的一切,她就当是个梦,一个梦,用不着活得那么认真。

纵是有一天,她遇到了比上一世还悲惨地结果,那又如何?只要想到,会有梦醒之时,这只不过是幻相时,她就一切释然了。包括对棉棉的态度,也随之改变了。

棉棉乱发脾气时,刘榕也不会再瞪她了,虽说她不会不管,但是却不会跟之前那般严厉,她会抱着棉棉轻轻的笑着摇着。或者就笑盈盈的看着棉棉,棉棉越闹腾,她笑得越狠,于是,成功的把这可怜的娃吓傻了。

几天都找不到方向,每每想发脾气时,她都还要看看母亲的脸,然后纠结一下,有种有火都没地方发的纠结感。

那小表情,又让刘榕大笑不已。还会抱着棉棉亲亲。

而棉棉看到母亲那般大笑的样子,更加郁闷的了,现在更多时,她都趴在那儿捂着脑代,装起了鸵鸟。一时间都忘记了发脾气。

不过景佑就不很开心了,这么开心的日子,刘榕却还是在慈宁宫里守孝。就算他们还是会一块吃饭,一块去骑马。景佑也还是觉得,这实在太苦逼了。

当然,更苦逼的是,刘榕也开始慢慢的打扮自己了。不憋屈自己,又表现在了,她对于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再压抑自己。

纵是孝服,她也把樊英送进来的一一拿出来,一件件试给景佑看。然后天天问着千古男人最烦的问题。

“好看吗?这件好看,还是那件好看?”

“好了,好了!”景佑已经有点想让刘榕回到以前那样了,现在的他,时常想做的是,就是抱住她,不要她再去换了。在他看来都差不多的衣服。为什么还要换来换去。最重要的是说好看也不成。说不好看,也就更不成了。所以每到最后,他就只能抱紧她。求她别换了。

“可是还有好几件呢!那几件,袖子上会有点改变,我觉得…”刘榕还没说完呢,后面那几件。都是她很喜欢的,袖子上的设计特别好看。

景佑觉得女人真是可怕。袖子上有点改变,谁会看?反正,刚刚她换了那么多件,还不如一件不穿呢。想到这儿。他更郁闷了。

今天试的都是孝服,宫中纵是不能全孝,但是。素服却是必须的。樊英不得不说,他把这个做到了极致。每一件只让景佑有一个感觉,就是完全的突出了刘榕的容貌。这让他也就更不能忍了。

“上回皇后守孝,我说皇家守孝以日代月,你都守了多久,想当二十五孝吗?”景佑把她抱在怀里,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刘榕的小耳朵有点透出粉红了,这些日子,他们好像回到了婚前,景佑每天来陪她,晚上再怎么舍不得走,却还是得走的,特别的缠绵。

要知道,之前纵是她有孕时,他们也没有分开过reads;。那时,他也住在永寿宫里的。

虽说吧,其它人也有意见,但是皇后不开口,贵妃当没看见,其它人有意见也就只能憋着了。

而这回刘榕是守孝,那个是亲爹,当时死时,可还没被曝出杀妻灭岳的烂事。刘榕为父守孝,最该做的是应该像苏画当年那样,直接闭宫。

刘榕搬到慈宁宫。在这里大佛堂里祈福,已经是折中的处理方式了,至少在这儿,景佑每天还能来看看他们,他们能一块吃吃饭。

纵这样,景佑的想法是,只要等那事曝光,刘榕就可以去大佛寺为母做个大大的法事,然后她就能回宫过日子了。到时,谁也不会管刘榕是不是为那杀死生母与外祖的渣爹守孝了。

心里是真的想得挺好的,等着刘松他们一上路,景佑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审理李翰林一案。

之前也说了,天下会办案子的人,不止刘松一人。刘松早就打开了缺口,案子再办,本就简单多了,根本不会因为时日已久,让案情消散。

李翰林又不傻,一被抓,就知道,妹妹和妹夫的死,根本就不是什么厉鬼索命,而是皇家已经知道了真相,而碍着贵妃,于是不能让他们活着接受审判。他上堂之前,已经从狱卒那知道了,刘家的孩子们已经带着妹妹和妹夫的棺椁返乡了。由此,他也就更加肯定这点了。于是,一心求死,揽下了所有的罪责,只有一条,他明言,这事,妻子儿女无一知情,全是他一人所为。

本来景佑就没打算牵连,结果这位自己都揽了,有用吗?刘榕也不高兴,谁让他揽了,她要找人揽罪,用得着现在才动手吗?

派人回话,明言,案发那时,李翰林刚娶妻,尚无子,贵妃也特意请旨,不要株连其妻子、儿女。她不想让谁来承担责任,她只要知道事实。

李翰林明白了皇家的意图,得到了保证之后,也就真的交待了。其实对他来说,说不说真相,他都难逃一死,他只想保住孩子们罢了。现在孩子们保住了,那么,皇家要的真相,他真不介意说出来。

不过,这个真相,跟景佑他们想的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刘芳娶樊家千金时,他是很气愤的,觉得刘芳背信弃义,非君子所为。但是刘芳成亲之后,并没有疏远他们,还时常接济于他。慢慢的,他也就明白,刘芳若不是因为樊家的家财,他万不会走这一步,他也看出了刘芳对妹子依然颇有情谊。

有一次,趁着酒醉,他探过刘芳之口风,那一次,刘芳虽说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对李家的人来说,也就够了。

刘芳安排了李氏去樊家做工,然后李氏就按着李翰林的吩咐,与樊家的厨娘结识了。

按着李翰林的想法,他认为用食物相冲法,根本就不用去买通谁,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但李翰林把自己想得太聪明,但是人家厨娘也不是傻子。她很快就觉得不对了,为了安抚厨娘,李氏当时是允了厨娘,等她掌权,就放她儿子自由身,还有给厨娘一大笔钱。

第四O一章 出乎意料的真相(下)

李氏回家后,李翰林把妹妹大骂一通,但那时,他们已经箭在弦上了。樊老爷子已经病重了,只差几顿饭就能让他死得无声无息。

可是这事,李翰林深知,不能找外人,知道的人越多,越麻烦,于是,他只能亲自去安抚厨娘,直到把樊老爷子送上西天。

等着樊老爷子去了,李翰林特意约厨娘出来,说是给钱,其实是谋杀,他哪里知道,厨娘根本就不信他,带着自己娘家的嫂子一块去的。

若不是那娘家嫂子知道李翰林是官,而她家小姑子又参与了那事。弄不好,全家不得好死。于是生生的躲了,没敢现身,李翰林也不会逍遥到今日了。

李翰林明言,他承认,他参与了对付樊二老爷的事,但是真的,他对樊氏之死一点也不知情。樊二老爷去后不久,就听说樊氏病了,而那时,妹妹虽然也还是常常在樊家帮工,但是妹妹并没告诉他后面的事,他真的没有想过樊氏的事会跟妹妹有关,他一直怀疑,樊氏的死是刘芳做的。

事情到了这儿就断了,于是只能开棺验尸了。开棺那天,刘榕还是出宫了,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她要亲眼见证一下,这是她身为子女该做的。

景佑有点担心,跟她一块去,请了高僧好好念了经,挖开了墓穴,先打开了樊二老爷的棺材。樊二老爷的骨头不是白色,略有些黄。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会出现在长期的病患身上。但是樊大老爷也证明,樊二老爷虽有心悸之症,但不常服药。心口痛时。也就是喝点苏合酒罢了。

仵作告诉大家,骨头有这种颜色,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中毒。之前用的是食物相冲之法,引得樊二老爷心悸而亡,而食物相冲也能成毒,因为时日还浅,于是骨头才是这般药黄。

等着刘榕的生母的棺椁打开时。刘榕差点没晕倒在景佑的怀里。当即就跪在了母亲的棺前。痛哭不已。

因为皇帝与贵妃亲来,跟着来的,还有一批超一品的达官贵人。结果。看到贵妃那样,一块抬头看,心理素质差一点的,都要吐了!

棺中除了那久不散去的恶臭之外。更重要是,露在那厚重寿衣之外的头骨与手骨是漆黑如墨的。安静的在满身的珠翠里,显得那般的阴森可怕。

任谁也不会说,这是有人做过手脚的,除了因为是看着衙役挖开了满是青草的坟茔外。更重要的是,槟椁之中的陪葬完整,身上衣着整齐。一层层的包得整整齐齐的,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这就是原装的贵妃生母。

景佑也愤怒了,一手抱着刘榕一边让人去查,那年的京兆尹是谁,治下发生如此惨案,竟然没一丝查觉,简直就是尸位素餐。

在场不少朝中的重臣,看到这一幕,谁也不敢多说一句,有了刘榕生母那付骸骨,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管是谁下的毒,但终归逃不开刘芳与李氏了reads;。而刘芳与李氏都已经死了。棺材都都离开京城了,总不能追回把他们鞭尸吧?

李翰林用不着为这个而撒谎,反正他也逃不开一个死。但现在,就算把他千刀万剐,也解不开刘榕对母亲的那份愧疚。

刘榕真是满腔的怨气无处发泄,主要是觉得自己上一世竟然一点没有查觉,让母亲蒙冤未雪,简直就是不孝。于是想来想去,她只能跟景佑说,她还要为母亲再守一个“七七”。

“刘松和柏儿都回家围芦守孝了,我都没禁什么。况且,皇后娘娘仍是一国之母,她身系子民,自然不可轻易为小道而舍大道。榕儿能伺候好陛下就不错了,哪里敢与娘娘并肩。”刘榕咯咯的笑着。

她当然知道,她不能在慈宁宫里待太久,原本她的打算就是过完‘七七’的热孝再说。怎么说,刘芳也是生父,在其热孝之中,她也怕身带晦气,影响了景佑。纵是这个皇后他们不说什么,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也不会开心。

但是看完了母亲的骸骨,她当然不会为父亲守孝了,但是为母亲认真的守一个七七,她真的觉得是为人子女该守的孝道。

只是这一切对景佑来说,简直就是折磨了,就算她没改变,孤枕本就难眠,而现在,他都觉得刘榕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她的身上对他来说充满了诱惑了。

于是对于这个孝期的问题,他觉得有必要与她再谈谈。

“所以,你回去吧。”刘榕跳出了景佑的怀抱,十分正色的说道。不过那眼睛笑得弯弯的,跟个小狐狸似的。

“其实我算过了,过两天是百年不遇的大吉之日,不如我陪你去大佛寺,给你娘好好超度一下,然后做个大大的法事,为她重新修个坟?”景佑觉得再守一个七七,真的不是好主意,还不如做点有用的。

那骸骨肯定不能洗白了,但这些日子,请人挑了风水位,又找了大师把樊二老爷和樊夫人好好的超度一番,甚至于,景佑都特意追封了樊夫人为国夫人。

就算是大家都觉得过了些,但是想到一个被奸夫淫妇害死的可怜妇人,若不是女儿做了贵妃,只怕都沉冤不起了。大家也一块闭嘴了。

李翰林被夺了功名,秋后处斩。至于说刘芳夫妇,无证据证明樊家之惨案与他们有关,而且两夫妇既然已死,那么此事也就做罢。

但是这般处理,明眼人也知道,这回的事,已经刊行天下,天下无人不知案情的始末,也知道,这事实在没法来说什么,就算是真的证明了刘芳杀妻又如何,人他们人已经死了,还是只能作罢。

景佑做了这么多,只希望了刘榕快点从这事里出来,主要是,他希望她快点回家。

“我哥说了,京里现在我名声不错,还是趁胜追击,好好的表现一下,若是这时还勾搭你,就真的成奸妃了。”刘榕抿着小嘴。

“你不是不在意当奸妃吗?”景佑又怒了。

刘榕又跳开一步,再次笑得花枝乱颤,对他摇摇头。不过她哪里是景佑的对手,腿不长,手不长的,直接又被抓回来了。

第四O二章 对手

宫中对变化最为敏感的,就是苏画了。之前就说了,她是个权利**极强之人。她当初明知道景佑有刘榕,而且景佑已经明确的表示了,他只喜欢刘榕之后,她还是坚持进宫,奔的就是皇后之后,然后生一个自己的儿子。然后直奔着太后之位去,那么,谁又敢再小瞧她的父母。

只不过天不随人愿,刘榕并不是景佑小时的明月光,朱砂痣,他们是实打实的爱人。他们相爱,因为相爱,所以景佑身边无论选出多少美丽的宫女,景佑都能视而不见。

不过回头一想也是,刘榕就好颜色,刘榕宫中的宫女本身都是极出挑的。上回八位宫女为何反水,不过就只是一个‘利’字。

宫女跟太监是不同的,宫女要么是内务府世家的女子,他们世代就是这座宫城世袭的奴才,他们在外都是有宅子有地,身份很说得过去的人家。为何非要送女孩进宫?他们想法与当初的舒嬷嬷一样,都是不满其奴才的身份,看着家里女儿长得不错,用大力来培养了,然后呢,自然是要搏一场富贵的。

所以刘榕选了漂亮的,而当初舒嬷嬷替她也把了关,她的想法是,这些都是内务府说得过去的人家之女。只要他们心向了刘榕,刘榕以后在宫中就好过了。这其实也是一种卖好的行为。

不得不说,人家看到刘榕得宠,家里也调整了一下策略。对他们来说,纵是女儿不能承宠,得到贵妃的信任也是可行的。将来,也等于家里出了一个贵妃。比较有利。

所以说,舒嬷嬷最初的做法是对的,用这种方式向内务府世家们示好,当初是成功的。只不过,他们都没想到嫉妒的杀伤力。

谁也不是天生的奴才,这些女孩子从小跟着刘榕一起长大,他们就会不禁想。为什么成功的那个是刘榕。

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结果只是因为她在皇上未发达之前,与之相遇了,于是明明大家都是小宫女的。一夕之间,她从小宫女成了陪伴太后的贵女。再然后,直接封了妃,在宫外拥有了巨大的产业。然后风光的被抬回了宫庭。

原本心里都会暗暗地想像这些落差,再被有心一挑唆。于是,很多事都不用再说了。其实他们恨的不是刘榕,恨的是刘榕得到了那些光环reads;。

八人一齐被处死,有各家的势力。更多的,其实是内务府家对他们的惩罚。不是仅仅是灭口,而是他们破坏了游戏的规则。影响了家族的布局。而同一时间,是内务府对刘榕的报复。你这么毫不容情的扔出他们的女儿,这是狠狠的打了内务府的脸。

当然此时内务府已经没有所谓的八大家了,没办法,这些老家们,没一个屁股是干净的。而樊英发家就是在内务府!

樊英是生意人,却不是贪婪的奴才。他用刘榕的关系,接了内务付府行商的资格,对于这些内务府奴才们的嘴脸,实在有点无语,他是知道这些人的吃相难看的。但是,却不知道,这些人不仅是吃相难看,而是丑恶了。

樊英本就是种,就怕你对我好,让我不能下手的奸商性子,人家吃相一露,于是他就兴高彩烈的布上局了,八大家个个击破,一拿一个准。

景佑幼年时,跟着太皇太后出宫时,就对宫中的采买很是困惑。于是这些年,他就没闲着,宫中的账本,他平日里就让小钱子留心,然后都留有备份。也算是一份坚忍之心,忍到樊英发怒。

十分开心的按律抄了人家的家,收回了他们巨额的财富之后,景佑的心就好受多了,而宫内,因为八大家的消亡,不仅是曾经管过内务府的鄂家执行的能力下降,连带着苏画有时都觉得,明明贵为皇后的她,都有点憋屈的感觉了。

她儿子出了事,而景佑摆明了,对她连最初的面子情都没了。她的身体也不成了,为了体弱的儿子,她也得撑下来,刘榕还没有儿子,而扶谁上位也是问题。这些日子,她虽说交出了宫权,看似安心的养病之中,但她却无时不刻的关注着宫的情形。

“皇上又去了慈宁宫?”苏画正在屋里看着书,过了寒冬,就是春天了。儿子因为自己不再逼迫了,然后又交上小优优那只猪朋友,竟然越来越开心了。不过,因为小优猪的关系,景佑对儿子倒也越发的和言悦色了。明明,她的晧儿才是嫡长子,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一个不能成亲生子的嫡长子,又有什么用?

有时看到儿子的笑脸,她多么期望这是一个误诊,但是娘家请来的名医也这么说时,她真的绝望了。那么她只能强势的活着,她深知,一个活着的却不能继位的嫡长子,对继任的皇帝来说意味着什么。纵是她活着熬死了景佑又如何,只要下任帝王不受自己的控制,她们母子就活不成。

这一段,刘家的故事传得满京城都知道,连她听了都不觉有些腻味。杀人夺产,陷害亲女。若不是女儿强势回归,那么樊氏那个可怜的女子,只怕就真的永远被人遗忘了。

但是,很快,苏画想的就与旁人不同了,为何此时曝光这事?这是刘家故意的吗?只是为了洗白刘榕身上的奸妃印象吗?苏画想不出还有其它的用意了。

此时刘榕就成了民间的那种可怜的孤女,从小受继母的欺压,若不是太皇太后顾念故人之情,收养了刘榕,只怕还不知道她能不能活下来。平民百姓们一下子会觉得这位贵妃娘娘和他们一样,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也从小受着这种磨难过来的。一下子就能得到大众的认同,等她生了儿子,那么,有天,景佑宣布嫡长子放弃了继承之权,回头立即就立下刘榕之子,多么的顺理成章,然后,还没有人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甚至回头被有心人一扇动,会觉得这位受过苦的贵妃,一定能养育出一位爱民如子的太子爷。

那么,刘榕之前说的,不想做太后,是骗自己的了?

第四O三章 坏小孩

“是,今天午膳皇上就过去了,陪着太皇太后用过膳,陪着棉棉公主玩了一会,就与端贵妃去骑马了。”秦嬷嬷低头回复,看不出喜怒。

苏大老爷去世了,秦嬷嬷也无地可回,只能把宫中当家,把苏画当成自己的依靠。只是现在晧儿失去了继位的可能性,而皇后娘娘与皇上能维持这个表面的平静,已经是万幸了,哪里还能指望着皇后娘娘再生一个。

她也想过要不要在众皇子之中挑一个好的出来,好歹将来也是皇后娘娘和大皇子的依靠,但是想想又放弃了。

刘榕能生女儿,就一定能生儿子。只要圣宠尤在,那么,皇后抱谁的儿子都没用。

现在宫中,真正出身高贵的孩子,除了体弱的晧儿,还有谁能与刘榕之子并肩?

于是秦嬷嬷根本不会做这样的提议,免得平白的让皇后娘娘再失望一回。

“又开始骑马了?”苏画放下了书,想想,刘榕怀孕起就停了骑马,现在孩子大了些,于是又恢复,明明她根本就不喜欢骑马的,更多时,苏画觉得她是在陪伴着景佑罢了。

“是皇上逼的,现在端贵妃都是与皇上共骑一乘的。”秦嬷嬷觉得自己的嗓子都有点干了,就算皇后与皇上再怎么样,他们才是明媒正娶,纵是皇家与民间不同,但那也是够糟心的,秦嬷嬷都为皇后而心酸了。

“去看看,什么时候皇上走了,本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苏画又拿起了书。

秦嬷嬷没有多余的表现,默默的退了出去。

下午景佑去处理公事了,刘榕正好伺候太皇太后起身。正好逗快玩坏的棉棉小公主,然后太皇太后看不下去,直接拍远了刘榕,抱着棉棉公主温声安慰。每天如此,快成了惯例了。

“老祖宗,会惯坏的,现在脾气已经很坏了。”刘榕又祭出了一惯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