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才不惯刘榕呢。根本不搭理她。抱着棉棉拿个小鼓,开心的逗着玩。

可能是刘榕改了方式,由之前的严厉至上。到现在的精神打击,棉棉之前倒真的是爆脾气,一哭都能把天给哭下来,纵是刘榕是存心灭她脾气的。看到那样,都会心疼不已。差点破功,对于其它人,那简直就能哭到他们心碎。

而现在,棉棉现在有脾气都发不出。一点点不开心,想发飙时,结果母亲已经笑到前仰后合。让她都忘记了自己为啥要发飙。再后来,天天她都很困惑的看着母亲兴高采烈的跟自己玩。弄得她都觉得,难道自己很可笑吗?现在棉棉已经不发脾气了,当然,除了不哭,她也很少笑了,她每天都是困惑的瞪着圆圆的眼睛,盯着母亲看,透着就那么深邃。

正在他们祖孙在逗趣时,外头来报皇后娘娘来了。

太皇太后倒没什么改变,叫了声让请,就又回头抱着棉棉玩了起来,就好像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但刘榕却知,这不平常,苏画很少在这时间里来请来,她就是初一、十五时,领着众人一早来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问好,行使着皇后的职权reads;。这是皇家的规范,是她皇后的风范,表示着,皇后尤是宫中举足轻重的一位罢了。

但是这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还不是一早时,独自求见,必是有事了,她迟疑了一下,想着要不是等着苏画进来,请了安,就带着棉棉离开,让她与太皇太后慢慢的谈。

苏画一袭便衣便进来了,这一年多的修身养性,她脸上的刚硬少了许多,这般便衣的样子,让她更凭添了几天柔美,刘榕突然想到,景佑原是对她印象不错的,不过,景佑喜欢的是刚硬果敢的她,这般柔美的样子反道又落了下乘。

“皇后娘娘金安。”刘榕待苏画对着太皇太后行过礼之后,也中规中矩的对着苏画行了一礼。

“榕儿起吧!”苏画虚扶了刘榕一下,看看棉棉,“棉棉倒是越发的标志了,眼睛像陛下,小嘴和下巴倒是活脱的榕儿样子。”

“哀家也这么看,是不是长得机灵可爱?”太皇太后笑盈盈的说道。

刘榕回身看了棉棉一眼,她正在看新来的苏画,一脸呆滞,怎么也看不出机灵的样子,果然人是偏心到没边的。

“正是这样,晧儿小时也是这样,来个新人,就盯着看,别提多么机敏了。”苏画笑着应了一声。

刘榕黑线,好吧,这位被她儿子洗脑了,现在最喜欢棉棉的,除了两宫太后、眉娘、景佑之外,就数晧儿和小优猪了,放学了,就冲过来看看棉棉,大小不良的叔侄就讨论,棉棉跟他们哪儿最相似。

然后棉棉现在被这两大小不良快折腾得崩溃了。好吧,现在觉得棉棉长大了,一定是一个淡定的女孩了,因为从小在这种环境之下,不淡定都不成了,实在生活的环境太艰辛了。除了自己,就没一个正常的。

“老祖宗,我抱棉棉下去换身衣裳,怕刚起来,里衣都汗湿了。”刘榕决定退出了。

“我跟你一块,我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老了,看到小孩子就走不动路。”苏画忙站起笑盈盈的伸手拍拍,看看棉棉会不会扑自己。晧儿小时喜欢人抱,身体不好,身体很敏感,自己一个人睡时,总会抽抽,于是她会长时间的抱他,于是晧儿只要看到她伸手,就会呵呵的扑向自己。

棉棉却转头看刘榕,意思是,你还不来抱我?

刘榕却不动,她也想看看棉棉会不会发脾气。果然,棉棉懒懒的回身,窝进了太皇太后的怀里,不再看他们了。

太皇太后笑了,让眉娘来抱走棉棉,刘榕和苏画一块跟着去了。

看着棉棉在眉娘的怀里才露出了安适的笑容,苏画马上回头看刘榕。她女儿只喜欢眉娘,这个她亲娘知道吗?

刘榕也看到了,顿时一股浊气上升,所以这小东西只喜欢眉娘吗?现在连景佑抱她,她都懒得有任何表情了,结果现在眉娘抱着,却这般的舒适,刘榕觉得,自己要不要好好再教训一下这个小东西了!

第四O四章 苏画的忧虑

眉娘抱着棉棉去更衣了,然后远远的还能听到棉棉与眉娘之间细碎却无人能懂的交流。

苏画坐下,一脸戏虐的看着明显不爽的刘榕。

“不是挺会带孩子吗?小优优喜欢你超过他娘,而晧儿也常对我说,端母妃是位很可爱的女子!”

果然苏画补刀了。

“也没什么,我视眉娘如母,眉娘对着棉棉原本就溺爱。”刘榕又不白混,怎么着也不会让苏画得了意。

让人送上茶具,开始煮起茶来reads;。再傻也知道,今天苏画是来找自己的,那么也就不纠结了,安心的等着她开口吧。

“能别一跟我说话,就煮茶吗?只是不想看我的脸吗?”苏画有点无语,看她煮茶很美,只是自己又不是景佑,可欣赏不来这种美。她煮茶,而自己就干看着,感觉有点傻。

“有自知之明就好,你我相看两厌,有时我都不知道,你没事就来找我聊天为什么?”刘榕有些事放开了,就是放开了,于是对着苏画都不怎么客气了。

“我上次找你聊天是一年多前!”苏画也没好气起来,不过气氛倒没刚刚的尴尬,她决定不看了,拉过大枕,自己侧靠着,等着刘榕伺候茶水。

“上次,我也没给你煮茶。”刘榕想了一下,立即反唇相讥。

“上次找你救命,这回你猜我来做什么?”苏画反道笑了。

“不猜,懒得费脑子。反正我不会毒死你,你死了,还得葬进佑哥的陵寝,那是我一百个不乐意的看到的。哪怕我让人把你的棺材换了,写个名字进去,我也不乐意,所以,您还是坚持着比我晚点死吧!”刘榕头也不抬,慢慢悠悠的说道。

苏画大笑起来,干脆侧卧看着她。“你说你娘是你后娘毒死的。还是你爹毒死的?”

她自是知道刘榕话里前半段说的是,她又不会像她后娘一样,为了一个皇后的位置来毒死她;当然。刘榕的重点是告诉自己,她比任何人都不愿看到她死,不是为她好,而是不愿意百年之后。他们三人还要纠缠在一起。因为有了后一段,于是她才有心情谈谈前半段。

刘榕终于抬头。瞪着她。

“猜不出来?”苏画怕她才怪,有时,苏画也不知道能刘榕是什么心情,这宫里。真的她要是快死了,她也只会把自己的儿子托给刘榕。她对刘榕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感,就觉得就算她再不喜欢晧儿。她也一定会护晧儿的周全。而这宫中,她想与之聊天的人。也只有刘榕而已。虽然,他们从来就不是朋友。

“是我爹。”刘榕终于垂下了眼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景佑虽说在坻报之中并没有说谁是真的凶手,那是为了刘松兄弟,这么含糊一点,不管怎么样,比直接告诉天下人,他们的父亲就是个禽兽来得好。

从母亲的骸骨来看,她不仅是身中剧毒,而且是长时间的慢慢渗透才会造成全身的骨骼漆黑如墨。而从李家起意弄死樊二爷的时间来看,母亲在那之前就已经中毒了。

于是事情的脉胳也就清晰了,父亲早就有谋杀岳父与妻子之心了。但是他不愿承担罪责。在给母亲下毒之后,引了李家兄妹入局,然后由着李家兄妹弄死精明的岳父,然后再由李氏下毒,给了母亲最后一击,这样,就连李家兄妹都不知道,他们实际上就是刘芳的一颗棋子。

当然,她一点也不同情李家兄妹,如果他们不是利欲熏心,怎么可能会上钩,所以,人都是被自己害死的。怨不得旁人的。

“所以说起来,皇上还算厚道,没之前弄死我。”苏画轻叹了一声。

“他也这么说。”刘榕认真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

苏画回瞪了她一眼,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你不是该最近很痛苦吗?难不成你爹娘的事,让你有了新的启示?觉得该及时行乐,于是嘴巴越发的不饶人了?”

“我的嘴向来就笨,何时又曾不饶人过?”刘榕又抬头,但这回顺便把沏好的茶推了过来reads;。

“你何时又饶过人?”苏画拿起喝了一口,点点头,忙又放下,“我在吃胡大夫的药丸,会相冲吗?”

“我也在吃,这个不碍的。”刘榕自己也拿了一杯,尝尝,内务府那些所谓的世家被打掉之后,果然进的东西都不同了,之前只敢用几年的陈茶,现在生茶都如此甘香清洌。

慢慢的啜饮了杯中茶,看看正舒服靠着的苏画,不禁歪着脑袋,“你来找我,不仅是为了喝茶吧?”

“我从来没说,我来找你喝茶。”苏画立即抓住了语病,痛快的回击。

“好吧,你要什么,快说。除了佑哥和孩子,其它的我能帮的,一定帮。”刘榕懒得与她再争锋,划出道来。

“行了,对于皇上,我向来无心。”苏画都翻了一个白眼,之前为了坐稳皇后之后,倒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到景佑要去自己宫里过夜,她觉得自己都要吐了。

“那要什么?”刘榕喜欢听这话,除了这个,其它的她真的觉得没什么了。

“你会生儿子吗?”苏画迟疑了一下,却还是问了。

“我不想做太后,这个当年我进宫时就跟你说过了。现在也是,你只要够长命,就一定是太后。我和佑哥也这么期望着。还要我保证什么?”

“我做不做太后无所谓,我只要你能保证晧儿的平安,一个嫡长子,就算无生育能力,也是皇权的正统,只要没人知道这个,那么,他就能继位,顶多三十后,过继宗室子,古往今来,又不是没有过。”苏画点到为止。

刘榕想了一下,明白了苏画的意思,《包公案》里《狸猫换太子》算是重要一节,宋时的皇帝无子,过继了八贤王之子,其实皇帝不知道的是,那就是亲子的故事。

所以古时,皇帝有没有儿子还真不是最重要的,重点在,继承权的合法性。

嫡长子再体弱,也是嫡长子!就算景佑将来要立臭宝做皇太子,对于天下来说,就是乱朝的根本。所以苏画急了,她的儿子若是好,她才不急。问题是景佑是知道她儿子不好,却无废除他的权利时,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废后,然后嫡子变庶子,为臭宝将来让位。那么,她今天的保证就是屁话一章了。

第四O五章 天差万别的殊途同归

苏画看着刘榕脸上的变化,实然发现,她来错了。她提醒了刘榕,还有另一种阻止她进皇陵的办法。她不想做皇后,可是可以做皇贵妃,只要上头无后!

只要找个由头废黜了自己,那么她以皇贵妃摄六宫事,一切都解决了。以母亲当年做的事,还有这些年,她幕后操作的事,想废黜她又何其的容易。更何况,她还生了一个糟心的孩子。一个有先天缺陷的孩子,这一条,就足以废黜皇后了。

“现在我什么也答应不了了,真的,只能说,你要感激佑哥,他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他第一反应就是让你长久的活着。”刘榕轻轻的叹息了一声reads;。

苏画没有说话了,她明白了刘榕的意思。景佑不是刘榕,景佑从小生活在这黑暗的宫廷之中,不像刘榕一直在太皇太后和景佑的羽翼之下单纯的过着自己平淡的小日子?

景佑能想不到如何能最简单的达到目的,可是他没有,他让胡大夫给自己看诊,他小心的护着他的长子快乐的成长,他一直在保住自己。他们都没有动她的心思。所以,现在自己来找刘榕,就是多此一举。

但又有点心酸,她的命运从来就没在自己的手中,特别是现在,她就是一个等待判决的可怜人。

她默默的走了,刘榕也沉默了。她和苏画一样,也有点心酸了。景佑知道她的意思后,第一反应就是让苏画活着做太后,却不是废黜她。他明知道,自己对做皇贵妃都没兴趣,却还是选择了保住苏画。所以他对苏画其实从来就是有天然的好感。于是,就算他给不了苏画其它,但是这个人,在景佑的心里,却还是不同的吗?

晚上景佑高兴的来吃晚饭时,桌上自己喜欢的菜竟然一个也没有,成了全素席时。好心情一下子荡然无存。抬头看着抱着棉棉逗的刘榕。

“你怎么啦?”景佑开始回忆自己今天有没有招惹她了?

“没事,我今天想吃素。”刘榕腾出一只手,给他夹了一筷青菜。景佑最烦吃叶菜。总觉得有股味,虽说平时也被逼着吃两口,但是,今天明显的。刘榕是故意的,她不因为自己吃多了肉。需要吃,而是第一筷子就给他吃时,表示,今天她已经不是一般的生气了。

景佑回头看了上面看戏的太皇太后。她立马低头吃饭,并且吃了一大口青菜,表示。她很乖。

景佑也不指着太皇太后能帮自己什么忙了,老实的吃了一顿淡而无味的饭。喝了一大碗野菌汤,混了个水泡,接过了女儿,有点郁闷的看着刘榕。

“看棉棉都困了,快让她睡觉,你们快走。”太皇太后都看不下去了,忙说道。

景佑看看还精神着的女儿,哪里就要睡了,不过,他却还是把棉棉抱给了太皇太后,和刘榕退了出来。

“你怎么啦?”出来披上斗篷,纵已经是春天,但夜夜的北方却还是春寒料峭,出来,还是要披件厚斗篷的。

“今天皇后娘娘来找我了。”刘榕也沉下脸,放开心胸后,她最懒得做的,就是再像从前一般压抑自己了,一心讨好了。她抬起头,看着景佑,“你其实喜欢她的吧?”

“什么?”景佑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一脸的茫然,他有多久没过那位了,想想,都想起上回见她是啥时候了,怎么就成喜欢她了?景佑有点怒了,“那个女人说啥了?你也信!”

“她没说啥,只是我突然觉得,也许我错了,你其实一直在保护她。”刘榕突然又有点不喜欢自己了,就因为觉得景佑在保护苏画,她就怒发冲冠,这是两辈子都没有的事,可是她却为此,怒了一下午。可是现在看到了景佑,千般的愤怒,此时又化为了委曲。

景佑更怒了,他又阴谋论了,直觉就是,一定是苏画又使了什么阴谋诡计,挑唆了刘榕,背着手,就要向外走。

“你干什么?”刘榕一惊,她直觉的竟然以为景佑生气了了,而且是生她的气,心中的委曲更甚,泪竟一下子涌出,那声都带着浓浓的口腔了。

景佑立马回头,看到已是泪流满面的刘榕,满满的心疼reads;。

“好了,我带你去找她,原本想着,留着她,至少朝臣不会把矛头只针对于你。现在只能用另一个法子了。”景佑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森冷。

“什么?”

“废后,四大家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苏河这几年,做的事也不怎么上得了台面,苏家连外强中干都做不到了,若不是宫中有皇后,他们家早完了。只要大家知道晧儿身来弱症,那么苏家送病弱之女进宫,损害天家血脉这条,就能废后了,这是最简单的办法。”景佑压低声音,握紧了刘榕的手。

刘榕怔怔的看着景佑,他真的一直是知道什么法子是最简单的,可是他却没用,她又忽略了刚刚景佑的头一句,有中宫皇后的存在,她这个无子的宠妃,再出风头,也不会引来朝臣的关注。

“你早知道有这法子?”

景佑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又想错了,想想,“她是不是来跟你谈这个?于是让你觉得,我留着她,是因为想保护她?”

“不是吗?”刘榕的泪又掉了下来,之前的通透与理智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现在就要他的回答。

景佑有点无语了,废后在女儿没生之前,他就已经想过好不好。只是那时,太皇太后否决了。

当然,那时,拦住他的并不是太皇太后的阻止,而是当他觉得这个对刘榕无半分的好处时,他自己放弃了。而现在,就算没有好处,却也没坏处时,他干嘛不做。

“现在不成。”刘榕从景佑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却没放手,死死的拉着景佑。

景佑想想点点头,“对,现在不成,过些日子,你出了孝再说。”

刘榕张了一下嘴,她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不过想想也是,景佑想的是时机,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还是别说了。

看着景佑又哭了。

“你又哭什么?”景佑这回真摸不着头脑了。

“觉得自己有点坏。”刘榕这回有点鄙视自己了,没法子,两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这样。

景佑这回不劝了,直接大笑了起来。

第四O六章 心魔

废后这事并不像景佑跟刘榕说得那么简单,四大家,保存最好的,就是与刘榕关系密切的易家。

但是破船还有三千钉,这四大家盘踞朝中数十年,门生故吏不记其数,连景佑都不见得清楚他们之间那些密密麻麻的关系网。弄不好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想想先皇也废过后,然后先后一生的功绩没人记住,他被人记住的,就只有小他宠妾灭妻,是一代为了爱情却不顾家国之人。

连身为儿子的景佑其实曾经也这么想过。只不过,因为他有了刘榕,刘榕提醒了他一些细节,于是他开始公正看待父亲时,才发现,父亲在政绩上,不输于历代明君。

所以想想看,他要不要承受这样的不白之怨,若是没有刘榕这宠妃,他废后在史书上,也许就是一次政治斗争的结束。

但是因为天下人都知道,他有青梅竹马的宠妃,现在废后,不但会让曾经那些追随四大家的大臣们有唇亡齿寒之感,对天下百姓来说,刘榕好不容易才刚刚扭转的名声,又要被黑,而且这回的黑,是再无可能扭转了。

哄笑了刘榕,景佑回到乾清宫里,真是一脑门的官司。就算把苏画及苏家做的那些事都拿出来说,结果其实是一样的,人家只会说苏家是在宫斗中败北,于是,倒霉的还是刘榕,刘榕还是奸妃。没人会相信,刘榕在中间没起到作用。

这事能商量的只有樊英了,第二天,樊英就被召进了上书房,听着景佑与大臣们谈完了公事。大臣们走了,樊英却被留下了,樊英在景佑跟前是有坐位的,不过,景佑却招樊英到跟前站着。

坐太远,真的说重要的,让人听见就不好了。由此。樊英觉得。这回景佑只怕有大事了。

等了一会,景佑没说话,只是瞅着他。樊英想想。难不成最近自己在家逗儿子,于是懒得出去行商,让这位不满了?可是刘家兄弟不在,他要出京。万一宫里刘榕有什么事,谁来策应?这才是他不出京的原由。难不成这位变心了,于是让自己出京,他好对刘榕下手?

“你想纳小?”樊英忍不住问道,说完了。自己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他妹妹就是小,这位再纳一百个。他妹妹也就只能醋一醋,还真没权利说。

“你以为朕是你吗?”景佑哼道。

“皇上。小的一个小妾都没有呢?”樊英翻了一个白眼。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景佑愤怒了,有这么跟皇帝说话的吗?

“好了,什么事。”樊英决定不跟领导贫了,奔主题吧,只要别跟自己妹妹相关,他觉得他还是能跟着谈一下。

“朕想废后。”景佑看看左右,连小钱子都被赶了出去,他还是压低了声音几乎是樊英的耳边说的。

樊英怔了一下,脸色变了半天,低头磨了一下牙。

“我妹知道吗?”樊英看着景佑的脸。

景佑摇头,他倒并非不信樊英,这么重大的事都找樊英商议,怎么会不信他,只是有些事,他不想全告诉罢了reads;。

樊英点点头,低头又想了起来,抿了半天嘴,“行了,交我了。”

“什么就交你了?你好歹说个章程,咱们议议啊。”景佑都不知道这人爽快到这一步了。

“不知道才好,到时一气之下,该咋办就咋办了,真的啥都商量好了,您到时万一演得不像怎么办。”樊英倒是挺认真。

“你不是想送人进来扔皇后床上吧?”景佑盯着樊英的脸。

“皇上,小人虽说不算君子,但还真不是那拿妇孺开刀的混帐,到时也就是您一气之下说废后,然后半推半就,降为皇贵妃,整六宫事,事也就完了。皇子就非中宫嫡子了,以后事也就好办了。”樊英也不傻,胡大夫是他的人,他能不知道大皇子什么情况吗?现在,他以为景佑这么做,并非烦皇后,而是烦恼如何去除嫡子的身份。

景佑听他这么说,也就顺势点点头,就是这话,先暴怒,再回头以皇长子的名义,再升为皇贵妃,主六宫事,那么,大家也知道,这事与苏画无关,只是迫于形式,不得已而为之。那么火再大,也烧不到刘榕的身上了。

景佑也不再追问樊英准备用什么的样过程了,只要结果就可以了。真的知道过程,其实不仅是怕演不像,而是有时,心里多少会不太舒服,就好像真提设计陷害一般。

他是帝王,有自己的帝王心术,但谁又不想日子过得心安理得些呢,他其实还是挺喜欢晧儿的,他怕太过不堪的事,让他无法面对孩子的眼睛。

樊英出宫了,景佑轻叹了一声,振作了一下精神,开始干活,他中午还得去陪刘榕骑马呢!只要他一不盯着,刘榕就偷懒,真是十多年如一日的不让人省心。

刘榕在慈宁宫里并不安心,她其实一夜没睡。她知道苏画这些年并没有真的消停,但是这些年,却也没真的伤到她,而可能是上一世苏画太狠,狠得把她逼到绝境,于是让她奋起反击了。而这一世,苏画没有那个机会,于是反道让刘榕没法回击。只能她来一下,自己同等的回一下。

现在呢,明明自己开始就答应了,自己不想争后位,自己只是不要她进皇陵,结果间接的还是把她逼得非要让出后位不可,内心深处就有些不淡定了。

景佑说,他有足够的理由废黜她。刘榕也知道,这些理由是足够的,可是没有证据,真的公开大皇子的病历,然后说,因为苏画的身体不好,于是让大皇子身染弱症,将来无子承继,那么刘榕会觉得自己就是逼死大皇子的凶手。这样,大皇子还能快活的活到四十岁吗?

早就判定了死刑的孩子,不能成亲,不能生子,他人生最快乐的几年,非要这样毁掉吗?

她侧身看着女儿的摇篮,每天晧儿都会来看妹妹,跟妹妹说话,那欣喜而干净的眼眸,是刘榕喜欢看到的,就算他是苏画的儿子,刘榕却也从不阻止他来过来,以后,这样的眼神,她还敢面对吗?

第四O七章 遗憾

“端母妃,我们来了。”门外又传来晧儿欢快的声音,刘榕看看自鸣钟,真是不浪费时间,上书房这是早课刚刚完,这两不爱学习的小子就来了。

小优猪拉着晧儿冲了进来,小优猪在胡大夫的调养之下,这两年倒是抽了点条,有点小帅哥的意思了。没跟小时一样,一下子就冲进刘榕的怀里,而是先在下头站定,跟太皇太后行了一礼,再与刘榕请安,这才跟小时一样,偎进刘榕的怀中,“姐姐,你想我不?”

刘榕想翻白眼了,这位能别每天第一句话就问这个吗?不过看看他的大眼睛,还是忍不住亲了他一下,“想,姐姐最喜欢小优猪了!”

“是小优优,不是小优猪,优优已经不胖了。”小优猪不满的再纠正,反正这是他们每天固定的对答。

晧儿都习惯了,一开始还觉得怪,现在见惯不怪了,改去看棉棉。

棉棉快九个月了,正在地毯上滚来滚去,她倒是跟所有正常孩子一样,三个月时会翻身,六个月时会坐起,现在快九个月了,刘榕就想让她学着爬了。原本让地上跟小优优当年一样,铺上棉被,结果被太皇太后和景佑一块制止,这是公主,公主当然得用好的。于是这儿地上铺满了厚厚的地毯,但景佑比她还作,自己亲自摸了一下,觉得地毯不柔软,让人又再铺上了锦被,表达了他拳拳的关爱女儿之心。

但棉棉有点懒,就算被母亲扔在地毯上,她也不乐意学爬,这些天。就滚来滚去的,向太皇太后,眉娘卖萌,让他们来抱。刘榕现在不严厉了,但是却也不许他们抱,觉得看她滚的也挺好玩的。

而晧儿明显的很喜欢看到棉棉滚,这两天。十分热情高涨的过来。想教会棉棉爬,并且此时已经跟棉棉做起示范来了。

刘榕看他趴着,对着棉棉柔声的示范。认真的想让还赖成一滩泥似的小棉棉,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一丝的减少。头天,刘榕看他,还觉得很可爱。而今天再看时,都有些不敢看了。只能对着小优猪说话。

“怎么一下课就来了。不是还有习字吗?”他们的一天的课程分几部分,早上属于文课,下午就是开武课。早上一早就是早读,也是凌晨即起。把该念的书,一早通读若干,然后早读完了就吃点心。吃完点心,再就是早课。由总师父讲课,把该学的文章,一一的剖析讲解;早课完了,还有一个习作。就是把之前学的生字,好好的抄写,顺便练字了。习字完了,就吃午饭,休息一会,下午就学习骑马射箭,还有些拳脚的功夫,看看他们喜欢什么,不指着他们文武全才,至少要强身健体。

这点就是早课完了,习字他们就没去,而晧儿身体不好,早读和下午的习武都不用去reads;。不过刘榕建议让他学学骑马之类的,运动量不太大,但动动对身体总有点好处。所以一般午睡后,由着苏画二叔派人来亲自教他骑射。这一年多,晧儿的脸色好多了,也越发的活泼,若不是胡大夫隔几日还会给他看看,她都要以为,这孩子其实是误诊了。这么可爱的孩子,真不像有先天的缺陷的样子。

而小优猪也是家里有各科专门的师父跟着,他每天进宫听早课,也就是进宫与皇子还有宗室子弟们建立交情,这也是乐亲王的一片苦心。至于学成什么样,还真的没人说啥。反正乐亲王晚上会考书,考不会,小优猪就成竹笋烧猪。

“优优习的是颜体,我先生柳书擅长,于是还是让我回家跟父王学。”小优猪不在意的挥挥手,“姐姐,昨儿我又读书了,那个故事可好玩了。”

“是啊,哪本…”刘榕正好不用看晧儿,忙认真的听道。

“就是…”

“我知道,我知道,叔叔跟儿臣说过,儿臣会讲。”这对难叔难侄本就是上书房的异类,人家都有专门的先生,伴读,还有长随。就这俩没有。小优猪没有是乐亲王小心,而晧儿没有,实是因为,他用不着。

但不患贫,患不均,人家不会不说这两是无药可救,才这么放牛吃草,他们想的是,这俩凭什么这么快活。于是被嫉妒之后,只能相互的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