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刘柏起身,接了令。

“你怎么样?”刘榕在他进来半天了,连一句关于他的话都没问,想想,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无情,明明该第一句话就问的。

“还好,这是大哥给姐姐的信。”刘柏忙双手递出了刘松的信。这半年,他们偶有通信,但主要是刘榕与易蕾通信,她怀着孩子,跟着他们去了穷乡僻壤,刘榕总不好太过冷淡。跟着易蕾通信时,刘松也会带上一张纸。姐弟之间,倒是有点亲近了。

“哀家累了,你们好好聊聊。”老太太挥手,带着自己人回后头去了,刘榕送了老太太,回来,拆开了信,扫了一眼,刘松显是对刘柏回京并不太放心,这半年,刘柏没跟刘松谈过关于父母的事,就好像父母是正常的死亡。然后呢,这半年,刘松觉得刘柏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这让他有些心焦。

刘榕纠结了一下,但还是把信递给了刘柏。

刘柏接过也飞快的扫过,看完了,刘柏还是不说话。

刘榕轻轻的把信折好,放回了一边,她也不知道该跟刘柏说什么,那是他的父母,纵是不管父亲,刘柏和生母的关系也是极好的,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杀了他的生母。

“恨我吗?”刘榕终于开口了,看着曾经深深厌恶的弟弟,而现在,她有点害怕了。

第四一七章 收心

刘柏抬头,一脸不可置信。

刘榕笑了,“父亲毒死了我母亲,在他哄着你舅舅与你母亲弄死我外公之前,就一直持续的在给我母亲下毒。我母亲尸体被挖出来时,全身的骨骼都是漆黑如墨的。”

“姐姐!”刘柏真不知道,开棺验尸时,他们已经在千里之外了,而景佑就算是让这案子公开审理了,有些细节也没向外公开,因为一但公开,就连一般的仵作都能知道,前因后果。所以,这事连刘松都不知道。

刘柏的眼睛更圆了,他这半年除了守孝,基本上真没什么事可做。于是刘松出于开发他大脑的目的,就带他去了县里的殓房做事。

用刘松的话说,有时看看别人的悲剧,自己就不觉得苦了。半年时间,哪怕一个小小的县城,其实也并不平静的。他虽说没有感受到别人的悲剧,让自己觉得幸福。但是倒是真的学了不少的东西。

现在,刘榕说到她生母骨黑如墨时,他脸都青了,这些日子,白骨他并没少见,还有药毒的黄骨、中毒之黑骨,他也是见过的,但不可能是全身都漆黑如墨的。

“所以我不后悔让人处置了父亲和你母亲,是我处置的,你要恨,就恨我吧。”刘榕轻轻说道。

“哥说,若是公审,他们也活不下来,也许这样更好,至少,他们不是以罪人的身份被下葬的。”刘柏没抬头,只是闷闷的说道。

“我没有污蔑他们,我就算下旨,也是真的有理由,柏儿。就算你今天恨我,我也会这么说。现在,你告诉我,你恨我吗?”刘榕不想让他回避问题,她一定要让刘柏知道,刘芳夫妇死有余辜,她那么做。那已经是最大的善良。

“姐!”刘柏无奈了。

刘榕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捏了他的脸一下,“对不起,以后你和松儿的路就难走了。松儿好歹还成了亲。有了孩子。你该怎么办!”

刘柏笑了,原本他和刘榕的感情,就好过刘松与刘榕的感情。刘柏比刘松更加信任姐姐,现在看到姐姐竟然还在担心自己的婚事。自然就笑了。

“你哥的孩子取了名字没?长得好吗?”刘榕倒是听易夫人进来说过,取的小名叫平平。说平平安安最好。刘榕觉得这名有点女气,不过也没有说话。倒是太皇太后很喜欢,顺便还说,正好。将来再生一个,就能叫安安了。

现在刘柏来了,正好问问。刘松的信里很少提家事,而易蕾倒是话多。重要的一句也没有。比如说,孩子的名字。

“平平的大名大哥倒是取了几个,大嫂都不满意,于是大哥说,先叫着乳名,等着开蒙时,再想大名。”刘柏点头,又说道,“平平现在只会吃了睡,睡了吃。长得可胖了,不过没有公主灵动。”

刘榕本来听得很高兴的,结果一定这话,立马就黑脸了,最恨这样了。

“你慢慢试吧,你会恨死这灵动。”刘榕哼哼着。

刘柏笑了,倒是没放在心上。当然,以后被刘榕说中时,刘柏也还是笑,棉棉是聪明,倒是让他愈战愈勇了。当然,那是后话。

景佑晚上回来时,看到刘柏很高兴,除了刘柏能看住活泼过头的女儿,主要是要把宫中的安危放在心上。

刘柏和姐夫站在台阶上,远远的看着姐姐和外甥女在那相互的对恃着。刘柏侧头看看姐夫,他被急招回宫,刘松觉得这只怕京中又会起变化,让他快点回来。现在姐夫这么说,明显印证了大哥的话。

“姐姐只让我带一个信得过的看住公主,那么…”

“你自己选一队人,只听你的话的,守住他们就好了。”景佑似随意的说道。

刘柏沉默了,却也不再问了。他觉得,他已经不用再问了。

景佑也觉得刘柏聪明了好了,倒不是一味的跟之前一样傻乎乎的了。

“你爹娘的事…”

“皇上!”刘柏没想到,景佑也要说,忙制止道。

“你听朕说,你姐是没法子,她要保住你们俩,就只能同意让朕杀了他们。对她来说,只有公开的处理这事,才能让母亲的沉冤得雪,可是真的审了,你们怎么办?你还没定亲,松儿还要做官,为了保护你们,这件事那么结束,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景佑背手,特意说道。

刘松也给他写过信,谈过刘柏的不同,对刘柏来说,这些年,他与刘榕的感情是很深的,他对姐姐满满的情谊,刘松有点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

景佑也问过刘榕,刘榕那天却奇异的没有说话。对平时的刘榕来说,刘榕一定会说,‘由他们去,她本就对这对兄弟都没什么感情。’但这回什么也没说,本身就是一种情绪了。

父母都死了,还是自相残杀而死。刘榕心里都是悲哀。这个世上,与她有血缘的,除了女儿,就只有这两个亲弟弟了。也许是这个原由,她有点不舍了。

本来对景佑来说,刘家兄弟都是可造之材,此时不示好,何时来示好。更何况,他要把刘榕和孩子的安全交到刘柏的手上,这种示好,是必须的。

刘柏鼻头有点酸了,刚刚姐姐跟自己说时,说是她下的令。可是现在皇上却说,是姐姐同意他的暗杀。这些事,姐姐竟然提也不提,就一把就揽上了肩,应该是希望仇恨到她那儿就算。

“她为什么要说这是她下的旨意?”刘柏抬起头还是问道。

景佑一怔,他没想到刘榕已经跟刘柏说过了。想想,还是摇摇头。

“若是朕不跟你说这个,你相信你姐会为了报仇而杀死你父母吗?”

“不信。”

“就是,你和你姐的感情一直很好,若不这么说,你觉得,你能原谅杀死你父母的人吗?就算那个人是朕?”

刘柏想想,姐姐说她下旨时,刘柏也就只能低头不语,因为刘榕真的是有理由这么说的,可是若是景佑杀的,刘柏真的觉得有点难受的。

所以这就是姐姐吗?一边是丈夫,一边是自己和大哥,她最终只能让自己立在中间了。

“皇上,臣知道了。”刘柏单膝点地,此时他是真的接下了任务,这此时表达的是,他会用生命来保住自己的亲姐姐,还有外甥女。

第四一八章 出京

九月时,刘榕又怀孕了。原本景佑挺高兴的,他们又要有孩子了。可是又到了秋狝之期,这回的秋狝意义重大,他非去不可。

想到,留下刘榕在京中,他就觉得不行。他这回不等着刘榕说话,就定下了随行的名单。等着要出门时,刘榕开始孕吐了。景佑还是硬着心肠,把她带上了北去的马车。

刘榕其实也没有说不去,但是太皇太后都说了,让她别去了,因为刘榕要去,就得把棉棉带着。她身子不好,棉棉又实在不很听话,老太太都担心了。

棉棉在刘柏的帮助下,终于站起来。不过呢,会跑的棉棉,更加难追了。除了刘柏,现在,谁也不也不能抓到她了。

所以在老太太看来,现在刘榕又不能侍寝,留在宫中,至少可以不用担心棉棉在外头乱跑了。

不过景佑决定了,刘榕也就只能跟着景佑走了,随行的,除了她们母女,就没别人了。

连一直深受景佑宠爱的晧儿也十分悲伤的跟他们挥手告别,还抱了一下小小的棉棉,让她不要忘记哥哥。

然后棉棉给了晧儿一个巴掌,挣脱出来,又疯跑起来。然后又被刘柏又抓住,拎回车前。

刘榕对着晧儿挥了一下手,上车坐好。再回头,就看到除了晧儿之外,还有其它的皇子们。

她发现,她和景佑一样,除了跟她们亲近的晧儿,还有那个严谨的老二,其它的孩子们,她也分不清谁是谁。更重要的是。她突然发现,她也不知道老二叫什么。

“老二叫什么?”

“谁?”景佑边看折子,边回道。

“你的二儿子,老大叫晧儿,那老二呢?”

景佑怔了一下,想了一下,“老二叫景时。老三叫景昂。老四叫景旺,老五叫景晓。”

“你知道他们是谁是谁吗?”刘榕看着他的脸,从景佑的眼神里。景佑是能记起自己给孩子们的取的名字。

景佑用数字来标记他的儿子们,就跟上一世一样。不过上一世,他儿子太多,一直到他们长大了。在景佑的面前争相露脸,于是景佑才知道他们的名字吧。

景佑被她盯着有点不好意思了。想了一下,摇摇头,“除了晧儿,谁都躲我。我能认得出就怪了。”景佑郁闷的说道。

刘榕想想也对,她不是也认不出吗?明明每年都见的,只是因为。他们都不肯在他们的面前露出一点特性,于是。她连他们是老几都分不出来。

“我的孩子就是老六了?”刘榕想想,自己的臭宝变老六了?

“六六大顺。”景佑再一次低下头,专心的看着自己的奏折。

棉棉爬了过来,御辇很大,可是对一向拥有着广阔天地棉棉来说,这里实在太小了,于是她又只能爬了reads;。

“你除了叫过一声娘,就没再开过口,帮个忙,你能让人说娘生了一个小哑巴吗?”刘榕对女儿已经没有信心了。不过,其实她知道,刘柏回来之后,女儿是真的活泼了,她在长大,只是她不愿意开口。她有点担心的是,她在女儿的心里,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眉娘比她重要,现在刘柏也比她重要。

棉棉抬头看了刘榕一眼,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她其实喜欢自己的娘的,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娘很好,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们非要她一定要开口说话。

“宝贝,你不若不会说话,娘怎么知道你要什么,比如你不喜欢吃土豆,娘却非要给你吃土豆。怎么办。”

“你说这个,她听得懂吗?”景佑真是无语了,对着宝贝女儿招手,“没事,你会说就成了,只要你喜欢,可以一辈子用指的。你是朕的女儿,只要你喜欢。”

刘榕无语了,望上了天。

“皇上!”

“好了,好了,长大了自然就会想说了,你逼她做什么,三岁不开言的多了去了,三岁才开言的小孩都聪明,这叫不鸣则已。”景佑不以为然,反正他听到女儿叫过娘了,知道女儿不是哑巴,那么爱说不说,只要开心就好了。

刘榕其实也是知道这个理,不过这回去秋狝还有那些番王们,当年的棉棉就嫁到其中一个番王的领地里。

刘榕对秋狝充满了怨念,只是这回,他还能把惟一的女儿送到番王家,成为王国这辆大车上的一颗加固的铆钉。

棉棉在母亲怀里待了一会,就烦了,爬向了车的门口。然后回头盯着父亲。

景佑点头,门被打开了,小钱子抱她出去,刘柏在外头等着,抱着棉棉上马,没有像当初刘榕那样把小优优给绑在身上,棉棉兴奋的坐在刘柏的身前,并自己抱紧了马鞍。一看就知,这不是棉棉第一次骑马了。

刘柏带着棉棉走了,远远的都能听到棉棉的笑声,刘榕不太舒服,让自己靠得更好,接过了眉娘递过来的水果酿,她这回怀孕跟上回完全不同,其实也跟上一世不同。这回她觉得自己虚弱了很多。还是半个时辰吃一回东西,就算份量和品种都是胡大夫确认过的,但是她觉得自己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觉得要不要换个大夫?我好像越来越吃不下东西了。”刘榕看着水果酿都没有胃口。

“别说傻话了,这些方子都是经过大家确认过的。”景佑这回放下了工作,坐了过来。

刘榕这回的状态是非常之不好,胡大夫和御医,还有樊英新请的专攻产科的女医,大家一齐都觉得这回刘榕的怀相不好。

长时间的对吃东西没兴趣,只吃对的,这对她的身体其实没有一点的好处,她现在体质并不好。况且这些年,她在解毒又中毒,胡大夫虽说一直说,得亏有他在,刘榕才能活着,但是他没说的是,这些解药,毒药,都无一例外的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伤害。

这些事,樊英、景佑、包括眉娘都是知道的,只有刘榕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的胃口越来越差,而这回怀孕,孕吐只是体质报警的一种表现罢了。

第四一九章 帝王之心

“这个不好吃吗?带你出来,就是想让你歇会。天天在太皇太后那儿卖乖,还有看着小魔星,你自然会累的。”景佑接过水果酿,自己尝了一口,酸甜可点,但是温的,里面应该点了一点盐,所以味道非常之清爽。他尝过一口,然后喂给了刘榕。

刘榕原本就是胃口不好,但看景佑连折子都不看了,倒也有些不好意思,忙张嘴,笑着吃了。并接过,自己几口就倒进了嘴里。

“老祖宗挺疼我的,小魔星生下来,若不是老太太帮着看…哪能惯成这样。”刘榕本想说老太太帮了大忙,不过,想到棉棉,就不得不说,若不是太皇太后,皇太后,还有眉娘的溺爱,她的棉棉应该会像上一世那么安静乖巧吧。

景佑噗的笑了,认真的点头,一点也不承认,自己也是惯孩子的家长之一。

“就是这么吃,才白吃。要细细的品尝,要觉得这是好吃的,才会有效果。”景佑有点无奈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把身体越弄越糟。

“好的,我会努力的觉得,这些东西是最好吃的。”刘榕笑了,觉得有点累,靠着闭上眼。

御辇是很稳当的,没人会让皇帝感受到一丁点不舒适。而景佑让她坐在这儿,就是让她能好吃好睡。

景佑看她能睡了,也不闹她了,拉了个薄被过来,把她盖住。

“佑哥,是不是有事发生了?”刘榕经历了两世,如果连这个都没反应,她就白活了。自己怀孕娇气她没放在心上,但是怀孕了。疼爱自己的景佑却非要把自己绑在身边,这让她觉得奇怪,之前她身体好时,要跟他出征,景佑都是不肯的,还是自己多次的坚决要求下,才能成行。秋狝这种事。又不会去很久。又不是凶险的事,他离京也不很远,为何非要这般。逼自己一块?

“可能会有反叛,出京是诱饵。对不起,我又自私了一回,非要把你绑上车。”景佑轻轻的抱住了刘榕。

“哦。这样啊!太好了,早说啊。我就安心了。”刘榕真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心,没事的,我们会没事的。”

景佑笑了。他当然知道,他们这回不会有事。他和樊英都做了万全的准备。只是,现在景佑只担心刘榕的身体。这种长途的奔波。还有叛军的威胁,不管他们准备得多么的充分。他还是怕有个万一。他们期待以久的臭宝,能不能好好的活着等到出生。

现在刘榕问起了,他也不能搪塞。因为一搪塞,她会更担心。现在,他不能让她联想到她自己的身体问题,于是用另一个,看似更严重的问题来让她安心。

果然,现在好了,刘榕安心的睡了,景佑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在景佑的心里,除了刘榕的身体,现在他还有些不安。他在想晧儿。

会有叛乱是樊英在棉棉周岁时,跟樊英报告的。其实这也就是樊英之前说的办法。或者说,不算是办法,而是一个将计就计的连环套。

樊英在景佑说那事之前,就发现苏河一直在教导着晧儿。樊英可是刘榕的娘家人,也是端贵妃身后最大的幕后操盘者。他自然对于苏家,还有鄂家最为关注。这两人都有儿子,甭管真假,宫中向来是子以母贵,母以子贵。相辅相乘。

苏家和鄂家就是刘榕主要的竞争对手,鄂家就算完了,但是鄂贵妃那儿,他也从来就没放松过。更何况还管着内侍卫的苏河了。

别看这些年,他没升过官,但朝中谁不知道,他手中有皇长子,还是嫡子。既嫡既长,东宫之位非他莫属,所以苏家为何这些年,樊英只能暗地里慢慢的侵蚀他们的产业。却面上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所以,苏家一直是樊英关注的重点,苏河与苏家几位主事之人,包括内宅外宅,樊英都没过。于是他第一时间就获悉,苏河有了反意。

苏画并没有告诉苏家晧儿的情况,但是苏画请苏河帮忙请过名医。那样,苏河怎么能不知道,晧儿永远不可能成为下任的帝王?

在原本有希望时,人们可能还会忍耐。但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于是绝望就会逼疯一些人。比如苏河!

家族的产业无论他怎么收拢,都避免不了即将倒塌的命运。他们惟一的希望与机会,就是皇长子的继位。苏家将会重回荣誉。

这才是他们坚持的所有希望,但是,当知道皇长子的身体状况之后,最后一根稻草压下时,他们能选择的,就不多了。

所以之前,樊英就已经发现了苏家的不妥,正密切的关注之中,景佑那时却说想要废后了。樊英才会有那种表情,一切就是因为,实在太巧合了。就算景佑没有这个心思,等苏河付出实施时,苏画也必须为苏河的野心付出代价。所以,不管景佑想与不想,苏画的皇后位其实坐不稳了。

当时樊英没说,是他知道了苏河在联络,但是那都是旁证。樊英不想让苏家有一丝能逃跑的机会,还有就是,他不能让人觉得,这是又一次的内宫之争。是刘榕觊觎皇后之位而发起的构陷行为。所以当时,他连景佑都没说,一直拿到了确实的证据之后,樊英才告诉了景佑全部。

景佑当时真的震怒了,依着樊英,他以为景佑就可以用这些证据与旁证,安排一个告密者,苏家就百口莫辩了。

但这一切,只是不成形的。自是与苏画与大皇子无关,苏画和皇长子都能保得住。这样,苏画象征性的离开皇后之后,但还是皇贵妃,他觉得自己这样最简单,也是伤害最小的。

但景佑没有,景佑震怒之后,只是把小七男人送到了骁骑营。

樊英也就明白了景佑的意思,景佑显是要趁这回的机会,把苏家,还有朝中的一些老派势力,来一次大大的清洗。哪怕是牺牲掉晧儿,也无所谓!

樊英立马就请景佑把刘柏叫回来,苏河此时还管着内宫警卫,他不能让刘榕母女有点危险。

景佑和樊英合作多年,他知道樊英的心寒。他也心塞。他刚刚都没跟晧儿告别,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晧儿带走。

但是,他不能,因为晧儿才是苏河举事的旗帜,没有晧儿,他们举什么事?可是把晧儿留在那儿,那么,晧儿将来怎么办?有时,他都讨厌现在的自己。他的长子,曾经给他带来巨大快乐的孩子。只能怨,谁让他是他们的儿子!

第四二O章 悲剧的前女婿

秋狝其实就是一场打猎大聚会,大家找个相对空旷的地方,进行无论才艺还是实力上的对决。让这些面上臣服的小番邦们,知道自己的斤两,其实也是种实力的非战场比拼。

刘榕坐在景佑的身边安静的看着,景佑原本不想带她出来,不过堂堂的贵妃出来了,在欢迎的宴会上,作为天可汗的贵妃,在皇后没来时,她也该在边上坐着,代表着皇室的尊严。

棉棉也来了,景佑没有带其它的王子,于是小公主,也就成了最重要的皇室成员。不过才一岁的她,只能坐在高高人夹椅上,无可奈何撑着脑袋,等着宴会结束。但真的非常乖,竟然会没闹腾,这让刘榕觉得非常有面子。

“天可汗,小公主真是玉雪可爱,而且…”某一位番王站了出来。

“公主已经许配了人家,你歇了吧!”刘榕不等景佑开口,直接开口。

“啊,娘娘怎么知道…”那位是武人,倒是没有汉人的弯弯绕,竟然怔怔的承认了,刘榕的说的就是他正想要求的。

刘榕都想翻白眼了,这位就是棉棉上世的公公,还真不能说棉棉嫁得不好,听说夫妇的感情还行,只是要千山远隔,就不用想了。

“本宫看您身边的小王子甚是可爱,来,给小王子赏赐。”刘榕牵了一下嘴角,对前女婿还是给了赏。

那位忙领出才四岁的儿子出来领赏,刘榕招手让小王子过去,完全不能想像二十年后,那个巨大的大高个子,小时会这么可爱。

“娘娘。您好香!”小王子扑进了刘榕的怀里。

“这小子是不合格。”景佑看了一下,深深的看了那小男孩一眼。

“小妹妹是娘娘的女儿吗?”小王子还真是不害羞了,指着边上的棉棉。

“是啊,她脾气不好,你不要惹她了。”刘榕觉得自己就不该因为是前女婿,就把孩子叫过来看。

小王子倒不介意,从脖子上取了一个大大的银链子。银链子上还缀着色采在艳丽的各色的彩色宝石。是件非常贵重的避邪的法器。

“妹妹。送给你,你将来送给你丈夫。”小王子说得还煞有介事。

刘榕差点喷了,这个。她坏脾气的棉棉听得懂吗?不过,她也怀疑,这个四岁的小王子懂什么叫丈夫吗?

“放心,朕替她送。”景佑现在看这个小子越发的不顺眼了。坚定的记住了这个孩子的名字。

而棉棉有点嫌弃这链子,低头用手举着。刘榕生怕她扔了,忙过去取下,让人收了,轻轻的安抚了一下棉棉的情绪。

不过棉棉看链子没有了。左右看看。

小王子忙伸出手,“放心,放心。娘娘会给你收好的,我的东西都在我娘那儿。”

然后小王子被打了一个大嘴巴。

刘榕无语了。出宫时,打了晧儿,现在又打了小王子,哦,几个月前还咬了第一次见面的小宝。唉,这位能不能别这样。

小王子华丽的哭着回到了他父王的席面上,之后,再没有人再敢把话题扯上小公主了。之前还有想鼓励儿子上前的番王们,现在那些小王子们,一个个的盯着棉棉都有些无语了。

现在刘榕倒不介意了,反正她也不想把女儿送到这草原上,所以名声坏了,也没什么。

至于说,所谓的叛乱,刘榕进了草原就忘干净了。草原是会叛乱,但是绝不是这几年。草原的这些番王们又不是傻子,上一世,他们叛乱,是因为之前景佑在内地不断在平息着战火,基本上都是按了葫芦,起了瓢。他们不趁机闹腾点好处,对得起谁?

而现在景佑和平的解决了归政大事,又去除了鄱王自立的事儿。现在关于南洋小岛,也是锁起来,慢慢的耗死他们,景佑的国力日渐强大,无内忧时,才会无外患。这一向是铁律。

现在景佑在这些番王们心里,都是深不可测之人,于是大家一齐来试探这位传说中的宠妃,再看看惟一的公主殿下,一看便知,这是皇帝真正的眼珠子。真的引回来了草原,这才能带来真正的荣耀。只不过,看来贵妃真的不是一般的人,她竟然无视交好的世代规矩,直接就拒绝了。

而皇上明显没有阻止的意思了,那么他们不得不想,这是不是天可汗对他们敲打。所以这才一个皇子也不带,只带刚刚周岁的女儿,让他们见,却不让他们碰,表明了他的态度。

刘榕哪里能想得到那些,她只是现在习惯凡事都在面上,既然已经憋屈了一辈子,此时她就想活得恣意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