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宫想去死一死/公主殿里那些事儿上一章:第 9 章
  • 本宫想去死一死/公主殿里那些事儿下一章:第 11 章

沐语之把它拿在手上把玩了片刻,越看越喜欢,也挂在了脖子上,在铜镜前照了半天,正得意呢,漪紫在外面叫了起来:“公主,姜贵妃让你去她那里一趟。”

沐语之到了姜贵妃的宫中,沐吟之已经在了,脸色不太好,看到沐语之过来,只是低低地叫了一声“妹妹”。

不知怎的,这趟出宫以后,沐语之总觉得沐吟之对她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虽然面上依然还是笑语晏晏,妹妹长妹妹短的,可偶尔不经意间双目交接,她总是能从沐吟之的眼里看到几分敌意。

沐语之隐隐觉得和那天涟蓝的事情有关,却也没工夫去深究,她要想沐天尧的话,要想怎么报复凌卫剑,还有很多要紧的事情,没工夫去琢磨这个姐姐七弯八绕的心思。

姜贵妃坐在上首,一见到沐语之便把她拉到身旁,笑吟吟地问了好些个春猎的趣事,沐语之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末了有些难过地道:“就是大皇兄和二皇兄出了事,不然的话一定更开心。”

姜贵妃漫不经心地道:“奕颂总是太鲁莽,你父王教训他了吧?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会提防小人了。”

“姜母妃你知道是谁害的大皇兄吗?他们都不告诉我。”沐语之好奇地问。

“他们怎么说的?你说来给我听听,居然还敢欺瞒我家小公主。”姜贵妃看着她,神态亲切。

“就是那个凌卫剑啊,他说叫我管好自己,哼,瞧他那小人得志的模样。”沐语之不屑地道。

“你父王呢?要是骂你大皇兄,可别忘了帮他说几句好话,也不枉他平日里这么疼你。”姜贵妃眉头蹙了起来,叹息了一声。

沐语之连连点头:“姜母妃你别担心了,那天晚上我就和父王说了,大皇兄这么好,就算做了错事也一定是被奸人蒙蔽。”

“是啊,奕颂就是这样,这么大了还稀里糊涂的,还是咱们语之贴心,”姜贵妃道,“听说那涟蓝犯了事?都怪我没替你挑好人,这次我替你选了几个好的,你瞧瞧。”

说着,她招了招手,外面走进来了四五个宫女,一溜儿排开,个个都眉清目秀,神态恭谨。

“这都是我从内务局挑来的新进宫女,我亲自过问的,都是身家清白、做事利落的孩子,挺不错的,你看看喜欢哪两个?”

第 23 章

沐语之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凌卫剑略带忧心的眼顿时出现在她面前,难道说他急匆匆地调换了她宫里的人,就已经料到了现在的事情?

一回宫于公公就急急地把明钰殿里空缺的位置补齐了,其中一个据说还是凌卫剑和于公公亲自选的,从沐天尧的寝殿调出来顶替了涟蓝的位置,做了她贴身宫女,她用了觉得还不错,人活泼,看着也挺机灵。

她挠了挠头,笑着说:“姜母妃,不用了,人早就齐了,我用着都挺好。”

姜贵妃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笑道:“这动作倒是挺快,吟之你怎么也不早替妹妹着想着想,倒让外人赶在了前面。”

沐吟之怔了一下,垂首道:“是吟之疏忽了。”

“这怎么能怪姐姐,姐姐哪里会想这么多。”沐语之连忙说。

“你呀,这些日子是不是就是想着那个凌卫剑了?女心外向,这话说的可一点儿都没错,”姜贵妃嗔怪地点了一下她的脑袋,又朝着沐语之道,“还有你,可真是闹了好大一个笑话,居然把喜欢的人名字都弄错了,我刚才听说了,可真真替你红了一把脸。”

沐语之的脸红了,撒娇道:“这这也…不怪我,都怪那个凌卫剑,姜母妃你可不许笑话我!”

“好了好了,这下我算是弄明白了,你喜欢的是林承锦是不是?”姜贵妃神态轻松,“他的父亲林蕴风我知道,和我们姜家倒也算得上有几分渊源,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去提点提点他们。”

沐语之愣了一下,本能地想反对:“这个…再说吧,我…我还想多陪陪父王和姜母妃…”

姜贵妃意味深长地笑了:“傻孩子,好男人找到了便要快些下手,不然就被别人抢跑了。想好了就和我来说,你的亲事,我可在你母妃床前应承了,一定要弄得妥妥帖帖的。”

她沉吟片刻,又道:“你还小,的确还要多挑挑,我的侄儿姜愈倒是对你有几分意思,托到我这里好几次了,他的家世和才学不必林承锦差,撵我让你们见上一面比一比,还有吴国公家的那个幺孙,也算是年轻一辈里出挑的,你说不定也喜欢。”

这两个人沐语之认识,逢年过节的时候,也能见上两面,长得算是俊朗,看起来也斯文,沐语之心里一阵感动,一阵愧疚,看起来,姜贵妃还真的把她当成了亲生的女儿了,她刚才还突然心生提防,真是太不应该了。

一旁的沐吟之轻咳了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姜贵妃,欲言又止地叫了一声:“母妃…”

姜贵妃头疼地抚了抚额头:“你呀,就是沉不住气。好了,我知道了,我让人去了安远侯府,你就别惦念了。”

沐吟之的脸上顿时泛起了喜色:“多谢母妃,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难得倒母妃,语之你说是不是?”

沐语之一下有些听不懂,半天才回过神来:“姐姐要和安远侯府定亲了?”

姜贵妃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姐姐喜欢,我也就趁热打铁,你父王的意思也是,凌卫剑算得上是小辈中的佼佼者,既然你不喜欢,和吟之凑成一对倒也般配。”

沐语之呆在原地,胸口好像什么东西被挖走了似的,有些没着没落的难受。“这…这也太快了…”

姜贵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神色慎重地道:“语之,今天你和你姜母妃说实话,你前些日子说喜欢凌卫剑,是把名字弄错了吧?其实是林承锦对不对?”

看来这个大糗事已经在宫中传遍了,沐语之咬了咬牙道:“是我弄错了…”

“我听说你在春猎上说了,死都不要嫁给凌卫剑,你也和你姐姐说了,就算天底下只剩下他一个男人,你也不会喜欢他,对不对?”

那几句话都是沐语之在众目睽睽之下所说,她万万不能打自己的嘴巴子。沐语之憋着气道:“是的。”

姜贵妃松了一口气,瞥了沐吟之一眼:“这样我就放心了,要是你喜欢的是凌卫剑,我是万万不能答允吟之的,你们两姐妹亲如一家,两姐妹抢一个男人,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沐吟之嘟起了嘴:“母妃!你就是不信我,我都说了妹妹讨厌那凌卫剑,这下你信了吧?你真是偏心!”

“你这孩子。”姜贵妃无奈地摇了摇头,“语之快来羞她一羞,有了意中人便连母妃和妹妹都不要了!”

沐语之笑了笑,却没有象往常一样嘻嘻哈哈的,她心里发慌,总有种自己掉了件什么宝贝的感觉,就连姜贵妃宫中的晚膳也没能吸引她的目光,没扒了几口,便恍惚着告退了。

回到明钰殿,漪紫正在帮她伺弄那只小松鼠,从山里回来不过一天,那只小松鼠便有些仄仄的,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就连那双灵活的小圆眼都有点呆滞了。

一见沐语之来了,漪紫便把手里的干果交给了她,自己则去帮她准备睡前的洗浴去了。

沐语之闷闷地在旁边蹲了下来,挑了几粒它平日里最喜欢的花生逗它:“小陋言,快过来,乖乖听本宫的话。”

小陋言的小圆眼瞟了她一眼,傲气地没理她。

“小陋言,你怎么也不理我了,”沐语之吸了吸鼻子,无端地便伤心了起来,“他也不理我,他马上要娶沐吟之了,更不会理我了。”

小陋言吱吱地叫了两声,好像在说:你不是讨厌他吗?你不是恨不得他去死一死吗?

沐语之摸了摸胸口,有些纳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一见面就要和他吵架,可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我一直想见他,是不是我得了什么病了?”

小陋言不屑地在笼子里转了一圈,又耷拉着脑袋缩在靠板上了。

“唉,”沐语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振作了一下道,“不和你这个不懂事的说话了,可能是我病了,去睡一觉就好了。”

只可惜,沐语之睡了一觉,这症状不仅没好,反而越见严重了,满脑子都是凌卫剑那张隽秀温雅的脸,还有他嘴角那抹浅浅的笑意。

凌卫剑送的那些小玩意儿都被她找了出来,两串脚铃,一把折扇,她把玩了好久,一会儿光着脚戴着脚铃乱踩听那铃声乱响,一会儿铺着笔墨纸砚照着那扇子临摹上面的字画,不过,那画出来的一团东西惨不忍睹。

一连几天,沐语之破天荒地都没有出明钰殿,每日还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里,听那些宫人闲聊。

“这几天宫外来了好几拨人,听说都向公主求亲呢。”

“公主该开心坏了吧,林家、姜家可都是京城的大族。”

“陛下和姜贵妃都在忙着挑呢,过两天一定会让公主自己去选的。”

“看来咱们公主的喜事将近了。”

她心里直纳闷,姜贵妃的动作可真够快的,还真的开始帮她找婆家了?可沐吟之的亲事呢?到底怎么样了?

过了两天,她终于出了明钰殿,却一直有意无意地往点墨阁、紫英阁跑,躲在树后探头探脑地瞧。

这阵子沐天尧看起来十分忙碌,除了例行的早朝,点墨阁和紫英阁时常有大臣往来,商讨国事到很晚。

不知道是沐语之来的时机不对,还是凌卫剑另有要事,她一直没瞧见他的人影,反倒有次又碰到了宫中的死对头瑜妃。

没有特例,嫔妃们向来不许进沐天尧议政的地方,瑜妃也不例外,这次居然从点墨阁中出来,脸色还不错,不由得让沐语之大吃了一惊。

“呦,这不是我们的六公主嘛,怎么偷偷摸摸的。”瑜妃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

“我…我随便走走而已,一不小心就走到这里来了。”沐语之有点心虚。

瑜妃了然地看了她一眼,嘲讽地道:“我还以为六公主真的只知道翻墙爬树呢,原来对太子的位置也这么上心,不过做人要摸摸自己的良心,自己想攀高枝,那也不能随便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

“什么?太子?”沐语之愕然问道。

瑜妃冷哼了一声:“别装了,有些人心狠手辣,咱们斗不过,现在我只求泠儿平安就好,别逼人太甚,不然大家鱼死网破!”

“哎…哎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沐语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直跳脚。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问个明白,眼角的余光一瞥,便看见好几个大臣从点墨阁里走了出来,走在最后的一个身姿淡雅隽秀,正是凌卫剑。

她本能地一闪身,躲进了一棵大树后,鬼鬼祟祟地盯着他瞧。这好一阵子没见,凌卫剑看起来清瘦了一些,脸上依然挂着那抹淡笑,没有要当驸马爷那种喜气洋洋的表情。

傻瓜,他这么阴险的人怎么会把高兴放在脸上。

你才傻瓜呢,和自己喜欢的人成亲了自然会眉梢眼角都透着喜气。

你这么记挂他干什么?

谁记挂他,我只是不喜欢看到他有好事而已。

沐语之脑中两个小人争吵着,眼睁睁地看着凌卫剑的身影在她眼前消失了,她怅然若失地在原地站了好久。

垂头丧气地回到明钰殿,她终于忍不住了,佯作无意地问漪紫:“宫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喜事啊?”

“什么喜事?”漪紫莫名其妙地道,她这两天也没留意到沐语之的反常,一直忙着打听姜贵妃选的那几个人的品性,生怕自家公主被人一哄,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亲事。

“就是…就是五公主是不是定亲了…”沐语之小心翼翼地道。

“五公主?没听说啊,”漪紫疑惑地问,“难道是和凌大人?不太可能,凌大人不会喜欢她的。”

沐语之心里一阵高兴,又一阵惶恐: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盼着沐吟之的亲事不要成?她可是她的姐姐啊,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恶毒了?

“不可能啊,姜母妃都已经叫人去了安远侯府了。”她喃喃自语道,“不行,我得去瞧瞧。”

她一下子便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漪紫,帮我找件衣服,我要出宫。”

漪紫还没说话呢,门外一个小太监便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公主,那个小…小陋言怎么不会动了?”

第 24 章

沐语之拎着那只笼子象没头苍蝇一样的在宫里乱转,她先去了御医局,曲太医不当值,另两个当值但医正忙着,见是只松鼠,神色之间甚是不耐,迫于她的威名在外,只得熬了两碗药汁,却不知道该怎么灌,洒得一塌糊涂。

沐语之临时抓来了杨钊,几个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灌进去一些,那松鼠被他们折腾得愈发没气了。

沐语之都快急哭了,对着两个太医大发脾气,差点踢翻了他们的煎药炉子,杨钊站在一旁暗自叫苦,眼看着这御医局就要被这繁云公主掀了顶了,他终于一拍脑袋道:“有了!凌大人,找凌大人去,他抓的松鼠,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御医局象送瘟神一般迫不及待地把沐语之和这松鼠往外送,沐语之顺手牵羊,顺走了一盒药丸,看得杨钊嘴角直抽搐。

等他们走出了好远,两个太医才发现那盒药丸不见了,满头大汗地追了出来:“公主殿下!六公主!这药丸臣有急用!快还给我们!”

“这又不是什么宝贝,你们俩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

“公主你拿了没用,那是…那药丸吃了要拉肚子的!公主我们这里有好的和你换!调理内息,祛斑美容的!”太医简直气急败坏地喊道。

沐语之哪里肯信,她穿着太监袍走路方便,这下更是跑得飞一样的,左穿右插,身形敏捷得杨钊都快跟不住她了,一眨眼便把那两个太医甩得无影无踪。

杨钊手里拎着笼子,提心吊胆地跟在沐语之身后,这个公主的花样实在太多,他只怕他一不留神跟丢了。

早朝已经散了,他也不知道凌卫剑去了哪里,只好带着沐语之到了安远侯府,想递名帖进去找,沐语之却偏生不愿意,从不远处的一个摊贩那里抢了一根板凳,坐在门前眼巴巴地等着。

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了,杨钊肚子饿得咕咕叫,小心翼翼地问道:“凌大人应该在用午膳了,不如我们也先去吃点再过来?”

沐语之摇了摇头,看着笼子里半死不活的小陋言,眼圈都红了:“小陋言都这样了,他怎么有心思吃饭?简直太不像话了。”

杨钊心里暗自好笑:凌大人日理万机,哪里还有空惦记这只小松鼠?就算惦记着,他也不是神仙,怎么知道它现在半死不活了?

杨钊只好去不远处买了些糕饼,沐语之咬了几口,却是食不知味,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辆马车慢悠悠地往侯府驶了过来。

马车还没停稳,凌卫剑便冲车窗中探出头来,诧异地盯着他们俩:“杨大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杨钊冲着他挤了挤眼,指了指沐语之和那笼子,摊了摊手。

凌卫剑一眼便认出了穿着太监服的沐语之,淡淡地道:“原来是六公主,公主殿下你来干什么?”

沐语之气得浑身发抖:“我…我为什么不能来?这条街是你的吗?”

凌卫剑点了点头,疏远地道:“那就不打扰公主了,你在这里慢慢坐。”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沐语之简直惊呆了,她拎着小陋言大老远地从后宫中跑来,饿着肚子等了他将近一个时辰,他…他居然这样不理不睬的!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眼看着就要夺眶而出。

杨钊在一旁搓了搓手,左看右看,心中暗暗叫苦,他赶紧拽住了凌卫剑,赔笑道:“凌大人留步,你看看,这不不得不来找你了嘛,咱们一起抓的松鼠它…它不对劲了。”

凌卫剑看着沐语之泫然欲泣的模样,心里一软,叹了一口气,终于回过身来,走到她身旁问道:“怎么了?它生病了?”

沐语之见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又是委屈又是难过,赌气道:“不用你管,你就知道自己快活,它都快死了。”

“在你手里还能活得了?吃得太多撑着了吧?”凌卫剑打量了两眼松鼠,“都肥了好几圈了。”

“还能吃撑了?”沐语之回忆了片刻,忽然觉得很有可能,这家伙,扔进去的花生杏仁之类的干果永远不嫌多,都扒拉在身后,还能吃好几种水果,有时候半夜都能听到它沙沙的啃东西声。

“再说了,它原本在山林里自由自在,被你这样关在笼子,还不难受?憋也要憋出病来了。”凌卫剑蹲下来,戳了戳那只松鼠。

沐语之有些失神地看着它,半晌才喃喃地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它会死吗…我…我把它去放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终于滚落了下来:原来,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会永远陪在她身旁,就算是这么一只小小的松鼠也不例外。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凌卫剑的眼中掠过一丝雄,这些日子来,几个皇子和他们身后的人勾心斗角,阴谋迭出,虽说自古以来,皇家无亲情,可如此这般心狠手辣,连他这个外人看着都心寒。

整座后宫中,只怕只有这个六公主,名声虽然最为狼藉,实际却最良善剔透,怪不得沐天尧一直把她放在心上。

他沉吟了片刻道:“你在这里放了又有什么用,早就被人捉去炖了汤吃,交给我吧,我有办法让它活蹦乱跳的,只是以后你不能常常看见它了。”

说着,凌卫剑拿起了笼子,交给了身旁的家仆,叮嘱了几句,那家仆领命而去。

杨钊见事情解决,松了一口气,便想让沐语之赶快回宫,沐语之哪里会肯,眼珠一转,跟着那个家仆便往安远侯府而去:“你把它带到哪里去了?不行不行,我要盯着你,得去瞧瞧你把它弄到哪里去了。”

杨钊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凌卫剑见状笑道:“杨大人,就让公主在我这里呆一会儿吧,你去忙,到时候我亲自送公主回宫就是。”

安远侯府看起来并不气派,却很有古韵,几株老树几个人都合抱不过来,绿郁葱葱。侯府打理得十分干净,让人觉得很是亲切。

沐语之背着手昂着头,在里面东张西望地走着,侯府里的人见她明眸皓齿,神态倨傲,却穿着一身太监服,都好奇地盯着她看。

凌卫剑三步两步便赶了上来,看着她一改刚才委屈的模样,趾高气扬的,一肚子的气不知不觉地便跑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为什么,一见沐语之这付模样他就心里直痒痒,忍不住便想欺负一下。“公主殿下中午吃了什么?臣吃了点翠楼的糯米鸡和香酥鸭,肚子都快撑破了。”凌卫剑啧啧响了几声,好像在回味着。

沐语之咽了一下口水,不屑地说:“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吃的,本宫今天吃了葱爆鲈鱼,还有绣球乾贝,你想吃都吃不到。”

只可惜她那填了几口糕饼的肚子十分不配合,叽咕叽咕地叫了起来。

“原来如此,”凌卫剑遗憾地说,“我让人备了些点心招待公主,是我多事了,我这就叫人去撤了。”

沐语之瞪大了眼睛,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小气鬼。”

凌卫剑忍住笑,继续招惹她:“公主今天穿着这身衣服,一说话,我府上的人都朝着你看呢。”

“是不是很好看?”沐语之神气地挺了挺胸,以前涟蓝说过,她这样看起来像个俊俏的小后生,出去的话肯定后面跟了一串待字闺中的女子。

“好看,好看得紧,”凌卫剑赞道,“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沐语之追问着,心里甜滋滋的。

“就好像那棵树一样,”凌卫剑指了指路边的一棵瓜子黄杨。

那瓜子黄杨矮矮的、小小的,就连树叶也是又小又圆,树冠从上到下直直的、胖胖的,哪里有半分好看的样子?

沐语之疑惑地问道:“我象它?”

“是啊,”凌卫剑顺手摘下一片树叶,用两个手指头捏着,放到她耳边,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树叶被折成了两半,“别说模样,就连声音也像,噼里啪啦的,就像嗑瓜子一样。”

沐语之总算明白了过来,这笑面狐又在取笑她了,她气得嗷嗷直叫:“你又笑话我!凌卫剑你别跑,你站住!本宫命你站着不许动,让我打一百下!”

安远侯府的下人们惊愕地看着他们,自家风度翩翩、淡然优雅的小侯爷这样被人追打着,还一脸的乐在其中,这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两个人一追一逃,一笑一闹,不一会儿便到了凌卫剑的书房,沐语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直喘气。

几个侍女们鱼贯而入,送上了一盏银耳羹,一碗红枣粥,还有一些小食和零嘴,凌卫剑看着她,眼神温柔:“饿了吧?快先填填肚子,这样才有力气来打我。”

沐语之接过红枣粥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的间隙还不忘嘴硬一下:“我肚子饱得很,不过先生说过了,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不能浪费。”

凌卫剑一脸的惊诧,嘴角挂着一丝揶揄的笑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繁云公主居然还会背书讲道理了,佩服佩服。”

沐语之忙着填肚子,没有搭理他,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一个吃东西,一个则打开几封信看了起来。

一碗红枣粥下肚,沐语之摸了摸肚子,终于又活络了起来,翘着二郎腿,咬着小点心,四下打量着,只见这间书房很大,正面墙都是书柜,一摞摞的古籍叠着,看起来很有学问的样子。

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图和一幅字,上面和那把折扇一样,盖着陋言居士的章,想必是凌卫剑亲手所书。

她歪着头看着凌卫剑处理公务,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神专注,挺直的后背仿佛有不一样的力量,让人心中陡生安定。

沐语之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走到他身后,看着他正在写的小楷,字体清瘦风流,白皙纤长的手指印衬着黑墨,相得益彰。

沐语之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有种冲动,想抓起那双手…亲…不对,她在心中暗自呸呸呸了三下,安慰道:错觉错觉,我一定是想咬上一口泄愤。

她狼狈地转开眼去,发现书桌的另一边摆着一幅画了一半的仕女图,她盯着看了两眼,便发现这居然是沐吟之的画像,顿时,她的胸口好像被人捣了一拳,一股酸意犯了上来,讥讽道:“哟,这画的是谁啊?怪不得这阵子连人影都不见,是不是好事将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