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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沐语之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留恋地看了一眼安远侯府,终于慢慢地离去。

安远侯府离皇宫有段距离,沐语之一个人踽踽独行,走到宫门前已经将近酉时,天色已晚,天边初生的晚霞流光溢彩,瑰丽无比,刺得她眼睛生疼;那巍峨的宫门就在眼前,她远远地望了一会儿,只觉得那高大的砖墙好像要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前所未有的沮丧遍布全身,沐语之狠狠地踢着脚下的石块,嘟哝着道:“死狐狸,你跑到哪里去了!你再不出来,我就不理你了!”

“公主殿下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在这里等了你整整一个下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沐语之倏地抬起头来,安远侯家的马车就在转角,凌卫剑正站在马车前,板着一张脸,只有眼中流露出的焦灼泄露了他心中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啊公主,你不要冲动啊,你看你浪费了一个美好的下午,还有…

第38章

刹那间,沐语之全身发热,所有的沮丧都一扫而空,她下意识地便冲着凌卫剑跑了过去,到了离他一丈远的地方,却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你等了我一个下午有什么了不起!我…我也在安远侯府等了你一个下午!”眼泪在她眼中打转,她强忍着想哭的冲动,只是声音有些发抖。

“你…你说什么?”凌卫剑简直后悔莫及,他一出六横馆便追着沐语之的车辇走,想趁着她回宫前找机会和她见上一面,等来等去却等不到她的人影,没想到居然这样阴差阳错,浪费了一个下午的大好时光。

“人家说了,好多姑娘每天都带着礼物来找你,你左拥右抱,开心得不得了,还来找我做什么!我不想理你了!”沐语之嘴里说着狠话,脸上却泫然欲泣,铺天盖地的酸意席卷而来。

凌卫剑大呼冤枉:“谁在那里造谣生事?那是别人喜欢我,你倒是去问问我的父母,我什么时候理过她们?”

“那沐吟之呢?你不是和她聊得很开心吗?你去找她呀,你来找我做什么!”沐语之越发生气了。

凌卫剑愕然道:“我和她聊得很开心?我明明不得不敷衍她好不好?你看到什么了?”

沐语之盯着他的腰带看了看,上面挂着玉佩,却没有那沐吟之的香囊,她咬着嘴唇恨声说:“我看到她送你东西了,还和你靠得那么近,你都不推开她!”

凌卫剑的脸色变了变,低低诅咒了一声,上前伸开双臂,一下子便把她揽进了怀里,那力气很大,几乎让沐语之喘不过起来。沐语之猝不及防,挣扎了两下,却不舍得用力,把脸贴在他的胸膛,呼吸着他熟悉的气息,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傻瓜,我又没和她们撕破脸皮,表面上的礼节总要顾及,她说是为了答谢我的赠画之谊,送了我一个香囊,我早就把它摘下来了,我浑身上下,早就都是你的了,你还在怕什么?”凌卫剑在她的耳边低语着,那声音温柔缱绻,沐语之听得心里都发酥了起来。

“你看到了为什么不来质问我?自己一个人偷偷找地方伤心去了?”凌卫剑捧着她的脸庞,仔细地端详着她的眼睛,“一个人哭过了?”

“才没有!”沐语之把眼泪在他衣服上蹭了蹭,嘴硬地道,“我只是被沙子迷了眼,揉得红了而已。”

“哪里有沙子?我来找找看。”凌卫剑温柔地说着,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吻,那双唇温暖,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肌肤,熨烫得她整个人都暖暖的。

沐语之的脸轰的一下烫了起来,她往四下看了看,又是紧张又是欢喜:“你的胆子太大了,这可是在皇宫门口,小心让人瞧见了!”

“瞧见了正好,那些求亲的人想必就会知难而退了。”凌卫剑叹息了一声,唇下的滋味如此美好,令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一下子就把沐语之拉进了旁边的马车。

门帘把马车遮得严严实实,夕阳的余晖从小窗中洒落,车内的一切仿佛都铺上了一层浅金色。凌卫剑轻拥着她,双唇一下下地落在她的额上、脸上,又辗转在她耳垂嬉戏,在她脖颈流连…

良久,凌卫剑才停住了他的热吻,把沐语之揽进怀里,坐在软榻上,看着她酡红的双颊,满意地轻哼了一声,审问道:“你倒是说说,你刚才去哪里了?不会又被林承锦迷晕了眼吧?”

沐语之靠在他的胸口,双眼迷离,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仔细地品味着他的这句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凌卫剑,我没听错吧?你是不是在吃醋?你是吃林承锦的醋了吗?”

凌卫剑语塞,半晌才恨恨地说:“吃醋了就吃醋了,谁让你一开始喜欢的是他不是我,刚才他一直围在你身旁,啰啰嗦嗦地说个没完,害的我都找不到机会和你说话。”

沐语之终于吃吃地笑了起来,好像一只偷了腥的猫似的,肩膀一抽一抽的,良久,她才仰起脸来,在他的脸庞上轻啄了一口,小声说:“四皇兄说了,我对他的只是一种仰慕,对你才是真正的喜欢,我很想你,晚上睡觉都会梦见你,一想到你就心里开心的很…”

凌卫剑又惊又喜,沐语之的性情跳脱,漪紫说了,她的喜好没有长性,昨儿个可能把一件东西当成心肝宝贝,今儿个说不准就弃之若蔽屐,明钰殿的宝贝都快堆满库房了,好些都是把玩了两日就再也不见天日。

他的性情却和沐语之的大相径庭,他自幼淡泊,对什么都不太放在心上,可一旦放在心上了,却再难从心中抹去。

在六横馆里,那个总是冷着一张脸的林承锦居然向沐语之示好,实在是大出他的意料,而沐语之忽然对他视而不见,更是让他的心里有些惴惴,深怕沐语之忽然发现她喜欢的人还是林承锦。

还有那个裴蔺,简直就是斜刺里杀出的一匹黑马,和沐语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表哥表妹的,横刀夺爱简直易如反掌。

他凌卫剑也会这样患得患失,说出去只怕要让人笑掉大牙,这一个下午,他坐在马车里左思右想,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个周全,最坏的打算就是主动向沐天尧招供,拼着受一份责打,也要先把沐语之娶回家再说。

现在听到沐语之吐露心中的情意,凌卫剑简直喜出望外:这个大大咧咧、骄傲任性的公主殿下终于开窍了吗?她不是一时冲动,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上了吗?

他捧起她的脸蛋,那肌肤吹弹可破,好像一只水灵灵的红苹果,他忍住咬上一口的冲动,板起脸来:“有没有骗我?不会想要骗得我死心塌地,再一脚把我踹了报复我吧?”

沐语之的眼睛忽闪了两下,歪着脑袋道:“除非天上打了个雷劈在我脑袋上,把你从我脑袋里劈没了。”

“就算劈没了也不许踹了我,相信我,我会把我自己重新放进你脑袋里的。”凌卫剑郑重地说着,终于在她脸上轻咬了一口,只觉得那脸蛋弹性十足,口感甚好。

沐语之轻呼了一声,不满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你属狗的吗?怎么动不动就咬人啊!”

凌卫剑自然不舍得咬得太深,立刻用舌尖在齿印上轻轻舔了两圈,语声魅惑:“是,我属狗,你属猫,我们俩猫狗一家亲。”

“好啊,你又说我是猫,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心里笑话我!”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不时地说着甜蜜的情话,从窗口看去,天空中晚霞初上,层层叠叠的金色、红色将天空装点得瑰丽无比,古老的白砖黑瓦,飞檐梁角,好像在两人面前铺上了一张静默的彩色山水…

“笃笃笃”车壁被敲了几下,两个人这才恍然从梦境中惊醒,天边的夕阳最后跳动了一下,沉入了天际,夜晚正式来临了。

“凌大人,酉正已到,只怕公主得回宫了。”门帘掀了一个小缝,一个侍卫在外面低声叫道。

凌卫剑揽着沐语之的手一松,沉声道:“秦旸,你进来,见过六公主。”

沐语之恋恋不舍地抓着凌卫剑的衣袖,一想到又要和他分开,她心中很是不舍。

门帘一掀,一个人进来了,马车里顿时有些拥挤,沐语之一看,只见那个叫秦旸的侍卫带着一顶斗笠,压得很低,几乎把整张脸都遮住了。

他摘下斗笠,单膝跪倒,神色之间难掩激动:“公主殿下,秦旸谢过公主救命之恩!”

沐语之呆了呆,终于想了起来,这人不就是大皇兄府上那个小名叫做二子的侍卫吗?“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疑不定地问道。

“是凌大人救了小人,公主和凌大人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日后必然牵马坠镫,涌泉以报!”秦旸冲着他们俩磕了一个响头。

“好了,我做的事情都是公主想救你才能做到,以后把公主的恩情记在心里就是,”凌卫剑淡淡地说,“你说说吧,当日是怎么回事情。”

“是。”秦旸应了一声,“当日小人奉大殿下之命,以红色为诱,训练金毛扑食,围猎时才发现,二殿下喜欢穿红,而金毛被驯养得一见到红色便会发狂,小人一见便知大事不妙,此事不论成败,小人都是必死,左思右想,小人便想逃走向二殿下示警,却被大殿下追杀,坠入悬崖。”

饶是已经猜到了几分,沐语之还是遍体生寒:“大皇兄真的要杀二皇兄?他们…是亲兄弟啊!”

“大殿下他…他生性喜怒无常,心狠手辣,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秦旸的脸色惨然。

凌卫剑握紧了她的手,那双手温暖宽厚,沐语之渐渐地镇定了下来。

凌卫剑附在她的耳旁道:“你那三个皇兄,都不是省油的灯,大殿下坠马,是三殿下搞的鬼,二殿下也只是被大殿下抢先下手了而已,他在密林中埋伏了两个杀手。”

沐语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所有的兄友弟恭,竟然都是假象,所有的父慈子孝,也会不会是假象?“他们如此胆大妄为,那父皇…”

“他们还不敢,”凌卫剑神情肃然,“只要陛下健在,他们便不会轻举妄动。”

沐语之终于明白,裴蔺、凌卫剑他们为何会如此担心她的处境,只怕不知不觉中,她早就得罪了那三个皇兄多少回,现在沐天尧在,没人会动她分毫,还会拍她马屁,可无论是他们哪一个人承继大统,她都没好果子吃!

“我明日便会和父亲再去求亲,届时会以命理恳求陛下尽快将你嫁给我,加上端午求来的那个赏赐,如果没有意外,陛下应该会答应,要是陛下问你,你知道该如何应答。”凌卫剑仔细地叮嘱道,“只要你出了皇宫,我便没有顾忌。”

沐语之隐隐觉得有些担忧,她看了看秦旸,不解地道:“你这是要对付大皇兄和姜贵妃吗?这太危险了,他们势大,你有什么法子可以扳倒他们?”

凌卫剑哂然一笑:“这么不相信我?我已经找到最关键的东西,你只要把你自己照顾好,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

凌卫剑事无巨细,都细细叮嘱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另三人出乎意料的求亲让他心慌,他总觉得心中没着没落的。可再担心也没用,眼看着天色已暗,沐语之不得不回宫了。

沐语之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跳下马车,最后看了一眼凌卫剑的腰袢,叮嘱道:“这里不能挂别人的香囊,只能挂我绣的,我晚上就去学。”

“好,就挂你的,别人的我都扔掉。”凌卫剑宠溺地冲着她笑。

沐语之终于满意了,三步一回头地往皇宫走去。

她的心情舒畅,口里哼着小曲,一路蹦蹦跳跳往明钰殿走去,明钰殿就在眼前,沐语之略带兴奋地推开宫门,口中叫道:“门口的人呢,都跑到哪里去了?漪紫,漪紫你快来教我,怎么绣香囊?”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愕地看着庭院,只见地上趴跪着一群宫人,黑压压的一片,都是明钰殿的,隐隐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最前面摆着一根木凳,一个人趴在凳子上,一身白色的中衣上染上了暗红色的血迹,旁边站着一个人,拄着一根刑杖,刑杖上血迹斑斑…

作者有话要说:哎,小凌子的担心成为现实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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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沐语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步并作两步两步,赶到了那刑凳面前,撩开那人披散的头发,忽然尖叫了起来:“漪紫!谁打你的!谁居然敢打你!”

说着,她一脚朝着那行刑的太监踹了过去,正中那人的小腿,那太监痛呼了一声,跪倒在地。

沐语之顺手便抄起了他的刑杖,劈头抡起来就朝着他打了过去,一杖便打在了他的后背,那太监哭爹喊娘地叫了起来:“公主饶命!陛下,陛下救命啊!”

“公…主…别…”漪紫吃力地从刑杖上抬起头来,喃喃地叫了一声。

“住手!”沐天尧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沐语之却充耳不闻,追着那太监连打了两杖,直到那刑杖被人牢牢地握住了,她才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那个人。

“沐语之!你简直胆大妄为!是朕下令打的,你是不是也要来打朕?”沐天尧气得脑门青筋直暴,真想一个巴掌扇过去。

沐语之僵住了身子,呆呆地看着沐天尧,忽然之间,她手中的木杖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泪水毫无预警地流了下来:“父皇,父皇你为什么要打漪紫…她是这宫中对我最好的人…她是母妃留给我的…”

她抓着沐天尧的龙袍嚎啕大哭,上气不接下气,沐天尧被她哭得心里发酸,几乎就想伸出手去,象小时候一样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语之你太过分了,做错了事情居然还敢对陛下不敬,这次本宫也不能帮你说话了,”姜贵妃的声音淡淡地响了起来。

沐天尧清醒了过来,把沐语之的手从身上挥开,沉下脸来道:“跪下,你给朕好好回话!”

沐语之踉跄了一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皇…你说什么?”

“跪下!”沐天尧厉声喝道,“我就是太纵着你了!简直无法无天了!”

沐语之僵直着身子,直挺挺地跪了下来,神情倔犟地看着沐天尧。

沐天尧深吸了一口气,简直头痛莫名,转头看向姜贵妃:“爱妃你来问她。”

姜贵妃应了一声,几步走到沐语之的跟前,缓缓地道:“语之,那日你彻夜未归,是去了哪里?”

沐语之的脑袋“嗡”的一声,心跳加速了起来:姜贵妃怎么会知道那天的事情?明明没人发现,难道是在诈我?

“姜母妃,”这三个字从沐语之口中一字一字地吐出,带了几分讥诮,“是谁说我彻夜未归?倒是要请她出来让我瞧瞧。”

姜贵妃怔了一下,挥了挥手,一个躲在旁边的太监畏畏缩缩地走了上来,沐语之一看,正是那日御膳房当值的掌事太监。

“回禀陛下和娘娘,适才奴才说了,当日有个小太监偷偷摸摸地从外面回来,眉眼身材和六公主有些象,但天色不好,奴才也有些看不清楚。”那太监谁也不敢得罪,只是含糊着又说了一遍。

尚衣局的两个嬷嬷也被叫了上来,战战兢兢地盯着沐语之看了一会儿,磕头求饶道:“贵妃娘娘,奴才们那日是瞧见有个小太监一路朝着明钰殿去了,一大早的挺奇怪的,可要说是不是六公主,奴才不敢认啊。”

漪紫趴在刑凳上冲着沐语之牵了牵嘴角,沐语之眼眶一热,手心的指甲掐进了肉里。

“漪紫,你可要好好想一想,”姜贵妃踱到她身旁,柔声劝道,“咱们这也都是为了六公主好,犯了错也没事,六公主本性纯良,改了就没事了。”

“姜…贵妃…”漪紫咳嗽了两声,断断续续地说,“奴婢没什么好说的…公主她…她只是偶有调皮…真的没…”

她的身子一阵抽搐,痛得说不下去了。

“那你这是准备隐瞒到底了?”姜贵妃也不生气,淡淡地道,“那本宫就成全你,还剩下十杖,你一并受了吧!”

说着,她朝着那行刑的太监努了努嘴,那太监苦着脸,一边看着沐语之,一边捡起刑杖,慢慢蹭了过来。

沐语之终于隐隐明白了,沐语之白日里这样刺激她,就是要调虎离山,让姜贵妃在她没来之前,便把事情坐实了。她大喝一声,眼中一片狂乱:“我看谁敢!谁要是敢打,我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的下巴微微抬起,眼中一片狂乱,死死地盯着姜贵妃,饶是姜贵妃老奸巨猾,也被唬得心里哆嗦了一下。

她定了定神,在沐语之的面前半蹲了下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眉眼,语声亲切:“语之,是你父皇赏了她二十大板,你这样护着一个奴婢,不是让你父皇伤心吗?乖…”

沐语之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冲着沐天尧喊着,语声悲戚:“父皇,你要打漪紫,你就先打我吧,反正母妃不在了,父皇也不喜欢我,我不如就死了吧。”

沐天尧的心一颤,几乎就要缴械投降,他沉吟了片刻,咬了咬牙,一把拉起沐语之,三步两步便走进了屋里,一脚踢上了门,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问道:“好,既然你提你的母妃,那我就最后认真地问你一次,你那晚到底有没有夜不归宿?你看着朕,看着你母妃生前的物事,老实地告诉朕,你说没有,朕便信你!”

沐语之的手颤了一下,别人威逼她,她可以拿性命相拼,可她却无法看着沐天尧的眼睛,堂堂正正地说出“没有”这两个字,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陛下,不用再问了。”姜贵妃的声音在门口阴测测地响了起来。

沐天尧愕然看向姜贵妃:“爱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贵妃的嘴角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缓步走到沐天尧身边,看着沐语之,轻哼了一声,语声带着几分鄙夷:“臣妾在后宫数十载,为陛下选过无数秀女,恕臣妾直言,六公主现在的面相,双眉微立,无论从体态还是体香上看,都已经破了处子之身。”

这话仿如一声晴天霹雳,沐天尧的身子晃了晃,踉跄了一步,差点栽倒,姜贵妃赶紧上前扶住了他,一叠声地道:“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沐天尧挥手将她推开,一把抓住了沐语之的肩膀,脸色铁青:“沐语之,你给朕老实说,你姜母妃说的,是不是真的?”

沐语之的手脚冰冷,终于感到了几分害怕,她不敢去看沐天尧的眼睛,只是颤声支吾着:“我…父皇…我…”

“你快说,到底是不是真的?”沐天尧气得浑身发颤,就算他再不愿相信,凭着他对女儿的了解,这情形,几乎可以确定,姜贵妃所说的,十有j□j就是真的!他如珠似宝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染上了这样的污点!

“他是谁?”沐天尧咬着牙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来,他勉力想让自己平静,可浑身的血液往脑门上涌去,让他一阵心跳气促。

沐语之抬起头来,泪光盈盈。

“他是谁!”沐天尧的语气森冷,“朕要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沐语之浑身一颤,咬紧了唇,拼命地摇着头。

“好,很好,”沐天尧又踉跄了一步,勉强稳住了身形,“你这是要活活气死朕!”

话音未落,沐天尧的身子一晃,骤然往前一扑,一头栽倒在地。

整个皇宫一片混乱,再也没有人来管明钰殿的事情,沐语之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沐天尧被抬走的方向,前所未有的恐惧充斥着全身:父皇会死吗?凌卫剑会被杀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漪紫被人从外面抬了进来,她虽受重刑,疼得浑身发颤,但脑子里还有几分清明,只是反复地对沐语之道:“公主,你听奴婢的,去见陛下,去守在陛□旁…”

沐语之颤抖着掀开了她带血的衣衫,几滴眼泪滚落下来,滴在漪紫的身上:“漪紫,我好害怕…”

漪紫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的肌肉都在痉挛:“公…主…你不能怕…明钰殿…要靠你撑着呢…陛下那么疼爱你…”

“父皇他…他会不会有事…”沐语之喃喃地道。

“去…守在陛□旁…不然你…会后悔…”漪紫用力地推了一下沐语之,却只是好像挠了她一下似的。

沐语之终于回过神来:那是她的父皇,那个疼她宠她的父皇,如果因为她有个三长两短,那她一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她霍地站了起来,吩咐了宫人几句,大步便往沐天尧的寝殿跑去。

寝殿外都是神色慌张的宫人,沐语之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来到了沐天尧的卧房前,只见卧房的门紧闭,姜贵妃正在门前来回地走动着,双眼通红,显然已经哭过一场。

门口几个太医正在争论,各执一词:

“陛下是气怒攻心,待臣施以针灸便能醒转,没有大碍。”

“陛下脉象不稳,不可贸然施术。”

姜贵妃停住了脚步,盯着那两名太医看了好一会儿,眼中闪烁着慑人的光芒,那两个太医被她看得心里发慌,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你说什么?陛下的脉象不稳?什么不稳?这样多久了?”姜贵妃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微微的颤抖。

那名太医恭谨地答道:“微臣刚才只是稍稍把了一脉,若要探查到陛下的病因,需得望闻问切,细细查看。”

“你们平时难道都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吗?”姜贵妃面带怒意。

“贵妃娘娘恕罪,陛下的身子向来就是曲太医一人照料,臣等只是打打下手而已。”那太医答道。

姜贵妃忍不住握紧了旁边的柱子,指甲几乎要掐进木头里去,她定下神来,转眼一看,沐语之已经越过了她,直接朝着卧房走去。

“站住!”姜贵妃厉声叫道,“语之你还敢如此放肆!”

沐语之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我去看看父皇。”

“你父皇不想见你,你如果还有半分孝心,就不要再去刺激他!”姜贵妃拦在她面前,神情愠怒。

“我自会向父皇请罪,用不着你这样假装好心来教训我!”既然已经撕破脸皮,沐语之再也不想虚与委蛇。

姜贵妃的眼中闪过一丝恶意,她凑近了沐语之,语声讥诮:“我的六公主,你做下如此有辱门风的事情,还想你父皇会把你当成金枝玉叶供着吗?不要做梦了。”

说着,她轻捋一下发丝,退后一步,神态端庄肃穆:“本宫暂领后宫之主,陛下又将你托付给了我,我便有义务有权利来教养你,先前是我太纵容你了,以至于你忤逆不孝,气病陛下,你简直愧为人女,来人哪,将繁云公主逐出陛下寝宫,以免让陛下见了病情恶化!”

作者有话要说:一团乱帐乱…哄哄的后宫…陛下你挺住啊,女儿谈恋爱了有时候是会昏了头啊┭┮﹏┭┮

第40章

姜贵妃这脸变得够快,沐语之简直惊叹不已,眼看着她身后的两个麽麽就要上前把她拖走,她冷笑了一声道:“怎么,你那副慈母的面孔不装了吗?会不会卸得太快了一点,父皇还在呢,这后宫还轮不到你作主!”

说着,她敏捷地往后一让,左一下,右一下,“啪啪”两声,那两个麽麽各被打了一个耳光:好歹她也是从小野大的,镇南王府里看几位哥哥习武,耳濡目染也会两下花架子。

“你们谁敢过来试试,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她恶狠狠地警告道。

姜贵妃的脸色变了变,刚想叫侍卫过来,卧房的门开了,曲太医一脸的疲惫,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她们俩一眼,淡淡地说:“娘娘,公主,陛下需静养。”

沐语之一下子便冲上去抓住了曲太医的衣袖,哽咽着道:“曲太医,父皇他怎么样?他没事吧?”

姜贵妃的凤目流转,也急急地上前一步道:“曲太医,陛下得的是什么病?”

曲太医将自己的衣袖从沐语之的手中扯出,正色道:“公主,不是臣倚老卖老,你跳脱任性,也该有个度,不要让陛下太过挂心。”

“我…”沐语之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我不是故意的…”

曲太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沐语之的肩膀,又朝着姜贵妃躬身答道:“陛下只是气怒攻心,臣小施针灸便好了,并无大碍,贵妃娘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