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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语之急了:“喂你是谁啊,居然想把我关起来,你这叫以下犯上你懂不懂!”

凌卫剑的身子僵了僵,却充耳不闻地往外走去,走到一半,终于支撑不住,滑倒在了地上。

平静了好久的云眉山行宫终于热闹了起来,隔得老远都能听到沐语之忽高忽低的声音。

“岂有此理,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这叫什么公主?我不要当公主了,连自由都没有。”

“杨什么?杨钊是吧,我记住你了。”

沐语之大发脾气,在宫门口气愤地走来走去。

杨钊眼眶发红,紧盯着沐语之,嘴角咧着,人却一直拦在沐语之跟前,好像粘着的一块膏药,怎么也甩不掉。

“公主,你可把我们都吓死了。”

“公主给你把刀吧,你要出去先把我杀了。”

“公主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哼,你可欠着我好几个人情,可别赖账了。”

杨钊心情愉悦,他和沐语之向来亲厚,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沐语之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你说你是御前一品带刀侍卫?很厉害的那种?”

杨钊挺了挺胸:“那是自然,卑职的武艺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陛下很是器重。”

“那你听那个人的做什么?他又不是什么大官,你找到我了,可算是大功一件,不如你保护我们出去,我在外面玩两天就回宫,怎么样?”沐语之悄声诱惑道。

杨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便语重心长地说:“公主,这次我也不帮你了,凌大人为了你都…都成了这模样了,你就不要再气他了,就算他以前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也别计较了。”

沐语之气坏了:“呸呸呸,我怎么他了,我根本不认识他!”

杨钊的眼神温柔地落在她的身上,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不舍,就好像一个兄长看着自家的妹子要被人抢走了一样:“公主,凌大人一定很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去了。明钰殿着火那天,他好像疯了一样在一堆焦木中用手挖,差点被掉下来的大梁砸中了;听说你还有可能活着,他几天几夜没合眼,谁劝都不听;沿着罗谷江找你的时候,他掉进了江水里差点没淹死…公主,你还怎么忍心偷偷溜走?再来一次,只怕凌大人这条命就交代给你了。”

沐语之呆了呆,半晌才说:“他…差点死了?”

杨钊郑重地点了点头,同情地说:“公主你现在不认识他了,他一定比死了还难过,就算你不记得他,可他替你扫清了在宫中的障碍,为你和你的母妃报了仇,替陛下破了大殿下的谋反,还有很多其他事情,他都帮你做好了,你就算是感激他,也不应该再气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沐语之的眼中一片水光盈盈,她不吭声了,回过头去看了看林承锦。

林承锦满心不是滋味,却也不得不劝说道:“公主,就在这里住下吧,等凌大人身子好些了,我陪你一起回京。”

沐语之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凌卫剑的病来势汹汹,看着吓人,不过,镇里的几个大夫看了都说是急怒攻心,气血两亏,只要静心休养两日,按时服药便好。

实在没法出去,沐语之也死了心了,幸好行宫中宫人齐备,膳房得知公主来了,立刻准备了小糕点送了过来,成功地将沐语之的胃第一步留了下来。

小陋言一直在院子里窜来窜去,一点儿都不畏生,沐语之十分喜欢,抓了一把干果就逗它,一人一鼠玩得不亦乐乎。

林承锦则在树荫下看书,天边的流云变幻,捉摸不定,眼前却是倩影笑语,触手可及,让他忽然有种憧憬,憧憬着就这样天长地久,岁月静好。

晚膳是两个人一起吃的,林承锦想回避来着,或者站着陪她,可沐语之却死活不肯。

菜很新鲜,有罗谷江刚抓上来的鱼,有山民们自己打的野兔,还有一些新鲜的蔬菜,林承锦细心地将鱼刺剔除,将鱼肉一块块地放进她的碗里。

沐语之的嘴鼓鼓囊囊的,还一边吃一边聊,手舞足蹈,眉飞色舞,让人看了就胃口大开。林承锦从前在家中吃饭,食不言寝不语,姨娘们都小口小口,生怕吃多了被人家瞧不起,从来没见过这样豪放的吃法。

两个人正吃得开心呢,有人畏畏缩缩地在门口张望着,过了一会儿,那人扑通一声跪在沐语之跟前哭丧着脸说:“公主,公主你救救我家大人吧,他不肯吃药!”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小凌子~~~

第53章

那个侍卫都快哭出声来,十分可怜;杨钊也来了,好说歹说,沐语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和林承锦一起来到了凌卫剑的住所。院子里黑咕隆咚的,悄寂无声,只有凌卫剑的房间里亮着灯。

林承锦十分尴尬,作为一个男人,他早就看出了凌卫剑对沐语之的情意,也感受到了凌卫剑对他若有似无的敌意。在野,凌卫剑才华横溢,算的上是他的半个师兄;在朝,凌卫剑长袖善舞,品级比他高上几级。无论从学识和为人上,凌卫剑都让他敬仰,如果是其他事情,他一定会退避三舍,不可能和凌卫剑去争去抢。

可是,感情这回事情,并不是可以用理智来控制,更何况,沐语之最早喜欢的人是他,现在失去原来的记忆,更是对他十分依恋,这样的大好时机,他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呢?

一进门,林承锦便下意识地挡在了沐语之的跟前,走到凌卫剑的床前一看,窗边的一碗药已经冰凉,晚膳也放在一旁,一口未动。他皱着眉头道:“凌兄,你这是何苦?”

沐语之又从林承锦身后探出头来,鹦鹉学舌地说了一句:“就是,你这是何苦,饿死了也没人心疼啊,还不快点吃饭。”

床上半寐半醒的人微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来,正好看到沐语之的脸,沐语之吓了一跳,这半日未见,凌卫剑眼眶深陷,神色憔悴,真的好像病入膏肓似的。

“喂,你怎么了?怎么成了这幅模样?你明明…明明…”沐语之脑中忽然掠过一个淡定俊雅的身形,她有些慌乱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朝着他走了两步。

“公主…你来了,”凌卫剑低低地叫了她一声,勉力撑起了身子,一旁随侍的家仆慌忙上前,把他扶着靠在了床上,“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次吉王子都和我说了,你…你受苦了…”

他看着沐语之脸颊和额头上浅浅的伤痕,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我…我没什么,当时是什么情景,我都不记得了,”沐语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林承锦,嗫嚅着道,“我现在很好,林大哥把我的伤都治得差不多了。”

凌卫剑咬了咬牙,看向林承锦:“林兄,多谢了。”

林承锦沉声道:“凌兄这是从何谢起?公主原本就是我爱慕之人,我所做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并不是想要讨凌兄的这一声谢。”

凌卫剑沉默地看着他,两人之间仿佛有看不见的火花四溅。半晌,他轻咳了几声道:“不,林兄你不明白,是我亏欠公主,这一声谢我真心实意。”

沐语之忍不住插嘴道:“你亏欠了我什么?欠了我的钱吗?我是公主的话,应该有很多钱,你不用还了。”

凌卫剑凝视着她,眼神温柔:“不是,等你想起来你就知道了。”

“我…我干什么要想起来?我不想想起来。”沐语之很不服气,“你快点吃饭吃药,等你好了我们就可以走了吧?别老是缠着我们。”

凌卫剑的眼神一窒,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勉强克制着胸口涌动的情绪,微笑着说:“公主,这里很好玩呢,你住在以前的院子里,有没有见到一只小松鼠?是我以前和你一起抓的。”

“真的?我抓的?”沐语之又惊又喜,“我这么厉害?我就知道它叫小陋言,别的都忘记了。”

“是啊,你把它送来的时候它都快死了,我答应过你,要让它再活蹦乱跳起来,现在它还好吗?”凌卫剑想起往事,心里一阵发酸。

“它很好,我陪着它玩了一个下午,”沐语之的声音清脆,好像连珠炮似的追问着,“你怎么救活它的?怎么能把它养在院子里不让它逃走?我可以把它带走吗?”

“你陪我吃点东西好不好?我一边吃,一边慢慢告诉你。”凌卫剑低声恳求道。

“这…”沐语之求救般地看向林承锦,有些害怕,不知怎的,她不想和这个人单独在一起。

一旁的侍从哭丧着脸说:“公主,您就纡尊降贵陪我们大人吃点吧,再这样下去,我家大人真的吃不消了。”

林承锦自然不愿,刚想说几句场面话拒绝,凌卫剑冲着他淡淡地笑了笑道:“林兄,该是你的,我怎么也抢不走,林兄不至于吝啬这一会儿功夫吧?”

林承锦僵在原地,半晌才漠然问道:“公主,你愿不愿意留下来?”

沐语之的脑中掠过杨钊的话,又看了看凌卫剑憔悴的脸,心里终于有了几分怜悯,犹豫着说:“好吧,不过就一会儿。”

林承锦只好点了点头:“公主,我在门口等你。”

林承锦出去了,侍从端着饭菜和药去热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凌卫剑和沐语之两个人,气氛有些古怪。

“公主,我有些口渴。”凌卫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沐语之不情不愿地替他倒了一杯水,磨磨蹭蹭地走到他的床前,递给了他。

凌卫剑接了过来,顺手便拉住了她的手,沐语之一惊,怒道:“你这个人太不要脸了,怎么动手动脚的?”

凌卫剑恍若未闻,只是盯着她手腕上被绑过的痕迹,声音痛楚:“疼吗?一定很疼吧…”

“还好啦,我都忘了,也不想再去想了。”沐语之的心一软,放低了声音,刚想把手缩回,忽然,她的手上一热,一滴眼泪滴了下来,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晕了开来,她惶然抬起头,只见凌卫剑双目含泪,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轻轻吻了一下。

沐语之的脑袋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苦苦压抑着,她的手一颤,飞快地抽了出来,放在背后:“你…你怎么了…哭哭啼啼的不像个男人…”

凌卫剑狼狈地背转身去,平复了一下心情,柔声诱惑道:“为什么不想记起来?以前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呢,你的父皇你的家人都等着你回家,还有你的仇人已经倒台了,这样大快人心的事情你也不想高兴一下吗?”

沐语之皱起了眉头,困惑地说:“我不知道,我一想到以前的事情,就好像…有个声音在说,别想了,你想起来要伤心的…然后我的头就会很痛…”

“不可能…”凌卫剑失神地道,“难道在你的心底,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一点儿都不快乐吗?一点儿都值得你回忆吗?”

他的声音凄楚,沐语之听着听着,心都揪紧了,她支支吾吾地道:“我不知道,哎呀药怎么还没有热好,他们是不是在偷懒,我去瞧瞧…”

她刚想走,凌卫剑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挤出了一丝笑容:“好了好了,我们不提以前的事情了,这几天你都在林承锦的祖宅?他怎么招待你的?”

沐语之放松了下来,快活地翘着脚说:“好吃好喝的呗,小虎哥可逗了,编了好多竹蜻蜓给我,还帮我去河里抓鱼,林大哥带我去逛街,几个嬷嬷也对我很好。”

“有没有带你去罗谷江坐船?这里的江景很美,有一段江水在两岸青山之间,好比人间仙境,而且,一网下去,都是活蹦乱掉的鲜鱼。”凌卫剑微笑着说。

“真的吗?”沐语之兴奋了起来。

“山上还有很多好玩的,我可以陪你去抓野兔,抓一个回来和小陋言作伴好不好?”凌卫剑宠溺地看着她。

“好啊好啊,”沐语之很高兴,转念一想,又道,“你瞧你那样子能抓得了野兔吗?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你推倒了,我叫林大哥一起去,他一定可以抓到的。”

凌卫剑的笑容一滞,刚想说话,门被推开了,侍从手托着热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旁边跟着杨钊。

“公主,你和凌大人言归于好了?”杨钊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斗不过凌大人。”

“哼,谁说的?我只是看他可怜而已,这么大一个男人,还撒娇要人陪着吃饭。”沐语之不屑地说。

凌卫剑苍白的脸上红了一红,接过饭菜吃了起来。

杨钊取笑道:“公主你还嘴硬,你忘记了我可没忘,你每次爱和凌大人斗,结果都自己倒霉,上次被陛下圈禁了还不忘记去找凌大人的麻烦,结果呢,哭着鼻子就跑出来了。”

“有吗有吗有吗?反正我不记得了,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信。”沐语之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凌卫剑拿着碗的手顿了顿,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公主被圈禁的时候来找过我?我怎么不记得了?”

杨钊有些得意:“凌大人你一定没认出来吧,卑职的易容术虽然不能说是天下无双,但糊弄糊弄你们文人还是没问题的,不过凌大人,不是卑职说你,有时候你就让让公主啊,她那天兴冲冲地进去,哭啼啼地出来,卑职看了都心疼…”

凌卫剑脑门突突跳了几下,所有的事情终于串了起来,他的脑中一片清明:怪不得那天那个小侍卫走得那么仓促,怪不得在明钰殿沐语之那么反常,怪不得现在沐语之下意识地就不想接近他!原来,那天他不得已为之的那段话,被沐语之听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凌子终于发现问题的症结了~~~

第54章

第二天,凌卫剑早早地便起了床,他的病原本就只是太过劳累引起的,休息了一个晚上,又特意让侍从拾掇了一番,虽然还不算是太精神,但和昨日那狼狈的模样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

天气很好,碧空如洗,凌卫剑一路走到沐语之的住所外,迎头正碰上了林承锦。

两个人对视片刻,林承锦漠然看了他一眼,伸手便去推门。

凌卫剑紧跟在他身后进了院子,淡淡地道:“不知林兄这么早来找公主有何要事?”

林承锦瞥了他一眼:“凌兄所为何来,在下便所为何来。”

“今日我请公主去游山玩水,”凌卫剑神情自若地道,“抓野兔捞鱼,公主心情好了,说不定就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林承锦有些烦躁:“凌兄找到公主,就不用即刻回京面圣吗?”

凌卫剑摇头道:“离京前陛下吩咐,让我便宜行事,一切以公主为重,我已遣人快马加鞭给陛下报了平安。”

林承锦气结:“难道公主不想起来,你就呆在这里不走了?”

“过两日便走,我会让公主想起来的。”凌卫剑微笑着说,“倒是林兄,你告假了几日?还不去销假只怕大理寺那里会有麻烦。”

这话正戳到林承锦的痛处,他是休沐的时候过来的,一见到沐语之便派人去林府和大理寺告假了三日,这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行宫中临时安排的一个宫女见他们来了,立刻把他们请到了前厅,自己则往里去通报。两个人在屋子里等了好久,才见沐语之精神萎靡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怎么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问道。

“我…我一个晚上没睡好,”沐语之气哼哼地瞪了凌卫剑一眼,“都怪你,和我说了那么多,我做了好多噩梦。”

“什么噩梦?”凌卫剑心中亦喜亦忧,“公主不如说出来听听,我帮你参谋一下,据说噩梦说出来,便不会再做了。”

“真的假的?”沐语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笑得像只狐狸,我不信。”

凌卫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公主这样说可太让人伤心了。”

正说着,“小陋言”忽然从院子外窜了进来,四下张望了片刻,在凌卫剑的脚下吱吱地打转。

“小陋言你这个叛徒,你讨好他干什么,是谁给你吃的松果!”沐语之悻悻地指着它骂道。

“小陋言”的小眼睛鄙夷地瞥了她一眼,讨好地咬了咬凌卫剑衣服的下摆。

凌卫剑弯下腰把它抱进怀里,逗了它两下:“谁说它是叛徒?它病重的时候是我救了它两日,又特意送它到了这行宫,既能照顾它,又不至于让它水土不服,它知恩图报,可比有些人好多了。”

“喂,你这好像话里有话嘛,你是不是在骂我?”沐语之不服气了,指挥着小陋言道,“快,小陋言咬他一口,他衣服里有好吃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虽然沐语之不记得了,可好像潜意识中还是透着一股别样的熟稔,林承锦在一旁看了,有些不是味道起来。

不一会儿,沐语之便用完了早膳,凌卫剑兴致勃勃地说:“走吧公主,我都安排好了,先去云眉山上打猎,然后去罗谷江捕鱼,晚膳就直接在野外烧我们猎来的东西,今天一定让你玩得尽兴。”

沐语之的眼睛一亮,旋即又迟疑着说:“林大哥一起去吗?”

凌卫剑脸上的笑容未变:“林兄不嫌弃的话,还请一起陪陪公主。”

林承锦刚刚想应一声好,便有宫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禀告到:“凌大人,林府有人求见林大人,说是府里有要事,让他即刻回京。”

云眉山猎场乃皇家猎场,平时有专人看守,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凌卫剑一行六人,轻车简从,不一会儿便到了半山腰。

林承锦没有办法,他原本还想拖到晚上再走,可来传讯的家仆带来了林蕴之的手信,信上措辞严厉,说他罔视公务,无故告假,迷恋女色,德行告亏,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他不知道是谁在林蕴之面前嚼舌头,只好急匆匆地回京了。

沐语之一开始很不开心,吵着要跟林承锦一起走,可禁不住凌卫剑抱着小陋言和她描绘了一下山中好玩的事情,又承诺明天就送她回京和林承锦相聚,她便又高兴了起来。

凌卫剑的身体还有些虚弱,拄着一根木棍,一路缓缓而行,沐语之则一个人跑在最前面,一会儿去摘个野果,一会儿去撵撵野兔,一会儿惊叫着跑了回来,小脸吓得惨白,哆哆嗦嗦地躲到了凌卫剑的身后,说是看到了一条大蟒蛇。

这山上哪里有什么蟒蛇,不过美人近怀,凌卫剑自然是来者不拒,挡在沐语之身前走了几步,便看到一棵大树上缠绕着一圈一圈的碗口大的藤,上边的花纹和蟒蛇的有九分相似,远远一看,还真能唬人。

杨钊带了三个侍卫也跟了上来,都笑了起来:“公主,你可真胆小,放心,有我们在,一百根蛇都把它们斩成肉泥给你炖蛇羹吃。”

沐语之被取笑得脸蛋通红,悻悻地上前踢了一脚:“这是什么东西,长得这副怪样!”

凌卫剑笑道:“这是一种少见的腾,当地人称之为鱼藤,能在云眉山长成这么大,实属罕见。这还不算稀奇,等会到了半山腰阴湿的地方,我给你看一种东西更想蛇,你别吓坏了才好。”

“哼,我上了一次当还会上第二次?你别想骗我。”沐语之一昂头,雄赳赳气昂昂地又往前走了。

半山腰的观猎台很快就到了,凌卫剑有些气喘,浑身发汗,也顾不得丢不丢脸了,只好拄着木棍坐在了高台上,看着沐语之和杨钊他们玩闹。

没有大部队的践踏,山间的小动物也活跃了很多,鸟叫虫鸣的,树丛间不时可以听到树叶簌簌,旋即就能看到一个小动物迅捷地窜过。

小陋言被抱在一个侍卫的怀里,兴奋得不得了,吱吱乱叫,杨钊则和几个人一起围剿野兔,一时之间,寂静的山头上热闹起来,到处回荡着沐语之那银铃般的笑声。

凌卫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眼神温柔。他身处朝堂和后宫的漩涡之中,只有沐语之的笑颜才能让他整颗心都温暖起来。

他和沐语之,如果抛却两个人的身份,好多人都对他的情有独钟不以为然,以为是沐语之配不上他,却没人知道,这份单纯和温暖,让他自惭形秽,他的算计太多,心思太密,是他配不上眼前这个剔透玲珑的女子。

所以,不管此时此刻沐语之是不是真的忘了他,他都要霸道地将自己重新安放到她的记忆中。

杨钊正在教沐语之学做简单的捕猎夹,凌卫剑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身旁,盯着看了一会儿,笑道:“公主,只怕你这副模样,没夹到什么野物,倒把自己给夹了。”

沐语之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顿时,脸上被手指抹得一条黑一条灰的,众人见了都笑了起来。

沐语之恼了,伸手一拽凌卫剑的脚脖子,凌卫剑下盘不稳一个踉跄就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头上脸上都沾满了草。

沐语之趴在地上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的样子真是好笑,好像土狗一样的,你叫两声我听听。”

凌卫剑半坐在地上,忽然扑到了她的身上,作势要咬她,吓得沐语之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地退开一段距离:“你…你干什么!”

凌卫剑呲着牙道:“我是属狗的,你属猫,我们俩猫狗一家亲。”

沐语之怔了一下,脑子里依稀浮起了什么…好像…早就有人这样对她说过…那个人亲密地搂着她…轻轻地啃噬着她的唇…

她迅速地垂下头来,掩饰着心中的不安,顾左右而言他:“大胆,你敢笑话本宫是猫…我要叫人砍了你的…”

杨钊惊喜地叫了起来:“公主,你想起来了吗?”

沐语之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想起来…”

她的双手一挥,正好打到了那个建议的捕兽夹,“啪”的一声,那弯起来的竹片顿时打在她的手上。

沐语之痛呼一声,泪盈于眶,凌卫剑急了,一下子把她拉到自己面前,仔细地查看着她泛红的手背:“你看你,总是这样毛毛糙糙的,以后真的要把你绑在身边才行。”

说着他站了起来,四下找了找,揪了几把野草,放在嘴里嚼了嚼,轻轻地往她手背上敷。

药草清凉,一下子就渗进了肌理,火辣辣的疼一下子就减轻了。沐语之从睫毛的缝隙中偷偷朝他看去,只见眼前这个男子神态专注,一边敷一边吹,好像握在手中的是史上罕见的无价之宝。

原来还围在身旁的杨钊和几个侍卫不知怎的就不见了,耳边传来一阵雷鸣声,沐语之抬头一看,空中乌云密布。

凌卫剑拉着她就往旁边跑去:“快走快走,只怕有雷雨,被淋成落汤鸡就糟了。”

正好不远处有个浅浅的山洞,凌卫剑抓着不知所措的沐语之,一下子把她塞进洞里,自己则挡在她前面,才刚进来,便听得“轰隆隆”一声,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雨丝飞溅,顿时在洞口形成了一道水帘。

沐语之偷偷看了看凌卫剑,他挡在外面,有半边身子被雨淋到了,夏日的衣衫原本就是单薄,他身子又虚,唇色都变白了。

她往里缩了缩,声如蚊蝇:“你进来些,别受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