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东方一萌轻飘飘的丢出一个名字,然后就不言语了,意思很明确,显然是让这个被点名的倒霉蛋儿来接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我是个变态,我有恋母和喜欢极品熟女的癖好。不然为什么每次看到我们主管的那张脸,我都想问候她奶奶?

33

33、烈女型女流氓 ...

  顾相顾相也!大家还记得吗?传说中的留芳姐姐曾经可是叱咤京都的第一才女也!多少少男芳心碎在这人身上啊!啧啧,不过才几年,这一副滑头滑脑的老油条模样究竟是跟谁学来的?东方醉不解啊不解。

  顾留芳无视东方醉浑身散发出来的莫测气息,眼珠一转,清秀内敛的粉面上浮出点点笑意,“是,皇上。”说完,转头,恭敬地跪在东方醉身边。

  东方醉是一品,顾留芳也是一品,但是人家是王爷,她是臣子,她得跪人家,并且,在同时下跪时,她还得跪的比东方醉低,没办法,古代阶级就是这么的这么的严格。

  顾留芳猫着腰伏在东方醉脸下说道,“是这样的燕王殿下,赫连太女受皇上邀请前来大周访问,不料在寝宫内被扮作宫侍的刺客杀害,刺客杀人被发现之后畏罪自杀,西蒙女帝大怒,迁怒于皇上,似乎有意派兵攻打大周边境。”

  边境俩字敲在东方醉心尖上,身子一僵,东方醉无法再默然下去,抬头,东方醉不看顾留芳,而是对上东方一萌的眼睛,“母皇,此事当真?”

  东方一萌神色复杂憔悴的忘了东方醉一眼,叹息一声,抚额而上,幽幽道,“朕已将太女禁足,毕竟此事发生在东宫之内,这事她脱不了干系。”

  “儿臣可否见一见太女殿下?”东方醉不动声色。

  东方一萌不知道东方醉想做什么,却还是让人传了东方澈来。

  东方澈上了大殿,身姿一派悠然从容,嘴角带笑,本来平平凡凡的五官,却奇异的显出莫名的威严和一种说不出的仙人气息。

  东方醉眸中闪过一丝讽刺,“母皇,儿臣已经见完了。”

  东方澈愣了一下,但随即恢复正常。满朝文武无一不狐疑的看着东方醉,就连东方一萌也不例外。

  “就只是见一面?”东方一萌不确定的问。

  东方醉坦然道,“诚然,儿臣只是想看一看是否有人假扮太女而已。”

  东方澈神色微妙。

  顾留芳笑而不语。

  东方一萌恍然。

  满朝文武说不出是什么意思,反正没人反驳没人建议,现在这种情况很显然是家庭会议,等一会才是她们的时间,她们分划的很清楚的。

  “既然如此,黄台女便退下吧,好好反思。”提起责备的语气,东方一萌屏退东方澈。

  东方澈俯身行礼,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那笑意比平时轻松许多,东方醉这些年来从未见过,这叫她如何不怀疑呢?东方醉无语的望着天,翻着白眼,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那醉儿如今有何打算?西蒙与大周相交边界可只有一处。”东方一萌意有所指。

  “是,儿臣知道,是燕京城。”东方醉没有笑意的笑了笑,突然扬声道,“母皇,儿臣此次归省时日早已超出,心里甚是自责,请母皇恩准儿臣立刻返回封底。”

  满朝哗然。

  不是没见东方醉打过仗,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她是女帝最宠爱的皇女,这样送上门给人家打给人家利用,未免也太傻了?不是说大家伙对她没信心,只是这事实在不宜如此冒险,代价太大了。

  顾留芳第一次主动在朝上发表意见,“王爷三思,以微臣之见,王爷封底在燕京城,此刻更应该避嫌,最好是等燕京城风波过后再作打算。”

  东方一萌立刻赞同的点头,却见东方醉只是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醉儿,莫要胡闹。”东方一萌忽然加重语气,惊了朝堂众人一身冷汗。

  可是会被吓到就不是东方醉了,东方醉只是磕了个头,坚定道:“请母皇恩准!”

  东方一萌咬牙,暗恨这个女儿的性子怎的和自己年轻时一样执拗,僵持半晌,东方一萌提出条件,“你若要去未尝不可,但是你若败了,怎么办?你可想过?!你败了的代价非同小可!”

  “自然。”东方醉很快回答。

  “若败了,你要拿什么弥补?”东方一萌开始算计,一个燕京城而已,她输得起,若是换得更值得的东西,未尝不可。

  东方醉知道她的用意,也不点破,只是苦笑,“但凭母皇做主。”

  东方一萌立刻眉开眼笑,笑的跟朵花似的,其实说真的,她一开始就没有在意这件事,不是东方一萌自负,她所表现出来的疲惫无非是出在东方醉和东方澈身上,还有就是最近京城越来越的外族人出现,如今西蒙之事,若是处理得好,那就天下太平。

  若是处理不好,那是难免一场仗要打的,她并不在意打仗,就算打也不会太耗费兵力。许是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的雄心壮志了,东方一萌所想的,都是些小家子的玩意,上不了台面,所以也就没有在朝臣面前说什么,挥了挥手准了东方醉便下朝了。

  临走时,东方一萌腹黑的笑着睨东方醉,“赶到燕京要五天,朕就给你十天时间,若无法解决,莫要忘了自己做的承诺。”

  东方醉不刁东方一萌,她只是拦住顾留芳,笑的阴森,“顾相可愿随本王一起体验一下边疆的风土人情?”

  顾留芳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抬起头时,脸上是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王爷,您这是在打击报复吗?”顾留芳哭着一张脸,泫然欲泣,与平日朝堂上圆滑的模样一比,简直天壤之别。

  东方醉戏谑的扬了扬眉梢,“怎么顾卿家做了什么事需要本王打击报复么?”

  顾留芳道:“那王爷真的是在打击报复了?”

  东方醉冷哼一声,“本王对一切伪流氓行径一贯嗤之以鼻卿家不是不知道。”

  顾留芳用朝服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清俊的脸颊苍白如纸,老油条也有顶不住的时候啊……

  “像王爷这种烈女型女流氓,真是世所罕见,如果有一天微臣变成流氓,请王爷替微臣向别人证实,微臣纯真过……”

  东方醉和蔼可亲的笑了起来,她安抚的拍了拍顾留芳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卿家何必如此悲观呢?人总是要犯错误的,否则正确之路岂不人满为患?放心,大家会理解你的。”

  “臣……”顾留芳迟疑了很久,终于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哀声道,“臣,多谢王爷……赏、识!”

  我谢谢你,谢你大爷,谢你全家,谢你祖宗十八代!

  看着顾留芳一副隐忍悲观的凄惨模样,东方醉幽幽的压低声音,缓缓叙述道:“本王现在要回王府一趟,咱们明日启程,顾卿家也回家收拾收拾,你自己看看你这副德性,鬼鬼祟祟丢人现眼披头散发人模狗样,你说你要怎么跟本王去燕京城,嗯?”

  “是……”顾留芳咬牙挤出一个字,浑身弥漫冷气,见者皆被冻之。

  可惜不包括东方醉。

  只见东方醉微笑着抚摸顾留芳的脑袋,眉眼都弯弯的,声音也异常的温柔,“人不当官显不出坏,是是是,就知道是,你没脑子啊?人家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为什么本王偏偏有你这样的奴才呢?哎……真是费解……”

  顾留芳肩膀颤抖,羞愤欲死的怒视着东方醉踏月而走的背影,旁边路过的宫侍就怕她一口气喘不上来抽过去,那可就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只失恋的狼到处觅食,听到屋里有女人在训孩子:再哭就把你扔出去喂狼!孩子哭了一夜,狼在门外痴痴等至天亮,含泪长叹一声:骗子,女人都是骗子!

--------神啊 救救我吧

记于2010/11/21 呼吁霸王收藏,求霸王临幸与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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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通知一下各位大人,文章下章开始慢慢进入高潮了。

基本铺垫和纠葛伏笔都已经弄完了。

该交代的也交代了。

下边就是激动人心的剧情啦。

撒花,\(^o^)/~~~

34

34、奇妙的想法 ...

  东方醉回到王府,交代了蒋诚和青之后便一个人冲进了承香苑,然后,从早上到傍晚,直至深夜,便就一直没出过门,连晚膳都不见有人来送,显然是提前吩咐过的。

  月上中天,承香苑内一片死寂,冷冷清清,全不见平日的奢靡和繁华。而从来都是夜不闭户的京城燕王府今日也是大门紧闭,门口甚至连灯笼都没有掌,一波一波很明显加强过的护卫交替巡逻,护卫的表情虽称不上是大难临头,却也足够难看了。

  换个角度,房间里,东方醉端坐于案前,双手自然垂下平放两膝之上,面无表情一动也不动,只目不转睛的睇着桌上摆着的一套九龙公道杯。

  任由屋内光线由明转暗,东方醉完全没有半点反应,像一具死尸,连眨眼都已经不需要了。

  任何过程,若隐若现,半明半昧,如半脱胎的玉,最好,古人所说的犹抱琵琶半遮面便是这个意思,而东方醉现在所想的,不是燕京城危险与否,不是城中百姓安全与否,也不是自己会不会死在那里。

  她所在想的,是一个如今已经不该再想的人。她已经替他安排好了一切,这是对她和他来说最好的选择。如此一来,她还可以做她的逍遥王爷,坐拥美男,甚至是江山都唾手可得。而他,也可以继续做他的娴雅居士,一袭白衣,一首琴曲,神情萧散,静美至极。

  没有纠结,没有为难,没有伤害,当然,也没有爱。

  可是,把关系中断是一种姿态,最艰难的不是说再见,而是把“心”也抽出来,永不回头。

  一直以来,东方醉都奉行及早行乐的宗旨,她天生淡泊,貌似玩世不恭,对什么都不看重,可越是这样的人,到了真真正正心动到恍然的时刻,越是无法抽身。

  一旦想要强行剥离,便是抽丝剥茧,碎心之痛。

  是了,太爱一个人,怎么会有尊严可谈?如果信,就别怀疑。回头来看她所做过的一切,她以为她付出了很多,她以为柳扶苏冷血无情甚至薄情寡意,其实换个方向来看,她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得到他的心么?

  与之而言,她也不过是一个付出代价想要博弈的人罢了。只不过商人博弈的对象是金钱,而她索要的是一份炙热纯净的爱。显然,后者远远要超越前者的价值,所以,不易得,所以,要极细心,极小心,卑微的关注,专心的讨好。

  值得不值得?爱情本来就不问值不值得。委不委屈?世上哪有委屈?她所作所为,为的是得到他的心,他的爱,他的唯一,她有目的,她一开始就是带着这个想法开始,只不过接过是结果了而已。

  这样一看,柳扶苏哪里有错?

  谁都没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想要得到什么,必要付出相等的代价,你享多大的福,就得受多大的罪,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劳而获不现实,守株待兔会等死的。而且生命无常,芳华冉去。你心中最好的,最不希望消逝,往往都无疾而终。

  一个真正的聪明人,会知道该在什么时间适当的离场。两个人在一起,身价高的往往是较沉默的一个。如是说,何必浪费姿态?何不高贵一点?

  可是要做到这般很难啊!除非,除非你的心空无一物,你的心毫无感觉,没有欲望,而无欲则刚,你自然会是最孤傲最清高桀骜的一个。

  只是,当心空无一物,它便无边无涯。你想不痴怨,却将自己带进了一个无法不怨无法不痴的境地里。情之一字,熏神染骨,误尽苍生。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罢了。

  人心怜羊,狼心独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其实最可怕的,是无穷无尽的期待,伸手不见五指。古人说知足常乐,也许,应该如此。只是,知足是知足,知足并不代表快乐!

  知足,只是无计可施。

  因为,即便是一棵仙人掌,也偶尔需要雨水的浇灌,哪怕是一滴二滴三滴……至少,让它有勇气和信心去企盼雨季。

  可到这一步,不能再天真下去。你可以糊涂一时,却不可以糊涂一世,当初自负狂妄许下的誓言,如今就算是柳扶苏折回来找她,她也没有实现的能力了。终归,他们之间,有缘无份,她和他,隔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那看似浅短的间断实际上却是一望无底的深渊,当别人开始不走寻常路的时候,她,已经开始走不是人的路了。棋如人生,人生如棋,要按规矩走子,且落子无悔。此时此刻,东方醉感觉着自己的心一点点的凉透,一点点的湮灭,不管痛还是不痛,悔还是不悔,怨还是不怨,终究是,路太长,追不回过往了。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如此相见,不如……不见。这是她选择的路,从开始的那一天就注定了这个结局的偏激。她全情投入,甚至可以为之生为之死,爱的咄咄逼人,爱的炙热自私,要么就绽放,要么就摧毁。

  莫说退路,连活路都不给自己留。归根结底,无非是性情所致,在所难免罢了。

  柳扶苏于东方醉,或许有过挣扎,有过折磨甚至痛苦,可最后的选择有目共睹,他依旧是坚定得不容置喙。他爱过她?也许吧……但至少,他给的爱比起她来,还是太少太少了。

  是不够的,是欠缺的,比起她的付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这又能责备谁呢?他清楚的看着她付出,深刻的明白她的感情,但又如何呢?不过是让他徒增几分唏嘘和心里的一丝内疚罢了。

  他和她一样,他们身边和面前都有太多的牵绊。或许她可以自私的不管东方一萌不管楚衍,不管任何人,无视任何人,这个,若是柳扶苏做得到,她必定做的到。

  但东方醉始终是看高了这个男人,,即便再精通如何挑选和保护自己,终究还是个男人而已。男人再怎么折腾,还是得从女人这儿得道肯定、赞许、支持、关注才能找到自我。

  东方醉身边的男人如同漫天飞舞的彩蝶,千娇百媚、缤纷多彩,而柳扶苏应该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了,她喜欢低调,喜欢慢慢的渗透,喜欢一点一点的征服,一步一步的策反,她要他一天一天的将她的名字刻进骨血里,生生世世都忘不了。

  就好像抓到老鼠的猫,并不急着吃下去,而是要慢慢玩耍,玩够了,再吞下去,让老鼠万劫不复,而自己也享受美食,完全主宰。

  只是,这仅仅是她的想法,是她“以为”而已。东方醉喜欢做猫,可她不知道,柳扶苏从不甘愿做她手下的老鼠。他总是出乎她的意料,完全破坏她的运筹帷幄,让她明白,原来她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强大,好像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她所能掌控的东西或许很多,但爱情却并不由她决定。一切都不过是她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罢了。她将她的想法,她的感觉,她所设定的格局强加在他身上,而他偏偏不是那个肯按照她所设计的剧情演下去的男人。

  她喜欢的,她中意的,也该死的就是他的这一点“难以掌控”。

  可是,他并看不出,她其实也是在怕,她怕自己付出了全部之后失败,她不是个输不起的人,只是感情的打击,她禁不起。她会变得诸多防备,会变的虚假,会变得难以敞开心扉。所以她不得不小心翼翼,这是对他也是对她自己的负责,更是对他们感情的尊重。

  但是但是,又是但是,其实说穿了,他们只不过是两个别扭的人,自以为将对方看的很透彻,自以为手中握着操作权,其实也不过是被爱情趋势的两枚棋子罢了。

  两个人在一起,更多的不是改变了对方,而是接受了。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想着的永远是要如何将对方改变成更适合自己的人,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们是两个相同的,个性刚烈并且强势的人。

  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强强对决,两败俱伤,注定的结果,毫无疑问。

  谁也不怪,就怪自己。

  所以说两个人在一起呢,如果光想着改变对方的话,那就不是生活,那是战争。若是他们所想的是包容,也就不会如此纠结。可有时候,越是陷在爱情中的人,反而越看不清楚真相。

  她以为他在利用她的感情,他以为她对他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可那些都是他们自以为的啊,他们有没有问过对方呢?又有没有好好地问过自己呢?

  一直如石雕般默然处之的东方醉缓缓低下了头,黑暗中,她闭着双目,似乎愁得连呼吸都变的沉重,只能轻叹。

  如酒,如迷,又如毒,服下了便再也无法摆脱,目光只为他一个人沉醉,只是,一切只能止于此了,事情已成定局,他们今生注定,无缘相守。

  站起身,东方醉脸上一片漠然,她凝视着窗户上影影绰绰的树影,打在墙上,那一片一片的,就像是魔鬼戏谑挑衅的笑容,嚣张狂妄,可她却无从反驳,无能为力,只能接受。

  凉风吹过,转眼间承香苑内已空无一人。镜头拉远,依稀可以见一抹黑影朝着一个她鲜少走动的地方奔去,速度之快,容不得人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刘翔拿第一了,刘翔拿第一了,哎……

35

35、君已陌路 ...

  楚衍。

  对,是楚衍。

  东方醉与他面对面站着。

  楚衍瘦了,一袭水青色的宫装几乎是挂在身上的。虽然已经大半夜了,但他的衣服还是穿的十分整齐。东方醉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灯下绣着什么,双腿被墨紫色的布料完全盖住,那布料的颜色和质地东方醉觉得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也没心思去在意。

  楚衍绣的十分认真,以至于被东方醉的忽然出现给吓了一跳,手上扎了一下。

  她想帮他处理伤口,却被他敏感的拒绝,然后就造成了如今面面相聚的模样。东方醉忽然发现,她竟然和他如此的相敬如“冰”。

  这是不是就是礼部尚书总念叨的那句: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呢?

  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必太过沉重和压抑,东方醉放缓声音说:“怎么还没睡?”

  楚衍稍稍愣了一下,脸上泛起红霞,她这是……要圆房么?不是说……不是说要回燕京了吗?还用圆房吗?燕京出了那么大的事,她应该很着急很烦恼的吧?

  “睡不着,蒋都尉说王爷明日便要回燕京了,臣侍想此次一去也不知何时回来,念着燕京不比京城四季如春,气候差异大,去年做的棉衣怕是不暖,所以想蓄点棉花赶一件新的。”楚衍十分自然的摇了摇头,然后平静的坐回椅子上,一针一线继续开始缝补。

  东方醉一时无语,只得沉默。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东西的,她也不知道她所穿的特别的棉衣并非秦殇所制……

  他是怎么知道她的尺寸的?他是熬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制出她每年冬天更换不迭毫不在意的棉衣?更重要的是,身为一朝皇子,尊贵如楚衍,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了针线活?

  她记得很清楚,刚成亲的时候,他十指不沾阳春水,日日沐浴焚香,衣着讲究饮食精致,就连妆容也是千姿百态层出不穷,费尽心思,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讨她欢心。

  如此一想,心里豁然开朗。凝视之下,安静的坐在那里做男红的楚衍此刻异常动人,他认真的表情、苍白消瘦的俊秀侧脸,微抿着的唇,下嘴唇比上唇稍稍厚一些,看上去略显得有些刻薄,可她知道,他是这个世上最温和最善良的人。

  身在帝王之家,身在那种虎狼硝烟之地,容不得有半点真情和天真的。他竟还能在经历过那种地方的洗礼后,仍旧保持着这一份纯净和天真,多么难能可贵?

  她第一次见他便是洞房之夜,那一夜的他娇柔精致的像个玻璃娃娃,让她忍不住想要打碎,所以,她就真的做了。可是,这个男人似乎一副天生的好脾气,不论她如何过分如何冷漠,他都顽强不屈,不知不觉中,那个曾经执着的人,竟也被磨砺了锋芒,变得纯粹和淡然了。

  扬了扬唇,东方醉转身背对着楚衍,透着窗往外看去,她不禁要庆幸,庆幸和亲的人是楚衍,不然,这几年安静祥和的生活将完全不存在。她日夜留宿不夜宫,他不曾问过,不曾吵闹,甚至在外人面前,也会给她做足面子。

  哪个女人不想要这样一个夫君?她得到了,可是她却不想要,这只会让她愧疚。她承认拥有这样的夫君会让她莫名的自信和傲慢起来,可是她也知道,她所想要的东西不是这一刻的虚荣和假象,她要长久的东西。

  “王君不要忙活了,等到了燕京再备也不迟。”模棱两可的话语从东方醉嘴里吐出,她依旧背对着楚衍,楚衍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从她的语气猜测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