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翅膀,慢慢恢复就好。

目光搜寻了半天,才发现书桌上有一个约两寸长、一寸宽的木盒,模样挺精美的,白色的木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荷花,在木盒的反面,还有两个英文字母"II"。打开一看,才知道这原来是个火柴盒,外表虽然像个艺术品,但里面的火柴没什么不同,顶多是材质高级一点。

难道是律师II送给他的火柴?还真是够腐败的,镶钻的高级打火机不用,非要表现古典气息,一个火柴盒也弄得古色古香,不愧是奢侈品公司的大老板。

我一边鄙视这群有钱人,一边把小鸟放到桌面上,拿出两根火柴来撅断,然后又四处找丝线类的东西好给小鸟疗伤,结果医鸟用品没找到,却被架子上的照片吸引住了。

这么多照片,却只有三个人:林氏兄弟和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个女孩,因为照片中的他们很年轻。而照片的背景不像是中国,考虑到CES公司的总部是在十年前才由日本改设在中国,还有林泽丰比林泽秀大四岁的年纪,基本可以确定这是记录着他们从十五六岁到二十出头的那段青春岁月。

大部分照片是三个人的合影,当然也有少数的个人照。仔细观看,会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和睦友爱的,毫不设防的笑脸,隐约的亲昵,绝对的信任,似乎有阳光从照片外洒在三个人的身上。

至于那个女孩,我觉得她天生就是用来让别的女人绝望的,因为她实在太美丽了。其实这世界上漂亮女人很多,我如果努力打扮一下,也能擦上点边儿,但是一个人美得这样不自知、不张扬,而且还带着无所谓的态度就难了,也就是极致之美了。

用词汇形容她是多余的,她有着中国水墨画之美,重要的在于意会和那个韵味,反正看着她,就觉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属于她就对了。

"老天你好不公平哦,同样是人,为什么她就得长这么漂亮呢?"我不无妒忌地低语,手里拿着照片,奇怪地有点恋恋不舍,那时候我的秀秀长得清雅而稚气,是真正的美少年。

其实,他那可恶的哥哥也是这样,但却是另一种风格的,看着像某个武林山庄的少庄主,稳当,还有点羞涩,却让人不能忽视他的存在,很压场的感觉。

"放下!谁让你进书房的。"正仔细欣赏林泽秀青春年少的模样,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那声音太大,太突然,我吓得一哆嗦,照片从我手中落地了。

书房中没有铺那种厚厚的纯羊毛地毯,所以玻璃镜框落在光滑的石地面上,结果可想而知,崩起的一块玻璃碎片还划伤了我的小腿。

林泽丰则一个箭步跳过来,把我撞得跌坐在一边,然后珍重地把照片捡了起来。

"谁准许你进入我的书房?"他再问,怒不可遏。

我爬起来,做不到理直气壮,毕竟是我未经允许闯入的,而且还损坏了人家的东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我是为了救--它。"我一指书桌上侧躺着的小麻雀,"损坏的东西,我赔偿你,你看好吗?"

他冷哼一声,对我打算赔偿的诚恳意愿表示极度的轻蔑,之后注意到了桌上那团灰褐色的生命,两步跨到桌边,"这又是什么东西?"他气势汹汹,看样子像要杀人似的。

我一惊,拼命挤开他,把那小东西护在手里,"这是一只小麻雀,被你窗外玫瑰花丛的粘网捕获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在院子里放粘网?"

他愣了一下,冷着脸道:"这是我的花园,也是我的书房!"

"随便进你书房,是我的错,我道歉,但我完全没有乱翻过。"看他咄咄逼人,我有点来气了,"可是你知不知道,随意捕鸟是违法的!"

"给我滚出去!"他完全不讲理。

好,滚就滚,反正每次看到他,我都情绪不佳,倒霉事连连。他一定是我的冤家对头,上辈子我大概把他老婆推井里了,所以这辈子他才不断找我麻烦。

我转身就走,才走到门边,就听到身后又一声吼叫,好像一只野兽被抢了食物,"你动过我的火柴!"

"我只是用了两小根,盒子没有损坏,就两根。要不我明天赔你几盒新的好了,婚礼用的,最大号的火柴行不行?一根顶你的火柴三根那么长。这样你不但没损失,而且还赚到了。"

他快步走过来,在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紧紧抓着我的上臂,带着仿佛要捏碎我的劲头,"你难道没教养到这个地步吗?随便到男人家洗澡,偷进别人的房间,乱动人家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女的,我现在就宰了你。"

他这样不依不饶,我也来气了,"没错,我到陌生人家洗澡是有点欠妥当,但这是双方事先同意的,不是吗?也没错,我没经过你的允许就进入你的书房,是我不对。但事急从权,我是为了救小鸟,不是故意的,而且没有乱翻过你的东西,借用的不过是摆在外面的两根火柴,顺道看了看照片,这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你那火柴难道是古董?要么是从外星来的?照片摆在外面不是让人看的吗?这么珍贵而小心,为什么不锁在保险柜里,在三更半夜、清静无人时拿出来缅怀?还因为我是女的不杀我?哈,谢谢大恩大德了,可难道男人就可以让你随便杀?"

我气呼呼地抬头瞪着他,并不试图摆脱他的魔爪,反正他力气太大,我摆脱不了。最后反而是他对我们之间的近距离感到不耐烦,推开了我。

"我倒奇怪,你如果不进我的书房,怎么知道窗外的玫瑰丛中发生了什么事?从浴室看不到花园,还是你有透视眼,会感应?"他忽然问,目光中满是逮到我撒谎的鄙视。

"我还X战警哩!"我心里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胡乱搪塞过去。

我的异能是个秘密,知道的人多了,会被当小白鼠一样关到笼子中做试验的。我娘小时候一直这么吓唬我,所以我从来不对人说起这件事。

"真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爱计较的男人!"眼见他好像要盘问我,我大大地哼了一声,以愤怒状掩盖心虚,转身就走。其实我是想用跑的,但为了显得不那么可疑,所以采取了稳稳当当走路的方针,心里却一直怕他会追上来。

拐过走廊,我急忙回到浴室拿了背包和小篮子,雨披和绳子来不及收拾了,干脆弃而不要,然后匆匆在房子里乱窜,屁大点地方居然让我上演了一出《迷失》,好不容易冲到一个有门通向外面的地方,却发现是厨房,而且还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因为我冲得猛,对方又娇小,所以在"砰"的一声响和两声频率一致的惊呼后,两条人影分左右坐在地上。我抬头一看,正看到一张漂亮年轻的脸对我怒目而视,一双晶莹大眼控诉着我的鲁莽和冒失。

这人很面熟,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不过不是刚才照片中的女人,而是--而是在海报上。她是当红的一个玉女明星,大概才十八九岁,是我诊所中的助手小珊最爱的明星之一,名叫昕鸢,因为名字特别,所以我记得清楚。

你好,我是你的粉丝,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

摔得七荤八素的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个。我和小珊情同姐妹,虽然我不喜欢昕鸢,但弄个签名合影给小珊,她一定很哈皮。要不,要找林泽丰借个立拍得相机?

可是当林泽丰这三个字划过我的脑海,我立即清醒了。现在什么关头,还签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正经!还好我一直护着小麻雀没让它摔到,不然今天得罪林泽丰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是谁?"昕鸢问,声音还真是娇嫩好听。

"我啊?我洗澡的,鸳鸯浴。"我冲口而出,但不能怪我,我现在心神混乱,又给太多人做过文字催眠,说错了不关我事。

"什么什么?"玉女受不了我辈凡人这样庸俗,怀疑起我的职业,脸都白了,不过不像是惊的,倒像是气的。

我清清白白一个女子,好名声全毁在林泽丰手里了!可是大周末的,据说这位忙得连家乡也没时间回的大明星竟然偷偷摸摸来到林泽丰的家,肯定有奸情!

我凝视着眼前的小美女,心中一阵兴奋,别有用心地眯起了眼睛。刚才林泽丰连书房门都没关好就离开了,一定是开门迎接贵客去了吧?因为我在浴室做防狼式洗澡,所以没有听到。

不过他又回到书房干什么呢?他一会儿不是要去我的秀秀那里吗?为什么还接待玉女明星,难道是带个女伴过去?但不管如何,如果林泽丰非得找我麻烦,我就向媒体爆料。

这件事,够威胁他吧?可以逼他放过我了吧?

"你怎么还在这儿?"林泽丰的吼声不知从哪里又响起,可是我已经习惯了,居然没反射性地哆嗦一下,就那么坐在地上,看他快步走过来,把玉女明星从地上抱起。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一只在背包中摸索半天的手举起来,拿着手机连拍好几张。

哇呀,证据!林泽丰,我终于抓到你的把柄了!

14我们做朋友吧

林泽丰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于医生,不,女侠,我叫您女侠还不行吗?我错了,我之前那样对你是不对的,我求你放过我们!这照片一曝光,昕鸢的演艺生涯就完了。你也知道,我们公司最近进军了影视界,主角正是由昕鸢扮演,如果被发现她被我潜规则--公司承受不了这么大的丑闻打击,我和她脆弱的爱情之花也会枯萎。我爸会掐死我的,555,真的很可怕的,我也不用想坐上总裁宝座了,我们这对苦命的鸳鸯也没办法鸳鸯浴了。女侠饶命!放我一条生路。从今后,我就是您的跟班,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要不升职加薪?干脆,明天把您的薪水调到一级主管的待遇好了。你看这样行吗?'于桑,都走都走,油了西裤'。"

看着他帅气刚硬的脸此刻皱成一团,一行鼻涕两行泪的,那样高大身材的大男人却哭得像个就要被休的小媳妇,我心里的畅快,呃不,是同情,就像飓风一样肆虐,久久不能平息。

林泽丰,你欺压新员工于湖新,要杀小狗和小鸟,你也有今天!最后两句什么意思?以我看日本动画片的丰富经验听来,"都走都走,油了西裤"这句话,貌似是日语,意思是拜托,请多关照的意思吧?

要我关照?你平时怎么不关照一下别人?那么冷血无情,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

我得意地笑,心里正爽得很,忽然感觉手臂一疼,后领一紧,回过神来,四下观看,那美妙的场景全幻灭了。现在,玉女明星正冷笑着看林泽丰拎着我往屋外拖。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想象。他还是他,强势如昔,不给人留余地,现在他要把我扔出门外,对我拍的照片似乎一点儿也不顾忌,根本不理会我的奸计。

"林泽丰,你干吗?不要这么粗鲁!"我被他拎到大门口。

"你已经提取完权利,而且再度损害我的利益。但我没有时间和你耗,你最好迅速消失在我面前,否则后果我不保证。"

"哎呀,你还威胁我。我有照片,你不怕曝光吗?"

"我不明白你想要干什么?难道刚才我做了什么事,让你感到有必要制约我?"他眯起了眼睛,我立即感到有一丝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真蠢哪,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好好的,我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反应过度?看来老白说的对,我和动物相处太久,缺乏必要的社交手段和处理个人公关危机的能力。他一直鼓励我多与人交往,说成熟老练都是锻炼出来的,没有人天生如此。

老白真睿智,看来被包养的男人中卧虎藏龙呀。

"我怕你报复我,所以提前准备杀手锏。"我急智还不错,所以临时编造一句。

"那我欢迎你把这照片寄到报社去,如果你没有各大报刊、杂志的电话的话,周一我叫我秘书拿给你。"他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因为我一手被他抓住,另一手还托着小鸟,没办法反击,只能瞎嚷嚷着,任由他翻看照片,"拍得不错,如果能被采用,对我们的电影是个极好的宣传。"他说着,又把手机塞到我手里。

我看着他,见他严酷的眼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我相信此刻我的神情一定极其白痴,可白痴也有瞪人的权利。所以,我瞪,试图用眼神杀死他!

"眼珠子要掉下来了,蜡笔小新。"他嘲弄地笑,"你行动之前怎么不动脑子想想?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丑闻味道呢?只有佳话传扬。再见。"说完,他一推我,转身回去,那扇大铁门"砰"的一声,在我鼻尖前不到一厘米猛然关闭。

今天输得真惨!

我很有风度地承认,昂着我已花了妆的脸,挺着我C+杯的胸,迈动我挂彩好多处的腿,走在东湖碧景别墅区的柏油路上。

大夏天的,路上连个打扫卫生的都没有,路面被太阳晒得像化了一样,看来有些朦胧扭曲。还好,这边绿化非常好,我尽量在树荫下走,斜挎背包,手提小鸟。因为我怕小麻雀在我掌心中太热,所以用小手绢包着它,提在手里。自从上回见到林泽秀后,我也把纸巾改为手绢用了。

可是刚才被保安送过来时并不觉得路远,怎么用人体11路走,显得路长得没有尽头呢,如果是直路的话,距离大门还近点,偏偏这条路还曲里拐弯的,我想穿越草坪,又怕被逮到罚钱,这么贵族的地方,只怕罚金也比别处贵吧?

所以,我走,我走,我走!慢慢地,站如松、行如风的走姿变成了弯腰驼背龟爬蛇形,恨不得在地上滚才好受点,想当年我练一字钳羊马时都没这么累。

好不容易看到了前方的大门,虽然只有火柴盒大小,但总算有了逃走的希望。我露出激动的笑容,可这点高兴劲却连一秒也没有持续,因为身边呼啸着开过一辆车子,正是林泽丰带着那个玉女明星,扬长而去。

他车牌后四位是7456,那谐音--嗟乎--简直气死我了!

 我来林泽丰家洗澡前,我的秀秀还告诉我说可以搭顺风车去他家,现在看来,他这孩子真是很傻很天真,他的禽兽大哥把一位可爱的淑女就这么扔在日光下曝晒,连一丁点儿的仁慈,一丢丢的怜香惜玉,不,是连一点儿人类基本的同情心也没有。

没人救我。

女人真愚蠢,一到危难的时候总是会希望有白马王子从天而降来救她,多大年纪也一样。这不,我就这样想了,虽然知道不可能,可还是不停地想,然后不停地在脑海中抽自己的嘴巴。

怎么没在林泽丰家喝点水呢?洗了澡后口好干,现在嗓子要冒烟了。怎么不早把脚上的鱼嘴坡跟鞋换下去呢?那样至少不会脚疼。我感叹着,走到距大门百米之遥的地方,感觉我就是沙漠中的人,距离水源才几步,却再也走不动了。

神啊,派个人来救我吧!

我喊了一句,正要抽自己一巴掌以保持清醒,认清现实,却见那扇巨大的铁栅栏门开了,一辆黄色保时捷缓缓滑行到我的身边,停下。

车内,林泽秀对我微笑着,我看不到墨镜下他的眼睛,但他的语气明明就是说:我来救你了。阳光下他的脸庞似乎被镀上了一层缥缈的晕光,"小新,我来接你,上车吧。"

很奇怪,我应该欢呼的,可是我哭了。也不知为什么,我落了泪。

林泽秀吓了一跳,连忙从车上下来,圈住我的肩膀问:"怎么啦?怎么啦?"

"我--脱水。"我语无伦次,连忙抹掉泪水,"我是激动的,走累了,看到你来接我。"

"唉唉,这哭什么呢?来,快上车。"他拉着我到副驾驶位,扶我进去,还小心地护着我的头,动作体贴又温柔。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哥居然把你扔在这儿,我以为他至少还保有基本的风度。"他关好车门,就向我道歉,"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呢?"

"我气忘了。"我努力调整情绪,"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就住在西湖嫣霞,与这边仅一湖之隔。"他无奈地笑笑,"我哥已经到我家了,我看他的车里没你,于是就找你来了。可是小新,你为什么这么狼狈?"

"为了救它,这家伙掉进玫瑰丛了。"我举起手,给他看看手中提的小麻雀,"我私闯了你哥的书房,用了他两根火柴,他很生气。"

林泽秀瞳仁一缩,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却不说破,这也让我更加好奇。照片中的女人究竟是谁?可是我不能问,交浅言深的问题还是放下吧,只希望那女人和林泽秀没有瓜葛就好。

"别怪他,每个人都有不能被触碰的东西。"他轻轻道,似乎还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发动车子。

"你说得对,是我莽撞了。"我点点头,如果我有错,我就会承认,虽然那是为了挽救一条生命。

"不用自责,这只是你的善良,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直来直去的性格。"

"这有什么?很普通的气质。"我耸耸肩,觉得他是在客套。

可他却很认真地看了我一眼,"不,这很难得。至少,在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人,所以小新,你对我来说是很独特的,而且你还会武功。"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所以保持沉默,半天才问:"这是夸奖吗?"

他笑着点头,"当然是夸奖,为这个,我才喜欢和你相处,和你说话。不过--你性子太率真,什么事都要分辨出是非曲直,其实这个世界远不是这么简单的,你会吃亏的。"

"如果你说的是我和你哥的冲突,我记得你一直采取的是怂恿的态度。"我有点恼火,第一次对我的梦中情人生气。我做出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虽然是我自己不理智,但他在一边推波助澜也起了相当的作用。

他眨眨眼睛,显得很无辜,"是的,这确实怪我,不过你要原谅我,小新。只要能和我哥作对的事我都愿意去做,当然不包括公事,这是习惯。"

"这是变态。"我气得瞪他一眼,敢情他是拿我当枪使,我一个大好青年就这样成了富家公子手中的武器,亏我还不自知,挺高兴地让人利用了。话说林泽秀年纪和我一样大,没想到这么孩子气,而且他还那么恶趣味,以和自己的哥哥作对为乐。

他为什么这样?心理年龄几岁?果然富人家的孩子精神健康都成问题。

"停车,我要下去,再不停,我就跳车了,然后和警察说你性骚扰我!"我突然大发脾气。

"别生气啊,小新,我不是耍你,而是你真的能气到我哥。"他把车停在路边,握着我的手,"其实他并不是个易怒的人,性格冷静坚毅,处事果断,如果你见识到他在生意场上的手腕就知道了。可不知是为什么,你总能气得他暴跳如雷、失去理智,这实在太难得、太有趣了。"

我和林泽丰斗得像乌眼鸡似的,他还说有趣?!怪不得人家说漂亮的男人没良心!

"这就是传说中说的犯相,笨蛋!"他直率得让我气不得、恨不得,但这些日子来心里的那点点成就感瞬间幻灭了。原来,林泽秀不是对我有好感,而是我能气到他哥哥,所以他才接近我。

"是啊,是啊,第一天见面时,我就发觉了,所以我不能错过恶整他的机会。小新,或者开始我是借用了你的能力,我真心道歉。但是,我刚才看到你在大太阳底下,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小新,我发现我真的想和你做朋友,否则,我何必告诉你这些来,让你讨厌我。"

"什么意思?"我戒备地望着他。

他眼神闪闪,很真诚,似乎有些期待,"其实我不习惯和别人很亲近,可是现在我想接近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考虑一下,我先下车买点东西。"他说完不等我回答,就跑到路边的一家小超市去了,留我一个人在车上。

我可以立即离开,但我没有,反而很冷静地想了一下他的话和我最近的行为。

他说的话像是重逢恋人间说的,我弄不清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是假的,为什么他的眼神能如此清澈,虽然还有点好玩的神色掺杂在里面。可如果是真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错,我放弃了自己自由的生活进CES,就是因为在一张碟中看到他,一见钟情,当时我考虑的不是名誉金钱什么的,只是冲动,因为看到他就动了心,有爱情的感觉。这是不理智的行为,有点脑子的人就不会这么做,可我就是做了,只是不想一生中都循规蹈矩,想疯狂,哪怕一次。

而王子为什么爱上灰姑娘?他是瞎的还是有毛病?放着条件好的女人不甩,死乞白赖爱上平凡女,还寻死觅活,非她不可?肯定不是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或者因为她穿上水晶鞋后无敌的美貌与纯真,或者是因为她的出现足以让王子挑战世俗,有刺激感。

我占了哪一样?似乎一样也没有。我只有兔妈的小杂狗理论,虽然品种与外貌不佳,但因为接近而产生感情,彼此了解,之后永不分离。

说抽象一点儿是缘分,说白一点儿就是融入对方的心灵,然后相爱。

那么林泽秀说现在要尝试和我做朋友,也许,我应该答应他,因为这样才能相互了解,而至少,在他利用我这件事上,他说了真话。

"想好了吗?"他拿着几瓶冰镇饮料和水,还有一小包药棉,坐进了车里。

"你以后还会用我对付你哥吗?"我问。

"有机会就会。"他想也不想,实话实说,"不过不是利用你,是我们两个同党。在这件事上,我绝对不会瞒你任何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就是这话。"

"如果我没有对付你哥的本事,你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不会,因为那样的话我们不会有之前的交集,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的个性。"他直率得让人窝火,但随后解释的话却让人舒服,"不过,你现在就算失去了对付我哥的能力,我也一样和你做朋友。"

"那好。"我点了点头,"我今后躲着林泽丰走,再不和他有瓜葛,也就是说,我不会对付他了,这样呢?"

他一笑,拍拍我的头,"我们照样重新开始。"

我接受了他的建议,而事实上我无法拒绝。因为他先是递了一瓶冰镇饮料给我,让我解渴降温,然后把我的腿抬到他的腿上,用药棉蘸水,轻轻擦洗我腿上受伤的部分。

那都是些小伤口,我自己都没在意,我也没说过渴得要命,可他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实际上却细心地注意到了这些。我不管这是他泡妞手段高还是什么,反正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温柔对待,就连我娘对我也只有呼喝,当然我不是说她不疼爱我,但我的粗鲁是有家庭根源的。

"行啦,现在洗洗你的小花脸就OK了。"他的身子略微后倾,看了一下我的腿和脸。

我连忙把腿放下来,扯了扯裙子,在车里和他谈了半天才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还好,身上的衣服还算整齐,就是头发因刚才在太阳底下暴晒而乱了点。

"你很喜欢动物吗?"在我用湿纸巾擦脸的工夫,林泽秀好奇地指了指那只小麻雀。

"因为它们生活在人类中,比较弱势,没人帮助。"我随意答,也正是我心中所想。

"我没看错,你是有侠气的人,对一只小鸟都这样好,少见的姑娘。"他试图碰一下小麻雀,可那小东西似乎觉得危险,拼命挣扎,吓得他缩了手,"好像动物很听你的话,有什么秘诀吗?"

我心里一哆嗦,"动物是敏感的,它们能本能地判断谁可以信赖。"

"就是说我不值得信赖?"

"你是邪恶的狐狸。"我开了句玩笑,心中却感觉不舒服。今天林氏兄弟似乎都对我和动物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虽然他们不可能知道我有异能,但因为这是秘密,我特别不愿意被人注意。

"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是狐狸,这也是新奇的体验。"他叹了口气,脸上没有不悦,"我们去哪里吃饭?"

"不是去你家吗?"我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我不愿意和林泽丰碰面,免得我消化不良,但之前的约定就是这样啊。

"不去了,让他一边生气一边挨饿吧。"林泽秀驾车拐了个弯,把西湖嫣霞别墅区甩在后面,"他那样对你,我还给他做饭吃?休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