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他很体贴。

我却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因为我看到一只小鸟就落在左侧天台边的栏杆上。真好,想吃冰,天上就下雹子,想偷听,上天就专门派个天然窃听器给我。

于是我尽量以不被人注意的轻巧动作溜到小鸟身边去,一边走一边和它感应沟通。

16扮猪吃老虎

"看见那边那对男女没有?别东张西望,就是和你说话呢。"我传达着意念,外加小声咕哝着,"那女的穿着湖蓝色的衣服。什么是湖蓝?就是远远望去像湖水一样的漂亮颜色。没见过湖水?你这笨蛋城市鸟!唉,看到没,那个男的,不是,是雄的,很高大的那个,在吃面包。吃,面包!"

它似乎对这两个词比较敏感,所以我一遍遍地重复着,直到它终于明白了这两个词的意思,向前跳了一步。

"你落在他们桌边的栏杆上,别动,然后听他们说话就行。不懂?没关系,只要你听,我感应你的心声就行了。快去,回来我给你一大块面包,不爱吃?没关系,跟我回我娘家,我给你一把小米。"

谈好条件,小鸟"嗖"的一下展翅高飞,看得我这个羡慕,如果我能灵魂附到动物身体上就好了,那样就可以亲自去侦察,不用费两道手了。

我打开小镜子再度反照,看到林泽丰和那个美女其乐融融,哪有半分对我的凶恶样子,耳朵还通过小鸟的现场转播听到他们的对话。

"丰,秀最近如何?"

没天理,这女人连声音都这么好听,不是清脆婉转的,而是软软的女中音,连我都听得骨头酥了,那只小鸟也发出赞叹的声音。而且,她叫林氏兄弟的时候都是一个字呀,看来关系非常亲近。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别想其他男人。"林泽丰说,酸得我牙都倒了。

天哪,饶了我吧,这话我的秀秀说还差不多,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是拿着肉麻当有趣。现在我真想来股神贝那一套,冲过去叫:你再这样我可跳楼了啊。

我以为那美女听到林泽丰这样说会"咯咯"地娇笑,电视上还不都是那样子吗?可是她没有,而是幽幽地叹了口气,真是我听犹怜。而从我这个角度,只能模糊看到林泽丰的脸,那美女留在我镜子中的只是背影。

林泽丰不说话,两人就那么沉默着。

他这人可真是拙嘴笨舌的,这个时候怎么着也得说点安慰话啊,怎么能一言不发,这样怎么能泡妞?不过,他也用不着泡妞,以他的条件,妞会抢着泡他的。而正是这种沉默,让我有此时无声胜有声之感,好像他和那美女之间有太多的牵扯与交集,缠绕穿插,打成死结,没有人能进入,也没有人能解开。

"那么,关于这次世界十大奢侈品的全亚洲展览,你们CES肯定是要投标承办吧?"那美女似乎不像林泽丰那样享受沉默,明显要转移话题。

林泽丰生硬地道:"我不想谈公事。"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就算我从小镜子中看不真切,也可以想象他正蹙紧他那毛茸茸的眉毛。

但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这关系到CES能否在亚洲的奢侈品行业走向垄断性地位的第一步,我说什么也要拿下来。"

"丰,我父亲常说,做生意讲究刚柔并济,你这样决绝的手腕会造成时代和城园联手对付你的。"美女劝着。

我在CES工作久了,也知道亚洲三大奢侈品公司为争夺亚洲市场和开拓中国这块潜力巨大的市场斗得不亦乐乎。不过我的工作重心不在业务上,心思也不在公司上,所以平时没太注意,并不知道公司最近在和另两大奢侈品公司时代和城园在争夺一个什么展览代理。

或者这就是林泽丰突发胃痉挛的原因,工作太辛苦、饮食不规律,都会造成身体出现急性状况,可是我和林泽秀昨天还饿着他。现在想想,突然有点内疚。

"他们早在十年前就联手了。"林泽丰冷笑一声。

"虫!虫!又肥又嫩的虫!"一个声音传来。

我正听豪门恩怨听得入迷,突然传来不和谐音。愣了一下后,才知道是小鸟的心声打扰了我,正想叫它老实点,待会儿找小朋友逮十只虫送给它吃,它却已经行动了。

但是,林泽丰比它还快,似乎身体内安装了全自动反动物装置似的,那小鸟才飞到他身边一米之内,他就"腾"地站起来,手中的餐巾一抽,杀气腾腾。

小鸟被他凌厉的杀气所震,向下一低,擦着那美女的头顶就飞掠过去,逃之夭夭,也顾不得我承诺的半块面包和一把小米了,想来逃命比什么都重要,动物总是比人类更能做出本能反应。

而那美女惊叫一声,双手护头,林泽丰才想安慰,却被一道刺目光线闪得闭上了眼睛。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小鸟事件害得我手中的镜子移动,落日余晖的光芒反射出刺目的光线,好巧不巧地照在他的眼睛上。

我僵在那儿,就算背着身也能感觉他凌厉的目光射来,但我动作快,小镜子已经收起来了,他就算现在过来抓我,也死无对证,谁能保证那道光线不是某外星飞船打出来的?再者,他肯定认不出我的背影。一定认不出的,一定认不出!

我自我催眠,尽量放松身体,假装站在天台边俯视众生,慢慢感觉身后安静了,就假装蹲下去系鞋带,不过我的鞋没鞋带,那又如何,我就是系,谁管得着?

鬼鬼祟祟地蹲着转身,感觉四道目光向我射来,心虚地一看,是那对和我一起乘电梯的情侣。

我尴尬地笑笑,指指眼睛,又指指地面,意思是我隐形眼镜掉了,也不考虑一下这解释合理不合理,就蹲在地上往前蹭,一边蹭还一边顺着林泽丰应该在的方向望去。

桌面下,各色人腿林立,有胖有瘦,有长有短,还有的男女在桌面下双腿相互蹭着挑逗。我视而不见,目光穿过这重重阻碍搜寻,终于看到一个穿灰色裤子的男人的腿和脚,稳稳当当地杵在那儿,旁边是一对湖蓝色衣裙下的白皙美腿,心里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万幸,他没有注意到我,所以我慢慢爬到原来的座位上去,悄悄地背身坐好。

"小新,你在干什么?"豆男一直坐在桌边发呆地看着我,好在他不多事,没跑过去,不然我非露馅不可。这个青年,也有可造之处。

"是不是因为那个人?"他问,却连眉毛也没挑一下,更没有看向那边。好青年,定力也不错。

"他是谁?"可惜就是八卦了点。

"他是CES的副总林泽丰。"我说着,看到桌上已经摆上了精致的西餐,顿时心里透心凉。

这一餐看样子又不便宜啊,这豆男为什么这么狠呢?也怪我,干吗来八卦林泽丰,这回可好,付出代价了吧?可是事已至此,吃吧,不然就浪费了。

而且,我总算也打听到了林泽丰一点儿生活和事业的内幕,虽然这对我没有用,但这些钱也不白花。

我心如刀割,但还是自我安慰。

吃到一半的时候,我打算去一趟洗手间,其实是想顺路到前台打听一下这顿的价钱,因为豆男点的是套餐,眼看菜上了一道又一道,每道菜越精美,我的心提得超靠近喉咙。

出门的时候,我还多带了点钱,打算着怎么花差也富余了,但那是吃路边摊的预算,不是吃大餐的,而我的卡已经到达了信用的最高额度,还有一大笔卡债没还,银行存款基本为零,所以说刷卡消费是不可能的。为了避免出丑,我必须提前知道数额,如果不够,就立即打电话让股神贝来救场。

毕竟这是他造的孽。

一打听,这餐的费用果然超过我钱包中小钞的N倍,还好我定力不错,没有当场惊得叫嚷起来。刚才的牛排中撒金子了?还是那只牛有人类血统?这纯粹宰人哪!还是速闪到卫生间去打电话给贝贝吧!

我低头转身,走得很急,却觉得有一条黑影笼罩了过来,差点被我撞到。

我是练过的,自然有本能反应,在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内,一看左边是柜台,右边是大型盆栽植物,只有向后跃,才能避开这个迎面横冲直撞过来的人。于是我一招倒踩七叠云,自觉姿势还很潇洒。正得意洋洋地打算听前台侍应生的谄媚喝彩,可是没提防这天宫露天餐厅哪儿都好,唯独入口处缓冲小,柜台后面一点儿就是楼梯,所以--神经侠女半只脚踏空了。

 我用力挣扎,虚抓空气,但重心还是没调整过来,无可挽回地仰面向后跌去。这楼梯是旋转型的,有点儿陡,我预计自己肯定会狮子滚绣球,不滚到底是停不下来的。

那会很疼的!破相虽然不至于,但鼻青脸肿地回到座位上,气质算是彻底完蛋了。

我闭上眼睛,抱头,既然不可避免受伤,至少不要摔成阿呆。可是我双臂乱舞之下并没抱到头,却抱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立即打蛇随棍上,死死攀住,同时我的腰也给什么坚硬的东西有力地缠住了。

真好狗运!因为正好有人走到楼梯口,还眼疾手快地拉了我一把,所以,我没有摔下去,而是被某恩人力挽狂澜地拉住了。

惊魂未定中睁眼一看,才发现我正一手攀着一个男人的肩膀,另一手搂着人家的脖子,而那男人则抱着我的腰,两人的身体贴合得没有一丝一毫的距离,心脏都因为惊吓而"怦怦"乱跳。

再细看,面前是一双恼怒的黑眸,距我只有一厘米,近到我可以看到那瞳孔中我的倒影,而我的鼻子挨在那人的鼻尖上,两人的呼吸搅缠在了一起,分不出彼此。

英雄,敢问尊姓大名?我想问,但话却哽在喉咙,因为我终于看清眼前的人。

林泽丰!冤家一样的林泽丰!

这意外情况,使我尽管没有滚楼,也瞬间变阿呆了,我们就那么近距离地互相对视了足有半分钟,直到周围的空气有点热,我莫名其妙地无法呼吸,这坏人才开口,"蜡笔小新,麻烦你放开我!"

我放开手,跳下他的身体,"好巧哦,林副总,居然在这里看到您。您身体怎么样?最近还好吗?"我假装很惊喜的样子,用力笑着,脸都疼了。

淡定!淡定!心不要跳了好不好?已经没有危险了!

他不耐烦地看我一眼,突然拉着我的胳膊往楼下走,大概是怕那两个前台的侍应偷听我们对话。我想反抗,可是他力气太大,楼梯的空间又小,我空有武功也无法施展,就这么被他拎到下面。

"林泽丰你放开我!"我疼得发急,卷起七分袖小衬衣的袖子,对他救我一命的感激刹那灰飞烟灭,"看这青色的爪子印了吗?昨天你抓的。今天你想要我伤上加伤吗?"

"别再跟着我。"他听我说话声音大,又把我拎到角落。

"你再碰我一下,我就喊非礼。"我向后退了一步,离他远一点,这样与他对视时,脖子仰起的角度可以小一些。

不过--多少也有点心虚。原来这个人早知道我跟着他,那么刚才我那番做作他也知道的吧?可他却不动声色,随我折腾,还注意到我跑出来,看来他是个很有城府的人,以前我觉得他简单粗暴只怕太片面了。

"我只是和朋友来吃饭。"我强辩,"这地方是你买下来的吗?你来得,我来不得?"

"朋友?又是相亲吧!"他嘴唇一弯,露出他时常带有的嘲弄笑容,"蜡笔小新,我知道你年纪不小,但你好歹也有品味些,不要饥不择食,这么幼齿的你也不放过。"

不气不气!在这里动手会上报纸的,那样我就出名了,而我这人一向低调。可是他说"又",证明他之前听信了关于我相亲的谣言。虽然也算不上谣言,但他现在翻小茬,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幼齿怎么了?我喜欢幼齿!我老了,咬不动你这样的老草,就喜欢嫩草,关你屁事!"我暴粗口。

他斜眼看我,不正面回答,悠然欣赏我的脸红脖子粗,踏马蹄,我居然觉得他这模样很帅!

"有没有说过你非常粗鲁?"他说,"其实我没发现你跟踪我,因为你不是吸引我的女人,想让我注意也难。只是你那株嫩草衣服上的字体很惹人注目,我不想看也不成。"

我颓然,就知道豆男的衣服会出事,只是没想到--会在我这死对头面前出事。

"我猜,你之所以跟着我,是发现我的女伴和你偷看的照片中的美女是同一个人,你便好奇了,是不是?"他笑了一下,"否则你是不会到这种高消费的地方来的。"

"少看不起人!老子不爱别的,就爱高消费。"

"老子?"他眯起眼。

"没错,老子!因为我老娘还健在,我不能自称老娘,抢了她老人家的位置!"

"不管你是谁,别再跟着我了。"他神色转冷,"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和我一起的女人是泽秀的梦中情人,你长眼睛就看得出,你是没有机会的。"

这一刀,正中心窝!

不过,虽然我没挨过刀,但看过杀鸡,一刀下去虽然致命,鸡却不会死,所以我也顾不得心里那无穷无尽的冰凉感,反唇相讥道:"你还是自己想开点吧,别管我了,你也同样没有机会。"

一句话,他脸色白了。

本来我是胡乱找武器反击的,没想到让我猜中了。他明显也喜欢这个女人,但肯定一直没有得到,所以这么强势的人却有如此软弱的反应。

原来,我们是两只可怜虫啊。

"让开,我还要去吃我的大餐。"我推开林泽丰。他跟在我后面,让我感觉后背一直发冷。

才上到楼梯顶,却意外地发现豆男站在前台处,拿着我的包和他的包,见了我和林泽丰一起上来,露出很意外的神情。

"你怎么在这儿?"我才意外哩。

"我看你似乎不怎么喜欢这里的环境,所以想不如换个地方继续晚餐。"我以为他见到强势的林泽丰会结巴得跌份儿,没想到他倒比较镇静,似乎还极快地扫了林泽丰一眼。

这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动画片中某眼镜男一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寒光似的,一般情况下,这是对外表文质彬彬的腹黑男的表现手法。

这个豆男似乎不简单啊,别是扮猪吃老虎的吧?不,不可能,一定是我的错觉,因为他看向我的目光怯生生的,还带着崇拜,或者还有点点--爱意?我虽然社会经验不足,但是感觉还是敏锐的。

而且,他还真奢侈,这一餐又是两千多块,吃到一半却要换地方。幸好没要最好的红酒,不然还不知道要多少钱。他是白痴还是吸血鬼?不管了,反正是贝贝付账,但是--林泽丰干吗站在我身后不走?我既没办法叫豆男回去继续吃,也没办法打电话给贝贝救急。

"小姐,谢谢您。"正不知所措,前台的小姐恭恭敬敬地把一个垫着红丝绒的小盘放到我的面前,盘中是一张要我命的纸。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把账单给我?明明豆男来结账的不是吗?难道所有人都看得出,我是那个该付账的人?

我伸手拿过账单,被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我活了二十九岁第一次真实地感觉到了。其实就算我拿不出钱,餐馆也不会逮捕我,只要我打电话叫贝贝来就行。可偏偏林泽丰在我身后站着,豆男又自作主张地跑到前台来,我如果这样做,会丢大脸的。在别人面前丢脸就算了,绝不能在林泽丰的面前丢!

天哪,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磨磨蹭蹭地拿过我的包,在包里掏着……掏着……掏着……不断地掏着……永远地掏着根本就没有的钱,脑海中飞快地想出了好几个主意。

计策一,我大叫钱包丢了,一定要装得大惊失色,最好吓得豆男脸色发白来配合我。

计策二,我让银台小姐刷卡,当然我的卡是刷不出钱来的,然后我就地诅咒我那个开饺子馆的娘,居然停掉我的卡。当然要把饺子馆夸大成一家豪华饭店,还要演得分外懊恼。希望雷公明鉴,我咒我娘只是演戏,并不是不孝。

计策三,很恼怒地说我提错包了,因为包和朋友的一样,从朋友家出来时太匆忙,结果搞错了,现在马上打电话让朋友来。当然这电话要打给贝贝。

在极短的时间内我把三条计策通盘考虑了一遍,觉得第三条虽然显得比较奇幻,但最能解决基本的问题,于是我抬起了头。

但我还没开始编瞎话,身后的林泽丰却出声了,"把他们的账记在我头上,待会儿我一起付。"

我很意外,什么时候林泽丰开始学会帮助别人了?可一回头却看到他一脸不耐烦的神色,好像在说:反正你在这儿,我也吃不下,你可真碍眼。

他这态度让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因为我理解他的意思是,拿钱打发走我这臭要饭的,这高贵的地方就清静了,他就可以好好陪着他的美人用餐了。

本来我不是一个对贫富反应比较激烈的人。兔妈非常有钱,UU和月月都是公司高层,薪水不菲,老白和贝贝也很富裕,就连西林只怕也赚得不少。我的朋友都是有钱人,在他们面前,从没有感觉自卑过,但自从到了CES后,尽管我身穿上万块的行头,却总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对别人的态度特别在意。

当然,反应也特别激烈。

我多想拿钱扔在林泽丰的帅脸上,可是我没钱,一瞬间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姐,把账单拿给我。"突然又有人说。

我怔忡着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只LV的限量钱包,我在杂志上看过,价钱要一千五百欧元,到法国LV总店去买,凭护照每人只能买一个。

顺着钱包、手腕、衣袖、肩膀,我看到了钱包主人的脸,居然是豆男!他的破帆布双肩背书包中居然放着一只这样高级的钱包!

这真是太意外了,可以说今天有太多意外了,我一时无法消化,只瞪着豆男。他羞涩地一笑,"本来就是我请客,可是你动作总是太快,买蛋筒的时候,我还没摸到钱包,你已经付钱了。"

说着,他看了林泽丰一眼,"听说这位先生是我女朋友的老板,那么希望我有这个荣幸可以请您这一餐。"

林泽丰显然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过他风度比我好多了,只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恭敬不如从命,以后希望有机会可以再见。"说完,极为优雅地点头示意,转身离开了。

他这模样我从来没见过,简直和平时凶巴巴的样子判若两人,难道真如我的秀秀所说,他只对我这样?我招他惹他了?是天生犯相还是上辈子有仇?

"你到底是谁?"在电梯中时,我戒备地问。

"小新,我是窦楠啊,你不是检查过身份证吗?"

他拉我的衣袖,我毫不客气地甩开,"别叫那么亲热,我允许你叫我小新了吗?你还和我老板说我是你女朋友,我同意了吗?至于身份证,那是可以伪造的。"

"我没有。小--于小姐,要不等我参加完同学的婚礼回来,你拿我的身份证到有关部门去检验?"

他说得诚恳,又显得有点委屈,害我心软,自我批评我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算了,你还是叫我小新吧,叫于小姐,害我以为在公司里。但是女朋友这三个字,不许你再提!不过--你哪来这么多钱?天哪,这不是你的学费吧?"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门,我却僵着不能动,"你别怕,回头我找股神贝把钱给你要回来,今天的事全是他的错。可是你干吗给林泽丰付账啊,他那一餐多少钱?"

"一万多,他要了两瓶巴黎之花美丽时光香槟,加上餐费,差不多这个价吧。"他轻描淡写,随后突然握住我的手,有点热情地说,"你真是善良,怕我受损失吗?可是我已经毕业五年了,不需要学费。"

我差点晕倒,之后继续怀疑地看着他。

这个豆男,究竟什么来历?刚才看他很单纯,现在怎么觉得他很复杂神秘?可是,我这么盯着他,他脸红什么,还羞答答的,真的纯情得很,到底什么路数?

17谜一样的男人

"你今年才二十五,已经毕业五年了,你是神童啊!"我仍然不能信任他,其实这也不怪我,他给我的印象和他表现出的行为差距太大,我无法接受。

"我只是数学成绩特别好,中学时跳了两级而已。"他解释得很用力,显然特别怕我不相信,"我真的没骗你,小新。"

"没骗我?"我斜着眼睛看他,"你给林泽丰付账,用那么高级的钱包,肯定也是有钱人喽?"

"一般而已。"他鼻尖上冒汗,很紧张我的样子。不得不说,我的虚荣心还是很满足的,特别是受到林泽丰的粗暴对待后。

可是--

"那你为什么穿成这样,怕我贪图你的钱吗?"这个比较伤自尊,难道有钱男人全防着人?而贫穷的女人一定会爱男人的钱吗?我就不爱!我相信有好多和我一样的人!

这帮狗眼看人低的。

"你的一个钱包比我最高级的一身衣服都贵,却要把它放在普通的背包里,而且找身份证的时候故意不让我看到,难道不是要掩饰身份?为了提防我吗?窦楠同学,就算你是比二盖子(比尔·盖茨),你的钱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你找我相亲的,不是我找你,请你搞清楚这一点!"

豆男双手乱摇,挡在我的前面,不让我走,"不是的,不是的,你完全误会了。我穿成这样,是为了印上这句话!"他指指胸口那句,"小新,你在哪里?"

"不相信你。"我就恨这句话。

"相信我吧,我之前选衣服时费了好大心思,怕穿得太正式了,你会排斥我。你看,这身衣服是我新买的,因为服务小姐说这样穿,女孩会比较放松,像是回到大学时代一样。"

"你在哪儿买的衣服,我要去学习一下,那个服务小姐真会说话。"

"至于背包,怪我怪我,我没注意到细节,下回一定全换回普通的,不让你有一点儿不适应感。"他看来都要哭了,好可怜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