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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虚弱地点点头,稍一呼吸便觉得心疼难忍。

“莫儿你很难受?”齐炎听我呻吟,立马跨到了我面前。他大红衣裳尚在身上,看来我没晕多久。

“客人…”齐炎抓住我伸出的手,满脸掩不住的担心。

“莫儿别担心,玄月赶回来了,现在正帮我在前厅应付着。”

“那爹爹…”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不想让爹爹他们知道实情。

“暂时也瞒住了,我说你偷着喝酒醉了…”

“嗯。”放心地点点头,但心疼却一点也没缓住。以前是如万针穿心,现在却犹如利刀片心!

“药----”我难过地望向竮儿,这感觉实在太难受了,“还有没有缓药?”

“小莫,我早给你说过了,这药劲过后你会痛苦千倍万倍,可你却执意不听,现在毒已入骨,什么缓药也没用了。”

竮儿清澈的眼眸期期艾艾地看着我,“这次秦月倒算帮了你,把你体内的缓药提前逼了出来,这样你不至于痛苦到生不如死。”

话还没说完,齐炎已经激动地冲过来抓竮儿,“竮儿,你到底安的何居心?明知道小莫药性过后只会更加痛苦为什么还给他?”

“炎哥哥——”艰难地坐起来,我扯住齐炎,“是我非让他给我的,我想好好和你拜堂-----”

话毕,齐炎湿漉漉的眼睛便对上我,半响才吐出两个字:“傻瓜!”

纵使心口象被丢进油锅煎炸一般难受,在这一刻也被化作了柔水。“炎哥哥,小莫真的很幸福——”

齐炎忍不住地过来拥住我,我享受地闭上眼睛,这里才是我的归宿。就算真死了,也要记住这温暖贴心的胸膛。所有人都识趣地退了出去,就连竮儿也不提半字医治我的话静静走出大门,这意味着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炎哥哥,如果我真死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炎打断,“不会的。”

“我是说如果---”我蹭了蹭齐炎的肩,“如果真死了,你一定要照顾好爹爹和伯父,告诉他们小莫不孝,不能侍老膝下。”

“不会的——”齐炎不安地用力拥住我,“不会的---”

“炎哥哥,你放心,不到最后一刻,小莫都不会放弃的。”为了爹爹,为了齐炎,我都支撑下去,秦月说的话未必是真,但我一定要去试试,也许真的我熬过七日就能苟活。

“莫儿——”齐炎捧住我的脸,红红的眼睛已经宣示着主人的心酸,“我会医好你,一定会,玄月已经回来了,说不定有我娘的消息,她一定能治好你,一定能…”

主动地贴上自己的唇,想要消除齐炎所有的害怕不安,感觉到我的气息,齐炎近乎疯狂地倾上我的身,舌头不知何时钻了进来,细细洗涮我的牙齿,与我的舌嬉戏打闹。

可无法顺畅呼吸却让我顿感胸口窒息,不禁推着齐炎喊:“炎哥哥,不要---我出不了气---”

“出不了气?”齐炎疑惑地抬头看我。

“嗯!呼—呼--”得到一点空气,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每一口贪婪的呼吸就会使我心如刀割般疼痛。

“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出不了气?”齐炎突然邪魅地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我难过地一点声息也发不出,想要挣扎可万般无奈地却是四肢竟一点力都用不上。

“炎——”仍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刚才齐炎不是还在温柔心疼地吻我吗?

“嗯?竟还能说出话,那就是我用力不够罗?”

更加禁锢地难受感传入大脑,无法呼吸,无法挣扎,无法…又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向我袭来。

——————————————我是传说中的分割线——————————————

“醒了,醒了!”

听见瑞儿兴奋的叫喊声,我意识渐渐回转地睁开眼。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丫头小厮们,终于离开梦境了。

“莫儿,你刚才怎么了?”

“我不知道…不是刚刚还和炎哥哥你在一起吗?”

“是啊,”齐炎难过地望向我,“可你却突然嗐出血来,我好害怕。”

“炎哥哥——”伸手摸他的脸想要安抚他,可是…

“炎哥哥,为什么你那么凉?”蹙眉地问,想要再收回手已经晚了。

齐炎狠狠地抓住我的手“吻”了起来,“为什么那么冷?不都是因为你吗?”

接着便用扑上前来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厉声道:“下地狱去吧!”

“哈哈哈-----”是竮儿在笑。凄厉的笑。

“哈哈哈-----”瑞儿,快来救我,我快喘不过气了,为什么你还在笑。

挣扎,反抗,都毫无意义,我完全就是齐炎手上的蝼蚁…闭上眼拼命告诉自己这是梦魇,可快要窒息晕厥的缝隙间却突然听到爹爹的呼唤声。

“呜呜,小莫,我的莫儿——呜呜”

“爹爹---”睁开眼,好像换了一个空间,一个场景,可是还是我的房间,瑞儿脸上的表情都和刚才一样悲痛欲绝。这次又到底是真实还是幻境?

“呜呜,我的小莫。”爹爹的泪水滴到我脸上,温温的,伸手出来尝尝,咸的?这次是现实?

扭头看爹爹,不管是梦境还是真实,如果…爹爹真的知道我现在这么痛苦,一定会很难受吧?

“爹爹----对不起——”

虽然还很戒备,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个人是爹爹。

“小莫,你为什么不告诉爹爹,呜呜,为什么--”

“对不起—咳咳!”胸口好痛,要炸开了。

“啊啊!”忍不住吼出声,为什么突然胸口剧痛起来,喉头一热,我又吐出黑血来!

“呜呜,莫儿!”爹爹惊慌地惨叫起来。

“小莫!”齐炎紧张地扶住我,立马上床盘腿坐下为我运气。

没用,还是好痛,好痛!为什么头要炸开了?救我,谁救我!!

“小莫。”

睁眼,这次是竮儿,粉妆玉砌的竮儿,倾国倾城的竮儿。

“竮儿,我好难受…”

“我知道…”

“你是狐仙,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对不对?”

“有…”

“真的?”我眼睛骤然放光地看着竮儿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

细看,竟是一把精致的匕首。

把匕首推到我面前,竮儿认真地说:“小莫,我知道你很累了,很难受了,你想不想解脱?”

“想!”点点头,是很累了,这样的折磨一天也不受不了了。

“拿去——”把匕首轻轻塞到我怀里,“一刀下去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扒开匕首,木讷地摸上脖子。冰凉的触感顿让我醒悟过来,“我死了,爹爹怎么办?”

“…”

“还有齐炎…”

“可是,你不是很痛苦吗?”竮儿的脸变得狰狞起来,“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不,不——”我摇着头地扔掉匕首,“这是梦,这全都是梦----”

“啊啊啊啊!”血,全都是血。好多声音,周围有好多人…

“小莫,你胆子最小了,一定很怕痛吧?”

“小莫,死了吧?轻轻一咬舌头就什么都好了…”

“不!不!”我使劲地抱住头,“你们都走开,我答应过炎哥哥的,我答应过他一定坚持下去的。”

我不能死!不能死!齐炎会伤心的,会从此一蹶不振,还有爹爹…伯父…

就在我被似幻似真的景象折磨得快崩溃掉的时候,“噗嗤!”一声什么利物插入布口袋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旁。

再一次睁开眼睛…

齐炎、爹爹、伯父…还有瑞儿,雪樱,小元子…哭天抢地的喊声,凄厉的尖叫声,我终于…从梦魇中醒过来了…

“炎哥哥----”清晰的疼痛感从胸口传来,但是这一次不是万箭穿心的疼痛,是干净、利落的利物插入胸口的疼痛。就是这疼痛使我清醒过来的吧?

“睡吧——”齐炎染满血的手从刀柄上移上我的脸,但我却一点也不觉得难受,“你很累不是吗?睡吧!”

“小莫!”爹爹冲到我面前来,眼泪婆娑地望着我,“小莫————”

“爹爹对不起——”

“小莫,睡吧——”大伯父过来拉住情绪激动的爹爹,“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孩子,不要再撑了,睡吧——”

可以吗?虽然我真的很累,很难受…

犹豫地望向齐炎,发现齐炎竟也眼圈红肿地看向我,“小莫你记住,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安心地好好睡一觉,我们会很好,没有人会因为你睡着了而责怪你——”

“真的?”

“真的,你只是睡着而已,我们不会难过,也不会伤心——”

如催眠般,齐炎的话让我异常的安心。

他说,我可以睡的。

因为,我真的乏了,全身都好累好难受。

爹爹,伯父,还有雪樱,瑞儿…

你们等我,我只是睡一觉…

睡一觉等精神养足了就会起来…

“睡吧—不会再有任何噩梦,我会一直守着你——”伴随齐炎哽咽的话,我静静地闭上眼。

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没有任何噩梦…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白纸撒满天,棺木入土的瞬间哭声骤起。

站在最前面的白衣男子似乎无动于衷,但通红的双眼却泄露了其主人这些天的憔悴和心痛。

入葬仪式已结束,岀殓队伍和超度亡灵的和尚们都已离开。只剩下白衣男子和身后的一干随从仍矗立在墓碑前。

忽然,一抹紫衣从树林里大步踏到白衣男子身边。

娇艳欲滴的唇低喃出声:“齐炎——”

白衣男子并不回头,只是仰头望天:“玄月,是我亲手杀死小莫的。”

玄月并未接话,只是抿紧唇也去张望那阴霾的苍穹。

“是我受不了小莫饱受煎熬…用匕首亲自送他上路的。”齐炎边说边紧闭双眸不想再回忆那痛苦的往事。

良久才又开口道:“玄月,如果你是小莫…会恨我吗?”

“齐炎,虽然你表面没说,但是你心底却一直在责怪自己,是不是?”玄月目光深邃地看向表情微微抽搐的齐炎,“因为莫伊一直都说要熬过七日,可是你却受不了他被似真似幻的镜像折磨,所以…”

一针见血的话让齐炎忍不住咬紧了牙,“小莫根本就是怕我伤心,所以才满口答应一定熬过七日…他那么胆怯…”

话未说完,一个拳头已经向齐炎袭来,齐炎猝不及防,结实地挨了一拳。摸摸嘴角,血已经渗出来了。

“是你胆怯!”玄月咆哮道,“你看见莫伊生不如死的模样胆怯了,你受不了了,所以你宁愿亲手结束他也不愿陪他一起熬过这七日!”

“哈哈哈!”齐炎仰天长笑。

“是!是我懦弱!”齐炎因狂笑眼睛变成了噬人的猩红,“我眼睛容不得一点沙子,我看不得小莫受一丝痛苦。他明明早受不了折磨想要离开,可就是拼着一口气要实现与我在一起,坚持到最后的允诺,你以为以他那样的身子就算过了七日能够苟活吗?”

玄月禁语。

齐炎所言不假,莫伊到毒发第六日已全无人样,周身水肿,还全身暗紫。竮儿说这是毒已入骨的原因,若是常人早已断气,可莫伊就是吊着一口气艰难地喘息,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众人明白他辛苦可却非要坚守信言永不离弃齐炎,都纷纷落泪。直至齐炎下定决心举起匕首…

“爷!”身后的雪樱突然出声跪下,“是小的保护主子失利,自知罪不可恕,就此向爷辞别。”

说罢雪樱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手掌蓄满真气就往自己头额打去。

“呜呜,雪樱姐姐!”瑞儿尖叫起来。

“雪樱!”

“雪樱——”

嘭!一股阴厉的掌风突然从前方向雪樱胸口打来,骤时把雪樱打得在地上爬不起来,但正如此,雪樱终究没有自尽到。

“死了就能把小莫救回来?”齐炎甩甩水袖转身严厉地扫向已经全部跪下的随从,冷峻的模样哪还有往日半点和蔼可亲。

“要真想赎罪,就把你们的命留着!”齐炎眼光一冷,狠狠地说,“我要伤我小莫的人…血——债——血——偿——”

见齐炎咬牙切齿的模样,玄月顿觉预感不好,“齐炎,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说我想怎么样?”齐炎冷冷地看向玄月,“他敢对小莫下毒就应早料到今日!”

“你怎么知道是他?”

“世上除了他,还有谁知道小莫就是当初那孩子?又有谁知道小莫体内有冰蝉子!!!”

几句话说得玄月哑口无言,果然!竮儿的猜测一点都没错。

“齐炎…”虽然知道已是徒劳,但玄月还是试着开口。

但齐炎根本不顾地打断他,向半空厉声道:“从今日起,雪樱、雪岚、雪涵、雪颀、雪松各自带好自己的影子队,昼夜操练,一个月后我们动身离开。其余小莫身边的影卫全部听我随时调遣!”

一席话话出口,雪樱等人顿时一改悲痛慕容,表情严肃地领命。

“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