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了解我。”我叹了口气。

我为什么变着花样淘气?因为我貌似和其他人一起上学,其实是被孤立和隔离开了。不是人家要针对我,更不是我傲慢,是因为有个词叫圈子。把一只小猪关到羊群里,谁也不会开心的。所以,这世界上不可能完全没有隔膜,与人无关,环境使然。

“不是我了解。是我师兄说的啊。”曹远芳眨了眨眼睛,“我本来觉得你应该亲民,他就对我说了那番话。还说你其实很辛苦的。很是心疼的样子。”

我心里打了个突,眼睛闪开。

可能我这模样显得有些心虚,曹远芳突然低声惊呼,眼睛迅速蓄满了泪,还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充满了无声的谴责。

“怎么了?怎么了?”我吓了一跳。

“你不是也喜欢我师兄吧?”曹远芳颤抖着声音说,“求你别喜欢他呀,虽然他很好。可是可是我争不过你的,你就把他留给我吧。”

“你还能再白痴点吗?”我没好气。“我早知道你喜欢他,还答应帮你追他。怎么可能半路横刀夺爱,我是那样的人吗?曹远芳,你给我说清楚,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坏?”

“对不起对不起。”曹远芳道歉很快,这一点是和我学的,同时还很狗腿的上来给我捶肩捏臂,“我是太在意了,我一遇到我师兄的事就脑筋糊涂。不不,我平时脑子就不好使。纷纷你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我错了,你打我吧,打我嘴好了。”

“要不是看你傻,从此以后我就不理你了。”我哼了声,其实也没多生气。

而曹远芳讨好的动作却又停下来了,换了另一种镇静的表情看我,“公羊潇洒!你身边的人只剩下公羊潇洒了!你不会吧?喜欢上自己的对头!你怎么能喜欢他!你就是喜欢他,对不对?我的天哪,纷纷你疯了。”

我没疯,但我傻了。

有些人,有些事,一直摆在那里,你却无视和忽略。有些话,如果不说出来,就像猜灯谜时的谜语,就算迷迷糊糊的知道,却也不算答案,不能确认。

直到,那层窗户纸捅破,一切就都掩盖不住。

公羊潇洒!我生他的气,处处跟他作对,其实就是慢慢开始在意他。我的喜怒哀乐被他所左右,不正是因为被他拔动了心弦?我会为他的身体担忧,为他受伤而落泪,明明是关怀。我看到他和别的姑娘在一起,会心里发堵不开心,难道不是妒忌吗?

爱情,不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它就像世间颠破不灭的真理,遇到了,就知道了。

我惊讶的瞪着曹远芳,脸色由苍白转为晕红,心跳由停止变成疯狂奔跑。原来,我是喜欢他的。或者,早就在心里播下了种子,只当他拼死救我,对我说出:我真的不会伤害你时,就慢慢的在心田发了芽。

“天哪,我猜对了!”曹远芳显得比我还惊吓。

因为,我爱上自己的敌人。

本能的,我想否认。因为人被揭破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连自己也不曾发现过的秘密,第一反应都是否认和掩饰。只是这一次,闺蜜的力量再一次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我咽了咽口水,因为屋里太静,甚至发出咕咚的一声。随后我紧紧抓住曹远芳的手,惊慌失措的问,“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喜欢他啊,怎么办?快想办法,快帮我!这是没有结果、没有未来的。快,拦着我,让我不喜欢他!”开始,话说得还有底气,到后来就变得呜呜咽咽的,好不可怜。

曹远芳抱住我,轻轻的晃,轻轻的嘘,这一刻真有大姐姐的风采,慢慢让我平静下来。当然,她也是没什么主意,所以拖个时间缓冲一下。

这本是少女书,所以放在浪漫言情的分类中。要保持着少女心来读,才会感受到快乐。大家看了我这么多书,该知道66就是这样啊,什么题材都敢碰,文笔变幻激烈,什么类型都能写。这一点,算是与众不同吧。

所以对于质疑本书不是我写的小盆友,我以名誉保证,确实亲笔,而且很认真,写得也很哈皮。从某些方面讲,面对疑惑我是不是该开森?因为这证明我能驾驭不能同格?大家都不敢认了。呵呵。

另,本书影视已经售出。所以不敢说好书,但至少是可爱的书,请您继续欣赏吧。

谢谢。(未完待续)

☆、第一零二章 馊主意

只是拖到后来,我们也没想出什么办法,只好大眼瞪小眼。可能因为太害怕了,心跳过速的情况消耗了我太多体力,后来我竟然有虚脱的感觉,跌在床上不出声。

“要不,跟他表白?”曹远芳憋了半天才说,“也许能化敌为友呢。”

“什么馊主意?他以为我是男的啊,直接去表白,先吓死他再说。”我连翻眼白的力气也没有。

不过,秘密被摊在阳光下,恐惧也摆在明面儿上,我反而没那么纠结了。

“那告诉他,你是女人呢?”曹远芳继续深入,“我仔细想想,他平时对你很不错的,说不定跟他坦白,他会放过你。然后你这么可爱,男人爱上你很容易啦。”

“说好听的有什么用。”我叹口气,“若只事关我,我就敢跟他坦白,大不了一死。可是事关我父皇和母后,我不能冒半点险!”

“那只能先试探他了。”曹远芳是行动派,不能忍受我这种把事情藏在心里的情况,“过几天就过年了,那时候群臣来贺,你陪在皇上身边,见他的机会很多。而且吧,他是宗室,过年期间会在皇宫晃荡好几日,多好的机会。不然,你装病,看他什么反应?回头我帮你把他引过来。至于怎么和他说,你自己临场发挥吧。”

“你说得倒容易。”我摇头,“且不说宫里到处都是人,就算单独见到他,你说,要怎么个试探法?”这明明就是死局呀。

沉默了很久,我渐渐冷静了下来。于是我非常诚恳的对曹远芳说,“小芳。不是所有的心意,都是光明磊落的。我和你不一样,我喜欢的。本来就是不该喜欢的人。所以,不如让这件事就成为永远不说出的秘密。只有你和我知道。”

暗恋一个人,喜欢着他,可永远也不让他知道,不也是很浪漫凄美吗?虽然不完整,但这世上,会有很多人喜欢你。遇到自己喜欢的,都是上天的恩赐。

再说,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知道自己喜欢着那个人又能如何呢?事实上不能成立,也只能深埋于心,让它成为遥远的回忆。

突然想起那首席慕容的诗:爱,原来就为的是相聚,为的是不再分离。若有一种爱,永不能相见,永不能启口,永不能再想起。就像永不燃起的火种,孤独的,凝望着黑暗的天空。

想着。就慢慢念了出来,然后看到曹远芳那么担心我的神情,心头一热。至少。我还有朋友,还有友情。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我拉住她的手,“我会忘记他的,就算用的时候会长一点。但我能做到的,你不用管我,好好盯着你的顾荒城。”

“纷纷”

“我是说真的,咱们是闺蜜嘛,如果有不开心,一定会和你说。现在”我抚了抚心脏的位置。“真的没有很难过,只是怅然若失。”

“纷纷”她似乎只会说这两个字了。

“我将来一定想办法赐婚你和顾荒城。这个我可以保证。”我迅速岔开话题,“但你能保证在此之前。他不娶别人吗?因为,我不可能马上立位的。他年纪不小,顾家还人脉凋零,只他一根独苗。我父皇把他从前线召回,不就是怕断了顾家的香火吗?所以,顾老太师一定非常着急来着。”

曹远芳骇了一跳,好像顾荒城就在那儿等她想办法,不会跑掉,不会被别的女人看中似的。

我成功的让曹远芳转移了注意力,但我没想到,她这样实心眼儿的孩子也会唬人。她怎么会为了自己的事,而忽略了她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没注意到她开始玩花样。很笨的,却非常实际有效果的花样。

我病了。不,应该说我中毒了。下毒的人猜猜是谁?没错,伟大的曹大小姐。她放不倒警惕而本领高强的顾荒城,于是放倒了小鸡一样孱弱的公羊落瑛,本太子我。

“放心吧,对身体没伤害,就是让你无力几天。可能有点发烧,但不会感觉太难受。”她居然还到我面前来坦承,有这么欺侮人的吗?唔唔唔

“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她还继续解释,无视我杀人的目光,“公羊潇洒是习武之人,武功还很不错的样子。大概,和我师兄半斤八两吧?如果你装病,一定会被看出来的。”

原来,她根本没放弃装病计划。亏我还以为苦口婆心劝说她了,也掏心掏肺的表明了我的心迹,合着,她完全没听进去,就按自己的来,而且还是如此野蛮的方式!

这,也是闺蜜的力量?!

“不过,你得在太医面前给我掩饰一下。”曹远芳嘿嘿一笑,“温太医是圣手,会察觉出你身上的异常,他得帮助咱们圆谎,说你没大碍,就是前些日子累到了,躺几天就没事,不然皇上一定会怪罪我的。”

“你还知道怕!”我终于喊了一句,不过没力气,听起来像哼哼,“胆子这么大,这是谋害皇嗣、谋害太子好吗?而且还是惟一的!这这要诛九族的!”

“我知道你不会诛我,皇上可不一定了。”曹远芳叹口气,脸上哪有半点后悔。

顾荒城,你自求多福吧。你这未来的老婆太会闯祸,一般人招架不住吧。本太子祝你早生华发!

“当然,我对外不这么说,我会说得严重点,就好像你很快会嗝屁,做出伤心的小寡妇模样。”曹远芳计划得很周详,“顺便,你还可以观察一下谁在上蹿下跳,辨一下忠奸。”

“你以为朝中人都跟你一样吗?一肚子馊主意又沉不住气。”我瞪她,我瞪她,以表示自己的不满,“人家可会观望了,就算我真死了,也得看我入了土才会选择战队。”

“那也就是说,真为你的病而着急的,就是关心则乱喽?”她想问题的角度很不寻常。

我被噎得没话,感觉一下自身,似乎除了浑身无力,没什么胃口吃饭,另有些气短外,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首先呢,没有粉票的,不用为此订好多不看的书,就为了帮我凑票。

其次呢,有粉票的,请投本书吧,就当支持冷门类型。写冷门书的作者,混起点不容易呢。

第三呢,如果您记性好,其实可以月底投。我估摸着,月底是不是有双倍啊,元旦嘛。

谢谢。(未完待续)

☆、第一零三章 胡闹!

“你给我下的不是十香软筋散吧?”我随口一问。

哪想到她很惊讶,“咦,你知道这种药?很好用的,无色无味,害人于无形。”

还真有啊!真有这种东西啊!武侠小说不是瞎说的啊!我哀号。

很快,我的“病”惊动了父皇和母后。

当然在此之前,我特意叫红拂和绿珠先请了温太医来,好提前作弊。他老人家非常非常生气,把曹远芳好一通数落,不肯帮忙掩饰。毕竟,是药三分毒,他老人家医者父母心,最恨害人的勾当,哪怕无大碍的毒。不过当知道曹远芳已是皇家秘密知情人,也只好善罢甘休,只一个劲骂着:胡闹!简直是胡闹!

我发现曹远芳这个二货天不怕地不怕,却偏偏很怕中老年男性。比如我爹,比如她爹,比如温小太医的爹,也就是温老太医。

她被数落得抬不起头来,恨不能跪下痛哭流涕,我又觉得不忍心了,连忙逼出点眼泪,可怜兮兮的看着温老太医。果然,他老人家受不了我卖萌,对曹远芳喝道:下不为例,这才算揭过这一篇。

自然的,当我父皇母后赶到,温太医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说我只是过度疲劳,好好休息些日子保证活蹦乱跳,我那可敬的双亲才算放下心来。自然,我父皇晚上回宫,又被我母后好一能埋怨,却是后话了。

曹远芳躲在暗中观察,看到温太医院表现后,各种羡慕和崇拜。演技太好了啊!她都恨不能拜温太医为师了。也不想想,要保守我是女孩这样的秘密,温太医没点功底,没点沉稳的心理素质行吗?太大的秘密。是会把人压垮的。

突然想起一个故事:某法国皇帝长了一双驴子的耳朵,这个秘密只有他的理发师知道。但是理发师不敢往外说,否则就会被砍头。最后他憋得实在没办法。就在地上挖了个洞,对着洞口喊:国王有对驴耳朵!

我、红拂、绿珠、父皇和母后都好说。因为我们在彼此的身边,可以交流。就连曹远芳同学,我们都成了闺蜜。只有温太医他老人家,独自守着秘密快十八年。

这需要多么坚强的一颗心啊。

最后,温太医随便开了点给我补身的药,又嘱咐我不要贪凉,慢悠悠的走了。然而,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我不知道曹远芳用了什么手段。总之年前这几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生病了,而且病势很沉重。只是看宫里没有禁止民间娱乐的意思,推测我一时半刻死不了,打算尽情玩乐。万一我死了,可算是国丧,一年内都听不了大戏的。

率先做出反应的是阿邦和小武,两人大清早就赶进了宫。因为知道是太子伴读的身份,他们的进宫手续极其简便,也就是刷脸。宫中侍卫见到他们本人。当即放行。

他们来的时候,我还躺在被窝里。

十香软筋散不止是对付习武之人,对普通人的效果也不差。虽然只是浑身无力而已。即不疼也不痒,可像摊泥一样也很难受啊。就连胃,也懒得蠕动似的,吃不下什么东西,两天来迅速消瘦。

我想起公羊潇洒说每逢佳节胖三斤,不禁叹气:又要被他嘲笑了。而明白自己的心意,正视自己的心意以后,虽然仍然决定保持暗恋的状态,然后用很多年的时间。渐渐淡化这段不理智的感情,却开始在心里明目张胆的想念他。

可是又见不到他。于是我们之间的回忆就统统被从记忆深处翻捡出来,细细整理。认真回味。尤其是近一年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进入一个爆炸点,突然间有很多冲突。

“纷纷,你怎么样?”人还没到,小武的大嗓门就响起。

绿珠正在喂我水,红拂连忙迎出去,好拖延一下时间。我散着头发,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重一重的被子。若非是上好的蚕丝,轻薄如羽,却温暖如春,这么些被子,压也压死我。可这样一来,我就无需装扮男相,他们除非掀被子,否则看不出来。

“我没事,就是没力气。”我声如蚊蚋的说。

阿邦和小武进来,快步走到我的床边。

阿邦皱着眉,就要拉我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腕,我连忙缩回来。

“你躲什么啊。”阿邦纳闷,“我才学了医术,给你诊诊脉。”

我心里惊吓,想着幸好我躲了。要知道,诊脉是能诊出男女来的!嘴里却说,“温太医看过了,真的没什么事。”

“嗯,虽然又瘦了些,气色也没太差嘛。”小武抱胸站着,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火大的抓抓头,“那曹远芳是什么意思?不管谁问你的病况,她都一言不发,就拿一对哭红的眼睛瞪着别人,兔子似的!”

“是啊,她那样很吓人,就好像你不久于人世。”阿邦证明。

“呸呸呸!文公子童言无忌,过路神灵,保佑保佑。”绿珠在一边双手合十,还硬逼着阿邦虚吐口水于地,然后在上面跺了三脚。

我则哭笑不得,没想到没什么心机的曹远芳能想出这招来,对我简直无比真心。反正她撒谎容易被揭穿,干脆什么也不说,摆摆样子,倒让人拿不准主意,越想越怀疑了。

其实,这也就糊弄一下底层的人,真正天天上朝的高官大员,见我父皇这么淡定,肯定知道我没有大碍。只是曹远芳说得对,关心则乱。小武不提,阿邦可是小狐狸一样的人物,他能判断不出我的情况吗?可他仍然很担心,第一时间就跑来看我。可见他是太紧张我,容不得半点不确定性。

那么,公羊潇洒呢?

“外面传得很凶吗?说我快死了?”我问。

这回轮到红拂呸呸呸了,还凶我,“大年下的,太子也不忌讳!”鉴于我没力气吐口水,红拂还上前,轻轻拍了三下我的嘴,算是打脸,这才做罢。

这两位,也是关心则乱的。其实她们连曹远芳给我下药都知道,却仍然不允许不吉利的话在东宫玲珑阁内流传。这是排除我身边的一切危险,包括老天的意外那份。

祝大家周末快乐。

谢谢。(未完待续)

☆、第一零四章 联姻

那么,公羊潇洒呢?

我连着在心中问了两遍,然后听小武对我说,“全京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那个曹远芳我简直说不出什么了,跟怨妇一样,恨不得在脑门上写:我是寡妇。”说完,不等红拂和绿珠开腔,就自己呸了几声,然后剁脚,一道仪式做得非常完整。

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公羊潇洒就不可能没有风闻。他能为人所不能,何况是这种大路消息呢?只是他为什么没来看我?是觉得没必要,还是不担心?

不知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疼,加上真的没什么力气,就显得蔫蔫的。阿邦和小武看我没有大事,但确实没精神,坐了会儿就离开了。不过阿邦到底还是拉了红拂打听了半天,确保我真的没事才走。

阿邦太聪明,红拂被问得几乎招架不住。绿珠还告诉我,小武临走时嘀嘀咕咕的,说我安静躲在床上的时候,模样真像一个女孩,那样娇弱秀气,把我听得又出一身冷汗。

不知是不是药效随着冷汗散发了,除夕这天,我感觉身上轻省了很多。中午时虽然没有陪伴父皇和群臣大宴,晚上却没耽误一家三口团娶。

其实过年过节最累了,反倒不如平时,生活作息规律,做事按部就班。除夕要守岁,但我到底“大病初愈”,才亥时初(晚上九点)就打发我去睡觉。我哪儿睡得着,好不容易迷登了片刻,又被子时的鞭炮吵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因为,初一早上大朝,我要陪父皇上殿。我要用事实告诉对我不怀好意的人:小爷虽然从小就身子孱弱。但民间有云,破罐熬好罐,等你们都死了。本太子还要苟延残喘。

而且而且,公羊潇洒是受封王世子。是有爵位的人,他也会上朝。我重病的消息传出去好多天,他却完全没反应,我真的被伤了心。就算是从前,他做做样子,至少也会写封慰问信的。虽然,每一封信都让我随手扔到茅厕里。

但我看不看是风度问题,他写不写就是态度问题了。

被红拂绿珠收拾的周身利落。我陪伴父皇参加只有每年初一才进行的大朝。母后则在后宫里头,接见有品级贵妇的参拜。往年我最不爱做这事,麻烦枯燥得很,今年却有些期待,因为会见到他吧。

我穿着太子冕服,外头披着华丽的白狐裘披风,虽然衬得面颊更加清瘦,好歹看着还挺威风的。快上殿时,我还偷偷掐了两把脸,让我看起来气色红润。眼睛明亮。

我知道好多朝臣在偷瞄我,但我脊背挺得笔直,毫无病态。让他们几家欢喜几家愁去。我还看到了顾荒城和曹明朗,至少他们很高兴我无大碍。顾荒城甚至眼含笑意,让我感觉温暖。

然后,我开始下意识地寻找着一字并肩王所在的地方,因为身处在陛阶之上,被殿内通明的灯火映照着,我的目光显得迷离而有穿越感,无聚集,也无人会发现我在看谁、看什么。

一字并肩王爵位最高。自然站在最前排。他的儿子被内定为影太子,也是大燕惟一的亲王世子。自然就站在他身侧。

于是,我看到他。

在大殿的正大光明之下。在高高的拱顶和巨大的蟠龙柱之间,在群臣之中,我看到了他。

我吃了一惊。

他并没有抬头看我,只是略略躬着身。可是我看得到,他瘦了不少,宽阔的肩膀两侧,甚至顶出了两块尖尖的骨头。他的朝服,还是原来的,但穿在身上明显不合身了,巴掌宽的玉带拢着他的腰身,真的细弱了不少。

从来,他身材是很好的。虽然瘦长,但结实有力,优雅之下,蕴含着力量。可现在

难道他也生病了吗?

可惜,阿邦和小武虽然是我的铁杆,却还远不够资格上朝。但想来,他们会在玲珑阁等着我,待会儿我会叫他们动用我们的力量调查一番。

做了决定,我的心倒安定下来。这时候,我却见到公羊潇洒猛地抬头。他的目光准确的落在我身上,在那样璀璨的灯火下,在排行三列的文臣、武将、勋贵之中,他的形象在我眼前似乎被无尽放大,直到占据我全部的视线和心神。整个天地似乎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他。

自从放寒假进宫,我们就再没见过了。此时他的眼神好奇怪,从没有这样深邃黝黑,有如无尽的深海,充斥着冰冷和愤怒。奇异的是,这泥潭一样令人无法拔足的绝望之中,又似乎执着的燃烧着什么。那样炽热,那样坚决,仿若天火,要烧毁所有阴霾。

我被那冷热交织的感觉冲撞得心口发疼,脑筋瞬间清醒了点,周遭的世界也恢复正常,正好听到一字并肩王,公羊潇洒他老爹,我老爹的死对头的话,“犬子年纪不小了,到底耽误不得。魏国长公主仰慕我大燕物宝风华,微服来游历学习,与犬子相识,两情相悦。因此愿意下嫁于犬子,永结两国友好邦交。所以,臣请皇上金口赐婚。”

我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有点时空混乱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

公羊潇洒定亲?!所以公羊明要求我父皇赐婚?!

我茫然看向四周,见朝臣也都被惊到,三三两两的凑作堆儿议论着。从表情上看,大多持赞成的态度,一字并肩王公羊明更是喜气洋洋。

想来也是,燕、魏、齐三国鼎立,我大燕最为富饶,吏治民风最是先进文明。大齐武力最强,步兵和骑兵都很凶悍。而魏国地处西南,周姓为皇,虽是最弱小的,但奇兽异药最多,易守难攻,在国力上并不弱。如果为敌,对其他两国也是很大威胁。

联姻,素来是两国交好的象征。但我们三国之间很奇怪,一直没有把此事提上日程,一来是没有适龄的皇子皇女,二来是有些彼此戒备,而且目前谁也没有野心和绝对实力做大。但若魏国主动联姻大燕,大燕的西南就相对安稳了。力量变化之下,大齐会变得势弱,就会收起一切有的没的心思。大燕从来不是好战之国,何况地处最为丰饶之地,没有战争的迫切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