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叫白潇怎么答?她想做男人,跟男人伟大还是女人伟大没有什么关系吧?她只是习惯了做男人——

一瞬间,白潇又觉得好笑。只是习惯?怎么可能只是习惯呢?这个问题,似乎根本就不需要考虑。这完全是出自本性,出自本心——白夜堂堂男儿,就是如此,需要疑问吗?

只是和尚现在问的,是男人伟大还是女人伟大。

不可否认,白潇心中早有着要做好男儿的优越感,但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难道她就能说“男人比女人伟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要置她母亲于何地?她又要置此刻的自己于何地?

白潇没想到太高远的东西,她只是知道,人与人之间,至少要有最起码的尊重,男人与女人之间,也根本不可能抬高一方,贬低另一方。

“我不知道。”白潇涩涩地开口,“也许,伟大的,是人本身,而不是‘人’字前面,‘男’或‘女’的那个定语吧。”她隐隐察觉到,和尚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也许,和尚是要她反思在为人的根本上,性别差异带来的影响。

和尚似乎是要告诉她,不要执着于性别上是男是女?

但这怎么可能?白潇若能看破这一点,估计她也立地成佛了。

可她是个凡人,并且不悟,就是执迷不悟!

和尚并不为白潇的回答给出评语,他继续问:“第二,此生所有牵挂,你能了却吗?”

白潇摇头,她不吭声,只是心中隐隐有了不妙的预感。

什么叫了却此生牵挂?她要是能舍得下,也就不会想着要变回白夜了。此前从未表示过想变回男人,那是因为现代科技还不足以把一个完全的女性变成一个完全的男性,所以她只好接受事实。而这时候,和尚给了她一个虽然渺茫,但也好过没有的机会,她又如何能不把握住?

只是和尚的问题,处处直指她心中最尖锐也最软弱之处,竟没一个是她能肯定回答的。

也许她回答的失误会让机会就此溜走,但白潇所想如此,要她做伪,却又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和尚叹息:“第三个问题,也是结论。既然你分不清,也舍不下,那你又如何变回去?”

“怎么…不行?”白潇嗓音干涩,反问。

“白夜是死去了,所以白潇才能出现,这是一次轮回。而轮回了,却未转生,得的便是玉观音之力。可是玉观音与施主缘分已尽,不能再庇佑第二次。”和尚的眼神有了些悲悯,“施主若要再次轮回,便必须了却此生。而再有来世,为男也好,为女也罢,与此生却再也不能有半分干连。”

“你的意思是说…我想变回男人的话,就只有先死了,然后…再转世投胎?”白潇神色间显出十分荒谬的意味,“这样的话,我的父母亲,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真正…死去?”

“那不是真正的死亡,生死轮回,是无穷尽的。”和尚解释。

“可对于这一世的人而言,我就是死了…”白潇说话,有些萧索,“如果与所有在乎的人都毫无关联了,哪怕我能带着记忆转生,又有什么意义?死了,还是死了。”

“是的,”和尚点头,“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做女人,在这一生活下来;要么转生做男人,那你就会有新的父母,新的家庭,新的人生。”

“我…做不到…”白潇语气茫然,但望向和尚的双目却渐渐坚定,“我舍不下,双亲深恩未报,我怎么…能够离开?”她的眼角已经濡湿,可眼泪却怎么也掉不下来。

新的人生,那是多大的诱惑,变回男人,那又是多大的诱惑?

可白潇的心里哪怕有千万个愿意接受这诱惑——只要她脑中一浮现出父母亲鬓角开始斑白的发来,这无数个愿意也就生生地被压了下去。

“既然如此…”和尚的声音不知怎么,有些缥缈了,“有舍必有得,你已选择,那便好好去寻你的得吧…玉观音我已取走,你要回报,我便赠你第八魄,记忆。”

恍惚中,白潇下意识地就问出来:“为什么是记忆,不是智慧?”

“记忆不过容器,是凡物,而智慧却是历万物以自我锤炼而得。人人智慧不同,只在本心,佛也不说能赠得,我又从哪里赠与你?去吧…无期再见…”

和尚的声音渐渐远去,白潇使劲摇了摇头,又觉得自己清醒了过来。而抬眼四顾,和尚身形却已不见。

白潇忙伸手往颈中摸去,系那玉观音的红绳竟然还在。

莫非刚才所经历的都不过是幻觉?

白潇狐疑地拉出绳子一看,这一看之下,却不由惊呆了。

红绳所系的掉坠又哪里还是她的玉观音?这分明是一尊玉弥勒啊!

这就是和尚的回报?

白潇将玉弥勒再度放回衣中戴好,心中却不知怎么,若有所失。。.。

四十八回:一个要求

倒在地上的陈诺轻轻呻吟出声,似乎醒了。

白潇半蹲下身,正好对上陈诺迷蒙中睁开来的双眼。显然,他还不清醒得很。

“你怎么样?”

“这…是怎么回事?”陈诺回了一句非常经典的台词。

“我也不知道,你突然就昏倒了。”白潇顺口就很自然地一推三不知。而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在说谎,她确实不知道和尚是用什么方法让陈诺昏倒的。

“难道是最近太累了?”陈诺疑惑地自问,一边用手撑地,准备起身。白潇适时伸出手来,轻松就将他拉起。

“你…”陈诺有些惊异,他感觉到白潇的力量之大根本就不是一般女性能拥有的,“谢谢。”满腹的话,最后还是只化作了两个字。陈诺现在脑袋还不是很清醒,他光想着自己忽然昏倒就觉得很不解了,根本没有精力再去想其他。

“不用谢,我们继续下山吧,到了山下好坐吊索上去。”白潇已经收拾好心情,这时候面对着陈诺神色平淡得很。

“咦,白潇,那个和尚呢?”陈诺这才想起那忽然出现的怪异和尚。

“只是一个野游的和尚,我随便布施了他一点东西,他就走了。”

“哦,”陈诺并没有太注意那个和尚,他还在疑惑着自己忽然昏倒的事情,“白潇,我昏倒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难道我只是站着站着就忽然昏倒了吗?”

“也许真的是你最近太累了吧。”白潇笑了笑,“我很抱歉,今天累着你了。”

“没关系。”陈诺诚恳地望着白潇,双目之中满是怜惜之意,“在水中那么长时间,你更累。”他以为白潇道歉是因为今天的镜头拖着他一起NG了无数次,却不知道白潇更是为了和尚让他昏倒而在道歉。事实上,陈诺的昏倒完全可以算是无妄之灾。

可陈诺的电眼也实在是让人难以承受了一点,白潇脸上当即就有了些难堪。她才刚被和尚刺激了,马上又收到这满是怜惜的眼神,心里当真满不是滋味。

快走几步将陈诺甩在身后,白潇高声道:“也许我们应该要锻炼身体啦,比比脚程吧,看谁先到山脚下!”

陈诺欣然应好,朗声笑道:“哈哈!好!我练舞蹈,最讲究的就是体力,比就比!可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一个要求!谁输谁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白潇脚下不停,一边毫不犹豫地将彩头开得极是诱惑。她有必胜的信心。

“好!”陈诺心头一热,“就一个要求!”

两人都不再说话,闭着嘴巴收着气,一心快走。可陈诺的敏捷还真不是吹的,没两分钟就赶上了本来超在前面的白潇。他嘴角勾起,更是加快脚步,想在一开始就给白潇制造压力。

白潇速度并不加快,下山是个很考验身体平衡力的活计,她的计划里,一味加速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保持体力,到山脚道路渐平的时候再加速才是上选。

山路不好走,慢慢走的时候还没什么,可一旦紧赶起来,就很容易磕绊着,而下山时收不住势头的话,更是容易如此。陈诺开始的时候速度还很快,精力也充沛,可没走多久,他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一直到后来,他力气渐弱,而白潇却开始大步加速,最后一段路,竟然超快他近百米的距离。

到达目的地后,白潇只是轻微喘息就停下了。她身体协调能力很好,下山的速度也比较均匀,根本没费太大体力,连汗都是细细的。

而陈诺赶到她面前时,却忍不住大口喘息,他很不适应下山的快走法。

白潇笑道:“你没怎么走过山路吧,下山,可是比上山还不容易。”

陈诺用力深呼吸几口,才稍稍将力气提起,有些吃力地道:“居然…居然比…跳舞…累多了!”他心里有些难以接受,他就这么输了?

但能博美人一笑的话,又似乎值得了。

白潇微笑着,等他喘息定了,才道:“现在我赢了,一个要求,你不要忘记呦。”

陈诺有些呆呆地望着她,只觉这微笑真是灵动之极,也美极了。他心跳加速,恍惚又以为自己不过是那灵山下的采药少年。遇着了这朵昙花,有她一笑,虽死何憾?强权何惧?

白潇恼怒地横他一眼,在陈诺看来,竟又是别有风情。

他眼神迷离,神思渺渺,喃喃道:“死又何憾?死又何憾?”这般痴迷,显然又不正常了。

白潇被他吓了一大跳,这才感觉到陈诺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正常。这年代,哪有正常人会对一个才刚刚算认识的人痴迷成这样的?更何况他们之间又没特别经历过什么,就算有,那也只是在戏中。

莫非这个人,一旦入戏,竟能投入到连带现实的自己也一并沉沦了?

白潇带着一半自我安慰,一般钦佩,叹道:“陈诺,我提要求,你应是不应?”

“应,当然应!什么都答应!”陈诺连忙点头。

“那好。”白潇伸手推了推陈诺的肩膀,希望他清醒些,把话听清楚了,“我们一起去跟安导说,今天这一段戏,就…不要吻下来,碰碰额头就可以了。古人么,虽然是一时情难自禁,不过还是含蓄点好,你说是吧。”

“啊?”陈诺愣了愣,“可是安导那么固执…”听清楚白潇的要求,他倒没有很惊讶,从白潇今天的表现来看,她这么要求完全是正常的。只是一股深深的挫败感还是将陈诺打击到了,白潇为了向他提这个要求,居然还先设计一场赌彩,这实在是——

陈诺觉得,白潇完全不需要找任何借口的,有什么要求的话,直接跟他提就是了,他还会不答应么?

“你到底答不答应?”白潇皱着眉头,再问。

“好,我答应,怎么会不答应。”陈诺苦笑,“至于安导会不会答应…”

“那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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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墨再跳出来一下^^说到白潇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啊,现在可不能剧透——小墨只能说,这是需要过程和转折滴,现在可不能定论,还是慢慢看吧。总之别担心,一定会顺理成章地成长起来,呵呵~。.。

四十九回:一件大事

安华生最后还是被磨的没办法,照着白潇的意思改了这场戏。毕竟男女主角都达成一致了,为了不再NG下去,安华生也只好妥协,但他看白潇的目光里,却总不似原来那般欣赏。

不管这些小插曲,总的来说,拍摄进度还是令人满意的。到七月中旬的时候,已经开始拍起了武戏,虽然仙人战斗不比武侠片里对动作要求高,不过动作优美上更讲究些,白潇在这上面倒比感情戏还做得好。剧组里就有人说白潇天生是个吃武行饭的,话传到安华生耳里,却换来了他一声冷笑。

但就在这天傍晚收戏以后,白潇迎来了她人生中又一件大事。一件说是大事,其实很平常,但对于白潇而言,又确实大得不得了的大事。

当时白潇刚到翠烟酒店的广场上,还没进酒店的大门,就只觉得小腹有些不适,她刚开始还以为是染了山上的寒气,可刚从酒店大堂走到侧巷的电梯口,又开始觉得下身黏湿异常。白潇心中惴惴,虽然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想起这两天母亲的嘱咐提醒,她就控制不住地往着某个不好的方面想了去。

“不会真的来了吧?”白潇将身体往墙侧靠了些,等电梯的时候尽量挡住后身。可是电梯按秒钟滑下来,竟显得那样的慢,门上那些方方正正的数字深红深红的,每一下跳动都仿佛在敲打着她的心。

同路等电梯的人并不多,三男二女,也没言行举止夸张的,这让白潇稍微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提心吊胆着,生怕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

“应该不会吧?”白潇使劲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句话像念经一样在她心里回荡了无数遍,可她额头的冷汗却是越冒越多。

好不容易,电梯门终于开了,白潇等其他人先进,这才快步跨入电梯,身背又往墙壁侧着。

她现在很懊恼,懊恼自己怎么失了警惕,也不听母亲的嘱咐,没有事先做好准备。但如果真的是那种事,要她提前把那个东西贴到裤子上去做预防,她又怎么做得到?这可真是不到火烧眉毛不知道急啊!

“贼老天!女人真麻烦!”她低声咒骂。没注意电梯又停了,一男一女走出电梯,又有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白潇。”这个男声低沉优雅,极动听,“有几日未见了,你可好?”

是唐贤!白潇心中一紧,拳头握得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她抬起头,一边忍着身体与心里的不适,面无表情道:“还好。”只是说了两个字,但已经很费力气。

唐贤疑惑地打量她,然后目光停留在她的额头上,那上面满是冷汗。

“你怕我吗?”唐贤低声笑了,“你在心虚?你心虚什么?”

“你想多了。”白潇冷着脸,只觉得身体越发不适了,整个人难堪得都恨不得把四肢手脚不当自己的。

“哦,你不觉得要道歉吗?小潇儿…”唐贤欺近她,尾音拖得又长又腻。

白潇猛地伸手推到唐贤胸膛上,可她此刻四肢乏力,没能把唐贤推开,倒像是她主动把手贴过去与人打情骂俏。但这些白潇全没注意到,她听到唐贤的恶心称呼就再也忍不住躬了腰,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干呕了起来,呕得那个惨烈,连她自己也差点以为自己会把内脏也呕出来。

只能说唐贤触白潇霉头触得太不是时候。

唐贤一时有些慌乱,他双手微张,难以相信白潇的反应居然会夸张成这样。

“白潇,白潇,你身体…没什么事吧?”唐贤伸手扶住白潇的肩膀,正好这个时候,电梯门又开了。白潇鼓起力气将身体冲前,肘间曲起撞在唐贤胸膛,她一弯腰,也顾不得身后是否当真狼藉,便寻着缝隙冲出电梯。

白潇动作极快,可也就是太快了,刚一出电梯门,当即便与一个将要进电梯的人迎面撞在一起。那人“哎呦”一声,声音娇脆,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正捂着一只脚踝坐倒在地上,刚才那一撞竟叫她扭到脚了。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发出指责的是一个紧赶着将女孩子扶抱在怀里的青年男子,他满脸都是怒色,“这人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白潇连忙道歉,她担心身体上的特殊状况,因此目光游离不定,神色上除了不安,更显着十二分的心虚。

“哼!道歉,一句道歉就可以了吗?”这个男人相貌倒也是周正的样子,可说话却有些刻薄,“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没安好心,说!我家妹妹跟你无怨无仇的,你怎么就偏偏冲撞上她?”

这人这么说了,白潇倒觉得好笑,她定了定神,知道一时间走不了,干脆也豁出去了,最多也就是裤子被染脏了丢个脸,反正她脸皮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思量着,强撑着胆,白潇又觉得力气稍稍回复起来。

“老兄,你脑袋清醒点好不好,我承认我走路快了,撞了人,是我的不对。但你要说我是故意的,那也太没道理了吧。”白潇站直双腿,硬将心里的不自在压下去,“我跟你们素不相识,刚才也完全是不小心的碰撞,我道歉,你也讲点道理。”

唐贤早从电梯里出来了,在一旁看着,嘴角噙着笑,也不帮声。

另有一个打扮很运动的女孩子也下了这一层电梯,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这场纠纷中的几个主角。

反而是被撞的那个女孩子最先挂不住脸,她有些着恼道:“哥哥,你收敛点,人家都已经道歉了。”她揉着腿,另一只手轻轻锤了兄长一下,催他,“快抱我起来,我要回房擦药酒。”

“哼!我们原定的计划全被打乱了,又浪费我们时间又浪费我们精力,还把你给伤了,她要是诚心道歉,就该实际赔点什么出来!”男子却只是将妹妹扶在身上,并不抱起,他斜眼看着白潇,“喂,说你呢,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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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墨痛定思痛,终于下定决心,我要恢复正常作息时间!(泪汪汪的~~)我不要再在凌晨更新了,太痛苦啦~~

所以,今天这一章发晚了,真是抱歉,不过以后应该就正常啦^^。.。

五十回:旧岁新红

白潇不愿再理这咄咄逼人的男子,只是蹲下身,一手探到了女孩子扭伤的脚踝上。

“你干什么?”男子警惕地问,一手伸出来就要阻止白潇。

“治伤!”白潇冷冷地瞪他一眼,“如果是脱臼了就接上,如果只是扭了,那我就去买药。你要是真心疼你妹妹就把手放开!”

“哼!你是医生吗?谁敢让你治,要是更糟糕怎么办?”

“反正我都负责,好了吧?”白潇不耐烦道:“我又不是神经病,如果不行的话,我犯得着再给自己找麻烦吗?就冲你老兄这份厉害劲儿,我也不敢啊。”

白潇的最后一句话显然让这男子感到得意,他伸回手,嘴角翘了起来。

“那就看你本事了,总之你今天就是得负责。”

白潇不再吭声,手摸到女孩子的脚踝上,仔细摸她伤处的骨头和关节,发现果然是脱臼了。脱臼比扭住了筋骨好,只要有懂关节的,当即接上就是,扭伤筋骨的却总要养个几天才能活泛起来。

白潇手往后一勾,就脱了女孩的细高跟凉鞋,然后一手抓紧她踝上小腿,另一手捏住她足弓到脚背处,也不打声招呼,就用力一拉再一推——“啊!”女孩子高亢的呼痛声瞬间就盖过了关节被接上的细微脆响,然后男子的怒骂,连珠炮一样响起。

白潇有些嫌恶的起身,避开这男子飞溅的口水,沉声道:“先看看你妹妹吧,她已经好了。”

女孩子痛得眼角尤带泪花,但她脚腕微微使力,却发现转动灵活,果然好了。

“真的好了呀。”女孩子忙将鞋子穿上,然后扶住哥哥的肩膀缓缓站起身来,“可是你动手之前怎么不先提醒一声,好痛的。”男子扶着妹妹一块站起来,也连连附和,犹是责怪白潇动作太突然。

“接关节要的就是一个快字,我要是提醒了你,你先有心里压力,只怕还会觉得更痛些。”白潇简单解释一句,然后再次道歉,“今天我有急事走快了撞到你,对不起,但我真的要走了。”她不再多话,只是闪身绕过这兄妹二人,便快步往走廊尽头的安全梯而去。她只觉小腹以下的反应越来越奇怪,也不敢再等电梯了,只想一气冲到自己房间里去。

电梯口,女孩子拉住了兄长要去拦白潇的手,柔声道:“好啦,哥哥,我都已经没事了,你看人家是真的有急事的样子,就让她走吧。”

当时白潇的心里全被担忧占据,没听到这话,也没看到唐贤向着这女孩微微一笑,把人家闹了个大红脸后,便往安全梯方向走了过来。

安全梯修得又陡又窄,白潇还要再走两层楼才到自己住的那层,她用力踏了两步,把声控灯唤亮,然后一手捂住肚子,快速爬起了楼。

刚爬过一层,身后却传来轻轻的谑笑声:“白潇,我还奇怪你今天怎么了,原来,是好朋友来了啊…”

白潇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盯住一段阶梯之下的唐贤,心中又难堪又愤恨,直似心头所有的隐痛都被他那双眼睛看了个通透,恨不得能搬座大山来把这人砸个永世不得翻身!

“呦,白潇。”唐贤一手扶住栏杆,修长的身体微微倾斜,“你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是在考虑着要怎么才能把我拆吃入腹呢。”

“我吃你,那是便宜你,最好是把你拆了,拿去喂狗!”白潇冷冷说完,转身大步往楼上跑去。这样的窘况居然被唐贤看到了,更可恨的是,这人还拿出来说,那滋味…白潇再也不想去管身前身后,只是闷着头爬楼,十二楼一到,她就推开侧门冲向自己房间。

“砰”地一声,房门被狠狠甩上,白潇手捏成拳,放在胸口,大声喘气。

待喘息稍平,她才打开衣柜拿了睡衣和内衣裤,然后手颤抖着撕开一包卫生棉,拿出一小块来,和衣裤一起囫囵抱了,就着似乎越来越响的心跳声,走进了浴室。

哆哆嗦嗦地关上浴室门,又战战兢兢地将外衣和长裤脱了,再解下胸衣,到脱底裤的时候,白潇的手顿住了,捏住松紧,力气却怎么也使不下去。

“没关系的,总要面对的。”她向自己鼓劲,然而脑子里却控制不住地浮现出唐贤那似笑非笑的眼,仿佛他又在耳边说:“原来,是好朋友来了啊…”白潇只觉浑身血液逆冲,脸在一瞬间,热得都似乎可以煮鸡蛋了。

“去你丫丫的,我…姑娘我还会怕了你不成!”她反而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双手往下一拽,两腿轮着退出,然后鼻间闻到微微的血腥气,手提着布料少少的小裤裤,人却呆住了。

底裤上的那一团红,触目惊心,直比十万伏特的电压还来的雷人。

她的身下,原来真的会自然流出这东西,这个…就是每月必经?

真的看到了,真的经历过,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白潇想起初中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女老师上生物课,讲到了月经和相关的应对知识,却要求全体男生回避,只留下女孩子在课堂。当时全班哗然,小男孩们虽然笑嘻嘻地出去了,却又集体趴到窗户边上偷听着。然后小女孩们羞红着脸,听着隐私的小知识…

那时候的脸红心跳仿佛就在昨天,而二十岁的大龄少女白潇,却迎来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每月必经…白潇摇摇头,苦笑一声,将换下的衣裤放到一起,然后打开花洒,仔细淋浴。

“没什么,总是要适应的。”她又一次提醒自己。

好不容易,一切都打理好了,白潇穿着睡衣开始在房间中央的小空地上练起了走路。身下有异物,走路确实会有些别扭,为了明天不表现出奇怪的样子来,白潇现在必须练一练。她也需要用这样的走动来缓解心中的不适。

走了一会,门被打开了,同屋的化妆师乔曼带着惊讶望向白潇。

“潇潇,你这是干什么?练猫步吗?猫步也不是你这样平常的走法啊。”

“乔曼姐,”白潇脸红红的,停下了脚步,头微垂着,这模样除了娇羞,竟还显出几分可爱来,“我…只是吃了饭,走动走动,睡得着些。”。.。

五十一回:到黑色

乔曼掩着嘴,很风情地笑了。她款款走近白潇,大波浪的卷发在曲线魅人的胸前微微晃动,连发稍都带着说不出的性感温度。

“今晚我们潇潇与往常似乎有些不一样呢。”乔曼绕着白潇优雅地转了两个圈,“恩,不错,保持这个状态的话,以后再有扮演娇羞的镜头,就不需要我来给你上妆补红了。”

白潇脸更红了,讷讷地叫了一声:“乔曼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