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以为全身血液和力量都被输送到了十指之上,可她地十指还是渐渐僵硬了。 两分钟,白潇说得轻巧,可在这个时候,却连两秒钟也是艰难的。

伦敦地夜空有些灰,雾都虽然不乏古典的奢华,却也不免失之靡靡…高空走钢丝虽然目前还做不到,但她已经完成过了在钢铁丛林中荡绳的高难度动作,这也是常人一生都难得一次的珍贵体验——

白潇实际上却是在胡思乱想,这个时候,她也不得不胡思乱想。

克服恐惧,同时以大毅力去完成超越身体极限的事情,这除了需要冷静和信念之外,能够转移注意力也是一种极大的帮助。 而她如果顺从冲动去仔细观察方秋卓开窗锁的过程的话,那就只能说是自己找虐找煎熬了。

“还可以想些什么来着…”白潇一边在潜意识里不断加强不能放手的信念,一边使劲寻找分散注意力的方法,“相对光速…相对光速,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工作室的大师们求经而不被拒绝?还有…”

“松开!白潇!”方秋卓的低喝蓦然响起,白潇手一颤,就感觉道到一股力量从腰上起,猛地将自己拉动。

心跳刚加速一拍,白潇就发现自己与方秋卓已经缠在一起狼狈地滚进了室内,而她从手掌,一直到整两条手臂,都几乎全僵了。

黑暗中,被合金绳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却只能凭着感觉瞪视对方,全没了半点适才飞天跨空的潇洒风采。

鼻息细细,呼吸可闻,方秋卓的呼吸声却渐渐粗重起来。 他的眼睛,即便在黑暗中,都几乎能放处光来。

“这是哪里?这家的主人在哪里?”白潇冷静凝重的声音适时响起。 她问话的同时,手臂已经恢复了一些知觉,她双手移动,撑向地板,试图站起来。 毕竟在陌生的环境中,还是行动自由会安全许多。

方秋卓会意,也同样用力,两人跌跌撞撞地,几乎过了一分多钟,才成功爬起身。 合金绳不止把他们缠成了连体人,还缠成了动一动都困难的大粽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方秋卓忽然解嘲般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本来绳子长度是足够的,事先没想到会多出一个人。 呵呵,我还从来没有带人飞过呢,纯粹是经验主义失误,不是技术问题啊。 ”

白潇本来有无数问题要问,可听到这一句,也不免无言了。

好在方秋卓的职业素养还没丢,马上又回到了正题中来:“房子问题我们暂时不用担心,我早就查过,这一户的主人是单身,而他半个月前出差了,没有一个月,他是不会回来的。 ”

“这些…都是你预留好的退路?”白潇沉默了一下,才问出这句话,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当然,不然我没事发什么神经从那边穿越到这边来?我还嫌麻烦不够多么?”方秋卓嘿嘿一笑,声音里颇有些得意洋洋的味道,“优秀佣兵最重要的课程可不只是怎么完成任务,还有怎么布置完成任务后的退路,这可比完成任务还需要学问。 我是伤员,还在被追杀中呢,敢往你屋子里跑,自然不会光只有胆气。 ”

他一边得意着,手也在麻利地解着绳子,而这个时候,白潇除了看着他表演,却完全插不上手,帮不上忙。

方秋卓依然喋喋不休着:“你要学着点,别说我没教你,这可都是最宝贵的佣兵经验。 就算你现在思虑还不够周全,不能行十步算百步,也要记得,在撤退的时候,不能盲目乱窜,冷静是第一要务。 最下等的是撤退成功,中等的是布下迷阵,再摆敌人一道,当然,最上等的自然是撤退的同时还能给敌人设下陷阱之类了。 ”说着话,绳子已经被方秋卓完全解开。 他按动电控钮,收好绳子,一边再将窗户关严实了。

关好窗户后,方秋卓当先往门外走去,白潇跟上。

转了几道安全梯之后,方秋卓在11楼停下了。 他取出一张感应卡,打开左边公寓的电子门,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白潇跟进,顺手还将门关严实了。 也是到这个时候,她才恍然明了这狡猾佣兵环环设计,究竟算计得有多远。

“你的撤退,取的是第几策?”一路沉默的白潇终于再次开口了。

“你说呢?”方秋卓像团泥一样放松地摊到沙发上,惬意地吐了口气,还冲着白潇狂抛电眼。

“当心眼睛抽筋,你是伤员,应该保持体力。 ”白潇面无表情,忽然也是一叹,“乍看着,你只做到了中策,但实际上,只怕比上策还绝妙啊…”

~~~~~~~~~~~~~

PS:昨天晚上断网了,此刻补发,抱歉:-)。.。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 三十四回:遁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三十四回:遁

方秋卓怎么个绝妙法,白潇没有说,她只是在心里猜测着,方秋卓的这个局,只怕从初见她起便已布好。

带她离开中国,安排她与宣若相遇,设计她与宣若同住——这是方秋卓的第一条退路,这条退路给他提供避难场所的同时,还顺便让他能够好好算计白潇一把,或者暴力取得白潇的秘密,或者就如此刻,在合作中达到目的。

同时算计上追杀者和白潇,方秋卓已是一箭双雕,再故布迷阵,以己身yin*敌人出击,却偏偏藏到了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转明为暗,化被动为主动。 这其中,还有没有第三方势力插足?或者,方秋卓又设了怎样一个陷阱去给他说的那个沈九跳?

而实际上,方秋卓的算计究竟有多深远,也只有他本人才知道,只是白潇心中,早对他的擅于谋算的形象有了定论,才会下意识地将他往无限阴险狡诈里去考量。

然后白潇话锋却一转,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个女杀手,你最后把她怎么样了?”

“你没看到吗?”方秋卓挑了挑眉。

白潇坐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一边回忆着当时的场景,缓缓道:“你的速度太快了,我看不清。 ”对于才刚发生的那场短兵相接,白潇还是存着不少疑问的。 而更大的,战斗之外的疑问,则被她藏在心底,谨慎地收压着。 随时准备跳出来捕捉答案。

方秋卓却没正形地躺着,仿佛适才的惊险不过是一场幻梦,他慢悠悠地回答:“杀了。 ”

白潇眼皮子一跳,眼睛睁大了:“杀…了?”她只觉嘴角有些抽搐,刚恢复不少体力地身体又开始出现心脏供血不足的状况。

“便是杀了,又怎样?”方秋卓淡淡地瞥了白潇一眼,语调悠然。 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说。 我今天拍死了一只蚊子呢。

白潇长叹一声,神色平静下来,然后默然。

狠辣决断,白潇并非没有。 自小以来,作为男孩子,白夜就没少打架,他打架也从来不是个会退让的。 然而打架不含糊。 与杀人不含糊毕竟有着太大的区别。

不论是二十岁以前的白夜,还是二十岁以后的白潇,他们的本质上,都深受着正统现代文明教育地影响,甚至在他们的心深处,都以传统道德和现代法律为圭臬——和平年代,对一个普通人而言,杀人是多么可怕地事情?

可是在有些人眼里。 人命确实是如草芥的。 比如方秋卓,也比如…沈错?

白潇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也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方秋卓而沉默,还是为沈错而沉默,更或者…她根本就是为自己手上的血腥而沉默?

方秋卓说。 他已杀掉那个女杀手,那么那个男杀手呢?白潇的连续几击,对他而言,就不致命吗?焉知他此刻是死是活?

只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不说事后会不会后悔,逼急了的话,白潇怎么就不杀人了?

而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厌弃别人的血腥?

“我很累了,我想休息。 ”白潇眉目间都是倦色,她淡淡地扫过方秋卓一眼。 起身朝这个两居室地左边卧室走去。 “这两个房间都有床吧。 ”

“很遗憾,只有右边主卧室有。 ”方秋卓侧过头望向白潇。 笑得极是邪气,“说不得,我们要同床共枕啦!”

“我睡床,你睡沙发。 ”白潇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进去,然后砰地将门关上。

找到与卧室相连的小浴室,她衣服也不脱,就直接走到花洒底下,开了冷水,兜头兜脑地顶着水帘淋。

从奇迹般死而复生的那夜开始,到荒谬残酷的变身噩梦降临,再到混乱却也朝气蓬勃的校园生活相伴,再到幻梦般的《白昙花》拍摄历程滚过,然后是如今朝不保夕的铁血危崖…一路而来的人和事,都在白潇眼前历历回放,鲜明真实,又仿佛被时间蒙上了一层轻纱,忽远忽近,惆怅莫名。

是校园小道上少女向着旧时相识地那一眼痴痴凝望?还是红色城堡里那个妖精般女子的张狂与晦暗?或者是拥挤人潮之中那小小少年的青春执着?再或者是舞台聚光灯下那万众瞩目的凌绝一笑?

也许是小兔子纤薄耳朵上细小的绒毛;也许是深山晨雾中山溪的清歌;也许是黄山云海下变幻莫测地三问与一叹;也许是大漠星夜流沙陷地时那人模糊的一个眼神…也许,也许不过是那童年红房子新新旧旧的老漆…在白潇的心里缠绵,缠绵,抵死缠绵…

秋夜冷,冷水更是刺骨,可是白潇的心脏跳动着,带动满身骨血沸腾滚烫。

人生如此荒唐,也如此美好;如此苍凉,也如此鲜翠;如此晦涩,也如此执着;如此悠悠,又如此迷茫。

这不是她预想的人生,不是她想要的世界,可时光一往无前,从来不会逆流,她没有后悔的余地。

奋起反击,虽然艰难,可战胜强大的敌人,自己掌控人生,也会是很有成就感的吧。 不论这个敌人,是别人,还是自己。

白潇忽然笑了,一笑如冰河乍解,如山映湖色,如云破天开!

她关掉水流,随手拿起架子上地大浴巾将身体擦干了,又从柜子里找到一件浴袍换上,然后将湿衣服洗了晾着,这才坐到床上,提起了床头电话地听筒。

打给谁呢?白潇犹豫了一下。

她只是忽然有了打电话的冲动,可忽然之间,又不知该拨给谁了。

恍恍惚惚地,手指忽似有了灵性,未经大脑指令,便拨出了一串白潇既熟悉又陌生地号码。 说熟悉,是因为白潇对这号码不用思考便能完整拨出,说陌生,却是白潇拨完电话后,竟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这号码究竟是谁的。

“这是谁的电话?”白潇坐在床头,侧着脑袋,仍然努力想着。

“喂…哪位?”短暂的等待音过后,那边却已传出一个男子略低的平稳声音。。.。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 三十五回:信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三十五回:信

“沈错?”白潇心中惊奇,话语中便不免带上了几分难以置信之意。

那边沈错听着,就更惊奇了。 他一是没料到白潇居然会主动打电话给他,二是不明白白潇明明主动给他打电话了,听到他出声却又显得那么惊讶。

“白潇…你…有什么事吗?”沈错迟疑着,问出了这么一句。 然而话刚出口,他又后悔了。 他心念转动着,习惯了智珠在握、从容果决的人竟然患得患失、犹疑不定起来。

他觉得,这个时候,就连平常的一句问话,都显出了莫名的疏离来。 似乎他那句话,完全就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这样理解,比如说,潜台词是这样的: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吗?有事就快说,没事就拜拜吧…

沈错的心窍太过玲珑通透,这般聪慧,不论是用在平常的人际交往还是杀伐决断上,都容易让他轻易地就掌控全局,游刃有余。 但此刻牵涉到心里最隐秘难言的感情上,这聪慧却偏偏让他生出了许多优柔疑惑。

也许很多时候,聪明人想得太多,反而不如无知者糊涂一世吧。

白潇也是聪明人,但在面对沈错时,却远没有对方那许多心思。 她最近都在烦恼着身边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适才又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征战与刺激,而刚刚淋浴中的那一番存想也让她的心胸在无形中上升到另一个广阔地高度,这时候。 却不怎么在乎自己与电话另一边的那人之间的那点晦涩情思了。

“我没什么事,忽然想打电话而已。 ”白潇浑身放松地靠在床头,随意地说着。 只觉得战斗的紧张过后,这静室休憩,真是让人每一个细胞都要舒服得呻吟起来。

沈错紧绷的心弦却是一松,然后又是一喜,喜过之后。 偏偏又茫然了。

白潇无事之时竟想到了主动找他,这让沈错感觉到自己在白潇心中的位置终究是与众不同的。 可是…这之后,他又该如何?

白潇是万万不同于普通女子地,沈错喜爱她的灵魂,却也因为她特殊地经历而止步难行。 他甚至不知道,他的犹豫,究竟是因为怕伤害到白潇,还是怕伤害到自己。

白潇的特殊。 让沈错不知该如何对待了。

“你还是跟方秋卓在一起吗?”想了想,沈错还是决定将话题引到如今局势上来。 既然不知该怎么处理对白潇的感情,那就先搁着吧,沈错难得鸵鸟一次地想,还是优先处理紧急事件比较重要。

“是啊,不过说到这个,我就要问你了。 ”白潇伸指揉了揉太阳穴和眉心,“你上次究竟想说什么。 怎么欲言又止,奇奇怪怪的?”

“没什么…”沈错一边说着,一边强忍着心中的难受,从非常男人的角度去想:“如果我是白潇,我会接受凭空得来,需要背上沉重人情债地帮助吗?”他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那么哪怕他想帮助白潇,这话却也不敢主动说出口了。

事实上沈错知道,不论白潇原本是男还是女,以她的骄傲,都不会接受这样的帮助——甚至只在沈错初识白潇的那段时间,沈错就已经明白白潇不是会平白受人好处的那种人,因此一直以来,沈错对于与白潇交往的尺度,都把握得非常好。

只是白潇地身份扰乱了沈错的心绪,将他以往平稳前进的步伐全然打散。 使得他这聪明过头的人。 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你很奇怪啊。 ”白潇皱了皱眉头,被沈错这种不软不硬不进不退的态度弄得有些气闷。 不过好不容易与沈错通一次话。 白潇有些问题还是想找他问清楚,“你跟方秋卓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知道他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还有,有同样想法的人还有哪些?”

“方秋卓是独行佣兵,我雇佣他为我护送一样东西。 ”沈错说,顺便将请方秋卓保护白潇地事情隐瞒了下来。 他更不愿意说的是,因为这个委托,他现在尝到了后悔的滋味,“至于你的事情,有许多人都盯上了你,为的都是你那快速恢复身体机能的神奇能力。 除了方秋卓,应该还有唐贤和…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个沈氏家族。 ”

白潇沉默了一下,忽然爆出惊人之语:“这个能力,你不想得到吗?”

沈错被这话噎住,一时也沉默起来,好一会,才涩然道:“我当然…也想。 ”他的话语之后,还有一个“只是”,他想说“只是秘密的拥有者是你,那么我不想也罢”,只是…最终,他还是没能将这句话说出口。

“我跟你说实话,这样的能力究竟是怎么来地,我自己也不明白。 ”白潇稍稍一顿,“你…相信吗?”

“我信。 ”沈错淡淡地接口,这次没有犹豫,甚至他这语气虽淡,却像是早在心里说过无数遍才有地自然流畅。

白潇的心里,却莫名地生起一股细细悠悠地暖流,绕啊绕,绕向一处无始无终的时空,然后又生出一点喜悦。 白潇嘴角向上弯了弯,笑了,“我也相信你,是真的相信我说的话。 ”

“可是这样一来你就更危险了。 ”沈错却叹了口气。

“更危险?怎么说?”

“这个秘密,你若能明白其中究竟,还能当做最后一张底牌来好好应用。 可是,你却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这一点,除了我,另外又还有谁会信?你这是站在宝藏门口,明明自己也没有钥匙,却偏偏使得大多数人相信你这钥匙,这可不比有钥匙还麻烦?”

“是啊,”白潇无奈道:“有钥匙的话,不管抛给谁,我总还能抛出去。 可没有钥匙给贪婪的盗宝贼们看到,他们却只会以为我是在死守着这点身外物呢。 ”

“白潇,你的理想是什么?”沈错没再应和,却忽然调转话题。

“我?”白潇笑了笑,“我想成为一个出色的动漫三维方向的工程师,我想做出我心中最有意义的游戏,我想自由自在,当然,家人的平安健康最重要。 ”

“很好的理想。 可惜…对你危险的现状没有一丁点帮助。 ”

“那又如何?”白潇摇摇头,然后问:“虽然已经成为了事实,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秘密的?我相信赵老教授的医德。 ”

~~~~~~~~~~~

PS:抱歉,昨天忽然同学聚会,半夜才回家,现在又快过年,杂事多,所以更新晚了。。.。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 三十六回:生而为人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三十六回:生而为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沈错笑了笑,随便说了几句,“比如你的凭空出现和白夜的忽然死亡,这些都很引人怀疑。 当然,在这些推算之外,要确认你的身份,另有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去查找公安局的档案。 赵教授的医德虽然值得信任,但这年代,机关资料在很多时候,在某些人眼里,却比其它任何东西都要透明化。 ”

白潇凝神听着,长长吐出一口气,叹道:“这就是权势的力量啊。 ”然而她的心里,却生出几分悲凉来。

沈错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你跟方秋卓在一起,很危险。 ”这话他已经提过几次,只是一直都没说出个什么结果来。

“可是我暂时无法摆脱他。 ”白潇的心紧了紧,她对方秋卓的感情比对任何一个人都要复杂得多。 是这个人蛮横地将她拖进了血与火的世界,让她直面生命的脆弱与残忍,可同时,这个人也教会了她许多的东西。 他们亦师亦友,而他们既是敌人又是合作伙伴,他们共同战斗过,同样,哪怕是面对共同的敌人时,他们也从来没有互相信任过,反而随时不忘坑对方一把。

方秋卓是一个可恨的人,但偏偏,他又并不是一个惹白潇讨厌的人。 如果不是他们相识的缘由太过功利残酷,如果方秋卓不是一直都舍不得打消对她生命秘密的觊觎,白潇甚至非常愿意。 与他成为真正的好朋友。

更何况,既然下定了决心要亲身走进那个世界,寻找解决自身危机地办法,她就绝不会轻易离开方秋卓,放弃这样的机会。

白潇虽然是女人,可她做过二十年男人,男人的天性里。 充满了攻击性,习惯于掌握主动。 对暴力张扬神秘的东西更是免不了几分探究的冲动。 这种冲动沉淀在她的心深处,不管身份怎么改变,她的本质从来也不会变。

白潇终究不是那个不沾世俗地昙花仙子,她是凡人。

而关于方秋卓的谈话最终还是不了了之,沈错即便担心,可方秋卓这样地人,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至于白潇,他就更加无法控制了,那么他们要如何,至少从明面上来说,沈错毫无办法。

同样,沈错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他也是凡人。

“沈错,谢谢你。 ”白潇轻舒一口气。 有些忧愁,“我的同学和老师那边,我不能跟他们会和了,还要麻烦你帮我说一声。 ”

“这个没问题,不过你最终要到哪里去?跟方秋卓走吗?”沈错顿了顿,竟随意地说出了自己的机密。 “在这个任务里,其实方秋卓并不是真正帮我保管那件东西的人,他只是一条明线,用来吸引敌人注意力的,而我地实验核心,早就成功转移。 所以说,你在方秋卓身边,不止要面对他的危险,还要面对来自他的敌人的危险。 甚至,他的任务暂时没有限期。 他也不会有什么目的地。 白潇。 方秋卓现在就是一个危险源,他甚至不会有可以安全落脚的地方。 ”

沈错话没说完。 然未竟之意白潇已非常明白,她稍一沉吟,然后笑道:“虽然比我想象中的要危险一点,不过,也没有太大地差别。 沈错,谢谢你,我想睡觉了,晚安。 ”她说着,也不等沈错回话,将听筒往座机上轻轻一放,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顶级佣兵方秋卓行事老练,然百密一疏,终究还是漏了一个要命的关键点。 这片公寓的座机电话都是物业统一安装,统一开通的,藏匿之时却最忌固定联系方式的存在,方秋卓忘记在租房子的时候将电话封掉,这就给了沈错一个方便至极地空子来钻。

同样,方秋卓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查到电话的具体地址了吗?”沈错还在船上,他问的是正埋头在一堆仪器之中摆弄来去的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试验用白大褂,推了推镜片厚实的无框眼镜,头也不抬道:“这个…很容易啊。 就在…”他说着,报出一连串地址,然后不再理会沈错,又继续专心摆弄他的仪器。

沈错笑了笑,点点头走出这个舱室,一边往自己的卧室里走,一边又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你好,辛屿。 ”

“你是?”

“我是沈错。 ”

“沈错?”少年清朗的声音微微扬了起来,显得很惊讶,“我听说过你,不过我们不认识啊!”

“但是我们都认识白潇。 ”

“白潇?”少年的声音扬得更高了,他又惊讶又有几分紧张,“你是什么意思?白潇姐姐怎么啦?”他虽然用尽心思随着学校来到伦敦,但除了到达机场的那天下午见到过白潇一面外,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这让怀着一颗炽热心眼而来地少年无比失落,也无比疑惑,更是无比担忧。

白潇姐姐会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那么特殊,从来不跟随学校统一行动?

“我知道白潇在哪里,她现在很危险。 ”

“什么?”辛屿再一扬高声音,然后一阵沉默,好一会,他才又压低声音道:“时浅浅说,白潇姐姐被你拐跑了,你怎么不照顾好她?”

沈错眼皮子跳了跳,但他并不解释,只是说:“她不要我来照顾。 ”

“她很危险?”辛屿压下一点点窃喜,又紧张起来,“她在哪里?”

沈错说出地址,然后嘱咐道:“你一定要将她带回到你们学校地队伍里,以后都让她跟你们统一行动。 记得,白潇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你直说也好,耍赖也好,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一定要将她带回去。 ”

“这个嘛…沈错哥,”辛屿忽然嘻嘻一笑,“我听说你这人话很少,人也很厉害,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嘛,你很啰嗦哟。 ”

沈错地脸僵了僵,没想到辛屿不但在短短几句谈话之后就跟他自来熟到叫起了大哥,甚至还打趣起他来。

“好,你记得就是。 ”沈错平淡地挂断电话,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一点笑容,自语道:“这小鬼!”

而他看不到的是,小鬼辛屿声音里虽然在笑,脸上却根本没有丁点笑意。

他收起自己的手机,从开着橘色台灯的床头坐起,一脸都是沉重、严肃和坚定!

~~~~~~~~~~~~~~

PS:小墨很不好意思,很不好意地说:又要道歉了~

拱拱手,快过年啦,每天都要早起,家里12点以后也会断网,所以以后应该都不会有凌晨更新,但是,最近要赶上断章,也有点麻烦了~。.。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 三十七回:花海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三十七回:花海

“辛屿!”绿发的纤薄少女轻轻横跨一步,挡在辛屿面前,她表情平淡,嘴唇苍白,浑身都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照片给我。 ”少女抬眼倔强地望着辛屿,两手紧拽着自己长长白色小背包的挎带。 她的样子是很在乎对话的内容的,然而她却偏偏惜言如金,语气生冷,还不肯多说一个字。

如果是平常,面对这个内向冷美人的主动搭话,辛屿肯定会故意逗逗她,然后继续扣住那张让绿发少女在意不已的照片,但今天,他却没了这个心情。

绕开陆续往阶梯教室外走的同学们,辛屿反而返身回去,随意靠到一张长条桌上,辛屿向绿发少女招招手道:“到这里来,星汐。 ”

少女走近他,单薄肩骨之上清冷空灵的双瞳格外显眼,辛屿望着她的眼睛,叹了口气,从书夹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粉红色公主裙的甜美*女,除了气质和发色不同,那容貌,竟与这星汐一模一样!

星汐怔怔地接过照片,清冷的眼中稍稍回了几丝暖意。

“她…是谁?”

“她姓时,名字叫星夜。 ”辛屿笑了笑,冲她眨眨眼,又恢复了平常皮厚而狡黠的样子,“所有我所知道的,关于她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 不过你要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要为我做三件事情来偿还哦。 ”

“好。 ”星汐点点头,小心将照片收到随身小包里。 然后转身就走,“资料打印给我。 ”

“改天给你。 ”辛屿向她挥挥手,随后跟出教室,往自己的单身留学生公寓走去。

一阵急促地门铃声响起,白潇放下电脑上刚绘制出基本线条的一个古代剑客,轻轻走到门边,透过猫眼观察按门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