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心中隐隐作痛,不过还是道:“苍苍,你为何不敢承认?”

凌苍苍咬着唇,苍白着脸转身对吴樾说道:“不错。你们一直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我。”

凌傲霜走上前来,指着凌苍苍:“难怪你一直话里话外的偏袒魔教,原来你果真就是魔教的人。大哥,吴樾,你们还等什么,我们一起抓了这魔女去见各武林同道。”

吴樾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凌姑娘,你......”

凌傲霜持剑上前:“吴樾,你还跟她废话什么。赶紧动手。”

话未毕,手中三尺青锋便朝凌苍苍刺了过来。但凌苍苍仿佛傻了似的,竟不知道避开。

眼见得剑尖便要刺到她,荆楚抢先上来,手指轻轻一弹,凌傲霜只觉虎口一震,那剑便脱手飞去,深深的插进了墙壁中,犹自嗡嗡的响个不停。

荆楚正待要向凌傲霜出招,凌苍苍却是拦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吴樾和凌昭,轻声的道:“我们走吧。”

荆楚再无二话,看也不看他们三人,揽了凌苍苍的腰便飞身而去。

吴樾呆呆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良久无语。

第23章 表哥真身

夜间,天际一轮孤月,数颗寒星闪烁,有离群的大雁哀哀而鸣,一路南归。

凌苍苍独自抱了坛酒坐在屋檐上一口一口的灌着,迎着凛冽的寒风,听着那凄凉雁声,直想落泪。

她心中想道,离群孤雁虽然可悲,可终究知道该往何处去。可自己呢,这天大地大,竟然没有一处可以容得下我凌苍苍。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是对自己别有用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好,终究只是表面上的好,内里,不过是为了那荀芒神功。

凌苍苍轻弯嘴角,那荀芒神功,当真就如此重要?我凌苍苍何德何能,让这全武林的正邪两道人士皆为了我而奔走,费尽心机,甚至于大打出手?

有细小的雪花渐次的落下,随风散入这漫漫长无边际的黑夜中。客栈前的两盏纸糊灯笼在风中不断来回左右摇摆着。灯笼似是有些年头了,那糊在外壁的纸,已然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来,甚至部分地方都已经破败不堪。呜呜直叫的北风透过那破败的缝隙直钻了进去,光影闪烁,让人不禁怀疑下一刻那微弱的蜡烛光也许就要被这寒风吹灭。

但即便寒风如何肆虐,那蜡烛微弱的光颤颤巍巍的依旧在北风中坚持着。橘黄色的烛光照亮了客栈门前周遭的一小片区域,即便昏暗,但依旧有光亮。

空中依旧有雪花洋洋洒洒的随风飘下。那悠悠雪花自黑暗中来,围绕着烛光飞舞,有短暂的温暖,然后便再次进入黑暗中,直至无声无息的落地。有少数的雪花,舍不得这温暖,停在这灯笼上,但很快的,便化为一滴水,渐渐的濡湿了糊灯笼的棉纸,再渐次的化为白色的雾气,蒸腾到空中,了无踪迹。

凌苍苍又狠狠的灌了口酒,是上好的梨花白,入口绵柔,甘冽无比。但她总是会想起谷中梨花树下埋的那些梨花酿。虽然没有这梨花白的醇厚,但那仍是她这辈子念念不忘的滋味。

爹娘刚走的那一年,她独自一人留在谷中,整日除了陪坐在爹娘坟前,看坟头上由光秃秃的一片黄土逐渐的有了绿意,再为枯黄,剩下的时间里就是不停的喝酒不停的酿酒。

临出谷前,她将那一年中酿的梨花酿全都埋在了谷中最老的那颗梨花树下。春日里,谷中梨花飘落如这眼前的雪,树下爹娘的坟头渐渐的被梨花花瓣所覆盖,掩住了那一地的绿草茵茵,洁白如斯。她慢慢的跪了下来,抓了一把爹娘坟上的土放入了行囊中,随身携带。这样即便他日到了天涯海角,爹娘依旧时时刻刻相伴在侧。

梨花树下爹娘的坟,没有墓碑,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座坟头而已。她想起爹娘临终前所说的,不要立墓碑,简简单单的葬在这梨花树下就好。尘归尘,土归土,千载万世后,谁又会记得谁。

是呵,生前一个是名满江湖的凌霄公子,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女,可光鲜亮丽的那层身份后面又是什么?爹爹有爹爹要负的责任,而娘也有她自己的身不由己,即便那些在外人眼中仗剑江湖恣意潇洒的二人,其实又何曾有过多少自己的生活。终于,上天垂怜,那一战中他二人相继跌入山崖,大难不死,在这梨花谷中偷得了十七年的安逸岁月。日子虽平淡如斯,可终究是幸福的。临了临了,也只愿在这空旷的谷中一株梨花树下同穴而卧,任凭春日梨花飘落如雪渐渐掩埋这小小的无名无姓的坟头。

多少年后,即便有后人无意中进入此谷,可又有谁会知道,这谷中最大的梨花树下那小小的坟头里,躺着的就是当年令江湖武林人士变色的凌霄公子和长离宫圣女楚楚?

凌苍苍用手背悄无声息的抹去了眼角渗出的那滴泪,又狠狠的灌了口酒。她忽然就有些想回去了。在谷中时只觉得孤单,那时是多么的向往谷外的苍茫世界和万千繁华,日日盼,夜夜盼,只盼着能早些出谷去见识那些红尘万事。可出来的这些日子呢,原以为自己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可烦恼的,大千世界,不过两袖清风,万事不萦心,潇潇洒洒的四处游历一番就好。但终究不能遂了她的愿,一枚白玉指环,一部荀芒神功,她所珍视的那些亲人又如何,不过也是这般对她。她想起凌傲霜的话,魔教中人,人人得而诛之;想起刚刚凌昭和吴樾看她的眼神,那般的震惊,那般的不信任。是不是自己再在那待一会,他们就会对她拔剑相向,毫不犹豫的将她这个魔教妖女斩于剑下?

凌苍苍忽然就想回梨花谷了,她从来没有过这般强烈的想回去的念头。她想回去,即便谷中终日寂静,对月孤影只有她一人,可她也愿意在那谷中静静的一个人待着看日出日落,花开花谢,而不愿留在这谷外世界中经历这些人情冷暖。

凌苍苍真的是觉得累了。一直以来对自己的那些亲人,她都是无限宽容。她要的并不多,只想知道这世界上有个亲人是真心的待她就足够了。最起码让她知道,她不再是终日孤单一人。

她站起身来,右手一扬,手中黝黑的酒坛直直的飞了出去,随即一声脆响传来,跌落在青石板街上的酒坛四分五裂,酒水不停的流出,又立即渗入了厚厚的雪地中,无影无踪。

她转身,看到身后正静静站着的荆楚。他何时来的,她竟然不知道。

凌苍苍也站着,冷冷的看着他。

荆楚上前一步,伸了手想来拉她。凌苍苍微一侧身,躲过那只手。

“你还想如何?”

她冷冷的问着,不带丝毫的感情,如这数九寒冬夜半时分的湖面一般,结了厚厚的冰,牢牢的封住了自己的内心。

她再也不要相信他了。

荆楚负手在后,半眯着眼,紧紧的抿着唇,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般揭穿我的身份,对你而言,是不是很有趣?”

她瘦削的身子倔强的立于这屋檐上,素色裙裾在风中翻飞,长发在猎猎寒风中飞舞,似随时都会被这大风吹走,消失不见。有细小的雪花落在她身上,打湿了她的长发和衣襟。她在寒风中立着,冻的乌紫的唇,因愤怒双眼更是显得亮若寒星,荆楚望着她,只想紧紧的拉着她,拥入怀中。有他活着的一日,又怎么会允许她离开自己一步。

凌苍苍冷哼一声,接着说了下去:“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吧。当初你刻意接近我,诓骗我日日夜夜与你同行。后来在洛阳郊外城隍庙中的那几个女子,是赤槿宫的人吧?你们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荆楚,荆楚,其实我是不是叫你楚长歌比较好些,又或者,表哥?”

凌苍苍忽然又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也渐渐的低了下去:“我当时就猜到你是谁啦。我也知道你断不会是为了我这个表妹而来,是为了荀芒神功,对不对?可你知道吗?即便知道你是为荀芒神功而来,可笑我当时知道了你是我表哥之后,心里竟然仍是很高兴。我在谷中的那些年,只有爹娘陪伴,没有一个兄弟姐妹。而爹娘呢,他们身体不好,大多数的时间里也只是我一个人在偌大的谷中晃悠,自己跟自己玩着捉迷藏。后来爹娘离开了,我独自一人在谷中待了一年。出了谷,我四处飘荡,虽然是见到了以前从未见到过的景致,每日里面上也都是乐呵呵的,可其实,我总还是会觉得孤单,总觉得这天大地大,但竟然只有我一个人,我实在是觉得很孤单。那日洛阳郊外的城隍庙中,我知道你是我表哥后,实在是开心的很。而后来一路同行的路上,你也一直都对我是那么的好,会笑着叫我傻孩子,会跟我开玩笑,会对我叹气,偶尔也会骂我,我心中,实在是,实在是......”

凌苍苍忽然从怀中掏了个绢帛出来,劈面扔给了对面的荆楚,也就是现今长离宫宫主楚长歌,大声的道:“你步步为营,骗得我的信任,不就是为了这荀芒神功吗?荀芒神功在这,我现在就给你。可笑你料错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将这荀芒神功据为己有。娘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将这荀芒神功送回长离宫,亲手交给长离宫宫主本人。她严禁我练这上面的武功。其实你当初大可不必对我如此欺骗,费尽心机的迁就我。你若当时实话告诉我你便是我表哥,我一定早就将这荀芒神功双手奉上了,又怎会累的你楚大宫主日日不辞辛苦陪我这满世界的瞎转悠。”

楚长歌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绢帛,手指节渐渐发白。虽然不过薄薄的一层布帛,很轻,但此刻在他手中,恍然间竟似不下于万斤。他下九丘山的时候,从来未曾想到过会有今日的这种局面。那时节他信心满满,睥睨天下武林,认为称霸武林不过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十八年前鹿原那场激战,武林正邪两道中各门派元气大伤。而现今局势又再次紧张,一触即发。差的,只是那根导火索而已。那日,手下呈上那枚白玉指环,他看着指环上雕刻的那只凤凰,狭长的眼,张翅欲飞。他低头轻轻一笑,慢慢的将指环握入掌中。

第24章 推倒与被推倒

他派人秘密的在全武林中散发了长离宫圣女白玉指环再现的消息。长离宫的玄溟神功和荀芒神功历来就为无数江湖人所觊觎,代表长离宫圣女身份的白玉指环再现,又岂会无人关心?到时正邪两道中各门各派势必会将因此而引发或大或小的争斗,而他长离宫将置身事外。鹜蚌相争,渔翁得利。待得各门各派实力消弱之时,他再出手,岂非事半功倍?

很快的,如他当初所预想的那样,正邪两道中各门各派都相继插手了此事,甚至暗地里大打出手,武林中早已又是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而他呢,却一直陪着凌苍苍,保证这荀芒神功不会被人真的夺了去。

后来,遇到了吴樾,遇到了凌昭,青云山庄,零件山庄,武林正道中的两大山庄。他慢慢的转动着手中的白玉指环,于寂静的夜中微笑,也好,不妨将计就计,同他们一起一路行来。

一路上,他又相继散布消息给各魔教中人,长离宫圣女传人正跟两大山庄传人在一起,正前往凌剑山庄。很快的,武林正道的代表两大山庄,成为魔教中人之敌。而反观武林正道呢,谁又会想到,他们一直要寻找的那名握有荀芒神功的少女,一直都待在两大山庄传人的身边?

肆虐一切的龙卷风,但那风暴眼,反而一直都是最平静的。他以为,这计划很好。

原以为,待得尘埃落定,这荀芒神功,他自是会收回,至于凌苍苍么,蚌壳中的珍珠取了出来,那蚌壳,又何须在乎它的去留或是死活?

她不过是根导火索而已。

可他竟然会舍不得这根导火索。何时起,她在他的眼中已是最珍贵的那颗珠子?悄然占据了他心,日夜莹然生光。看她遇到了吴樾,遇到了凌昭。武林正道中的两大山庄,他原本可以让她去了其中任何一个山庄,让其他门派以为这荀芒神功在这两大山庄中的任何一处,那时,这山庄岂非就成为了那众矢之的?凌剑山庄,青云山庄,无论灭了两大山庄的任何一方,他未来通往独霸武林的道路将会顺畅不少。

只是,他竟然会舍不得,会嫉妒。他无法忍受吴樾对她的关心,和她对凌昭的在意。

他楚长歌要的人,心中也只能有他一个,决不能有其他人的半分影子。

所以无论代价如何,他都宁愿带着她离开。

对面的凌苍苍低了头,抹去了面上的眼泪,再抬头时却是咬了牙恨恨的问着他:“你明明知道凌昭是我大哥,凌傲霜是我妹妹,你也明知道我有多想要个大哥,要个妹妹,可你为什么要当着他们的面说我是长离宫的圣女?”

楚长歌的眸光渐渐的冷了下去,双拳渐渐收紧:“为什么不能说?长离宫的圣女使你蒙羞了?”

“我什么时候是长离宫的圣女了?即便是,那也不能现在说,你明知道在他们心中对于长离宫是什么样的态度。”

楚长歌上前一步,贴近了她问道:“那什么时候说?恩?即便以后说,你觉得他们凌家会认了你?自古正邪不能两立,你觉得江湖上代表正道两大山庄之一的凌剑山庄会认了你?”

凌苍苍紧紧的咬着唇,不说话。但眼睛里依旧是很倔强的神情。

楚长歌忽然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用拇指轻轻的来回摩挲着,低了声问道:“苍苍,难道跟着表哥不好?”

凌苍苍偏过了头去。

楚长歌手指用力,迫使她看着他。他眼中尽是一片温柔之色,柔声的哄着她:“你以前不是说想看我面具后面长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张脸吗?我给你看,好不好?”

凌苍苍继续咬着唇,没有回答。楚长歌微一扬手,脸上一直戴着的面具悄无声息的跌落下来。

凌苍苍终于知道他为何会戴着面具了。面具后的那种脸眉眼间竟有五六分与娘相似,但并没有给人一种阴柔的感觉,反倒是微微的眯了眼时,便有一种隐隐的压迫感传了过来。那上挑的眉,如自己以往所想的一模一样。似笑非笑的表情时,长眉上扬,教人分不出他所说出来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一直戴着面具,是怕她认了他出来?

凌苍苍鼻中轻哼了一声,很想偏过头去不看他。可他手上的力道太大,迫使她只能一直看着他的脸。

楚长歌再贴近了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的问她:“苍苍,表哥对你好不好?”

凌苍苍不想回答,她挣扎着想往后躲,楚长歌手上力道又加重了些,她微微的皱了皱眉。

“苍苍,你有表哥就够了,其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亲人不要也罢。你说,这些日子表哥对你好不好?”

气息温暖,一下一下的喷在她的脸上。凌苍苍忽然就红了脸,但仍是冷冷的道:“荀芒神功我已经给了你了,现今我对你而言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你大可不必还用这些言语来迷惑我。放开我,我要走了。”

“走?去哪?”

“只要离开你,去哪都好。”

楚长歌大怒,略略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她,怒极反笑:“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可是苍苍,我告诉你,只要我楚长歌有活着的一日,你就别想离开我。不,不,苍苍,即便我死了,我也会跟你同穴而卧,即便成了飞灰,天涯海角,我也绝不会放了你。”

见到她脸上的晕红,低笑一声,忽然就俯下了脸,低声道:“苍苍,你不乖。表哥要给你点小惩罚。”

冬日的夜晚,屋外更是滴水成冰的天气,凌苍苍先前一直坐在屋顶上吹风,身上本就是冰凉一片。可现今,冰冷的唇上忽然就有了温暖的双唇压了下来,辗转反侧,粗暴的似是想将她撕成碎片,然后一片一片的吃下去。她无措的用手去推楚长歌,可他一手狠狠的托着她的脑后,另一只手将她的两只手紧紧的钳制着,反缚在背后,迫使她只能仰面接受他的这个亲吻。

楚长歌的唇在她的唇上狠狠的反复摩挲,他的气息透过她的鼻子清晰的直冲入了脑中去。凌苍苍只觉得脑中混沌一片,人如同漂浮在空中,想逃,可禁不住又想靠近那温暖。

先前冰封的心开始有了缝隙,那缝隙渐渐的变大,终在他温暖的双唇下化为一汪春、日湖水。

一片混沌中,她听到他低声的说着,苍苍,乖,张嘴。

浑浑噩噩的,她依言张开了嘴,有柔软的舌立刻探了进来,掠占城池般攻占了她口中的一切。她脑中轰隆一声,顿时只觉得先前喝的那些梨花白全都冲到了脑中。

她只能傻傻的接受着楚长歌的横冲直撞,完全忘了该如何去反抗。又或者,根本就不想去反抗。

昏昏沉沉中,也不知他是何时停住了这场亲吻。凌苍苍浑身软了下去,眼中变得迷离,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楚长歌用鼻尖轻轻的来回摩挲着她的鼻尖,蛊惑着声音问她:“苍苍,想不想要?恩?”

凌苍苍的眼里似有雾气笼罩,一片水汽迷蒙,双颊更是因喝了酒的缘故晕红一片,看的楚长歌心中一热,他沙哑了声,叫她:“苍苍。”

凌苍苍开了口,连她自己也未曾注意到的娇、媚声音:“要......”

后面的什么两字尚未来得及说出口,楚长歌已是用唇封住了她的唇。

屋内红烛高烧,屋外是北风凛冽,隔着已紧紧关上的窗户,不时的仍有一缕寒风透过没糊的严实的棉纸吹了进来。

楚长歌拦腰抱着凌苍苍,将她放在床上。凌苍苍瑟缩着想往外跑,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抬起眼,看着她,沙哑的声音,诱、惑着她:“苍苍,给我。”

眼底是浓浓的情/欲,凌苍苍看着他,有些发愣,手足无措,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胸前一凉,但紧接着,有赤/裸滚烫的身体压了上来,紧紧的贴着,肌、肤相亲。

“苍苍。”楚长歌叹息着轻声呢喃。细碎的吻从凌苍苍的额头一直下来,眼睛,鼻子,双唇,再一口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凌苍苍不由的颤抖,恍惚中似是看到漫天花雨,想起那年第一次偷喝梨花酿时的情景。她躺在梨花树下,碧蓝的天,纷飞的梨花,甘甜凛冽的梨花酿,一口喝下去,她眯了眼,微微的打了个冷战,但腹中立马热了起来,一路延伸至脑中,晕晕沉沉的,但还想着要再喝一口,要再喝一口。

一片虚无中,凌苍苍迟疑着,试探着,轻声的叫了一声,表哥。

似落花入水,似风过呢喃,似梦境中的那一声呼喊。楚长歌心内蓦地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他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吻着她,喑哑的声音:“长歌,叫我长歌。”

“长歌,长歌......”

第25章 再次推倒(伪更修文)

楚长歌初尝情之一事,食髓知味,接下来的几日恨不得不出房门半步。而与他相反的却是,凌苍苍苦不堪言,无数次的策划出逃计划,但均以失败而告终。被抓回来之后少不得又是变本加厉。凌苍苍暗地里只气得直想咬他,狠狠的揍他一顿出出气。

这日,凌苍苍正在房内指责着当日楚长歌趁人之危,而今又变相软禁她。楚长歌正悠悠然的打开了那扇雕花窗子,用袖子兜了落下来的雪花在看。闻言转身,背靠着那扇窗,长眉一轩,望着凌苍苍轻佻的笑道:“苍苍,莫非你忘了么?那日晚间是你自己主动说要的,我这才勉为其难不得已而为之。唉,苍苍,其实我也是第一次,你说,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呢?”

他身后是飘飘洒洒细碎的雪花,身上一袭浅色的袍子,被窗外的风吹的鼓了起来。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已是取了下来。轮廓深邃的脸,长眉那么一挑,眼睛中满是笑意,就那般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凌苍苍不由的侧过头去,红了脸,啐了一声,骂道:“无耻。”

那晚她明明是要问他要什么的啊啊,可谁知道他动作那么快,自己只刚刚说了个要字,接下来的什么两字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那日晚间,在他看来,是自己主动要的?

凌苍苍默默的再次红了脸,只恨不得地上有个洞,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了。

真是,丢脸啊。

楚长歌却是依旧看着她笑道:“苍苍可是害羞了?”

凌苍苍默默的转过身去,总是不理会他的话。

理了有什么用,说不过他,脸皮也没他脸皮厚,怎么着都是自己输的份。

唯有沉默,沉默,直接无视他。这样自己总还有一丝赢的机会吧?

凌苍苍暗自的想着,竟然有些小小的得意,我就是不跟你说话,这样最起码我不会输。

楚长歌一个人斜倚在窗子上看了一会窗外的雪景,侧过身来看凌苍苍。见她不知在想些什么,面上竟然带了浅浅的笑意。他低头轻笑,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忽然长臂一伸,将凌苍苍凌空抱了起来。

凌苍苍只吓的大叫,楚长歌却是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的道:“嘘,苍苍。小声。”

楚长歌抱着凌苍苍往前走了几步,将她面朝着那扇窗放了下来,从后面环抱住了她,下巴轻轻的搁在她头上,低声的问道:“苍苍,你看,外面还在下雪呢,漂亮吗?”

这几日他们足不出户,但屋外早已是一片琉璃世界,空中依旧有细小的雪花落了下来。远处近处的树上都是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雪,而屋檐下则是挂着长短不一晶亮的冰凌,被黄昏的日光一照,更是恍若水晶般夺目。

客栈楼下依稀有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和欢笑声传来。凌苍苍低头看过去,只见一群着红穿绿的孩子正在雪地中嘻嘻哈哈的玩闹着,冻的皴裂的脸上是发自真心的笑,不时的吸溜下鼻涕,但手中依旧是抓着雪,一下一下的撒了出去。

还有路边不知是谁堆的雪人,胖胖的身子,憨憨的眉眼,一副很可亲的模样。

看到这雪人和那些玩闹的孩子,凌苍苍不由的微笑,心中莫名的高兴。楚长歌看着她上扬的唇角,心中一热,俯下头去亲她薄薄的耳垂,哑着嗓子问她:“苍苍,和我在一起,快乐吗?”

凌苍苍身子瞬间僵硬,又来了,又来了。她忙一边闪躲着楚长歌细密的亲吻,一边支支吾吾的道:“那个,楚长歌,现在是白天。我,我不习惯。”

可楚长歌又怎么会给她逃离的机会。一把揽住了她腰,将她牢牢的固定在怀中,依旧是面向着窗外,背对着他,低声的笑道:“我习惯。”

他亲着凌苍苍的侧脸,一路往下,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的撩拨着她:“苍苍,好孩子,乖,听话。”

沾了情/欲的声音听起来无端的给人有几分沙哑的感觉,凌苍苍只觉得似是有根羽毛在轻轻的挠着她胸中那颗越跳越快的心,她忙慌乱的偏过头去,不想让楚长歌看到她脸上的晕红。

楚长歌按住了她,迫使她只能看着窗外,一边低声的问她:“这样看着窗外做这种事,是不是很刺激?”

凌苍苍默默的流泪,刺激你妹啊刺激。

可还是冷啊,雪后的黄昏,纵然是屋内生了火盆,可撕裂的底裙下,肌肤依旧是不停的颤抖着。

凌苍苍不由的颤抖,挣扎着身子说道:“不要。我冷。”

楚长歌牢牢的抱紧了她,右手顺势一路滑了下去,不停的安抚着她:“苍苍,别动,别动。对啦,乖,就这样,听话。”

凌苍苍忽然闷哼一声,还想再说些什么,楚长歌蓦然俯下身来封住了她的唇,辗转反侧后,他微微的抬头,定定的看着凌苍苍的眼睛,低低的问着她:“苍苍,跟我在一起,你快乐吗?”

凌苍苍紧紧的咬着唇,强迫自己不要叫出声来,没有回答他。

楚长歌见状,加快了动作,更加紧紧的揽着她的腰,竟是有些狠狠的道:“苍苍,回答我,和我在一起,快乐吗?”

凌苍苍无法,只得轻声的回道:“快乐。”

楚长歌闻言动作更快,最后的时刻,他一口咬住了凌苍苍的肩,叹息着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苍苍,我的苍苍。”

是夜,凌苍苍蜷着身子缩在床角,瑟瑟的抱着肩,强装出几分气势对愈走愈近的楚长歌道:“那个,楚......,楚长歌,我想跟你,跟你,呃,说,说件事。”

楚长歌掀开被子一角,好整以暇的躺了进去,笑着问道:“什么事?”又靠近了她些,拈起她胸前散着的一缕长发,食指轻轻的绕着,表情轻佻的看着她:“苍苍想跟我说什么事?难道是苍苍对咱俩之间的床第之事,有些什么好的建议不成?”

凌苍苍恨不得把头一直低到膝盖中间去,再也不去看他那张欠扁的脸。但终究还是不得不红着脸,对他严肃的道:“我要去永嘉。”

正摸着她脸的那只手略略的停顿了下,但立刻又斩钉截铁的回道:“不许去。”

凌苍苍急了,一下子便甩开双手,对着楚长歌凶了起来:“为什么不许去?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楚长歌看着她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似的,龇牙咧嘴,恨不得立马就扑上来咬他一口。此时此刻,顺着她的毛摸才是上上策。

于是楚长歌便放柔了声音,缓缓的道:“可是要去凌剑山庄送回你爹的那把凌霄剑?”

小猫闻言果然收了毛,态度柔顺了不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