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的餐上齐了,请慢用。”

原本指望着送餐的服务生可以打破现在相顾无言的局面,但他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的张力,放下餐盘就迅速撤退,花子想抓住他哈拉两句找机会尿遁的时间都没有。

迹部笑得盛气凌人不二回以温暖如春,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看了无数遍,最终花子心一横,管你们想看到什么时候,吃饭皇帝大。刚刚拿起勺子,迹部就用一种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的声音很飘渺的说:“你的兴趣就是看别人吃饭吗?真是稀奇。”

开始了!您就不能等我把这一口吃掉再说啊!死死盯着勺子里的食物,就算脸皮再厚,花子也没有勇气在不二的注视下吃掉。为任性的部长打圆场是作为经理的责任——话说经理的工作范围里没这一条!忍足前辈,现在才发现您的伟大,能够一如既往的为这个人善后坚持多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花子崇拜您!

“哪里,就算是有这种兴趣,也比动不动就打飞别人的球拍好,是吧,藤堂同学。”不二回答,还亲切的对着花子一笑。

好重的火药味,求求你不二前辈,别把战火烧到我身上来!厮杀搏斗那都是男人的事情!被迹部凶狠的看着,花子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出一个“是”来,甚至连头都不敢动一下,就怕那位被戳中痛处的大爷误会自己在点头。

忍气吞声从来就不是迹部的优点和美德,对于这种明显的挑衅,大爷马上就怒了,一拍桌子:“想说什么就痛快点,少来这一套。”

“别误会,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毕竟那是部长自己的选择,你也有自己的立场。不过,至少也该去看看某个人吧?”不二还是不动如风温文尔雅。

“少啰嗦,就算本大爷想去医院看他,被你这么一说岂不是变成听了命令才去?哼,本大爷绝对不做这种事。“迹部傲慢的扬起头。

“嘛,随便你,其实部长有话想说又一直遇不到你,今天碰巧遇到,我就顺便一提,别在意。”不二推开椅子站起来,“家人还在那边等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花子还来不及说点什么,不二回头一笑:“照顾任性的国王陛下真是辛苦呢,是吧?最近只能看着别人准备全国大赛,火气肯定很大呢。“

无语的目送不二离去,再看看迹部脸色铁青的模样。花子在努力回忆自己莫非无意中得罪过他?走都走了还要丢个炸弹下来,难道!不二前辈和手冢部长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对破灭杀手怀有怨恨,自己只是连带而已?

“看什么看,还不快吃你的饭。”被花子看来看去,迹部恼羞成怒,青学和手冢这几天一直是他心上的两根刺,虽然也明白发生的就该让它过去,但真要是可以满不在乎的笑看风云,他就不是迹部了。

“被你像看仇人一样看着,哪还吃得下。”花子干脆把餐具一丢,向后靠在椅背上,“好吧,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有什么怒火要发泄的,统统都冲着我来好了。那张不可一世永不言败的面具是做给外人看的,兄长大人任性又幼稚的一面,作为妹妹的我绝对会保密,以生命起誓都没问题——反正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迹部真有哭笑不得的冲动,刚才被不二激起的不甘和怒气顿时降温:“谁要你多事,本大爷从来不对女生迁怒。”

“切,明明一直都拿我在发脾气,我就不是女生了?那是团体赛,即使输了也不是某一个人的责任,再说你不也把对方的部长做掉了,有必要这么耿耿于怀的吗。”花子很不高兴的把食物切成碎片,叽叽咕咕的说。

“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居然沦落到被你这种笨蛋安慰的地步。”迹部无奈的叹口气。

“喂,这叫什么话,平时是谁经常把‘全力击溃对手才是赛场上最大的尊重’挂在嘴边,结果被别人随便一挑拨就乱发脾气,完全不华丽啊,迹部部长。”

“啰嗦,本大爷偶尔也有所谓的低潮期。”反正从来没在这个笨蛋前面掩饰过什么,迹部索性痛快的承认了,“只是有点郁闷而已,和罪恶感什么的完全没有关系!”

“哎,没想到全知全能伟大的国王陛下也有正常的时候啊。”花子像是第一次认识他故作惊讶的捂住嘴,“哎呀,经常忘记您也只是个17岁少年而已嘛。”

“行了行了,一大盘食物还塞不住你的嘴。”

被花子一打岔,迹部也认真考虑了这些天来由于比赛失利和手冢受伤住院不快的由来,回忆一下,近段时间自己的确有点心浮气躁按捺不住火气,也许真是那个原因吧——那个绿川三郎也要占一部分!既然能够坦然面对那段经历,就不该再回避之后的问题。手冢那家伙,到底要不要给个人情呢

“那你要去看手冢前辈吗?”花子用最纯洁最无辜的表情问,双眼不放过迹部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企图发掘点暧昧的迹象。

可惜想清楚这段时间反常原因,又果断作下“就这么办”决定的大爷已经完全恢复正常,无动于衷的开始吃东西,作为学生会长和网球部长的一面重新将他完美的武装起来。即使偶尔会焦躁会迷惑,但他不会忘记自己叫做迹部景吾,一切不华丽的情绪休想打败他,永远。

“要去吗?”没有死心,花子还在问。

优雅的擦擦嘴,迹部微笑着回答:“那是我的事。”

郁闷的吃着已经快凉掉的食物,她就知道,水仙一旦出现那种拽得什么一样的笑容,就意味着一切没商量。难得觉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气呼呼的水仙有点可爱,马上就又重新开始装蒜了。真是不可爱!

吃完了饭走出餐厅已经是晚上9点多,花子伸个懒腰还在庆幸终于可以结束多灾多难波澜壮阔的一天,快乐的回去和游戏机们相亲相爱。迹部的声音就如同以往一样无情打碎了她的美好设想。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坐地铁,你还是呼叫司机先生来接你好了。”花子摇着头,生怕这位大爷跟着自己回家。

“说起来,东京的地铁我还没坐过,干脆今天就坐一次。”不知为何兴致勃勃的迹部揪住花子,“走,我们去坐地铁。”

可恶的有钱人,庶民每天得干的事对你们来说就和大冒险是一个性质吗!花子被一路拖到地铁站一边买票一边腹诽。大少爷甚少来这种地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电子导航系统:“这个不错,在冰帝里面也弄几个”

生怕他再看下去就要在学校里面挖地道,花子连忙拉着他的手挤上了到站的地铁,已经过了交通高峰期车上空荡荡的,总算是避免了被挤成沙丁鱼的危险。花子刚刚松口气,就听见迹部很遗憾的说:“为什么一点都不挤?看新闻上说这种廉价的交通工具不是都很拥挤的吗?”

我不认识这个人,所以不要看我!被车厢里面的乘客齐齐注目,花子真想哭啊。

走到家门口花子已经是心力交瘁,16岁的青春活得好辛苦,这样下去更年期会不会提前啊喂。

“再见,兄长大人。”其实更想说永别,不过想了半天还是不敢,花子有气无力的打开大门,“你怎么还不走,要等司机来接你吗?行,要进来喝茶还是聊天我都奉陪,哈哈哈哈。”

“已经叫了司机过来,估计马上就到。你自己回去,记得把门锁好。”

迹部站在门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花子默默叩谢上苍,摸黑去开灯,按下开关却没有灯光:“嗯?怎么回事?”

注意到周围的房屋都是一片黑暗,迹部回答:“停电了吧。”

“啊,我忘了,街道发了通知今晚要停电到12点——你脱鞋做什么?”

迹部理所当然的说:“既然要停电到这么晚,你一个女生在家不安全。”

“不用了,司机先生马上就来接你了!让人家白跑一趟多不好。”花子左挡右拦就是不想让他进来。

迹部摸出手机拨通电话:“喂,是我。不用来了,告诉妈妈我今晚在叔叔家过夜,对,好的,再见。”

推开哑口无言的花子,大爷堂堂正正的再次走进玄关:“这下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今天我就睡这儿了。”

保持着石化姿态的花子怔怔呆立原地,直到迹部在客厅不耐烦的问:“你家的应急灯在哪!”才如梦初醒垂头丧气的换鞋锁门。

不担心?我现在更担心了!兄长大人啊,您尊贵的大脑到底是那一点抽风,这种难能的体贴请去挥洒给别人,我真的不想要蔼—

黑色布鲁斯

事实已成,反对无用。如果不能反抗就尽情的享受好了——虽然是想这么说。目睹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削苹果的兄长大人,花子很怕自己一时手滑把刀栽到他头上。正义凛然的说着一个女孩子单独在家很危险,那你一个大男人呆在这里就很安全吗!

“快点,削个水果而已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笨死了。”

“你还真是不懂客气两个字怎么写。”花子咬牙切齿的把那个苹果切成几瓣,几乎是用力的丢过去,“吃吧吃吧,噎死最好。”

“这就是你对待兄长的礼仪?”迹部慢条斯理的拿起苹果咬一口。

“这就是你对待妹妹的礼仪!”花子要站起来咆哮了。从这位大爷踏进客厅那一刻开始,自己就没消停过,被他指示着不停跑来跑去,又要喝水了,又要吃苹果了,又嫌沙发不够软了。下一刻是不是还要自己给他捶腿按摩啊!

“这个应急灯不够亮,还有大的没有?”迹部嫌弃的用脚蹬了那个唯一的发光源一下,花子紧张的抱起来。

“别乱来弄坏就只有摸黑了!”看着横在面前的两条长腿心里就有气,花子狠狠一脚踩在上面,反而被迹部扫倒在地还压着她的腿不放。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只能在地板上滚动爬不起来,花子顺手捡起一个坐垫向他的头打过去,也被轻松挡开。

“哈哈哈,笨蛋,在本大爷面前玩小花招,也不想想我是谁。”引以为傲的敏锐观察力要发现花子那些小动作简直是太容易了,看她气呼呼的被自己的腿压住滚来滚去,迹部很过分的哈哈大笑,直到花子已经没有力气开始喘气才放开。

这人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被我踩一下怎么了嘛!皮粗肉厚的又不会掉根毛。经过一番挣扎出了一身大汗,花子愤怒的爬起来又劈头丢过去一个坐垫。这次迹部只顾着笑没躲开,这才稍稍出了一口怨气。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客厅中央有一团小小的光晕。迹部最爱看花子吃瘪的样子,那种气得要死又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不管看几次都叫人身心舒畅。一时间把管家的告诫“对女生要温柔”忘到九霄云外——反正碍事的家伙已经顺利解决,以后的日子也不会让这个笨蛋再有机会祸害他人。所谓的温柔也可以到此为止,省得那家伙得寸进尺想爬到自己头上来。

既然迹部不说话,才被暴力过的花子当然也不会抽风的去多嘴。拿起一瓣苹果咬了一大口,又把应急灯的光线调整了一下,最后还是被他盯得全身发毛,忍无可忍的拍桌而起:“再看我就不客气了。”

“你没先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迹部一派悠闲的回答,还干脆斜倚在沙发上一手撑头,摆出一副“本大爷就是看了,你要怎么地”的架势。

输了,论皮厚永远也比不过这朵自恋水仙花。不是错觉,花子真觉得自己越发被华丽气场压得死死的翻身不能。刚进学校的时候还能气得水仙活蹦乱跳头疼无比,现在不管做什么那可恶的家伙都镇定自若,偶尔还能看到他露出“看你还能耍何花招”的欠揍微笑。这种滋味真是讨厌讨厌!

两个人也不知该说点什么话题,无声的坐了一阵,花子实在是受不了那种异样的沉默,在茶几下面翻出一个收音机来。

“我们听点广播节目怎么样?”

迹部不置可否:“无所谓。”

调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在播放轻音乐的频道,柔和舒缓的钢琴声伴随着沙哑女性歌声流水般充满了整个房间。花子悄悄擦汗,水仙的气场太强大了,只是往那里一坐就给人很大的压迫感,再这样和水仙无声对坐下去她一定会发疯的。

“哦,是钢琴蓝调,很少听这种类型的音乐,偶尔听一下感觉也不坏。”迹部懒洋洋的说。

因为才熟读完了整本《音乐鉴赏》,花子忍不住想卖弄一下:“布鲁斯对吧?在诗歌里这个词常被用来描写忧郁情绪呢。”

“哼,你偶尔也有这种灵光的时候。”迹部讽刺的说。

“你从来都没有偶尔不毒舌的时候。”花子不甘示弱。

收音机里沙哑的女声在温柔的轻唱着。

“could the soul of the man play the right kind of blues ”

“love me kiss me baby”

“说起来,布鲁斯的意思应该是蓝色,怪不得大家都说蓝色是忧郁的色彩。”花子若有所悟。

“现在听的可不是蓝色,是黑色。”

“哈哈,这个笑话好冷。”

轻柔带点忧郁的歌声把那种无言的寂静缓和下来,两个人都放松了很多也没了继续打闹的心情,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地板上,倾听带着慵懒的英文歌声静静流淌。睡意渐渐涌上,花子不知不觉的向后靠在了迹部的腿边,直到背部接触到温暖的触感才急忙坐直,一回头正好和迹部的视线撞上,也不知道他这样看了自己多久。

平时他的眼睛呈现出浅浅的灰色,只有在强光下才能看出瞳孔里面淡淡的蓝,据说是因为祖上有外国血统的缘故。花子暗暗推想那一定是俄国血统,要不然水仙怎么会活像暴君沙皇,永远都大男子主义得要命,恨不得把沙猪两个字写在脸上。长得帅就了不起了吗!哼,就算你这样故作深情的望过来,花子我也不会赞美你的。

被仿佛化作实质的视线不停的从头看到尾,即使神经再大条,花子也只是个16岁的少女而已,尤其是在这种黑漆漆周围寂静无声的环境下,渐渐有点紧张,想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偏偏迹部还压低声音带着点微不可觉的撒娇味道抓住她的肩膀:“喂,你别不看我啊。”

高中生有这种声音是犯规的!一瞬间真的被性感低哑的声线狠狠电了一下,花子的声音都有点变调的别过头:“看、看你?你很好看么?”

“真不想看?别是被我迷住了吧,啊嗯——”故意拖长的尾音像是参杂了巧克力一样腻人,迹部看着花子变红的耳朵,心情大好,结果对于两人独处,即便是外星人也并非无动于衷嘛。

伸出手去摸上她的肩膀,接触到的肌肤惊吓到似的微微一颤,看着隐藏在黑发下雪白的脖子也慢慢染上一层粉红。轻轻把她扳回来面对面。紧张睁大的黑色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好像在她的眼中此刻只能看到自己一个人。昏黄的光线下,她的嘴唇微微张开还带着些水润的光泽,温暖的吐息吹拂在自己脸上,还可以隐约闻到苹果的香气。一定是灯光的缘故,奇怪,为什么突然发现这个傻瓜长得很可爱?

身边的所有都瞬间远去,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要是就这样俯下头去,是不是就能尝到和苹果一样甜美的味道?似乎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无法解释霎那悸动的心情,迹部就像被深深蛊惑一样朝着粉色的嘴唇慢慢靠拢

“摸到了!”

指尖突然触碰到脸上的动作惊醒了他,花子在他的眼角用力摸了一下,很高兴的欢呼起来。

就像魔法褪去周围的一切又重新清晰起来,嘴角抽搐的望着那个家伙又蹦又跳的爬开,还犹如自由女神似的高举那根手指,迹部有点无力的往后一靠,觉得刚才一定是脑子抽风才会有那种想法。可爱什么的都去见鬼,她就是一个外星生物!正常女生在那种时侯不都该害羞的闭上眼才对吗?

“哈哈哈,大魔王的泪痣被我摸到了!”花子得意洋洋的宣布。“指尖真的麻麻的哟,看来上面的确有魔法加持!”

“无聊!”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迹部无端开始不高兴,口气也变得很坏,还一脚踢飞了一个无辜的坐垫。

“干嘛一脸惆怅,摸一下而已别小气啦。你去哪儿?”花子带着不明所以的表情看着他站起身往客厅另一边走去。

“洗澡,睡觉!”迹部没好气的回答,现在看到那张白痴的脸他就很有冲动想对她做点什么。

“可是没有换洗衣服,对了,有一套我爸爸的睡衣,全新没穿过,你要不要。”花子讨好的问。

“那就快去拿来。”可恶,连听到她什么也没察觉到的声音都觉得一阵烦闷,迹部冷淡的回过头去。

“那你坐着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花子拿起那盏灯噔噔噔跑上楼去了。

“could the soul of the man play the right kind of blues ”

“love me kiss me baby”

黑暗里温柔的歌声还在不知疲倦的唱着,默默站了一会儿,迹部焦躁的把头发拨到脑后,自言自语:“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喜欢上那个傻瓜了?到底哪一点符合我的审美观,真是莫名其妙。”

灯光伴着花子的脚步声重新回来,气喘吁吁的把一套蓝色的睡衣和崭新的毛巾交给他,花子不怀好意的窃笑:“嘿嘿,不是紫色带花边的真是很抱歉。”

“本大爷的睡衣上没花边。”近距离下看见她的脸在灯光下雪白得快要透明一般,心中又是微微一荡,劈手夺过衣服,迹部带着只有自己才能察觉到的慌乱夺门而出。

“喂,你不要灯看得见吗?”花子还举着那灯呆呆的问。

“不需要,自己留着省得被吓哭。”从客厅走廊的另一头传来有点听不清的回答。

慢吞吞的走回茶几旁放下灯,花子确定迹部不会再出来,才捂着胸口砰砰乱跳的心轻轻吐出一口气:“吓死了,还以为他想亲下来被他知道又要笑我自作多情了讨厌,没事长这么帅干嘛!”

于是刚才被大爷泄愤的坐垫再一次无辜被踢飞。

初恋的味道

在浴室里面闻到类似花子身上那股香气浴液的味道,不禁又是一阵气血翻腾。迹部疑惑着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了。之前和那个傻瓜又扭又打贴在一起也没有这种蠢蠢欲动的感觉,难道真的像忍足说的那样,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却不自知?

哈,怎么可能,抛开那家伙是名义上的妹妹不谈,他的理想对象应该是更美丽更优雅的女性,莫非那种火星人是在散发着神秘宇宙电波诱惑自己——不可能,相处半年观察下来,那个傻瓜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要真的喜欢上了怎么办?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快的感觉,反倒是有微微的兴奋感。其余的就是有点不甘心的挫败——那种傻瓜有什么好居然让完美的本大爷喜欢上。虽说交过若干女朋友拉手接吻之类的事情也做过不少,但这种情难自禁心动神移的状况还是第一次。看似感情经历丰富实则一片空白醉心运动和学业的迹部少爷深深迷惑了。

洗完澡借着天窗透进来的月光,迹部看见了那个白痴挂在门背后忘记拿走的一件内衣,白色蕾丝还带着蝴蝶结。动用了及其强大的意志力才把眼光从那上面转开,迹部很不华丽的冲出浴室,再看下去他怕自己要去冲冷水。

说她是傻瓜没错,这种东西明知家里有其他男性还到处乱丢,还是说她就没把自己看做男人真当成了哥哥?哥哥这种称呼现在听起来真火大!谁要当她哥哥!

恼怒的回到客厅,直觉现在的状况继续下去,也许会忍不住做出很糟糕的事情,迹部想快点打个招呼就去睡觉。结果看到的一幕让他的眼睛都差点掉出来。那个傻瓜不知何时换了件白色的睡裙正踩着椅子在一个柜子里找东西。衣服没问题从头到脚都包得很严实,关键是角度——在那盏灯的照射下薄薄的白色睡裙里面身体轮廓的影子一览无遗。再次向大爷岌岌可危的理性发起挑战。

“你洗完了。”花子还兴高采烈的向他招手在椅子上摇摇晃晃,一时间迹部都不知道该叫她注意走光还是小心别掉下来。

僵硬的转开头,似乎今天才意识到外星人也是个女孩子,那种想法一旦开始就再也没办法停止,一点小火苗都会成为导火线。迹部从生下来就没这么不自在过,努力的想转移话题:“阿啊,你要去洗澡吗。”

话一出口就大感糟糕,这种对白实在太暧昧叫人不去想歪也难!迹部开始重新审视对于自身道德感的评估——一开始他真的只是担心孤身一个人的花子不安全,结果弄得自己好像不怀好意一样。话说回来那家伙只是妹妹而已,不过没血缘关系那真的发展下去也没关系吧才不是!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什么的,他从来都没想过,没想过!

“我在找蜡烛,一会儿睡觉的时候你总要点光源,记得有蜡烛放在里面的”完全没有察觉到迹部内心的纠结,花子踮起脚尖整个头都要埋进柜子里,脚下一滑差点把椅子踩翻。

“小心点,反正马上就是12点,找什么蜡烛,快下来。”犹豫了半天还是看不过她在椅子上惊险万分的样子,迹部走过去想帮她稳住椅子,正好花子找到了蜡烛,没打招呼就跳下来,踩到他的脚上没站稳,直接栽倒他怀里。

“不好意思,哈哈。”完全没意识到迹部瞬间绷紧的肌肉,花子很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浴液味道还凑到他胸口闻了闻,“你用了那瓶沐浴液啊,很好闻对不对?”

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身体贴在身上,那个没有防备的笨蛋还天真无邪的对着他笑得很甜,脑子里有一根弦突然绷断了。向来都勇于承认自己的想法,既然真的喜欢上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抱着认命想法的迹部心念一动那些无聊的坚持都烟消云散,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搂住了花子的腰,在她还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用力咬在唇边小小的酒窝上。

“唔?”还傻傻的拿着那根蜡烛花子只觉得眼前一黑,自己的脸就被咬了一口,还来不及有任何反映咬人的嘴就直接堵在了微张的嘴唇上,大脑里刚刚冒出“被亲了”三个大字,火热的舌头就跟着钻进来缠住了她的。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法式热吻?

这种情况超出了花子目前能理解的范围上限。她毫无反映的任迹部抱住吻着,起码有三十秒思维都是一片空白,零星的冒出一个个单字:抱住,亲,舌头,糟糕,水仙。直到被压倒在地上那些单字才汇集成一句话,伴随着电闪雷鸣的背景音在大脑里来回滚动。

——我被水仙花抱住亲了他还伸进舌头了啊啊啊啊啊!!!!

虽然打过无数恋爱养成游戏,对于真正男女交往认知为零的花子一直以为所谓接吻就是嘴碰嘴而已。这种太高段的技术超前过头,更别说那个夺走她初吻的家伙正在试图解开睡衣上的扣子。震惊得语言不能花子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居然把体积和重量远胜于她的迹部掀开了。

“呜呜呜——”用力擦着嘴迅速爬起来退到茶几后面,花子眼含热泪的大喊:“怎么能这样!我才不要吃你的口水!”

“笨蛋,那叫接吻。”被强行打断不轨行为的大爷一点都没有窘迫尴尬,反倒是舔着自己的嘴唇一副很可惜的模样。

“!!”

那不是水仙花!水仙花变身了!爸爸快回来救命女儿我今晚要糟糕!头皮一阵发麻花子爬起来沿着茶几往客厅外面跑,还没踏出一步就被抱住腰拖回来,按在那个变异水仙的大腿上。

看着花子满脸通红眼神游移的模样,迹部笑眯眯的抬起她的下巴:“唉,你没有生气只是害羞吗?”

根本不敢看他微笑着英俊到几乎发光的脸,无意瞟到一眼那双蓝色的眼睛顿时觉得心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突然呼吸困难两眼发花,水仙以前有这么帅吗?花子结结巴巴的说:“那、那是因为太愤怒,没反映过、过来!你、你赔我的初吻!”

“哦——是初吻——”亲昵的用鼻尖去摩擦她的脖子,因为初吻二字情绪高涨,迹部对着她的耳朵说,“那一定要赔给你。”

快来个人救救我!我不要你赔!纯洁小少女如何能敌瞬间诱惑指数MAX的华丽帝王,花子真正的领悟了“男人都是野兽”这句话的真谛。眼前无耻的强迫自己坐在腿上笑得一脸XX的人真的是那个假正经的水仙花吗?为什么被狂吃豆腐的自己反倒有流鼻血的冲动?再无知她也知道这样发展下去大大不妙。

“你不问我想赔什么?”突然对她的手产生了很大兴趣,迹部把她的右手捏住揉来揉去,又软又小很想咬上一口。深深后悔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心意——以前错过了多少好机会!

“不想!”花子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那可不行,一定要赔,毕竟你身上值钱的东西也没几样。”抓住她的下巴,迹部很豪爽的说:“既然得到了你的初吻,那就赔你一个初恋吧。”

“哈?”花子惊愕的张开嘴,看到迹部似乎又要亲下来马上遮住,“不要,不要!”

“不要不行,我是个负责的人。”迹部一脸严肃的宣布,“从现在开始允许你自称是我的女人,我们就算扯平了。”

妈妈这个人的神经实在是和我不一样啊!话说事件怎么突然就跳到这一步了?我刚刚才对他有点悸动的心情为什么下一秒就进展到抱抱亲亲了?啊,差点忘了这人还是我名义上的表哥啊!!

于是花子连滚带爬的从他腿上溜下来:“不行不行,你是我哥哥,我们怎么能这样!”

“哦,原来你喜欢这种感觉,也是呢,哥哥妹妹的设定很有禁忌的快感啊。”迹部恍然大悟的回答。

“才不是!”花子窘迫得快哭了,这人有双重性格吗?平时不觉得他有这么的、这么的无耻!难怪和忍足前辈是好朋友,只是忍足前辈诚实表现出来而这家伙是绝对的闷骚!

“你不赞同也没关系,反正还有一整夜的时间来慢慢讨论。”迹部语带威胁慢悠悠的说。

花子悲愤的指着他:“哪有你这样的,之前对我又吼又骂,突然就扑上来又抱又亲,总得给我个理由——”

迹部轻飘飘的打断她:“因为突然发现很喜欢你,你以为我会随便对一个又笨又傻的外星人出手?”

“这种事情也能突然发现!哪有这么随便的告白!”沉默两秒后花子爆发了。

“既然说了是告白,那就必须得对我负责,知道吗。”迹部恶意的调戏纯洁小动物,看她又气又羞的表情,想到以后的日子都可以这样快乐的渡过,心情好到简直可以开出花来。

“不和你说了!你是坏人!”悲哀的发现他们的等级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花子捂着脸澡也不洗摸黑就往自己的卧室跑。听到楼下那个无耻之徒哈哈大笑,好想也破灭他一回。

一口气跑回卧室把门反锁上,贴在门上听了半天没有动静,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点失望。发现自己无意识的在抚摸嘴唇,花子羞愧难当的扑倒在床上用力打枕头。

惊慌失措又带着点酸酸甜甜的味道,和被忍足前辈调戏不一样,和绿川前辈约会也不一样,一想起被紧紧抱着的感觉脸上都要喷出火来。难道,这就是恋爱的味道?

“哎呀我在想什么太不纯洁了!”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全身燥热心跳紊乱,花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把那朵水仙的笑容从脑海里面抹去。

“他一定是在作弄我,这是最新的整人招数,我不会相信他会喜、喜、喜——可恶光想到就好羞耻!那个人怎么能若无其事的就说出来啊!”把枕头当做假想中水仙的脸,花子跪在床上一拳接一拳打得砰砰直响。

“那个臭人现在在干什么呢还初恋,他自己都不知恋过多少回了,哼!色狼,花花公子!女性公敌!”

最后把脸埋在枕头里,数羊数到三千多只都没睡着,花子领悟到今晚是别想睡了。

单方面宣言

和花子彻夜难眠不同,彻底想清楚了自己的心情,做好了以后打算的迹部睡得很好。第二天早上花子打着哈欠走下楼,看见明显换过新校服的大少爷坐在客厅看报纸喝咖啡,旁边居然还有一个厨师打扮的人在端上早餐,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你还没走?”使劲揉揉眼睛,确定楼下还是自家客厅。但是那个咖啡机,那个厨师,那个培根煎蛋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水仙电话召集过来伺候他的?有钱人你们也太嚣张了!

迹部头也没抬的吩咐:“你还有10分钟,赶快刷牙洗脸,车在外面等着。”

一夜翻来覆去没睡好,脑子还是混混沌沌,花子条件反射的服从了迹部的命令,直到接过那个打包装好的培根煎蛋三明治坐上熟悉的加长林肯,还有点呆呆的反应不过来。

严肃的看着不知什么文件的迹部淡淡的吩咐:“快点趁热把早饭吃掉。”

“哦。”发着愣吃掉香喷喷的三明治,又被强迫喝掉一盒牛奶。花子偷偷打量着迹部毫无异常的神情,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昨天晚上是做了个梦啊!就是说嘛,那个不可一世的自恋国王陛下居然对她表白还那个了她,即使是做梦也是很离奇的故事。花子,看来最近还是少玩点恋爱游戏比较好。

“嘴角还有牛奶。”迹部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