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卿确实长的太艳,五官夺目让人不敢逼视,但之前到底是个女孩子,艳而不媚。如今苏文卿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多了几丝妩媚,眼尾含情,等苏长宇走了才在苏文卿耳边悄悄道,“可是与妹夫行房了?”

苏文卿:“……”

苏文锦好奇的与她咬耳朵,“不是说妹夫舍不得你,要等你大一些么,怎么就没忍住?”

“…不是”,那日被江澄刺激了,放到平日里她也没有那样的胆子,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是我主动的…”

苏文锦很是诧异,甚至连果子都忘了吃,好一阵子才不可思议的啧啧道,“没想到啊,原来你是这样的五妹妹。”

苏文卿被苏文锦打趣惯了,也不和她闹。她今儿来这边还是想找苏瑜说话,但是自打父亲走了就没见到苏瑜,转头问苏文锦,“五哥呢?”

“五叔说既然要留下就别闲着,京城咱们家的生意也不少,便让他去了。”

苏文卿点点头,苏瑜年纪不大,但是打小接触生意父亲定是放心的,苏文卿想到如今徐家是徐心梅在官家不由一哂,“心梅也是个会官家管银子的,我就比不上她,不过你与五哥都不回去,就怕二娘要担心了。”

“四嫂有了身孕,等孩子身下来母亲就没精力管我们了。苏瑜一直不愿意娶亲,如今终于瞧上个姑娘,娘只有高兴的道理那还会担心。”

打发人去请苏瑜,结果苏瑜已经出府了,苏文卿无奈便问起了苏文锦有什么打算。

苏文锦一直住在苏府没有问题,但是她身份到底有些尴尬,因为没有和离所以不可能再嫁,程晨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苏文锦现在每日在苏府哄孩子,有时间也出去同一个胡同的媳妇婆子们说说话。

但是哪能一直这么过下去。

丫鬟们抱了苏离过来,苏文锦一边哄着苏离玩一边道,“不等又能怎么样,不管我寄多少和离书过去,程晨也不同意,况且若是真因为我的缘故丢了性命倒是让我说不清。当初那会儿我气急了,甚至想就像坐一年多的牢房也要和离离了程晨,母亲说我傻,后来我也慢慢明白,本就是他对不起我,我又何苦搭上我的这么多时光。”

苏文卿顿了顿才道,“三姐,你是不是想等程晨回来和好?”

“不会”,苏文锦摇摇头,脸上的表情郑重了些,“文卿,我活了十七年,我从五岁多的时候就认识了程晨。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连他也骗我,你说我又能相信谁。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让我再寻一门亲事,但是我现在这个身份哪能找得到,况且我还敢再信谁。”

“我现在每日高高兴兴的,哄哄孩子聊聊天,并不是不能离了男人,程晨他同不同意我也不在乎。当初我嫁给程晨不是因为我该成亲了,而是我喜欢他。如今我不喜欢他了,但是也没有其他喜欢的人。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就这样过一生,又能比我现在快活到哪儿去。若是有一天我能喜欢上谁,那时我定会想尽办法与程晨和离的。”

苏离不吵不闹的看着他娘亲,待苏文锦说完后伸出小手窜进苏文锦怀里。看着母子两其乐融融的模样,苏文卿也只能作罢。

新婚的日子终于渐渐过去,徐府也慢慢回到了原来的状态。王氏终于从床榻行起身了,好了不久便出了一趟府,苏文卿没特意打听,后来是千知回来与她说,是王氏准备安排徐心莲的亲事了。

徐心莲比苏文卿小了两个多月,等到了年底也就及笄了,确实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苏文卿打着美人扇坐在凉亭里乘凉,听千知说王氏回了一趟府,脸上似乎是喜气洋洋的。

苏文卿浅浅一笑,当然该喜气洋洋的。徐心莲是王氏调教出来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年徐心兰便处处学着徐心莲,确实是因为徐心莲够出彩。徐府的嫡小姐,长相也算出众,气度更是百里挑一,若不是当年王氏在京城人面前丢了脸,徐心莲倒是真找不出一丁点不好。

徐心莲嫁的不是一般人,当年是被抬进东宫封了侧妃的。

姐妹两人,一人嫁了老子,一人嫁了儿子,这辈分错了多少实在是不好说。

徐心莲进了东宫后确实得宠了好一段时间,只不过没有风光几年,三皇子登基,太子与大皇子皆不是什么好下场。苏文卿虽然没有见到徐心莲如何,但她那时是什么光景,苏文卿大抵还是能猜得到。

苏文卿去清风堂请安的时候,正巧王氏和徐心莲都在。苏文卿进徐家这么多天,除了上次在牡丹院,这还是第一次见这母女两人。

当着徐老太太的面,即使再相看不顺眼也是笑着问声好。

苏文卿坐了一阵子,听出来王氏与徐心莲大抵是去了哪家贵夫人的生辰宴会。这位夫人身份颇高,来的人也极多,王氏说了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对苏文卿道,“既然已经进了徐家的门,现在就是一家人了,你这样日日在府上不出去走动,倒是让人忘了你。以后心莲若是要出去便带带你嫂嫂,她不认得人。”

这话说的真是半点不客气,徐心莲矜持的点点头道了声“应该的”。

苏文卿顿时有些无奈,其实这位夫人的帖子她也接到了,只是那日正巧是苏长宇回苏州,她便让人送礼拒了。王氏许是不知道,明着暗着的讽刺她没见过市面,就算嫁给了徐子越别人也瞧不上她,京城里的贵族夫人们都不待见她。

苏文卿手指轻轻扣了扣椅子正要开口,外边丫鬟进来通报说府上来了位嬷嬷,说是三皇子府上的。

徐家和三皇子并未有什么交集,倒是苏文卿出嫁时三皇妃亲自送了苏文卿一回。王氏卧病在床不知道这事,徐老太太闻言看了苏文卿一眼,忙将人请了进来。

王氏也是想不通皇子府上的嬷嬷来徐家做什么,怎么也没想到苏文卿身上去。不一会儿外边便进来一位嬷嬷,气质雍容,身上的衣料瞧着便不是便宜料子,进屋来与徐老太太请了安。罢了像是早就认得苏文卿一样热情道,“见过老太太太太,我们王妃说今儿这日子好,又许久未见徐夫人,请了徐夫人去府上坐坐。”

王氏适才还得意洋洋,这下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算当初被苏长宇摆了一道,惹得自己坏了名声,但王氏始终没有将苏文卿放在眼里过。

比起徐子越,苏文卿乖巧的像只兔子。

她是料定了苏文卿在京城没有路子,以后还得靠着她和徐心莲,却没想到一眨眼苏文卿竟然连三皇妃都搭上了。

什么时候,什么原因?王氏在榻上躺了一月,又因为厌烦徐子越压根没有打听过徐子越的事。待苏文卿随着那位嬷嬷走后,徐心莲才交代道,“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和三皇妃这般好,当年也就见过一两面罢了。前些日子,三皇妃还特意去了苏府给她送亲,当着各家贵太太的面说与苏文卿交好,我以为是随口说说的…”

王氏气的肝都有些疼,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

这下可好,苏文卿不仅有了依靠,还是个惹不起的靠山。

苏文卿本要自己开口打了王氏的脸,她就是看不惯王氏这副作践人的模样,只是林嬷嬷来的时间太凑巧。只不过这个效果似乎比她自己说上一番话要管用的多,临走前苏文卿还特意看了眼对她怒目而视又愤愤不平的徐心莲。

来接苏文卿的这位嬷嬷姓林,苏文卿与她一路交谈,才发现林嬷嬷居然是从定国公府出来的陪嫁嬷嬷,当年还在宫里当过差。

难怪有种说不出的气度。

林嬷嬷是看着安庆郡主长大的,安庆郡主让她亲自去接苏文卿,便表明了苏文卿身份的重要。待见了苏文卿,看她谈吐大方温文尔雅,不是小门小户的小家子气,也不是有些贵女的跋扈,一时倒是印象极好。

“过来的路上,老奴就在想能让王妃这般重视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一见果然妙人。”

苏文卿浅浅一笑,“嬷嬷谬赞”,这世上知道徐子越身份的,除了徐子越就只有三皇妃与她两人了。这位嬷嬷虽然与三皇妃极为亲近,但这种事情到底是没有说。

少一人知道,便多一份安全,这个到底苏文卿明白。

三皇子是前年才从西北回到京城,那时太子和皇长子已是争得水深火热。京城其余皇子或是中立,或是早已站了队,也不知道三皇子如今是怎样的状态。

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三皇子府上,三皇子还并未封王,至今还未有称号,所以府邸倒没有苏文卿想象中的奢华,但妙在精致得当,一山一水都极有特色。

苏文卿随着林嬷嬷沿着一条五彩鹅卵石的小路,两边是开的茂盛的牡丹,花香充盈在鼻尖久久不能散去。待走了一阵子便看见不远处在鹅卵石小路上来回走动的三皇妃,见到苏文卿,三皇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文卿来了。”

苏文卿这才发现三皇妃赤着脚轻轻的在小路上来回走动,目光上移便看到了三皇妃的肚子,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并未和其他女子一样系收腰的腰带,苏文卿眼睛一亮,“王妃可是已经有了身子?”

三皇子与安庆郡主前年年底的时候成亲,如今才有了身孕,实在算不上很早。前些天三皇妃还特意来苏府,那时她并未注意,也没有听见别人说三皇妃有身孕这回事,看来就是这几日才查出来。

三皇妃柔柔一笑,一张让人见之忘俗的脸越发清艳,如今就算有了身孕,但是因为身子还不太显还是身段苗条。

因为如今已经知道了三皇妃的身份,苏文卿想起当初因为三皇妃与徐子越亲近还吃醋,顿时有些好笑。

三皇妃挥手让身边丫鬟拿来软底的鞋子,瞧见苏文卿并没有上次的疏远与敬畏,倒是多了几分亲近,已是猜到徐子越将所有都告诉了苏文卿。

许是血脉的原因,当年第一次见到徐子越她便好奇,后来还暗地在苏文卿面前打听过。后来苏文卿走了,倒是徐子越主动找的她。

安庆活了十七年,被养在定国公府,锦衣玉树无忧无虑。公爷和长公主待她那般好,她又怎可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伤心,只有夜深人静时才想起,韩家如今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所以当徐子越出现时,安庆才会失了分寸。

现在苏文卿嫁给了徐子越,徐子越更愿意将这些埋藏在地底下的事情告诉她,她又怎会不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

她是真的拿苏文卿当妹妹看,说话间已经多了自己也体察不出来的亲昵,“前些天底下人送来几篓子螃蟹,吃的多了总是干呕。还以为是吃坏了,请了大夫才说是有了身孕,沈君说让我有时间便在这小路上走走,结果就被文卿你看到了。”

三皇妃直呼三皇子的名讳,再看她面色红润气色极好,听说三皇子三皇妃两人是青梅竹马,闻言启颜一笑道,“早就听表哥说王妃与殿下青梅竹马很是恩爱,果真如此啊。”

安庆莞尔一笑,“别打趣我,你与我坐近点,我们好说话。”

苏文卿起身走过来,坐在安庆一旁的石凳上,将周围伺候的丫鬟婆子们都打发下去,安庆才道,“京城人人都知道你我亲近,如今你嫁给了子越,现在叫我一声姐姐理所应当,叫我王妃倒是见外了。”

苏文卿马上唤了声姐姐,安庆这才满意。

安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毫不顾忌说心里话的人。沈君是他夫君,徐子越是他弟弟,但因为是男子的原因,有些事情到底是没有办法说。如今有了苏文卿,安庆心里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终于能说出来,只是说到韩家到底流了泪。

苏文卿不是个多言的人,安安静静的听安庆说话,偶尔也说一两句,待林嬷嬷送了点心过来,才发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安庆拾起一枚糕一点一点的吃,突然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似的笑道,“文卿你可还记得你来定国公府,被丫鬟泼湿了裙子?”

“自是记得”,那天苏文卿记忆犹新,徐子越毫不遮掩的吃了醋,她怎么会不记得。

“是我吩咐的”,安庆粲然笑道,“一直想找机会单独和你说说话,结果一直没机会,后来没办法让丫鬟去送了杯酒。”

苏文卿恍然大悟,吃着糕点问她,“姐姐是想问表哥的事吧。”

“是啊”,安庆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不起大伯的模样了,但是子越的眼睛,颜色很浅有些像我。我是十二岁的时候从大伯身边的暗部跟前知道大伯母是有身孕的,那时知道我也许还有个弟弟,只不过找了三年还是没有找到。子越的眼睛像,后来我就留了心,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

终于找到了,而且还这么英俊优秀,安庆兴奋又欣慰,因为徐子越的原因,以至于今年一整年都格外爱笑,别人都以为是因为成了亲,只有寥寥几人知道真实的缘故。

苏文卿静静听着,听到暗部才微微皱了皱眉头,“表哥的身份,殿下可是知道?”

“自是知道”,安庆笑了笑让苏文卿放心,“沈君信得过,对了,我有没有同你说过,我第一次见你便觉得我们以后有缘分,只不过…”

说到这,安庆才猛地顿住,与苏文卿说话太舒服,差点真将不该说的说了出来。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当初以为这缘分是苏文卿与齐光,齐光从不掩饰对苏文卿的兴趣,当初还特意去了趟苏州,但是后来与徐子越相认,徐子越又娶了苏文卿。

齐光与徐子越,一人是她一起长大的兄长,一人是有相同血脉的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说不上偏向谁。如今苏文卿已经嫁给了徐子越,齐光如今在西北威名正盛,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总之,苏文卿与齐光,早已没有关系了。

安庆留了苏文卿在王府用午膳,苏文卿打发人回徐家说了一声,安庆想起徐家一众人,转头对苏文卿道,“差些忘了,前几日太子妃提起过徐府的那位嫡小姐,我看东宫有意想引一位侧妃…”

话音未落,外边通报的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道,“娘娘,太子妃娘娘到了。”

安庆精致的眉头骤然蹙起,看了苏文卿一眼小声道,“许是知道你过来了,东宫一直对子越不死心。”

徐子越并未站队,但他有及有本事,太子和皇长子一直未曾放弃将徐子越拉过去,想来是对徐子越没辙,现在倒是对她下功夫了。

第93章

安庆走过来拍拍她的手示意无需紧张, “太子妃性子不是尖酸刻薄之人, 很好说话。”

苏文卿点点头, 站起身与安庆一同去迎人。

太子比三皇子还要长上一岁, 太子妃嫁给太子已经七年时间, 已经不是最好的年纪。

太子妃身量高挑, 身着流彩暗花云锦的宫装,耳上是金累丝嵌宝石叶形的坠子,步履平稳沉着。发上簪了碧玉龙凤钗, 云鬓叠叠, 妆容无一处不精致不妥当,柳眉弯弯,看不出一丝张扬, 面容祥和雍容。待看到安庆时脸上是一抹清浅的笑意,转头去瞧苏文卿时一闪而过的惊艳, 她抿唇轻笑一声,“弟妹与徐夫人一处,可真是叫人移不开眼啊。”

“嫂嫂又打趣我”,安庆与太子妃还算熟稔笑着开口,“快,凉亭里坐,外边日头盛。

苏文卿从未见过太子妃,但太子妃第一次见她就能叫出是谁,那便说明太子妃早就知道她在府上。

太子妃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样,她是最标准的大家闺秀。不是徐妃张扬又艳丽, 清浅的笑容不会太刻意却也不虚假,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就像一杯水一般温温和和的。

苏文卿记起上一世的徐心莲,徐心莲那时极得太子的宠爱,说话时甚至不将太子妃放在眼里。苏文卿将视线从太子妃面颊移开,这样不争不抢的性子,难怪会受徐心莲的欺负。

安庆与太子妃是妯娌,苏文卿却是臣妇,端端正正的见了礼。太子妃伸手将人扶起拉进,道声“不用多礼”。苏文卿走的近了,一张精致的面容越发让人难以直视。

早就听说徐大人的新夫人容貌艳绝,可有安庆一比,如今一见倒真是名不虚传。

她是最不爱管事的性子,但既然嫁了太子,有些事情就算不喜也要去办。东宫与皇长子斗了这么多年从未停过,前年时三皇子回京。虽说老三身份不够,但是到底有军功又与定国公府关系亲厚,太子自是不会放过老三这一助力。

她与太子夫妻一体,太子忙于朝前,她自是要与安庆更亲近些。

至于徐子越,倒是与三皇子异曲同工。徐子越两边皆不站队,太子与皇长子皆未讨到好处,但太子始终想将徐子越收为己用。如今徐子越成了亲有了夫人,自是要有一番打算。

意外的是安庆竟然与徐子越新娶的夫人交好,正好一举两得。

她本就是有备而来,一见面就赏了苏文卿一对儿手镯。无论是上边雕琢的玉石,还是细致的雕纹,无一不精巧。

安庆没有动作,意思便是让苏文卿接了,苏文卿谢了礼接过让绿袖保管好。

只是来回间已是猜了个大概,虽说以后登基的是三皇子,但如今太子与皇长子正是如火如荼,三皇子现在应该是不会显山露水让人瞧见他的野心。再看安庆对太子妃的态度,若不是安庆心思深沉,那便是三皇子没有同安庆讲过这些事情。

太子妃有意和安庆亲近,那便说明现如今,三皇子是偏向于太子一方。无论是权宜之计还是其他,三皇子与太子站在了一起。

现在又借着安庆与她相熟…

苏文卿余光瞥了安庆一眼,心中琢磨安庆到底知不知道三皇子的心思,还有表哥一直未曾表明态度,还是等回去问问表哥再说。

听着太子妃与安庆的谈话,大抵知道了太子妃膝下已有两子。太子妃说起皇孙时眉眼弯弯的,“就是两个皮小子,管也管不住,昨儿打了太子的,,被好一通教训。”

安庆展颜一笑道,“男孩子闹一点才好”,她没有说自己已经有了身孕的事,倒是顺着太子妃的话道,“听说前天东哥背了弟子规,父皇大为赞赏。这般聪慧的孩子,嫂嫂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太子妃说起儿子时才终于有了几分不一样的神色,她与太子相敬如宾,太子敬重她却也不算亲近。太子妃到底是个女人,失落之余便将最大的心血放在了孩子身上,好在两个孩子皆很是懂事。

心中高兴也话多了一些,“都是小孩子有些小聪明,他们以后若是有齐世子一半的本事,我也就放心了。”

太子妃突然提起齐光,苏文卿看了安庆一眼,安庆蹙起漂亮的眉头道,“他就是个粗人,舞刀弄枪的,可别让东哥旬哥学他,和他一样惹得我与母亲担心。”

太子妃不在意的笑了笑,“舞刀弄枪的人何其多,能拿得起长枪赶退匈奴人的可是少之又少,我就瞧着齐世子极好。”

齐光前年离京去了西北,京城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准备看这位身份显赫的世子爷能撑几时,却不想已经过去了一年半时间,齐光竟坚持了下来。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齐光不仅呆在了西北,更是有了战功,初到边塞时便带着三百人的小队小胜一场。

十七八的少年郎,他性子桀骜不驯不受管束,又是天生的将才,竟能将在军队杀敌多年的将士调动起来跟着他。一年多的时间,齐光大大小小的胜绩已有十几次,在军中建起了极高的威望。

定国公几代都是战功赫赫,齐光更是青出于蓝。诡异又极速的打发,生生将匈奴逼退了百余里。

亲外甥有这般本事,陛下本就极喜欢齐光,如今更是大赏特赏。如今西北,除了大将军冯博之下便是齐光,又因为齐光身份特殊,就连冯博也奈何不了他。更何况冯博年事已高,打法缩进封闭,齐光正是少年意气风发,当年三皇子手下的兵转头便跟了齐光。一年来西北多半胜场皆是齐光所打,西北如今的状况如何,显而易见。

冯博也上过奏折说齐光不服军令,行为太过任性,只是皇帝心偏外甥,睁一只闭一只眼,让冯博多休息。这分明是纵容齐光,更是想看看齐光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两月前齐光带两千人突袭匈奴,以少胜多又是漂亮的一仗,陛下大喜之下将齐光五品的关口守御直接封为四品宣抚使。再过几年,齐光四品的宣抚使怕是要直逼二品护国将军。

这样的天生将才,定国公府一代更比一代强,这京城第一勋贵的身份,只要齐光无碍,近百年想来是不会动摇。

齐光是安庆一同长大的兄长,太子妃这般夸赞齐光,安庆自然也是高兴,但是到底是担心道,“官品什么的不重要,我与母亲只盼着他好好的回来便好。”

“是啊,定国公府一代单传,前几天进宫去看皇祖母,皇祖母也说起齐世子,说一年多不见怪想的。”

太后是齐光的外祖母,外孙子突然跑去了西北,老人家当初也吓坏了。

齐光的丰功伟绩,苏文卿上一世的时候已经听过许多,现在倒是第一次听的这般细致。她不懂军法,但听太子妃说起齐光的几场胜仗,也是觉得齐光确实是军事奇才。

苏文卿记起上一世偶尔有人提起齐光时满脸的敬畏,边疆三年,齐光的可怕在于他几乎没有败过。

边疆百姓称齐光为战神,对匈奴而言齐光却是比罗刹更可怕的存在,难怪王倩一直不肯放弃齐光,这样的男子,就算仅仅听着他的事迹也是心生佩服。

“真是少年人才”,太子妃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苏文卿道,“齐世子如此,徐大人亦然,我前些天得了几株极品牡丹,正想请徐夫人来东宫一赏,不知徐夫人可有闲暇?”

“娘娘相邀自是要去的”,太子妃有心与她亲近,苏文卿不好拒绝,心道那日的赏花宴大抵还有徐心莲,“况且既然是极品牡丹,错过倒是可惜。”

安庆手指轻轻晃晃手中的茶盏不满道,“嫂嫂今儿见了徐夫人就不记得我了,怎的也不请我。”

太子妃微微一怔,安庆虽说像是在抱怨她未邀请她,这分明是不放心苏文卿要与苏文卿一道。

她是知道安庆与苏文卿交好,苏文卿成亲是安庆还特意去送礼,现在一看确实是极好。但是听说两人见面并不多,难道真是应了那句一见如故?或是苏文卿回苏州的时候两人还有信件往来。

无论怎样,安庆与苏文卿的关系比她想象的更好。

苏文卿…太子妃回府的时候,将这人的名字在口中默默念了一遍。苏文卿,徐子越,徐心莲…

皇后和徐妃都有意将徐心莲抬进东宫里来,就算是她不愿意又如何,和徐家绑的更紧是太子乐意看到的场面。她是太子妃,为了太子也要装作很欢迎徐心莲进东宫。

这次赏花宴后,要迎徐心莲进东宫的消息,怕是就要定了。

傍晚时分,徐子越同三皇子一同过来,徐子越是来接苏文卿回府。待进了府,苏文卿瞧着徐子越与三皇子熟稔的模样,与三皇子安庆告辞后才问徐子越,“表哥你现在已经是三皇子的人了吗?”

徐子越眯着眼睛笑道,“我分明是你的人,好了不逗你,你也知道,我至始至终帮的都是三皇子。”

“那安庆姐姐可知道三皇子的野心?”

徐子越微微叹了口气才道,“三皇子不想王妃担心所以并未告诉她,况且如今谈这些还早得很。”

至少要等到齐光回来。

三皇子当年登基,他是最大的助力,但直接将三皇子推上皇位的却是定国公与齐光。

这位一直未曾表明要支持谁的老公爷,在扳倒皇长子后给了太子致命一击,从此为三皇子除去了所有的障碍。

苏文卿没有再问,她算了算时间,上一世徐子越大仇得报时他已经是二十七,也就是说若是和上一世一样,三皇子登基至少还要十年时间。

但由于徐子越提前回来了两年,作为当年将三皇子推上皇位的第一人,这一世是不是会因为他的变化也有所变化。

苏文卿也不知道。

两人回了清风堂,去向徐老太太请了安,徐老太太问了她与三王妃相处如何,听苏文卿说两人交谈甚好这才放心,后听苏文卿见了太子妃更是诧异。

“你五妹妹今儿也刚刚接了帖子,说七日后要去东宫赏花,你们正巧一起去。”

苏文卿应了,这才回了越林苑,一进去便听到一阵琴音。苏文卿诧异,寻着声音过去,便瞧见徐子越正坐在竹林边的凉亭上弹琴。

苏文卿知道上一世的徐子越会弹琴,而且琴艺极好,倒是不知道这一世已经弹得这般好。她小时候也学过琴,虽说弹得不好,但听琴还是听得出好与坏。

待一曲完了,苏文卿才从琴声中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我竟不知道表哥你何时会弹琴。”

徐子越修长的手指滑过琴弦,琴声清泉一般响起,徐子越歪着头看着她勾唇,“许是梦里就学会了,来,过来我教你。”

“不了,表哥你弹我听就好”,苏文卿倒是觉得听曲比弹曲舒服多了。徐子越轻笑一声,也不说什么,缓缓又拨弄起琴弦。

两人便在凉亭,一人弹琴,一人坐在一旁静静的听。都是神仙似的人儿,绿竹琴音,别有一番意境。绿袖本想上来送喜好的水果,被千知拽了回去,“一会儿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