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珠红着脸说:“不是…”

  花御一笑了,“那、那就是喜欢?”

  遗珠的脸却是更红了。

  他笑了笑,捧着她的脸在她额上一吻,“回、回去吧。我有事、有事告诉你。”

  遗珠点点头,二人相携着回了房,去的是遗珠所住的房间。

  花御一看了看她房间里的新摆设,满意地点点头,“这、这还算有点、有点样子。”

  可不是有点样子了么?遗珠觉得他都快把自己的私库搬空了,什么好东西都送到她这里来了。打眼一瞧,她这个民女的屋子似乎比花御一的起居室还要贵重些。

  “时候不早了,殿下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

  “赶、赶我走?”花御一听她这么说,跟个无赖似的反倒坐下了,“本、本王偏不。”

  遗珠气结,“穿着外衣呢,别坐在我床上!”

  “哦。”花御一作势就要脱衣服,“你不想、不想让我穿外衣,那我就脱、脱了。”

  “脱个鬼!”遗珠没忍住,推了他一把,“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

  花御一还干脆就不要脸到底了,他顺势抓住遗珠的手腕,将她拉倒在自己身上,笑吟吟地看着她说:“谁、谁不要脸,压、压在我身上?”

  遗珠的脸,仿佛煮熟的虾子,红的不能再红了,“你快点说正经事,不然我就让你重温一下我的踢腿!”

  花御一脸色一变,忽然下腹一紧,不敢再胡闹了。

  他放开她的手,沉声道:“今、今天晚上,大、大皇兄酒、酒后失态,调、调戏了一位臣、臣工的妻子。”

  这件事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那绝对是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可是发生在大皇子花御祁身上,似乎压根不足为奇。

  遗珠点点头,“所以呢,殿下现在也变得这么八卦了?”

  “不不不、不是!”花御一艰难地说:“你听、听我说完。”

  遗珠点点头,做了一个把嘴巴缝上的手势,乖乖听他说话。

  “他还和慕、慕容胤商、商讨政事。”

  遗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可不像是大皇子的作风啊?

  “可赵、赵国信奉、信奉法家。大皇、大皇兄,信封墨家,主张无、无为而治。”

  花御一没有详细描述当时的场面,可遗珠隔着这么远隔了这么久都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尴尬。

  “皇嫂嫌、嫌大皇兄给鲁、鲁国丢人,就让人把他、把他拖了下去。”

  遗珠颔首道:“所以,重点呢?”

  “重、重点是——”

  老实说,听一个结巴说话,真的是极其考验耐力的一件事。

  可是遗珠必须让自己耐住性子,认真地听他说完。

  毕竟对于花御一而言,能开口就已经是进步。如果她再打击他,让他缩回自己原先的那个密不透风的壳里,那花御一就真的没救了。

  她喜欢他,自然喜欢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缺点。只是如果她能帮助他成为更好的人,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毕竟,爱可以是占有。但更好的爱,却是包容。

  “重点是,父、父皇——父皇被大黄、大皇兄气得差、差点发病。他下、下去休息,把我也叫、叫了过去。”

  遗珠好像有了某种预感似的说:“难道他说,觉得大皇子不争气,想要立你为太子?”

  花御一惊奇地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

  “这套路太明显了好嘛…”遗珠看着他说:“既然你父皇都开口了,那想必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你就要成为鲁国的太子了,恭喜贺喜啊。不过你…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

  “那、那你呢?”花御一的确不大高兴,但他此时更想知道遗珠的心情,“为、为什么你也,你也看、看起来,不、不大高兴?”

  “没有啊,我很开心,祝福你。”遗珠笑着说。

  “不、不许这样对、对我笑。”花御一皱眉道:“也不要、不要说什么祝、祝福,好像外、外人一样。”

  遗珠点明事实,“可我就是外人啊。”

  花御一有些生气,“你不是!你、你是我认定的、认定的妻子。”

  遗珠咬唇,“可是…你是王爷的时候,皇后娘娘都不会同意让你娶我。如果你做了太子…”

  他深深地望着她说:“遗珠,你能不能、能不能信我一回?”

  一个未来的太子,要娶一个平民之女为妻,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遗珠心里压根不相信花御一能抵抗的住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

  可是想起步行云的话,遗珠又觉得,自己应该勇敢一回。

  哪怕错了,输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还年轻,还有犯错的资本。

  还有步行云这个看起来不大靠谱实际上很是靠谱的后盾。

  遗珠下定决心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花御一心中一喜,禁不住握住她柔软的双肩,弯下身子与她降到同一视线,“忘、忘了告诉你。我没有——没有答应父、父皇。”

  “什么?”遗珠吃惊地望着他,“为什么?你不想做太子么?”

  “不想。”花御一干脆地回答。

  “你总该不会是为了我…”遗珠说了一半,就没再说下去。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他们才认识多久,她怎么会对花御一有这么大的影响?

  肯定是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做太子。

  花御一看她这副样子,不由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尖,“当、当然不是。我只是、只是不想给鲁、鲁国丢脸罢、罢了。”

  花御一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再在这件事情上劝他,“你放、放心,本、本王自、自有打算。”

  听说他有自己的主意之后,遗珠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了。

  做不做太子,这原本就是鲁国人的事情,她不便插手,也没有意愿插手。只是涉及到花御一,她免不得要多问两句罢了。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她自然不会多作纠缠。

  就在遗珠以为他说完了事情,准备送客的时候,花御一忽然说:“还、还有一件事。”

  花御一见她耷拉着眼睛,似乎很困的样子,就笑着说:“算、算了,明日、明日再说也不迟。”

  遗珠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好,那我就不送你了,赶紧回去歇了吧。”

  花御一站着不动。

  遗珠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还杵在那里做什么,难道还要看她换衣服不成。

  “怎么了?”

  花御一不答,却是弯下腰,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哦,皮又痒痒啦?”

  遗珠抬起手正要打,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花御一无比清晰地说:“吻我!”

  “噗…”遗珠没忍住,笑了出来,“我发现你一到紧要关头,要么就结巴的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要么就语速如飞,巧舌如簧。看来以后我还得多吓唬你几下,说不定不用爹爹,我就能把你这口吃的毛病治好呢?”

  花御一有小情绪了,“你你你!你亲,还是不、不亲?”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我…”遗珠被他逼到这一步,忽然不好意思起来。

  花御一见她犹豫,连忙凑近了些,扬起脸。

  怕遗珠紧张,还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遗珠笑了笑,捧住他的脸,慢慢地靠近。

  花御一等得不耐烦了,忍不住偷偷眯起眼睛看她。

  被遗珠发现了,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花御一暗道糟糕,这是不是说明,他的晚安吻被没收了?

  他正后悔着自己的猴急,就觉脸上一热,却是遗珠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花御一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遗珠推出了她的房间。

  他还想再和她说上两句什么,就听门板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合上。

  吃了一鼻子灰的花御一却是忍不住捂着脸笑了起来,跟个傻子一样。

  国强一直守在门口,见花御一被撵出来了,还捂着脸,就心疼地凑上去说:“殿下,疼不疼,要不要奴婢为您准备点冰块敷一下呀?哎呦这步姑娘也真是的,怎么能冲殿下这如花似玉的脸上打呢,真是太残忍了…”

  花御一扫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挑。

  这种事情,像国强这种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是不会懂的。

  “不、不必了。”

  要不是因为他生来就有洁癖,他今天晚上都不想洗脸。

  国强摇摇头,以为第二天早上花御一的脸肯定要肿了。

  谁知道肿的却是他自己的脸。

  因为花御一根本没事,还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

  国强就是再迟钝都明白了,他家殿下不是被人打了,而是被人亲了!

  国强心中顿时万马奔腾,五味杂陈。

  他为他们家殿下和步姑娘终于找到幸福而开心。

  他为自己终于摆脱了他和花御一的绯闻而庆幸。

  他为和殿下青梅竹马一片痴心的花清词而悲伤。

  他为万年大光棍都脱单了可自己还单着而迷惘。

  一时间各种情绪交错在一起,国强又是笑,又是叹,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样子。

  遗珠过来看见他这副样子,就顺口问了一句,“强公公怎么了,是昨晚没睡好么?”

  “不是…”国强叹道:“我的心事,步姑娘你是不会明白的。或许只有那个人可以懂我,可他不愿懂…”

  遗珠被他雷得浑身一颤,赶忙进屋去找花御一吃早饭。

  国强看着她的背影,伤心地擦了擦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用完早膳,遗珠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个果子慢慢地啃着。

  她忽然想起一事,“昨晚你说还有一件事没说完,是什么?”

  花御一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道:“其、其实,也没什么大、大不了的。”

  “哦。”遗珠半躺下来,继续吃着果子,“那就算了。”

  “不、不过是有关传、传国玉玺的事情。”

  “咳咳咳!”遗珠忽然不小心呛着了,向来说话轻的跟个小猫儿似的人,咳嗽起来简直能震破房顶。

  花御一连忙快步走到她身边来,帮她拍背顺气。

  遗珠憋红了脸,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恢复一点,有气无力地窝在花御一怀里。

  他尽量轻柔地帮她整理好散乱的长发,埋怨道:“你、你看你,跟个小、小孩子一样,吃东西,也不、也不小心些。”

  遗珠心道她吃东西的时候并没有开口啊,只是花御一刚才的话实在太过让人震惊了,她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你说传国玉玺…是怎么回事?”

  相比于神色凝重的遗珠,花御一则显得轻松很多,“昨、昨晚宴上闲聊,有、有人问慕、慕容胤,为何亲自、亲自护送大、大皇姐回鲁国。”

  “然后呢?”

  “慕、慕容胤就说,他听、听说了传国、传国玉玺的消、消息,所、所以才会来的。”

  花御一见遗珠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微微笑了一下,“你、你别听他胡、胡说。父、父皇和母、母后都不、不相信,他会把这、这么重要的消息说、说出来。”

  遗珠低声问:“他是怎么说的?”

  “他、他说,赵、赵王想要传、传国玉玺已、已经很久了,奈、奈何玉玺失、失传已久。若、若是我们鲁、鲁国能献上玉玺,赵、赵国愿意、愿意与鲁、鲁国结盟,永不侵、侵犯。”

  “你刚才说,你父皇和母后都不相信?”

  花御一点头,“没、没人信他,慕、慕容胤诡、诡计多端,谁、谁知道他又、又要耍什么花、花样。”

  他现在是一有机会就说情敌的坏话,试图让遗珠把慕容胤和“罪大恶极”这四个字捆绑在一起,根深蒂固地植入脑中。

  花御一见遗珠若有所思,沉默不语的样子,还以为她在想慕容胤,就老大不高兴地说:“你、你不许想他!”

  “我想谁了?”遗珠好笑地看着他。

  “就那个慕、慕容胤,”花御一后悔至极,“早、早知道不、不和你说这、这件事了。”

  遗珠连忙拉住他,挤出一个笑来,“殿下别这样,你能和我说这些皇室秘闻,我很开心。”

  花御一瞄了眼被她拉住的手臂,心中暗爽的同时,脸上却绷得紧紧的,生怕露出一点笑意出卖了自己的内心,“那、那你就别、别叫殿、殿下了,多、多生分。”

  “那殿下…嗯…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御一?听起来怪怪的,好像在传太医。”

  花御一皱眉道:“我也、我也不、不喜欢这个名字。”

  “为什么?”

  “御一,御医,好、好像我生、生来就有、有病似的。”

  “可你本来就是生来就有病啊…”

  他竟无言以对。

  “不过确实挺奇怪的,你齿序第二,为何会用‘一’来做名字呢,难道你哥哥他小时候就不正经?你父皇母后觉得他没希望了,所以干脆把你当成老大?”

  花御一想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我出、出生那年,大黄、大皇兄八岁。听嬷、嬷嬷说,他三、三岁就开、开始往命妇怀、怀里钻,五、五岁开始调、调戏小、小宫女…”

  遗珠惊讶地睁大双眼,“这…这还真是,天赋异禀?”

  花御一见他们俩的话题越跑越偏,竟然扯到另一个男人身上了,不爽道:“你、你还没说,怎、怎么称、称呼我。”

  “那…花花怎么样?”遗珠道:“按说应当叫你的表字?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