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晋楼几乎是秒回答。

林岁岁扭了下脸,诧异地望着他。

石晋楼很是无所谓,甚至还将自己的指尖搭到了林岁岁的下唇上:“给你——”

林岁岁扁嘴:“……又欺负我,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话音一落,她就张开嘴巴咬住了他的指尖。

石晋楼立刻轻笑出声,又低又沉,意味深长。

林岁岁一愣。

她这么用力咬他,他怎么反而还笑?

“我的傻姑娘,记住——”石晋楼俯下身,将嘴唇贴到林岁岁的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同时用指尖在她的口中前后微微抽丨动了几下,低笑道:“男人都是坏东西,不要傻乎乎的被卖了还数钱~”

林岁岁被吓得愣了一下——就算他的话里有话她听不懂,但他在她口中做的那个动作……性丨暗丨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吧?这她要是还不知道那就是傻姑娘了,是脑残儿。

几秒钟过后,她直接哭了出来。

石晋楼用指尖擦了擦她的眼泪,轻声哄她:“好了好了,不哭了……”

“你太过分了,石晋楼。”林岁岁眼泪吧嗒的,“你干什么……你半个多月不理我,一出现就这样,就欺负我,就吓唬我……你之前说我哭起来的样子你更喜欢,怎么?你是把我当成你的玩宠了吗?你不开心就把我丢到一边不理不睬,开心了只要你传召,我就必须来,不来就要‘后果自负’,然后被你欺负、被你吓唬,直到把我弄哭?”

石晋楼认认真真地看着林岁岁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去阿根廷了。”

“我管你去法国还是英国,我……”

林岁岁僵了一下,他……他难道是在向她解释吗?

“我有很多生意在南美,这两年我最喜欢的生意就是葡萄酒,所以我不得不经常去阿根廷,一去就要十天半个月的,所以我肯定没有时间总在国内。”

林岁岁眨巴着眼睛。

她想起来他们订婚的那天,他的佣人确实说过“石先生自己都很少回来住,更别说带女人回来”类似的话。

林岁岁拼命找他话中的漏洞,回不来是吧?

“……可是你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石晋楼挑了挑眉:“我的小姑奶奶,你不能冤枉好人,我的号码可是你亲自拉进黑名单里的吧?”

哦……对……她确实在他强吻她之后,就把他的号码给拉黑掉了……

“那……”林岁岁认真地想了想,她得找回面子,“那……那你可以用别人的电话啊。”

石晋楼眯了下眼角。

他的唇角慢慢浮起一丝若隐若现的弧度,然后他低笑了一声,一针见血地说:“原来你那么希望我给你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根本不想见到我,是我错怪你了吗?”

林岁岁:“……”

她在他的怀中扭了下身。

完完全全地背对着他。

对手段位太高……她招架不住,装死为上。

所谓“开丨房”,也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开丨房。

石晋楼依然只是绅士地抱着她睡觉——字面意思上的“睡觉”。

经过昨天晚上的交锋对决,林岁岁更加看不明白石晋楼了。

相反的,她倒是总能一眼被对方看穿。

林岁岁十分不爽。

一大早她就离开了酒店,只留石晋楼一个人。

林岁岁回到学校,宿舍中的张小扁也在沉睡中。

她将书架上的书整理了一番,将准备带走的和留在学校的挑选了出来。

在她整理到一半的时候,张小扁醒了过来,她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岁岁你好早啊……怎么?今天就准备回去了吗?你不是一向都要在放假之后一周才回家的嘛。”

“没啊,就提前整理一下。”

张小扁又打了个哈欠:“说到这儿,岁岁,我还不知道你家住哪呢?有机会我去拜访拜访?”

林岁岁抬起头,若有所思地说:“小扁,其实我……”

“叮叮叮——”

林岁岁的手机响了起来。

“……”林岁岁对张小扁打了个手势,看了看来电显示,她立马笑着接起:“喂?哥?”

“嗯,是我。”电话对面的林景涯也笑,“你已经放暑假了吧?”

林岁岁“嗯”了一声。

“那你收拾一下东西,我正好中午有时间,过去接你?”

林岁岁顿了一下。

对于林家,她的感情实在是很复杂。

十二年的养育之恩,没齿难忘;十二年的养女生涯,苦不堪言。

林家又把她当成棋子交换给石晋楼……

但她对林先生和林景涯确实有感情在。

林景涯扔出杀手锏,“爸爸昨天回来了,正好他也想你。”

一听到林先生,林岁岁立刻说:“好。”

“那我们中午十二点,传媒大学大门口见。”

上午十点多钟,林岁岁就已经将东西整理完毕了。

她不用带太多东西回家,事实上她也没有什么东西。

林岁岁和张小扁道别之后,提前拎着东西在校门口等了。

一辆对于林岁岁来说无比眼熟的跑车驶了过来。

林景涯从车上下来,一边帮林岁岁拿东西一边问:“等久了吧?”

林岁岁笑道:“没有。”

“走,回家——”

林家的别墅处在京城著名的富人区地段。

一路上林岁岁和林景涯有说有笑,他们谈了很多,唯独都默契地没有提到石晋楼。

跑车还没有到林家别墅,林岁岁和林景涯就不约而同地皱起眉。

林家的花园大门前停着好几辆大牌的黑色轿车,旁边还站着一些保镖。

那些保镖……

林岁岁的眉心皱的更深,林景涯的跑车还没停稳,她就打开车门跑了下去。

她刚一踏进林家花园的大门。

一个男人迎面而来。

他的红唇在阳光的照耀下更艳了。

他的身边和身后跟着一大票人,除了佣人管家秘书之外,还有林先生和林夫人。

林先生的声音顺着微风飘了过来:

“——你不能把她的东西都搬走,你也不能带走她,你无权这么做!你无权!”

石晋楼已经看到了站在花园口的身影。

除了单独面对她的时候,他永远是那副又冷血又禁欲的样子。

一群人走到林岁岁的面前站住。

林岁岁看了看石晋楼,又看了看林先生,她轻声说:“叔叔……”

“很好,岁岁,你回来的正好。”林先生一把抓住林岁岁的胳膊,将她揽了过来,“我不知道你怎么就成了他的未婚妻,不管怎么说,这门婚事我不同意,你也不能跟他去,你是我的养女,你姓林!你要待在林家!”

林岁岁望向石晋楼。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然后,他毫不客气地握住林岁岁的手腕,顺势一拉,将她揽进怀中护住,他用冰冷且机械地声音警告着林先生:“看在岁岁的面子上,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礼貌的说话,在你没有弄清楚前后关系的时候,就不要冒然的发表意见,对我、对你、对她都是好的,你给我牢牢的记住——”

“……林岁岁是你的养女之前,先是我的女人!”

☆、第20章撩二十下

石晋楼放话之后,整个场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林岁岁在石晋楼的臂弯中微微仰起头,入眼便是对方精美的下颌线,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境地,她开口道:“你……”

她刚出了一个音,就立刻被林先生给打断了:“……你的女人?”

林先生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石晋楼,又看了看林岁岁,足足消化了十几秒钟,又换了另一种方式:“石先生,虽然你的年纪比我小很多,但是我一直很尊敬你,在你现在年纪能有你这一番事业简直如有神助,凭你的事业、你的外表,你想要什么女人陪在身边,那不只是弹指之间的事吗?何必为了一个岁岁和我们林家闹的不痛快呢?我和令尊还有点交情呢,是不是?”

石晋楼根本懒得听,要不是为了林岁岁,他肯定毫不犹豫转身走人。

在林先生发表长篇大论的时候,他紧紧抱着林岁岁,注视怀中的她。

林先生他话锋一转:“我们林家也不是无名无姓的,岁岁是我们的养女,她姓林,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让你强硬地把人抢走,我们林家的脸往哪里搁?岁岁为什么会和你订婚?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达成目的的,可我能看出来岁岁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而且我这个一家之主不知情,我不同意!只要我不同意,岁岁就不可能嫁给任何人!”

石晋楼轻轻笑了起来,终于将视线从林岁岁的脸上挪向林先生,“……岁岁为什么会和我订婚?”他又把目光从林先生移到林夫人的身上,“你可以询问一下你的夫人。”

林先生立马侧过身看着跟在身后的林夫人。

“你同意与否并不能改变什么,岁岁已经是我的了!”

石晋楼揽着林岁岁转身就要走,刚迈出一步,他就停了下来,转过脸,他的脸上依然有着一抹笑容,但说出的话却毫无笑意,甚至有一些狠绝:“如果你真的对岁岁好,她就不会在林家过了十几年被压迫的日子,她活的不如你们家一个佣人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你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在乎岁岁的人生和幸福吗?你只不过是想用她来弥补你内心的愧疚和亏欠罢了!你是一个非常失败的男人,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

石晋楼不想在林家多逗留一分钟,又抱了林岁岁一下,并摸了摸怀中人那可怜巴拉的脸蛋儿。

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林岁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相对的,石晋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石晋楼,你刚才说我父亲的时候,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振振有词,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林景涯微笑了一下,“你和你嘴里批判的是同样的一类人?”

林岁岁立刻看向石晋楼。

他的眉心已经紧紧地皱到了一块。

林景涯直接使出杀手锏,他问林岁岁:“岁岁,你想和他走吗?你想和他离开林家吗?”

林岁岁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她对林家的感情始终是复杂的。

林家对她有恩情是真,她不怎么愿意回林家是真,而她不愿意和石晋楼走……也是真。

但眼下剑拔弩张的时刻,一边是林先生,一边是石晋楼,她要怎么做才能将伤害降低到最低呢?

如果她和石晋楼走了,对于林先生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不止是她,还有林家的面子等很多层原因。

可是如果她现在就拒绝石晋楼,不和他走……先别说她的拒绝会不会有用,她已经可以预见到她被他弄死的悲惨结局了……

“她要走就让她走啊——”

一个甜腻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从别墅中传来。

“爸爸、妈妈、哥哥,我们是一家人,你们要不要为了一个外人不停的发生内部斗争?”林湘莹走了过来,“林岁岁现在有未婚夫,将来就是富太太,未来一片光明、前景一片大好,真不知道你们在闹什么分歧。再说了,林岁岁那么恨我们,从小就一副衰样,现在攀上高枝儿了,你们留得住?”

“闭嘴!”林先生抓住林湘莹的胳膊,交到管家的手中,一边示意管家带她回去,一边呵斥道:“岁岁是你的姐姐,有你这么说姐姐的吗?还外人,什么外人?”

“姐姐?”林湘莹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讥笑道,“她是谁的姐姐?谁认她是姐姐啊?一个养女而已,我们林家给她一碗饭,就真把自己当成林家的大小姐了?说好听的叫养女,事实上不就和猫狗一样吗?就这样还妄想当我林湘莹的姐姐?”

“莹莹!”林先生眼睛都红了,他极力克制自己,才没有直接一个巴掌甩上去,“你给我回屋去!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那些话是一个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应该说的吗?你简直刻薄的像个泼妇——”

“泼妇?爸爸,你为了一个外人,竟然说你亲生女儿是……泼妇?”林湘莹大叫道,“你常年不回家,一回来就知道护着一个外人?她算什么东西?她值得?她配吗?你根本不知道妈妈的良苦用心,妈妈并没有把林岁岁丢给什么阿猫阿狗,她给她找了好人家,你没见她现在被当个宝贝似的供着呢?!”

她刚说完,就指着石晋楼怀中的林岁岁,高挑眉梢:“你赖在我们林家十二年也够本了吧?滚!滚——听懂了吗?以后你这个外人可别再踏进我们林家了,可以吗?!”

“莹莹!”林先生狠狠地掐住林湘莹的胳膊就往别墅里拖,“谁教你说的这些刻薄的话?你给我进来,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林湘莹还在尖叫:“……我说错了吗?我说错了什么?!”

林夫人看了看石晋楼和林岁岁,没有多说什么,拉起林景涯,二话不说就往里走。

林景涯呼唤着:“岁岁!岁岁……”

林岁岁侧过脸,并没有看他们。

石晋楼以为她肯定又要哭了,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抚她,让她平静一会儿,才抬起她的脸——

这一次她并没有哭。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阳光毒辣。

石晋楼用指尖擦了下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低声问:“难过吗?”

没曾想,林岁岁突然笑了,她欢快地摇了摇头,笑眯眯地说:“……习惯了。”

石晋楼立刻将林岁岁紧紧地抱进怀中,轻柔地亲吻她的额角。

原本林岁岁下午要去片场的,但石晋楼不允许她去,她只好和闻美乔请假。

她和他肩并肩坐在轿车的后排,她的手一直被他牵着。

车队直奔京城郊外。

目的地是石晋楼的家。

那个曾经被林岁岁误认为是“会所“的地方。

林岁岁一下车,一群佣人一如既往地赶过来和她招呼。

石晋楼指挥其他佣人把林岁岁的东西从车上卸下来,林岁岁被阳光晒得不舒服,就先回卧室休息去了。

她简单冲了个澡,换好睡衣,就钻进空调被中看书——上次她的落下的书一直被放在床头柜上。

看了几分钟,林岁岁就抱着书本睡着了。

她难得没有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从下午,一觉睡到天黑。

她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怔住,蒙了几秒钟。

这是哪?

她在哪?

几秒钟之后她的大脑开始运转——哦,对,是石晋楼的家。

她走下床,刚拉开浴室的门,就听到敲门声,同时有人在门外轻声叫着:“林小姐……您已经醒了吗?”

林岁岁回答:“嗯。”

“我们可以进来吗?”

“嗯。”

佣人们破门而入。

她们手上拿着一件天蓝色的吊带连衣裙,笑着对林岁岁说:“石先生在楼下等您呢,您就穿这件好吗,简单漂亮又很凉快。”

林岁岁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