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磊的表情也非常微妙。

“你们两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少爷,懂不懂什么叫不可貌相?”安安深明大义,“我赌这家肯定有让你们刮目相看的味道。”

林岁岁帮腔:“就是就是……”

石晋楼和严磊对看一眼——既然都来了,而且林岁岁和安安都那么说了……

唉……

“夫人团”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因为附近没有停车位,他们只好将车停在略有些距离的超市停车场,四个人步行了三四分钟才到小餐馆,齐头走进。外表其貌不扬的饭店,内部却别有洞天——香气扑鼻惹得人馋虫直闹,等桌的人们挤满于狭窄的前厅。

石晋楼端来两杯橙汁,给坐在前厅角落的林岁岁和安安一人一杯,拉过一把椅子放在严磊旁边,刚坐下就听安安问道:“石老板是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以前来过这种地方吗?”

林岁岁也好奇,她伸出一只手指:“我觉得肯定没有!”

石晋楼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框,轻轻牵过林岁岁的手,似笑非笑地说,“你该不会是电影小说看多了,以为像我和严磊这种有点家境的,都是目下无尘,一辈子没坐过公交车的人物?”

林岁岁笑着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大概……从我和你在一起之后,没见过……”

“不过,你还别说,”石晋楼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超级欠揍的话,“我还真没坐过公交车——”

接着他补充道:“当然这并不代表高逼格,只是没有机会,我和严磊以前也没少半夜大排档撸串喝酒啊。”

“这倒是,念书那会儿,十几年前了吧?大排档满满都是回忆啊!”严磊扬了扬眉梢,“世界杯、欧锦赛、欧冠,一群人在一起边看边骂,太有氛围了,旁桌要是有个意见相左的指不定还得打一架,反正就是年少轻狂专治各种不服……现在回想还真是一点气质都没有啊!”

林岁岁:

恕她直言——她真的幻想不出来石晋楼十几年前在大排档和人打架的样子……

“不过年轻那时候,要什么气质?不耍酒疯就不错了。”严磊叼着香烟,对脚步匆匆的侍者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要烟灰缸。

半分钟后就有一位侍者送来一个青色玻璃制烟灰缸,严磊将烟头压住弹了弹。

“不要听他们讲那些掉价的‘黑历史’了!”安安拉住林岁岁,“走啊,我们去前面看鱼,我看那个鱼缸里好多鱼。”

“好啊!”林岁岁将橙汁放进石晋楼的手中,跟着安安站了起来,“烤鱼是不是只有黑鱼和草鱼呀?安安你喜欢吃什么……”

“夫人团”走远了。

严磊抽了一口烟,在吵闹的小餐馆里飘起低沉的声音:“你知道陈家最近的动静吗?”

“我想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了,”石晋楼稍微停顿了一下,“前一阵子确实接到了一个似乎很烫手的单子。”

严磊往石晋楼耳边凑的更近,“是他吗?”

石晋楼看了严磊一眼,稍稍一抿唇角。

严磊对石晋楼各种小动作所代表的含义再清楚不过,“他可是楚砚的亲叔叔,他这个动作就是在往外疏散私人财产,这是要和楚砚搞分裂吗?而全世界那么多合伙人,国内优秀的就不少,为什么偏偏又选上你呢?他们明知道我们和楚砚的关系!实在让人揣摩不完,我都好奇死了!”

石晋楼喝了一口林岁岁的橙汁,不以为意:“陈家内斗外斗和我们无关。再说我自己生意上的一堆焦头烂额的破事都处理不完,哪有闲情逸致八卦别人的家务事。”

“话虽然这么说没错,但是——”严磊叹了口气,“那可是楚砚啊……”

“正是因为那是楚砚。”石晋楼淡淡一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陈楚砚!你觉得他那个叔叔是他的对手吗?所以当我看到这个单子的时候根本没多想,完全是无用功,白白给我送钱,我干什么不赚钱?”

“话是这么说,但——”

严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群不速之客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一群醉醺醺的壮汉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使小餐馆本就不松快的前厅变得更加拥挤——与此同时,排队顺到了林岁岁他们这一号。

林岁岁和安安停止看鱼,走到吧台,面带微笑伸手正要接过桌牌,便被人抢先一步。

林岁岁脸上的笑容不减,眼角的余光略有不满地落向身旁手欠的来人。

还未待林岁岁说话,拉着林岁岁的安安先忍不住了——“喂喂喂,朋友,注意素质,懂不懂先来后到的规矩?”

那醉汉口齿不清地混混沌沌说了几句,酒气漫天,听不清楚他想表达什么意思,而他的同伴一下子冲了上来,将林岁岁和安安围了起来。

林岁岁和安安对视了一眼,两个女人毫不相让,梗着脖子和他们理论——

“什么情况?”

石晋楼和严磊已经走了过来。

“哇~呕~”那醉汉一个用力拉过安安的胳膊,严磊去阻拦的手慢了一步,安安被毫无预兆地吐了一身。

石晋楼的眉心越皱越紧。

“你们太过分了!”林岁岁不由分说地吼道:“道歉!你给她道歉!”

“老子……嗝~”一个令人厌恶的酒嗝过后,那醉汉继续红着脸含糊地说:“老子凭什么……给她道歉……啊?……凭什么……吐她是她的荣幸……”

“你他妈的找死!”严磊已经气红了眼,抡起拳头朝那醉汉脸上招呼,然而在他的拳头抵达目的地之前,那醉汉已经被一个青色玻璃制烟灰缸准确无误地砸出了鼻血!

那是刚才严磊用的烟灰缸!

严磊立刻反应过来,飞快地牵起林岁岁和安安的手,同一时间石晋楼一脚一个踹开两个人,严磊拉着林岁岁和安安顺势冲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夜幕早已降临。

林岁岁穿着小高跟鞋,跑起来十分吃力,但没忘了石晋楼,她急得快哭了,大声问:“晋楼呢?晋楼怎么办?”

严磊拉着安安大步飞跑,回应道:“你就别担心你老公了,他牛丨逼着呢——”

果然半分钟不到,石晋楼就追了上来,从严磊的手中接过林岁岁,带着他们在小巷里穿梭,黑夜里有些辨不明方向,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一辆面包车,石晋楼边跑边说:“你们三个快去藏那个面包车后面,我把人引开后,你们赶紧打电话把保镖叫来,再去停车场开车。”

严磊点点头,二话不说将林岁岁和安安推到面包车后面,掩护她们仔细地藏在黑暗里。

“你小心点……小心点……”林岁岁依依不舍地望着石晋楼。

然后——

藉着微弱近无的路灯,林岁岁目瞪口呆地看着石晋楼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地翻过高墙!

太不可思议了!

几个追过来的壮汉只看到石晋楼最后下跳时的背影,丈量了一下高度,眼见翻不过去立刻转头朝别的路口堵去。

等凌乱的脚步声渐远,严磊擦拭着安安身上的污渍,安安回想着刚才石晋楼那可以称之为完美的身姿,吃惊不小,“石老板……出乎意料啊!”

严磊心中对兄弟的赞扬自豪感油然而生,他看向目瞪口呆的林岁岁:“就说你别担心晋楼了吧。”

林岁岁愣愣地问道,“他……他难道练过吗?”

“那你看看——”严磊笑了一下,“你们两个连儿子都生了,你对他还没完结了解吗?你老公真的很厉害,在外能赚钱,在内能煮饭;武的能翻墙、会打架,文的会插花、弹钢琴……”

还没等林岁岁好好花痴一下她的老公,就听到安安阴恻恻地说:“最重要的一点,石老板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从不在外拈花惹草,是吧?某人?”

严磊:

林岁岁看了看严磊和安安,她深深地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进行下去了,赶忙说:“快,赶快打电话吧。”

“对啊!赶紧给保镖们打电话!”安安埋怨道,“我真是不明白,你们平时出门保镖不离身,怎么今天不带啊?”

严磊一边调号码,一边无语地说,“今天就想我们四个人,而且就去一个路边的小店,之前晋楼给岁岁求婚的时候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走到哪都带着保镖算怎么回事儿?生怕不引人注目是吧?谁知道运气这么寸啊!”

而石晋楼这边就没有他俩那么好的运气了——他从高墙翻下,却跟另外一队人直接打了个照面,顷刻间他又风驰电掣地跑起来,七拐八拐,竟然误闯进一个死胡同!

回头是不可能的。

打?对手数量超额太多,所以也是不现实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石晋楼指尖脚底几下用力一跃而上,居高临下地伫立在高墙之上。

石晋楼修长的手指插进领带结里,神情恣意地将松散的领带扯得更加开——这一瞬间追赶石晋楼的壮汉们不约而同地在原地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着他,一股铺天盖地的震慑力慢慢笼罩了下来——石晋楼的声音镇定无澜,夹杂着几分冰冷,“还追吗?”

他们下一秒就用实际行动回答了石晋楼的问题——开始攀爬高墙。

真够执着的!

石晋楼有些无奈地想。

他吁了一口气,微倾上身,将整个身体的重心向下沉,然后做了一件令众人瞠目结舌的事:直接在高墙上往死胡同里面迈开大步,潇洒而去。

健雅的身姿即便在可视度极低的黑夜中,也是一抹让对手敬畏且着迷的风景线。

两分钟过后,石晋楼来到高墙尽头,正准备跃下之时,一辆银色保时捷像一道划破天幕的闪电般从远方高速驶来,一个刺耳的急刹车,微尘飘落,稳稳地停在巷口。

石晋楼慢慢直起身。

从保时捷上面“哗啦啦”地走下来一群黑衣保镖。

他们不约而同地大声呼唤:

“老板!”

严磊带着林岁岁和严磊也从前方的路口拐了出来,林岁岁大步跑了几下:“晋楼!”

同一时间,石晋楼在高墙之上转过身——

正好看到那些追赶他的人从墙头上闪出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某种意义上来说……本章不应该是带娃记,而是“石老板的show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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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带娃记4

石晋楼只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接下来并没有动作,也没有吩咐保镖们。

那些追赶他的小混混显然没注意到石晋楼的保镖们已经到了,他们嘴里喊打喊杀,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石晋楼冷哼了一声,从墙头一跳而下,正好踩翻了冲在最前面那人的脸。

瞬间制服了两个人。

他们这种街头混混凭得只是一股狠劲,真正的格斗技巧跟石晋楼相比,必然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石晋楼并没有和他们在来一场“街头互殴”,保镖们适时而上,轻而易举地便制服了那些小混混。

林岁岁已经跑到了石晋楼的身边。

石晋楼顺其自然地牵起她的一只手。

林岁岁指着那个带头的小混混,义正言辞地说:“道歉!听到了没有!你必须给我朋友道歉!”

那个带头的小混混显然并不想配合,他扯着嗓子:

“她……她算什么东西……老子……凭……老子……”

“砰!!!——”

电光火石之间,一声惊天的巨响,那个正在叫嚣的的小混混直直撞向了身后另外一个男人,两个人一齐重重摔倒在地!

只是一脚,那两个人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也或许是看到了发力者,不敢起来了。

石晋楼轻轻一笑,面上连一丝的惊慌神色也没有,好像早已料到了结果——他的视线滑向一侧,正好看到严磊收回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擦亮狗眼看清楚是人是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谁都敢惹是吧?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是吧?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你要付出的代价!”

说完,严磊便转过身去打电话了。

十分钟之后,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巷子口。

石晋楼对他的保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将那些小混混给压上了面包车。

于是乎——

这顿饭并没有吃成功。

石晋楼想带林岁岁去别的餐厅吃晚饭,但林岁岁想“小毛豆”,两个人只好回家。

在路上的时候,林岁岁靠在石晋楼的怀中,轻声问:“严总会怎么处理那些人?”

“以我对严磊的了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石晋楼顿了一顿,轻轻摸了摸林岁岁的脸颊,“八成是打一顿,然后再丢进公安局,让他们好好蹲上一段时间。”

林岁岁“噢”了一声,想了想:“他究竟为什么那么生气啊?”

石晋楼轻轻推开林岁岁,让她与他面对面:“你说呢?”

林岁岁摇了摇头,回答,“直觉告诉我,他是因为安安,因为那个人吐了安安,嘴巴里还不干不净的……但是……”

石晋楼挑了挑眉:“……但是什么?”

“但是——”林岁岁撇了下唇角,过了一会儿,她才问出梗在心中很久的问题,“他们两个不是商业联姻吗?我记得安安和我说的很清楚,他们并不是因为爱情在一起的,是……很单纯的商业上的关系。而且……我们都知道的,严总那个人……很花心的……难道他对每一个和他有点关系的女人都那样上心的吗?”

“我的大岁岁,你是傻了呀?”石晋楼揉了揉林岁岁的脸颊,并没有直接回答有关严磊和安安的问题,而是换成了他们自己,“你觉得你和我不是商业联姻吗?你难道是因为爱情才和我订婚在一起的吗?”

林岁岁:

她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我们的婚约是我和林夫人之间赤丨裸丨裸的商业交易,你在那之前并不爱我,甚至并不喜欢我……”石晋楼微微一笑,“商业联姻只是一开始在一起的一个桥梁而已,后续两个人会成为什么关系,完全是看两个人之间的经营,商业联姻并不是一辈子都是商业的,就像我们可以从‘商业联姻’变成‘恩爱夫妻’一样,他们为什么不能呢?”

林岁岁愣了一下,“看来有时间我得好好问问安安是怎么一回事……”

林岁岁和石晋楼回到家,刚一走进家门,石晋楼便把林岁岁打横抱了起来。

林岁岁微微惊讶地说,“干什么呀?快放我下来!我要看儿子去,我要喂他吃饭……”

“不许看!不许喂!”石晋楼二话不说边开始脱林岁岁的衣服,他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你喂儿子之前,得先把他的老子喂饱了才行——”

林岁岁也有好几天没有和石晋楼亲热了,他只要稍微点点火,便足以燎原。

两个人在卧室的大床上狠狠地做了两次。

林岁岁躺在床上回味着余韵,几分钟之后,她轻轻抱住身旁的男人,笑嘻嘻地凑近了石晋楼,就近乎是脸贴脸了,她暧昧地问:“老公,我的味道怎么样?”

石晋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实际行动表示——他又狠狠要了她一次!

点火成功的林岁岁再也不敢骚丨扰石晋楼了,她软在石晋楼的怀中,轻声细语:“我想,我们更需要吃点饭。”

林岁岁目不转睛地盯着石晋楼看。

石晋楼抽身起床,走到衣柜旁边开始翻箱倒柜——

“你就穿我给你买的那件睡袍嘛。”林岁岁躺在床上对石晋楼说,“就是冰蓝色的那个。”

石晋楼内心中默默拒绝了那套,而是拿了旁边的一件白色的。

林岁岁慢慢坐了起来——既然厚着脸皮问了问题,就一定要得到答案——她孜孜不倦地问:晋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她一副骄傲自得的样子,石晋楼一定会说“你的味道非常好”!

没曾想石晋楼却一脸冷漠地故意逗她说:“没时间去品味,我一直在努力地喂你……你有多难喂饱你自己不知道?”

林岁岁:QAQ……

什么鬼?!

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

林岁岁一下子就从床上蹦起来了,抓住石晋楼的双手就往床上拽,嘴上还振振有词:“你不许走,你哪也不许去!”

石晋楼:“……??”

林岁岁直接将石晋楼扑倒在床上,叉开双腿翻身坐在石晋楼的身上,并按住他的肩膀,俯下身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我要和你厮杀个难舍难分!”

听到这句话石晋楼立刻就笑了起来,“最好是。”

林岁岁直接瞪眼睛了,“怎么你不相信我?”

“我倒是想相信你。”石晋楼说,“所以我说——最好是。”

而事实上呢……在这一方面,石晋楼对林岁岁的定位还是相当准确的——还没做上多久呢她就深陷情丨欲缴械投降了——

时间如流水般飞逝。

一转眼,已经深冬了。

而《永恒的春天》也已经完成了前期的拍摄工作。

杀青的那天,“爱年传媒”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林岁岁作为编剧和副导演,必须要出席。

庆功宴在凌晨一两点钟才结束,从会所里走出来——夜风习习,霜露浓浓,冰凌串串。

林岁岁为了不在同事们面前炫富,所以特意通知了司机不要来接她。

这个时间段已经很难叫到出租车了,林岁岁拒绝了同事们送她的建议——毕竟她的住址,和她所住的豪宅,都会出卖了她——她准备往前面走一走继续拦车。

没过一会儿,在会所门口道别的工作人员就散开了,林岁岁沿着马路边儿慢慢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