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认定是窒息死亡,具体的还不能确定,需要进一步检查。”王纯面对死尸,冷静严谨,神情专注,非常专业:“可以确定死前遭到性侵犯,但是凶手很狡猾,没有留下任何**,只能寄希望于尸体表面能留下指纹之类的了。”

田蜜点点头,又问:“死亡时间能够确定么?”

“大致的死亡时间是晚上六点半左右。”王纯说的很精确。

田蜜看看手表,现在还不到八点:“也就是说,她从遇害到现在,只相距一个多小时?”

“对,所以死者生前是否被凶手殴打过,还要多等一段时间才能确定,”王纯见田蜜有些迷茫,便解释给她听:“有些死前殴打导致的瘀伤因为死亡后血液流速减慢,不会那么快浮现出来,再过几个小时如果有,就会出现在尸体表面了。”

“原来如此”田蜜恍然大悟,心里头佩服王纯的专业,再瞥一眼地上的尸体,疑惑的嘟囔:“死者脸上的妆…”

“当然是死后才画上去的,不然在施暴过程中还不早就花了。”

一个人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说。

三个人的注意力从尸体上暂时移开,回头一看,陆向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们身后。

“陆老师”王纯一见是他,立刻很开心的同他打招呼。

陆向东冷淡的对她微微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你怎么来啦?”田蜜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应该已经跟着程峰他们去了江口区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陆向东挑高眉毛,满意的看看田蜜:“不错,语气很惊喜。”

“惊喜你个头”田蜜白他一眼:“你不是去跟江口区的灭门案么?跑来干嘛?”

“程峰那人,虽然算不上顶聪明,但好歹自己大脑发育完全,和有的人不一样。”陆向东看一眼地上的女尸,对田蜜说:“我这才晚过来这么一会儿,你不就已经问出这么傻的问题了么?没有我在,你是不是有一种出门忘带脑子的感觉?”

安长埔在一旁有点想笑,又怕一旦笑出来会得罪田蜜,只好强忍着。

田蜜瞪他一眼:“想笑就笑出来,回头憋出内伤我赔不起。”

说完转头对王纯说:“王法医,别理他们,继续。”

王纯对田蜜点点头,开口却是对陆向东说:“陆老师能来真是太好了,对破案一定会有很大帮助。”

“我看不出会有什么帮助。”

陆向东的一句话,仿佛一盆冷水兜头给人泼下去一样,瞬间就把王纯的笑容冻在了脸上。

她尴尬的看看陆向东,又看看田蜜和安长埔,说:“现在我能说的也差不多只有这些了,待会儿尸体运回去,我再做进一步检查,结果出来会尽快通知你的。”

“那辛苦你了”田蜜和王纯客气几句,又委托安长埔送她离开,注意力立刻又重新回到现场上。

“死者的衣物呢?”她问旁边收集现场证物的同事。

对方一指对面的隔间,看田蜜是个年轻小姑娘,怕她觉得恶心:“被扔到坑里去了,正在想办法弄出来呢,你还是等处理完了再看报告吧,现在等弄上来也脏兮兮的,一股臭味儿”

哪怕是碎尸、残肢,田蜜也绝对不会退缩,而是选择冲在最前面,不过这一次,一想到那股气味,她还是忍不住打了退堂鼓,点点头,又问:“有没有皮包之类可能存放证件之类物品,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

“应该是没有,”对方回答:“刚才已经把外衣外裤什么的勾上来了,还剩下些内衣裤什么的没勾出来,外衣裤的口袋检查过了,除了一点零钱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样一来,死者的身份就暂时无从得知了。

“报案人在哪儿?”

“把他们临时安排到校门口那个警卫室去了,天寒地冻的,现场这边还又脏又臭,”那个警察叹了口气,补充一句:“一开始接到报警的两个巡警正陪着他们呢。”

“那这边就辛苦你们了,我过去看看。”田蜜向那名同时道谢,和陆向东一前一后的离开案发现场。

走出厕所田蜜从总算可以畅快的大口呼吸,之前厕所里的臭味几乎要把她熏晕了。相比之下陆向东就好多了,好像对那里的气味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你有鼻炎么?”朝警卫室走的路上田蜜问陆向东。

陆向东摇摇头。

“麻木的家伙,你都不怕臭?”

“臭又不会伤害谁,有什么可怕的。”

田蜜撇撇嘴,没再多说什么,走到警卫室拉开门走进去。

开门自然会把外面的冷空气带进去,加上田蜜和陆向东两个人堵在门口,可想而知,他们身上的气息也被风先一步吹进屋内。

两个巡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没好意思说什么,倒是屋里的两个七八岁大的小孩毕竟年纪小,心里不藏事儿,像什么说什么,脱口而出:“哇,好臭”

田蜜的连都红了,赶忙歉意的对几个人笑笑,解释说:“不好意思,刚从现场那边过来。”

两个孩子身旁坐着的老太太倒有些过意不去了,一把拉过两个孩子,雷声大雨点小的在每个人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没礼貌,乱说话”

“谁是报案人?”田蜜问两个巡警。

巡警指了指刚从大孩子的老太太。

“大娘,能和我们谈谈么?”田蜜看一眼在旁边一脸好奇的两个孩子,俯下身问他们:“喜欢打雪仗么?”

“喜欢呐”大一点儿的孩子立马回答。

“那这样好不好,阿姨身上有点臭,你们和那两个叔叔出去打雪仗,好不好?”田蜜又问。

两个巡警知道她的意图,已经站起身来,招呼两个小孩,两个孩子本来就是闲不住的年纪,立刻喜滋滋的跟着出去了。

出了门还听到小一点的那个孩子问大一点的:“哥,你说刚才那个姐姐,为什么让咱们管她叫阿姨?”

“谁知道呢,喜欢装大人呗”大一点儿的回答。

田蜜听得哭笑不得。

老太太从窗户看到两个小孩儿和巡警走到操场那个方向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田蜜说:“姑娘,你心真细我刚才就怕你当着孩子们的面儿问我那事儿孩子太小,我怕他们害怕, 所以刚才骗他们说里头那女的是喝醉了呢。”

“大娘,你倒是挺沉着冷静的。”田蜜原以为报案人是个老太太,搞不好都会被死尸吓到,轻则吃救心丸,严重的话搞不好都要送医院抢救,没想到老太太表现的非常镇定。

老太太听了这话,笑了一下,说:“我原来退休前是医院里的护士。”

“能和我们说一下事情的经过么?”

老太太点头答应了,把怎么发现尸体的过程说给田蜜和陆向东听。

其实最初发现女尸的是刚才的两个孩子,老太太一家就住在山上的平房里头,平时晚上没什么事儿了,家里的两个小孙子就会跑到21世纪中学的校园里头玩儿,今天晚上也不例外,本来孩子出去玩儿,她在家里做饭,结果饭还没做完,小孙子就跑回来说在学校的厕所里面看到有不穿衣服的女人。

老太太怕出事,又怕是小孩子胡编的,赶紧让孩子领着过来,进去厕所一看,知道是真的出事了,赶紧打电话报了警。

“学校不是关了大门么?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田蜜首先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毕竟他们是通过什么途径进的门,凶手和被害人很有可能就是同意途径进来的。

“从校办工厂那边的铁门进来的,那头从来不锁门,有一条小路可以绕到中学这边,我孙子他们每次过来玩儿,都走那里。”老太太回答。

果然被安长埔猜对了,校办工厂和学校之间是相同的,这么一来,就算学校的校门关的再严,也无济于事。

“你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学校看更的人?”田蜜又问。

老太太摇了摇头:“没见着,从发现出事了到现在,都没见着。”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三章 尸无名

第三章 尸无名

这大晚上的,警卫室看更的会去哪里呢?田蜜纳闷儿的想。

她想了想,打算这件事一会儿再向其他人询问,反正报案的老太太也不是学校里的职工,就算是揪着她盘问这件事,也未必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只会浪费时间。

虽然也不愿意让老太太再回忆发现尸体的过程,无奈工作需要,田蜜只要奔着工作第一的态度继续做进一步的询问:“你带着孩子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觉得形迹可疑的人?”

老太太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摇摇头:“我和孩子过来的时候,在学校附近连一个人都没遇到。”

“那,死者的长相你还有印象么?是不是附近的居民?”

“应该不是。”对于这个问题,老太太没有了先前的笃定,变得含含糊糊,并且抢在田蜜没有追问之前自己解释道:“这大晚上的,我一进去看到一个女的光溜溜躺在地上,我第一件事就是把孩子先轰出去,让他们在门口等着,起先我没以为人是死的。”

说到这里,老太太尴尬的瞥了一眼陆向东,冲田蜜使了个眼色,意有所指的说:“你也知道,现在好多小姑娘都太那样儿了,没羞没臊的。”

田蜜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忍着笑对老太太点点头:“继续说。”

老太太便继续说道:“结果我走过去一看,手还被人用绳子绑起来了,就觉得事情不对,喊了两声,一点反应都没有,胸口也看不着个起伏,估计是出事儿了,就赶紧去打电话报警。”

“说了这么半天,死者的长相你以前有印象么?”田蜜提醒她中心问题。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就瞥了一眼,光看到她脸上画个大浓妆,眼睛还瞪着,根本没敢再往脸上瞄第二眼。”

好嘛,刚才还说的很镇定,这么会儿的功夫,就改了口,田蜜感到有些无奈:“你不是说自己原来是当护士的,见过死人的么。”

“那能一样么”老太太用责怪的眼神看着田蜜,把脸一绷:“病死的,和那样儿的,怎么可能一样家猪你也见过吧那看见野猪你怕不怕?”

被老太太的比喻这么一顶,田蜜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出来,又赶紧忍了回去。

“大娘,多谢你提供的帮助,回去之后如果想起什么还请及时和我们取得联系”田蜜觉得能问的也差不多了,边程序性的想老太太道谢,顺便招呼外面陪着两个小孩的巡警回来。

送走了老太太,田蜜问首先赶到案发现场的巡警:“你们赶到的时候,有没有见到值班看更的人?”

两个巡警里面个头稍矮的笑了,田蜜对他忽然出现的笑容感到十分纳闷儿,高个的连忙解释说:“我们俩就是分管这一片儿的,你们可能也听说过,21世纪中学是咱C市的中学里头打架斗殴现象最严重的,有时候还有高年级打劫低年级的现象,所以我们俩,还有队里另外几个人,每周都排班,在上学放学的高峰期到学校周围巡逻。这么说吧,我们俩巡逻十次里头,要是能有一次看到‘周总’老老实实坐在警卫室里面,就算是烧高香了。”

“周总?”田蜜听了巡警队看更人的称呼,感到很奇怪。

矮个巡警说:“这学校看更的名叫周贵,除了自己的那一摊事情不忙,其他什么都忙,动不动还穿的西装革履的,说话办事爱耍派头,学校里头和周围对他熟悉一点的人,都管他叫周总,说他比总经理还能摆谱儿呢。”

“那这个周总,天天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为什么学校还继续雇佣他?”田蜜不解的问。

矮个巡警回答:“听说他好像是哪个副校长的远房亲戚。”

陆向东在一旁问:“那他平时都忙些什么?”

两个巡警对视了一眼,高个的说:“除了杀人越货,倒卖军火那些能触犯刑法的大事儿不做,其他没做过的就少了,去年他还因为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搞到了初三的月考答案,偷偷在学生里头卖,差一点被学校给开除了呢。”

“现在是寒假,你们一般什么时候过来巡逻?”陆向东又问。

“学生是早上8点半上课,下午四点就都放学了,所以我们通常早上是8点上来巡一圈,中午午休时间上来看看,下午四点左右再巡逻一圈。”

“学校的老师下班是几点?”

矮个巡警回忆了一下,说:“学校的学生车4点10分开,老师班车5点开,正常情况下,寒假期间五点半学校就锁大门了,不管老师还是学生都不会留到比那个时候还晚。”

田蜜一指旁边的校办工厂:“平时那个大门就总这么开着么?”

“是啊,说是白天的时候总有车进出,铁门太重,开关很麻烦,加上是加工钢窗的,也没人偷,所以就一直开着没人管了。”

“校办工厂的院子和学校院子是通的吧?那边这么开着大门,中学这边的封闭式不就形同虚设了么?学校这边都没有意见?”

“这么多年也没见出什么事,所以学校好像也就没怎么太在意。”

这时候,田蜜的电话响了,她一边谢过两位巡警的配合,一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是安长埔。

“喂,田蜜,你那边进展怎么样?”接起电话,安长埔那边的声音很嘈杂。

“已经向报案人了解过情况了,死者身份还不能确定。”

“你顾得过来么?”

“应该没问题,怎么了?”被安长埔这么问,田蜜猜到他一定是有什么事。

“刚才峰哥打电话来,说他们那边情况很棘手,问我咱们俩这边怎么样,如果今晚能做的已经差不多了的话,想让我过去帮忙。”安长埔说完,连忙追加一句:“我和你是一组的,只要你需要我,我立刻就赶回去,峰哥那边,有你哥和墨窦,应该没什么问题。”

“没事,你去吧,我这边今晚估计也只能做些走访了,”田蜜看看时间,再看看身旁的陆向东:“我这头不是还有个陆向东呢么,顶不了一个人,好歹也能顶半个人使。”

安长埔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从缓缓的哦了一声,说:“那好吧,你一定注意安全,不可以逞能,个人英雄注意。”

“放心吧,我这边处理完也过去帮你们”田蜜豪气的承诺。

“别”安长埔赶忙在那头阻拦:“峰哥说了,你一直跟李伟铭那桩案子很辛苦,本来安排你休息都没能实现,所以要你今天晚上处理完那边的事,就直接回家去休息,不要到他那边去。”

“可是…”

“好啦,你就别跟我玩儿转折了,乖乖服从安排那我就开车去江口区,其他明天到局里碰头再说吧”安长埔匆匆的撂下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田蜜撇撇嘴,扭头问陆向东:“你说咱们下一步怎么做?”

“我不确定是不是能回答你,”陆向东两手一摊:“这取决于我是哪半截儿。”

“你说的什么疯话…”田蜜起初没明白,随即反应过来:“小肚鸡肠走吧,我们去周围的居民家问问,看看有没有被害人身份的线索。”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没有意见。”陆向东耸耸肩,跟着她朝学校大门外走。

田蜜狐疑的打量他一番:“你的语气告诉我,你不仅有意见,而且意见很大。”

“意见的确没有,只是觉得你的做法很徒劳。”

“为什么?”

“据我来的时候沿途所见,山顶居民不多,总共也就只有二三十家左右,住户不多,但是比较集中,”陆向东缓缓的说:“实施**这样的犯罪行为,并且在一片比较集中的居民区附近,还是对这附近的居民下手,可能性只存在于一种情况下,那就是凶手是一个作案经验丰富老手。”

“为什么?”田蜜不明白其中缘由。

“**杀人,比起单纯的杀人更具有暴露的风险,所以除非是劣迹斑斑的累犯,否则犯罪人大多会选择距离自己和受害人居住地较远的‘安全区域’下手。”

陆向东的观点有理有据,可是田蜜听完却依旧存疑:“你也说是大多,那就不是绝对喽?难道就不存在凶手对这附近不熟悉,但是在这附近遇到了死者,属于临时起意,未必晓得对方就是附近居民呢?”

“存在,但是你的推测存在很大漏洞,”陆向东摇头:“一个临时起意的犯罪人,会在得手并且杀人后,还很冷静的给尸体化妆么?”

田蜜哑然。

陆向东见她无言以对,又问:“现在我的意见发表完了,你还打算案原计划去走访么?”

“当然。”田蜜毫不犹豫的回答:“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陆向东无奈的摇了摇头:“当我没说过,走吧。”

第四章 不相欠

山顶上的居民分布,就像陆向东之前说的一样,在两名警察负责巡逻这一片区域的巡警的帮助下,田蜜了解到,在山顶平房区居住的居民一共有28户,都是一些多年久居于此的老坐地户,因为山顶交通不方便,没有什么开发商中意这附近的地皮,以至于到了现在这片平房还能够得以保留,没有被拆掉建楼。

在21世纪中学的厕所里发现的女尸,脸上被画上了浓妆,又染烫着栗色的长卷发,在无法确定其身份之前,几乎所有人都根据经验把死者依据外貌认定为是年龄在18到28周岁之间的年轻姑娘。

所以眼下的排查对象,就是这附近居民家中有没有年龄介于这个区间内的年轻女性应该到家却还没有回来的。

和两位协助调查的巡警商量好对走访人家的分配,田蜜他们走出21世纪中学的校门,走出去几步,田蜜又回头看了一眼此刻空无一人,黑洞洞的警卫室,再看看时间,此刻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分,这个看更人周贵,依旧脱岗未归。

“怎么还没回来”田蜜皱起眉头。

“你们找‘周总’啊?他今晚估计都未必会回来。”旁边一个跑来围观看热闹的中年男人听到田蜜的话,凑过来问。

田蜜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中等个头儿,微胖,一脑袋油腻稀疏的头发。

“你是?”她疑惑的问。

中年人连忙摆手:“我谁也不是,就是听说这儿出事了,过来看看。”

“那你怎么知道周贵今晚不会回来了?”

“我可没说他一定不回来,我就是说,他很有可能不回来。”中年男人连忙解释。

田蜜多看了他几眼:“你怎么知道?”

“我今晚看到他急急忙忙走了的呀,一看那急吼吼的架势,估摸着是有牌局等着呢吧”中年男人说完,好像怕田蜜质疑自己的话一样,连忙回手一指大门前的小马路对面,一家面积不小但建筑简陋的铺子:“我在这儿开个小杂货店,这不正对着学校大门么,今晚我收摊关门的时候看到周贵走了的。”

“平时你和周贵熟么?”

“不熟不熟,完全不熟”中年男人急忙撇清:“就是他经常到我店里头买啤酒,有时候也买个烤肠坐店里边吃边看会儿电视,遇到这种时候就闲聊几句,别的就没啥了解了。”

“你是几点看到周贵离开的?”

“五点多钟吧”

“能准确一点么?”

“五点半之后,不到六点,反正学校里人都走*了。”

说完,中年男人又耐不住好奇心,问:“警察同志,里头发生啥事了?我刚才好像看到怎么还抬出来一个?”

“没什么。”田蜜随口敷衍,看得出来,这个中年男人平日里也是一个嘴碎的主儿,爱打听爱传播,如果告诉他实情,回头再被他添油加醋的传出去,搞不好就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情绪。

“没什么你打听周贵干啥呀?”中年男人不死心。

田蜜瞪他一眼:“看更的人擅离职守,问一下去向有什么不对么。”

中年人想打听内幕,没想到在这个看起来很好脾气的小女警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觉得没趣,讪讪的走了。

考虑到时间已经不早了,田蜜一分钟也没敢再多耽搁,赶紧和陆向东一起到周围的居民家里询问了一圈,结果和陆向东预计的一样,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也没有得到,最后只是做了无用功,他们走访了15户居民,基本是绝大多数都是全家到齐,只有两家有年轻女性未归,一个去工厂上夜班,一个外出和朋友吃饭,家人电话联络后也确定了这一点。

折腾了一大圈,死者的身份还是没有能够明确,田蜜看到陆向东那一脸“被我说中了”的表情,心里就感到一股火窝着,并且想狠狠的拧自己一把。

起初这怪胎不来,和程峰他们去查灭门,不是挺好的么,自己心里却觉得别别扭扭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结果倒好,这瘟神自己跑来了,见缝插针的挤兑自己,把自己又惹的一肚子火。

既然又被陆向东说中,死者不是附近的居民,再继续逗留下去也没有意义,田蜜只好结束当晚的调查,打算等等看局里那边从尸体和被害人衣物上是否能有什么收获。

该下山的时候,田蜜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车被安长埔开走了。

“你是怎么来的?”她问陆向东。

“走着来的。”陆向东抬起下巴朝着学子路的方向。

没得选,看来只能走回去了。

路上,田蜜给局里打了个电话,询问进展,得到的答复是,从现场找到的死者粉色外套上面发现了微量的黑色纤维,但并未发现指纹,包括死者的身上也没有,似乎凶手在实施过犯罪行为之后,清理过死者的身体。

除了这一点之外,还没有其他进展,法医那边还没有结果,死者的身份依旧是个问号。

看来只能等到第二天,等法医的报告,外加可以到学校了解一下,周围居民虽然可以排除了,但学校里的教职工却还不能,山上这么偏僻,如果不是在这附近上学、工作或者居住的人,轻易谁也不会费力气跑到这上面来闲逛,更别说现在天寒地冻,无论是学子路的石阶,还是另一侧之前田蜜他们驱车上来的小路,都布满了冰雪,非常难于行走。

那么凶手又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下手呢?在夜晚的校园,臭气熏天又寒冷的户外厕所里?

沿着学子路的石阶下山的途中,田蜜发现在长长的学子路阶梯中间半山腰的位置,有一个小教堂,规模不大,门前的积雪倒是清扫的一干二净,看起来白天的时候应该是经常有人走动的。

“等查清楚死者身份了,或许从这个教堂的人那里能了解到一些情况,比较他们在这半山腰的位置,上来下去的人,都能看得到。”田蜜对陆向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