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田蜜恍然大悟。想想自己刚才的翻找,忍不住摇了摇头,“我真是昏头了,想到整栋房子都被情节整理过,东西并不杂乱,看到首饰盒,就觉得立刻先入为主的觉得那枚戒指也必然会在里面。仔细想想,还真是,既然凶手在人死之后还要摘掉孙琳娜的戒指,要么是那枚戒指对于凶手而言十分重要,要么就是那枚戒指会暴露了凶手的身份!既然这样,要是还能好好的收回首饰盒里头来,那也太傻了!”

“戒指的事,看运气吧,除非,孙琳娜也和之前的那个乔琼一样,带着少见的心形钻戒。”

被陆向东这么一说,田蜜立刻想起来那个两个人最初相识的时候共同处理的案子,虽然时间只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可是她和陆向东却从彼时的不对盘,变成了近日的恋人。

既然首饰盒已经没有什么价值,田蜜索性也不在那上头浪费时间,转头走向孙琳娜卧房内的一扇小门,一边还忍不住颇有些纳闷儿的感慨:“你说,孙丽娜的那些项链、耳环都还挺值钱的,为什么戒指却都是廉价货呢?”

“女人的购物心理不在我的认知范围内。”陆向东一边在床边四处查看,一边回答田蜜的疑问。

田蜜倒也没指望从他嘴里得到什么解答,此时已经伸手拉开了面前的那扇小门,门一开,她就又一次被孙琳娜的卧房惊讶到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嵌入式的小壁橱,却没想到,一打开,里面的面积然和一个小房间差不多,四面墙上搭着衣帽架,密密麻麻的挂满了各色各季的衣裙。

“天啊,这个孙琳娜生前还真是过着明星、贵妇一样的日子!”田蜜毕竟只是个普通的警察,家里父母虽然还算收入殷实,却毕竟也仍旧属于普通的工薪阶层,这种衣服鞋子密密实实的挂满一整间衣帽间的景象,之前她也只是在电影电视里见到过,现在真的置身其中,还是第一次。

她的感慨并没有换来衣帽间外陆向东的任何回应,这一点田蜜倒是不意外,陆向东这种个性的人,对于物质上的奢华别说热情,连最起码的兴趣都很缺乏,更别说这些女人喜欢的物件儿了。

不知道是孙琳娜本人平日里有保持物品整洁利落的好习惯,还是那个年轻的小保姆工作尽职尽责,孙琳娜衣帽间里的衣服除了季节之外,还被按照颜色的不同集中分类挂在一起,放眼一看,赤橙黄绿,清清楚楚,若是想要找那一类颜色的衣服,便不用从这满屋子的众多衣裙中逐个翻找了。

留意到这一点,田蜜的视线顿时被夹在红色系和黄色系中间的绿色系衣服吸引过去,那深深浅浅的绿色衣服当中,隐约露出一抹蓝,那蓝色让她敏感的想到了王武之前提到的,雇他去汇款的蓝衣服女人。

孙琳娜中等身高,身材苗条,也是一张下巴尖尖的瓜子脸,这与王武当日见到的女人特征也相符,之前因为在郭欣家里看到了郭欣身穿蓝衣拍的照片,便先入为主的把雇佣王武的女人和郭欣牵扯到了一起,现在看到孙琳娜衣橱里的那件蓝衣服,田蜜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或许做了一个错误的判断,那天与王武打交道的蓝衣女人或许只是恰巧具有和郭欣类似的外貌特征,具有苗条、尖脸这样特征的女性并不在少数,加上一副大墨镜遮住了眉眼,失去了主要特征,先前直接把怀疑目标锁定在郭欣本人身上,似乎的确有些狭隘了。

田蜜小心翼翼的把那套蓝衣服从衣橱上取下来,样式还是不错的,下身蓝色修身短裙,上身是一件同色的小西装,高垫肩,收腰设计下面配上打皱褶的小裙式下摆,单纯目测也看得出,这是一身挑剔身材的衣服,不仅款式对身材要求比较高,就连颜色也是亮眼的宝蓝,不够白皙的人恐怕很难驾驭。

这套衣服袖子和后襟上有一些褶皱没有散开,似乎上一次穿过之后,主人并没有很好的搭理熨烫就草草的把它挂回去。

田蜜决定把这套衣服带回公安局去。

她提着这套衣服从衣帽间里走出来,陆向东还在床边,俯着身对着床头柜出神。

“怎么了?床头柜上被人写字了?”田蜜好奇的凑过去。

“字倒是没有,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点更有趣的东西。”陆向东冲田蜜招招手,一指自己面前的床头柜,“你看这里。”

田蜜伸头一看,在床头柜的边沿,靠近床的那一侧,隐约残留着些红色的印子,她伸手轻轻刮下一点来,在手指上捻了捻,又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香薰蜡烛的蜡油?”

“对,你再往这儿看。”

陆向东轻轻把绸缎寝具掀开一角,在于床头柜紧邻着的床架上,也有同样的红色蜡油,而床架下方的地板缝里,隐约也有一些。

田蜜有些困惑的看看陆向东,不知道他想表达些什么。

“给你一个提示。”陆向东伸手朝床头柜与墙壁的夹缝一指。

田蜜顺势看过去,发现那里夹着两片因为脱水而枯萎的红色玫瑰花瓣。

“还没有完全干枯!孙琳娜已经死亡接近48个小时,那么这花瓣应该就是这两天留下的!还有这红色的香薰蜡油…如果是独的话,谁会没事在自己的卧房里撒玫瑰花瓣,又点香薰蜡烛呢!”田蜜也察觉了细节背后的疑问。

“我想,凶手在对孙琳娜动手之前,应该已经给她下好了一个浪漫陷阱。”陆向东笃定的说。(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床底的指环

陆向东说的也正是田蜜心中所想的,与此同时,床头柜和床架边缘残余的蜡油却又让她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你是掀起寝具才看到下面床架上的蜡油,蜡油不是滴落的,倒像是不小心被打翻了香熏蜡烛的玻璃器皿,把里面已经化开的蜡油撒了出来,也溅到了床架上。”田蜜掀开寝具里外看了看,“从洒的角度来看,应该是朝着床的方向打翻,可是连床架上都有沾到,这寝具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有人在那之后换过了寝具。”陆向东帮她说出结论,“相信被换掉的寝具也一定被凶手带走销毁了。”

“为什么要换寝具呢?”田蜜下意识的摩挲着绸缎寝具,眉头紧锁,“难道凶手受了伤,沾了血污在上头?所以怕留下痕迹?可是王纯尸检之后并没有发现死者身上有严重的搏斗伤痕,如果说是死者沾了上风能够伤到凶手,也不至于被凶手活活勒死啊!”

“结合这些迹象,凶手的性别应该是可以有结论的,”陆向东指指刚才发现的玫瑰花瓣,“一男,一女,鲜花,香薰,对方可能留下的痕迹,远不止受伤流血那一种而已。”

田蜜顺着他的启发联想过去,很快就明白过来,也因此而红了脸颊。

“咱们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吧!”为了掩饰那种羞涩的尴尬。田蜜选择了转移话题,“你说那种可能性,回头我再跟法医那边核实一下才能有定论。”

说着,她又开始在房间里查看起一些边边角角来。

陆向东本来只是就事论事,看到田蜜红扑扑的脸,也突然意识到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说起这些来比普通同事更多了许多暧昧,于是也多了几分笑意。

田蜜又兜兜转转的察看了一圈,再没发现更有价值的线索,于是作罢,和陆向东退出孙琳娜的卧室。伸手关灯的时候,她本能的再瞟一眼,这一眼却让她发现,在床下的角落里,有个东西反射出一点光。

“等一下。”她叫住准备上楼去的陆向东,返身回到孙琳娜的卧房中,俯下身趴在地上。匍匐钻进床底下,从最深的那个角落里摸到了那个反光物体。

是一枚戒指,一枚镶嵌着许多碎钻的指环。

“看!”田蜜从床底下钻出来,掸掸身上的灰尘,把那枚指环递给陆向东。

陆向东接过来看了一眼,并不是很在意,见田蜜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犹豫着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要如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不认为这会是你们想找到的那枚被凶手从孙琳娜手指上强行摘掉戒指。”

“为什么?”他的话让田蜜原本高涨的情绪顿时降了温,“你看!这枚戒指的质地和首饰盒里的那些完全不同。还镶着碎钻,又掉在那么深的角落里!试想一下谁会把自己的贵重首饰随随便便的丢在床底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凶手摘戒指之后,因为什么原因不小心掉了戒指,戒指滚到床下,凶手急着离开,没来得及拿出来,或者他仓惶之下忽略了!”

“你觉得。一个人在杀人之后,还会坚持要从尸体上摘掉的戒指,对于凶手而言意义就是什么?这样重要的一枚戒指,他会放任其失手丢掉么?”陆向东问田蜜,“一个会把整栋别墅。三层楼,凡是容易留下指纹的地方都修理一遍的人,连寝具都仔细换好,甚至铺的很平整,让人很难察觉,你真的认为他会对一个如此重要的戒指这么疏忽么?”

田蜜语塞,原本的希望又变得渺茫起来。

“这枚戒指我还是先带回去,不管怎么说,让王纯他们检查一下是否和孙琳娜无名指上的伤痕相符合,这才是最稳妥的。”田蜜做了决定。

陆向东对此也没有异议,两个人一起爬上三楼。

别墅的三楼是阁楼的构造,三间房都是半闲置状态,杂乱无章的丢弃着许多闲置品,巡视一圈,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田蜜和陆向东便离开那里下楼去了。

临走的时候,田蜜把客厅茶几下面那几张装修效果图也一遭带上。

出了别墅,她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而是站在门口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陆向东问。

“我在想两件事,”田蜜竖起两根手指,“其一,凶手和孙琳娜在主卧室里可能有过接触,可是却把人杀死在斜对门的小卧室里,为什么?刚刚我看到了保安提到的警报器,就在主卧室的墙壁上,离孙琳娜的那张四柱床不远,但是按钮很小,被壁纸遮盖着,不明显。凶手没有在主卧室里杀人,到底是巧合,还是知道墙上有警报,所以故意避开那里呢?”

“这个疑问有点意思。”陆向东点点头,“其一说完了,那么其二呢?”

“其二,还是刚刚在保安值班室的时候那个保安说的话提醒了我,你记得他说过,有一户人家亲朋来的太多,车子停不下,为了不堵塞马路,最后物业开了附近一户未售出别墅的大门,让他们停车。”

陆向东听了,点点头:“走吧,我们去周围看看。”

此时天已经黑了,好在平日里两个人都有随身携带小手电的习惯,倒也并不妨碍接下来的行动。

“海市蜃楼”别墅区不同于居民楼或者普通的连排别墅,每一户之间都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在高大铁栅栏院墙和电动门外面,在别墅的后门外,会有一个大的垃圾箱,用来盛放平日里的生活垃圾,垃圾箱放在院门外,也可以避免收垃圾的时候还需要叫门,打扰别墅主人的生活。

这样的安排从另一方面倒也方便了田蜜他们的调查,不用再叫保安过来。

沿着小马路,以孙琳娜的别墅为中心,田蜜和陆向东开始查看四周别墅的垃圾箱,最终,还真让他们在距离孙琳娜家大约十几分钟的一个尚未售出的空置别墅院墙外垃圾箱里找到了一个装有香熏蜡烛、大束已经凋零的红玫瑰和许多花瓣的黑色垃圾袋,不仅如此,里面还有两只打破的玻璃高脚杯,从杯子的干净程度来看,不象是被人用过的。

田蜜决定把这些都带回局里去,看看是否能够有所帮助。

遗憾的是,尽管他们两个把搜找范围已经扩的很大,陆向东推断里可能被凶手带走的那套寝具却始终没有能够被找到。

“看来下一步需要找的,除了孙琳娜的那台红色跑车之外,还有那一床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寝具。”田蜜和陆向东带着孙琳娜家中找到的蓝色套装、指环、图纸,还有花瓣酒杯,重新返回别墅区大门前。

两个值班保安看着他们准备带走的东西,一连好奇,倒也没好意思再问东问西。

田蜜留了他们的联系电话,和陆向东驱车返回公安局。

回到重案组,把那些东西交给田阳,田蜜趁着时间还不算太晚,打了一通电话给王纯,虽说她的手头有法医的鉴定报告,可是直接沟通更清楚明白。

电话接通,说明疑问,王纯在电话的另一端略为回忆了一下,十分笃定的对田蜜说:“我确定,死者孙琳娜在遇害前没有和人发生过关系。”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检查不出来呢?”田蜜生怕考虑的不够周全,孙琳娜的出现,让她感到这是整个爆炸案的侦破关键,只要把围绕在孙琳娜周围的谜团解开,其他线索便能够被贯穿起来。

“不会!”王纯对于自己的坚定很有信心,“这一点我很确定,如果在遇害之前短时间内发生过性行为,是能够检查出来的。”

“我今天在现场找到一枚指环,回头还得麻烦你帮着看看,是不是造成孙琳娜手指伤痕的那一枚。”听了王纯的答案,田蜜心里有点沉重,如果孙琳娜遇害前没有过性行为,那么她和陆向东关于浪漫陷阱的推断就很有可能是错误的。

“指环?大概什么样子的?”

田蜜把指环的模样大体形容了一下。

王纯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有些含糊的回答说:“我没有看到实物,不能够确定,不过听你的形容,我觉得希望不大,不过不管怎么样,明天早上我去看过之后再下结论吧!”

“别心急!心急吃不到热豆腐!”田蜜挂断电话之后有些闷闷不乐,田阳便在一旁安慰她,“案子要是能下午案发当晚结案,那咱做刑警的未免也太轻松了!这小半天儿就能有这么多收获已经很不错,明天不是还要调查孙琳娜的店铺和找她的车么!重头戏在后面呢!”

田蜜点点头,心里清楚田阳说的有道理,现在一团都还没有解开,还没到灰心的时候。

“走吧,这都八点了,今天能做的差比多就这些,已经都完成了,在这里干耗着也没有意义,”田阳招呼田蜜,“老妈刚才来电话,说做了很多饭菜,让咱们忙完了尽快回去,要不都放冷了。”

说完,他扭头邀请陆向东:“向东也一起吧。”

“不用了。”陆向东迟疑了一下,开口想要拒绝。

田阳早料到他会推拒,冲他一笑:“感情在于培养,培养需要接触哦。”

“好吧。”原以为会再次回绝的陆向东却忽然改变了主意。(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不速之客

“你确定?”陆向东一口答应下来,出不准的倒成了田蜜。 不是她不希望陆向东登门,试问这个世界上会有哪个女孩儿不期盼着自己爱的男人和自己的家人感情和睦,相处融洽呢? 只是田妈妈一直没有松口,甚至连几次田蜜试探性的想和她聊起陆向东,她都立刻更改话题。 自打去家里下过厨房,一不小心“识破”了田妈妈的一次装病之后,田蜜和陆向东两个人就一直忙碌着,根本无暇考虑个人的私事,以及如何打动准岳母的策略,现在田蜜对田妈妈的态度到底有无松动的迹象,完全没有任何概念,心中难免忐忑不安,怕陆向东的露面会让田妈妈产生不好的情绪反弹。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谈恋爱,偏偏第一次就遇到这种家庭的压力。田蜜不知道自己这算是太走运还是太不走运,唯一清楚的就是,每次一想到老妈这道难关,她就头痛万分,比面对多复杂的案子都更觉劳心伤神。 她都尚且如此,陆向东作为不被接纳的那一方,心里面必定一样的不好过,更何况最近他的状态一直有些奇怪。 “好啦!人家当事人都点头同意了,你还在这儿纠结什么!小小年纪,不要学的婆婆妈妈的。准女婿想哄好准岳母,那就得豁得上厚脸皮!”田阳当然也知道自己妹妹心里头的顾虑,嘻嘻哈哈的,话里面不着痕迹的安慰她。“该表明的立场总还是要有的,另外啊,很多事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习惯成自然。” 田蜜听明白了,田阳的言外之意就是借着拉陆向东回去吃家常便饭,从侧面暗示田妈妈陆向东的坚决,甚至也算是表明了他作为兄长的立场。也顺便制造多一些的接触机会,让田妈妈潜移默化的熟悉和接纳陆向东。 事情会不会象田阳设想的那么乐观,田蜜还真吃不准,只是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逃避终究不能解决问题,该自己面对的压力也跑不掉。 三个人一起下班离开公安局。直奔田蜜家,一路上田蜜好几次转头去看陆向东,发现他虽然面无表情,什么也不说,可是脸上的线条却紧绷得很,清清楚楚的说明了他内心的紧张。 “究竟是我和你在一起久了,察颜观色的水平有所提高。还是你已经紧张到掩饰不住了呀?”看他这副样子,原本心里也七上八下的田蜜竟忽然觉得很有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向东略显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都不是。你能看出来是因为我压根儿没打算对你有所掩藏。” “你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对么?” “不需要瞒着你的绝不隐瞒。” “这算什么答案啊?”田蜜不满意的皱起眉头,“那你倒说说,什么事是需要瞒着我的?” “会让你不开心的事。” “会让我不开心的事,你不做不就好了么!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田蜜不依。 陆向东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与我有关的未必掌控权在于我。” 他的话,田蜜似懂非懂,有心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偏偏马上就要到家。只好压下好奇,留着以后有机会再慢慢盘问。 到了田蜜家楼下,停好车,田阳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时间已经是晚间快九点,早就过了寻常人家的晚餐时间,从楼下望上去。只有田家的厨房亮着灯,等待着因工作而晚归的田家兄妹。 大门一开,屋里面饭菜的香味立刻扑面而来,田蜜下午虽然吃过些东西充饥,此刻闻到食物的香气也还是忍不住抽着鼻子。吞了口水。 “我们回来了!”田阳一开门便高声招呼。 “哎呀!我儿子闺女回来了!都没吃饭就等你们呢!你们猜今天谁…”田妈妈喜悦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但当她走出开看到跟在田蜜身后的陆向东时,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瞬间的犹豫,最后一招手,好像没看到陆向东一样,“快进屋,洗手吃饭!” 田蜜心里别扭,脸色有些不好看,田阳安慰的拍了拍她,冲她使了个眼色。田蜜也明白,自己现在表现出什么情绪都只会让陆向东更加尴尬。 陆向东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的跟着田蜜他们洗了手,走进厨房里。 厨房的餐桌上摆满了饭菜,丰盛的程度早就远远超出了“家常便饭”的范畴,厨房里的人也不止是田妈妈和田爸爸老两口。 还有一个很面生的年轻人,正热络的和田爸爸聊着天呢。 田蜜第一反应便是瞪了哥哥田阳一眼,田阳也一脸诧异,悄悄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不知是看到田蜜和田阳茫然的表情,还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田妈妈热情的一指桌旁的年轻人,笑着对他们说,“还记得你宋阿姨的儿子小庄么?小庄研究生毕业,已经回来工作啦!今天来看我们,我特意留他吃个便饭!小庄,这是我儿子田阳,这是田蜜,比你小两岁,大学毕业之后在公安局工作。” 介绍完田阳和田蜜,田妈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这是他们公安局的同事,来,坐下一起吃吧。” 陆向东看了看田蜜,似乎他自己的去留并不是问题,相比之下他更担心的是田蜜对事态的反应。 田蜜平日里不是一个敏感的人,今天乍看到这位小庄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纳闷,方才听了田妈妈做介绍的措辞,顿时转过弯儿来,虽然心里头窝火,倒也明白这种时候给母亲拆台的后果,只好努力压下心里的火气,佯装平静的在桌旁坐下。 饭桌旁围坐着六个人,脸色各异。两个一脸无奈的是田家父子,一个如罩千年寒冰的是田蜜,一脸客气笑容,眼神好奇的直朝田蜜打量的是小庄,殷切招待、不停找话题的是田妈妈。 而陆向东则是一副置身事外般的模样,好像他是一个观众而已。 不同于田阳的敦实,或者陆向东的高大,这个小庄长得清瘦,中规中矩的分头,一张白净的脸上端端正正的架着一副银色细金属框的眼镜,虽然说是来吃顿便饭,身上却穿着熨烫妥帖的衬衫,衬衫的尺码紧随身形,一副典型的都市小白领派头。 “小庄啊,听说你在外资银行工作?应该挺辛苦的吧?”田妈妈一边热情的给小庄夹菜,一边问。 “辛苦倒谈不上,不过比较耗费精力倒是真的。”小庄对田妈妈一笑,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朝田蜜看,“不过年轻人嘛,就得立长志,锻炼锻炼挺好的,我不趁现在打好基础,将来怎么保障自己的父母妻儿过上好日子呢!” 田妈妈在一旁附和着,频频点头。 “哟!你结婚啦?孩子多大啦?”田阳听他说完,立刻差异的连忙伸手过去,“恭喜恭喜!” 小庄尴尬的忙解释:“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是说将来的妻儿。” 田蜜要不是考虑着时机不对,早就当场笑出来了,尤其是田阳那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无辜样,更让她忍俊不禁。 田妈妈当然了解自己的儿子,碍于客人在场,不好发作,只能偷偷瞪田阳一眼算作警告。 “年纪轻轻,斯斯文文,收入稳定,前途也好,谁家姑娘要是找你这种男朋友啊,那可有福气了!”田妈妈嘴里夸着小庄,胳膊一拐旁边的老伴儿,“你说对吧?” 田爸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慢条斯理的说:“要我说啊,年轻人最重要的是踏实,男人嘛,脑子里得有学识和智慧,钱赚的多少,够用就行,多做学问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伯父说得对!我这个人别看平时忙,晚上回家必须坐下来好好读几篇经济方面的文章!活到老学到老,我父母也经常这么教育我!”小庄立刻附和着,“伯父讲话真有长者风范!和伯父交流绝对会是一种人生的提高。” “不不不不,没那么夸张,其实啊,一个人有没有深度,一张嘴就听得出来...” 田爸爸认认真真的摇摇头,还想说下去,被田妈妈端到面前的一碗汤给打断了。 “来,喝点汤,免得你说多了话口干!”田妈妈把汤碗往田爸爸手里一塞,“让他们小年轻的多聊天!咱俩都是落伍的人了,别捣乱。” “不会不会!伯父属于那种人生导师一样的人,和伯父聊天是种享受!”小庄嘴上夸着田爸爸,话锋倒是一转,注意力早就转到田蜜身上去了,“田蜜看着柔柔弱弱,娇娇小小,要不是听阿姨讲你是做警察的,还是刑警,我还真说什么都不信呢!” “得!”田阳实在忍不住,笑了,对小庄颇为同情的摇了摇头,“你这话算是拍马腿上去了!我这妹子人小心大,最不喜欢人家说她柔弱了。” “不不不,我用词不当,我是想说,你看着没有警察身上的匪气,很有亲和力!”小庄一听自己失言,连忙改口,一时间都忘了田阳的职业。 “比起匪气,我更喜欢霸气这个词!”田阳听了,在一旁笑眯眯的插嘴。 小庄讪笑着随声附和,又说:“其实我特崇拜警察!真的!我觉得警察这个职业特别让人向往!” “是吗?那我可是找到知音了!”一直没开口的田蜜一听这话,终于露出笑容,说话了。

第五十七章 负气离家

小庄见一直没说话的田蜜开了口,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当然也立刻殷切的点点头:“是啊!我一直觉得警察这个职业充满了神秘感!尤其是对于女警察,神秘感就更强了。” “你过奖啦!哪有什么神秘感啊!还不就是出苦力么!”田蜜谦虚中又带着些无奈的冲他摆摆手,“就像之前冬天那会儿,为了找一个受害人的尸体,数九寒天的我也得往冰水里跳,一找就是几个小时,结果找到的碎尸被河里的鱼啃食的乱七八糟,骨头上面挂着点儿肉!就这,人头还没找到!又费好大劲从一个废弃的旧屋地底下挖出来!那人头上面还粘着冻土,鼻子眼睛都看不出来!还不能硬抠,怕把皮肉一起抠下来…” “田蜜!吃饭的时候别讲这种恶心的事!”田妈妈眼看小庄的表情有些僵住了,连忙出声制止田蜜的话题。 “这哪能是什么恶心的事情啊!”田蜜根本不理会田妈妈的示意,热切的对小庄说:“要说起恶心,我接触的案子里还真没有太恶心的!听师兄说他们那会儿处理的一个连环杀人案,每个女尸都被人在身体上都有很多刀伤,烂呼呼的肉翻着,而且那些尸体还都被凶手割掉了一部分皮肉拿回去吃掉!这才真叫恶心呢!我最多算见过血腥的,象这次的爆炸案,现场的遇害者有的腹部被炸开,肠子啊什么的都从肚子里流出来了。” “行了!让你别说。你还越说越起劲了!”田妈妈有些不高兴了,语气加重了许多。 田蜜一脸无辜的指着小庄:“我难得遇到一个欣赏我们工作的人!知音难求,人家小庄说不定很感兴趣呢!” 小庄原本就白净的脸愈发苍白,但被田蜜这么一捧,又有些抹不开面子,只好生硬的对田妈妈笑着。说:“听一听挺有意思的。”

田妈妈悄悄的瞪了田蜜一眼,尽管再不高兴,当事人都没有意见,她反而不好继续阻拦。 田蜜不睬母亲的暗示,继续兴致勃勃的对小庄说:“而且在上大学那会儿。学校的老师就对我们说,当女警,练好擒拿格斗,除了在工作实战中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就连生活中,有好身手也不用怕被自己的男朋友或者丈夫欺负!搞不好还可以欺负欺负对方!谁做家务什么的,pk一下定胜负。多逗!” 小庄脸上的笑容里明显少了许多温度,只剩下程式化的敷衍,眨巴眨巴眼睛,说:“刚才田阳哥说的对,田蜜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啊!我真得刮目相看呢!” “好说!好说!”田蜜好像没听出这话里的怪味儿一样,喜滋滋的大方接受了这样的评价。 之后的时间里,小庄对田蜜明显少了许多的热情和好奇,更多的是和田妈妈聊起关于她和自己母亲的旧交情,外加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提起,自己的择偶意向是找一个温柔的姑娘。哪怕外貌不是特别的漂亮,最起码也要文静一点,直说的田妈妈笑容越来越干涩。

“我们家是比较传统的那种家庭,更倾向于男主外,女主内,我父母也不需要我找一个事业心太强的老婆,我觉得我是那种适合在外面开疆的人。最适合我的另一半,就是能让我有个舒适的家,一个安心的后方的那一种。”小庄颇有些自负的说。

“你说的没错,”这个时候,田蜜又很“不识时务”的开口对小庄的话表示赞同。“这找男女朋友啊,就得找适合自己的,就像我,我的男朋友别的都可以无所谓,但是必须有胆识,否则那种别说看到犯罪现场了,一听都会肝儿颤的胆小鬼,就算其他方面条件再好,我也看不上。”

小庄呵呵笑了两声,什么也没说。

这一顿饭就在越来越尴尬的气氛中度过,吃完饭,小庄连坐下来喝杯茶寒暄一番的耐心几乎都没有,借口时间太晚,一个人匆匆离开了。

小庄走后,田妈妈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要么她不开口,倘若她开了口,便会是一场“暴风骤雨”。

田蜜憋着一肚子的气,被田阳硬留在厨房收拾碗筷,生怕她会绷不住火儿,陆向东则被田爸爸很热情的叫到客厅里去了。

“方才田蜜的表现,你在一旁看着,心里一定特开心吧?”田妈妈一个人闷坐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陆向东。

陆向东面无表情的坐了半晌,现在听到田妈妈在向自己发问,也只是平淡的摇了摇头:“没有,我很抱歉,搅乱了你的计划。”

田妈妈嗓子眼儿里发出一声鄙夷的闷哼。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我们只是立场不同而已,你的出发点终究是为田蜜着想,只不过是一再的用自己的价值观来衡量她的人生罢了。”陆向东认真的对田妈妈说,随后,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道,“我也想问一个问题,我对你而言,现在是不是依旧属于不能够被接纳的人选?”

“如果我说是,你会放弃田蜜么?”田妈妈不知是说出了心里话,还是故意和陆向东在抬杠。

谁知道陆向东毫不犹豫的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除非田蜜先选择放弃,否则身为一个男人,我一定不会先放手。”

田妈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扭过脸去,不再理他。

“我以前倒是看过那么一句话,”田爸爸在一旁听了半天,这会儿才插上一句嘴,“有人说啊,感情就是两个人扯着一根皮筋儿,谁后放手,谁疼的比较厉害。”

田妈妈的眼皮动了动,始终没有转过脸来。

陆向东站起身,对田爸爸轻轻颔首:“多谢晚餐。”

说完便一个人离开了。等田蜜听到门响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就只剩下父母两个人沉默的坐着。

一看田蜜出来,田妈妈的火气立刻就绷不住了,不满的质问她道:“我说你今天是成心想让你妈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是不是?为什么偏要故意说那些耸人听闻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把自己说的那么野蛮粗鲁?!”

“那你又为什么要在明知道我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假借吃饭的名义,找人回来‘相亲’?!”田蜜被母亲这么一质问。也没有办法再沉默下去,“还有,我没有故意夸大,那些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也是我本来的个性!一个人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我。无法接受我的工作性质,难道会适合我么?还是你觉得委曲求全,为了迎合别人压抑自己才是幸福的含义?”

她的话让田妈妈一时之间竟然无从反驳,脸涨得通红,半天才涩涩的说了一句:“总之陆向东不适合你。”

“那这个小庄就适合了?如果不适合,是不是你朋友的孩子里还有其他年轻有为的‘大庄’、‘老庄’呢?”田蜜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里头又急又怒。连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你说陆向东不适合我,除了因为他的成长环境之外,还能说出别的理由么?除此之外,你了解陆向东多少?那这个小庄,以及日后可能被你发掘出来的其他‘小庄’们,他们难道就比陆向东更适合我么?除了父母双全之外,你又了解他们多少?!”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为了你好。”田妈妈固执的坚持己见。

田蜜摇摇头,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悲伤还是失望:“那只是你自己以为的而已。我不求你一定要立刻接纳陆向东。只是如果你真的为我好,至少,也要先考察我的选择是不是明智,而不是不假思索的直接否决掉它。”

说完,她转身回到卧室里,砰的一声关上门。

田爸爸看看田妈妈,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田阳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家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几分钟之后,田蜜提着一个小包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向大门口。开始俯身换鞋。

“这么晚了你要干什么去?你拿着个包是要去哪儿?”田妈妈一看田蜜要走,立刻急了,起身跟上来。

“放心,你在我身上的传统教育没有失效,我不会一气之下跑去陆向东家里,做出什么先斩后奏,让你失了脸面的事情的。”田蜜穿好鞋站起身,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我只是觉得很累,想出去清静清静。”

田妈妈还想开口阻拦,田阳抢先一步,冲田蜜一招手:“行,你去吧!到了给家里来个信儿!”

田蜜点点头,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你这个哥哥就是这么当的?!你妹妹这么大个姑娘了,晚上说走就走,万一…”田妈妈一看田蜜真走了,也有些乱了阵脚。

“放心,”田阳搂着母亲的肩把她推回到沙发前坐下,“以我对她的了解,百分百是跑回局里去睡值班室了!就让她去吧!今天晚上的事啊,要是换成我,我也气炸了。”

田妈妈不满的想要反驳,抬眼看到田爸爸和田阳两个人谴责的目光,撇撇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田阳的猜测果然是对的,田蜜出门之后的确是直奔公安局,打算自己在重案组的值班室住一晚,躲躲清净。

推开办公室大门,心事重重的她才意识到,门没有锁,办公室里也还有灯光。

“这么晚,你怎么跑回来了?”程峰正巧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他的妻子刘嘉逸,两个人好奇的看着提着包的田蜜。

田蜜难为情的咬了咬嘴唇:“在家里闹了点矛盾,想出来清静清静。”

“办公室多不舒服,我们家有个多余的空房间,你要是不嫌弃,今晚就住我们家吧!”嘉逸见状,走到田蜜身旁,挽起她的胳膊朝外走。

“这不好吧,多打扰你和师兄啊!”田蜜不好意思的想要婉言谢绝。

“咱们就别说那些客套话了,正好咱们两个也很久没机会在一起聊天了,走吧!”嘉逸不由分说,拉着田蜜走出了重案组大门。(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指环上的字

坐在程峰和嘉逸的客厅里,田蜜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原本只是和母亲闹别扭,想要跑出来多清净,结果正好撞见嘉逸去等程峰下班回家,自己也被拉来了这里。虽然住在他们家里必然会比住单位值班室那张硬邦邦的铁架子单人床舒服很多,不过因为自己负气离家,还要给别人添麻烦,她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

“田蜜,来,今晚你就睡这屋吧!”嘉逸找来备用的枕头被褥拿到客房里,招呼田蜜进屋。

田蜜讷讷的走进去,一脸的窘迫:“嘉逸姐,给你和师兄添麻烦了!”

“说的什么见外话!倒是你呀,为什么大晚上的突然跑去单位睡?”嘉逸关上房门,坐在床边,热切的看着田蜜。

嘉逸在田蜜心里,一直是那种很贴心的姐姐一样的存在,现在被她这么一问,顿时感到鼻子发酸,心里头的委屈和难过瞬间膨胀起来,让她还没来得及压制就已经红了眼圈。

把事情的大致说给嘉逸听,听完之后嘉逸也颇为理解的叹了口气。

“这种事,的确是很烦的,不过既然你自己想得很清楚,觉得你们两个是适合的,那就坚持自己的主张,你母亲有她的考量,这不是错,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找到一个相对完美的男人呢,她只是还没有看到陆向东的好罢了。”嘉逸亲昵的拉过田蜜的手。安慰她,“自作主张给你安排相亲这件事…的确有些不大好,难怪你会生这么大的气。话说回来,这件事陆向东也在场,他有没有什么反应?”

田蜜摇摇头:“吃饭的时候挺平静的,吃完饭那个男的就一脸不爽的走了。我哥怕我当着陆向东的面和老妈拌嘴会让不好看,就硬留我在厨房收拾,等我出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嘉逸回忆了一下田蜜方才讲述的过程,忍不住笑了出来:“照理说,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不该笑,不过你这丫头也真够坏的!对方好歹也算是个有为青年,被你又是吓唬又是指桑骂槐,这顿饭吃的也真够憋屈的啦!”

田蜜被她这么一说,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也不是我先挑起来的,最开始我不过是想说说自己工作中都是做了些什么,让他知道就算我没男朋友。*.我们俩也不合适,谁知道那个人心眼儿居然那么小,说什么找女朋友必须要有女人味儿,不能太粗鲁什么的,我一下没忍住,就回击了一下而已。”

嘉逸抿着嘴笑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田蜜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唉声叹气,有些纳闷。

“我是在想,陆向东最近也真的是够不容易的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心爱的姑娘。准岳母那一道难关还迟迟没过,这一边自己还有一脑门子官司。”

“他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么?”田蜜有些吃惊,她的确隐约感觉到陆向东这些天来状态不是很对,还不等放暑假就提前请了休假,可是这些毕竟只是她自己捕风捉影的猜测,现在听嘉逸这么说,看来是真的有事情。

嘉逸也没想到田蜜会一脸迷茫和讶异的看着自己。忙问:“陆向东的事情,他没和你说?”

田蜜晃晃脑袋:“没说,他怎么了?”

她这么一问,嘉逸倒愣住了,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嘉逸姐,你就跟我说吧!要不然我心里抓挠的也不安稳!到底怎么了?”田蜜急了。

嘉逸连忙示意她不要着急,也不许生气,然后才说:“是陆向东的母亲,给他找了点麻烦。”

田蜜皱起眉头,不屑的撇了撇嘴:“她又跑去j学院,要求抚养费什么的了?”

“不是抚养费那么简单。”嘉逸的答案却不似她猜测的那个样子,“我听程峰说过一次,陆向东的母亲曾经跑去重案组找过他,好像不是很愉快,之后的事情我们就不知情了,前几天一个法院那边的熟人突然来学校找他,说他母亲到法院去提起自诉,想要状告陆向东遗弃,结果法院方面发现她根本拿不出足够的证据,所以就没有予以立案,陆向东的母亲好像很不甘心,说是要回去找律师,重新收集证据,然后再来起诉。这个熟人听到消息之后,就好心过来提醒一下陆向东,希望他和他母亲之间如果有什么矛盾,最好抓紧时间私下和解,免得真的立案了,就是刑事案件,到时候不好收场,影响也很坏。陆向东知道之后一直情绪不高,后来突然提出要休假,院系方面同意了,我以为他是忙着去解决这些事,没想到竟然是跑去和你们一起查爆炸案去了!”

“他妈妈去法院起诉他遗弃?!”田蜜听完嘉逸的讲述,怒极反笑,“真亏她好意思!还有陆向东!干嘛要瞒我瞒的那么死!”

“我以为陆向东会和你提起这件事的…”说完之后,嘉逸有些为难的看着田蜜。

“我不会跑去质问他的,”田蜜气归气,心里头倒也还是很清楚眼下该做的是什么,“就像你刚才说的,他现在两边受压力,心里头一定够难受的了!我不会再冲动的给他添堵。”

嘉逸这才放了心,对田蜜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你好好休息,你母亲那边是持久战,不要心急。”

这一夜,田蜜睡得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可能是受心事的影响,一直做着乱哄哄的梦,早上起来和程峰、嘉逸一同吃了早餐,下楼准备上班,看到陆向东的车停在路边等着,这才知道,昨晚她被接到这里之后,程峰就打电话通知了陆向东。

看到他,田蜜心里的感觉很矛盾。

一方面想到他有什么事竟然都不告诉自己,田蜜觉得有些气闷,很想敲着他的脑门问问,到底是怎么想的。

另一方面,她也能够体会陆向东现在的心境,又不由的为他感到心疼,于是想要找他算账的想法顿时化为乌有。

陆向东也没有询问田蜜为什么会跑到程峰家里“避难”,因为答案似乎是不言而喻的,两个人都向以往一样,在上班的路上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对前一晚的事情默契的绝口不提。

田蜜当然也没有去问陆向东母亲的事,她相信他不说必然有自己的主张,这种时候与其问东问西的给他添堵,还不如静观其变。

到了公安局,田阳也已经来了,看田蜜没事儿人一样的,也明显松了口气,接着所有人就都纷纷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田蜜最先做的,是调查孙琳娜的通话记录,结果发现,她的通话记录非常多,出现频率较高的号码也不少,将这些高频号码逐个核实之后,田蜜有些失望的发现,这些号码几乎都是些美容院、饭馆、出租车公司之类的服务电话。

唯一通话比较频繁的私人电话,也是她自己别墅中的那部座机。

而那部座机则只有寥寥几个通话记录,其中出现最频繁的那个号码,经调查,是孙琳娜家小保姆老家的电话。

这里面的关联不难梳理清楚,无非是孙琳娜在外工作期间经常打电话回家,或许是监督小保姆工作,或许是有事嘱咐,这不得而知,而小保姆老家的电话称了孙琳娜别墅座机的高频号码,原因就更加简单——保姆趁着雇主不在家的期间,经常偷打电话回家,和家里人煲电话粥而已。

随后,王纯也给了田蜜关于那枚从床底下找到的指环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