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赵法医的支持之后,田蜜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才更加强了几分信心,因为到万祈的单位那边还需要一段路途时间,她又安慰了赵法医几句,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

就算不认识万祈,像贾大姐所描述出来的他那一类人。田蜜也还是接触过的,知道这一类人最喜欢斤斤计较,既然万祈约好了时间,如果田蜜稍有迟到。甚至说按时到,都极有可能会引起他的不满,是的他不肯好好配合。

为了避免这种可能性的发生,田蜜用最快的方式赶过去,到达的时候,距离万祈和自己约的见面时间还有十多分钟。

万祈所在单位是一处高档写字楼,一楼到五楼是一家三星级宾馆,谈不上多么昂贵豪华,倒也不是日常工薪阶层消费的场所。而六层及以上是被许多不同的公司和单位租用。田蜜提前到了,就找了一个靠门边,视野好的沙发坐下来等。

等人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偏偏田蜜又不能拿起一旁报刊架上的报纸来打发时间,她不确定万祈到底会不会如约而至,两只眼睛在周围扫来扫去。

事实上,目光扫视这种事情。和扫雷的性质也差不多,当你扫的面积太大,频率也太大的时候,搞不好就真的会踩到雷。

田蜜很不巧的,就扫到了一颗让她不仅眼下,而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乐于见到的人——陆母。

陆母从头到脚,还是一身的贵气,衣服什么的当然不会和上次田蜜在公安局门口见到她的时候一样。如今这个女人可以说是今非昔比,行为举止俨然好像一个暴发户一样。

此刻陆母并非一个人,她身旁还走着四五个与她年纪相仿,却无论衣着还是妆容都比她明显要朴素许多的女人,那几个人在陆母身旁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架势就仿佛众星拱月一样。叽叽喳喳的从宾馆的餐饮部方向走过来。

田蜜在沙发上微微扭过去身子,没有正脸面对陆母,因为王纯的事情,她的情绪已经快要到了临界点,实在是不愿意再和这个让她深深厌恶的贪婪女人有任何的对话。

陆母也没有看到田蜜,她身旁的那几个朋友显然牵扯了她太多注意力,让她根本无暇顾及周围。

“大姐就是有福气,这老来福,老来福,要不是借你的光,我哪有机会跑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啊!你可真是太破费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在一旁奉承的夸着陆母,几个人越走越近。

田蜜偷眼瞄过去,看到陆母一脸得意,似乎对这一番话十分受用。

“主要啊还是人家会生,能培养出一个有大出息的儿子!这母凭子贵,当然要享清福了!哪像我们家那个不争气的小子!”另外一个人也不甘示弱的接腔。

陆母走到宾馆门口,脚步停了下来,其他人也连忙跟着停下。

“大姐你不回去呀?”一个人问。

“回去,当然回去了!不过这天儿也太热了!”陆母瞥着门外的大太阳,抬手摸摸额头,“我在这儿等等我的专车!”

“哟?你买车了?”她这么一说,立刻有人惊讶的问。

“买什么车啊,这年头自己养车还有负担,还不如一招手就停的那种来的方便!”陆母回答道。

“嗨!那还不如让你儿子来接你呢!你把你儿子培养的那么有出息,让他来接接自己的老娘,太应该不过的事了吧!”陆母的老姐妹七嘴八舌的起哄。

陆母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维护面子,摆了摆手:“这年头,有钱就有人那你当亲妈一样!我刚才一通电话,呆会儿我的‘专车’就来!随叫随到!人家拿我当干娘一样,扶进扶出,比儿子贴心。”

田蜜听得心里冒火,只能极力隐忍着,眼看着和陆母一起吃饭的那几个酒肉朋友就准备离开了,正担心着呆会儿会不会和陆母遇个正着,绷不住火大吵一架,她的手机响了,进来了一条短信。

“我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请速到,不要影响我的午休时间。”

落款万祈。

第五十七章 戴手套的人

这一则短信,倒是帮了田蜜的大忙,她急忙起身朝大厅一侧早就被她注意过的那个咖啡馆侧门走过去。

临近午休时间,咖啡馆里面已经人头攒动,或许是各个单位的午休时间不尽相同,所以已经有了许多白领模样的年轻人在这里吃一些简餐,田蜜不知道万祈具体的相貌、衣着,正发愁在这么多人里面,又有许多都是一个人坐着的年轻男人,该如何分辨哪一个才是万祈的时候,又一条短信进入了她的手机,内容是关于自己的穿着特征。

田蜜不禁汗颜,只是约出来见个面,谈谈关于王纯的事情,偏偏被这个还未谋面的男人把一切搞得好像特务接头一样,真不知道该说他矫情,还是太过于小心谨慎。

按照短信上提到的衣着,田蜜很快就从人群里锁定了相符合的目标,一路绕过去,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小桌旁的万祈。

万祈坐在那里,田蜜倒是判断不清他的身高,目测起来应该是个中等身材,与身材略高挑的王纯放在一起,显得会有些身高不足,相貌也和他的身材一样乏善可陈,丑是绝对谈不上的,却也没有什么特征,田蜜乍看到他的相貌,心底就已经隐约预感到,呆会儿结束谈话离开之后,她恐怕会在半个小时之内就模糊了对万祈长相的印象。

万祈看到田蜜直直的冲自己走过来,板着面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有些不太相信的问:“你是田蜜?”

“对,”田蜜点点头,一边在他对面坐下,一边问,“你是万祈?”

万祈也点了点头。

田蜜刚刚坐下,目光敏锐的服务员立刻就注意到了,相比之前万祈是有告诉过她自己在等人。所以现在看到田蜜入座,便迅速来到这一桌旁边,问他们:“二位,可以选饮品了么?”

万祈伸手示意服务员稍等,开口问田蜜:“我今天是为了帮你的忙出来的,喝的东西是不是照理来说应该是你来买单?”

田蜜心里有些不爽,在这种场合下也懒得和他计较,毕竟还没有开始深入的交谈。并且万祈的吝啬也是她已经从贾大姐那里打过预防针的。于是她应允了万祈的要求,扭头对站在桌旁等着的服务员说:“我不喝东西,你帮他点就好了,一会儿我来付账。”

万祈倒也不和田蜜客气。听她说完,立刻报出了自己想喝的饮料名称,仿佛他之前坐在这里等田蜜的时候,就已经早早的琢磨好了想要喝什么。

服务员估计对面前这一男一女的架势也很少遇到,有些鄙夷的看了万祈一眼,扭身走了。

万祈倒是不很在意,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已经引人侧目了,还颇有些自得的坐在那里,打算等服务员把东西端来之后再和田蜜开**谈。

这个时候。田蜜才注意到,万祈的手上始终戴着一副黑色的手套,手套的质地田蜜隔着桌子倒也看不分明,只能分辨出那种材料表面很光滑,带着丝光,很薄。

“现在夏天,天气这么热。你怎么还戴着手套呀?”田蜜问道。

万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不大在意的说:“我这个人有洁癖,不喜欢自己的手碰到脏的东西,家以外普遍比较脏,公司里的电脑卫生状况也不大好,所以我习惯戴着手套。”

“难道你都不觉得热?在这里又不用敲键盘,把手套脱下来应该没有什么关系的吧?”田蜜随口试探他。

万祈不悦的瞪她一眼:“你会不会管的太宽了一点?我热不热都和你无关,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田蜜没有再开口自讨没趣。但是这副不肯被脱下来的黑色手套却让她不禁有些神经敏感起来。

很快,万祈点的饮料被端了上来,他在要求田蜜付款后,才端起杯子来喝了几口,抬腕看看手表,对她说:“有什么需要问的你就抓紧时间问。问完了我还得回去!我午休时间可快到了。”

“你午休的时候有事?”田蜜有些诧异,她以为万祈选了这么个时间段,就是为了让彼此都宽裕一些。

“没事。”万祈说完,自己又推翻了自己的说法,“也不对,我们公司午休时间是供餐的,但是如果因为个人原因没有吃成,过后也不给餐补,那样我就要自己掏腰包买东西吃。所以你别浪费我的时间害我吃不上饭啊。”

田蜜努力的按耐着自己,才没有当场冲着万祈翻白眼,她自己也不想和这个男人多说废话,只想速战速决,把要沟通的问题询问清楚就离开。

“你和王纯接触多么?”她由浅入深的问。

万祈喝了一口东西,放下杯子小心翼翼的擦干净自己的嘴角,“我和她吃过一次相亲饭,没了。”

就知道他不会想要多说,田蜜便一步一步的引着他来回答:“吃过一次相亲饭之后没有下文,是相亲不成功?不成功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我没看上她。”万祈垂着眼皮,摆弄着自己手套指尖褶皱的地方,“我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是也是个家教很森严的人家培养出来的,我需要的妻子,外形不能太差,脑子不能太笨,这些是为了下一代的遗传基因考虑,但是比这些更重要的就是必须得贤淑,得安于室,不要成天想着跑出去忙什么自己的事业,女人只要会做贤内助就够了。王纯那女人,除了皮相和脑子还算合格,其他的一样都不符合!我原本还在想,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能太好高骛远,所以她如果拿出足够的诚意,愿意去调整改变,我还是可以将就一下的,没想到她这个人一点诚意都没有,人品做派又不端正,所以我当然不会看得上她!”

“人品做派不端正,这话是怎么说的?给别人扣帽子可是得要依据的!”田蜜努力不让自己的厌恶流露的太过明显,实际上心里头已经怒火中烧,这个男人自己相貌平平,举止吝啬,却对自己的另一半有着过高的期许,并且视之为理所应当。这种至今扔抱有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认为女人不应该走出去从事社会工作,更不应该有自己的事业成就,这让田蜜十分无法忍受。

万祈知道王纯的职业,也知道田蜜的身份,所以似乎就理所当然的把田蜜脸上的表情归结为对同事的袒护,于是不屑的说:“其实我真多余和你说那么多,反正你们是同事,我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我是在造谣中伤,反正事实就是这样,我的一个朋友,听说她和一个花花公子纠缠不清,两个人还闹得很不愉快,我这个朋友本身就是个那方面比较随意的人,就连他都对王纯评价不高,你让我怎么高看这样的女人一眼?我不管她是多了不起的法医,就她那作风,也进不了我们家的门儿,更别说我本身对她那个职业也还是挺忌讳的。”

“反正,我把话给你说的明明白白的。”他对田蜜一摊手,“王纯人死了,我倒也不会虚伪的去说什么我感到很遗憾很难过,事实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你们该问什么问什么,别怀疑到我头上来,我说过了,我有洁癖,王纯那种女人的血是脏的,我还怕沾污了我自己的手呢!”他恨恨的说,看起来即便王纯已经死于非命,提起她来还是让万祈气愤难平。

田蜜又拐着弯儿的问了半天,万祈都一口咬定是自己甩掉了王纯,是自己嫌恶王纯不够检点,不够守本分,不配做他的妻子人选,那副高贵孤傲的劲儿,俨然中世纪欧洲某贵族家里的后裔一般。

于是,田蜜也忍不住想要杀一杀他的威风,便对他说:“你说了这么半天,把自己说的这么威风,可是为什么我们掌握的情况却不太一样呢?”

万祈的脸色陡然变得紧张起来,眼睛朝田蜜瞄了一会儿,问她:“你们掌握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田蜜故意不吭声,默默的和他对视了半天,就在他眼看就要绷不住再追问的时候,对他说:“据我所知,王纯在与你相亲见面之后,就没有再主动联络或者纠缠过你,就算按照你之前说的,是你没有看上她,那她后面的举动也算得上是很识时务的不去纠缠吧?那我很好奇的事情就有一个了——为什么一个你不喜欢、被你拒绝的女人在相亲之后并没有去纠缠你,你这个首先做出选择的人,却执着的放不下,屡次三番的去纠缠自己厌恶的女人呢?还为了这种事情恶言相向?”

她的话说完,万祈的脸色变得红一下白一下,憋了半天才说:“我只是伤自尊罢了!我看不上她是我的事,她表现的那么无所谓,这是对我的侮辱!”

田蜜听后只想在心中冷笑,她趁着万祈慌慌张张替自己辩解的时候,假意伸手去拿桌上的纸巾盒,很“不小心”的将万祈的那杯饮料打翻,饮料从杯子里洒出,溅湿了万祈的手套。

“哎呀!”急于辩解的万祈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来,脱下手套。

第五十七章 深夜的温暖

田蜜的眼睛紧张的盯着万祈的手,等着看他脱下手套时的样子。

从王纯口腔中找到异种血液这一点,赵法医的结论是她极有可能是咬伤了凶手,但是具体的咬伤部位谁也说不出来,可能是身上的任何地方。

万祈大夏天却带着黑手套,即便他自己的理由是洁癖,这一点还是显得非常可疑,田蜜不能不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

可是当万祈脱下沾湿了的手套,气急败坏的抽餐巾纸擦拭着手和衣服的时候,田蜜发现,他的两只手都完好无损,就好像他短袖衫下露出的两条胳膊一样。

这一点发现,让田蜜感到很沮丧,倒不是说她有多么不喜欢万祈这个人,巴不得他就是凶手,只是好不容易发现了戴着手套很怪异的对象,以为会有进展,却发现自己猜错了,换成是谁都会有些失落的。

正因为如此,在万祈气急败坏的冲去洗手间擦拭清洗之前,他对田蜜的那些骂骂咧咧,田蜜几乎一句都没有听进耳朵里去。

田蜜坐在原位,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尽管万祈的双手没有任何伤口,却也不能把他的嫌疑彻底抹去,毕竟方才的对话过程中,他说来说去,除了抱怨指责和贬低王纯之外,并不能够提供出案发时不在场的证据。而且万祈穿着短袖衣服,下身却是严严实实的长裤,王纯咬伤凶手的部位,可能是胳膊,可能是手,也有可能是大腿或者小腿,毕竟很多事情,发生的几率小却不代表不存在。

只不过,腿上是否有伤,这一点田蜜就很难查证了,打翻被子洒水的把戏可以玩一次。却不能反复用,她一个年轻姑娘,于公于私都不可能撩起万祈的裤腿去检查人家腿上有没有伤口。

更何况,从方才万祈暴跳如雷的样子来看,估计接下来的对话基本等于结束了。

果然,等万祈在卫生间擦拭干净出来之后,就连椅子都不肯坐了,站在桌旁又怒气冲冲的指责了田蜜半天。要不是周围的人纷纷投来诧异或者好奇的眼神,他恐怕还会继续说下去。

万祈气冲冲当中又带着一点急匆匆的离开时,田蜜看了一眼表,恰好刚刚到了他的午休时间。这让她不禁摇头,无奈到了极点。

下午回到公安局,田蜜抽时间把万祈和那副诡异的黑手套的事情说给田阳听,田阳听后的反应出乎她意料的,竟然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怎么这个反应?”田蜜诧异的问。

“我就是觉得纳闷儿!这怎么要么手套的问题上一点线索都没有,要么一下子都冒出来。”田阳叹了口气,“记得我昨天晚上回去没有经历对你讲的关于贺子江的事情吧?他也戴手套,不仅戴手套,而且手上还有伤。只不过不是咬伤,是锐器割伤的,不算严重,破皮出血是肯定的。”

被他这么一说,田蜜才想起来,今天从上班开始就为万祈的事情忙碌,居然把昨天一直关心的贺子江给忘了。连忙问:“对了,你还没和我说说贺子江和王纯到底怎么回事呢!”

田阳这才抽空把贺子江的事情和田蜜说了一遍。

基本上的情况与张欣描述的并无太大的出入,贺子江对王纯的确很执着,这些他自己都不否认,后来之所以会闹得不大愉快,是因为贺子江觉得他每次为了王纯分手,这些行为都是在王纯的暗示和授意下作的,他觉得王纯不过是在考验他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足够执着。结果王纯迟迟没有回应。两个人的年纪也都越来越大,贺子江家里老人开始对他施压,他也拐着弯儿的从同学朋友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王纯在外相亲或者交友的情况,所以耐不住性子去问了王纯一次,被王纯很不留情面的给否定了一通,并且让他面对现实。死心不要再纠缠了。

贺子江自己的说法是,从那之后,也就是大概一两个月之前,他就再也没有去找过,也没有联络过王纯,因为觉得伤自尊。关于手上的伤,他说是自己不小心被学校里的体育器械划伤的。

他到不介意到公安局里来做笔录,顺便抽血化验。

“咱们c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时候一条街上住着,谁也不认识谁,有时候七拐八拐的还都能连在一起。而且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田阳烦恼的抓抓脑袋,“你猜贺子江为什么急着去和王纯摊牌?因为他从别人那里也听说了一些关于王纯的,不大好听的传闻,我追问下去,居然也和你昨天晚上去找的那个解飞有关!如果说谁才是败坏王纯名声的始作俑者,那无疑就是解飞了!”

田蜜对此也感到异常头疼,一个是解飞,一个是万祈,这两个人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嫌疑,或者是在整件事情当中起着诱发的作用,偏偏又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要求他们提供血液样本,他们这两个人也没有贺子江这种魄力和觉悟,事情十分难办。

接下来繁琐忙碌的工作让田蜜没有更多时间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等她结束忙碌,外面又早已是黑漆漆的夜色了。

田蜜这才意识到,她忙碌了一整天,没有时间理会陆向东,陆向东也同样一通电话都没有打来,就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她这才抽空发了一条信息给陆向东,询问他人在哪里,有没有吃饭。

陆向东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她说,自己还在j学院,正在批改卷子。

大概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田蜜才拖着一身疲惫回答家里,田妈妈照例准备好的饭菜,田蜜狼吞虎咽的填饱肚子。

“吃完饭你先别急着换衣服洗澡,”田妈妈拦住吃完饭准备起身的田蜜,好像变戏法一样从身边拎出一个保温桶,“喏,把这个给小陆送去。”

田蜜愣了一下,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田阳在一旁碰碰她的胳膊,对她说:“是我说的!老妈打电话问陆向东是不是和咱们一起,如果一起就下班一起来,我说他回学校去批卷子,好像还没下班呢。”

田蜜这才回过神来,接过保温桶,有些惊喜的问:“妈,你是不是接纳他了呀?”

“我可没说!”田妈妈立刻板起面孔,一副嘴硬的样子,“我只是上回和他谈了谈,觉得他这人还挺坦诚的,对自己的出身经历那些也不遮遮掩掩,我这人又心软,想想他也怪不容易的,所以表示一下同情罢了!”

“好!你怎么说都好!”田蜜嘿嘿一笑,提着保温桶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扭头对田妈妈说了一句,“以后还请多多同情哟!”

说罢轻快的关门跑下楼去。

田蜜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j学院,以她对陆向东的了解,方才在短信里他一句都没有提过晚餐的事情,可以无视了她的那个问题,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压根儿就没吃。

到了j学院,已经放了暑假,学校里没有什么人,安安静静的,田蜜在大门处被保安拦住,不肯放她进去,除非打电话给陆向东,确认是不是有她这样的一位访客才行,田蜜不想早早让陆向东知道自己来,想要给他一个惊喜,便不肯让保安打电话通知,保安也不肯轻易妥协,两个人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才决定田蜜把工作证压在保安那里,然后才能够被放行。

陆向东的办公室,对于田蜜而言并不陌生,当初第一次来这里请天兵似乎就发生在昨天,那个时候两个人还互不对盘,那时候困扰她的案子和眼前的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一桩,那时候他们还都不认识王纯。

一想到王纯,田蜜原本因为田妈妈的那番举动而略有上升的心情便瞬间重新低落下来,忍不住有些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蹑手蹑脚的上楼,轻轻走到陆向东办公室的门口,田蜜在那里好像木头人儿一样戳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小偷一样的姿态有多么的没必要,因为办公室内的陆向东正聚精会神的埋头审卷,压根儿没有抬起过头。

田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站的脚都乏了,眼见着等他抬头发现惊喜是不可能了,只好抬手在办公室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陆向东听到响动才抬起头来,这才惊讶的发现田蜜提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他放下手中的笔,坐直身子,或许是保持伏案姿势的时间有些久,他直起腰背的动作显得比较缓慢,脸上有些惊喜。

“我不来,怕你把自己饿成骨骼标本!”田蜜夸张的说,走过去把保温桶放在他面前,小心的不压到试卷,“提东西提到手臂发酸,你不把这些全吃掉帮我减负我跟你没完!”

陆向东听她这么说,倒是乖乖的把试卷暂时挪到一旁,扭开保温桶的盖子,饭菜的香味立刻就飘散出来。陆向东看了看里面的菜色,有些诧异的抬头纹田蜜:“你妈妈做的?”

田蜜点点头,把方才和田妈妈的对话说给陆向东。

陆向东看看面前的晚餐,看看田蜜,脸上的笑意愈发浓了。

第五十九章 频繁作案

看着陆向东把饭菜都吃光,虽然什么都没说,却有一脸不加掩饰的满足和欣慰,田蜜坐在一旁看着,心里又想起白天的时候在万祈单位楼下的宾馆大堂里看到陆母的那一幕,不由感到恼火和心疼。

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母亲关爱的孩子,靠着自己的努力和拼搏,终于有所成就,却依旧为了工作,为了梦想付出着常人没有付出的辛苦,而那位从来没有认真尽过养育义务的母亲,此刻却好像一条水蛭,恣意的吸着儿子的血,厚颜无耻的享受着不劳而获的飞来横财,穿着华丽衣衫到处招摇,在向那些狐朋狗友炫耀吹嘘的时候,却连一丁点儿的不忍或者心疼都没有过。

陆向东对她而言,只是一台行走的提款机,除此之外,毫无意义。

“想到什么了?怎么咬牙切齿的?”

田蜜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牙齿咬着下唇,都快咬破进去了,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疙瘩。

“没事儿,想案子的事情呢!”她连忙找了个借口敷衍,不想把白天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事情说给陆向东听,以免他心里不好受。

陆向东盯着田蜜的表情,微微笑了一下,对她的借口并不相信,却也不戳破,跟着点点头:“这也是我加班加点希望能够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好尽快参与调查,这个案子越早被侦破,对咱们所有人而言,也都是一种安慰,不然光是盲目的自责和胡思乱想,也够受的。”

田蜜即使不对视他那灼灼的目光,也知道这番话说的实际上就是她自己,她心虚的咧嘴一笑,问陆向东:“有没有我能帮上的忙?”

陆向东想了想,到还真给她找到了一点差事:“这样吧,我把标准答案给你。你帮我把剩下这些卷子上面选择之类的客观题检查一遍。”

田蜜欣然应允,接过陆向东递过来的卷子和标准答案,有木有样的坐在他对面的办公桌前核对起来。

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下来,两个人都埋头审卷,谁也不说话。

田蜜的客观题部分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对着标准答案一路核对下来,数出错误的题数,标注出得分就可以。陆向东的那部分都是些需要阅读之后才做判断的简答、论述,判卷效率自然不能和田蜜相提并论。田蜜没用太久就批改好了客观题部分,之后就托着下巴看陆向东,没过多长时间。她就趴在桌子上,头枕着胳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才在陆向东的轻唤下慢慢清醒过来,只觉得两条胳膊酸麻无比,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一看手表,睡意立刻掉了一半:“啊?都十二点多了!糟了糟了!我妈一定急死了!”

“别着急,我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说会送你回去。他们也答应了,所以不会着急的。”陆向东拉她站起来,顺手捞过自己椅背上的薄外套披在田蜜肩头,“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忙完了?那走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田蜜一听说他已经和家里打好了招呼,心情放松了下来。强打着精神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应着,和田蜜一起走出办公室,关灯锁门,下楼到停车场去提车,离开的时候幸好门口的保安还没有睡觉,在值班室里面看着电视,田蜜顺利的取回工作证,陆向东的车也得以放行出门。

陆向东把田蜜送到家门口。因为时间很晚,田妈妈没有邀请他进屋去,不过态度倒是比以往温和了一些,田蜜也已经十分疲惫,向陆向东道别之后,就回房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田蜜经过一夜休息,精神头儿足了不少,吃了早点下楼去,惊讶的发现陆向东等在那里。

“你怎么跑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那打电话就好了,从我家去j学院多绕路啊!”田蜜怕他辛苦,急忙关切的问。

陆向东摇摇头,招呼她上车。

“卷子我已经把自己的任务量都批改完,所以今天可以和你到公安局去。”他一边开动车子一边对田蜜说。

田蜜有些惊讶,昨天她亲眼看到需要陆向东批改的卷子有多么厚的一大叠,他居然全部处理完了!回想一下前一晚他送自己回家的时间,田蜜顿时明白过来。

“你又熬通宵!”她嘟着嘴,不满的看着陆向东,埋怨的口气里全是心疼。

陆向东这一次没有因为她的关心而露出会心的一笑,反而微微皱起了眉头:“其实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感到不踏实。”

“什么意思?”田蜜不解。

“王纯的这一起案子,‘判官’因为特殊原因打乱了作案的节奏和模式,让原本有条不紊的计划变得有些仓促,所以我有些担心,因为这一意想之外的变故,凶手的作案节奏也会发生响应的改变。”陆向东说。

“难道他不应该是把这一次的‘失常’视为耻辱,并且努力让自己的计划回到正轨么?”

“会,但是王纯的不配合,以及引发他情绪激动,愤而杀人的那某种原因,也都在某种程度上打击了凶手的自信心,让他对自己掌控全局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变得不够自信,这样一来,很有可能促使他调整节奏,把进度加快。”

陆向东的话,让田蜜的心头咯噔一下,隐隐的也跟着不安起来。

两个人带着复杂的心情,驱车来到公安局,陆向东出现在重案组办公室里,倒是让田阳和墨窦感到有些意外,关心的询问了一番他审卷的进度问题。

他们才到公安局没有多久,陆向东早上在车里对田蜜提到的那一番不乐观的判断就又一次得到了印证——他们接到了来自邮局的报警电话,说是有一封问题邮件,收件人是重案组,希望他们能够尽快赶过去一看究竟。

接到这一通电话之后,田蜜他们立刻行动起来,朝邮局赶去。

“第一次是找人辗转委托交寄,第二次是放在指定地点,骗刚刚开业生意尚未起步的小快递公司上门来取,第三次是用颠倒收寄件人的地址,真不知道这一次这个‘判官’又能想出什么幺蛾子来!”在去邮局的路上,田阳对凶手为防止追查到寄件人而采取的手法感到十分好奇。

他的疑问用多久就得到了解答。

“我们今天早上对信件进行分拣的时候,这封信因为信封里面夹带了对于平信来说尺寸超标的东西,所以被分拣的机器卡住没有办法过去,我们的工作人员把它挑出来的时候,极其把信封给刮破了一点,结果工作人员发现信封里面装着的那个东西,竟然是一截人的手指!”邮局负责接待田蜜他们的工作人员对他们介绍当时的情况,“这一下子可把我们吓了一大跳,平时在信封里面夹寄戒指、项链这种小东西的我们倒还真是见过不少,可是人的手指头…当时还有一个胆子大的,说会不会是整人用的搞笑玩具,可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那手指头还透着一股腥臭味儿!正好收件人又是你们,我们怕耽误你们查案,就赶紧打了报警电话。”

田蜜他们连忙要来那个被分拣信件的机器卡住筛出,不能顺利通过的“违规信件”。

一瞧见信封上面熟悉的字体,几个人的心里顿时就明白了——果真就是“判官”无疑。

信封的正面写着重案组的地址,寄信人的位置却是空白一片,这个信封差不多有a4指那么大,放在桌子上,能够看到里面明显有东西是凸起来的,在正面比较靠边的位置,有一个破口处,一部分信封纸翘了起来,隐约似乎能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

“在这里看,还是回去再看?”田阳用询问的目光低声问其他人。

“回局里再说吧。”田蜜怕在邮局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又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墨窦也觉得回公安局再看会比较好:“是啊,不如回去,找了赵法医一起开。”

“行!”田阳见他们两个的意见一致,并且都比较有道理,就二话不说,拿了信封,几个人重新回到公安局里。

回公安局的路上,田阳和墨窦看起来有些忐忑,田蜜倒是比他们显得镇定一点,因为早上和陆向东的那一番谈话,让她对这样的一个结果早已经好像打过预防针一样。而没有来得及和田蜜对此进行交流的另外两人,则还有些对凶手此次作案的频率感到不可置信,半信半疑。

“假如信封里的东西,真的像方才邮局里的人说的那样,是人的手指,那凶手这一次动手的脾气也未免太急了吧?”墨窦的心里似乎还怀着一丝希望,希望那封信不过是虚晃一枪。

然而,当他们回到公安局,找来赵法医,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倒出里头的东西,从信封里被倒出来的,除了一截食指最前端的指节,还有一张光盘。

第六十章 断指

赵法医戴着手套,轻轻拿起那一截断指端详一番,对其他人点点头:“是一截食指,从形状上看,应该是左手的。”

“赶快看看光碟里面是什么!”田阳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吩咐田蜜把信封里的光盘拿来播放。

丝毫没有意外的,光盘里刻录的是一段与江玉镜和楚含风格相似的“忏悔录像”。

画面里,一个身材微胖,肌肉松弛的男人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整个人筛糠一般,他的两只手死死的按在自己的膝盖上,低着头,从镜头上只能看到他微秃的脑顶和几缕用来遮盖秃顶的油腻腻的头发,这些细节倒也让正在屏幕前观看视频的几位警察判断出,这一次的受害人,年纪比前三位显然要略大一些。

镜头就这么一直对着男人,如果不是男人的身子抖的厉害,几乎会给人一种画面卡住了的错觉。过了好一会儿,男人哆哆嗦嗦的伸手向前摸过去,因为镜头推得离男人很近,从画面上倒也看不出男人在摸索些什么。很快,男人似乎摸到了想要拿到的东西,慢吞吞的重新跪直身子,这时候,他的手里赫然多了一把菜刀。

“他这是要干什么?”墨窦也没想到被害人竟然会手持利器,“这不会是凶手给他的吧?”

田蜜他们也对这样的画面有些莫名其妙,只能继续观看,等着答案自己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