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解他的过去。

想参与他的现在。

想和他携手未来。

这个人,他的名字叫严子颂。

一出门口,呼的一阵大风刮来。

余凰戎明显缩了缩肩膀,单薄的毛衣让他牙齿直打颤,偏又装汉子好面子,站得笔直的看着我。

我嘿嘿一下,“放假前降温那会,沈蕾一直穿着短袖在宿舍逛悠哈~”

“变态男人婆…”余凰戎啧了声,一脸不屑,努力收起瑟缩。过了会才意识到偏离正题,这才表情严肃地盯着我,蹙着眉头说,“蒋晓曼,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我笑笑,“争取爱情么,爱拼才会赢哈!”

“…”余凰戎眉头拧得更紧,“我就是讨厌你这嬉皮笑脸的样子!”然后更为肃静的瞥着我,“如果你只是想找乐子,那么离他远点!”握着的拳头隐隐有爆发的倾向。

我重重的吐了口气,然后幽幽的望了他一眼,“黄荣同志,现在单方面一头热的人是我…”

“我呸!”他嗤了声,“装吧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刚刚老表那表情你看着乐是吧!哼,长这么大,是没见过他吃完谁给的东西会尴尬,但不代表你就是特别的!”

“…”我突然意识到严子颂那尴尬的表情…

那尴尬的表情,是不是在暗示他后悔吃了那碗面?

余凰戎没给我时间思考,而是吸口气,鄙睨的瞄了我一眼,“你这女人心思不单纯,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离开,现在又再次出现,玩的欲擒故纵吧!我呸!跟你说,有我在一天,你别想伤害…阿嚏!”他揉了揉鼻子,补充,“他!”

我顿了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谅我和余凰戎的预期表情背道而驰,但他义愤填膺的模样,眼屎也没清理干净,加上没梳理的头发张牙舞爪,一派滑稽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

接着我像模像样的学他方才的样子,却是软声软气的重复他最后一句话,“有我在一天,你别想伤害他…”

啧啧,果然生活就是电视剧。

听见他咬牙切齿,“蒋晓曼…”

笑够了,我索性抿抿嘴,“来来跟我做,”便是双手做太极姿势,昂头,深呼吸,“吸气——”

“…”

“呼气——”

“…”他已是面有抽搐。

“再吸气,再呼气。”

“…”

“准备好了就放屁!”

“…”他五官齐齐在抽。

我不理,笑嘻嘻,“一天一个屁,排毒养颜,空气清新剂!”

余凰戎翻一个白眼明显会情绪表达不到位,于是他翻了三个,最后一个还维持了三秒。

然后他望着我说,“可怕的女人。”

“你错了,我并不可怕…”我笑笑,“我了不起也就有点可恶罢了。”我很有自知之明哈!

“…”余凰戎的手握紧了松开,松开了握紧,只见他缓了缓情绪,“你认真点!”

我点点头,然后开口,“你们为什么会两个人住在这里?”我记得他上次说过,应该还有严子颂的舅舅舅妈才对。

“…”他顿了顿,“这房子是老表找的,他执意要住过来。”

“唔,”我有些好奇,听见他又继续,“过些日子我就回家了,老表估计不会回去…”只见他突然吸口气,有些不甘不愿,“如果可以,你来陪陪他也不错,只是——”表情依旧是认真,夹带着质疑,“你能坚持到最后?”

我挑眉,“你——回家?”

“…”他有些犹豫,似乎在考虑说不说,接着他往屋内看了一眼,才又往旁边走了几步,待我跟上,他才继续说到,“我爸妈现在住的房子,是姨妈…也就是他妈买的,那之后他就搬出来了。这些事情我不会跟你说太多,只是我印象中,他估计和姨妈有十年没说过话了。”

“…”我眯眼看他,“所以你是说,你打算扔下他,一个人回去过年?”

“你那什么眼神?”他单手搓了搓手臂,“我有什么办法!”

“没良心。”

“喂!我一直陪着他好不好!”

我看着余凰戎,突然抽了抽嘴角笑笑,我说,“是啊,你一直在陪着他。”

可以明明有他陪着,严子颂还会说,他一直是一个人…

“懒得跟你说!倒是我想问问,”他瞪我,“你和法律系那个家伙是什么关系?”

“王庭轩是我师兄。倒是我也想问问,那个算命的说三次记住模样会倒霉是什么意思?”

“…”他想了想,突然面有异色的睨了我一眼,“难怪…”

“什么难怪?”

“难怪老表有段时间一直说‘果然很倒霉’…”他又瞪我,然后在地上来回踩了踩,以抵挡冷风侵袭,挑眉,“想不到他还记得…”又是觉得不爽,“你这家伙究竟有什么好?”

我没理,而是眨巴着眼睛,“记得什么?”

他翻了个白眼,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我们高中有个女生,到处说严子颂没礼貌,三次都记不住一个人的脸。但其实那女生对他有意思,你要知道我老表那张脸就是红颜祸水!我便和几个同学就开玩笑说,算命的说他要是和三次记住脸的女生在一起会倒霉一辈子,因此要五次六次、七次八次才记住一个人的模样。结果…”

结果他居然记住了前半句,而且只有前半句…

我汗了。

“不过你不用得意,我想老表只是没见过这类型的。”

“什么类型?”

“胡作非为型!”

这个时候,那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严子颂半倚在门口,看着我们,过一会似乎针对余凰戎开了口,“今天是你洗碗。”

“我cao,我什么都没吃!”

我当即迎了上去,然后挽着严子颂的手臂说,“严子颂,中午还给你做吃的!”接着指着余凰戎,“想吃饭,先洗碗!”

在小咪他们的眼中,严子颂是另类。

她们说,那张脸很吸引人,但与其倒追,还不如隔岸观看。

然后她们说,新生开学以来,对他有兴趣的人,唔,那样的女生很多,但往往坚持不了多久。因为严子颂像是活在另一个星球的人。

他这样的存在,仅仅用以观赏。

观赏么?

之于我,早已经不是。

余凰戎会回家过年,那么严子颂呢?

他的家呢?

今年又是第几年?

是第几年在合家欢乐,其乐融融的新年期中,一个人渡过寒冬?

我觉得心揪得有些紧。

于是我每天都去陪着他。

往年的寒假,我都睡到日上三竿。

但我现在包子也不做了,肉馅也不剁了,每天早上六点多天还是灰蒙蒙的,我就陪着老妈去买菜,然后偷两把菜偷几两米跑到严子颂家里。

有时给他揣两个包子,主要怕他吃腻。

我开始以他的女朋友自居。

他没有否认。

或许,只是懒得解释吧。

我还是没有问他在想什么,也不问他为什么不和他妈说话。

我只是每天陪着他。

我做菜并不是太好吃,有时会有点咸,有时放多了醋,也会焦了米饭糊了菜,但严子颂每一次都吃得很认真。

也会吃得干干净净。

他每天都会问我,你明天还来吗。

表情无辜得像个孩子。

可是孩子,我不是你妈。

不知道是那一天,黄荣那家伙突然就不见了。

因为知道他回了家,所以我也没问严子颂。他也没说。

他也不问我问题。

没有做饭的时候,我就在他旁边陪着他,陪他看书。

我才知道严子颂喜欢看书,他是我见过的,会把大学课本带回家复习的大学生。然后我问他,以后会干什么。

我想象不到他这样的视力,一个也许连主管的模样都记不住的人,能干些什么。

他说不知道。

不知道么,我居然喜欢上一个对未来没有规划的家伙。

但这些日子,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回答。

话虽然不多,我却很满意。

虽然他笑容还是不多,至少,他不会再说你滚吧,蒋晓曼。

而且打从第二天开始,无论我几点到他家的小区,只要一敲门,门就会马上被打开,他也已经着装整齐,洗漱完毕。

这让我突然有一种被重视的感动。

然后,我习惯每天早上给他一个拥抱。

紧紧的,互相传递温暖。

想想其实很不可思议,即便如此日复一日,我依旧每天会有种迫不及待的心情。

接着就是下午,他步行送我回家。

这样的日子,套用某句歌词,单纯而美好。

新年快逼近了,街上开始有过年的氛围。

老街这种气氛更为重些,我家包子店,甚至已经贴上了对联,红红火火,寄望来年。

这天,也许是那天的天气特别冷,也许是闹钟并没有响,我居然错过了生物钟,睡过头。

快九点的时候猛地从床上惊起。

匆匆洗漱,急急下楼。

下楼后,惊觉严子颂站在我家马路对面的一棵树下,双手插袋,背对着我。看样子目光似乎是落在我家包子店的方向…

我莫名地湿润了眼眶,直奔过马路搂住了他。

他说,“蒋晓曼,我只是路过。”

我笑了笑,然后绕到他面前,踮起脚轻轻的亲了他一下。

这是我的初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他的嘴唇凉凉的。

但是他的目光,却非常非常柔软。

暖暖的,直渗入我心田。

再然后,他突然俯下身子,轻轻的吻住我。

湿湿软软的触感,一点一滴的辗转缠绵。

这人来人往的街。

还有我家包子店。

公开的恋爱

我们的吻结束在我妈的惊吼中。

事实上,我倒真有些意犹未尽。

抬头瞥见严子颂一双桃花眼雾蒙蒙水汪汪,透着几分神智未清。加之他听见我妈怒吼,多少是带着茫然的望过去,然后半眯起眼睛,一脸试图将来人看清的样子,原本天生的妖娆感,竟是平白多了几分憨态。

让我好想再咬他一口。

我猜测他茫然的原因是因为,我妈在吼:“蒋晓曼!你这个败类!”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却能感觉到脸颊的温度。

好容易抽了点空给我妈,她可谓怒发冲冠红颜怒。

估计原本是叹息如今的大好青年行为怎么这般不检,接着狐疑那女主角怎么这么像她那比蒸馏水还纯洁的女儿,直到确认了我身份,就发展到最后的情景——

她只差没拿着菜刀出来砍!

只是败类…

就我妈这词汇量,真汗颜…

前段时间她惊叹她宝贝女儿转性,说我居然每天早上起来尽孝心,陪她买菜,免得她孤单寂寞。后来就抱怨卖菜的缺斤少两,结果把咱家自己的秤都带上了,菜提回来还是会少,因而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如今就是周杰伦唱的那首《断了的弦》——

你的改变我能够分辨…

咳,话说回来,我偷菜水平那绝对是一个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