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的睁开眼,眼前却是那么的熟悉,这里,是京城?

街上仍是一片繁华,宋希濂眼眸干涩,这一切,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她甚至有一种错觉,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发什么呆呢。跟本郡主走。”红豆紧紧的扣住宋希濂的手腕,拉着她边走,也毫不在意,旁人异样的眼光。

一个和亲的郡主,竟然在大街上拉着一个男子。

抬头,刚好对上赫连君亦微微发怒的目光,却见那红豆脸上越发的得意,宋希濂竟觉得红豆是故意的。

“这……”许安将两人看了一番,目光落在红豆和宋希濂的手上,张了张口,却没有问出来。

“他的我的玩宠。”红豆倒是大方的介绍,随即转头看了赫连君亦一眼。

“哦。”许安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宋希濂,转身领在了前面。

许安,看着他的背影,宋希濂很想上去,问寒月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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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魂不散!看着身后那越来越近的红色身影,宋希濂有些慌神了,原来这红豆是会轻功的,要甩掉她,还真有点难。

“你给我回来。”那声音月越来越近,直直的撮进宋希濂的耳朵,让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刚停下步子,就被几双柔软的手,拖进了歌舞萦绕的伶馆。

“公子请。”

“小一,好啊。”宋希濂回头看了看在人群里四下寻找的红豆,赶紧穿过繁闹的大厅朝楼上跑去。

天助她也,竟然跑到了自己的地盘里,看那红豆怎么找。

“公子,那件厢房可不能进去。”

“小一,我和你们老板很熟的。她原来就在那个厢房嘛。”说话间,宋希濂也不忘伸出手摸了摸小一绯红的脸蛋,趁她失神之即,宋希濂一个转身绕开了她,然后跑进了自己原来的厢房,并飞快的带上了门。

脚刚一落地,宋希濂就疼的跳起来,低头一看,那地上竟到处是玻璃碎渣。靠,谁在她的厢房里撒野。

叫骂声还没有出口,宋希濂突然感到一阵凉风飞来,随即耳边传来一个破碎的声音,慌忙的一侧头,才避开了那碎渣子的袭击。

奶奶的,在姑奶奶的地盘上撒野,还想袭击我。宋希濂捞起地上的一个花瓶,垫着脚尖往屏风走去。

绕过屏风,宋希濂悄然的走到桌子,高举的花瓶却陡然的放下来。

那张凌乱的桌子上,趴着一个男子,红烛依旧闪耀,映在他苍白的脸上。

墨色的头发,自然垂落,遮住了他原本俊逸,此刻却无比苍白消瘦的脸。他紧蹙的眉,有道不明说不尽的伤痛。紧闭的双唇是那番的迷醉和堕落,早没有了往日的恣意风采和意气风发,有的是,他消瘦的身形里那隐隐的伤痕,微青的下颚,试图向宋希濂诉说惆怅和忧伤,以及他的疲倦。

他趴在手腕上,一脸迷醉和憔悴,抬手在桌子上捞了一番,却抓了个空,仍是没有见他抬眼,许是太累了吗?可他的手,并没有放弃。

宋希濂伸手捂着唇嘴,扼制着自己哽咽的声音,侧过脸,有些不敢看下去,垂眉,早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瞬间滚落,跌在她的衣襟上,有即刻消失。

眼前的他,哪是两年前,她第一遇见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就在她的头顶,俯身抱住自己,阳光从他身上落下,宛若金子一样,如墨的头发在清风中扫过她的脸颊,带来点点芬芳。也在那个时候,她曾为他心动。

“酒呢?”他沙哑的问道。

怎么会这样呢!宋希濂无声的哽咽,眼中是难以置信。

是的,在跳崖之前,她有那么恨他,恨他欺骗了她这么久,恨他当初和慕容池一起欺骗他,也恨他用另一个身份却接近她。可是,为何他要大费周章的做这些呢?难道仅仅是为了玩弄她吗?

在医院康复和做精神鉴定的期间,药物逼迫她想起一些事,又忘记一些事,却也让她想通了很多事。

“酒呢?”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他的手在破碎的瓶子见来回摸索,也无暇顾及被那些尖锐的碎渣割伤。

“这里。”她倒了一杯,噎着声音递到他面前,指尖交错,却是那么的冰凉。

南宫令,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变成了这般摸样!

南宫令恍然的抬起头,看着眼前模糊的影子,迷醉的问,“为何你的声音这般耳熟,难道又是错觉么?”

接过酒,他仰头就喝,手腕一抬,那杯子瞬间飞离手中,地撞在墙上,破碎声再次响彻,每一粒碎片却砸在了她的心里。

“你知道么,她恨我,她说我是骗子。”

第一百八十七章清醒

身子恍然一僵,宋希濂扶住桌子边缘,缓缓的坐到南宫令的对面。

南宫令对她的感觉是,带着点书生气息,却又有些阳光质感的男子,沉稳而睿智。而鬼面,却让人觉得安稳又神秘莫测。

只是,当这两个人突然变了一个人的时候,她却难以接受。

而此刻的南宫令,竟是颓废的,让人看得有些不忍。

是自己的错吗?她垂眉,手指紧紧相握,不停的问自己。

“你是谁?”南宫令抬手撑起身子,靠在椅子上,打量这宋希濂,深邃迷离的眸子在看看清楚她的模样时,略有惊讶和赞叹之色。

“我姓宋。”她淡淡的答道,嘴角扬起两个迷人的酒窝。

看着他,竟不知道他该是南宫令还是鬼面。

他们本是一个人,但是宋希濂不愿意他们是一个人。南宫令,和慕容池一样,出身的时候,就带着家族的期望成长。所以,他才不能洒脱的承认自己是鬼面。

她为他们惋惜。

南宫令脸上一怔,随即稳了稳身子,直起腰,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再次在她脸上游离,随即又落在她的酒窝上,“你是男子还女子?”

“在下姓宋,我可以没有说小女子姓宋。”

“哦。”他失落的应了一声倒了一杯酒放在宋希濂面前,说“她也姓宋。”

“那公子可知借酒消愁愁更愁。”扫了一眼只有酒的桌子,宋希濂捻起杯子,小抿了一口。

南宫令低头浅笑,却是一脸的苦涩,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不留分毫。

“七尺男儿为情所困,耗了青春,真是自甘堕落。”宋希濂心里郁结,放下杯子低骂到,声音却异常清晰,字字落入他耳中,试图激将他。

他抬起眸子,看着宋希濂,却是一脸的不屑,似乎毫不在意她的讥笑,这让宋希濂心不由的涌起一抹酸楚,和内疚。

这真的是她的错吗?

“让开。”

门外突然传来红豆的声音,“我看见他进来了,穿着白色的衣服,他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很深的酒窝。”

“看来是找你的。”南宫令嘴角微微的勾起,眸子里突然多了一丝玩味,这跟刚才那个颓靡的他,似乎又截然不同了。

“谁说找我的。”宋希濂瘪了瘪嘴,不肯承认。

“因为你有两个很深的酒窝。”

“看来,你是酒醒了。”

“哼。”他鼻子里发出一丝轻笑,随即又独自喝了起来。

门悄然的推开,让宋希濂微微有些疑惑,慌忙的回头一看,那竟不是红豆,而是另外一个神色忧虑的女子,她穿着一件粉色的绣衣,披着白色的披风,放在身前的双手紧紧的绞着手帕,她张了张嘴,目光突然瞟到宋希濂,脸顿时通红,要说的话似乎也吞了下去,只是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来。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式慕容池的妹妹——三公主。

宋希濂看了一眼南宫令,竟发现他头都没有抬,掩藏在红色烛光下的笑容却是那番的僵硬而苦涩。

“南宫公子,您还在这里啊?”三公主,到底还是先开口打破了这个沉寂,可她的声音却小若蚊吟,仿似在风中颤抖。

“公子,找你的!”宋希濂学着南宫令刚才的腔调。

他垂眉不语,自顾的倒着酒,苦涩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气氛再次凝结起来,宋希濂小心的抬起头,看向三公主,竟看到她清眸中噙着点点泪花,紧咬着下唇不让泪水流下来,那微微颤抖的双肩让她看起来竟那么消瘦和单薄。

是的,刚才三公主称呼南宫令为南宫公子,这说明她们还没有成亲。在这个年代,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而且还是一个公主,竟屈尊到这里来,可以想象她对南宫令的深情。

宋希濂刚要起身,打算请三公主进来,却看见一个火红的身影闪了进来。

宋希濂慌忙的后退一步,转身推开窗户看着院子中的那一趟池水,又低头看着岑寂在酒中的南宫令,心一横,突然扯过南宫令,用蛮力把他拖过来,在他耳边说说道,“南宫令,我看你该清醒清醒了。既然她走了,她死了,她就不可能再回来。守着一个死人,有何意义,你为她伤身,为她饮醉,她根本就看不到。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珍惜眼前人呢。”

“那你怎么哭了?”他问道,眼中是疑惑,有惊讶,是不解,是复杂。

“玩宠,你要干什么?”红豆见宋希濂突然冲到窗户前,赶紧冲上去,却被宋希濂一蹬眼给拦了回去。

“哼,我没哭。我是在笑,笑你这种人笨。”抬手擦去眼角的温热,宋希濂猛的爬上了窗户,手却紧紧的拽着南宫令.

反正她也不甘就这样被红豆揪回去,和不带着个沉迷酒中的人清醒清醒。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玩宠!”

三公主和红豆同时惊叫一声,不知道宋希濂此动作为何意。

低头看着仍是一脸迷醉的南宫令,宋希濂心里越发酸痛。

“清醒一下。”话一落,宋希濂突然用力一提,拖着南宫令跳下了窗户。

第一百八十八章千年瘟神

落水那一刹,他翻身揽着她,低问,“你到底是谁?”

她怒视着他,有责备,却有内疚,刚要说话,那冰凉的池水迅速涌入口中,直喘如喉咙。

深秋已过,水已经冰凉,宋希濂猛的钻出水面,艰难的呼吸,那冰凉的水沁衣服,粘在皮肤上,却犹如针尖刺骨般疼痛,那种疼痛,多一秒足以让手脚麻痹,再多一秒,连心跳都有些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