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那只小青蛇,全色通体发绿,只是额头上却有两个奇怪的有些丑陋的角。

不知到是因为雾气,还是因为梦境的原因,宋希濂始终无法看清那个女子的模样,却听到她怀里的只怪异蛇开口了,“你别这么傻了,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

“管你什么事,你信不信,我将你扔到火里烤来吃了。”那女子呵斥道。

“女人就是歹毒。”那条奇怪的小蛇不满的嘟了一声,一仰头,钻进了她温暖的袖中。

宋希濂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好奇的朝那女子一直寻视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慢慢的走近。

只见那人,黑发如墨,面若挑花,红唇未点却妖娆,如丝的凤眼清澈如水,冰冷不带一丝情感。走过两人身边时,他目光轻轻扫过,没有停留半秒……

唔!宋希濂身子一缩,伸手捂住胸口,一种撕裂般的疼痛从心间蔓延开来,让她呼吸瞬间停滞,也让她懵然惊醒。

原来这是一个梦,可是,胸口的疼痛却没有因为梦魇的消失而有所减弱,睁开眼,便瞧见赫连君亦的后背,她这才想起两人还同睡一张床。

瞟向窗外,外面月光异常明亮妖娆,照的整个屋子通体发亮,她悄然的起身,从赫连君亦的身上跨过,打算开溜,脚一落地,手上却分明感到有所牵绊,低头一瞧,竟是那条该死的绳子,但是不管宋希濂怎样努力,那绳子既解不开又割不断。

徒然的坐在地上,宋希濂无奈的看着睡熟的赫连君亦。如银的月光洒在他修长的身体上,竟像是渡了一层薄薄的光,如墨的头发自然的搭在他的耳际,光洁的额头下,那清清丽的眉毛却紧紧锁住,像是在承受一种极限之痛一样。密长的睫毛在他白皙的脸上投出两道常常的倒影,直挺的鼻子下,那薄唇如凝,下唇的美人裂清晰可见。

靠!即便是人妖,他也长得太妖冶了一点吧。宋希濂瘪了一下嘴,目光却仍旧贪婪的落在他那美丽的脸上。

在如此安静的月色里,沉睡的他竟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之美。

可惜了这一张角色容颜,竟然长在一个心如毒蛇的男子身上。

宋希濂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他的胸口,突然想起了他怀里的那一瓶药。看了看没有丝毫动静的赫连君亦,宋希濂爬到他胸前,轻轻的解开了他的衣衫,果真找到一个蓝色的小瓶子,高兴之际,她的手也不经的掠过了他的胸膛。

虽然只是一秒,但是已经足以让宋希濂的血液凝结了。手再次覆在他的心脏出,她差点叫了起来。

死人妖没有心跳!是的,她没有感到他胸膛下有任何跃动。出于好奇,她干脆将头也贴在了他的胸口,一分钟之后,宋希濂再次跌坐在地上。

人妖竟然停止了心跳?看着他安静,仿似睡过去的面容,宋希濂脸上浮起一抹绝望和恐惧。

天啊,这个人妖竟然猝死了!而且,她还和一个死人同睡了一晚,更可怕的是,她还被他绑在一起,最可怕的是,她宋希濂竟然偷了死人的东。

“喂,人妖?”宋希濂吞了吞口水,伸出一只手指,戳了一下他惨白冰凉的脸,又像是碰到病菌一样飞快的缩了回来,“人妖,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啊?你赶紧给我起来把这个该死的绳子解开。”说着,宋希濂再次掏出匕首奋力的开始了她的切割工作。

“你奶奶的死不要拖姑奶奶下水!你的生活不美满,我的生活还是一片光明,前程似锦啊。该死!”

这个该死的人妖,明明知道自己要死了,竟然把她也绑在一起,想让她垫背。歹毒,最毒不过人妖心!

“你在做什么?”头顶上方涂超然传来一个鬼魅而又虚弱的质问声。

手里的匕首应声而落,哐当一声,跌在地上,险些扎到了她的脚。惶恐的抬起头,竟看到赫连君亦顶着惨白如纸的脸,拧着眉毛怒视着自己。

  

诈尸?宋希濂伸出颤抖的手,鼓起勇气再次落在赫连君亦的胸口,随即空荡荡的屋子里便传来了她的嚎叫声,“诈尸啊!”

  

“你才诈尸!”赫连君亦抬手捂着胸口,痛苦的闭上眼,虚弱的吐出了几个字。

  

“你没死?那你怎么没有心跳。”宋希濂像多瘟疫一样看着他,试图和他保持一点距离。

  

“别废话。”他惨白的脸上,渗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紧拧的黛眉和紧咬着下唇的动作,显示他此刻正在忍受某种痛楚。

 

青葱般的手指紧紧的捂着胸膛,他微微颤抖的身子也不由的蜷缩起来。

  

“喂,你……你怎么了?”宋希濂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又不敢接近。

  

“冷。”

  

“冷?”她看了看床上的被子走过去,给他搭在身上,替他盖好,借机说,“这个,你可不可以将绳子解开?”

  

反正他现在病恹恹的,是逃跑的最好时机。

  

“休想。”

  

“什么?”她腾的一声站起来,猛的将他身上的被子掀开,“那活该冷死你!心肠歹毒的人妖!”

第二百五十六章

“我冷。”

在被子掀开的那一瞬间,赫连君亦下意识的再次蜷曲这着身子,毫无血色的唇里吐出连个微弱的字,带着点祈求的语气,像是一个冻坏了的孩子。

  

那一刻,宋希濂身子懵然一僵,心底涌起一抹难以言语的酸楚,带着隐隐的疼痛,在心底弥漫。

  

“你是不是病了?”她重新做回床边,将被子给他盖好,却看到他的身体还在发抖。

  

“今天是十五吗?”他闭着眼,虚弱的问道。

  

“嗯。”

  

“我好冷啊,宋希濂。”他睁开眼,看着宋希濂,将手伸向她,像一个求助的孩子一样。

  

看着他眼中略带祈求的无助,宋希濂握着了他冰凉的双手,鼻子一酸,突然想起了一年前,她在大厥被赫连卫卓下药的时候,是他救了她。

  

在某一方面,赫连君亦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还冷吗?”她用力的搓了搓他的手心和手背,试图给他传递一些热量。

  

“冷。”

他的身子缩了缩,朝宋希濂靠了过来,最后干脆将头枕在她的腿上。这突来的动作,让宋希濂惊了一下,低头看着他像婴儿一样靠在她身上,心里微微有些温暖。

  

虽说赫连君亦个性古怪,野心勃勃有些心狠手辣,但是有时候,他也是个君子,不然,那次在双方都中毒的情况下,他也不会采用冷水逼毒的方式了。

  

手覆在他冰凉的脸上,那寒冷随着她的指尖,直喘心底,让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

  

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她还是没有摸到他的心跳。他是不是冷得没有了心跳啊!这让宋希濂突然想起了一个笑话——从前有一个剑客,他的手很冷,剑很冷,心也很冷,然后他就被冷死了。

这个人妖,不就是这个笑话的真实写照吗!

手再次摸着他,果真冰冷刺骨啊。

“是不是还很冷?”

“嗯。”

他点了点头,颤颤的问道,“你可以抱一下我吗?”

“抱你?”她惊恐的问道,下巴快要从脸上脱落。

这个人竟然要她抱她,凭什么,以生病为借口,间接性的吃她豆腐。

刚刚她还在内心夸奖了他一番,没想到他现在就蹬鼻子上脸了。可是……看着他那可怜巴巴,貌似梨花带雨的脸(汗水,不是泪水),宋希濂咬着牙将心里的恶气咽了下去,将他身子用力往上一提,抱住了他上半身。

  

算了,就当抱一个女人吧,一个平胸的女人。

  

“可以躺下吗?你坐着抱我,我很不舒服。”他痛苦咕哝了一句。

  

“你不要得寸进尺啊。”她压着怒火说道,却看到怀里的人突然冷得哆嗦了一下。

  

“躺着可以,但是你要我什么脱衣服,然后给你传递温度的话,你直接可以死了。”她叫骂了几声,和衣躺下,从背后搂着他。

  

真他妈别扭!

  

“别往我怀里钻!滚。”床上传来宋希濂的怒骂声,那赫连君亦竟翻了一个身,将头钻进了她怀里。

  

“不要动,你有心跳声。”被子里传来他的声音,像是发现了很惊异的事情一样。

  

“废话,是人都有心跳。”她翻了一个白眼。

  

“可是我没有。”

  

“你没有?你为什么没有?”宋希濂微微一低头,看着躲在被子下面的那个人。是的,她没有摸到他的心跳。

  

他垂眉,一脸黯然,将耳朵贴在她的心脏处,听着那富有节奏的心跳,惆怅的说,“每个月圆之夜,我的心就会停止跳动,然后全身冰冷,忍受那种极寒之痛。在我三岁的时候,中原来了一个道士,他告诉我的父皇,我本就是无心之人,因为我上世丢失了我的心,这一辈子我是来寻的。若寻不回,那我将于一直承受这种痛苦,直到血液结冰而亡。”

  

“那你找到了吗?”她有些疑惑,他这个也不算是无心啊,只是月圆心不跳而已啊,估计就是现代的心肌炎吧,只是被那道士妖魔化了吧。

  

他苦涩一笑,靠在她胸膛,“没有。我三岁的时候就因此被成为无情无心之人,我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我甚至不知道活着的意义和目的,从而变得暴虐自残,不喜欢的东西我都想要毁灭。所以,我打算收复我大厥亡土,以复山河。父皇告诉我,我丢失的那颗心——就是我复国的野心。”

  

“荒唐!迷信,简直就是谬论。”宋希濂无奈的摇了摇头,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就被灌输了这样的思想,难怪?

  

“可是,我仍觉得那不是我要找的东西。每次病发之时,我都会做同样的一个梦,一个穿着白色狐裘的面目模糊的女子拢着双手,站在我对面。可我怎么也看不清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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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家客栈吗?”慕容池跃下马,看着晨光着破落的客栈,剑眉轻轻的拧了起来。

  

“回皇上,昨晚有人说看到了一男一女进了这个客栈,外貌和我们找的人非常相似。”

作品相关第二百五十七

他跃下马,负手,半眯着眸子看着客栈,冬日都风有些冷冽划过他的脸颊,如刀割般的疼痛却掠不走心里的那些莫名的不安。

“附近有没有其他动静?”

“刚才收到飞鸽,说原本夜里分散三路都那些黑衣人,都潜回来了,人数不少,估计有三十来个。”

“都潜来回来,不是都散开了吗?”他回头看了看乔装于身后都几个禁军,眉再次拧紧。

南宫令竟然都能负伤,他可以想象赫连君亦手下那些人功夫该有多了的。

“走。”

“皇上,要不要等一下许大人。”

等…………他闭眸,深吸了一口,一拂袖,迈进来客栈。他一刻都不想等下去了。